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作者:公子越
第6节
这厢单盈盈抱怨得紧,恨罗成恨的牙痒痒,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那是被艳羡的对象。
在罗小少年心里,自觉已经给足了单小姑娘面子,她应该高兴才是。看在秦表哥面上,他已经宽厚许多,要不然,三十大板是少不得的。
连带那一起带出来的燕云三千精骑,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连带脑回路都出奇的一致,不但没觉得单姑娘丢脸,反倒还觉得她好命。
之后又无限制地脑补了一下,自家少保是不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要不然哪有这种破天荒的例外。少保练兵的时候,可从没法外开恩过,单姑娘这可是独一份的厚待。
单盈盈可不知道从今晚以后,秦勇什么的,看着她都带着几分讨好,她现在还软趴趴地趴在床上生着闷气。
听着门外没响动,估摸着秦大哥应该离开了。
单盈盈不平了,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就完了?
她被扶回来都老半天了,也没见有人关心她一下,这会儿才来问候……而且就问了那么一句,她一说让他走,还真就走了,没听出来她这是在撒撒娇么?
那里——真的很痛啦!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单盈盈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两个鼎鼎大名的侠义哥哥在前头,她能混到哪里去,二贤庄的大名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其实这事早在她被搀扶进大帐之后,她就想通了。细细一想,自己也觉得自己手持着兵器,擅闯军营,确实做得太冲动,欠妥当。估摸着,就算哥哥知道了,也是不会为她说话的。
挨了打她也认了,她确实有错在先。但毕竟女儿家,有些小娇气,打也打完了,好歹事后被人哄哄呢,没想到这几位大哥打了她,连带搀扶都不带的,让人指个路,就把她安置在帐篷里了,多少让她心里不舒服。
她躺在这生闷气老半天了,那几个大男人愣是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更别提什么探望,连带上药的人都没瞧见。
姑娘家家的,心思细腻着呢,想这想那的,就觉得委屈了,满肚子的怨气没处撒也就算了,还被人冷落了,看来,她压根就一点不重要。
罗成那坏小子也就算了,罗松她也不熟悉,但是秦大哥呢?就连秦大哥都不来看她!
这会儿,这会儿来有什么用啊,都隔了一个时辰了吧?她都快痛死在床上了,才想起她来!让人觉得多少不怎么上心的感觉。
单盈盈此刻越想心里越堵,小姑娘的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刚才被打的时候,她都倔着脾气死咬着牙没哭呢,此刻趴在床上哭得欢快。
不一会,又听到帐外轻微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没等那人开口,单盈盈就闹着脾气嚷道:“秦大哥,你不用管我了,等我伤好了,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听你的话,乖乖地回庄里去。”这话说得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
帐外的身影不动了,沉默了片刻,才轻咳了一声道:“单姑娘,是我。”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单盈盈认得那声音,那是那个坏小子的哥哥的。
“单姑娘就算是要回庄里,也得养完伤不是。要是长时间拖延下去,不但疼痛难忍,也会影响伤口愈合。”
单盈盈娇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会儿知道关心人了,早在哪里了,还不是怕对她哥哥不好交代,说来说去,也不是关心她,而是看在她哥单雄信的面子上。
“单姑娘不要生气了,成儿治军向来严明,今日要是换做我父王领军,不要说十大板,就是三十大板也都打的下去。军营之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望姑娘不要责怪成儿。”
单盈盈也不说话,听听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军账内没有女人,只有一个老大夫,我刚命士兵从附近村庄寻了个婆子带回来给你上药,一会儿还望单姑娘尽量配合那婆子。”
“成儿本来也想来的,不过我想还是等单姑娘上完药再来探望吧,伤口要紧。”
单盈盈听到这,不由一愣,才知道自己这是误会这几人了。原来不是不关心她死活,而是她伤处敏感,军帐之中没女人。
罗松也觉得这事挺棘手的。严明军纪肯定是没错的,所以也就啪啪啪地打了,打得时候没顾虑那么多,打完之后犯愁了……还得给她到处找婆子,替她上药。
这不,刚刚才找了一名婆子回来,就赶紧遣来给她上药了。
听得帐内没再传出反驳声,罗松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婆子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那婆子拿着药瓶,撩开大帐,走了进去。
罗松回到大帐的时候,罗成正锁着眉想事,看见他回来,就随口问道:“人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上完药就没事了,你也别太自责。”
显然,罗松是理解错了,以为弟弟这后悔的表情是缘于打了人家姑娘。
罗成撇了撇嘴,牛头不对马嘴道:“早知道就把她送回太平王府再打了,也不用减免,反正府里多的是人照顾,躺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这么一减,我倒是徇私了。”
罗松听完,哭笑不得,敢情你方才那后悔的表情不是因为打了人家姑娘家,而是因为只打了十大板,后悔了……
罗松的嘴角扯出一道弧度,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恐怕在弟弟眼里,男人女人没什么不同的,所以,怜香惜玉什么的,你也别指望他会有。
“好了,不说她了,反正挨了板子呢,这两天也蹦跶不了,把表哥叫来,我们商量一下明日攻瓦口关的事。”
此次出战突厥,没有父王在身边耳提面命,他也不用束手束脚了,至于哥哥么——哥哥素来疼他,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哥哥也会由着他来的。
所以,对罗成来说,这一战就变成了他来这个世上最正式的一战,能不兴奋么。
可惜他太高估突厥的能耐了。
第二日等他斗志昂扬率兵攻打瓦口关的时候,才得知消息,昨个三更时分,被秦用打伤的大都督红海伤口恶化,军队主力早就撤出城了,留下一些虾兵蟹将都不够看的,结果,没打几下,瓦口关就又打了回来。
罗成千叮嘱万叮嘱,俘虏能不杀就不杀,抓了统统扔荒山荒地去,开山开地开矿造路,要用人的地方多着了,瞧瞧突厥将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干这些粗活正好。
于是,没半天,就把瓦口关梳理了个遍,百姓该干嘛还干嘛,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至于那“投敌”的伍氏兄弟倒是没见着,也许被巧言令色地哄得红海将人一并带回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伍氏兄弟如何,罗艺已经没了心思管两人死活。
瓦口关被夺回后,罗艺赶紧修了一道表章,说两军交战之时,伍魁、伍亮倒戈叛逃,投入敌营,数万士兵眼见为实。
之后瓦口关夺回的消息传来,立马又拜发了表章,申奏朝廷,意外之喜,还光明正大收编了伍氏兄弟之前的一军人马。
这一来二去,连带看祸头子的眼神都稍稍改观了,这小子还是很不错的,有一定自制力的,看来他平日就是太过多虑了,儿子还是要放出去闯闯才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也对,怎么说都是我的种,能差到哪去,罗艺有些小得意。
结果罗艺稍稍一放松,事后祸头子直接揭竿起义去了……让他急得跳脚,原来这小子没变好啊!
这事暂且不说,后文再叙。
现下整个北平府就真的是他一家独大了。
接连几月,罗艺的日子都过得飘飘然的,自在得很。直到秦琼说要离开——
其实两个月前,一切安顿妥当,秦琼就提出离开回去照看母亲了,但是姑母怜爱,姑爹惜才,与两个表弟又相处融洽,留着留着,不知不觉已达三个月。
这期间单盈盈也被单二哥派来的人给接了回去。
这不,接近年关,秦琼怎么也不愿相留。
秦蕊珠给了秦琼回去的盘缠,罗艺又亲自书写了一封信让他交给自己的门生——山东济南府镇台将军唐壁,说是让他也别做什么捕快了,那唐壁必然给他安排一份好差事。
秦琼千叩万谢,再难舍难分,也还是启程了,看得罗成眼珠子都直了,他也想出去闯闯——
罗松以为弟弟舍不得亲表哥,便道:“秦表哥说了,舅母年后六十大寿,必然会呈拜帖过来的,到时候就又能见到表哥了。”
罗成一想也对,到时候不仅能见到表哥,而且瓦岗寨四十六位兄弟都能见着,这么一想,这会儿离别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罗成偷瞄了一眼正在安慰着母妃的父王,心里暗下决心,这段时间一定要谨言慎行,乖巧伶俐,让父王放下了戒心,到时候才能应允他出门拜寿。
☆、第二十三回
23 新皇登基,血溅金殿
仁寿四年(即公元604年)七月,杨坚病逝于仁寿宫大宝殿,谥号文帝,太子杨广即皇帝位。
龙凤鼓响,景阳钟撞。
杨广身穿朝天冠,身穿赭黄袍,腰横八宝镶珠带,足踏无忧履。在诸多太监宫女围拥之下,神色自若,沿着金殿的台阶,缓缓而行。
他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过辛苦,以至于来不及等父皇传位,便自行夺了来。
先皇驾崩,废太子杨勇已诛,再没人能拦住他的步伐,想到从此之后,自己便是这大好江山的主人,杨广不由得喜形于色。
于龙椅前站稳,伸出手臂,刚要接受文武百官朝拜,就听台下一阵呼喊——
有人大喊一声:“且慢——”
文武百官和殿上的杨广皆是一惊,循声而去,总算看清了来者何人,只是看清楚之后,不由得眉头紧锁。
来着何人?
乃忠孝王伍建章。说起忠孝王伍建章,那可是大有来头!此人是在隋朝开国元勋,被尊为隋朝九老之首。
伍建章于隋朝功劳之大,就是在隋文帝杨坚时期,也总是挂在嘴边:“若没有老将军伍建章,就没有我大隋朝的基业。”可见其功劳之大。
正因为先皇如此器重……哪怕今日他必死无疑,也一定要站上前主持公道!
伍建章愤恨地看着殿上之人,双目含泪,声音悲怆:“我那屈死的先皇——”
此话一出,莫不是全殿震惊,老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广心下一惊,莫不是他做的那些事儿被知晓了?但之后细想,应该不会,此时只有天知地知,他与宇文化及两人知,所有证据已全部销毁……
想到这,杨广心下稍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台下道:“老王爷莫不是伤心过头了?先皇乃是寿终正寝,久病归天。”
伍建章不等他说完,便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对老夫说三道四!”
杨广冲宇文化及使了个眼色,后者站出身道:“老王爷果然是昏头了,当今圣上也不认得了。”
伍建章对着宇文化及狠狠唾弃:“就是你等奸贼,助纣为虐,搅乱朝纲!当杀之而后快!”
伍建章想起那冤死的先帝杨坚,两人曾结拜金兰,就是他移驾仁寿宫养病,他还时常去探望,两人也谈到了皇位之事,那时候,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已说服老哥哥废擅作表面功夫的杨广,传位于废太子杨勇。
他这几日左等右等,没等来传位杨勇的诏书,竟然连自己的结拜大哥也暴毙身亡!
若说此事巧合,他是万万不信的。
这些日,他苦苦搜寻,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但事情前因后果,他已了解得□□不离十。
此刻,伍建章再也忍耐不住,伸手直指金銮宝殿上的杨广:“你,你配称什么皇帝?你这个畜生!弑父杀兄,凌/辱母妃宣华夫人,乱了人/伦,你简直禽兽不如!”
说罢,伍建章匍匐在地,冲着仁寿宫的方向叩头,痛哭先皇。
杨广面色沉静,似是完全不受影响,天知道他的心思已经辗转几回。
先是被伍建章阻断,他虽恼,但也知道此人身份非同一般,若是在这登基之日便行杀戮,而且杀的还是开国元勋,说实话,杨广还没那胆量,万一激得群臣反他,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伍建章刚开口时,他装聋作哑,只当没听到,想着哭完就过去得了,赶紧登基要紧。
可谁想这伍建章越说越离谱,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显然是有备而来声讨他的,非咬着他不放,这下把他彻底给得罪透了!
杨广正想着怎么拿住这伍建章,谁想老头子咄咄逼人,竟然说要对先皇和废太杨勇开棺验尸,要让宣华夫人上殿对质!
这么一来,杨广更是坐不住了,这事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心焦之下,生了一计,当即拍案怒道:“好你个伍建章,你上殿胡言乱语,辱骂朕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侮辱先皇和皇兄遗体,当殿羞辱宣华母妃,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之事朕岂能做!”
宇文化及随即搬出先皇遗诏,以正视听,若按诏书所写,杨勇是如何不堪,杨广又是如何能干,战功煊赫,仁爱忠君……
宇文化及只读到一半,就被伍建章打断,他嗤笑了两声,道:“战功煊赫?扫灭南陈是先皇的策略,又有靠山王杨林等人身先士卒,你不过挂个帅而已;仁爱忠君?你心胸狭隘,锱铢必较。前丞相高颖不听你话,坚持杀陈后主宠妃,被你在先皇面前进谗言,贬为庶民;你还假借童谣,杀死了左仆射李浑大人全家,赶走了唐国公李渊……你若是明君,这天下人人都能做明君!”
“反了反了!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给朕绑了!”
手下侍卫佩服老王爷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但是皇上说绑,又不敢不从。
伍建章被人捆绑住,依然不肯屈服,哈哈大笑道:“杨广,你看我年近几何?我已经七十三了,人生有几个七十三,我活够了!我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今日就要在这殿堂之上,为我那瞎了眼的老哥哥伸冤!”
“伍建章,你若是还敢口出狂言,辱骂朕,朕必将你问罪!”
伍建章不依不饶:“杀吧,你杀吧,你杀了,你这江山也坐不稳!”
殿上有不少同情伍建章的,但是眼看新皇赤红了双眼,两人都争吵到这份上了,再求情已是无用,谁敢保他,也只是白白送死。
伍建章还在破口大骂,杨广恼羞成怒,大喝道:“来人啊,将伍建章巧敲牙割舌,我看他还怎么骂!”
说罢,一看殿上竟然没人敢动,杨广生气得很,问道:“张衡何在?”
这张衡正是当初杀死先皇杨坚之人,如今已被杨广重用,此时杨广有令,他自然会出手,当下不由分说当场在金銮殿上就实施了暴行。
不少臣子已经双目含泪,但是能怎样?这张衡上前之前,早就命手下士兵将金銮殿牢牢围住,若是他们轻举妄动,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看着老王爷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看着铜锤将他牙齿颗颗敲落,铁钩勾出舌头,匕首割断,血流当场,一时间朝堂之上,不时发出啜泣声。
等到杨广出了口恶气,老王爷伍建章奄奄一息被人拖下殿去,杨广又道:“此等以上犯下贼子恕不可数,当满门抄斩!”随即又命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前去执行。
宇文化及此时款款走出道:“启禀皇上,这伍建章还有个儿子名伍云召,任南阳关总兵。皇上斩杀伍家满门,怕是这伍云召会在南阳关反了,还望皇上速速做出决断。”
杨广一听也着急了,原这伍建章就不该杀,可这老头儿不知好歹,处处和自己作对,实在被逼无奈,这会儿不杀也得杀了,那么就要斩草除根。
当下便问道文武百官,谁愿领兵诛杀伍云召。
上柱国韩擒虎老将军心想事已成定局,若是一味反抗杨广,不过是多死一个人罢了,而如今只能徐徐图之。但伍氏一门忠烈,伍家却满门抄斩,无论如何,也要替老王爷留下一条血脉的,心下想着,便毛遂自荐道:“老臣愿往。”
杨广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哦?”也不做应允。
宇文化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样的心思又岂能看不出来,连忙上奏道:“皇上,老将军年事已高,南阳关路途遥远,多有劳累,微臣倒是可以举荐一人,替代老将军前往。”
“是啊,老将军就不必费神了。”
“皇上,臣也保举一人为将,镇殿将军左班长麻叔谋。”
宇文化及话音刚落,韩擒虎哈哈大笑起来,目带轻视道:“看来宇文丞相是不了解那伍云召的能耐,区区麻叔谋岂是他伍云召的对手?伍云召年轻气盛,家传枪法更是了得。”
此话不假,这伍云召确实勇猛非常。但韩擒虎是怎么想的?他想着就算伍云召再勇猛,也难敌隋朝大军征伐,倒不如举荐一个可靠忠信的人,偷偷放伍云召一条生路。
韩擒虎见宇文化及阻扰,不紧不慢道:“既然宇文丞相体恤老臣年迈,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那麻叔谋为将,又显然不是伍云召对手,倒不如由老臣举荐一人,皇上以为如何?”
“韩老将军举荐何人?”
韩擒虎两眼微微眯起,沉声道:“老臣举荐镇守幽州的北平王罗艺父子。”
“臣举荐北平王罗艺父子,一则北平府离南阳关尚近,二则北平王罗艺之子罗成乃少年英雄,曾在大殿之上,仅凭一只汤匙救下先皇,他武艺超群,可与伍云召匹敌,合其父子之力,必定是手到擒来。”
☆、第二十四回
24 南阳关行,点兵在即
且说刚刚退朝,宇文化及便迫不及待地急召义子麻叔谋入府,一番耳提面命,势必要将伍云召首级拿下,必要时,可以不用顾忌罗艺老儿命令,先斩后奏,斩杀伍云召。
之后又允诺,若是办好此事,让皇上龙颜大悦,自然少不得加官进爵。
如此一来,麻叔谋喜上眉梢,拼劲十足更是不用说了。
另一边的北平王府内,刚刚收到圣旨,罗艺把兄弟俩都叫到了跟前。
看着圣旨,罗艺犯愁了。
一方面是替那伍建章可惜,老王爷一门忠烈,可佩可敬,谁知道尽落得如此下场,另一方面对于圣旨上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罗成拿着圣旨一看,先是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过后又稀松平常地冷淡道:“父王,我尚年幼,行事又过于鲁莽,我还是不去了,不如就让哥哥和你同去征讨南阳关吧。”
闻言,罗艺原本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摔了,瞪大了牛眼看着这个死小子:“成儿,你是脑子烧坏了,还是吃错药了?”
罗成老实道:“儿子没发烧,也没乱吃药。”
没发烧?没吃错药?那说什么年幼?说什么行事鲁莽,推辞前往南阳关?但凡这种有仗打,有事惹的,你不是撒腿跑得最欢的么。
罗艺一双眼眸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看他就像在看鬼附体了一样:“成儿,你老实和父王说,最近受了什么打击?”
“父王,我很好。”
罗艺又定睛看了一会儿,随即拍案道:“既是很好,你推辞什么。你平日里不是老说我拘着你,不让你出门么?这会儿又能出门,又能打仗,你倒推辞起来了,是何缘故?”
罗成顶着一副和年纪不相符的老气横秋的表情道:“父王,最近和哥哥读了不少书,发现我以前的见识实在太过浅薄,捣弄器械,打架斗狠,实在不该,儿臣最近在研读孔孟之道,要仁者爱人。”
罗艺没吓出一身病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罗松,后者会意道:“成儿最近对孔孟之道尤其感兴趣。”
“父王,儿臣正读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所以儿子绝对宽以待人,打打杀杀什么的,已经不适合我了,一切以和为贵。”
罗松瞧着自家爹爹被吓得看鬼一样的表情,强忍着笑,臭小子,你够了!
果然,就见罗艺一脸难堪地拍桌道:“什么以和为贵,难不成别人打你左脸,你还凑上右脸不成?”
“正是,要以德服人。”
鬼的以德服人,你和突厥去讲讲品德去,叉着你扔出城墙还差不多,罗艺心想。
“那什么书,你从今天开始不用看了。”
罗成脖子一梗:“那不成,我才刚品出点味来。”
“看什么看?明日点将,你和我同去征讨南阳关,就这么定了。”
罗成心下一喜,但面上还是怏怏的,嘟呶道:“能不去么?”南阳关什么的,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我乖乖的,你到时候是不是能放我去给舅母贺寿啊?贾家楼结义他是万不能错过的,所以就有了前面的柔顺乖巧,可惜,他有点泄气,父王好像不吃这套。
“谁想带你去?带上你哥,我得轻松多少啊,但圣旨上写了你的名字,我能抗旨么,收拾收拾,明天随我一同前去。”
“哦。”
罗艺转向罗松道:“松儿,你这会就留家照看好了,家里就你母妃一人我也放心不下。”
罗松应允,问道:“父王,此番前去可凶险?”
罗艺蹙眉道:“凶险倒不凶险,只是老王爷一门忠烈,我甚是钦佩,如今满门抄斩,韩擒虎举荐我等,估摸着也是为了给老王爷留条血脉啊,那奸相宇文化及又派了自己义子麻叔谋做先锋官,说白了就是想督促我,既不能让宇文化及寻到我错处,还要趁乱放走伍云召,这事有些难办,容我想想。”
罗松点点头:“父王放心,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罗艺对于这个稳重的大儿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一拐眼又看到了低头不语的小儿子,胃抽得疼,你能不能不要给我走两个极端?我只要正常的人就行了。
“下去吧,下去吧。”罗艺摆摆手,眼不见为净。
心里直嘀咕,这杨广是发什么疯?突然想到把成儿的名字也写在了圣旨上?按理说成儿这些年在北平府的“丰功伟绩”他可是瞒得死死的,应该不知道才是。
事实上,杨广还真就对罗成记忆深刻了。
一来是因为初见时,他容貌出众,气质逼人,二来是他在金殿上以汤匙掷剑,那招式利落果断,竟然比当时在场的宇文成都还快,这就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了。
最主要的还是那日他代先皇城门口送别罗艺父子时,那小子的表现。那小子性子淡薄,看着谁都不甚热情,对韩擒虎等人不理不睬,宇文化及有意拉拢,一概漠视。此人看着就不像是会玩弄政治,拉帮结派的,要是能收为他用,也算一员虎将,要知道他身边能用得上的人实在太少,除了宇文成都,也就没什么能人了,难不成真依赖那麻叔谋?拉倒吧。
所以,此番在圣旨上点名罗成,也是有提拔的意思在里面。
杨广要是知道,他看重的虎将,其实已经想反隋大业想了整整十几年了,估摸着非得气疯掉不可。
兄弟二人走出书房,罗松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有仗打还不好?”
罗成刚要张嘴,罗松笑道:“不要把对付父王那套来应付哥哥,你是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起早摸黑地拉兵练武,难不成就是为了仁者爱人?以德服人?”
罗成一抬头,对上哥哥打趣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哩:“哥哥,我这不是为了在父王面前有个好印象么?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事,也希望他能应允我远行。”
“远行?去哪里?”罗松收了笑,问道。
“表哥不是说了么,八月舅母六十岁大寿,我想亲自带上贺礼去给舅母拜寿。”
罗松一听,大笑:“就为这事?放心吧,如果父王不答应,哥哥陪你一起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哥哥可别说话不算数。”
“放心,费尽力气也一定让你出门。”
罗成一扫阴霾,眉开眼笑:“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还是能参与贾家楼结义的。
罗松看着弟弟这放晴的表情,有些微微心酸啊,这舅母见都没见过面呢,才刚从秦表哥那听说的,能有多大的情义?非要去给舅母贺寿,那么只能说是成儿极其看重与秦表哥的关系。
哎…表兄弟再好,能好得过亲兄弟?罗松暗自在心里与那秦表哥作着比较。
殊不知,在罗成心里,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的,就算他再混,可曾见他带谁参观过北郊兵工厂?就是爹爹都不甚了解,更不要说秦琼,也就是罗松独一份。
这些暂且不表,且说罗成得了哥哥的保证,心下安定了,也就准备出征的事了。
恰巧此时罗勇屁颠颠地上府里头来了,原是军营里得了消息,说是皇上派罗家军平乱南阳关,这下他坐不住了。
要知道这跟着少保练兵也七八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再不让拉他们出来溜溜,大伙都快憋出病来了。
就说上回燕朗杀蒋英那事,燕云骑里闹开锅了,大伙是说有多羡慕就有多羡慕,瞧瞧打得多畅快啊。
这回一听说要出战,明日就点将了,罗勇身负三千精骑交予的重任,势必要争取出战。
这不,一瞧见少保,第一句话就是:“少保,让大伙出征吧,这不,再憋都快憋出屎尿来了。”
罗成瞪了眼这人,心下一想此番征讨,父王说得很明白,做做样子就行了,重要的是放走伍云召,还不能让麻叔谋抓到错处。要是普通点将还真是不太好办,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来着,就怕走漏了风声,要知道也不是人人都有胆违抗圣旨的,但燕云精骑不一样,好歹跟了七八年,拿着那么利的兵器,练着不要命的兵,有好东西就往他们身上装备,又从来不拉出来溜,这事悬乎——
要说不是为造反准备,都没人信。
所以燕云精骑内部,人心里头都亮着呢。
罗成想着这,行,那就这么办吧,让那三千精骑混在大军里一起出发,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突发状况的,好歹还能拦住麻叔谋,救一救伍云召。
不过其中利害关系也都与罗勇说清楚了,这回别那么出力,不是让你们打南阳关,把目标放在麻叔谋身上,懂么?
罗勇乐呵呵地直点头,一再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别说抗个圣旨,就是杀上长安,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南阳关一行,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第二十五回
25 罗艺父子,斗麻叔谋
罗艺既然是有意想放走伍云召,自然是不会着急出兵。
得了父王暗示的罗成,光光点将,就点了整三日。闹得人心惶惶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战。
你以为你是先皇当年的灭南陈大业?人家杨坚灭南陈,一统天下,点将也不过一天而已。
等到一切就绪,罗艺率领的罗家军才慢吞吞地往南阳关开进。
这三十里一停歇,四十里一扎营,磨磨蹭蹭地走,人家罗家军上下一点意见没有,权当是出门逛风景了。
罗艺不急,自然有人着急。
麻叔谋正无计可施地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心里着急,嘴上也起了水泡,骂骂咧咧道:“我自长安出发,都到潼关两日了,可那罗艺离南阳关尚近,就算是踩蚂蚁,五日也该到了,今个都第九天了,这是在干嘛?”
他倒是想先行一步,抢占头功的,这不是人手不够么,还得仰仗罗家军到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十二天下午,总算迎来了北平王府的大军。
麻叔谋高兴之下,就要请命前往南阳关。
罗艺抚着胡须,眯了眯眼道:“麻将军啊,你看,我这军队连日赶路,舟车劳顿的,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麻叔谋抬头看了看光亮的天,这才哪到哪啊,刚过申时(下午三点),怎么就要安营扎寨了。
“王爷,您看这前头已经耽搁了那么久了,现下时辰尚早,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吧,这要是让伍云召得知消息,望风而逃了,我们可不好向皇上交代。”
“麻将军,你最好说说清楚,什么叫耽搁这么久。”
麻叔谋循声而去,看向罗艺身旁那出声的白衣小将,相貌出众,英气逼人,心下猜测,这人应该就是罗艺之子罗成。
“我父子二人不敢辜负皇恩,自接到圣旨便着手点将,由我亲自下营挑选。我罗家军上下自是精忠报国,个个踊跃。一时之间倒是不好挑选了,所以我设置擂台,连比三日,胜出者十二人任命偏将牙将等军衔。”
麻叔谋脑袋有些晕乎……你们这是不是太郑重其事了!
罗艺缓缓出声:“成儿说的没错,此番得圣上看重,着我父子平乱,感激涕零,万不敢有所懈怠,我这回带来的可都是精兵强将。”
罗艺父子那话,听着就让人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是,是……罗家军素来百战百胜,早有耳闻,既然是百里挑一的,自然是强将中的强将。”麻叔谋讨好道,说白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先锋官,说到抓人,那还得靠人家罗艺。
“单单说这连日来的赶路,你懂什么?我北平府虽离南阳关不远,但是其间多为山路土丘,着实不好走,又遇上天气多变,万一发生意外怎么说,自然是小心为上,所以最保险之策便是绕路而行。”
麻叔谋睁大了眼,我说难怪你们耽搁这么久,明明翻过几座山就到的,你们偏偏绕过山路走,要是计算路程,那可多了一倍路都不止……
“麻将军,你不了解地形,这山路不好走啊,一遇到下雨,更是举步维艰。”罗艺感慨道,“绕开山路么,远是远了一点,但可避免人员伤亡。”
麻叔谋心想,好,好好,你们父子俩这是唱双簧呢,我说不过你们,我就说目前的情况。
“王爷千岁,您看这时辰还早,要不然,我们再往前赶赶?左右离南阳关不过百十里路了。”
“你没听明白,是不是?大军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麻叔谋一颤,这罗少保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再看罗千岁没责怪的意思,也不好发作,只好唯唯诺诺应下,忍气吞声想着明日一定要抓紧赶路,切不能让那伍云召逃走。
到了第二日,罗艺也没再找借口,确实就往南阳关开进了。
才走两个时辰,后边大军突然叫停,怎么回事?原是北平王罗艺染上了风寒,这会儿正在请军中大夫诊治。
麻叔谋一想,不对啊,这一诊治不得开药方么?开了药方不是得熬药么?这熬药,可不又得停下了……
这么一来,猴年马月赶到南阳关!即便赶到了,怕那伍云召也逃得没影儿了。
想起来,真是急得跳脚。
他可没忘记他还应着义父的保证——取那伍云召首级。如今被罗艺给拖的……麻叔谋越想越不得劲,一咬牙,撩开大帐就走了进去。
谁知刚询问到行军之事,就被罗成小儿瞪眼了。
罗成冷眼瞧人:“怎么,我父王染上风寒,日夜咳嗽不止,心力交瘁,你没瞧见?方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就是因为父王连日赶路,没好好休息所致,你现在竟然还在这催促,就算赶到那南阳关,怕是我父王半条命也没了。”
麻叔谋一听,这罪过可就大了,人家罗艺接到圣旨,又是点将又是日夜赶路的,忠心耿耿,似乎是日月可鉴。因为这个还得了病,想休息一下,他一个小小的先锋官竟然还敢阻止……这话说得,都和人命扯上关系,麻叔谋心想,这罗少保说话也太夸张了。
不过想归想,总归不敢说出口,那可是以下犯上。
这又不行,那又不能的,麻叔谋一咬牙便道:“王爷,您看,我跟您商量个事成么。”
“咳咳……但说无妨。”罗艺脸色苍白。
“我想让您给我分兵一半,我先去打前阵。您既然不舒服,在后面慢慢跟着。我这不是担心伍云召闻风而逃么,我先去擒那伍云召。”
罗艺一听乐得不行,麻叔谋啊麻叔谋,就凭你还想拿下伍云召?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别把自己小命丢了算不错了。
行,你想找死不是。谁也拦不住,去吧。
罗艺道:“咳咳……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分你两路军,你速速前去抓那伍云召,不得有误。你若是旗开得胜,我必然在皇上面前保举你,让你平步青云。”
麻叔谋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喜不胜收。
“成儿啊,你去瞧瞧,给麻将军分两路军去。”
罗成唇角微勾:“是,父王,我这就点将。”
这回没耽搁,罗成迅速地整出两路军,交由麻叔谋统领,前去征讨伍云召。秦勇得了少保的令,带着一队燕云精骑,混在军队里乐呵呵地冲少保挥手——保证完成捣蛋任务。
且说这边麻叔谋大军开进,那头南阳关伍云召头重脚轻,险些摔倒,恨不能手刃仇人。
这开国元勋伍老王爷大骂新君,被满门抄斩一事早已传开,伍家一百三十五口人,老老小小,全部被斩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伍云召听闻这杨广昏君竟然还派人前来征讨他,悲愤不已,拍桌而起,一众人等皆劝其造反。
伍云召情急之下,想起一个人来,此人是谁呢?正是伍云召的堂哥伍天锡。
伍天锡自打做错事被赶出家门之后,经过陀螺寨时,被人推举为大寨主,前年曾拜访过一回堂弟伍云召,说是总算在陀螺寨混出点名堂,占山为王了,他日若是堂弟有事,尽管去寻他。
这会儿伍云召身处险境,第一反应就是派手下心腹名曰伍保去陀螺寨求助伍天锡。
陀螺寨距离南阳关二百多里,此刻去搬兵,应该还来得及。
伍云召终究小瞧了杨广的小心眼,杨广那是恨伍建章恨得牙痒,征讨南阳关的圣旨下得飞快。所以,这会儿就算罗艺再拖延,麻叔谋也已经到了距离南阳关不足百里处,而且正加速前进。
再说麻叔谋这边连夜赶路,可是苦了手下将士。要知道他带领的士兵中可不单单是杨广给他的兵,还有一部分从罗艺那讨要来的。人家之前那十日赶路,游山玩水,连路心情舒畅,这会儿刚分到你手上,你就连夜赶路,慢则开骂的,你谁啊你,找死还这么积极。
没事闲聊的时候,一个燕云精骑的三年兵就问一七年兵道:“哥,你说这麻叔谋这回这么赶着去抓伍云召,能抓的着么?”
七年兵道:“凭他?拉倒吧。伍云召什么人,人家家传枪法厉害着呢,能打个平手不错了。”
“平手?开玩笑的吧,我看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渐渐围拥过来的人多了,连带麻叔谋带来的兵将也竖着耳朵在听。
“哥,那我们不是输定了?”三年兵问道。
“你小子放机灵点,等到打仗的时候,要是麻叔谋能和伍云召打平手,我们就叫唤两声:“别让伍云召跑了!”这要是麻叔谋不是他对手,我们撒腿往后撤,别管麻叔谋那小子了。”
三年兵:“……哥,这样不好吧?”
隋军中也有人点头,你们居然打算扔掉主将!
“有什么不好的,谁的命不是命,就他为了抢头功,千岁和少保也不等了,心急火燎地往前赶,他送死,难不成我们还陪葬?”
这么一说,隋军中也有人摇摆不定了。确实是这么个理,你说你想抢头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是那伍云召对手么?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
如此一来,对于明日的一战,大多都懈怠了。
☆、第二十六回
26 大败而归,按律当斩
此时,南阳关里的伍云召正在气头上,偏听到探马报道:说这麻叔谋领着数千人的隋朝征讨大军正往南阳关前进,这会儿也就数里地远。这下子怒气是怎么压都压不住,我杀不了你杨广,还不能拿个废物出出气?
于是,即刻率军两千,出城门迎战去了。
可怜麻叔谋,之前是日夜赶路,怕伍云召逃了,这会儿刚到南阳城外,连带大营还没扎上,水还没喝上一口呢,人家伍云召就主动找上门了。
麻叔谋慌乱中赶紧带人迎战,虽然他是信心十足的,但是显然他手下的将领们不是这么想的。
你瞧瞧人家伍云召的军队,那是吃好睡好,精神饱满,同仇敌忾,杀气腾腾的,你再看看我们这边?连日赶路,人困马乏的,喂喂,拿大旗的那位,能不能不要东倒西歪的。
伍云召确实个好儿郎,银盔银甲,面如紫玉,目若朗星,三绺长髯,堂堂仪表,驱马立于城下。他身后是炮响连天,钟鼓齐鸣,手下将士又是个个严阵以待,那架势,麻叔谋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如今已经这样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幸好还有他领兵出长安时,义父宇文化及给他的十二员将官,还有百战百胜的罗家军助阵,让他心下稍安。
“来!将士们,为本将军坐镇,待我去会会那伍云召。”说罢,麻叔谋催马就奔到阵前去了。
麻叔谋来到阵前,才刚喊了一句话:“大胆叛贼伍云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为他坐镇的罗家军就开始往后缩了。
罗勇道:“哥几个,别说哥哥没关照你们,这麻叔谋丢人现眼去了,大家还是闪开些比较好。”
人隋军一想,罗家军战那不怕死的突厥蛮夷都手到擒来,这会儿这么不看好麻将军,看来这战悬,不由自主地身子就往后挪了挪。
得,这麻叔谋刚去阵前,阵后那些兵就都往后退了,乍看之下,倒是凸显麻叔谋尤为英勇了,颇有孤胆英雄之感。
当然,这些麻叔谋是不知道的,他这会儿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对面的伍云召身上。
伍云召也没和他废话,大喊一声:“既要擒我,但凭上前一战。”
麻叔谋这会儿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他哈哈大笑道:“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两脚一蹬,战马就上前跑了,一枪直刺伍云召胸前。
伍云召侧身一躲,轻松绕过,一杆子就直戳麻叔谋的腰腹处,速度之快,让麻叔谋躲闪不及,虽是急忙提起身子了,但还是让那长枪刺中了小腿,痛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伍云召第二枪又至,这下是直直地朝着他喉间来的,麻叔谋吓得额上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弯腰,伍云召顺势一枪拍在他背部,把他打得趴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这时,麻叔谋的大军乱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呀!这伍云召实在太厉害了,堪比赵云在世,咱们赶紧逃命吧。”
然后大家伙儿都起哄了,骑兵是驱着马儿就往回撤,步兵连带旗子都不要了,怎么轻松怎么跑。
麻叔谋带来的数千兵士就像是笼子里的麻雀,笼子被打开了,这会儿一下子全逃了,东南西北都有,大家撒腿就跑,整个队伍全散了。
也许其中有些隋兵原本还没打算逃的,只不过其他人都逃了,他们就算想上前,这会儿也被四处逃散的士兵给冲散了,算了算了,法不责众,逃了得了。
包括带来的什么粮草啊,辎重啊,刀枪啊,全不要了,保命要紧,白白便宜了南阳关的将士。
麻叔谋一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要死在这的节奏啊!他就算再想立功,也架不住保命要紧,可惜身后伍云召是穷追不舍。
也幸好他出城前,宇文化及给他点了十二员将官,这些人倒是也想和那些普通兵士一样逃的,但是他们逃了,回去丞相大人能放过他们?
硬着头皮只能上!
于是十余个人围着一个伍云召打,可伍云召那枪神出鬼没,根本无迹可寻,他们非但没伤着他,反倒是他,一连几枪倒是伤了好几个兄弟。
伍云召杀红了眼,只是一阵乱刺乱打,十余人对战一个伍云召都叫苦连连。
这时,伍云召一声暴呵,一枪打下四名将官坠马,还要拔出宝剑,斩杀于当场。
那四名将官边躲边抵抗,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麻叔谋那龟孙子不但不集合兵将支援,反而头也不回地自顾自仓皇出逃了,x你娘的麻叔谋,独留下他们几个还在犯着傻气地给他当替死鬼!
这厢麻叔谋见识了伍云召的厉害,义父宇文化及给的十二员将官,一个都没逃出来,这下犹如惊弓之鸟,他来的时候有多快,滚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头盔没了,束发也乱了,身上盔甲也被伍云召刺穿了个洞,小腿处还淌着血,都不影响他逃跑的速度。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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