梁二少 作者:天道酬勤
,又冷,那些士兵骂了几句,就进场子里面了,把这两个人捆在柱子上也没有要放的意思。
梁曲轩衣服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风一吹就冷飕飕的。他跺了跺脚,对旁边的鸭母声道:
“喂,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鸭母声没搭理他,把头转一边去。
梁二少心想,怪了。这一起都是挨打的,怎么都么都该有点惺惺相惜之情吧。况且,刚刚他还好心提醒他小心被出老千呢。
“兄弟,你被打傻了?什么名字,倒是说话啊。”
“傻?你祖宗才傻。老子和你们当官的没啥子好说的。”
“这官让你当啊?没看到我被打得这么惨啊。没听到说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啊。”
“你们是不是一伙,都跟老子不是一伙的。”
梁二少是寂寞空虚太久,终于遇到一个有点上道的人,就是贱一点贴上去,那也是值得的:
“兄弟,你是哪伙的?我看我们还投缘,要不我入你那伙算了。”
“哼,老子是当山贼的。大官爷,你入不入啊。”鸭母声一脸讽刺。
“有点意思。我叫梁曲轩,京城来的,挂个闲职,不懂这边世道,但也不会和路胖子同流合污。”
鸭母声沉默了一会,似乎觉得梁二少还算诚恳,道:“邢茂,柴城外面露华山上的山贼。”
“你还真的是山贼?”
“是啊。梧州多的是山贼土匪,不过有这么多都是被路胖子逼出来的。这地本来就穷,被他这么一整,平民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不然也不会爆发这次边境的民乱。看你是个富家子,找得到关系还是赶快调回去吧,留这里没好日子过。”
“但是这次民乱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大又怎么样?根本就没用处,皇帝派兵下来镇压,这次还是湛王,你说平民百姓再悍能玩出个什么花样?而且,这次闹起来是有人在边境挑事,听说南方有个大人要来梧州,不满当今的皇帝嘛,就先拿我们这边的来试水呗。都是被卖的命。”
“哪个大人?这么敢?”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
梁曲轩觉得这消息还有些用处,至于那个大人,他还真的没一点头绪,会不会跟宣世隶这次突然请调西南有关系呢?
梧州阴寒,地气又深,梁曲轩冻在外面久了,就觉得从下到上开始麻,特别特别的冷。街上过的人,有时候往他们这里看一下,也不停留,大概是见惯了。
他觉得自己冻得有点迷糊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街上走来一队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是路胖子,还有一个是宣世隶。
梁二少心里一惊,宣世隶不是在前线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而后又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恨不能融进身后的柱子里面。
路青遥几步跨上来,看了梁曲轩好一会儿,大声一吼,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了:“这是哪个做的!赶快给我松绑!本官要好好彻查此事,谁敢把梁从事打成这个样子!”
梁曲轩真想把嘴巴里的血唾沫都喷他脸上。不过宣世隶在一旁盯着他,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路大人,梁从事搞成这个样子,自己要负很大责任。本王可没看到其他官员这么窝囊过,简直丢本朝官吏的脸!”湛王负手站在街道上,比刮着的冬风还要冷。
梁曲轩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着要靠湛王的地位给自己驻一道防护墙,也没想过要这个人怎么怎么关照他帮助他,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在他落魄毫无背景支撑的情况下,会听到这样的冷言冷语。他始终记得这个人救过他的。
可笑他弄成这样,却是因为自作多情的帮他去借兵。
宣世隶并没有回避梁曲轩的目光,反而是更冷的眯起眼睛:“梁从事对本王话可是有意见?”
梁曲轩舔了舔嘴唇,觉得特别干,轻声回了一句:“没。”
路青遥拍着梁曲轩,“梁从事这是被吓到了吧。梧州就是这样,太悍了。我马上让人把这赌场给封了。查,查到底。”
梁二少想,查到底你个死胖子都查不出来谁打了我吧。这里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好好的京城不呆着,偏偏跑来这么个鬼地方,一个人,连个喝酒的找不到。
☆、借兵之故
晚上有一场酒宴,据说是给湛王摆的。
梁曲轩没去,他脸全肿了,怎么去。重要的是,心里梗着那两句话,这会儿是从上面到下面都是麻的。那些人下手重着,打松了两颗牙齿,在嘴巴里晃荡着,难受。
梁二少躺在床上,睡不着,哪里都难受。
他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翻了个身装睡。
宣世隶推开卧房的门,这地方小,不比原来的梁府。显得十分简陋。
他喝了酒,一进屋,满屋子都被染上了酒味。
梁二少想装睡,可是那张染满酒味的嘴在脖子上游走,让他忍无可忍。他使劲推了那人一把,“你他娘兴致真高,对着一张这样的脸都还能发情。真有你的。”
宣世隶没动作,也没回话。
“你出去。”
“你去借兵了。”
“老子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不敢给你王爷丢脸!”梁曲轩火了,抓着宣世隶的肩膀就往墙上撞。
黑暗中那人突然就笑起来,他反手抓着肩膀上的手,把梁曲轩往床上一按:“我有让你去借兵吗?啊?你是从事,刺史从事。借不借兵打不打仗该怎么打那是我的事,我有让你去借兵吗”
“是,你没有。是我自作多情。”梁曲轩一脚踢开按住他的人,他反扑上去,按住宣世隶的脖子,“老子他娘的自作多情,现在不会了,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弄死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搞成什么鬼样子了?路青遥你要去招惹,你一天不惹事你活不下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在柴城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小命啊?”宣世隶提起梁曲轩就往床下拖。
“老子就是惹了,怎么了?老子还要继续惹,老子没你那么窝囊。路胖子不借兵给你,你还要处处抬着他。老子要负主要责任?老子丢脸?我看你才丢了皇家的脸,你要给路胖子舔屁股,老子不给。滚吧你。”
宣世隶也不管梁曲轩挣扎,拖着就往外面的小院子里跑,他把梁曲轩的脑袋按在水桶上,道:“我让你看,看清楚你这鬼样子。看看到底是谁丢脸。你就是自作多情,我告诉你,梁曲轩,你是从事就给我好好当你的闲职从事,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要再敢惹事,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下半辈子都见不了人,我说得出做得到!”
梁曲轩气得嘴巴都开始打抖了,他抱起面前的水桶往宣世隶砸过去,后面的人一偏头避开了。那水桶啪嚓掉在地上,裂成几瓣,里面的水溅出来,两个人都弄得湿淋淋的。
梁曲轩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寒气在涌动,反而冷静了些。
“滚。”
宣世隶没动。
梁曲轩苦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他势单力薄,搞不过路青遥,更搞不过宣世隶,他不就是自作多情的想帮别人一回吗他娘的,别人不让啊,真有意思。
这处宅子并不大,但前庭后院东厢西厢都是规规矩矩,一一俱全的,只是在细节上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宅子,粗糙了些。
冉冲站在书房外面,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他跟着湛王十多年了,对王爷的脾气摸得很透了,从接到消息说梁二公子去向路青遥借兵开始,这冰冷的气氛就从来没消下去过。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送进去的茶水点心也根本没动过,吓得宅子里的仆人侍卫气都不敢出大声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进去,可前线返回来的消息还等着他送进去,副将宋徽还等着王爷的指示。
他还在犹豫,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出声了:“有事就进来说。”
冉冲赶紧溜进去,站定了回道:“王爷,宋副将已经把那些乱民都引进上泉城了,现在被困在里面,端看你这边想怎么处置了。”
“让他们困着。我们手头现在有多少士兵?”
“带过来的西南军是三万,原来邹小将军留在这边的兵力还剩壹万伍仟人,一共是四万五千人。有二万是骑兵,其余全部都是步兵。”
还是太少了,宣世隶想,皇帝防着他,他人还没从京城出发,就已经把邹源树调回去了,剩的都是步兵,连一匹马都没留。这些兵用来平息民乱绰绰有余了,但是他的目的不在民乱,要在梧州站稳脚跟,先就得把路青遥手头的伍万士兵给平了,更何况背后还躲着个大人物,他必须尽快把梧州的兵力都统一起来,越多越好。
冉冲看到湛王一直揉着额头,上前一步,轻声道:“王爷,要不要考虑发榜招兵?”
“现在还不行,路青遥把我们盯的死死的,大张旗鼓去招兵要坏事。把那些乱民困在上泉城,不要打,好好给我养着。然后发一道山贼肃清令,本王要把梧州的山贼全部捉了。”
冉冲恍然大悟,王爷这是要整编山贼入军队。一旦队伍壮大,路青遥的下场,恐怕就惨了。
冉冲把背又往下面低了低,他最拿手的就是为主分忧,王爷在排兵布阵上思路清晰,想来烦恼的并不是民乱和缺兵,而是另有原因。
“王爷,你是先就埋好了借兵这一手,等民乱一结束,我们就可以拿着这个话头清理路青遥了。只是,梁二公子那边并不知情,要不让小的去和梁二公子谈一下,也免得他走歪路,磕了碰了自己。”
“他已经和路青遥死磕上了,现在说再多都于事无补。他怎么就自己跑去借兵了呢?”宣世隶用手掌搓着脸颊,看起来极端疲惫和无奈。
梁曲轩去找路青遥借兵,那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路青遥,自己是湛王的人。路青遥根本就不是皇帝那派的,不单单是个地头蛇,可以说他和湛王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存在梁曲轩理解的下马威那么浅。
但是这些话,宣世隶不想和他谈,因为这里面涉及到背后的一个人,他现在并不想要梁曲轩知道,也不希望他卷进来。他自然知道梁曲轩去借兵是为了他,但这并不能平息他在赌场门口看到梁曲轩那一刻内心的怒火和痛苦。他带人来梧州,不是让这些烂人白白欺负的,但另一方面,他对于梁曲轩的鲁莽和冲动又极为不满和担忧。
“王爷,现在路青遥肯定是盯上梁二公子了,要不要找个借口把他调回你身边,就怕我们出了城,路青遥逮着机会整他。”
“调是可以调,就怕他到时候又和我闹别扭。而且梁曲言那边,又把那个小跟班送过来了,好像还有个侍女,可能这两天就到了。”
“王爷也一样可以送个人过去。”
“哼,你觉得以他的个性,会收吗?要能放人,本王早就放了。”宣世隶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算了,梁曲言想怎么倒腾就怎么倒腾,本王手上的东西他也抢不走。你让人寻一处好点的宅子,他现在住那地方环境太差了。”
“是,我这就去办。”
“对了,路青遥有个儿子,是独子吧。”
“属下了解到的是,才十五岁,老来得子,宠爱得很。”
“唔,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冉冲走了,宣世隶才慢慢睁开眼睛,昨天两个人吵了一架,搞得他心里一直欠欠的,也不知道那身伤好的怎么样了。一想起那张肿得又红又亮的脸,他就觉得心里又胀又痒。
☆、打架
梁曲轩站在巷子里,偷偷摸摸的往外面的街道来来回回的瞟着。
他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就觉得这事儿他犯傻了。邢茂他们要来出气打那几个赌场的士兵,是个好事。但是他是刺史从事,万一要让人认出来了,现在自己这单薄的势头,怎么跟路胖子斗啊,不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吗?况且邢茂他们是山贼,打了就跑了回山上当霸王去了,他跟着来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梁二少之前和邢茂喝得一高兴,就放话说一定要跟着来,才咽的下这口气。如今几个人都站在这街边了,总不能他开个借口先溜了吧,那多丢面子啊。
梁曲轩心里正悔着,那几个士兵就从扬春楼里面偏偏倒到的出来。
邢茂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怕事不敢去,就在这里呆着看吧。”
梁二少最受不得激,跟在后面冲了过去:“老子怕他个屁。”
那几个士兵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喝得醉薰薰的,哪里知道半夜三更的竟然跑出几个人不由分说,按倒就打。都是几个大汉子,下手又重,拳头都往痛的地方去。
“让你们这些狗腿子嚣张,梧州的百姓就该被你们欺负是吧。”邢茂一边踹一边骂,他一脚踩到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疼的嘶叫起来。
梁二少也搭脚去踩了踩,不过他心里并没有感觉更舒服了。这些人不是他心里的那个梗,比起被这些人打成这样,他更难受的是宣世隶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他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选择和他来西南是自己的决定,两个人若是合得来,那就这么过着,若是合不来,散也就散了。但是好像中间就是隔着一层纸,对方始终不愿意捅破,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心里难免是有些想法的。
等到把那几个人都打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邢茂一挥手,道:“撤。”
他们自然是趁夜出城返回山上,梁曲轩一个人慢悠悠的往回走。他不太想回去,太冷清,和以前的生活大不相同,没有林七,没有阮非,没有酒,甚至没有夕园。他想起梁曲言的话:你跟着他去,你会后悔的。
后悔,滚他娘的,床是一样的上,屁股是一样的卖,他欠他几个人情,大不了就是拿命还,这是最坏的结果,他没什么可惧怕的。
夕园站在那处小破院的门口来回不安的踱着步子,“少爷到底去哪里了?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刘铮蹲了下来:“我的娘亲哟,你就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好不好啊。晃得我头昏,少爷那个人,这么晚都没回来,肯定是去妓院了。等着吧。”
他话刚完,就看到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果然是梁曲轩。
夕园一跳,马上就迎上去:“少爷。”
梁曲轩被吓了一跳,一见是这两人,脸上都要笑开花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们,你们就出现了。快进屋。”
“慢着,你的脸怎么了?”
“和人打架,伤了。”
夕园一脸心疼:“痛吗?涂药了吗?”
“没什么事,看着难看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夕园跟着屋,就开始叨念起来,诸如环境不好,椅子太破,床太硬了,卧房太小了之类的。梁曲轩掏了掏耳朵,难得的没有反驳他,颇为享受的往椅子上一倒,笑嘻嘻的听着面前的人抱怨着。
“这不就等着你来收拾吗?”
夕园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该跑来这种鬼地方。”
“这不是皇帝的意思吗?我总不能抗旨吧。”
“皇帝的意思又怎么了,你要不想,我们就辞官不做了。”夕园瞥了瞥嘴,“老爷和大少爷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来都来了,你还说这些。”
夕园看了一眼刘铮,神神秘秘的凑近梁曲轩道:“我听说三少爷也要来这里,现在还在往上面申请调任书,还没批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
“阴魂不散,来就来呗。当够了京城第一才子,还要跑来抢梧州第一才子的美誉,也不怕吃不下噎死。”梁曲轩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他娘的,这和宣世隶的关系都还摇摇摆摆的,就杀出个跑来抢道的,这事他要好生琢磨琢磨,输谁也不能输给梁曲天啊,这段感情就是烂,也得烂在自己手上,轮不到其他人来添砖加瓦。
刘铮赶紧站到两人之间,道:“二少爷,走之前大少爷千叮万嘱要我给你带一句话,三少爷要是来了,让你离三少爷远些,不要去招惹他。”
梁曲轩哼了一声,“他最好别惹我,我自然不会理他。”
虽说这个消息让梁二少有那么点点心慌,但是夕园和刘铮的到来很快就把这一点点不愉快一扫而空了。
☆、围山剿匪
“围山剿匪?哈哈哈哈哈!”路青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湛王想怎么治这些悍匪!”
“大人,这边境的民乱都还没完全平息下来,湛王又要带兵剿匪,这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啊?”
路青遥摸了摸肚子:“现在两边僵着呢,湛王的人进不去上泉城,那些乱民也不出来,这样子的状况可不好看,向皇帝也交不了差。不出三天,湛王一定还会派人来找我们借兵。”
“大人是说这剿匪只是幌子,他想借兵破城才是真的。”
“梧州的山匪又多又杂,他要去啃这块硬骨头,恐怕还没这本事。况且我们坐壁观火,我是半点兵也不会去,等他去和那些山匪斗个半死。”
“我们兵力本来就比湛王带过来的多,他这么一分,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果我们能趁机下死手,这便在那位大人面前立了大功了。”
路青遥斜着眼睛盯着刚刚说话的人,勾动了一下嘴角:“这事要慢慢来,湛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这次又是自请守西,没两把刷子他也不敢过来西南。立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要有万全的把握。”
“若是湛王又派人来借兵了,我们怎么答复他。”
“呵呵,这还不好办,把梁从事派过去,让他去跟湛王解释。我们的态度就是决不借兵。”路青遥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哗的,梧州乱不乱他不管,他坐守西南这么多年不是为皇帝守江山的,越乱对他们来说就越好,况且这刮金收银的事情,他在梧州还是做得顺风顺水的,不管湛王为什么目的出使西南,档了道就要统统都除掉。
不出路青遥所料,第二天湛王就派人过来说是因围山剿匪再次向路青遥借兵。
刺史大人专门把这事交代给梁曲轩,话也说得很明白,不仅仅是无兵可调,连人手都缺得慌,唯一有空的就是新来万事都还没上手的梁从事。只要湛王愿意用,那只管随意差遣梁从事,也算是刺史大人对剿匪之事略尽绵力了。
这可是等于给了湛王迎风两巴掌啊,未出京城前,就算是梁曲轩恐怕也想不到这普天之下还有人敢这么明晃晃的搏湛王的面子。
虽说梁二少才和宣世隶干了一架,但是内外有别,路青遥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着实被气得不轻,而另一方面,宣世隶那边却毫无反应,似乎是真的被路青遥压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样子。
梁二少左思右想,一千万个想不通,耐不住性子找上门去。
湛王正和几个下属在书房讨论如何收编山贼土匪的事宜,还没等到侍卫通报,就看到梁曲轩冲了进来。
可惜梁二少一见到宣世隶,就有点焉,总想起那天打架的场景,愣在门口半天没吐来一句话,而那几个下属都目不转睛的把他看着,这场面真是尬尴得很。
宣世隶可比梁曲轩坦然,他一本正经的对房里的人道:“本王让他来的。”说完又对梁曲轩招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旁边来。
这场讨论的目的集中在如何打通山贼内部和西南军之间的隔膜。
早在湛王入梧州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布置这一步棋了,对于梧州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山贼团伙基本都有所了解,最大的当属柴城外露华山一带的山贼,叫黄粱帮。
梧州山多,气候湿寒,要比条件,虽然不算好,但和北疆一比已经不错了。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由于有西南屏障万情山脉的横在门口,梧州这地长期以来颇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和外面的世界有些脱节,这里的人大多豪放脾气冲动,但这绝不是滋生如此多山贼土匪的原因。要说还是路青遥做了这里的刺史之后,大量的搜刮民财,本身就不够富裕的山区百姓被逼的几乎家家都揭不开锅的局面,这才慢慢的有了越来越多的山贼。
即便这样,这些山贼能偷能抢的东西有限,比不过正规军,能下手的也是一些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其实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苦巴巴的。要解决这些人,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哪个不想过安乐日子?他们又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混个生活而已。
但有个问题,这里的人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触了他们的心病,收拾起来就麻烦了。能从内部瓦解是最好的,湛王也部署了一些人打入山贼内部,只是时间有限,能不能再关键时候说得上话而且不暴露身份,这一方面,就比较棘手了。
“要不然就先来硬的,围了山,做一个姿态,再给他们些好处,下个话,不愁这些人不愿意进军队。”
“路青遥造的孽那么深,一两句话,一点点承诺不可能打动这群人。况且还是空口承诺,他们凭什么信我们呢”
“如果再等下去,我们的状况就会越来越被动。路青遥现在不敢动,完全是因为对我们摸得还不顾彻底,一旦他觉得已经把我们的情况都弄清楚了,肯定会对我们出手。到那个时候,就是腹背受敌,想要扩军几乎不可能。”
冉冲竖起一根指头,“我们只施一道压力,粮。这次民乱爆发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秋收实在不行,农民自己吃不饱,一面要被官府刮走一部分,一面还要被山贼抢。而今冬大雪,各处都缺粮,只怕是入春了这饥荒会更甚。现在那些山贼已经开始慌了,农民一乱,他们连吃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抢,只怕要过这个冬的食物都没有囤够。
这些山贼很多都是以前的农民,有妻有子的,只要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粮食,倒戈的不在少数。至于剩下的,能劝就劝,不能劝的全部杀掉。梧州到了我们手上,山贼这东西就不可能在出现。”
冉冲这一说,就连才来一会儿的梁曲轩也听的八分懂了,他心里暗暗称奇,原来宣世隶藏着这样的心思,而且按这样的说法,这么清楚这边的情况可不是一日两日想出来的,恐怕早有计划,这个人,从来就没想过梧州还能容得下第二个带兵的人。
他心里还有疑惑,但见这里的人除了宣世隶和冉冲都算面生,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有什么就说出来。”宣世隶看到梁曲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道:“这个时候说,好过等我们开始围山的时候说。”
梁二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耳朵:“你们说提供足够的粮食,可我们又哪里去找那么多粮食,要拿不出来,岂不是功归一篑。”
“我们手头没有粮,可有个人手头一定有很多粮。”
“你是说路胖子!”梁曲轩没忍住,还是狠狠的呸了一声:“他连兵都不借你们,他还会借粮给你?我赌十个脑袋,不可能。”
宣世隶拍了拍梁曲轩的肩膀,笑道:“你太嫩了,二少。我不是要问他借,我是要他自己拿出来。”
冉冲接下话,继续道:“再过十多天就是太后的七十大寿辰,宣氏王朝历代的规矩,这种浓重的节日,必然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开仓放粮三日。当初开国君臣在打江山的时候,军队遭遇过饥荒,从此只要是放粮之日,军队便有特权,三日之类各地官府放粮对军队没有任何限制。
若是平时,军队根本不可能缺粮,这个好处犹如鸡肋,不过是为了纪念当初开国的艰苦。但是对我们来说,就派上了大用场。路青遥再坐据一方,却不敢和当朝明着对着干,他没那个实力,不过是在皇帝忙于应付外敌的空隙里捡了点便宜,西南军要提出收粮,他绝不敢开口说二话,他担不起反朝廷,反皇帝,反太后的罪名。至少现在,他不会自己跳出来。
而我们只需要应付一小段时间,有一批粮先把山贼给招进来,后面的粮食我们不需要路青遥给我们,那时候梧州的粮仓都握在我们手里,还怕缺粮吗?”
“但是,就算这些都齐了,我们还是差一个最好的契机。差一个入手的点。”宣世隶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杯:“梧州的山贼又散又乱,属露华山一带的最大最多。这些人大多见识少,稍有风声就会跟着跑。如果要一个一个的去收拾,既花时间又浪费精力,但要是把最大给解决了,我们只需放话出去,那些没根的主自然就乖乖找上门来了。但是,要攻下露华山的山贼,眼下却没有一个让人足够满意的方式。既然是要收编,本王还是不想有过多的屠杀,于军心和人情都不太利。”
说道露华山,梁曲轩心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一个人,邢茂。
这个人便是露华山的山贼,而且就打架那天晚上的表现看来,这人应该混得不错。
“我倒是有一个突破口,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梁曲轩讲了讲和邢茂认识的过程,说到找上那些士兵报复的时候,明显感到宣世隶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有点冷。
“这个人和路胖子之间应该是积怨已深,我倒是可以从他那里试一试,看一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接受入编军队的提议。”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响应,因为他们实在觉得光靠一个人说几句话,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梁曲轩从一进门,湛王对他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一个下属,大家都憋着口,不敢说反对的话,可也说不出赞同的话。就连一向把湛王意思摸得最清的冉冲都禁了声。
可湛王一拍手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有个副将还想说话,被冉冲瞪了一眼,干巴巴的收了回去。
等人都走完了,屋子里只剩宣世隶和梁曲轩的时候。
宣世隶合上手掌,靠上椅背,道:“差点火候,你这么去和他提建议是没有用的。他缺少立刻就能分辨出跟着你走才是正确道路的参照和对比。”
梁曲轩微微昂起下巴,扬高眉尾,颇为自得的道:“你还真当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当年我混京城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老子用在玩乐上的手段拿出来,比你手下那些治军的还厉害。”
“哦,那你藏着,该不是要和我讲条件吧。”宣世隶半笑着回到,梁曲轩的企图在他这里还玩不转。
梁二少显然是被对方说中了,就跟被抢了狗骨头的狗一般,马上就把摇得十分欢快的尾巴给夹了起来。“也不是和你讲条件,我这主意说穿了有些利用人,毕竟和邢茂他们还算有些交情,我就希望你若有什么状况发生了,不要下死手伤了他们性命。”
“我又不是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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