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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作者:约耳

    第8节

    原殷之知道性向的事情阻碍不大,一是他算现任当家,二是爷爷没有发话。但是在走向书房的这段路里,他想,有些事情终归是迎来转折了。

    两个月后。

    程冬被空姐推醒,睁开眼睛后,看到机舱里大部分人竟然也都睡得不省人事,空姐在一个个推,崔忠世更是大张着嘴睡得香极,晃了半天都没反应。

    飞机已经降落,包了这架客机的是《斑马》音乐组的全体成员,先是盘山公路然后是高速,紧接着又赶飞机,整个机舱鼾声四起,空姐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整个飞行期间没有人需要服务只顾倒头大睡的航班了。

    大家东倒西歪地下了飞机,除了要负责托运的工作人员还要忙一阵,其他都要各回各家了。

    程冬开机给小纪打电话,接通后却听到了原殷之的声音。

    “你到哪儿了?我在一层的c口。”

    “小纪呢?”

    “在我旁边。怎么,不想听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程冬低下头,轻笑出声,有些羞赧地摸了下眉毛:“想。”

    “那快出来吧,别让我等着急。”

    程冬出来以后果然见到了站在车旁的原殷之,以及抱着保温瓶和资料夹的小纪。

    小纪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瓶子里的是薄荷茶,喝点儿解乏吧,我把最近的工作都梳理好了,苏瑾姐说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然后马上开始工作。”小纪说完,又看了一眼原殷之,“所以你最好珍惜休息时间,不要又累到。”

    原殷之置若罔闻,程冬反应过来立刻红了脸。

    把小纪送回家时程冬才发现地方变了,随口问小纪什么时候搬的家,小纪又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一眼原殷之:“公司福利。”

    程冬这才想起来原殷之说过让他助理换个大点儿的房子,他顺着小纪的目光看向原殷之,明白了什么。

    他过去并不希望朋友知道他跟原殷之的关系,却也没有刻意隐瞒,比起花心思去在意这些事,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不仅不打算隐瞒,也认为这是应该跟小纪和唐真知会的事。

    “你上去吧,早点睡,我后天给你电话。”程冬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小纪点点头,跟他挥手。

    司机启动车子,车厢里静了几秒,原殷之开口道:“不高兴?”

    程冬扭头看他:“不是,我在想要怎么跟小纪和唐真说,我就他们两个朋友,也担心说了他们不好接受。”

    原殷之的垂下眼帘:“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因为你是男的啊。”

    原殷之本以为程冬会说两人的关系之初上不得台面,原来青年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笑着偏过头,盯着程冬:“我还从来没有被人不好接受过呢。’

    “那是你。”程冬喝口薄荷茶。

    原殷之降下了前座与后座间的隔板,捏了程冬的下巴便吻上去,程冬捧着杯子,扭着头跟他接吻,薄荷的清凉感受很快就被火热唇舌瓦解了,他过去时常被原殷之一亲就迷糊,这次打起精神来应对,并且试探着回应了对方。

    毕竟分开时间挺久,程冬也有些上火,要不是顾忌着司机,可能就在车里将就了。光是接吻他已经有了反应,程冬只能庆幸车库旁就是电梯,而电梯是私人入户。

    两人在电梯里也分不开,身下的硬热地方挨在一起,原殷之咬着程冬的耳垂:“那两只都还在你助理家,没接回来,我有先见之明吧。”

    程冬笑着点点头,也凑到原殷之耳边:“我们一起洗澡吗?”

    原殷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程冬。”

    “嗯?”

    “这么主动,是跟山里的姑娘学的吗?”

    “不对,是跟山里的小伙子学的,他们追姑娘的时候,整天跟着人后头唱情歌,从早唱到晚。”

    “那你也给我唱唱?”

    “所以你是姑娘吗?”

    原殷之没想到会着了这向来呆愣的青年的道,有些好笑地活动指尖,往那处缝隙探去。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30章

    从电梯一路蜿蜒到浴室门口的衣物,那些蜷缩的布料充满暗示意味,让人联想泛起褶皱的床单,和翕动的器官纹路。

    浴室门半开,猫脚浴缸里的水不断扑出来,地板已经湿透。

    原殷之从身后环住程冬的腰,低下头轻轻啃咬青年的肩膀,程冬这趟回来瘦了一圈,但肌肉也越发紧实了,原殷之甚至有一种想要进食的欲望。

    程冬仰起头,沉沉喘息,喉结上下滚动,把唾液和呻吟一并咽下去。因为坐姿的关系,原殷之并没有进得很深,却正好能磨到他的敏感点,缓缓抽插,水波摇晃,程冬舒服得不行,身体上的疲惫也在这种缓慢压榨中无法凸显,而是让他有种晕眩感。

    “蛋黄被挠舒服了,就一个劲儿冲我摇尾巴。”原殷之说,而后一手绕到程冬前胸,搓揉他的胸肌,一手探到了两人连接的地方。

    “什么……摇尾巴……”程冬声音断断续续,他又往后使劲靠了靠,贴原殷之更紧,想把自己整个人陷进对方怀里,因为那个人能给他快感,也能让他感到安全。

    “我是说,你不给我摇摇尾巴吗?”原殷之含住程冬的耳垂,用牙碾了碾,然后伸出舌头温柔地舔,好像青年脸上抹了糖浆,一直舔到脸颊。

    程冬被他舔得痒,不知是脸痒还是心痒,往后曲胳膊勾住原殷之的后颈:“不要弄了……诶……话说我哪儿来的尾巴给你摇啊。”

    一直徘徊在连接处的原殷之的手,这时候才发难,顺着自己露在外面一半的茎身,摸到程冬的穴口,在那地方来回地煽情抚摸:“我这根不就是你的尾巴,要摇一摇吗?”

    程冬哭笑不得,又觉得这话简直耻度爆表,把原殷之摸着他腹肌的胳膊拿起来遮住自己的眼睛,无可奈何了好一会儿,才在那胳膊上吻了吻:“你不要那么会玩。”

    原殷之把自己尽可能埋深进去,让程冬感受他剧烈的搏动,他其实一直在忍,毕竟程冬舟车劳顿,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

    “我是会玩。”他用那只被程冬吻了的手,摩挲着程冬的嘴唇,“但不跟别人玩了。”

    程冬稍微愣了一下,垂下眼帘,再次捧起了原殷之的手。

    他很喜欢原殷之的手,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适合弹琴,这双手技巧好,先是让他身动,而后摁着琴键让他心动,他轻轻啄吻原殷之的每根手指,在并不激烈的交合中说话。

    “这两个月,我想了很多,没有你在,我反而能静下心来想你的事。”

    “哦?”原殷之停下动作,抱紧程冬,就这么停在程冬的身体里,“想我什么了?”

    “想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以后要怎么喜欢你。”

    这是程冬第一次说喜欢,原殷之不想承认,其实他下意识地一直在等。

    虽然男人在床上的情话一向不可信,但这显然不适用于程冬,原殷之与青年拉开了一点距离,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胸腔鼓动,在不可抑制地惊喜和紧张,简直丢脸。

    程冬却似乎条件反射地,对他的离开有些无措,他扭过头去看原殷之,原殷之看似无动于衷的脸让他又立刻回过头来。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我是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恋人关系了。”

    程冬语气里明显的低落让原殷之心里一紧,他立刻又贴上去,简直比蛋黄还殷勤。

    “然后呢。”

    程冬没有继续,而是抓住了原殷之的胳膊:“做完再说。”

    原殷之抱紧了他,再度动起来,但两人心里都好像梗了东西,肉体的快感被隔离开来。程冬在撞击中抚上自己的欲望,原殷之随即握住他的手,随他一起上下撸动精液飘散在水中,程冬有些脱力地靠到原殷之怀里。

    原殷之亲了亲他的额角,然后换水为两人洗干净身体,程冬自己扶了浴缸跨出去,裹上浴袍要回卧室,原殷之却走过来,捞了腿弯就把人抱了起来。

    “喂!”

    “我试试你轻了多少。”原殷之作势要颠动他,“太瘦了,要赶紧补回来。”

    程冬觉得尴尬,一个大男人被公主抱,但还没等他蹦下来,却发现原殷之是将他抱到了一楼的客房。

    “这是欢迎你回来的礼物。”原殷之放下他,然后推开了客房门。

    简约的家具消失了,客卧与隔壁书房打通,被改造成了一间小型录音棚,程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经过了科学合理的设计,吸音墙材料上等,地面加高应该是在地板底下重新做了隔音处理,哪怕面积有限,加了扩散体和反射面的声学环境却十分严谨,控制台缩小许多,但如果是程冬的业余水准来操作的话,也足够了。

    他可以在这里练歌练琴,试验环境好了不知道多少。

    程冬转过身来,对原殷之说:“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唔,投怀送抱?”

    程冬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呆,半晌才说:“不,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原殷之挑起一边眉毛,看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了那把他用了很多年的吉他。

    “这段时间我写了一首歌,还不成熟,勉强有头有尾,本来是想做好了再唱给你听,但是……”他低头扫了一下弦。

    “我知道你也懂乐理,要听出瑕疵来不难,但是这次你要堵住耳朵,不然我担心你这样的门外汉,根本听不出我到底花了多少工夫。”程冬说,无意识地鼓了下嘴。

    原殷之更来兴趣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好,我堵耳朵,我用这里听。”他按了下胸口。

    程冬从刚才开始脸上就有种类似于凝重的表情,好像是紧张,又好像是在克制力度。

    他在一只圆凳上坐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配件齐全,旁边还有一只脚凳,他用足尖勾过来,踩好,然后开始弹一段有些过于长的前奏。

    原殷之耐心地等,等程冬前所未有地不自信着,一边哼着清喉咙一边找回手感。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

    我只有啤酒和吉他

    和一台雪花牌电视机

    我不知道欧冠冠军

    不知道新病毒

    我只知道世界离我远去

    四年后的一个早晨

    我有工作和山羊胡老师

    和一个信号断续手机

    我不知道野象来过没有

    不知道红衫木几岁

    我只知道有人在等我

    我是餐前漱口水变琼浆

    你是被剥开洋葱露出脆白的小心脏

    我猜我看透你转眼又被蒙了眼睛

    你是静静的红衫木和不知道来过没有的野象

    情歌里唱七彩祥云和长街吻别

    哪一个都不是你

    高原的风把雾吹散

    还有万水千山

    信号波幅不是你的手指

    能让我抛开疑窦只顾欢愉

    白驹踏过的一个夜晚

    我只有你”

    程冬在最后一个字出口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奏完尾声,他皱了下眉,然后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原殷之。

    原殷之沉默着垂下眼帘,然后笑了一下。

    “这真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他这么说着,起身走向程冬。

    程冬站起来,把吉他放在地上。

    “这是初稿,也许会改。”

    “没有什么要改的。”原殷之揽住青年的腰,让两人额头相抵,“我听说你想要的我的手指?”

    程冬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挑开自己的浴袍探进去,往小腹游走。

    “让你抛开疑窦只顾欢愉,嗯?”

    “不是的。”程冬抓住男人的手,认真看着他,“我刚刚唱这首歌,觉得……我比写歌的时候还要喜欢你。”

    “你怎么变得那么讨人喜欢了。”

    程冬又摇了摇头,确实,说着表白的话他却一脸迷茫,也终于让原殷之按下兴致,决定还是不要转移话题。

    “原殷之。”程冬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青年几乎没有这么叫过他的名字,那三个字经过对方的唇舌吐出,有种别样的撩拨,他并不知道那是心悸。

    “我们的开始是错的。”程冬说,“你真的喜欢我妈?”

    “当然了。”原殷之捏了捏他的后颈,“你不是什么餐前漱口水。”

    “这么问很糟糕……”程冬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一直紧锁眉头,“我说我想过以后要怎么喜欢你,那你呢?”

    这个问题像女人才会问的,程冬因此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任何人在意识到爱情的时候,都必定会有唯恐失去它的担忧。

    原殷之并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吸音墙的缘故,这间屋子静得可怕。

    程冬在这样的等待里眼神逐渐清明。

    “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原殷之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多想,现在不挺好的吗,我能给你的,一定会给你。”

    程冬的肩膀塌了下去,他想,他果然是搞错了,也要的太多了。

    “我并不否认与你的恋人关系。”原殷之做着并没有必要的补充,“你跟我之间,跟我以往的任何关系都不同,但哪怕是婚姻都没有保障可言,我只是不屑做承诺而已,口说无凭。”

    他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谈判一般的口吻,程冬抹了一把脸,把鼻腔里的湿意吸回去:“你不是不屑做承诺,你只是不屑撒谎而已。”

    原殷之叹口气,伸手掰青年的肩膀:“程冬。”

    程冬不想挣开他,这回让自己看上去更想怨妇,他任由原殷之抱住了自己,紧紧收拢胳膊,让这个拥抱显得十分亲密而踏实。

    “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我是什么样的人。”程冬闭上眼睛,能闻见原殷之身上清爽的,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我懦弱贪婪,得过且过,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想要。音乐是,你也是。”

    原殷之有种无所适的感觉,虽然他面上看起来非常淡然。

    程冬的缺点也许正是他的优点,但除此之外,青年的直白才真正让人说不出话来。

    若是别人用这样的话来刺他原殷之,那背后定是有一连串揣度和计划,但程冬只是刺他。

    把心知肚明的东西放到台面上,又怎么能说是得过且过呢。

    更枉论青年轻轻揽住他背脊的手臂,和沉默的鼻音。

    又怎么能是懦弱和贪婪呢。

    原殷之感受着程冬体温,他知道他们终将断落的未来已经被程冬接受了。

    第31章

    程冬从伯诚出来,就立刻赶去剧院,苏瑾全程陪同,利用一切空隙跟他沟通工作。公司已经给程冬配了公务车,从伯诚到剧院的这段路,苏瑾坐在副驾驶,就跟程冬敲定了两个通告,一个是去音乐电台做嘉宾宣传,一个是去网络剧客串两个镜头。

    程冬都答应下来,他对这方面没有任何见解,全凭苏瑾把关,之前的网红身份和社会新闻角色,形象还太过单薄,为专辑的宣传预热也因为随音乐组出差而滞后,苏瑾现在挺头疼的,一直皱着眉。

    程冬不晓得该说什么,只能安慰经纪人:“苏瑾姐,我一定努力,不会辜负你的。”

    苏瑾抬眼看看他:“逻辑错了,我还用不上你来辜负,你红了我能赚钱,你焉了我就多个累赘,脱手都难,我这是替自己急。”

    程冬闭紧嘴巴,默默缩回去,坐在他旁边的小纪悄悄附耳对他说:“苏瑾姐好帅啊。”

    车停在剧院门口,三人下车时,苏瑾突然开口。

    “我跟你说过在这个圈子里不要跟人太交心,互惠互利是前提,没有这个前提,就要做好泥菩萨过河的准备。”

    小纪先是张了张嘴,随即艳羡目光一直追随。程冬低着头,没点也没摇,只说:“苏瑾姐给我提这个醒,我就看成是交心了。”

    苏瑾回头瞥他一眼,不说话,高跟鞋掷地有声地稳步前行。

    程冬跟在她后面。

    他看得出苏瑾强势却是性情中人,那句话他也过了脑子才说的,里头有真心实意,却也有拉拢的成分在,若换了以前,他是不会花心思在这样的日常社交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看得清楚这个圈子要什么,却还被奇亚埋没三年的原因。

    他想学,想在这里立足。

    如果说过去支持他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多是对周昱的追随的话,那现在他面前有了更触手可及也更有温度的人。

    他想变得更强大,并且要握紧那个人给的东西。

    三人进入剧院,里头比两个月之前人更多更杂乱了,程冬找到邱余欢,发现师父正跟陈牧讲话,面上的表情算不上好,声量也提得高。

    “我说过的吧,我在你面前提过小程的吧,你是跟我装糊涂还是不开窍。”

    程冬听提到了自己,连忙走近。

    “我也不是装糊涂啦前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投资方不肯跟我耗啊,找到了合适的主角我不可能不上手用啊。”

    程冬脚下一顿,有些不愿意在此时上前了。

    邱余欢却瞥见了他,随即招手让他过去。

    “师父。”程冬颔首,又面向陈牧,“陈导。”

    “你师父正跟我推荐你呢,可惜我们的主角已经定下来了,你起码晚了一个月。”陈牧说,面色有丝不耐。

    邱余欢连山羊胡都要吹走了:“不识货!”但到底是因为时机不应允,也强硬不起来。

    程冬点点头:“麻烦陈导了,虽然师父和我也为此做了充分努力,希望下次能参加你的试镜。”

    “下次?”陈牧看向他,并不觉得这是客套话。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冒犯。”程冬说,“陈导你在《斑马》中运用的手法稍微有些激进了,更像是实验手法,所以我猜想你是有制作后继作品的打算。”

    邱余欢都未料到程冬会这么说,皱起眉:“剧本节奏没有改变,主要角色没有改变,音乐风格只是做了深入和更宏大的处理,怎么激进了?”

    “主角‘斑马’多了一段戏。”程冬说,“在狮子逼近他的时候,他的那首歌有一个停顿,用来观察和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初版没有,初版的斑马没有这种反窥伺的行动,现在斑马戏份更为诡谲和不单纯。”

    “这就是激进?”这次说话的是陈牧,他脸上表现得饶有兴致,“整部剧的基调和主旨没有任何变动,这只是细节优化而已。”

    “但是陈导你对角色的塑造激进了,稍微偏离了斑马自大而懵懂的‘自我认知’这条心历路程。”

    陈牧眼睛亮了一下。

    邱余欢知道,这很难得,大多数时候陈牧都昏昏欲睡。

    “你怎么又知道我的下部戏还是做导演呢。”陈牧摸摸眉尾,“我是在做实验没错,不过单独针对角色塑造,你就该知道,我下部戏是要做演员的。”

    他随口这么说道,把话题彻底转开了。

    这个时候有人往这边走过来,陈牧侧开身:“这是我们的主演,黄文尧先生。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来排练一下第一幕吧,正好让大家都看看,第一幕大部分是独角戏。”

    黄文尧微笑着伸出手:“邱老师,劳烦指教了,我也是出道后第一次演戏,还好是音乐剧,我不会演,就跟着您的配乐走了。”

    邱余欢叹口气,恭喜他。黄文尧转向神情僵硬的程冬时,笑容加深了几分:“我就说我们有缘,做完同学就做同事。”

    程冬与他握手,对方的掌心让他出现了黏腻难以摆脱的错觉。

    陈牧拍拍手,尚且简陋的布景和灯光跟上,黄文尧跳到台上。

    苏瑾走到程冬身后:“我们又着了那两人的道了。”

    程冬回过神,次才反应过来苏瑾也在:“抱歉,师父是前些天才跟我说让我争取主演,我今天叫你来,以为真能谈成事情。”

    “你跟我抱歉什么,邱余欢不会做暗箱操作的事情,才让你错过机会。”

    “并不是。”程冬辩白,“这趟进山,师父也是想要看看我能不能胜任,我懂得一些事情后,才能懂这个角色。”他看向站到舞台底下神情专注的邱余欢,“师父教会了我要怎么生产音乐而不是笨拙地去把握它。”

    “听不懂你们这些艺术家说话。”苏瑾摆摆手,在座位上坐下来,“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捞个重要配角。”

    程冬笑了笑,专心看排练。

    程冬以为黄文尧大概也就演过几支v,却没想到他在台上的表演比想象中精湛许多,舞台表演区别于在镜头前,肢体与表情要更鲜明,但黄文尧却能在大开大合中也不放过细腻的处理。

    “黄文尧有表演系学位。”苏瑾突然说,换来程冬一个讶异的睁眼,“他的履历比较杂,虽然是唱歌出道,但好像以前学过很多东西,据说上大学的时候才15岁。”

    程冬立刻有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重新看向黄文尧,但越看越不对劲。

    黄文尧的演技好像跟他的唱功一样,硬件很棒,却就是差那么点儿东西,程冬不懂演戏,但他看过周昱的27场公演,每一场音乐剧演员们的表现都不可能是复刻出现的,必定会有细节变化,而周昱就能做到一次比一次更好,让彻彻底底属于门外汉却又有着最基本的鉴赏反馈的观众能够看得到他的出彩,程冬也不例外。

    但是他在黄文尧身上看不到比周昱更厉害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有。

    他扭头去看陈牧,发现陈牧脸色凝重,然后慢慢地,弯了一下嘴角。

    程冬不晓得那个稍纵即逝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非常不对劲。

    “周昱不会允许的。”程冬说,“我不能让黄文尧来演斑马。”

    “你说什么?”苏瑾话音刚落,就见程冬离开座位走向了陈牧,她不知道程冬说了什么,陈牧脸色慢慢变了。

    黄文尧停下来,疑惑地看向台下,其他人也都望过来,他们听不见交谈内容,只是觉得氛围怪异。

    “为什么不能请回周昱,如果是《斑马》的话,我认为他会愿意回来的。”

    “你那么清楚。”

    “谁都知道周昱看重这部音乐剧,他曾经说过这部剧是他生命的开始。”

    陈牧沉默了一阵。

    “生命的开始?”他轻声说,慢慢走向舞台,撑住边缘跃了上去,踱步到舞台中心,抬头直视灯光。

    大家面面相觑,不晓得这是来哪出。

    陈牧他很高,但是因为瘦,显得尤其单薄,像跟孤零零的旗帜竖在那里。他站了很久,脚下不稳地晃了晃。

    程冬不明所以,却不敢将目光从陈牧身上移开,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导演搞不好会晕过去。

    “生命的开始?”陈牧低头看向他,又大声问了一遍,而后他的目光穿过程冬,好像在看别的什么,“他还对我说过,我是他生命的开始!”

    除了程冬,没有人知道陈牧在说谁。

    “你觉得我在辜负这部剧吗?你觉得我在辜负这个角色吗?”陈牧蹲下来,低下脖子直勾勾看着程冬,“我还嫌我辜负得不够彻底呢,你要是能把周昱请回来,那你去啊,你是哪根葱,不过是个小影迷,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倒是给我把他找来啊。”

    程冬皱起眉,他真的有点恼火了。

    没有人有资格辜负一部绝佳的作品,更别提这听上去完全是因为私人恩怨。他撑住舞台,也学陈牧那样翻上去。

    “我今天本来是为试镜而来的。”他俯视陈牧,直到陈牧站起身,把他的视线拉高他也并没有露怯,“与其在这里吵,不如给我二十分钟,我也演第一幕。”

    剧场里一时寂静无声。

    “好。”陈牧开口,“如果你能辜负得更彻底的话,我就换你。”

    第32章

    陈牧以为自己可能会看到另一个周昱,毕竟这小子一上来就是副疯狂影迷的模样。

    但周昱是无法复制的,程冬恐怕同他一般清楚。他看着这个生涩的歌手站在台上,跟工作人员示意,好像有些紧张,表情却也笃定。

    黄文尧抱胳膊下了台,居然不恼,微微笑着看程冬。

    程冬往前踏了一步,仰起头来。

    这是学了周昱,不然旁人造不来这样的动物姿态,踏步里细微的垫脚,仰脖子的弧度,让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匹怯懦而懵懂的斑马。

    然而之后的程冬,没有了周昱的影子。

    作词作曲都有了改动,陈牧以为区别在这里,毕竟程冬是歌手,他的唱功和表现力与身为演员的周昱有本质不同,程冬的演唱痕迹更重,乍看后是明显的不合适。

    但除了表演质感的区别,更大的区别是程冬因为生涩而爆发出的应接不暇的情感宣泄。

    没有人比陈牧更了解周昱的成熟和强大,所以他的表演必定是面面俱到的。程冬不同,这小子在此之前恐怕根本没有演过戏,他敞开臂膀,丝毫不掩饰剧烈喘息,哪怕肺活量跟不上唱到破音,也不怠慢尾随而至的又一波爆发。

    陈牧皱起眉,在他认为这有些过了的时候,程冬又急转直下地放低了音量,他的脚步和神情都变得畏缩。

    “奔逃、奔逃是主旋律,隐藏、隐藏是显基因。在无暇他顾的白日只有活命和偶尔的草汁甘甜,生息之外的夜晚才是我颠倒草原的梦想王国。”程冬的脸上有了赤裸的欲望,好像从夹缝里颤巍巍探出的一根新草,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大伸向空中。

    陈牧想起了周昱的脸,他记得周昱在演这一幕的时候,没有那么起伏剧烈的表现,那个人更擅长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式演绎,因此当他亮出他的意图时会让人觉得恐惧,不像程冬,程冬的意图明确而肆意,却又因为太过直白而有种让人不忍掐断的怜悯在里头。

    愚昧的草食动物应该是这样的,周昱他,更像是狡猾的肉食动物。

    程冬直起身,胸膛起伏,看向陈牧。

    二十分钟比想象中短太多。

    陈牧伸手向后,把兜帽捞起来罩在头上,在舞台边缘拍了拍:“你还生得很,晚的这一个月,尽快补起来。”然后转身走到角落。

    程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陈牧掀开角落的帘子,那里头竟然放了张床垫,陈牧和衣躺上去,他的助理帮他拉了帘子,转过身来:“陈导要午睡了,大家先吃饭休息吧。”

    众人这才抬头去看电子钟,正是到了陈牧平时雷打不动要午睡的时间。

    当然除了按时午睡,陈导是个有空就在睡的人。

    剧场内静了几秒,才陆陆续续有人动起来,一些演员和工作人员上前来跟程冬握手,低声介绍几句,便悉悉索索拿了东西外出午餐。

    人群散去后程冬才想起来去找黄文尧,一扭头,对方已经站在了自己旁边。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圈子里抢角色没见过这种当着人面儿抢的,整个程序草率到了极点,程冬方才脑门一热根本什么都没想,本已经做好要立足的觉悟,却立刻犯了忌讳。

    他眼角已经瞥到苏瑾朝这边急切地走过来,黄文尧却张开手臂对他说:“恭喜你。”

    这个时候的拥抱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程冬更不可能拒绝,他忐忑地接受了,黄文尧在他耳边说:“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有兴趣了。”

    “抱歉。”程冬是真心实意的,毕竟他也看得出来,黄文尧的表演也下了功夫。

    两人错开身,黄文尧仍旧微微笑着:“要是觉得抱歉的话,请我吃饭吧。”

    程冬刚要说话,苏瑾已经走到台上来了:“那是应该的。”她斩钉截铁,也立刻让对话变得公务化,“届时希望阿曼也能到场,这件事我们处理不当,该道歉道歉道歉,该罚酒罚酒。”她很少放低姿态,然而此时胜券在握,姿态放多低都没关系。

    黄文尧却摇摇头,看住程冬:“不用了,地方我来挑,只要你到就好。”

    程冬没有再向苏瑾求助,点点头。

    “等我电话。”黄文尧从始至终都保持绅士笑容,最后这刻却突然多出分暧昧,深深看了程冬一眼,转身走下舞台。

    程冬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扭头来看苏瑾,经纪人面色凝重了一秒,立刻笑开了。

    “不错啊你!”苏瑾用力拍他的背,“陈淑曼不在这里是大损失,我真想看她会露出什么表情来,你太给我长脸了程冬!我去跟公司争取提高你的抽成!”

    程冬被她扶着肩膀,也从紧张情绪里出来了:“我表现得怎么样?”

    “超级帅!”这次说话的是小纪,女生站在舞台下面,扒着边缘仰头跟他说,“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用唱而优则演了,你一次全齐活了!”

    程冬摸着后颈不好意思,陈牧的助理却紧张兮兮地走过来对他们竖食指:“陈导睡不够的话会发脾气的。”

    三人相视而笑。

    原殷之挥动球杆,目光追随白色高尔夫球来到果岭,没有进洞,眼下已经用完了72杆,他也懒于再上前将球推入洞中了,把球杆交给球童。

    “你刚刚右臂用力过猛了。”原缜说,他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要是在家里这么说话一定会被呵斥。原殷之小时候是很羡慕自己小叔被送到国外的,但现在看这个强迫症患者长得随心所欲的模样,也不那么羡慕了。

    “我约你打保龄球,你把我叫来这里。”原殷之面无表情。

    “那种地方闹哄哄的,这种开阔地带才适合减压。”

    原殷之一边脱手套一边说:“你不过是受不了整齐摆好的球瓶被撞到而已。”

    原缜眉尾挑了挑:“臭侄子。”

    “你说什么?”

    “没什么。”原缜换了一片口香糖,“现在心情怎么样,咱们可以谈正事了不?”

    原殷之顺势接过他的话:“也不是什么正事,爷爷让我最近监督二叔那边的一个网络项目,我抽不开身,你看看你有没有时间。”

    “我一回来你们就轮流操劳我。”原缜不乐意,“你有什么抽不开身的,你手上超过一半的事情都我来管了,你能找个不那么烂的借口吗?”

    “好,我不找借口。”原殷之冷笑一下,“我不想管二叔的事,他们喜欢做贪吃蛇,自己追着自己尾巴咬,吃到最后还不是吃了原家的,就好像他们不姓原一样。爷爷每次都拿这种破事儿来烦我,我管了,就要让人埋祸心,不管,又不能看着他们作死,索性现在也要换当家,我也不想惹一身腥了。”

    “谁跟你说要换当家的了。”原缜说,脸色也严肃下来。

    原殷之看看他,用鼻子发出轻笑:“小叔,爷爷早就安抚过我,你也不用装了。”

    “你叫我小叔,也是知道我比你大一辈,以后原家还不是要交到你们手上,只不过你这代没几个好苗子,我与你年龄相仿,给你分点儿担子而已。”

    “问题是,这担子我早就不想抗了。”

    “那你想干什么,我听说你开娱乐公司,那点儿小玩意儿你就满足了?”

    “地盘小,烦心事儿也就少。”

    “年纪轻轻的怎么净说这么没志气的话。”

    “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小叔。”

    “又不是六十一岁……等等,难不成你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才一副要解甲归田的模样。”原缜上前几步掰住原殷之的肩膀,这个只小他两岁的侄子回过头来,眼角很冷,小时候被算命先生说要为情所困半世飘蓬的那颗泪痣也在近距离注视下,变得明显。

    原殷之没有答话,原缜盯着他:“你在为什么做预备?为女人吗?”

    “小叔,你忘了我喜欢男人?”

    “那你是为了男人?”

    原殷之眯了眯眼睛。

    “我也不知道。”他说,“我只是突然想试试,如果我不要原家的光环,也不要原家的包袱,会怎样。”

    “不可能的。”原缜松开手,认真看着他,“你一定也猜得到,老爷子叫我回来,根本不是打算要让我当家,我不适合国内环境,他就是让我来解决你的。”

    “解决?”原殷之挑高半边眉毛。

    “他肯定是看出你心不定来了。”原缜蹙眉,“原家当家急着发展副业,这可不是好兆头。”

    原殷之觉得心里有点冷。

    他猜得到,但是真的确认了这样的控制意图,却产生了一种让他陌生的疲惫感。

    原殷之没有再开口,沉默地找了电动车,原缜站在原地看他吩咐司机开车,一个人离开了。

    原缜嚼着口香糖,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带这个比自己还高两公分的侄子去跟人打街头篮球,回家后被老爷子抽了一顿,后来原殷之就开始学习高尔夫和国际象棋了。

    他今天打电话给自己,有好几分钟,根本说不出要到哪里消遣,他心情不好,也一定腻了这些千篇一律的减压场所,却也找不出别的去处。

    人家都羡慕他们的生活,但这其中的责任和累赘,也会把一个人面前的道路缩窄,说白了,哪一种活法都是局限的,他们的目的地看起来高远,但他们的起点同样高,走来走去,都像是原地踏步。

    而如果想要改变现状的话,要么是去到低处,要么只能依靠充满未知的腾空去更高的地方,因为没有人再会给他提供可攀爬的崖壁了。

    第33章

    程冬听到外间动静,就喊了一声:“原殷之。”随后对方就推门进来了。

    原殷之看程冬穿着短裤背心,赤脚站在客卫地板上给蛋黄洗澡,洗脸台里堆了张浴巾,皮蛋从里头冒出来,湿毛一缕一缕的,开始疯狂洗脸。

    “怎么不送到宠物店去。”

    “你不觉得亲手洗很好玩吗。”程冬话音刚落,蛋黄就螺旋桨一样甩起浑身的毛来,程冬被甩了满身也不生气,揉着蛋黄的头笑,笑了两声才意识到什么,扭头去看原殷之。

    原总就算站得远,也被溅了一身,他伸手抹了一把下巴。程冬正眨巴着眼睛以为他会生气,原殷之就转身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也换了短裤,但没穿上衣,程冬正专心致志给蛋黄洗耳朵呢,眼角瞟见原殷之的腹肌,就有点不淡定了。

    “我来帮忙。”原殷之说,说完却无从下手,就这么定定看着程冬。

    “呃,你给皮蛋梳毛吧,轻一点。”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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