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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修真之我居然有蛋?! 作者:月寂烟雨

    第11节

    “往西南方向走吧,我感觉到那里有人烟。”

    “好,我们就去那里问问,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哪里?”荆楚寒眯了眯眼睛,看着脚下的一座座山峰,有些急迫。

    他们在幽冥地里呆了那么久,荆楚寒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人类的凡俗世界。

    他们一个是结丹期修士,一个是化神期修士,御剑的速度当然不慢,还没到一个时辰,荆楚寒和白祈已经看到了人类的城郭,脸上都露出了喜意。

    不说荆楚寒,就算是白祈这种心神强大,实力雄厚的化神期修士,在一处死地呆了十几年,后面几年更是天天都要战斗几场,现在也是心神俱疲,恨不得好好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要不要从城门入城?”

    “进去吧,先在这里休整一晚再说,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荆楚寒远远看到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眼睛里浮上几许疲惫。

    “好,那我们先住一天。”白祈温声答应,和荆楚寒一道控制着飞剑上往城门方向飞去,他在这番动作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荆楚寒的肚子施加障眼法,毕竟这么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有一个凸着的小肚子也太奇怪了些。

    荆楚寒看着白祈的动作,摸了摸肚子,面色神色温柔了几分,肚子里有他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快要瓜熟蒂落了。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无论什么苦他都会愿意为孩子咽下,哪怕是以男身怀孕,以前荆楚寒还有些排斥肚子里的这颗蛋,可自从他越来越能感受到这颗蛋里面的两个孩子,荆楚寒心里现在只剩满满的柔软,这是他的孩子。

    “孩子大概还要多久能出生?”荆楚寒柔声问道,基本上每天白祈都会帮孩子检查一遍,孩子的情况他最清楚。

    “还有一两年,看情况吧。”白祈眼里也带着笑意,“不急,就算蛋拿出来了也要孵化,短时间内我们是没办法见到孩子了。”

    ☆、62|求婚

    “你看,我们现在在胡辰之地,离南荒蒋家少说也有五十万里,要是飞行的话怕得飞上好几年,不如我们找座传送阵过去吧?正好青池剑派离这里也不远,我们可以去借用一下他们的传送阵。”白祈指点着用灵力投射在墙上的地图,询问着荆楚寒的意见。

    白祈以前给过荆楚寒一块大挪移符,说是能挪移万里,但这个万里只是一个说法,就像吾日三省吾身并不是每天都反省自己三次那样,挪移万里也并不是指完完全全挪移出一万里,只是指能挪移出很远很远的地方,撑死了也就七八千里。

    所以五十万里是一个非常长的距离,单靠飞剑飞回去是不现实的,他们还是得找个大门派借用传送阵传送回去才行。

    荆楚寒知道白祈问自己只是表达对自己的尊重,他心里多半已经决定了,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样也好,我们先去青池剑派借用他们的传送阵,传送回南荒蒋家的地界再说。”说这话时荆楚寒完全没有想过青池剑派愿不愿意借,以白祈化神期的修为已经能碾压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存在,等闲不会有门派愿与他为难。

    话是这么说,荆楚寒的脸上还是带着点掩不住的忧心,看起来心事重重。

    白祈以为他担心他哥,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使用传送阵,五十万里的距离也不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能传送回去。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月都不用我们就能回南荒,你也不必太担心。”

    “我不是担心哥哥,”荆楚寒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剑符从这里飞回十万剑门要多长时间,该不会我们回去了,剑符还在半路上吧?”

    荆楚寒的知识面也不是不广,但他终究不是符修,剑符这玩意儿也就听说个大概,对这东西完全不熟,还傻傻地以为剑符要像他们剑修御剑飞行那样,从这胡辰之地一直飞到十万剑门。

    白祈不由地觉得好笑,又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淡淡解释道:“剑符上面有小型的传送阵,虽然比不上大型的传送阵那么好用,但两三天时间就足够它从胡辰之地到达十万剑门了,你不用担心,总不会比我们慢的。而且我还在上面留下了我们的印记,你师门收到之后兴许还会给我们回信。”

    荆楚寒知道自己想岔了,不由脸一红,幸好这时候店小二过来敲院门,得了允许之后,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你们要的东西备好了,现在给送上来吗?”

    胡辰之地是一个大地方,修士也不少,服务业更是发达。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提供给修士租住的不仅仅有精致宽敞的客房,还有具有异域风情的的院子。

    他们现在住的行路来客栈也有修士背景,虽然房费非常高昂,但提供的服务也非常好,荆楚寒他们租住的小院子里宽敞精致不说,两人最满意的就是院子的一侧有一方天然的温泉浴池,就用颇有野区的篱笆围了稍作遮挡,一眼望过去,温泉此时正冒着舒适温润的热气,看起来就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在幽冥地中最缺的就是光与暖,见到这种情景荆楚寒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些痒痒,一商量好接下来的行程就迫不及待地发了传音符让店小二送洗漱用具过来。白祈听说他想泡澡的时候特地让店小二去外面买了一部分药材,乘着有条件,他好给荆楚寒准备一个药浴,帮他放松连日来紧绷的身体与精神。

    这种药浴对孩子和大人都很有好处,白祈坚持要给荆楚寒配置药浴材料,在白祈这个居住在独立小院子的尊贵客人的命令下,店小二在听到吩咐后就去给他们找那些并不怎么常见的药材去了,要不然会来得更快。

    白祈出门接过他要的那些药材,给了赏钱之后回院子里一看,荆楚寒已经舒服地在池子里泡上,热气蒸腾下,荆楚寒的脸浮起一团薄薄的嫣红,颇有些别样的艳丽,看得白祈眼神不由一暗。

    “你也下来泡泡吧,这水温真的很舒适,解乏!”荆楚寒把布巾放到自己的眼睛上面热敷着,嘴里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直听得白祈眼神禁不住一直往水下扫。

    顾忌着有白祈的存在,荆楚寒并没有把衣服脱完,但那层薄薄的绸衣浸了水,把荆楚寒的肌体遮得若隐若现,手一抬,露出一些带着嫣红的凝脂白玉般的皮肤来,比不穿还诱惑。

    白祈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头,突然觉得这天然温泉未免太热了些,直把他蒸的口干舌燥,不过,这也许是他太久没纾解过的关系。从上一次纾解到现在,怎么也有十几年了吧?修士是欲望寡淡,但又不是那几两肉已经坏死了,该有的感觉总该有的。

    白祈一只手拿上抱着药材的纸包,蹲在温泉池子旁,剩下了一只手理了理荆楚寒掉在水里的如墨鬓发,温声诱惑道:“小寒,你说,我们把你哥哥救出来,回到拙峰之后就结为双修伴侣好不好?”

    荆楚寒的身子僵了一僵,眼睛上蒙着的布巾虽然没有拿开,但白祈看得出他脸上的迟疑,也没动怒,把话再重复了一遍之后说道:“在幽冥地里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感情也算不错,再加上我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既然你没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也没有,而生命的羁绊早已经把我们连在一起了,我们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名分呢?”

    荆楚寒懵了,他这是被要求奉子成婚?他和荆楚寒?不不不,他的确不讨厌他,甚至还称得上有些喜欢,但也没有达到可以成为生命中最亲密的那个人的地步吧?

    而且即使有了孩子,荆楚寒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到时候哥哥出来了,哥哥要叫白祈什么?弟夫?弟妹?不,这太可怕了……

    荆楚寒的思维信马由缰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祈等了好一阵子都没等到回应,不得已轻咳一声提醒荆楚寒,脸上倒显出几分尴尬来。

    好吧,就算是白祈这种资深的老妖怪,他还是没有干过跟人求婚的事情啊,尤其是被求的那个人还没有反应,这也太尴尬了些。

    白祈的脸有点烧,都怪气氛太好,院子太静谧,场景太温馨,这一切结合起来让白祈有些情不自禁,等话说出来了,白祈才觉得有些不妥。

    “算了,就当我随便说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感觉到被拒绝的白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说完转身要离开,想去处理手中这批药材然后给荆楚寒加到水池子里去。

    直到白祈说这番话的时候荆楚寒才彻底回过神来,他脑袋一热,一把掀开脸上蒙的布巾,伸手攥住了白祈的衣服,眼睛亮晶晶地从下往上仰视白祈的眼睛:“你说的对,”荆楚寒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早已经相依为命,又有孩子在中间,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我们结为双修伴侣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很抱歉,我目前为止还没有跟你答应你结合的决心,如果你愿意,我们不如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荆楚寒这话说得飞快,连珠带炮地好像不一口气说完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勇气,白祈打量着荆楚寒的脸庞,他的脸很红,看得出来很忐忑,但他的眼睛漂亮极了,幽黑的眼眸像坠入了星子般,熠熠生辉。

    荆楚寒刚刚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甩了水池边缘的地板一地的水不说,他自己的也是满身都是水珠,此时正一串串往下滴,划过荆楚寒精致的脸庞,流到他的脖颈,经过精巧可爱的锁骨后自若隐若现的嫣红两点上划过,又来到荆楚寒微微凸起的下腹,最后滑入水中激起一阵细小的涟漪。

    白祈定定地看着紧张的荆楚寒,眼底一片温柔,淡淡的暖意从他心头升上来,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视了一会儿,白祈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直接微抬起荆楚寒的下颔,与荆楚寒对视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下去。一吻到荆楚寒温暖柔嫩的唇,白祈眼底一暗,极富侵略性地变换方向吮吻,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弄荆楚寒的嫩滑的舌尖。

    荆楚寒浓黑纤长的睫毛一颤,犹豫了一下,微微张开了嘴,不仅放白祈进来攻略城池,还生涩地回应起来,试探性地拿舌头碰了碰白祈的舌头。

    这番举动把白祈彻底点燃了,长臂一捞,强硬有力的手臂箍住荆楚寒劲瘦有力的腰,微微一用力,直接把荆楚寒拉到自己怀里把他整个人提到岸上来,更方便他的掠夺。也不顾荆楚寒浑身湿漉漉的,白祈把人抱紧,直把荆楚寒吻到舌头发麻,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带着喘息的鼻音听起来无比煽情。

    荆楚寒本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决定试试也没有什么欲拒还迎的想法,所以才努力迎合,务必让两人有契合的感觉。

    但白祈实在太强势,哪怕荆楚寒想配合都难以跟得上,他现在已经有结丹修为,身体素质大大提升,接个吻却差点被白祈憋死!

    荆楚寒喉头里发出一阵抗拒的呜呜声,白祈却反而把他抱得更紧,箍得荆楚寒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出了些。舌头追逐对方的舌头追逐地意犹未尽,白松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以一个吻却让他沉浸在无上的快感中,那种灵与肉的结合,那种触摸到伴侣温暖的温馨,让他舍不得放开。

    到最后荆楚寒不得不狼狈地把白祈推开,抹了抹嘴角带出来的银丝,恨恨地瞪了白祈一眼,略微红肿的唇开合:“你不是要去处理你的药材?!”

    修士大抵都会龟息之法,可那必须运转灵力,荆楚寒实在受不了自己接个吻都像是在战斗一样,实在是太,太,太不务正业了!

    白祈见荆楚寒羞恼,估计继续撩拨他,他就得恼羞成怒了,只好遗憾地拾起手边的药材处理,未了还不忘在荆楚寒的侧脸偷个香,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了。

    荆楚寒扫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乱糟糟地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拍了怕通红的脸颊,猛地把整个人浸入水中,轻盈地吐出几个泡泡。

    自己居然答应了,和一个男人结为伴侣……

    ☆、63| 狰!

    就像荆楚寒他们猜测的那样,在上门诉说了来意之后,青池剑派剑门二话不说,主动为白祈开放传送正,甚至连传送阵传送时要用的灵石青池剑门都主动付了。

    “贸然找上门来我们已经很惭愧了,怎么好还让贵门给我们付传送的费用?”白祈淡淡说道,虽是推拒,但看起来也就是一说而已。

    负责接待的青池剑门的胖修士哈哈大笑:“远来是客,能接待白道友也是我等的缘分,这点传送的实力我们青池剑门还是付得起,还请白道友不要太客气。”

    胖修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傲然,看来是真的不把这点极品灵石当回事,也是,能建起传送阵的门派,哪个缺钱缺势?

    荆楚寒在白祈背后默默地跟着,就他这点实力还真不被人一名门大派放在眼里,被忽视也正常,也不怨怼,只是听到胖修士的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就这么区区几块传送阵需要的灵石就让一个化神期修士欠青池剑门一个大人情,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好吧?

    像青池剑门这种名门大派,传送阵是经常要用的,准备起来也方便,对方的长老亲自负责此事,很快白祈和荆楚寒就踏上了回程。

    “青池剑门的热情款待白某记住了。”白祈踏上传送阵,朝阵外的胖修士点点头。

    胖修士笑得颇像弥勒佛:“嗳,这点小事何足挂齿?白道友太客气了,出门在外,顺手帮一把也是正常嘛。”

    白祈矜持地点点头,手环住矜持的肩,微微做出了个守护的姿势,接着传送阵外的青池剑门修士手中符光一闪,灵力输入传送阵的阵门之中,传送阵便亮起一层白蒙蒙的光,嗡嗡地动了起来。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白祈带着荆楚寒从一座陌生的传送阵里面出来,朝看守传送阵的弟子点点头,快速地离开了原地。

    他们已经在南荒之中,离蒋家故址并不远,不过两个时辰左右,他们已经来到了蒋家故地的那片废墟之上。

    一别经年,物不是,人更非,荆楚寒看着踏着飞剑看着下面的一片焦土,心里感慨万分。不过就是十几年而已,以前是何等地风光繁华,现在却只剩一片断壁残垣,那些雕刻着美丽花纹的石柱颓到在地,被一地葳蕤的藤蔓满遮,几乎找不到能下脚的地方。

    “兔自狗窦出,雉从梁上飞。”说得大致就是这种情景,可笑蒋家泼天的富贵,现在就剩一地荒凉。

    蒋家这种历经万年的大修士出事,无数修士参与进来分一杯羹,蒋家的每个角落都经历过无数人翻找,又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想要来这里拣点漏,于是住在附近的人家,有点本事的都不胜烦扰地搬走了,没点本事的人更不敢在一拨又一拨红了眼的修士的眼下安心住着,也逃到了别处。现在这里除了偶尔有修士不死心地想来寻宝捡漏之外,再没有人烟。

    “你看看,要从哪里去蒋家的地道中?”白祈拉着荆楚寒,不想他多想,没看几眼就急着要去地道中。

    “主家的地道入口我不知道,不过我们那分支的就在人工湖下。”

    “那就去找那座人工湖,”白祈拍板,拉着荆楚寒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好在蒋家的建筑虽然遭受了巨大的毁坏,但那座湖倒没太大的变化,湖水就算没人打理还是在雨水和地下水的作用下蓄得满满当当的,湖平如镜,清澈碧透,显出些别样的生机来。

    【下文将于一个小时候替换回来o(n_n)o】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阳光暖融融,和风拂面,到处都是喜悦的,充满生机的气息。

    魏家堡也是如此,封冻了一冬的村庄在春风的吹拂下渐渐恢复生机,地上冒出一层嫩绿的春草,田地里到处都是在春耕的人们。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春种一粒粟方有可能秋收万颗子,这个道理哪怕是七岁的小娃娃都懂得,谁也不敢怠慢这大好春光。

    就是在这个所有农民都在忙着春耕的时节,魏家堡的魏知春家却谁也没出门,全家人围在不大的客厅内,屋子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家人刚吃过早饭,还没有来得及散,家里的二小子魏然突然开口:“大伯,伯娘,我想搬去我爹那房子里住。”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他大伯魏知春和大伯娘曹杏花面面相觑,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曹杏花脸上又有些喜色。见自家爹开始皱眉头,魏家老大虎子伸手不动声色地拉拉弟弟的衣裳。魏家老小才十二岁,半大不小,手一动差点把桌子上的碗给带下来打烂,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看向魏然。

    最终,坐在上座的中年汉子魏知春紧皱着眉头,语气郑重地问道:“小然,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家里不缺你一口饭,你伤还没有好,搬出去要怎么过活?”

    站在他对面的清秀少年听到这话后,笔直地跪在汉子面前,他白净的脸上还有一些苍白,眉目间却满是坚毅,眸子内是清亮的光。显然他的年龄并不大,但看他这份精气神,就谁也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是的,大伯,当年您答应我爹把我抚养到十六岁,去年我生辰已过,理该独立了。”魏然诚心诚意地给魏知春磕了个头,“大伯,我想好了,我想回去我爹留下的房子那里。”

    其实要不是形势所迫,魏然也不是很想走,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出去住也不一定方便,可是这能怎么办?

    昨晚起夜,天色不是很好,只有几颗稀星和若隐若现的月牙儿,谁也不知道魏然已经起来了,所以魏然不小心在窗根听到了大伯和伯母的争吵声。

    “说好过冬就搬,让小然去他爹那屋过新年,正好腾出房子里让阿翠进门,怎么又变卦了?哎呦,我苦命的儿子哟,别人都做爹了,他媳妇儿还没取上。”曹杏花的声音里带着哭音,魏然间或还能听到她在抹眼泪。

    “嚎什么?”魏知春压着嗓子训斥她:“这兄弟四个我都能拉扯大了,还差那几天?小然的脑门可还伤着,没好利索,你能这时候让他出去住?”

    “再说了,虎子一表人才,相貌力气都不缺,年纪是大了点,可咱的劳力都长起来了,你还怕他娶不到媳妇?”

    曹杏花也不接腔,只在那里低声呜呜地哭:“当年说好了,你把小然接回来,养到十六岁就让他回他爹留下来的房子里,现在他早已经满了十六岁了,你要说话不作数不成?”

    “你!头发长见识短!我兄弟就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亏待他还不让乡亲们戳脊梁骨戳死?”

    “魏知春!你说这话就不亏心啊?!”房里头的曹杏花明显急了,声音大了起来,魏然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我曹杏花从小待小然怎么样你还不清楚,有老小一份我就不敢少小然一份,我这伯娘做得难道比亲娘逊色?既然你怕别人说,只要小然搬出去,我曹杏花只是一天三餐给他送饭我也心甘情愿!怎么样,这样总不会有人说了吧!”

    听到帝都大学激进的学生们那些狂妄的话,观止几乎要冷笑了,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信心认为自己这三级药剂师资格证一定是撞大运撞来的。

    他低调还真当他好欺负了,真是,他两辈子都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上来一阵冷嘲热讽,嘿,真当谁比谁高贵不成?

    观止的心情十分地不好,丁字班那么多人连一级药剂师都不是,他们为什么只盯着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魂力不足,没有达到五级魂力的水准罢了。

    可是他是来学习药剂的,自己虽然没有达到五级魂力,这并不会影响学习,一个机会而已,为什么他不能得到。

    他承认他进入帝都大学是擦边球,走后门进来的,他可以接受退学,因为他不对在先,但他无法接受那些大肆的辱骂,好像他有多十恶不赦一样,尤其是那些辱骂还涉及到了他的师父苏论千,这就让观止更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那些人。

    要战便战,谁怕谁?!他们却因为自己的农民身份连基本的尊重都没给自己。

    “别生气,没意义。”褚言边送观止上学边安慰道,现在学校那么乱,几乎全是抵制观止的学生,他不放心观止一个人带着仆人来上学,毕竟捧高踩低哪里都有,褚言怕那些学生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本来他还劝观止暂时休学等风波过去了再说,但观止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逃避使人怯懦,他要想在帝都大学混下去,这关是一定要过的,何况,观止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心虚。

    ☆、64|重聚

    狰凶狠地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那铜铃大小的暗金色瞳孔射出两道金光,无声地威胁着,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滚出去,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狰低沉怒吼,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显然也是在忌惮白祈。

    “这是我蒋家的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荆楚寒面色不善地盯着下面的凶兽,手紧紧地拿着自己的乘风剑,眼里充满了戾气,他不惧这只狰,白祈更不惧,要是听到不好的消息他不介意再开杀戒!

    “蒋家?”狰听到这句话面露一丝迟疑,上下打量被白祈抱在怀里的荆楚寒,语气和缓了些狐疑道:“你是蒋家人,可认识蒋东皋?”

    荆楚寒的心狂跳,它怎么知道自己?

    白祈也是心里一动,淡淡说道:“你找蒋东皋?我们知道他,我正是受他所托来救他哥哥蒋颍谨。倒是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得给我们个交代吧?”

    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一释放,那只狰明显被压制了些,它暗金色的瞳孔闪了闪,“我是言诛,这块地方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本来就在这里!至于蒋颍谨,哼,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宠了,你们要想带他走,没门!”

    “放屁!”荆楚寒大怒,冷笑一声:“我就是蒋东皋,如果我哥哥在你手里,你最好赶紧把他交出来,要不然刀剑无眼,小心你一身皮成了别人上好的内甲材料!”

    荆楚寒才不管什么狰兽,他只知道对方的修为肯定没有白祈高,听到那狰折辱自己的哥哥,现在只想下去把它大卸八块,要不是神识找了一圈根本没找到蒋颍谨的身影,又不知道这狰是否真的与哥哥前了契约,荆楚寒投鼠忌器,怕连累到哥哥,早就动手了。

    白祈拍拍荆楚寒的肩示意他别急,语气平和地说道:“蒋颍谨是小寒的哥哥,既然蒋颍谨在阁下手里,阁下不如给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见蒋颍谨一面,有什么话也好当面说开。”

    荆楚寒和白祈俩人一人唱白脸一脸唱黑脸,合作起来天衣无缝,对狰步步紧逼。

    狰甩了甩身后的五条大尾巴,脑袋微歪,面露沉吟之色。

    荆楚寒不耐烦地握紧手中的剑就像动手,今日的他分外没耐性,只有一腔暴烈的热血在躁动,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自己的哥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都到了这里,怎么的也得求个答案。

    “白祈,你拖住它,我先进去看看行不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荆楚寒传音。

    “行,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就叫我一声。”

    得到答应之后荆楚寒一个飞窜,身形一晃,越过巨大的狰朝地道里面飞去。狰刚想动作,白祈持剑挡在了它前面,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全面释放出来,敌不动我不动地与狰对峙。

    白祈出马,哪怕是上古凶兽也占不了他的便宜,荆楚寒并不担心,只是看着面前漆黑的地道内心不断有声音急切地叫着“快点!再快点!”

    被抛在后面的不仅是狰与白祈,还有那个应该放着黑色棺材的巨大圆台,只是棺材却没在上面。

    “找到了!”荆楚寒神识扫到前面有个石洞,石洞里面赫然放着黑色的棺材。

    荆楚寒闯进去,黑色的棺材猛然撞入眼帘,让荆楚寒瞳孔一缩,就是这座棺材!可是,棺材内是空的!

    扑到棺材盖与棺体分开的黑色棺材上,空空如也的棺材底让荆楚寒的心沉到谷底,心里的恐惧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他哥哥去哪里了?该不会让那只该死的狰给吃了吧?!

    不不不,别吓自己!荆楚寒神识飞速地向四面八方探去,他现在已经是结丹期修士,神识能延伸的距离不可同日而语。如水地神识在石洞内的每一个方向寻找着,很快荆楚寒就发现了石洞的墙壁上有一条缝隙,而缝隙背后并不是凝实的墙壁。

    有门!荆楚寒眼睛一亮,走过去摸索起来,墙壁上的那条缝隙虽然细微,却瞒不过他这种有些探查的修士,很快荆楚寒就摸着了点东西,手轻轻一按,墙壁上咔咔咔地开了一个不小的门。

    荆楚寒一闪身御剑飞了进去,身后的狰感觉到了,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震得地洞都在颤动,然后不管不顾地抛下白祈追了过来。

    山洞里面并不是荆楚寒想象中地那样漆黑幽寒,反而一路的墙壁上都镶嵌了发着莹莹白光的夜明珠,照得洞内亮如白昼。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大厅,厅内不仅有桌子椅子石床,地上还铺了绵软的地毯,显得十分温馨精致,富有生活气息。

    但吸引荆楚寒目光的并不是这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摆设,而是石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青年,那正是荆楚寒期盼了十几年想要再次重逢的哥哥蒋颍谨。

    荆楚寒顿了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石床前,在神识的探测下,荆楚寒探测到了蒋颍谨微弱但却绵长的呼吸,心下松了一口气,眼眶却红了起来,要是当年不是哥哥替代了自己,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

    “言诛,是你回来了吗?”察觉到有人在附近,蒋颍谨虚弱地开口问道。

    荆楚寒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出不了声。

    见没人回答,床上的蒋颍谨疑惑地又追问了一句:“言诛?”

    “不,”荆楚寒涩声开口,走上前去半蹲着握住蒋颍谨瘦骨嶙峋的手掌,压抑住了哭声:“不,哥哥,是我,我是东皋啊!”

    “东皋?”蒋颍谨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显然是认出了弟弟的声音。虽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眼角却渗出了清澈的泪水,他伸手吃力地摸索着:“东皋?你回来了?你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

    “我回来了,哥哥,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哥,你怎么会这样啊?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哥……”荆楚寒握住蒋颍谨的手,眼泪一行行地流下来,恐惧地看着蒋颍谨消瘦的面容和一直没有张开的眼睛。

    “哥没事,就是眼睛暂时出了点问题,你别太担心,过一阵子就会好了。东皋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早上还想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来着。”蒋颍谨苍白的脸上漾开了一个笑容,映衬着微红的眼眶让人看得分外心揪。

    作为亲兄弟,荆楚寒对他有感应,他自然也能多多少少感应到荆楚寒的状况。

    好不容易摆脱了白祈的那只叫言诛的狰担忧地狂奔进来,一到门口就听见了兄弟俩这番对话,心里再不疑其他,只是黯然地叹了口气走到洞里。

    “什么没事,中了遗音的人怎么会没事?”言诛过来站到他床前,话虽是责备,动作却十分温柔地用爪子帮蒋颍谨拉了拉被子。

    遗音?荆楚寒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一晃,被赶到的白祈忙扶住,哪怕不是丹师不通药理,荆楚寒都听说过遗音的大名,这种针对修士的奇毒目前为止并没有并没有解药,只要中了此毒,修士在十年之中就会慢慢虚弱下去,最终只能卧病在床,等五感一点一点被剥离。

    看蒋颍谨这样子,他分明已经被剥离了视力,其他感觉有没有被剥离荆楚寒不知道,但照遗音的药理来说,蒋颍谨中毒也就是近十年的事。

    想到这里荆楚寒面色不善地瞪着言诛,通红着眼眶又倔强又凶狠。

    言诛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冷哼一声:“给阿谨下这款□□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好族叔蒋立行,别乱把状算到我头上。”

    说这话时言诛的表情不屑又憎恨,荆楚寒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蒋立行!又是蒋立行?!他居然还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居然还没有死?!

    “哼,阿谨十九年前就中了这毒了,被折磨了十几年还活着除了我找来的大量压制□□的药材之外还多亏了阿谨坚强的意志,你别想多了!”

    蒋颍谨被荆楚寒抓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脸上带着微笑,接过话头淡淡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东皋你别太担心,作为一个修士,别说是被□□毒盲的,就算天生就没有势力,随着修为的上升,也会恢复正常,我现在已经有结丹修为,等待成为元婴时重塑身体,视力就会恢复正常的。”

    “十几年?哥哥,你十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也没有啊,刚开始时毒潜伏不发,我还是正常地过了几年生活,后来又有言诛,生活也没有不方便到哪里去,我很好,你别着急”

    ☆、第65章 救治

    “要是蒋立行还没有死,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剁成肉酱以泄我心头之恨!如果他的尸体还在,我也会把他扒出来挫骨扬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荆楚寒蒙着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恨!蒋立行明明都把他哥哥推到棺材里了为什么还要丧心病狂地对他哥哥下了遗音?就担心他哥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会没死成吗?!明明都是蒋家人!整整十九年啊,他哥就日复一日地对抗着这该死的遗音,到后来还以苦入道,不得不日日修炼抗毒。短短十九年时间现在已经有结丹中期修为,修炼速度比荆楚寒在幽冥地苦修还快了一线,可见蒋颍谨所受的痛苦有多大!

    白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事实上,能让他动容的人不多,蒋颍谨绝对算其中一个!他身为丹师,对遗音的毒性再清楚不过,几乎所有中了遗音的人都会被这种剧毒折磨得痛苦而亡,短则三五年,长的也熬不过十年八年,中了这毒的人哪怕身体神魂还没有破坏殆尽,也会坚持不住主动求死,而蒋颍谨却整整坚持了十九年!

    在抽筋扒骨的痛苦中坚持了那么多年,蒋颍谨还是不肯死,自己的求生意志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对荆楚寒放心不下的牵挂,怪不得荆楚寒一直念叨着要回来救哥哥,两人的感情竟然好到这个地步,好到蒋颍谨宁可万分痛苦地活着,也不抛下弟弟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那个清癯俊逸还带着几分羸弱的男人,白祈心头不由自主涌上几分佩服之情,哪怕是自己,如果中了遗音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蒋颍谨却以筑基修为挨了这么多年。

    以这人的意志来看,估计倾尽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到几个比他意志更坚定的人了,只要他不死,白祈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千年的修真界顶端一定有这个男人的一席之地!

    白祈安慰地拍了拍荆楚寒的肩,叹道:“别太难过了,好歹你们兄弟俩已经团聚,好日子还在后头。”听到这话荆楚寒却脸色阴沉起来,他哥现在在样子算什么好日子?

    荆楚寒狠狠地捶了捶下手下的石桌,虽然没有用灵力,但与石洞地面相连的石桌还是颤动了一下,显然荆楚寒现在愤怒之极,无论什么话都无法安慰到他。

    荆楚寒深呼吸几口气,坐直,阴郁着神色带着期盼地郑重问道:“白祈,你是化神期修为的丹师,遗音能解吗?”说着荆楚寒从储物手镯里呼啦地倒出一大堆东西,五花八门的,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里面还有不少典籍。荆楚寒拿起一个盛着灵草的木盒子对白祈道:“这些都是十几年前蒋家先祖蒋昱给我的东西,是蒋家万年的典藏,你看看这些东西对哥哥有没有用。”

    “白祈,我知道我哥并不是你的责任,但他是我唯一的哥哥,算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看着神色郑重的荆楚寒,白祈定定地看着荆楚寒,叹了口气:“既然是你哥哥,我当然会竭尽全力,我们之间又何用说这个谢字?”

    “谢谢你白祈,”荆楚寒喃喃说道:“谢谢!”

    这个山洞是狰的地盘,虽然狰安排两人住这个偏洞,但荆楚寒盯着发出莹莹白光的夜明珠,久久无法入睡,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爬起来,跟白祈说了一声之后往蒋颍谨住的那个山洞里走去。

    作为修士,尤其是作为已经结丹的中阶修士,他们已经用不着每天都睡觉。可是在这座山洞里依然保持着昼出夜伏的习惯,因为只有睡着了,蒋颍谨才会好受一点。

    当荆楚寒到达蒋颍谨所住的山洞中,尽管他所在的山洞一片漆黑,但听蒋颍谨的呼吸频率来看,他并没有睡着。

    “哥。”

    “小寒,”蒋颍谨在黑暗中轻笑了一下:“怎么过来了?”

    “我想过来跟你同榻而眠,哥,我们好多年没在一起睡了。”荆楚寒小声说道。

    他还记得十九年前,那时大家都安好,哥哥蒋颍谨是这一代的蒋家十杰,平日里都在族学内修炼,轻易不会回家,但只要回来了,荆楚寒就会缠住哥哥,要抱着哥哥睡。

    俩人的母亲早亡,她死的时候荆楚寒还小,父亲蒋仍兴又是那样子,有跟没有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在蒋颍谨的母亲死的时候,她唯一的遗愿就是俩个儿子能好好长大成人,自此,作为长兄的蒋颍谨把荆楚寒既当儿子又当弟弟,说是放在心尖上也不为过,除了蒋颍谨,再也没有人为荆楚寒这样操碎了心地疼宠。

    但凡荆楚寒的愿望,蒋颍谨基本上没拒绝过,这次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蒋颍谨当然不会在意,他虚弱地伸手拍拍身旁的位置,往石床的外面挪了挪:“好啊,哥也很久没跟你在一起睡了。”

    从小到大,蒋颍谨一直在护着荆楚寒,无论是哪方面,就是睡觉这种小事,蒋颍谨都会睡在外面,为了防止睡相不好的荆楚寒掉到床底下。

    荆楚寒轻手轻脚地爬到石床的里面,躺了下来,伸手抱住蒋颍谨瘦削的身体,把头埋在蒋颍谨的颈肩,喟叹了一声。

    蒋颍谨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内心一片安宁。有白祈这个化神期丹师在,虽然一下子没办法解开遗音,但要缓解蒋颍谨的痛苦还是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现在的蒋颍谨虚弱是虚弱,但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褪去了大半,难得过上一个安详的夜晚。

    “哥哥,这十九年来你一直在这里吗?”过了良久,荆楚寒在黑暗中轻声问道。

    “也不是,其实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估计也就十几年而已。最开始的那几年我被关在棺材里,浑浑噩噩的根本都没有完整的意识。后来我清醒了些,费了大力气从里面把棺材盖顶开了,这才来到了这里。只是一个人没过多久我又认识了言诛,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他在照顾我,这些东西也是他置办的。”

    蒋颍谨平静地回忆道,并不对那段艰难的岁月感到愤愤不平,他是那么的强大,这种强大无关修为,只是有一颗泰山崩倒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悍的心。简单诉说了自己在分别这十几年来的生活,蒋颍谨抬手摸了摸荆楚寒的脑袋,关切地问道:“别光说我了,你呢?短短十几年就有结丹修为,看来东皋你的机遇也不错啊。”

    “我啊?”荆楚寒蹭了蹭蒋颍谨的脑袋,轻声说道:“当年蒋立行、蒋原净和蒋玥三人不知道怎么地起了内讧,统统死了。我运气好,迷迷糊糊中就进去了一个小空间,空间里面有我们开山先祖蒋昱的一缕分·身,后来这个空间认我为主,然后我便有了一个随身小世界。”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地被传送出了地道,机缘巧合之下和白祈发生了关系,因为我早已经服用过金雀枝,改变了体质,那一次我有了孩子。再后来我去天下第一剑门的十万剑门拜师,得因小世界中一种叫原灵髓的东西,我的五行灵根体质被得到很大的改善,变成了均衡五行灵根,于是成功拜入十万剑门内门,成了十万剑门其中一座剑峰——拙峰的弟子。”

    “……再后来我们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了结丹初期的修为,便决定先来这里看看,后来的事哥哥你就知道了啊。”荆楚寒把这些年来自己经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蒋颍谨欣慰地听着,在为荆楚寒骄傲当中又有些心疼,他们兄弟俩的经历一个比一个传奇,但好歹都是一个好结果,只是难为荆楚寒小小年纪就承担起这一切了。

    就在蒋颍谨出神的时候,荆楚寒的话响起:“哥哥,你摸摸,白祈说我肚子里有俩个孩子,他们是双胞胎,你摸不摸得到他们的心跳?”

    荆楚寒把蒋颍谨的手轻轻放到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无论发生了什么,新生命总是令人愉悦,蒋颍谨有些激动地感受着。

    孩子很给面子地微微动了,虽然是在蛋里面动,但对于结丹修士来说,要感觉到小家伙们的动静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蒋颍谨果然摸到了。

    “没想到那么快东皋你连孩子都有了,在我记忆里你还是小孩子……”蒋颍谨对荆楚寒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爱撒娇的娇憨少年上,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弟弟也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还阴差阳错地有了孩子,作为一个把幼弟当成儿子带的长兄,这么多年来没参与过他的成长,不免有些遗憾。

    荆楚寒抱着蒋颍谨的手收紧了点,“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白祈说了,如果药材足够的话,遗音还是难不倒他,你放心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错过彼此的成长。”

    “好,哥哥等着。”蒋颍谨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而后补充道:“实在解不开也没关系,等到塑婴的时候,我身上的毒自然会随着我的修为到了元婴期而自行排解掉,别急。”

    “不会的哥哥,白祈一定会解开遗音,就算他解不开,天下肯定有人能解开,我不会让你身上的遗音一直拖到你进入元婴阶段!”荆楚寒语气坚定地保证。

    就算他们手上的这批药材不行,以蒋家万年来的累积,总有些灵丹妙药能缓解遗音!荆楚寒在黑暗中下定决心,等明天一早就去找蒋家的宝藏,拿出蒋家万年的珍藏,无论如何都要把蒋颍谨治好!

    ☆、第66章 契约

    想要开启蒋家的宝藏对只有结丹修为的荆楚寒来说相当不容易,但如果他的搭档是化神期修士白祈,那就不成问题了,要知道这天下能挡化神期修士的地方还真没几个。

    不过即使这样,要开启蒋家的这批宝藏还是让两人废了大力气,原本要有蒋家人献祭才会打开的通道,因为自救,棺材和机关在蒋颍谨当年的破坏下失效了,荆楚寒他们再没办法从那条通道正常地进入蒋家的藏宝地。

    最后还是在自称这座山主人言诛的帮助下,荆楚寒和白祈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蒋家的地下宝库。

    来到这里又因为藏宝室的大门需要蒋家人献祭才会开启,荆楚寒割破手腕流了一地的血,把白祈心疼得够呛,等到最后,他脸都黑了,门才好不容易被打开。

    所幸蒋家珍藏万年的宝藏也真的没辜负荆楚寒和白祈这番折腾,里面的种种珍品让白祈这个化神期修士看了都觉得心头一片火热,尤其是看到了一些早已经灭绝了或外界找不到了的灵草,种种断了传承的典籍,还有一些需要看缘分才能找到的练气材料!白祈不由倒吸一口气,果然是化神期接近飞升的修士留下来的成品,名不虚传!

    白祈是一个道心十分坚定的修士,有些看花眼却并没有迷失,欣赏了一会儿,他按照便迫不及待地查找起相关的典籍,想要找出一些克制上古剧毒遗音的方法。

    有了这批东西,白祈如虎添翼,有些实验也能放开手脚做了,他开始尝试使用各种法子为蒋颍谨治疗。

    在白祈研制遗音的解药时候荆楚寒也没有闲着,他把这次从宝藏中得来的各种物品登记造册,除了各种典籍荆楚寒自己用玉简复制了一份和留出研制解除遗音所需的灵草材料之外,荆楚寒把这些东西全都用从这批宝藏里翻找出来的大型储物戒装了,递给蒋颍谨。

    “嗳,这些东西给我干嘛?”蒋颍谨并不接储物戒,他一向疼爱荆楚寒,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对方也不会自己享用,这次当然不例外。

    荆楚寒却并这么想,他坚持把储物戒放到蒋颍谨那里,诚恳地看着蒋颍谨:“哥,我现在很好,什么东西都不缺,有师门有伴侣有小世界,何况我早拿了一部分东西出来。倒是你,哥,你的身体需要灵草灵丹调理,你需要修炼的功法,你需要趁手的武器,蒋家没了,这东西就是你的,你别拒绝我。”

    经过白祈的调理,蒋颍谨的身体比刚开始时好上许多,他现在总算有力气多说几句话了,这东西当然不会受,他情愿委屈自己都不愿委屈这个弟弟,要是蒋家的家财都在自己手上,那么弟弟用什么?

    蒋颍谨劝了几句,荆楚寒半句都不愿意听,他固执地摇摇头坚持把东西塞给他哥,他握着蒋颍谨的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哥,这些东西是蒋家最后的财宝,你不愿一个人独享也可以,但一定要放在你那里,反正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我缺什么直接问你要就行。这样的话,要是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哥你暂时不得不离开我身边,那么哥哥你一定要记得,蒋家的所有东西都在你手上,如果你不来找我,那么我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荆楚寒这话说得很坚决,蒋颍谨听了只觉得心一颤,他这个弟弟兴许是少年时期经历了太多磨难,竟不安至如此,就怕自己会抛下他,所以情愿所有东西都给自己,想让自己有种责任感,不敢走远。蒋颍谨知道他弟这种想法在别人看来会有些幼稚可笑,但心里明白这就是对付自己最有用的方法。

    如果东皋过得很好也就罢了,如果他过得不是很好呢?到时候蒋家的所有东西都在自己这里,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怎么放得下身无长物的东皋?

    所以东皋就是想让自己知道,看,哥哥,我什么也没有,要是哥哥你离开我,我一定不可能过得很好。

    多孩子气的想法啊,可蒋颍谨唯有满腹心酸,他把储物戒收起来,郑重地向荆楚寒承诺:“好,东皋,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不出现不可抗力因素,哥哥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白祈不愧是化神期的丹师,有足够的灵药和大量的典籍,没几天他就把相关的药弄出来了,蒋颍谨服用后立马把身体调养得七七八八。但由于白祈给的药终究不是遗音真正的解药的关系,这份药就算再有效,用的灵草再珍贵,它也只是让蒋颍谨的身体恢复了大半,没能完全痊愈。

    尽管如此,有这样的效果蒋颍谨已经很满意了,没有遗音的困扰意味着他再不用卧病在床,身体再不会有长年累月的虚弱感,浑身都充满了久违的力量。

    这番结果让蒋颍谨对白祈极为感激,在送了白祈一大堆珍惜材料当作医药费后,就算他抢了自己心爱的弟弟,蒋颍谨还是没能对他冷下脸来,不过对白祈的态度还是不热络就是了。

    既然蒋颍谨的身体已经没有大问题,荆楚寒提议大家一起回十万剑门看看,他始终惦记着他的师父,二师兄和三师兄,哪怕是伤害过他的大师兄他也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梦见,拙峰对荆楚寒来说不仅是师门,更是另一个家,游子总是要归家的。

    对于荆楚寒的愿望白祈和蒋颍谨当然不会有意见,身为凶兽狰的言诛虽然不太满意,不过蒋颍谨都决定去了,再加上蒋颍谨为了去十万剑门,耐着性子劝了他好久,还答应了一系列的条件,言诛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跟随了。

    反正他也很久没有出去游历,出去走走也好,对于现在已经是渡劫期的修为的他来说,一个劲儿地闭门苦修是没有用的,不如走入红尘历练,还能多有几分感悟。

    在刚开始的时候荆楚寒对于这只巨大的上古凶兽还有些敌意,觉得对方抢了自己的哥哥,不过后来听蒋颍谨说了言诛的事迹之后,荆楚寒对言诛只有尊敬和感激,要不是他,蒋颍谨早就身亡不在人世了,为此荆楚寒还特地向狰道歉和道谢。

    “我真没想到是言诛救了哥哥。”在蒋家地道的某一天晚上,说起这件事时,荆楚寒叹了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惭愧,他在刚开始时对言诛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他们俩,当年一个是筑基期的小修士,一个是有渡劫修为的上古凶兽,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不过有言诛真是太好了,要是没有他,会发生什么事我还真是不敢想象。”荆楚寒心有余悸的说起这件事,心中只有满满的感慨。

    “估计是偶然碰上的吧,你哥哥那种人,放到那里都是珠玉在前,想忽视也难,估计言诛也是极为欣赏你哥哥,才会拉他一把。”

    为了适应蒋颍谨的作息时间,白祈和荆楚寒两人也开始习惯晚上休息,只是鲜少睡觉的他们晚上一般都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打发时间罢了,要是实在无聊也会盘腿起来修炼,反正只要不走动,干扰到蒋颍谨脆弱的睡眠质量就行了。

    不过几天下来,荆楚寒他们发现晚上睡睡觉也不错,最起码忙碌的俩人可以趁此机会交流彼此的想法,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几天下来,两人互相熟悉融洽了不少,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为了拉哥哥一把,连契约都签下了?”荆楚寒不确定地反问,谁会只因为欣赏就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尤其是与这个陌生人签下平等契约还会大大地拖自己的后腿!他才不觉得上古凶兽言诛是那么友善的人,他做出这番举动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要不然呢?言诛能图你哥哥什么?”白祈微笑着反问道,在他的生命中,深夜与人抵足而眠同榻相谈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因此现在白祈的心情十分不错,平日里漠不关心的“闲事”也聊得津津有味:“对于妖兽来说,尤其是言诛这种上古凶兽,签下契约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要不是危及性命,他一定不会签什么契约!但以蒋颍谨的实力的来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能力胁迫已经有渡劫期修为的言诛,所以这条平等契约一定是言诛主动签的!”

    荆楚寒想了想,觉得唯有这个解释才合理,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言诛会拉哥哥一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白祈沉吟了一下答道:“你哥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类之一,能在逆境中不屈傲骨的有几个?能在死境中坚韧求生的又有几个?你哥的心性气度无一不佳,言诛要是欣赏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当时你哥中了遗音,坚持了那么久,他就算再坚韧不凡,身体也受不了要崩溃了,言诛要救他一命,跟他签了平等契约分担一些毒也正常,毕竟在当时来看,这是救你哥的唯一方法。”

    能抗住遗音十九年,不是仅靠坚强不屈就能做到的,要不是身为凶兽狰的言诛主动跟蒋颍谨签了平等契约,共享了一定的生命,帮蒋颍谨分担了一些毒,荆楚寒这次下来就只能见到蒋颍谨的尸体了。

    ☆、第67章 自杀

    蒋家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盯着这件事的人也少了许多,所以蒋颍谨以原名在外面行走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し

    但在当年蒋家刚被灭门的时候,姓蒋的修士称得上是行走的唐僧肉,仿佛带着原罪般,人人喊打,谁都想逮住咬上几口,所以荆楚寒在从地道里出来后,不得不改名换姓,跟随母亲姓荆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习惯自己是荆楚寒,再加上他对蒋家的人大多都没有感觉甚至心生厌恶,也没有换回本名字的想法,索性就一直自称荆楚寒。

    只是蒋颍谨不同,父亲蒋仍兴虽然不负责任,但小时候的教养也不能不算数,何况他在族学了呆了那么多年,受到的恩惠良多,总不能因为蒋立行丧心病狂的行为一并抹杀。再加上弟弟得到的小世界,自己怀揣蒋家万余年来积存下来的资源,蒋颍谨心里总觉得对蒋家有责任,所以只能包容一点,弟弟乐意改名换姓也行,他自己却还是坚持要用原名,也算给蒋家留下一份香火。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兄弟俩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任人宰割的小修士,也不必再躲躲藏藏,把自己的姓名来历遮得严严实实,战战兢兢地半分都不敢透露。

    当年蒋家老祖蒋昱得到小世界的消息也不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天下修士当时不敢出手,近年来却敢对着蒋家大开杀戒?归根结底还是实力问题,而现在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有一个化神期修士,一个渡劫期凶兽,两个结丹期修士,从实力上来说他们不惧任何一个普通势力,而真正的大势力也绝对不会看得上蒋家遗存的这点东西,所以即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蒋颍谨也不担心会因此惹来什么麻烦。

    要知道,就算是暮家,暮与和逼暮与觞出手也不完全是暮家的某个老祖迫切地想要荆楚寒的随身小世界,那里面有大半原因还是暮与和在存心为难暮与觞。

    十万剑门离蒋家的故址并不远,都是在南荒一带,以荆楚寒一行的脚力,他们从蒋家回十万剑门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一天时间,他们就已经御剑抵达。

    都说近乡情怯,荆楚寒也不例外,没收到白松对剑符的回信的他十分担心,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拙峰出事了的感觉。

    况且就算没出事,荆楚寒拜入拙峰的时间算起来差不多有十年,十万剑门每十年收一届弟子,如果没出现意外的话,在自己走后,十万剑门又收了一届新弟子。以拙峰在他们进入厚土界的那届团体赛的排名来看,收徒名额肯定不可能一个都没有,所以荆楚寒不由担心就算他回了师门,拙峰也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拙峰。

    由于在厚土界爆炸中失踪的弟子的信息一直在内务部那里备着案,所以荆楚寒作为一个在团体赛直接失踪,并且在已经失踪了长达十五六年后又回来了的弟子,尽管他有身份牌可以自由进出,但一回到十万剑门就被内务部的弟子感应到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请他去内务部谈话。

    荆楚寒有些讶异,但并不担心。早前为了避讳,他哥哥蒋颍谨,言诛和白祈三人都在十万剑门的小镇上休整,没有跟着,因此回到拙峰的时候就荆楚寒一人。

    荆楚寒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直,除了孩子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完全经得起排查。果然,这只是例行问话而已,他这幅坦荡的样子完全没引起内务部的怀疑,也没有人对他多加盘问。

    只是进了内务部一趟走走流程,内务部的人十分热情,作为久未归来的弟子,荆楚寒并没有感觉自己受到冷待。

    一进门,内务部新入门的弟子恭恭敬敬地请负责的师伯出来,然后内务部的师伯询问了荆楚寒一些事情,又搬上一套小型法器检测荆楚寒的信息,等结果出来显示没问题之后,内务部的人就放荆楚寒回到拙峰去了。

    “赶紧回去吧,你师父师兄们等了你那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完了,你师兄还是每个月都会来问你的消息,不容易啊。”内务部的师伯难得唏嘘:“唉,你们拙峰也坎坷,难得有件好消息,你赶紧回去让你师父师兄们高兴一下吧!”

    荆楚寒的心不由一沉,脸都有些吓白了,拙峰怎么了?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出了内务部之后,直接从背后抽出自己的乘风剑,一道乌光一闪,他乘着飞剑飞快地往拙峰掠去。

    他直接飞到拙峰的大殿,还没等进去找人,一眼就看到他的二师兄白松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张望,显然也是收到了内务部的传音符。

    “二师兄!”荆楚寒从飞剑上一跃而下,十分用力地给了白松一个拥抱,等松开时,俩人的眼眶都红了。

    “小寒,你总算回来了!”白松激动得拍拍荆楚寒的肩,拉开荆楚寒上下打量,看到他气色还不错,虽然小腹已经有微微的凸起,但比起二十年前的青涩,整个人看起来更成熟强大,带着股凶悍之气,配合着他精致无比的面色倒有股别样的冷厉在里头,半点也不女气。

    “嗯,我回来了,师父呢?三师兄呢?你们没有收到我的剑符吗?我们拙峰有加入新人吗?”荆楚寒紧张地问道,连珠带炮的,就怕拙峰真的出了什么事。

    “唉,这事真是一言难尽,”白松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点苦涩,“我们拙峰倒是没新人加入,你的剑符我也收到了,只不过以我的修为根本没办法制作出这种可以长距离传递消息的剑符,所以也就没回信。至于师父——”

    “师父在照顾昏迷不醒的大师兄,一时分身乏术,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说到这里白祈顿了顿,虽然暮与觞还在沉睡着,但根据那个冒牌货暮千景的供词来看,他们还是能大致猜出大师兄和小师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希望小寒不要因此产生芥蒂,要不然拙峰就真的要散了。想到这里白松又是一声长叹:“大师兄也是身不由己,你别怪他。”

    接着白祈便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暮与觞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真假暮与觞,暮与觞和暮家的恩怨以及他师父后来冲进暮家要人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荆楚寒。

    在这个世界,师父如父,与亲生父亲的地位相比也不遑多让,梁以暖冲进暮家要人也不是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梁以暖是拙峰峰主,身后有天下第一剑门的十万剑门撑腰,暮家就算不满,也不敢这么轻易地就与十万剑门这个大势力撕破脸皮。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当年梁以暖以暮与觞师父之名跑到暮家的时候,暮与觞被关在是蚀火洞的娘方毓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直接自杀了,就是想斩断暮与觞与暮家的羁绊,让他这次能脱离暮家,从此天高任鸟飞,再不受这番折辱。

    方毓死后,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刺激得暮与觞当场醒了过来,他的身体本来就恢复得差不多,没什么大碍,逃避的心思一去,他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醒来之后,暮与觞像丢了魂般,没想到他努力了那么久依然得到母亲离世这个结局,急怒交加之下,当即便和暮与和彻底撕破脸,拖着疲惫的身躯宣布他与暮家从此再没有关系,然后当众叛出暮家!

    梁以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暮与觞重新回到拙峰,连报名时的资料也悄悄去替换了,现在的暮与觞彻彻底底地成了拙峰的弟子。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不知道暮与觞是不是心思过重且无心再活下去,回来没多久,他在修炼的时候心魔入侵,再次陷入昏迷,然后至今也没有醒来,算起来,这事发生了也有十多年。

    “你知道师父待我们就像家人一样,但在师父心中,其实大师兄才是他最割舍不下的弟子,这么多年来,师父用尽办法也没有唤醒大师兄,现在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白松黯然地把这一切和盘托出,心中说不出地苦涩。

    荆楚寒看着自己这个十多年没有见到的二师兄,心里也是沉甸甸地不好受,他的二师兄是跳脱的,是飞扬的,是牙尖嘴利爱和师父斗嘴却老输的,在女弟子心目中是温文尔雅的……他可以是无数样子,但都会带着青年鲜衣怒马的朝气。

    荆楚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的二师兄还会是沉稳的,是隐忍的,是成熟的一峰代言人,兴许别人对于白松的这种成长会感到欣慰,但荆楚寒只有浓浓的心酸。我家二师兄不该是这样子的,我情愿他毒舌,我情愿他不靠谱,我情愿他热血冲动,但唯独不情愿他现在成长为一个眼中只有满满的疲惫,再难找到热情与快乐的青年。

    荆楚寒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松,突然站起来再次给了他的二师兄一个大力的拥抱,用力眨了眨眼睛,荆楚寒说道:“二师兄,我回来了,我不怪大师兄,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一直是最好的大师兄,你放心。拙峰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荆楚寒用力收紧手臂,想要把力量传达到白松心里,他突然想起在静止渊时,大师兄对自己说他会拼死保护自己,他也是身不由己,希望自己不要怪他,心中突然就释怀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师弟,当时大师兄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吧?

    何况,自己作为一个筑基期修士,在当时实际是已经有元婴修为的大师兄眼皮底下能用大挪移符逃走,多半也是师兄故意放自己的一马的吧?

    荆楚寒突然就释怀了,嘴角扬起一个带着心酸却坚定的微笑,拙峰会好起来的,大师兄会好起来的,师父会好起来的,哥哥也会好起来的!哪怕生活如此艰难,但我们在这里,只要我们还在,一切就会有希望。

    所以,拜托大家,别悲伤,别难过,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第68章 入驻

    “三师兄!”

    “小寒你回来了!”石不惑激动地跑进来冲着荆楚寒转了几圈确定他无碍后,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眼圈有些红:“我就说你会没事的,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荆楚寒眨了眨眼睛,压下心中的酸涩,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说道。

    石不惑惊讶地看着他家小师弟,眉目间有些困惑,什么时候腼腆的小师弟居然能笑得那么自然了?天呐,还有,为什么他家小师弟居然还有小肚子了?!

    见石不惑的目光在自己腰腹间徘徊不去,荆楚寒又是轻轻一笑,只有与这个天生有些憨憨的三师兄在一起,他们才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有那么多的忧虑,连带周围的空气都能轻松一点。

    也许每个团体都需要这样一个人,虽然他不是最有天赋的,也不是最会做人的,但有这么一个简单踏实的人存在,连带整个团体都能沉静下来。

    见石不惑一直在好奇,荆楚寒突然难得地坏心眼一起,凑到石不惑耳边压着声音神秘地说道:“三师兄,其实我是女人,怀孕了所以肚子有些大,你记得千万要保密啊。”

    石不惑果然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回过头来看自家一直精致得过分的小师弟,目光重点在他胸部逡巡。

    “小寒!”白松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他,好气又好笑,怎么什么事情都用来开玩笑?

    荆楚寒耸耸肩,表示知道错了,说实话,自从把哥哥救了出来再次回到了拙峰,天大的事情都压不住荆楚寒心里的那股轻松感,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身上多了些朝气,现在连贫嘴都会了。

    “好吧,三师兄,我骗你的。”荆楚寒耸耸肩改口,石不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荆楚寒突然挤挤眼睛,再次开口道:“不过我肚子里的确有宝宝了。”

    石不惑呆滞了下,“这、这、这,小寒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啊?”说话间他转过脑袋看着白松,眼睛的困惑和吃惊藏都藏不住。

    “男的,不过他以前服用过金雀枝,现在的确有了宝宝。”白松伸手环住石不惑的肩叹道,“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的小师弟没变,你别担心。”

    师弟太老实了也不是好事啊,白松估计暮千景假扮大师兄暮与觞这件事已经给石不惑留下阴影了,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白松看向荆楚寒:“走吧,带你去见师父和大师兄。”

    荆楚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跟在白松后面往梁以暖所住的院落中走去,心里头有些沉重。

    “师父,小寒来了。”

    “嗯?小寒,你回来了啊?”梁以暖先是一怔,然后像才反应过来般,疲惫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得荆楚寒心酸,这个一向俊美逼人甚至有些嚣张的生死剑梁以暖短短十几年突然老了。在荆楚寒被甩到静止渊前,他这位师父还是神采飞扬的青年样子,现在却已经是温和的中年人模样了,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眼角有些细细的褶皱痕迹。

    荆楚寒轻声答道:“是的,师父,我回来了。”说着荆楚寒走近梁以暖,他正坐在床边,床上躺的是毫无血色的暮与觞,师徒俩个的气色都极差,怪不得连内务部的人也会为他们拙峰叹气。

    “大师兄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他神魂受损的厉害,没恢复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梁以暖温柔地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身上早没有了以前那种逼人的锐利,反倒是带着些被岁月打磨过的宽和,“不说你大师兄了,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原来是想去静止渊中找你的,可是与觞告诉我,你和天妖白祈在一起,想到你应该没什么危险,我又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去找你的计划就搁置了。小寒,幸好你现在总算平安回来了,要不然,唉。”

    “师父……”荆楚寒看着对方带着些沧桑的眼睛,眼眶有些发热,他半蹲下来握着梁以暖的手,“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白祈很护着我,修为也有很大的提高,现在已经是结丹期修士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白祈说里面有两个孩子,是一对双生子,兴许明年就可以出生。”

    荆楚寒顿了顿,一口气说完:“还有,我的原名叫蒋东皋,是二十年前被灭了族的那个蒋家的人,当年我哥哥在那场灾难中被关在蒋家的某个地方,我前阵子也把他救出来了,他现在就在十万剑门下的小镇中。所以,师父,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怪过大师兄,你们也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果然,我就说小寒你带着一身的秘密,现在好了就好,师父为你高兴。”梁以暖欣慰地拍拍荆楚寒的手背,“以后开心点吧,人生苦短,别老皱着眉头。对了,记得跟白祈好好相处,碰见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在一起了就好好过下去。”

    “嗯,我会的,谢谢师父。”

    “谢什么?”梁以暖叹口气:“我们师徒之间哪里用得着那么客气?对了,小寒,你哥哥和白祈都在小镇上是吧?要不让他们住上来吧,拙峰的上那么多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别到了自家的地盘还让你们分居两地。”

    沉吟了一下,梁以暖开口把白松叫进来,直接让白松去内务部报备,让白祈他们以拙峰客人的身份住到拙峰上来。

    一般十万剑门都不招待外人,但是各峰主有自己的客人要来往,不能太不近人情,所以只要客人不到别的剑峰去,别乱打探,想招待外人的剑峰往内务部报备后,十万剑门的人多半也不会反对,毕竟修士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拜访一下也没什么。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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