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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节

    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60节

    “敬诺!”

    演武之地定在长安郊外,距边军和少骑营地不远。

    早在两月之前,演武场就被包围起来,平整出大片草地,并为步骑比武设置障碍,立起靶子。

    演武场北侧立有高台,为天子、刘氏诸王及长安贵人观看c,ao演之处。

    沿校场东西两侧,每隔百米立有木架,架上支起皮鼓,身材壮硕的军伍手持木锤,以鼓声传达号令。鼓外另有旗架,军伍立在其上,以旗帜指引和变换队列。

    此外,号角、木哨和圆鼓都将用于各军指挥,一切的一切,只为能在演武中取胜,拔得头筹。

    天子及诸王车驾抵达,沿木梯登上高台。

    参与演武的边军、少骑营和王国军队皆于校场列阵。

    其中,黑甲黑盔,连兵器都是黑色的边军最为醒目。除队列整齐,行动恍如一人之外,萦绕周身的煞气,足以令人侧目。

    鼓声起,数万人同时以长兵顿地,吼出高昂的战意。

    “战!”

    三鼓之后,步卒列阵,在行进间变换阵列,盾手在前,枪矛兵在后,弓箭手位于最后,刀牌手隐于其间。

    依旗兵号令,各支队伍列成长阵,捉对开始厮杀。

    汉时演武,绝非队形c,ao练即罢,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将全力拼杀。

    这样的演武,必然会出现死伤。但正是实打实的对战,才能展示出军队真正的实力。

    演武场南侧立有一座高塔,塔上cha有汉旗,最先夺旗奉于御前者,即为最终胜者。

    木塔四周围有大片树木,并有暗藏的陷阱。军伍想要成功夺旗,除了要战胜对手,更要避开所有陷阱。

    赵嘉率领步卒,魏悦和李当户各领骑兵,自演武开始,就如虎扑羊群,不顾一切向前冲锋。

    盾兵的本职是为防守,但采取赵嘉的训练方式,加上对武器的改进,硬生生将兵种带上另一条路,点出完全相反的技能:进攻!

    百余壮汉组成盾墙,无视飞来的箭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协调性齐头并进,猛冲向对面的王国军队。

    冲到近前,盾兵齐声高喝,未如预料般掩护枪矛兵和刀牌手击敌,而是继续加速,以盾牌乃至自身为武器,硬生生撞开对手防线,撕开一条缺口。

    枪矛兵紧随而至,借长兵优势,挑飞对面的盾手和枪兵;刀牌手互相配合,寻找缺口,直扑对方的弓箭手。

    边军弓手拉开弓弦,目标却不是对战的步卒,而是位于步卒两侧骑兵。箭雨覆盖,确保一个都不放过。

    灭掉第一支王国军队,边军全靠步卒,骑兵压根没有动手。包括追袭残兵,都是步卒代劳,而且还是披着全身甲的盾手!

    背着大盾,两条腿追四条腿,尽管没能实现反超,却能在奔跑中投出短枪,将残兵击落马背。

    此情此景,简直不可思议,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

    饶是刘彻早听过禀报,知晓边军的训练和作战方式,此刻也不由得呼吸加重。遑论之前被蒙在鼓里的刘氏诸王。

    除了身处边陲,对边军有一定了解的代王,余者都是满面震惊。

    震惊于这样一群人形兵器,震惊于视为ji,ng锐的王国军队,一个照面就被砍瓜切菜,全无还手之力!

    地一百六十二章

    刘氏诸王皆知边军勇猛,凶狠犹如虎狼。

    如若不然, 也无法守卫边陲, 挡住匈奴南下的铁蹄, 更不会一度深入草原,灭杀胡骑, 屠灭胡部。

    可再强也该有个限度。

    如眼前这般,步卒扛旗怼全军,怼赢不说, 还要追袭。最要命的是, 两条腿追四条腿, 竟然完成全歼!

    眼睁睁看着最后几名王国骑兵被短矛击落,有一个还是被木盾拍飞, 不提被灭全军的淮南王, 在场的诸侯王有一个算一个, 表情都是万分ji,ng彩。

    骑兵未动, 步卒以少胜多,演武初始就来一场全歼, 强到如此地步, 是当真不打算讲道理, 一心一意浪上天, 和太阳肩并肩?

    事实上, 边军初战对上淮南国军,完全不是巧合。

    刘彻早对淮南王不满,在演武开始之前, 即命公孙贺做出安排。

    哪怕是为天子的面子,边军和少骑也不会开始就对上,首先迎战的对手,必然都是王国军队。

    既然如此,战哪国不是战。

    以边军的强悍,必能重挫淮南王带来的ji,ng锐,给对方以震慑,同时为天子出口气。

    让刘彻和公孙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边军的战斗力。

    在诸国之中,实力位于上游的淮南国军,遇上边军,竟然不是一合之敌。基本是照面就被揍趴,揍趴不算更被全灭。

    算一算时间,从战鼓响起,到最后一个淮南ji,ng锐倒下,有没有半个时辰?

    刘彻谨记景帝的教导,登基之初,权力尚未归于中央,无论心中想什么,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再加上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其余诸侯王就没这份顾忌。

    之前看不惯刘安假好文辞,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刘氏诸王,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表情正经诠释出“呵呵”二字。

    这就是淮南国ji,ng锐?

    貌似有点弱啊。

    闻淮南王好文辞鼓乐,不理军政,一切尽托于国相,倒也不稀奇。

    淮南国相无能啊。

    几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清晰传入刘安耳中。

    刘安心中恼火,却不能当场发作。

    淮南国军败得太快,他的面子几乎是被甩在地上踩。可出言讽刺的同为诸侯王,地位权势不亚于他,真要当场撕破脸皮,自己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唯有将这口恶气咽下,日后再做计较。

    恼怒之余,刘安也不免怀疑,难道自己手中的军队真弱到如此地步?不过随着演武继续,刘安的疑惑很快打消。

    淮南国军的确挡不住边军,其他王国军队不也一样?

    之前嘲笑他的几个,手中ji,ng锐撞上边军,一样被砍瓜切菜,手起刀落,利落收拾。

    目睹一支接一支王国军队被掀翻,刘安的心情发生转变,竟诡异地生出一种快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倒霉不如众倒霉。

    一样被掀翻,一样都是垃圾,来啊,彼此嘲笑,互相伤害啊!

    不提刘安诡异的心理,眼见手下ji,ng锐陆续落败,边军仍是步卒扛鼎,骑兵别说冲锋,连箭壶都是满的,刘氏诸王表情复杂,心中滋味难言。尤其是经历过七国之乱的诸王,这一刻感触更深。

    年轻的天子远比想象中睿智,于帝王心术之上,同样半点不弱,尽得先帝真传。通过这场演武,无非是要彰显武威,震慑诸王。

    而淮南王自作聪明,主动做了出头椽子,成为儆猴的那只ji。

    今日之前,或许还有人对朝廷不满,暗中怀揣想法。

    今日过后,凡是心怀鬼蜮者,必然要仔细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同天子抗衡。凶神恶煞一般的边军,势必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刘氏诸王各怀心思,心情实难平静。

    场内的战斗仍在继续。

    灭掉淮南国军之后,赵嘉率领步卒,一鼓作气,陆续又掀翻三支王国ji,ng锐。

    边军势如破竹,不断向前,掀翻一个又一个,半点没有停下来歇息片刻,也让对手喘口气的意思。

    总之,在鼓声未停之前,就要继续进攻,铲飞对手,一个个掀翻在地,拍扁算完。

    这样凶猛的势头,迫使演武规则发生变化。王国军队不想迅速出局,被迫联合到一起,共同组成防线,抵御对方的进攻。

    好虎难架群狼。

    一倍的兵力挡不住,两倍三倍也不是对手,换成五倍六倍,乃至七倍八倍呢?

    指挥王国军队的将领摒弃不和,很快将兵力集结到一处。

    盾兵直接排成三列,弓箭手超过五千人,长戟、长矛、长枪密集排布,刀牌手伺机而动,更有骑兵和战车拱卫两侧,冲锋在前。

    一切只为拦住边军,让这头打疯的猛虎慢下速度。也为向天子证明,王国ji,ng锐绝非弱到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宰割。

    鉴于王国军队自行联合,场外的战鼓和旗帜尽数失去作用。双方对战全靠号角、圆鼓以及跑动的飞骑传达命令,实行调度。

    汉军没有弱者。

    王国ji,ng锐陆续落败,并未让余者胆丧,反而激起惊人战意,势要和边军一较高下。

    其中,以江都王刘非的军队实力最强。

    早在景帝年间,江都王就率王国军队平叛,击败吴国军队,立下赫赫战斗。

    因刘非本人好武,有勇力,王国ji,ng锐都是身高达到七尺五以上的猛士,全身披挂重甲,持长兵,擅骑s,he,擅驭战车。

    战车存在不少缺点,尤其是在冲锋时无法调头,很容易造成损失,经过战场考验,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刘非却逆时代而行,手下聚集不少能人,对战车加以改装,车轮两侧固定尖刺利刃,车轴以铁加固,在冲阵时,一字排开,利用得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站车之后紧随骑兵。

    刘非手中有铁矿,骑兵俱着重甲,战马的额头和两侧也包覆护甲。列阵时,车攻马同,马壮人强,甫一亮相,就予人震撼之感,

    赵嘉骑在马上,望向对面的战阵,不禁肃然。

    就甲胄和兵器而言,刘非的军队更接近重甲骑兵。观阵列气势,已经接近云中骑和上郡骑兵,将少骑甩在身后。

    这是一支经历过战火和杀戮的军队。

    每一名兵卒都称得上是ji,ng锐!

    赵嘉本以为演武最后,将是边军和少骑营争攀高塔,夺取汉旗。江都军的出现,让他的想法发生改变。

    尚武的时代,以武威慑服四夷,让诸番邦在弓弦下瑟瑟发抖。凭刀剑开拓疆域的王朝,身为汉高祖的子孙,又岂会全是弱者。

    见更多王国军队向对面集结,明显要共同对战边军,赵嘉深吸一口气,解下身上的号角,放在嘴边吹响。

    苍凉的号角声随风传出,响彻整座校场。

    冲锋的边军开始减慢速度,直至全部停住。

    盾兵依旧在前,只是和之前不同,彼此不再有间隔,木盾边缘相接,以肩抵在盾后,组成一面牢不可破的盾墙。

    长戟兵、长枪兵和长矛兵在盾后列阵,枪矛如林,闪烁冰冷寒光。

    弓箭手重组阵列,长刀还鞘,强弓在手,弓弦瞬间拉满。

    之前一直未动的边骑,终于在步卒两侧出现。黑甲黑兵,彷如大团的黑云,煞气腾腾,欲将吞噬天地万物。

    肃杀之气在空气中蔓延。

    高台之上,天子和诸侯王皆屏息凝神。刘非和刘寄几人不顾仪态,直接站起身,冲到高台边缘,只为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是边军和王国ji,ng锐的对抗,又怎言不是天子和诸侯王的角力。

    边军和王国军队各自列阵,就数量而言,王国军队占据绝对优势。然而,对比双方气势,除了称得上ji,ng锐的江都军,在边军面前,多数王国军队近乎成了杂兵。

    曹时拉住缰绳,吹响号角。

    同在场内的韩嫣抄起军旗,率领少骑营向边军靠拢。

    对于这种变化,无论王国军队还是边军,都是早有准备。

    少骑营是天子亲军,以目前的形势,无论如何都将放弃争锋,同边军并肩作战,不可能站在王国军队一边。

    “战!”

    双方列阵,同时以长兵顿地,发出虎吼。

    场内号角声再起,场外的战鼓已无调度之用,此刻隆隆作响,尽为壮彼此声势。

    木塔上的汉旗似被遗忘。

    此时此刻,无论边军少骑还是王国ji,ng锐,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对手打垮,彻底予以歼灭!

    “杀!”

    杀声起,汉军之威,气冲霄汉。

    “冲锋!”

    江都国相亲自指挥,战车排成长龙,驭车的甲士挥动缰绳,控制车驾向前。高近两米的车轮压过地面,连同土里的石块一同碾得粉碎。

    站车之后,王国骑兵快速集结,数量接近两万。

    虎率群羊,亦能屠狼。

    在江都军的带领下,各王国军队凝聚出从未有过的气势,战意升腾,气势惊人。如果先前还被视为杂兵,这一刻终于挣脱禁锢,有了ji,ng锐该有的样子。

    王国军队气势汹汹,依靠数量优势,正面直袭而来。

    魏悦和李当户同时长刀出鞘,单臂高举,猛然向下一挥。

    黑甲骑兵列阵向前,手持长兵,以双腿控马,速度由慢及快。

    冲锋中,队率背负的战旗猎猎作响。骑兵紧随战旗指引,横起长枪,枪尖反s,he寒光。

    黑云近前,杀意弥漫。

    三千骑,似从尸山血海中冲出的三千凶兽,张开巨口,亮出獠牙,要将猎物撕得粉碎。

    咚、咚、咚!

    战鼓一阵急似一阵。

    边骑同战车越来越近,在相接的一刻,突然间分开,仿如巨浪分涌。

    战马在奔驰中跃起,从侧面掠过战车,熟练避开尖刺。马上骑兵横托枪矛,车上的甲士遭枪杆重击,站立不稳,接连倒飞出去。

    草原上的丁零最擅驾驭大车。

    边军同匈奴作战,没少同丁零的战车遭遇。针对车阵,无论云中骑还是上郡骑兵,早有应对之法。纵使江都国的战车经过改装,照样非边骑之敌。

    呜——

    号角声再起。

    边骑越过战车,冲向王国骑兵。

    曹时和韩嫣率少骑从侧面进攻,扑向位于骑兵之后的步卒战阵。

    赵嘉没有一同冲锋,而是号令步卒列成方阵,以哨音为指引,从容逼近敌阵。

    王国军队超过四万,边军满打满算不过四千。加上少骑,将将超过一万。这样的数量对比,注定骑兵只能冲散对手,无法在短时间内歼灭。

    唯有准确调动步卒,才能断绝对手所有生路。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有被冲散的王国军队陷入混乱。

    如果时间充裕,指挥的国官或许能重组阵列。只可惜,战机稍纵即逝,赵嘉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既能击溃,就勿要阵前留手。

    如能全歼,万不可纵虎归山。

    这是边军同匈奴作战,用鲜血和生命获取的经验和教训。哪怕仅是一场演武,也当竭尽全力,将对手彻底败于马下。

    “列阵,冲锋!”

    赵嘉策动缰绳,率先杀入乱军。

    步卒放开速度,冲进乱军之中,如猛虎下山,挥舞着利刃,凶狠冲向对手,誓要将眼前之敌尽数歼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骑兵冲阵,步卒包围, 魏悦、李当户和赵嘉配合默契, 随着一次又一次冲锋, 将数万王国军不断割裂,分别予以歼灭。

    在边军的带动下, 少骑也爆发出惊人的战意,发挥出超出想象的战斗力。

    曹时和韩嫣各执战旗,率骑兵在军阵中左冲右突。但凡不是黑甲的边军, 也不是盔有长羽的少骑, 尽皆为敌, 冲上去砍翻就是。

    随着战斗继续,除了刘非的江都军, 大部分王国军阵都被冲散。

    筑起的防线开始破碎, 如长蛇被斩成数段, 再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混乱的军卒如无头苍蝇, 只能被边军和少骑进一步分割,一批接一批“战死”, 继而退出战斗。

    高台上, 刘彻攥紧双拳, 仍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旒珠之后, 脸颊因兴奋而涨红。

    与之相对, 刘氏诸王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

    看向之前言出嘲讽的诸侯王,淮南王不禁冷笑一声。方才讥讽淮南国军无用,如今不也一样被收拾?

    几国合兵都打不过, 还有脸说他垃圾,简直笑话!

    提前出局?

    淮南国军对上边军,可是独扛三刻,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半个时辰。

    你们行吗?

    自己不行,还敢嘲笑旁人,真心脸大而不自知,厚颜无耻!

    反正人缘已经不能再坏,刘安干脆破罐子破摔,火力全开,利用满腹经纶,仰仗极佳的口才,开启无差别嘲讽模式。

    经他一顿喷,提前出局的刘氏诸王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手下虽被掀翻,好歹是独立战斗。如今还在校场内的,几万人联合起来,照样被揍得丢盔弃甲,找不到东南西北。

    如此来看,自己还够不上垫底?

    几名诸侯王交换眼神,意外待到安慰,生出“战友”之情。

    只不过,淮南王依旧被排除在外。谁让天子明摆着不待见他。

    另一个被踢出小团体的就是代王。

    这位的掀桌行为引起公愤,被刘氏诸王记在心里。

    在刘彻下旨,于代国内建设马场和畜场,并且由长安派人,手把手教会纺羊毛、处理禽绒之后,代王更不被待见,在宗室内基本没了朋友。

    对于自己的处境,代王倒是想得开。

    同样是诸侯王,他主动陪笑脸,摆低姿态,一个个反而蹬鼻子上脸,朝他鼻孔喷气。一次两次还罢,几次三番都是这样,他不要面子?

    脾气上来,代王袖子一甩,没朋友就没朋友,本王乐意!

    和天子拉好关系,好处显而易见。

    马场畜场有了出产,西行商路开辟,跟着朝廷赚大钱,今后坐到金山银山上,再来和他拉交情攀关系,就该轮到他眼角观人,爱理不理。

    尽管代王和淮南王都被排斥出诸侯王的小群体,称得上难兄难弟,但就两人的立场而言,同样吃不到一个锅里。

    于是乎,高台上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局面:先出局的刘氏诸王坐一起,军队还在奋战的诸侯王聚一波,代王和淮南王各踞一处,周围流淌的尽是空气。

    刘彻从校场收回目光,扫视在场诸王,不由得动起心思。

    武力威慑的效果超出预期,步子完全可以迈得更大一些。

    如果说之前仅是想重置献费,从王国矿产中收回部分利益,现如今,年轻的天子已经不满于三瓜两枣,正暗暗抄起长刀,瞄准刘氏诸王的钱袋子,准备狠狠捞上一笔。

    不提天子和诸王的心思,校场内,边军和少骑越战越勇,王国ji,ng锐被分块切割,指挥调度陷入混乱,尤其是左翼,近乎溃不成军。

    魏悦一马当先,挡路的将兵纷纷落马。

    待清出一条道路,魏悦将长刀cha在地上,自马背取下强弓,弓弦拉满,箭矢如流星飞出,直击阵后指挥的国官。

    破风声袭来,江都国相本能闪躲。

    一声钝响之后,人虽无事,发冠却被箭矢s,he穿,钉在车板之上。

    依照演武规则,被s,he中发冠,江都国相已经“战死”,再不甘心也得退出战阵。

    江都国相退出战场,指挥旗在胶东国相车旁立起。

    没等胶东国相下达命令,组织各王国ji,ng锐重整旗鼓,黑色铁矢猝然袭至。和江都国相的待遇一样,人虽毫发无伤,发冠却被穿个窟窿。

    两位国相先后退出战场,留下的国官不得不咬牙扛起指挥大旗。

    可问题在于,指挥旗立在哪里,魏悦的箭就飞向哪里。

    飘扬在风中的大旗,完全就像是指路的明灯,放光的箭靶。迎风招展,明晃晃地表示:对,没错,就s,he这里!

    随着国官被逐一点名,接连退出战斗,王国军中的将领开始发现不对。

    边军的弓箭s,he程未免太远了些。

    就刚刚“倒下”的那名国官,开弓的距离至少说也有三百五十步。这样还能s,he中,而且一箭穿透发冠?

    无论军中将领如何想,“战死”的国官不可能再“活”过来。更糟糕的是,继魏悦之后,李当户也拉开强弓,配合前者,瞄准扛旗之人。

    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

    边军固然骁勇,王国军队的数量到底摆在这里。哪怕是四万头羊,全部砍翻也不是件容易事。他们还要去攀塔夺旗,早一刻结束战斗,就能早一刻离开校场,留下足够的力气,在御前分出高下。

    同王国ji,ng锐交战,边军和少骑互为助力。一旦王国军队倒下,双方就会摇身一变,从同伴变成对手。

    即使在边军内部,同样也存在竞争。

    云中骑,上郡骑兵以及赵嘉练出的沙陵步卒,皆有争胜之心。旗帜仅有一面,胜者也仅有一个,如果不拼尽全力,设法争上一争,任谁都不会甘心。

    王国官员陆续“战死”,接连退出战场,王国军队失去指挥,组成的战阵彻底崩溃。

    边军和少骑亮出獠牙,驱策战马,将乱军进一步冲散。赵嘉组织步卒,对混乱的军卒进行包抄围歼。

    口袋张开,不容许出现一条漏网之鱼。

    今天这场演武,边军仅靠战阵和刀箭,自始至终没动用毒烟筒之类的武器。

    饶是如此,王国ji,ng锐仍从开始就落于下风。

    纵然有刘非手下的强军,奈何对手是尸山血海走出的边军,没有经历过更多战场厮杀,终究寻不到翻盘的机会。

    很快,王国军队被逼到绝境,零星的反抗也无法扭转局势,边军和少骑彻底奠定胜局。

    最后一支王国军队的战旗倒下,边骑和少骑同时收刀,吹响号角,策动战马,向cha有汉旗的木塔疾驰而去。

    眺望马后腾起的烟尘,赵嘉眯了眯眼。

    “整队,卸重,全速前进!”

    命令下达,沙陵步卒放下大盾长戟,仅佩短刀弓箭,在队率的带领下,甩开步子向前飞奔。

    平日里训练,身上至少二十斤负重。

    如今重量全减,撒丫子跑起来,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因林木茂密,战马行动受到阻碍,边骑和少骑抵达林边,必须翻身下马,步行前往木塔。中途还要躲避陷阱,需得格外小心。

    骑兵行动迅速,片刻的时间,已争相进入林中。仅有十多名少骑被落在身后,刚在林边下马。

    就在这时,一名少骑突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向对面。众人察觉异状,纷纷转头看去,赫然发现,赵嘉率领的步卒竟已追到近前!

    距离接近三十步,沙陵步卒陡然加速,同时拆下臂上的小盾,当场飞甩而出。

    如果是云中骑和上郡骑兵,看到这种情形,必然会第一时间进行闪躲。可惜少骑没有经验,光顾着吃惊,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备。等意识到情况不对,小盾已经飙至面前。

    砰砰数声,少骑接连仰面栽倒,额头肿起大包。有的倒霉被砸在脸上,半张脸变得青肿。极个别鼻梁挨砸,控制不住淌下热泪。

    “卑……鄙!”

    一名少骑倒下时,艰难吐出两个字。

    甩盾的沙陵步卒跑到近前,弯腰捡起凶器,朝对方一咧嘴:“战场之上讲什么规矩。兄弟,学着点!”

    话落,跃过倒地的少骑,和四名同袍组成一伍,结伴向林中走去。

    高台上,刘彻得飞骑禀报,并未因少骑被殴生出恼怒,反而龙心大悦。看向表情变幻莫测的诸王,咳嗽一声,当下表示,分出胜负还需时间,闲来无事,不如谈谈王国内的矿场如何?

    天子开口,甭管愿不愿意,在场众人都得接下话头。

    不过接话归接话,答不答应还需再议。

    刘彻明白众人所想,但有凶残指数不断拔高的边军,少年天子底气十足,直接手一挥,提出一二三四五诸多条款,半数都为临时添加。

    献费是题中之议,诸王无一反对,当场顺利通过。

    提及分王国内盐、铁之利,不少诸侯王开始眼皮狂跳。正准备开口反对,刘彻抬眼扫过校场,轻飘飘一句“边军”,反对的话立刻咽回肚子里。

    不就是钱吗?

    他们给!

    诸王识趣,刘彻还算满意。顺势提出盐矿和铁矿分管,需从长安派遣官员。官员过去,身边需得有人保护,一两千人总是要的。

    听到此言,有盐场和铁矿的诸侯王差点当场喷血,集体生出心疾。

    “陛下,此事……”

    不等诸侯王说完,刘彻又看一眼校场,意思再明白不过。

    说话的诸侯王脸色变了几变,瞅瞅被自己带出的ji,ng锐,再看看冠上有个大洞的国相,到底没敢反对到底。只能在“护卫”进驻的基础上,就人数上和天子讨价还价。费了一番口舌,不惜假装年迈,当场就要咽气,才最终缩减为五百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彻十分满意。

    反正钉子已经扎下,口子打开,何时撕得更大,全看他的心意。

    通过这场演武,刘彻达到震慑诸王的目的。同时,看过边军是如何凶残,又是如何地翻脸不认人,少年天子大受启发,颇有放飞自我的趋势。

    想起公孙贺所言,再看一路前冲,不断干翻少骑的沙陵步卒,刘彻不由得心头一动,对于练出这支强军的赵嘉生出更多兴趣。决定演武之后,立即召其入宫觐见。

    与此同时,沙陵步卒后发制人,选取最短距离,飞速冲向木塔。

    在这批步卒眼中,林中的陷阱根本不够看,比起赵军侯的“奇思妙想”,相差何止三个段数。如非时间紧迫,他们根本不会闪避,而是会直接破坏。

    步卒彼此间配合默契,陆续抵达木塔下方,不需要爪钩和绳索,徒手攀爬而上,行动敏捷灵巧,堪比林间猿猴。

    占据有利位置后,一部分步卒就不再向上,而是守在原位,拽住先到的骑兵,同时把后到的踹下去。

    无论边骑还是少骑,总之,只要是手臂上没有缠布为标记的,统统揍下去!

    看着悬在高处,仅用单臂支撑,仍战得不相上下,拳头虎虎生风的边军,少骑集体咽了口口水,望着悬在塔顶的汉旗,顿生距离犹如天堑之感。

    第一百六十四章

    边军再是强悍,未战言败, 临阵退缩, 绝非曹时的作风。更何况, 于少骑而言,即使面前挡着大山, 不试着挖上一挖,也对不起这数日来的加码苦练。

    随着少骑以伍集结,仿效边军, 开始合力向上攀爬, 之前还打成一团的边骑步卒突然停战, 彼此交换眼神,由对抗转为合作, 联手挡住去路不说, 更纷纷拳头转向, 大脚飞踹, 将少骑一个接一个踹落塔下。

    行动干脆利落,充分发挥出竞争第一, 友谊第二, 翻脸不认人的优良ji,ng神。

    少骑和边军的甲胄存在相当区别, 尤其是头盔。边军动手时不需要看脸, 凡是盔上簪羽者尽为对手, 直接开踹就是。

    遇到顽强不屈、战斗力相当可以的,势必被重点关照。

    边骑和步卒配合默契,一人出拳, 一人出腿,左右夹击之下,再顽强都得认栽。

    曹时和韩嫣身为将官,自然会遭到围攻。

    两人身手不错,互相配合,先后挡住几波攻击,还借机拽了几名边军下塔。可惜好景不长,在爬到五米左右时,运气戛然而止,正面遭遇李当户和魏悦。

    在此之前,李大公子和魏三公子正拳来脚往,打得不可开交。边军深知这两位的战斗力,不想被波及,纷纷让开距离。

    曹时和韩嫣越过层层障碍,正好撞见两人,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

    说运气好,这附近没有其他边军,击败魏悦和李当户,胜利近在咫尺;说运气不好,眼前分明是两座大山,想挪动谈何容易。

    不想之前的努力白费,曹时和韩嫣交换眼色,决定牺牲一人,拖住眼前的对手,另一人快速越过障碍,飞扑向塔顶夺旗。

    “阿嫣,快去!”

    韩嫣身材修长,动作更为敏捷,曹时主动留下,试图以一敌二,尽量拽住对手,给韩嫣争取时间。

    奈何计划再好,自身实力不够也是白搭。

    不能说曹时战斗力不强,事实上,在长安城内扒拉几圈,同龄人中,他的武力值绝对是数一数二,否则也不会得景帝和武帝看重。

    关键在于,他挑选的对手是谁。

    就如扛着一战的步枪怼导弹,处在不同的水平线,即使百发百中,照样是被碾压,最后挂成星星的命。

    年轻的平阳侯不信邪,越级挑战的结果,就是被两只大脚踩在脸上,眼前一黑,根本没来得及进行反击,当场手一松,从所在的位置垂直滑落。

    人倒是没受伤,只是从地上坐起,有足足半刻的时间,脑门环绕金星,双眼放空,脸上是大写的懵。脑子里循环三句话: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我接下去又要干什么。

    曹时撑不过两息,直接被飞踹出局。

    韩嫣不甘心就此落败,咬牙继续向前,却遇上后至的赵嘉。

    在夺旗过程中,即使是魏悦和李当户,不小心都会遭遇黑手,唯独赵嘉畅行无阻,从塔底一路向上,无论步卒还是骑兵,见到赵军侯,纷纷主动让路。

    不想让路的,下一秒就会被踹下塔,动手的尽为同袍。

    敢拦赵军侯的路,是想顿顿啃硬饼?

    营内的规矩可是连坐!

    必须踹飞!

    在军需官的光环照耀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真心没处说理。

    看到韩嫣,赵嘉半点没客气,探出左臂,扣动藏在袖中的手弩。

    手弩经过改装,弩矢带有弯钩,尾端牵有手臂长的绳索。可在攀爬时借力,也能缠住对手,将其束缚在原地,不解开绳索,休想再前进一步。

    韩嫣正爬得起劲,左小腿忽然一紧。

    低头看去,腿上缠绕一条细绳,一端还捆在塔上。试着拽动两下,绳索非但没有松动,反而越缠越紧。

    实在没有办法,韩嫣只得抽出匕首,试图将绳索割断。只是来回割了几下,始终没有断裂的迹象。

    诧异的收回匕首,韩嫣反手顶了顶头盔,绳里莫非绞了铁丝?

    在他发愣时,赵嘉借助绳索,连续登高数米,距塔顶的旗帜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边军解决掉全部少骑,重新战到一起。

    发现赵嘉将至塔顶,魏悦和李当户暂时休战,手指抓牢木塔外缘,同时飞身向上。

    待彼此距离接近,赵嘉突然回身,藏在袖中的手弩瞄准李当户。仿佛心有灵犀,魏悦同时出拳,迫使李当户无法闪躲,只能被绳索绑住手腕,困在距塔顶不到两米的地方。

    合力解决对手,赵嘉和魏悦对视一眼,再无保留,都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塔顶。

    旗帜近在眼前,赵嘉忽然转向魏悦,双眸湛亮。

    “三公子可知,嘉悦公子久矣。”

    声音传到耳边,魏悦下意识停住,转过头,汗水沿头盔边缘流淌,浸入领口之中。

    在魏悦愣住的同时,赵嘉袖中飞出绳索,缠住魏悦左臂,其后飞身登上塔顶,一把夺下飞舞的汉旗。

    夺得旗帜之后,赵嘉长身而立,一手高举旗杆,另一手举起号角,送到嘴边吹响。

    苍凉的号角声随风传出,争斗的步卒骑兵同时停住。

    李当户仰起头,看到夺旗的是赵嘉,不由得哈哈大笑。发现魏悦距离塔顶不到半米,和自己一样被绑住,半点没有失败的懊恼,反而喜悦更甚,就差吼一句:魏季豫,你也有今天!

    仰望背光而立的身影,魏悦以长腿撑起身体,抽出腰间匕首,用巧劲划开绳索。发现捆在腕上仅是麻绳,没有绞铁丝,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用刀背敲击臂甲,朗声道:“云中沙陵,军侯赵嘉夺旗!”

    “武!”

    边军同时高喝,伴着号角声,雄壮磅礴,气吞山河。

    第6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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