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作者:公子越
第7节
奇迹般的,他虽是后面才开跑的,没想到竟是第一个逃回罗艺的营地的。
一到营地,只见有人匆忙赶上了前,喊了句:“麻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他便失去头晕眼花,险些栽倒在地上。
但此刻还不是他晕的时候,他前脚刚到营地,罗艺的传令官就来了,说是罗王爷千岁听闻他大胜归来,喜不胜收,传他去问话,打算犒赏他。
麻叔谋一听,眼前一抹黑,心想,这不是恶心我么!
想归想,但是这回话是必须去的,如今大败而归,还不知道罗家父子怎么收拾他呢。
麻叔谋刚走近大帐,这还没进去呢,突然被一阵鼓声吓了一跳,再看罗艺的大帐前并列了两排士兵,面色肃然,撩开大帐进去,里头刀斧手、绑缚手、偏副牙将一应俱在。
麻叔谋胆战心惊,你们这是要干嘛?宰了我么?
麻叔谋一看见书案前的罗艺,赶紧双膝下跪,毕恭毕敬道:“末将麻叔谋叩见罗王千岁。”
罗艺满面笑容,赶紧站起身,对麻叔谋一身狼狈的模样视而不见,笑眯眯地伸手扶他:“哎,不必多礼!麻将军为我大隋朝出力,擒下那伍云召,功劳不小啊,应该大行赏赐才对。”
麻叔谋心说,您老眼睛是瞎了不成,我都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哪来的擒下伍云召啊?!
麻叔谋闷声不响,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罗成双手环胸,戏谑地笑了:“父王,你看麻将军这幅模样,怕是此行不是很顺利。”
罗艺像是才看出来一样,盯着麻叔谋看了一会,正色道:“麻叔谋,我且问你,此去一行是胜是败啊?”
麻叔谋这会儿只管叩头了,边叩头边说:“罗王千岁啊,那伍云召实在奸诈,我刚到南阳关,还没安营扎寨呢,他就冲出城与我对阵,伍云召的枪法也确实厉害,末将不才,大败而归,所以,特地来向王驾千岁告罪。”
麻叔谋忙着低着叩头,当然是没瞧见帐内的数将与罗家父子对视互笑的表情。
罗艺转身走向桌案,拍着桌便呵斥道:“大胆麻叔谋,你与那伍云召到底是何交情,竟然私下放他一马。”
麻叔谋一听傻眼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不等他开口,罗成神在在道:“父王,我之前就听隋军军营中有人传言,先锋官麻将军与那伍云召是拜把子的兄弟,关系极铁,原本我还不信。但是这会儿倒由不得我们不信了。”
麻叔谋听了这话,心急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罗少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罗少保,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是通敌的大罪,是要砍头的。
“罗少保,这真是冤枉啊,末将与那伍云召半点交情都没有,在此之前,我是见都没见过此人。”
罗成睨了眼心急如焚的麻叔谋,满不在乎道:“那你为什么自告奋勇地去打头阵?不是为了去向那伍云召通风报信?”
麻叔谋有口难言,他这不是让军功给累的么!
“这个咱们暂且不说,还有一点,既然与那伍云召交上手了,也不至于如此下场,要知道我罗家军可是名声在外的,我将我那几千精骑交予你指挥,你怎么还会如此狼狈?还有,怎么你一人先行逃回来了?那些将士呢?”
麻叔谋心说,我也想知道你那些将士去哪了,说是带着数千将士去迎战的,可他战败一回头,人都没影了,他上哪找那些人去啊,又担心伍云召追来,所以自顾自得了,拍着马屁股就一路逃回来了。
“麻叔谋,你分明就是和那伍云召勾结,通风报信不说,还害得我罗家军白白损失三千将士!”
罗成说完,一脸痛心疾首。
罗艺也是难受了半天啊,手扶着额头,一副支撑不住的姿态,害得大家纷纷站起身表关切。
罗成边扶着自个父王,边说道:“父王身体不适,还是进内帐休息吧,此事就交由我处理了。”
罗艺点点头,还没走出大帐内,就听到臭小子威严十足地大喝一声:“按着军法十七条五十四条,麻叔谋犯了通敌之罪,来人啊,给我把人捆了!推出去,斩!”
罗艺差点没忍住笑,下一刻他那要走出帐外的右脚就被人狠狠抱住了,哀嚎声传来——
☆、第二十七回
27 长安密谋,成都将至
上回说到麻叔谋大败而归,气晕了北平王,激怒了罗少保。
罗成对于麻叔谋此等小人本来就不待见,这会儿父王装晕,是打定主意要给麻叔谋点苦头吃,他也乐得给他找不自在。
就算不杀他,吓吓他也好。
“来人啊,将这个通敌的叛贼给我捆了,拉出去斩首示众。”
麻叔谋一听,整个脑袋炸开了,直到有人上前要来捆他,他才惊觉,这不是吓唬他,罗成小儿是真的要杀自己啊。
顿时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罗艺的小腿肚,说什么都不撒手。
“王爷不要走啊!末将真是冤枉的,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伍云召,说什么有交情,完全是胡扯。”麻叔谋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可言。
他心里明白得很,这老王爷也许还会看在义父宇文化及的面子上,饶自己一命,但要是老王爷走了,留下个愣头青的罗成小儿,自己必死无疑,他也听说他带去的士兵中,不少兵都是罗成的亲信,这会儿他把那些兵都弄丢了,罗成说不定正等着机会折磨他泄愤。
罗艺不吭声,罗成那厢一脚就踹了上去。
“麻叔谋,你抱着我父王的腿作甚?没瞧见我父王已经被你气病了么?”
麻叔谋现下是叫苦连天,背上实打实地挨了一脚,这会儿只觉得气血上涌,喉间有淡淡的血腥味,这罗成小儿到底用了多大的气力!这下,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更是不能让罗艺走出大帐了。
“王爷饶命啊王爷……我麻叔谋是万万不敢与那伍云召有所联系的,还望王爷明察。”
罗艺低头瞧了眼紧闭着眼,死抱着他小腿不放的麻叔谋,又抬头瞧了眼眼底含笑的罗成,唇角微勾,转瞬即逝。
再开口时,表情沉重,声音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不等我,贸贸然出战,如今大败而归,让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是末将的错,末将愿意领罚,还望王爷网开一面,能饶了末将死罪。”
罗成趁此机会又踢了他一脚,麻叔谋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淌出了血,心里叫苦不堪。
帐内,众将领对视一眼,才齐刷刷地跪下求情:“王爷千岁,据我等所知,麻将军出自宇文丞相门下,应该不会通敌,最大的错处便是逞匹夫之勇,结果大败而归。不过念在他也险些丧命的份上,还望王爷千岁看在我等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
麻叔谋闻言,赶紧冲着几位将军叩头:“正是正是,各位兄弟们,叔叔伯伯的,多谢你们了。”
罗艺假模假样地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片刻才道:“既然各位给麻将军求饶,成儿啊,那咱们就网开一面吧。”
麻叔谋偷偷瞧了眼罗成,见他一脸铁青,还不服气,吓得缩了缩脖子,伏低做小。
“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麻叔谋,你折损我数千将士,独自一人逃出活命,也该受罚。”
“来人啊,将麻将军拉出去,痛打四十军棍。”
麻叔谋直到被人拉出去,也没敢再吭声半个字,挨板子固然疼,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他还是松快的太早了,这打板子也有打板子的诀窍,有的打起来,声音虽响,但着力点不同,打得却不疼,有的虽然没什么声音,但回回落在要害处。还有的打得快,数的慢,有的又是打的慢数的快……反正这打板子也有一套技巧,全看上面的人的心情。
负责打板子的是罗家军的人,看着这人是由少保亲自押来的,看样子还要督刑,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棍子是怎么厉害怎么打,怎么疼的怎么打,充分展示自个的打人技术。
等到四十棍打完,麻叔谋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屁股大了一圈,是给打肿的。
到了半夜有点力气了,睁开眼一看,自己帐前竟然都没人服侍,大喊大闹了半天,又是吵着让人给他揉淤血,又是哭爹喊娘的,大伙爱理不理。
等到第二日,原本想好好养伤,谁想罗家父子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之前笃悠悠的前进,这会儿吩咐了兵士拔了大营,赶紧行军,一路颠簸,麻叔谋整个人不好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麻叔谋一想,再这么下去,他就得被活活折腾死啊,于是忍着痛又去找罗艺,想与他说说,能不能放慢行军速度,他实在受不住,可还没等人家罗艺开口,罗成小儿一瞪眼道:“你都给伍云召通风报信去了,我们要是不抓紧赶路,难不成等着那伍云召逃跑么?”
麻叔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怪自己让人抓了把柄,舔着脸又道:“要不然,王爷还是把我留在这休息数日吧,我这身体实在吃不消。”
罗家父子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你要是跟去了,我还真不好放了伍云召。
于是很勉强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麻叔谋养伤第二日,跟随他征讨伍云召的几千将士零零散散地都回来了。
据为首的那个叫罗勇的将领所说,当日他们见麻将军与伍云召恶斗,麻将军不敌逃走,他们可没有逃走,想着罗家军从没有这么窝囊过,所以,即便主将逃了,偏将什么的,死的死,伤的伤,他们依然不放弃,和伍云召的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因为缺少指挥,不得不退了回来。
这么一对比,高低立现。
一方是身为主将,却临阵脱逃;一方是普通将士,却能抗争到最后一刻,决不投降。
虽然是败了回来,但回来的诸将士不屈不饶的形象比起麻叔谋,要好了不知多少。
所以,为免寒了将士们的心,罗艺也就没有多加惩罚,直接让他们休息几日,然后回到队列中去,继续抗敌。
看着所谓殊死搏斗,侥幸活着回来的一众士兵,个个身强体壮,无病无伤的,哪像他!麻叔谋呕得要死,这么说来,这一场仗打下来,就他一个人平白吃了亏。回来的士兵说他们如何奋勇杀敌,打算横尸沙场什么的,麻叔谋虽有怀疑,但也说不清楚,那日他确实是逃得慌不择路,也没细看身后兵将到底怎么样。
这两日越想越不得劲,总觉得好像被人戏耍了,赶紧给长安的义父宇文化及去了一封信,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现下被打伤在后方营帐休养的事。
长安城内,丞相府里宇文化及收到信时,拍案而起,怒喝道:“罗家父子这是摆明了要与我为敌,放走伍云召,可恨麻叔谋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来啊,罗艺的奏本比麻叔谋更早到了长安城内隋炀帝杨广手上,写得内容绝对称不上好看。
罗艺所述这麻叔谋战前不服他调令,非要带着两路人擒伍云召,结果大败,自个儿先逃了回来,跟随他出征的几千将士在没有主将统领的情况下,依然骁勇善战,负隅顽抗,浴血奋战,最终不敌,被伍云召打退了回来。为此,他小惩大诫,给了麻叔谋四十大板的惩罚。目前正在紧密部署抓获那伍云召的策略。
当时杨广看到这奏章,直恨这麻叔谋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宇文化及一旁宽慰,麻叔谋说不定早就被提溜回来治罪了。
宇文化及当时看到罗艺的奏本上说,此战甚是惨烈,麻叔谋所带十二员偏将死的死,伤的伤,就单单他麻叔谋活着回来了,又气又恼,你那样子,还不如死了拉倒,既然没那本事,硬出什么头?当真被军功给眯了眼。
但这会儿看到麻叔谋的书信方知,这罗家父子是有意耽搁行程,他担心放跑了伍云召才贸然出兵的。
宇文化及向来老谋深算,这么一细想,不对,这罗家父子是要把麻叔谋支开了,放走伍云召啊!
当下不耽搁,立马召来宇文成都,随他一同入宫,向杨广进言,说是这伍云召着实厉害,瞧瞧,人家把大隋的先锋将军打得落花流水,把罗家军打得溃不成军,想来南阳关内卧虎藏龙……保险起见,建议杨广派遣大军支援罗家父子,这领军的么,当然是信得过,又有能耐生擒伍云召的人——吾儿宇文成都最合适。
☆、第二十八回
28 计策初定,四将守门
上回说到宇文成都奉命领军前往南阳关,协助罗家父子捉拿伍云召,踏出大殿的时候,被一声娇声叫住。
宇文成都微微眯眼,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宇文成都,你又要出征了么?”
面部表情一向刚毅的男人轻轻勾了勾唇角,放低了声音道:“圣上派我去剿灭乱党。”
“哦,那我就不能找你玩了。”少女低下头,微微嘟嘴,女儿家的娇态显露无疑。
此少女正是杨广与萧后所生之女如意公主。如意公主如今年方十四,长得秀美清丽,是宇文成都此生中唯一一个让他认得清长相的妙龄少女。
父亲有意让他迎娶如意公主,他自己也不排斥。如意公主天真烂漫,确是个好姑娘,身份尊贵,倒是他高攀了。
如若剿灭伍云召,平定南阳关一事成了,那么他又立了功劳,父亲的意思是趁此机会,就向皇上求得恩赐,迎娶如意公主,皇上素来看重他,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此番出征回来,如意公主就是她的妻了,宇文成都脸上也难得的温柔,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按理说如此好事,他应该是高兴的,但是此刻他心里却并不那么痛快。
说到他不痛快的原因,就得说说宇文成都其人了。
别以为奸相家里都出奸人,宇文化及一家从兄弟到儿子辈,几乎个个都是十足的坏蛋,但是唯独出了个宇文成都,却是实打实的孤胆英雄。
他威严勇猛,沉着稳重,一生行事几乎问心无愧,但是摊上这么个奸相父亲,也是无奈得很。
他心里也是同情伍建章的,而如今不杀也杀了,伍家就留下一条血脉了,皇上还要赶尽杀绝,他心下不忍,但是不忍心又能如何?皇命不可违。
他对于捉拿伍云召一事本来心情就有些沉重,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儿父亲更是拿他与如意公主的婚事说事,让他心里更不好过了,这场婚姻并不纯粹。
所以看着如意公主,眼底有道淡淡的忧虑。
如意公主还年幼,又得隋帝和萧后万般宠爱,弯弯道道的勾心斗角,一概不会。宇文成都复杂的眼神她也看不懂,少了个玩伴,她表情郁郁。
这厢宇文成都领命,率领将领马不停蹄赶往南阳关。
那厢罗艺父子也与伍云召接上了头。
罗艺好心劝伍云召离开,伍云召就把伍保前去陀螺寨搬兵的事相告知,堂哥伍天锡是一介武夫,要是他就这么走了,伍天锡看不到自己,说不定会以为他已被剿灭,为了替自己报仇雪恨,少不得拿命相拼,若是伤了叔父或是堂哥任一方,都不是他想见的。
罗艺略一思忖便答应给予十日期限,只等伍保带着伍天锡前来,伍云召说清楚原委,便任他离开。
结果,伍天锡等人还未等到,却等来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南阳关下,隋军帐内。
罗艺手扶着桌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堂下之人:“将军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宇文成都虽单膝下跪行礼,但面容冷峻,不卑不亢道:“皇上收到王爷的奏本,特遣我等领兵相助王爷。”
帐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麻叔谋。
自打领兵出征南阳关,他便处处受制于人,而如今这宇文成都一来,在他看来,便是他的书信奏效了,义父来给他撑腰了。
麻叔谋脸上布满笑容:“这下可好了,天宝将军的本事想必大家都知道的,骁勇善战,乃我大隋第一勇士,区区伍云召小儿,根本不在话下,天宝将军若是出马——”
罗艺睥睨:溜须拍马之辈。
宇文成都一眼略过:废物。
麻叔谋看出两人的神情不妥,一时间讪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了。他是怕极宇文成都的,虽然他还是他名义上的干弟弟,但他是绝对不敢叫出口的。
往日里,他听命于义父,也常进出丞相府,和宇文成都碰面不在少数,但每次见他,他都尽量躲着走,一来是宇文成都身上杀气太重,让人胆颤;二来他宇文成都从不与他等为伍,他就是想讨好都无从下手,久而久之,只敢对宇文成都存了敬畏之心,不敢亲近半分。
宇文成都略一沉吟,便开口道:“王爷,南阳关一共四门,我们兵分四路将南阳关四门团团围住,各位主将各守一门,必定将南阳关围死了。伍云召要是从哪一门逃走,就归哪一位负责,不知王爷您意下如何?”
罗艺心中一诧,眯了眯眼,看似不经意地往宇文成都处打量了两眼,这个计谋可并不高明!
罗艺暗忖:这宇文化及指派宇文成都前来南阳关,就是因为作为监视的麻叔谋无能,担心自己放跑了伍云召,而他也的确存了心思放走伍云召。
按理说他宇文成都这会儿前来,应是早有准备的。可如今却提出各守一门,这不是给他机会放走伍云召么?
这要是麻叔谋提议,罗艺会觉得这事再正常不过,毕竟麻叔谋没脑子,那是所有将士都公认的,但宇文成都不一样。
就算再不喜欢宇文化及那奸相,罗艺还是不得不公平地说一句——宇文成都确实优秀。文韬武略,勇猛过人,早有耳闻。由他说出这围城之法,倒是让他呆愣了一会儿,一时间闹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好,好啊,有天宝将军坐镇,南阳关必定可破,伍云召插翅难逃!”麻叔谋乐呵呵地附和道。
宇文成都微微皱眉,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为什么父亲身边尽是这些阿谀奉承的蠢货。
罗艺的目光在面无表情的宇文成都和卑躬屈膝的麻叔谋之间流转,最后拍定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天宝将军所说。”
“既是四面围攻,就由老夫,小儿罗成,天宝将军和麻将军四人领军各守一门。”
麻叔谋一听,这怎么又有他啊!他真不行:“王爷,我这大伤初愈,怕是有心无力,再说上回出战,我根本不是那伍云召的对手。”
宇文成都厉目一扫,麻叔谋缩了缩身子,不敢多言了:“你既为先锋官,必然是有领军出战的能力,要不然如何对得起我父亲对你的保荐。”
罗艺虎目圆瞠:“攻城之计已定,哪能因为你而贻误军机,你可担待得起?”
麻叔谋面上一僵,看这意思是不行也得行。
罗艺又道:“我军驻扎北边,正对北门,那么正北门就由老夫来守,西门交由我儿罗成,南门劳烦天宝将军了,至于东门,全仰仗麻将军了。”
麻叔谋心下一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麻叔谋急急切切道:“王爷,南阳关三面平川,唯有东门,群山连绵,我估计那伍云召必然会从东门突围,你要我拿什么跟他拼啊。”
罗艺拍案而起,带着几分恼怒:“麻将军,你这推三阻四的,到底意欲何为?”
“我,我……”麻叔谋语塞,求助的目光投向宇文成都,偏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麻叔谋尤不死心,舔着脸道:“王爷,这少保不在,就这么下令不太好吧?万一少保有异议呢?不如等少保回帐再议?末将听说少保枪法了得,说不定早就想与那伍云召一较高下了。”
罗艺似笑非笑:“没想到几日不见,麻将军还挺想小儿罗成的。”姓麻的,我看你是没被我儿收拾够!
麻叔谋心里直翻白眼,心道:谁会想那位小祖宗,口口声声要我的命,末了还趁机踹我两脚,都见血了。
“成儿在与不在都一样。本王布局已定,望各位将军恪尽职守,玩忽职守者,以军法论处。”
麻叔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下是回天乏术了,连军法都搬出来了,也只能认命了,最多,最多莫做那出头鸟,躲着点伍云召。
帐内,围城之计商定,宇文成都也不便多留。
就要先行退下之际,听得帐外一阵肆意清朗的笑声传来,宇文成都脚步一顿,侧耳倾听起来。只因那声音里的愉悦似乎感染到了他,连带他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那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长安之时,宫门之外,那个眉目疏朗,性情率真,在他的赛龙五斑驹上留下一个脚印的别扭少年。
☆、第二十九回
29 突围前夕,南门相遇
“父王,瞧瞧我都逮了些什么回来。”罗成边和身边的将士说笑,边提溜着手上的东西撩帐。
少年一袭白衣,双眸璀璨,分外耀眼。
他眉目清浅,五官精致,脸上笑容温暖如阳,那般纯净的笑容却是极少见的,让宇文成都微微一滞。
和那一年初见时的他几乎无差,不过五官更深刻了,人也修长拔高了许多。
罗成一撩帐,竟然就迎上了这人,微微一愣之后,脸上笑容立马收了,好看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变脸之快让人无法言喻:“你来干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有多熟识,实际上不过是两面之缘罢了,氛围还都不算好。
“成儿,不得无礼,天宝将军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相助我等的。”
“哼——”罗成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而过。
倒不是罗成有多讨厌宇文成都,事实上,不但不讨厌,循着历史,还对眼前这位武艺高强,不屈不饶,为隋朝战到最后一刻的天宝将军抱着几分敬畏。但无奈,每次瞧着他,罗成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昏君杨广和奸相宇文化及。
所以,小孩儿心性,迁怒成分较多。
“少保这是去打猎了?”麻叔谋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罗成手上提着的野兔。
“南阳关未破,少保不在营中思量对策,竟然还有心思打猎助兴。”麻叔谋冷笑道。
他也就是仗着宇文成都在此,想找罗艺父子不自在,出口恶气,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还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你少跟我废话,小爷为什么会去打猎?还不是全赖你。”
“少保说话好没道理,怎么又和末将扯上关系了。”
“要不是你大败于伍云召,不管身后兵士死活,落荒而逃,什么都顾不得,怎么会将粮草辎重等物全部便宜了他伍云召。南阳关一时攻克不下,而军内粮草又吃紧,我不想想办法,难不成让我父王跟你一样喝稀粥养病?”罗成这话说得又快又直白,说得麻叔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罗成轻笑一声,带着讥诮:“话说回来,我父王这病,有一半还得归功于麻将军。”
麻叔谋看着罗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他是把他给惦记上了。暗道自己刚才干嘛逞口舌之快,又得罪了这位小爷。他要是发起怒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好了,成儿,麻将军也已经知道错了,罚也罚过了,就此揭过,无须再提。”罗艺轻咳了一声,看似不满地呵斥道。
宇文成都唇角微微上翘,恶人自有恶人磨,见惯了麻叔谋此等小人阿谀奉承,为虎作伥,不便出手。如今在他手下如此憋屈,看得倒有几分痛快。
突地,就见那少年转眼看向自己,那目光灼灼,明亮异常,让他略微有些不自在。
“天宝将军此番前来可是带了大军?”
“皇上命我率两万精兵前来助阵。”宇文成都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诚实作答。
罗成眉眼一弯,笑得好不狡猾:“两万精兵……必是粮草齐备上路的。既是如此,再好不过了,我军无粮,先挪来用用。”
宇文成都一愣,随即点头道:“好。”
罗艺松握成拳,抵在唇边,掩着笑意,臭小子,麻叔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能不清楚么?当日,麻叔谋虽然大败,丢弃了不少粮草,但也只是杨广拨调的很小一部分,至于大部分粮草,这会儿,估摸着正在被押回北平王府的路上了。
原本想着拖延几日,给杨广递奏本,说是粮草因麻叔谋大败,被南阳关捡了个大便宜,请求速速填补的,没想到,杨广将宇文成都的大军给送来了,正好,可以挪来一用,看来这宇文化及这招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至于粮草吃紧,吃不饱,已经沦落到少将军亲自打猎来维持生计什么的,纯属扯淡。
这小子就是闲着无聊,又难得出门,看南阳关北门外有处树林,里面野味较多,便叫上两三个兵进去打猎玩乐去了。
罗艺一直都抱怨自家的孩子怎的叛逆,不服管教,脑后生反骨,殊不知和他的纵容也是分不开的,未与松儿相认之前,罗家就罗成一根独苗,只要他不是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罗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等到宇文成都和麻叔谋下去之后,罗艺便将罗成叫唤到身前吩咐道:“成儿,你速速去给伍云召报信,让他早作出城准备,这宇文成都一到,怕是宇文化及已经盯上了咱们父子,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早出城,我立刻将围城部署告诉他,切莫走宇文成都的正南门。”之后又把四门的防卫细细说叨。
罗成放下挽起的袖子,面上一整,全无刚才的戏谑之色。
等到父王写完书信,罗成趁着夜色,给南阳关城墙上射了支箭,将其中事故告知了伍云召。
南阳关内,伍云召手握书信,一筹莫展,被其妻李氏看到,一问缘由才知大难将至,心下大骇的同时又感动得热泪盈眶,原来罗艺在信中不仅指出了父子二人所守西北正门,还让伍云召若是携家眷突围,务必走西北两门,父子二人才可护送其安全脱险,罗艺知晓伍云召之秉性纯良,生怕他多想,还在信末尾添上了句,不用担心是否会累及自己,他自有办法脱去干系,让他无需介怀,放心突围。
伍云召愁也是愁在此处,他知晓罗叔父是为他着想,但他万万不能连累于他。
夫妻心意相通,李氏自是知晓他心思的,握着他的手,只道:“你从东门突围,叔父不是说东门守将是那日你的手下败将麻叔谋么?你战他应该全无问题的。”
“你只管抱着我们孩儿突围,无需管我,我自由安排。”
伍云召刚想问李氏作何安排,就听手下来报,说是几位偏将听说他要突围,纷纷愿意一命相助。伍云召想,其一人突围是没多大问题的,但要带上家眷,恐不是件简单的事,心下动摇,说是让他考虑一日再做决定,众将听令,唯他马首是瞻。
伍云召回到后院,哭声震天,一进房才知道,原来妻子李氏不愿成为其负担,已经上吊自尽,独留下书信一封,让他投奔河北凤鸣关的岳父李子通,她已留下书信给父亲。至于陀螺寨的伍天锡,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为好。
这陀螺寨到南阳关不过二百余里,那伍保已去了近二十日,依然不见救兵,要么就是那伍保贪生怕死,半路逃了,或是已经脱离伍家的伍天锡不肯相助,这毕竟是谋反的大罪,势必会牵连自身。
伍云召拿着妻子的书信,硬朗儿郎哀嚎大哭。
满怀怜惜地俯身看了眼才三月大的儿子伍登,当下召集众心腹偏将道:“明日我将带吾儿单骑突围,任何人不必相送,你们都有妻子儿女在这南阳城内,我伍云召万不能再拖累人,实不相瞒,那围城的大将罗艺父子乃我叔父,我明日突围,必然得其相助,我会与他说明情况,这谋反一事全是我伍云召一人所为,和诸位将领无关,拜托他入城之后,善待各位将军。”之后,又再三叮嘱心腹,万不能将箭书之事泄露。
众将见小侯爷对其推心置腹,处处为他们着想,只得作罢。
五更时分,罗成起身,鞠一把冷水醒神,尽管是年初,寒意逼人,但他上身着一件白色的小袖长袍,下身小口裤皮靴,利索清爽。
抬脚,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插入皮靴之中,罗成一撩帷帐,走出大帐。
空地上已经集合了三千精兵,时辰虽早,但个个精神抖擞。
罗勇清点人数完毕,只等少保下令。
这燕云精骑本就是罗成一手带起来的,最初是收了些孤儿在院里一同练武,没想到这七八年里,隋朝暴/政渐渐凸显,急功近利,用民过重,导致民不聊生,连带孤儿,吃不起饭的贫穷子也多了起来。
罗成索性将这些人一并收了,混在军营之中,只训练强度与别人不同。
虽然这兵是带出北平王府了,但南阳关也轮不到他们打,所以训练自是不可以落下的,这几日罗成都是带着他们绕南阳关外围跑圈。
只是今日跑到正南门外的营地处时,隐约瞧见营地外的空地处有个人影,正背对着他,好似在专心练武,就连他们走近,都无所察觉。
这倒奇了,还有人比他们起得还早。一大早的在此练武,前几日怎么都没见到。
罗成停下脚步,走近一看。
只见此人身高近九尺,背对而立,头戴一顶黄金打造荷叶盔,高扎簪缨,身披一件连环相扣的鱼鳞甲,内衬一件绛紫色征袍,前后护心宝镜冰盘大小,即便是在这天色尚未亮起的五更天,依然亮得惊人。
是他——
罗成一怔,那人已经听得动静,一转身,顺势提着鎏金镗便叉了过来。
☆、第三十回
30 成都罗成,营地比武
早在宇文成都转身,将手中的鎏金镗刺出去的同时,借着月色,便看清楚了来人。
眼中一诧,仓促间撤镗。
宇文成都此刻无暇计较他为何会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竟然无知无觉,他现下只不愿自己无意之间会伤了他。于是赶紧补上一手,双手牢牢紧握镗身,一鼓作气,欲拼着自伤几分,也要强行收势。
没想,鎏金镗刺出去,他迅速偏头躲过,伸手一把握住他的镗身。
一个欲收,一个欲夺,一时之间对垒起来。
宇文成都眼底惊诧,终是小瞧了他。早在一年前,长安城外的小树林内,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而如今,武艺更是增进不少,不容小觑。
罗成握着镗身不松手,咧嘴笑道:“既然宇文将军正在练武,不如罗成陪你练练。”
宇文成都看着那个浅笑的少年,稍稍愣神,见他不依不饶,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他纵横沙场那么多年,难遇对手,目光深幽地看到他的眼底,薄唇轻启,一口应下:“好。”刚毅的面庞似是柔和了几分。
“那边的兵器,你随意选。”
罗成挑眉:“不用,我用这个就行。”说罢,提脚,从皮靴处抽出一把泛着冷芒的匕首。
宇文成都记得,他们在小树林一战时,关键时刻,他就是用一把匕首逼退自己的,只是当时他蒙着面,眼前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宇文成都也不多话,手腕一转,猛一用力,收镗,从侧回转,往他胸腹处横刺过去。
眼见锋利只在一指处,罗成伸手去挡,只见那匕首挡着实打实的铁棍身的鎏金镗,一路划过,发出嗤嗤的刺耳声,隐约可见火光,饶是如此,但那匕首竟然不损分毫。
罗成之所以不选兵器,是有道理的。
方才在他身后静观他练武,早就看出端倪来了。那鎏金镗重归重,宇文成都却是个真才实学的人,偏将那四百斤的东西使得虎虎生风,宛如灵蛇般灵活,招招凶险,厉害非常。
宇文成都手中的凤翅镏金镗算得上是兵器中数一数二的了,纵观兵器架上一堆兵器,谁敢与之交锋。
也正因为如此,罗成考虑到近身搏斗,非马上比拼,那鎏金镗倒显得有些笨重了,而他手上小小的匕首,却胜在灵活。
匕首顺着镗身,一路下滑,滑至锋利卡口处,那镗再不能前进半分。
罗成突然俯身,迅速从那镗下而过,起立时,肩膀抵着那镗身,将它推离宇文成都胸前,他才能近身。
匕首换手,换左手反手执匕首,直刺其喉间。
宇文成都一惊,赶紧弯腰躲过,想要撤镗,那人冲他倏然一笑,瞬间伸出右臂,将鎏金镗的棍身死死地夹在了腋下。
他抽,他便进,匕首还如影随形,绕着他的脖子要害处走。
宇文成都苦笑,这人果然难缠,嘴上让人占不到便宜不说,手下功夫也是狠辣决断不用说。
瞧他方才那一刺,可是丝毫没有留情,若不是他躲避的快,他完全相信那匕首刺中的便是他的喉咙。
这还真让他说中了,罗成丝毫没有藏拙,全身上下都透着兴奋,弥补上回金殿之上,不能如愿的遗憾。
再说了,好歹也是大隋第一勇士,又是无敌大将军,若是这么轻易让他给杀了,那死了也就死了,实在愧对这个称号。
不知道为何,罗成心里就是知道,面对自己咄咄逼人,锋芒毕露,招招凶险,他不会有事,也许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他也觉得他对他的这种肯定,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僵持不下,场外早就有人拍掌叫好,原那群小兔崽子们个个没继续跑下去,都围在一旁观看呢。
这番势均力敌,让人热血沸腾的比试,就是数十年也不见一场,怎不让人激动。
“少保,揍他!”
“少保,让他瞧瞧咱们罗家军的厉害。”
燕云精骑就想,他家少保果然是能人,就算大隋第一勇士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挟制,不能前进分毫。当下,心里敬佩之情愈甚,铁了心眼前一抹黑,跟着走到底,造反什么的,可别了带上我们。
其实罗成并不像他们想得那般轻松,虽然看着好像是宇文成都受着挟制,但他一过招,就发现他未拼尽全力,宇文成都气力大得惊人,应该略胜他一筹才对。
那要是他拼尽全力,他是否还能挟制他……这个答案就不好说了。
罗成有些懊恼,不是很服气,为什么这具身体十年如一日练习,依然比不上他的力道,难怪世上有人天赋异禀,此人就是。
其实罗成是有些心急了,此二人的年纪放在那里,阅历也摆在那里,如今两人伯仲之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就听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刚到军营,马上之人就慌不择路地从马上翻滚了下来。
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等到他进了营地才呆住了——这个时辰,不是大多在睡觉么?营地上怎么那么多将士?!难不成天宝将军早就知晓了?
宇文成都一见自己的流星探马便知道出事了,当下松手,连连退后几步,大步走向那人:“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那人立马回过神,单膝下跪道:“回禀天宝将军,那伍云召五更时分突围,这会儿直奔北门而去。”
宇文成都眉头紧锁,他虽是有意想放伍云召一马,但毕竟不可做得太过明显。
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这突围的消息都放在眼前了,若是不装模作样地巡视一番,必然会被有心之人诟病。
于是转身就要去牵自己的赛龙五斑驹,走到跟前,才想起自己方才松手,兵器还在罗成手上,只能先去拿兵器。
罗成也没耽搁,见他笔直往自己这边走来,那鎏金镗在他手腕处转了个圈,横在他面前,推到了宇文成都身前。
罗成明显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诧异,是呢,他大概以为他会阻止他前去北门。
罗成只当没看到他眼底的诧异,还极为周到道:“有劳天宝将军速速前去相助我父王,我现下速回西门守着,毕竟西门离北门极近,也许那伍云召北门突围不成,还会来我西门。”
宇文成都一刻不耽搁,迅速纠集了两队人马,策马离开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奋力蹬脚,飞驰出去。
眼见宇文成都离开,罗成微微眯眼,嘴角扬着猫儿般狡黠的笑,扬起手臂,朗声道:“七年兵随我速速下去准备,其余人继续跑,绕城二十圈。”
只听三千精骑中爆出连声的欢呼声,其中数十个七年兵连带罗勇一下子就将小腿上绑着的沙袋解开,雀跃地撒腿就跑,那速度比豹子还快,留下其余精骑兵目含羡慕,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上回说到那伍云召明明就打算往麻叔谋守着的东门突围的,又怎么会改变主意走罗艺的北门了呢?
不是他伍云召贪生怕死,最后改变主意,还得寻求罗艺的帮助,而是他心中自有考量。
一则,他要当面感谢罗叔父,此番突围还不知是生是死,若不拜谢,怕是没机会了;二则,他还想请求罗叔父入南阳关后,善待百姓和守卫南阳关的一干将士及其家眷,万不要因为他的缘故而牵连到无辜的人,三则,此番突围九死一生,他想将他唯一的血脉,刚满三月的儿子伍登交由罗艺照看,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希望他能将他送至河北凤鸣关,岳父李子通处。
于是,伍云召突围东门前,先直奔北门来了。
罗艺见他心意已决,更何况他的妻李氏更是为了成全他,率先自缢身亡。让罗艺不禁感慨,此等女子的贞烈的同时,倒是不好强劝了。
只是,这怀中幼子,他是万不能接下的。
若是他不接,伍云召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护怀中孩儿性命,那么还有五成以上活着闯出去的希望。若是他接了,伍云召的决心便泄了,突围必不能成。
“叔父——”
罗艺硬着心肠道:“孩子我不能接,你活着他才能活着,所以你必要活着。”
“叔父——”伍云召已从地上站起,抹掉眼泪道,“好,我一定会活着突围出去,若是万一我那兄长伍天锡前来,还望叔父替云召好言劝他回去,云召此番若得生路,必然会去陀螺寨找他。”
“好,这些你就放心吧。”
伍云召将怀中孩儿的襁褓藏在盔甲之中,小心安放之后,翻身上马:“叔父,保重。”
罗艺沉声道:“你放心,我儿罗成已经做好准备,必会护你突围出去,云召,多保重,我能为伍老王爷所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伍云召一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欠罗家的情怕是他一世都还不清了。
大恩不言谢,必谨记于心,伍云召一甩缰绳,飞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31 飞来神兵,云召突围
上回说到伍云召突然冲击北门,挥泪拜别罗艺之后,直奔东门而去。
宇文成都还未赶到北门,又听探子来报,伍云召朝着东门去了,立刻挥鞭就要赶往东门。
此刻镇守东门的麻叔谋心急如焚,一见探子入帐,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确实是往我东门来了?”
“回将军,伍云召正往我东门攻来。”
“可曾看见他率了多少人马?”
“只伍云召一人。”
麻叔谋眼底一亮,语气里透着兴奋道:“伍云召你小子也太狂妄了。”
转身立马吩咐手下将领道:“众位将军,咱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哼——好汉架不住人多,哥几个,谁要是能把伍云召生擒活捉了,我必然在丞相面前为你们请功,让你们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麻叔谋手下将领都是新提拔上来的,皆是面上恭敬,心里却自有打算。他们可没忘记之前那十二将的下场,荣华富贵是好,但也得有命享啊,于是,对麻叔谋的提议并不十分积极。
“走,你们几个先去抵挡那伍云召一阵,我立马派人知会天宝将军前来相助,今日便是那伍云召的死期。”
南阳关正东城门外,大旗飘扬,军鼓震天。
伍云召单骑前来,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紧皱起眉头,麻叔谋这是打算搞人海战术拖死他啊。
伍云召长枪在手,怒吼一声道:“我伍云召今日从此突围,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麻叔谋低声吩咐身边将领道:“那伍云召口出狂言呢,你们四位将军武功盖世,一起上,定能将他生擒活捉。”
那四位将领也不傻,你麻叔谋说他口出狂言,那有本事你上啊,听你的话,十二员大将都死了,这会儿糊弄我们四个去送死?
但麻叔谋毕竟是先锋将,官职比他们高,军令不可违,只能病怏怏地应下,驱马上前,只是心里都有一杆秤,不行逃就是了,没必要把命搭上。
所以,那四将上前,几乎没几下,就让伍云召一枪一个甩落马下,而麻叔谋见此情形,更是不敢上前了,握着缰绳,冲着身后将士喊道:“上,给我一起上!不要怕他,他坚持不了多久。”
面对围攻的隋军,伍云召面上全无惧色,不但不躲避,还迎面而上,他在中央独战刚追击上来的两员骑将,不下五个回合,便将人刺杀与马下。
长枪将二将打下马,尤不解恨,从旁抽出青虹剑一阵砍杀,仿佛砍瓜切菜一样,不消半刻,便将人跺得四肢分离,血流成河。
伍云召一身英武,双目赤色,血染银袍,透穿了盔甲,那模样就像是那要命的阎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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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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