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我居然有蛋?! 作者:月寂烟雨
第9节
只是走路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尤其是这样不分昼夜不停地走,哪怕俩人是筑基期修士身体强悍,也受不了,所以俩人在觉得累了或时机合适的时候,会停下来休息一下。有时还会一个打坐守夜,另一个睡觉,以此来恢复体力。
在这种没有灵力的地方,通过睡觉休息是恢复精神的最快方法。
走到石林边缘,俩人找了个石面比较平坦的石林群,也不深入,就在边缘圈出几块石头出来,荆楚寒在周围布置一个防御阵法,这就是他们这次休息的地方。
“来,先喝点灵酒解解乏。”暮与觞给荆楚寒扔了一小瓶灵酒,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瓶,直接一屁股坐在石面上。
现在俩人的形象都颇为落魄,走了那么久,都已经累到全身发软,也不怎么注意形象,直接七倒八歪地就在石头上半躺着。
“大师兄,我们走了多久了?”
“不知道,大半个月总有吧?”暮与觞喝着醇香的灵酒,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嘴里不由叹息一声。
荆楚寒沉默,过了良久,他突然开口道:“大师兄,你说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当然能,说什么傻话。”暮与觞一笑,靠近了荆楚寒点,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忘了吗?剑修要有一颗坚定的剑心,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别放弃,不管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只要我们坚持走,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的。”
荆楚寒又是一阵沉默,他拎起酒壶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倒了两口酒,才梦呓一般小声说道:“可是太久了来不及怎么办?”
“什么来不及?”暮与觞的眼睛极黑,他看过来,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极亮的光。
正低着头的荆楚寒没看见,也没听见,他继续往嘴里灌着灵酒。
“小寒,什么来不及?”暮与觞柔声又问了一遍,荆楚寒抬起头,眼眶有一圈薄红,看起来有些喝醉了。
“什么来不及?”荆楚寒的反应很慢,他呆呆地念了一遍,嘴里慢慢说道:“来不及救哥哥啊。”
“哥哥?小寒你有哥哥啊?”暮与觞轻声接道,话里带着点惆怅。
荆楚寒乖乖点点头,眼睛里满是茫然:“嗯,我有哥哥,我哥叫蒋颍谨,哥哥,蒋颍谨。”
“哥哥怎么了?”暮与觞拎着酒杯不动声色地问道,眼里半分醉意也没有。
荆楚寒听到这话眼睛里突然流出两行亮晶晶的泪水,他缩缩鼻子委屈道:“哥哥被黑棺材带到地底里去了。”
“这样啊,东皋,大师兄陪你去救你哥哥好不好?”
“东皋?大师兄?”荆楚寒茫然地看看暮与觞,点点头:“大师兄要陪东皋去救哥哥吗?”
“嗯,我们去救哥哥,不过我们要先从小世界里拿点东西。”暮与觞微笑。
小世界?荆楚寒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直接拉着暮与觞身形一闪,在原地中消失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白祈,你在干嘛?”
看着白祈在桌上摊着的大大小小的典籍,荆楚寒不由好奇问道。
“给宝宝找名字啊,先想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小寒,你看,叫白凛怎么样?”
白凛?白领?荆楚寒摇摇头,什么破名字。
“那白沐呢?”
白目?荆楚寒再次摇摇头,脑袋上满是黑线:“又没出生,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男宝宝?”
白祈不可思议地往了荆楚寒一眼:“小寒,我是白凤啊,白凤一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雌性?”
“那凰呢?凤凰凤凰,凰呢?”
“就是因为凰渐渐没了,我们才从白凤凰一族变成白凤一族啊。”
“那你们怎么生孩子?”荆楚寒忍不住瞄了瞄白祈的下半生,一脸古怪之色。
“所以我们白凤一族才会和其他族类联姻嘛!”
☆、50|变局
梁以暖揉揉眉间的纹路,坐在十分亮堂的大厅内有些心神不宁。
白天虽然把阿松给劝住了,让他别再去内务部打探消息,但梁以暖自己还是总忍不住想去问问,一想到自己的大徒弟和小徒弟可能被困在哪个未知的地方,正遭受着危险,梁以暖就静不下心来做事,更别说打坐修炼。
不知道是否他们念叨太多次了,当天晚上,梁以暖静不下心来打坐,只好去拙峰的演武场上练习剑法,不料没练习多久,他就收到了内务部的紧急传音符,说是找到了拙峰的首席弟子暮与觞。
当下梁以暖也顾不上什么,立刻就御剑前往内务部所在的悬空大殿上。
没等梁以暖进去,便有内务部的弟子迎出来,脸上有些许古怪之色。梁以暖一眼扫过去,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弟子,心猛地一沉,一双丹凤眼带出点凌厉来,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了,与觞他们受伤很严重?”
梁以暖会说他们是因为白松告诉过梁以暖,他在厚土界爆炸的时候,看到小寒被大师兄拉了一把,梁以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两个弟子流落到了一块,就像白松和石不惑一样。
听到梁以暖的问话,内务部的小弟子脸色更奇怪了,他摇摇头:“不是,我也不清楚,梁师叔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以暖按下心中的狐疑,脚步又加快了几分,行走之间带着风。梁以暖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要是俩徒弟真没出事,怎么内务部的人不直接让这师兄弟回到拙峰,还特地请他过来内务部?
尽管梁以暖心中已经有预感,见到暮与觞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吃惊,看到眼前带着一股青涩味道的大徒弟,梁以暖心一沉,他定了定神,开口询问:“与觞,没受伤吧?小寒呢?”
暮与觞在见到梁以暖的第一刻十分高兴,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听到梁以暖的问话,暮与觞茫然地看了看梁以暖,又看了看梁以暖身后的内务部弟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小寒?师父你说的是?”
面对这样的大徒弟,梁以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凉意,他脸色数变,伸手拍了拍暮与觞全身上下后,忍不住有些面色凝重地朝暮与觞点点头:“没什么,等回拙峰再跟你说。”
说完梁以暖又看向内务部的弟子,正打算再问些什么。这时,内务部的总管事高文伟听到弟子的禀报,正步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
他扫了一眼站在大厅中央茫然不知所措的暮与觞,又看了看陪站在门口面带犹豫的小弟子,忙上前到招呼道:“梁峰主,请这边说话。”
直到门口守着的弟子在看到高文伟使的眼色把暮与觞带出去了之后,高文伟给梁以暖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了,才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的弟子今天刚搜寻到令徒,做过测试,是他本人。也问过他一些问题,只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令徒好像伤了脑袋,有些离魂的症状。”
梁以暖远比内务部熟悉自己的大弟子,看到此番情景,他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知道出了大事,他喝了一口茶,以袖掩面遮挡了一下,再放下来时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太对,可也没有太奇怪。
高文伟只以为梁以暖看到弟子出事心情不太好,也没多想,在修真界,师徒关系往往比父子关系更密切,梁以暖这番表情也没有太奇怪,想到梁以暖还有一个已经失踪的弟子,高文伟安慰道:“梁峰主不必太心伤,令徒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兴许过几天就好了也说不定,回去调养一番就是了。”
梁以暖并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在剑没出鞘之前,梁以暖身上总带有一股漫不经心的的味道,做什么都有一番慵懒在里面。而当他的剑在出鞘以后,这位剑心坚定的年轻峰主仿佛与剑同化了般,眉梢眼角都带着咄咄逼人的锐利。高文伟还真是没看见过他现在的这幅样子,这幅正常人际交往的样子。
只见梁以暖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站起来轻施一礼道:“我知道了。麻烦高师兄,天色已晚,我先带小徒回去,下次有空再来叨扰。”
“不妨事不妨事,夜深露重,梁峰主先回去吧。”高文伟连连摆手,他知道这对师徒在厚土界出事后好不容易再次相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比如拙峰最后一名小弟子的消息,忙识趣地唤人过来,一起送这对师徒出去。
厚土界出事虽然不是内务部的错,但他们内务部承办剑门大比,总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高文伟作为内务部的负责人,早恨不得梁以暖赶紧走,免得提心吊胆的,就怕他逼问小徒弟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送走了人,高文伟心中不由一松,这位可是谁的面子都敢挑的生死剑啊。
至于暮与觞的异状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修士也是人,重伤到脑子犯了离魂症并不出奇。反正他们已经拿暮与觞进剑门时储存下的档案资料确认过了,是本人没错。
别人不知道,梁以暖却知道自家大弟子一定不是犯了离魂症那么简单,看着大徒弟青涩忐忑的样子,梁以暖越发不安,他的大徒弟多半被调包过了!
无论现在的暮与觞是谁,或者说以前的暮与觞是谁,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梁以暖并不打算公之于众,这是拙峰的私事,他们得先内部解决。
这事梁以暖也没有捂着瞒着,在带暮与觞回拙峰的途中,梁以暖发传音符给白松,让他速到拙峰的大厅内议事。
“大师兄!你回来了!”还没进大厅,白松一脸惊喜地迎了出来,看到暮与觞时,他的瞳孔略微一缩,也发现了自家大师兄的气质有了改变。
“先进去再说!”梁以暖沉声开口,弄得他身边的暮与觞越发忐忑。
该谨慎的地方梁以暖从来没掉过链子,一进拙峰的大厅,梁以暖先在大厅内布置好他改进过的结界,这结界虽然没有防御能力,但能保证他们在这里说话的语音和图像不被外传,也不会被人探到。
“先坐吧,与觞,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你记得荆楚寒吗?”梁以暖看了看面前这师兄弟俩各异的表情,忍不住再一次伸出修长有力的手中揉了揉眉心。
暮与觞还是一脸茫然,他摇摇头:“什么荆楚寒?”
大厅内的柱子上装点了无数的夜明珠,把暮与觞的脸照得纤毫毕现,他脸上的茫然和不解并不假。
白松一看就急了,忍不住出声道:“就是小师弟啊!你的小师弟荆楚寒!厚土界的时候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大师兄你竟然全不记得了?”
这下暮与觞脸上不由带上了凝重之色,他郑重地摇摇头:“内务部的人说我受伤引发了离魂症,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次接到内务部的任务,去赵国边界处理影子魔王的事上。”
“那你是怎么被找到的?”梁以暖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压抑语气地问道。
“内务部的人说我昏迷在元夕山上,他们利用着我入门时留下来的身份牌,用特殊的方法感应到我,就把我带回来了。”暮与觞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心中忐忑,老老实实地答道。
“果然如此。”梁以暖低叹一声,白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追问了句:“什么?”
“我是说与觞可能在八年前去赵国边界时就被掉包了,我刚刚探查了一下,与觞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几年存在的痕迹,这并不是离魂症可以引发的症状,所以——”梁以暖顿了顿,脸上也带着些许茫然:“与觞不是受伤引发了离魂症,而是从八年期一直昏迷到现在。阿松,你的大师兄被人调包了!”
“这,这……”白松的眉狠狠皱了起来:“这不可能!”
“是真的。”梁以暖用力闭了闭眼睛:“八年前你大师兄刚从赵国边界回来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当时你大师兄也是重伤归来,我还当他是受了伤所以有些小变化,也没太在意。后来,大家都熟悉了你大师兄那副样子,就更没有怀疑过。现在事情水落石出,我才想起来,当年回来的并不是你的大师兄,而是不知道谁带着什么目的特地混进来拙峰。”
白松目瞪口呆,他上下打量自己这个刚回来的大师兄,这些话不方便暮与觞听,暮与觞刚刚被他出手如电地用法术弄得昏睡了过去。
这时白松发现这个大师兄不过是筑基初期的水准,与原来已经达到筑基后期的大师兄天壤之别,心中不由又黯然几分。他看着昏睡了的暮与觞整个人还是残留着些局促不安,这才相信,这次回来的大师兄并不是他那个冷静优雅的大师兄。
白松颓然,他在十万剑门度过的时间有十三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在剑门内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那个冒牌的大师兄一起度过的,师兄弟之间的交情也是和冒牌大师兄的交情。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大师兄……”才是冒牌的?
梁以暖刚刚并没有阻止白松的动作,现在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苦笑了下,揉揉眉头,低声说道:“阿松,这个暮与觞才是拜我为师的那个。”
出了一次错的梁以暖不会出第二次,为了确认,梁以暖还特地找出暮与觞当年拜师时滴血认主的身份牌出来确认过。
白松茫然地看着瘫倒在椅子上的这位大师兄,喃喃问道:“如果那个大师兄才是冒牌的,小寒岂不是有危险?”
☆、51|翻脸
静止的深渊并没有灵力,但荆楚寒的小世界不同,作为独立的小世界,里面本来就灵力盎然,更不要说荆楚寒还曾奢侈地拿原灵髓出来浇地,里面的灵力比起以前更显得充裕了不少。
平时兴许不觉得,但与静止的深渊这么一对比,小世界中的灵气简直充沛得要从荆楚寒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面渗进去,让人舒服得不得了。
荆楚寒原本有些熏熏然的迷糊,被无所不在的灵气一激,不由轻轻打了个哆嗦,混沌的脑子立刻清醒几分,他一眼就扫到了被自己牵着的大师兄暮与觞,又看了眼头顶上青灰色的天空与四周的雾气,心里一懵,下意识地一个念头又拉着暮与觞回到了静止的深渊。
“大师兄……”荆楚寒的脑袋还是有些不清楚,茫然地看着暮与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有些被吓到了。
“乖,别怕,师兄会保密的。”暮与觞叹了口气,揉了揉荆楚寒的脑袋,把他拥在自己怀里的同时,眼睛里弥漫着莫名的光,脸上有一丝怜悯。
荆楚寒半靠在暮与觞的肩上,心里的紧张感缓和了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他脑子里又有些劫后余生的迷糊。
暮与觞不动声色地半拥着他,嘴里轻声问道:“小寒,小世界是谁给你的?这个小世界和哥哥蒋颍谨有关吗?”
“没有关系,小世界和哥哥没有关系。”荆楚寒像是被蛊惑了般,幽黑的眼睛里茫然一片,老老实实地摇头低喃:“小世界是先祖蒋昱给我的,在哥哥出事之后我才得到它,蒋昱还说千万不能被人知道,要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样啊,先祖也是一片好心。不过,小寒,能告诉大师兄,你是如何进入小世界的吗?”
暮与觞逼问得越来越紧,抱着荆楚寒抱得也越来越紧,他整个人和荆楚寒相依,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缓慢地问道,随着一片热气涌进荆楚寒的耳朵,给他带来更深的迷醉和茫然。
“我在心里默念就行,不过也不是次次都行,有一次我在山洞时,怎么叫也没办法,还是进不去……”提到被侵·犯的那次,荆楚寒的身体葛然一僵,眸子立刻清明了几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力推开暮与觞,唰地一声拔剑出鞘,拿剑指着暮与觞,这次是真的有些颤抖。
好一会儿,荆楚寒才找回自己暗哑的声音:“大师兄,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安神的灵酒罢了。小寒,你这是干什么?”暮与觞被推开了也不在意,他挑挑眉,就这么笔直地站在荆楚寒对面,身上有种从容的气势,比过去优雅温和的大师兄多了几分锐利。
这种回答并不能让荆楚寒满意,他清楚自己的心神刚刚受到了暮与觞的控制,并且做出了一些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说出了一些平日里绝对不能说的话。他的身世,他身上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荆楚寒努力站稳,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疲态:“大师兄,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应该说,大师兄,你究竟是谁?”
“我除了是你的大师兄还能是谁?小寒,你想太多了。”暮与觞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定定地看着荆楚寒,并不为他的态度着急。
“大!师!兄!我有没有想多你自己清楚!别过来!”荆楚寒的胸脯起伏着,见暮与觞要走上来,荆楚寒挥舞着剑尖,封住了暮与觞要过来的路,咬了咬牙,眼神里的光凌厉起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小寒,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暮与觞出手如电,突然就握上了荆楚寒的剑刃,他手中运起了一层灵力作为守护,锋利的剑刃对他没有任何效果,他就这么空手把荆楚寒的剑夺了下来。
被夺下剑后,荆楚寒先是微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了,飞快地往后退去。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身体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仰倒。
暮与觞脚步一动,把荆楚寒接了个满怀,看着荆楚寒愤怒的脸,他伸出手来碰了碰荆楚寒的睫毛,看着荆楚寒幽黑的眼睛不由低声叹息,语气里也不是没有怅惘:“小寒,你总是这样,太急躁了。其实有很多人很多事情是可以沟通的,比如你和你肚子里的那颗蛋的爹,比如你和我。能以和为贵就尽量以和为贵,尤其是你实力不如人的时候,明白吗?”
荆楚寒抿了抿嘴,并没有答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冷静了点。
暮与觞也没有放开他,就这么坐在石面上,半抱着荆楚寒,他甚至摸了摸荆楚寒的脑袋。
“我的确是你大师兄,从你进十万剑门的那一刻起,和你朝夕相处的大师兄便已经是我。我来自东衡暮家,和你家一样,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不过与你家的张扬不同的是,我们家族更倾向隐世,外人也很少知道我们。”
荆楚寒听着暮与觞娓娓道来,敛眉垂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暮与觞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把怀里的荆楚寒抱得紧了些,在蒙蒙的天色下,旷野中有种两人相依为命的不真实感。
“蒋家拥有小世界的消息我们早有耳闻,这次得到了确定的情报,说小世界的确就在蒋家,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我原本在十万剑门做任务的,谁也不知道你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到十万剑门,被暮家的阵法感应到之后,上面派我来接近你。”
“原来蒋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是你们。”荆楚寒低声道,话语里情绪莫名。
暮与觞看他一眼,摸摸他的头,低声叹惋:“这个罪名我暮家不认,我承认蒋家的事的确有我暮家在里面推波助澜,但究其源头,是蒋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天道的报应轮回!小寒,你家的情况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别的不说,你父亲蒋仍兴一生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还有你蒋家的族长,你就算不清楚他做过多少恶事,也应该耳闻一二吧?更别提其他人,蒋家家大业大,里面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着实不少。”
“小寒,蒋家的事,暮家真的没插手多少,攻打蒋家是你们敌对的家族出的手,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害过你,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戒备。”
荆楚寒听到这里沉默了,的确,就算他那时候年纪还小,偶尔出去玩的时候也听过些许闲言碎语,也看过蒋家人作恶,甚至旁观过蒋仍兴的手下抢女人。他本来出身的家族就没有多干净,所以被灭门是自找的吗?
那孙嬷嬷的仇呢?哥哥的仇呢?
荆楚寒一阵恍惚,孙嬷嬷是被那些趁火打劫的修士杀掉的,哥哥已经杀人报仇了,哥哥却是被蒋立行逼进棺材里的,所以也不是外人的错……吗?
“你放开我。”沉默了一会儿,荆楚寒开口道。
暮与觞默默放松了手,自嘲地笑了笑,叹道:“小寒,你扪心自问,我这几年待你可薄?”
暮与觞摆出这个样子,荆楚寒就真的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这几年暮与觞的对自己的好,一幕幕都浮上眼前,让荆楚寒心里难受得不得了。从小到大,母亲早逝,父亲有跟没有也没太大的区别,活了十几年,身边对自己好的只有哥哥和孙嬷嬷。
这几年有师父,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白祈勉强也算一个,荆楚寒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珍视,有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堆给师父和几位师兄,即使是从原生界获得的那丁点儿灵髓膏,荆楚寒也没有藏私,而是加入灵髓膏酿了相关的灵酒送给大家。
要不是小世界的来历着实忌讳,哪怕是原灵髓,荆楚寒也想拿出来,和师父师兄们共享。
在荆楚寒心目中,暮与觞真的跟家人也没什么差别了,他从来没想过会遭到暮与觞的背叛。当暮与觞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荆楚寒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待我不薄的是你,背叛我的也是你,大师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又哭什么?都那么大个人了。”暮与觞无奈地帮荆楚寒擦了擦脸,“小寒,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和你做个交易,你把小世界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东西,比如把你哥哥救出来,怎么样?”
“小寒,你自己清楚,小世界对于你来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应该明白,小世界对于你来说用处并不大,相反因为它你还得躲躲藏藏,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这又是何必呢?”
“大师兄,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实则什么都算计到了,你不觉得虚伪吗?”荆楚寒嘲讽地掀起眼皮子,还泛红的脸上透出带着疲惫的厌倦。
暮与觞抱住荆楚寒的动作一顿,继而轻声说道:“小寒,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带回小世界,这是命令,由不得我违抗。传说小世界有一方至宝,有了它,化神期修士能轻易打破这个世界的壁障飞升。暮家老祖已经快到生命的尽头了,对于他来说,要么飞升,要么死,他不会放过你的小世界,也不会放过你,你明白吗?”
是啊,身不由己,难道谁就是真正地自由吗?荆楚寒一哂,轻轻闭上眼睛,不再看暮与觞的表情:“大师兄,小世界已经和我的灵魂绑在一块儿,你要杀了我吗?”
暮与觞握着佩剑的手一紧,用力抱了抱荆楚寒,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算了,先跟我会暮家吧,他们兴许会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临时有事要离开,从八月十八号起,到八月二十六号暂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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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挪移
“大师兄,我跟你回去真的有活路吗?”荆楚寒嘲讽地看了暮与觞一眼,垂下眼睫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暮与觞顿了顿,袖子内的手指动了一下,最终什么动作也没事做出来,喉头动了动,苦笑了下:“放心,小寒,我发誓,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师兄,是你太天真还是觉得我天真?”说完这句话,荆楚寒懒得再去看他的表情,直接闭上了双眼。
暮与觞目中痛楚一闪而过,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扶着荆楚寒让他靠得舒服一点。半晌,暮与觞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块殷红的牌子,食指放在口里一咬,引出心头血摸上这块牌子,然后往里面用特殊的手法输入灵力,手中动作翻飞,指法玄奥又华美。
如果荆楚寒识货并且睁开了眼睛的话,他就会发现单凭暮与觞这一玄奥的指法,他的修为就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这平时既温和又冷静的大师兄,修为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区区筑基后期的水平要高。
可惜荆楚寒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欣赏暮与觞这一番动作,他内心正在交战,不知道是否应该使用白祈给的大挪移符。
荆楚寒在心里嗤笑一声,暮与觞既然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那颗蛋的另一个父亲已经跟自己联系上了,怎么敢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被暮家的人带走?
大挪移符也是白祈给荆楚寒的保命手段之一,它没有什么其他的功能,唯一有的就是在荆楚寒输入灵力的瞬间把他挪移出万里之远,只是挪移的方向地点统统都不确定,荆楚寒也不知道自己用了这大挪移符后会不会步入一个更危险的地方,因此一直犹豫着究竟要不要使用它。
“好了,小寒,我们在这里等等吧,暮家的人接到讯号一定会有办法打通通道接我们回去。”暮与觞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松了口气,对荆楚寒说道。
“大师兄,你真的希望我继续活下去吗?”就在暮与觞以为荆楚寒不会理会他时,荆楚寒突然开口说道。
暮与觞一怔,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如果我对你有恶意,我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老祖要的只是小世界,小寒,我以心魔发誓,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说着暮与觞举起手来做了个发誓的动作,眼里满是真诚。
荆楚寒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丝僵硬,然后他敛眉遮住那双幽黑的眼睛,轻声道:“大师兄,我哥哥还没有救出来,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没长成,我不想死。”
在暮与觞看不见的袖子里,荆楚寒手中握着的一枚暗绿色玉符正随他的动作而慢慢发出莹莹而微弱的光。
暮与觞张了张嘴,想再一次重申他们暮家只是想要小世界不会要他的命,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口说出这番话来,不管怎么说,胁迫同门,抢夺小世界都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他的确对不起小寒。
就在暮与觞犹豫的时间里,突然觉得身上一轻,荆楚寒靠着的地方失去了重量,他一惊,刚想伸出手去拉荆楚寒却发现荆楚寒身边的空气正微微扭曲。
“挪移符?!”暮与觞失声叫到,没想到荆楚寒身上有这东西。
荆楚寒最后只看到暮与觞带着焦急和慌张的脸,接着眼前一黑,脑袋里传来眩晕的感觉,空间的张力拉扯着荆楚寒,让他七摇八晃的,一时间什么也来不及反应。
暮与觞向来冷静的脸有些扭曲,他看着一眼荆楚寒消失的地方,恨不得扑过去揍那边的空气一顿,这里是静止的深渊!荆楚寒居然还敢不知轻重地使用挪移符,谁知道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
想到与小师弟相处的点点滴滴,再想到家族里的暮与和,暮与觞咬咬牙,拿出玉甲出来卜算一番,往一个方向追去。
荆楚寒觉得脑子里翻江倒海,整个脑袋都在晃荡,难受得不行,等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黄沙,天空还是蒙蒙亮,但带着点诡异的昏黄,荆楚寒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捂着眩晕的脑袋缓了一会儿。
这是哪里?荆楚寒探出神识感受了一下,周围还是一片荒芜,死寂的空间里什么也没有,包括风,这里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不变的灰暗天空。不对!荆楚寒突然脸色一变,这里还是没有灵力!
难道他还没有脱离静止的深渊?
真的是有进无出的静止渊吗?荆楚寒看着四周,眉头皱得死紧,也不对啊,暮与觞明明说暮家有办法打通通道接他们出去,那么这地方最终还是可以出去才对。
难道静止的深渊真的有那么大?连能穿行万里的大挪移符都穿不出去?
就在荆楚寒凝神思考的时候,荆楚寒突然听到一阵细小的沙沙声,荆楚寒一个激灵,忙张目远望,定睛细看之下,远处有一片影影绰绰的影子正飞快地朝自己这边走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荆楚寒已经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那正是一片大蝎子,个个都有丈许大小!
荆楚寒脸色一变,那两只大螫和高高扬起的毒刺看起来分外狰狞恐怖,而且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蝎子看起来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筑基初期修士可以对付的。
这些蝎子们爬得飞快,不过一转眼间,离荆楚寒只剩几十丈的距离,眼看就要爬到跟前了。
荆楚寒不敢大意,当即拔剑注入灵气,一跃而上,想离开这片地区再说。
这里不是静止的深渊吗?怎么会有活物?
荆楚寒逃得狼狈,大蝎子那凝黑的毒刺快速映入眼帘,荆楚寒的普通飞行速度竟然比不过蝎子的爬行速度!
荆楚寒不敢大意,丹田内的灵力往脚下一涌,速度顿时快了不少。就在荆楚寒想松一口气时,蝎子群内为首的那只大蝎子一顿,背部展开四只大翅膀,翅膀一拍,嗡嗡地朝荆楚寒追击而来。
荆楚寒脸色一变,这蝎子居然是有翅膀!速度还比自己竭尽全力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再顾不上留余力,荆楚寒手一翻,意念控制小世界,拿出一瓶早准备好了的原灵髓,打开瓶口往嘴里滴上几滴,全力逃起来。
这一飞就飞了近一个时辰,早已经离蝎子群出现的地方有千里之远,哪怕灵力供应得上,荆楚寒还是身心俱疲,眼看就要力竭,可是那只大蝎子却依然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
这样下去不行!荆楚寒咬咬牙,突然一转身,口里喷出一团火,呼地涨成一片,往蝎子那边烧去,那正是荆楚寒认主有一段时日的三品锦髓炎,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来对敌。
大蝎子的反应也极快,它骤然停在半空中,尾部的毒刺一顿,喷出一股黑色的毒液,毒液碰到火的那一刹那嗞地一声,火焰立刻小了不少,同时毒液被汽化,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荆楚寒猝不及防之下,吸了一小口后有一阵眩晕袭来。
毒液有剧毒!荆楚寒忙屏息,往后退了退,同时丹田处灵力一涌,他面前的火势又胀大不少,往蝎子那边扑面而去。
这边看起来还算势均力敌,但荆楚寒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三品锦髓炎作为天地灵物,刚刚在蝎子毒液的攻击之下已经受了污损,现在有些萎靡不振,不过是在他输入灵力硬压之下才能又这番声势。
作为锦髓炎之主,荆楚寒对火里蝎子的状态十分清楚,受到火焰的威胁,它不断喷出毒液,毒液是越喷越少,但这只蝎子有一身硬甲护着,并没有怎么受到伤害。
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就在蝎子不再喷出毒液的那时,荆楚寒提剑准备,然后猛地把锦髓炎收回来,顾不上心疼小了一圈的锦髓炎本源,荆楚寒御风疾步上前,猛地拔高一步,借势提剑往蝎子侧面只有皮那个部位刺去,那是蝎子的弱点!
这只大蝎子行走如风,又狡猾,见荆楚寒这番动作,它愤怒地扬了扬尾部的毒刺,往一边避去,荆楚寒裹挟着剑意而来的剑招只在它的侧面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并没有伤到它的内脏。
好在荆楚寒并非吴下阿蒙,刻苦修炼了那么久的他已经初见成效。一击不成,他也不慌,轻巧地绕过蝎子的两只大螫,再一次瞄准大蝎子的侧面而去。
论单打独斗,蝎子并不是荆楚寒的对手,花费了好一番力气,荆楚寒看着面前的尸体,抹了抹汗,松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的战利品,荆楚寒犹豫了一下,拿剑割下蝎子的背甲、毒囊和大螫收进储物空间,这些都是难得的炼器材料。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荆楚寒心头一动,眼前一花,小世界内柔和的光芒让荆楚寒不由松了口气,他现在慢慢摸索出使用小世界的方法,在进入小世界时,想进来哪里就能进来哪里,他现在在的地方是小世界竹楼二楼的小房间内,这是间寝室。
现在荆楚寒算是初步体会到了这随身小世界的好处,别的不说,小世界内久违的灵力让荆楚寒心里的紧张感大大减少。顾不上其他,荆楚寒直接在他以前放进来的蒲团上打坐恢复灵力。
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荆楚寒也没想干其他什么,直接下去打水用灵力加热后好好洗了一个澡,然后爬上·床睡觉,修士的确可以用打坐代替一些睡眠时间,但不能长时间不睡,尤其是他们这些低阶修士,少有人能超过五天不睡的。
荆楚寒这几天一直绷着神经,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的困倦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荆楚寒爬起来处理几年前种下的灵草,这批灵草早已成熟,已经繁衍了好几代,产生的灵气甚至让雾气都退散了点。
荆楚寒收获了远比他想象中要多的灵草,而后重新翻了地,种上他新得到的灵草种子,其中还有一些是他千方百计弄来的高级灵草。
处理好这一批灵草,算算时间,来不及酿乌仙酒,荆楚寒只好打起精神,准备好,再一次出现在这个漫天黄沙的世界,等待一天以后下一次进入这里的时间。
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荆楚寒不得已就这样在静止的深渊内晃荡,时不时进入小世界中休整,打坐提升自己的修为。
自从上一次碰见蝎子之后,静止的深渊好像打破了死寂般,荆楚寒时不时会碰上一些生物,蝎子,蛇,怪蝶,蜘蛛……荆楚寒向来是打得过就打,实在打不过就躲进小世界中,日子虽然枯燥了点,但也不算太难过。
原来荆楚寒还担心会不会碰见暮与觞,现在已经完全放下心来。就这么过了十几天,这天约莫午后时间,荆楚寒坐在低空中的飞剑上休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空间的波动。荆楚寒如临大敌,嚯地一声站起来往地面上飞去,天空中无依无靠,还是地面上比较好掩护。
荆楚寒开始时是在地面上休整的,只不过有一天屁股下突然钻出锣鼓大小的蚂蚁,荆楚寒被咬了一次过后就以此为戒,再也不敢在地面上放松警惕。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在半空中容易被撕裂的空间卷进去,在地面上相对会安全一点。荆楚寒也不敢弄出太大动作,直接远离这个地方,谨慎地趴到一个沙丘后面,小心翼翼地戒备着,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里的空间薄弱,他也许可以在充分准备之后,撕裂空间,从静止的深渊中逃出去。就算不是空间裂缝,而是有什么东西从空间里出来了,有这么一段距离,他也能躲回小世界中去。这个位置可攻可守,荆楚寒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荆楚寒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料到空间被撕裂会是这个原因,荆楚寒看着从空间里出来,略带一丝狼狈的白衣修士,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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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坦诚
“白祈,你,你怎么来了?”荆楚寒喃喃地说道,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
白祈凭借他和孩子的血缘关系定位到荆楚寒,再用秘法硬生生撕裂空间过来,其中的过程比使用传送阵凶险千万倍,哪怕他是有化神期修为的天妖,做出这番举动都颇感吃力,在空间内对上空间乱流还受了不轻的伤。
只不过这一切都比不过刚从空间里脱离出来就看见荆楚寒那惊讶中带点喜悦的神色,白祈突然觉得旅程中的一切凶险和疲惫都无关紧要起来,这里,有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孩子的另一个爹。
“来看孩子,怎么,不欢迎?”白祈挑挑眉,脸上带着笑意。
荆楚寒觉得他温和的笑容简直照亮了这片蒙蒙亮的空间,一时间竟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他以为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被抛弃在这里,却没想到白祈追着他的脚步而来:“不,没有,我很高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句话,荆楚寒突然觉得有些丢脸,深呼吸了几口气,稍微平静了下来,脑袋清醒了之后,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祈,低声说道:“白祈,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白祈低声笑了笑,醇厚的笑声让荆楚寒禁不住有些恍惚。
“保护孩子不是当爹的责任吗?何况我欠你这么多,再不粘着点,你带着孩子逃跑了怎么办?”
荆楚寒摇摇头:“你在原生界救过我一次,那时我们已经互不相欠。我平日里那些吃的灵药用的灵器灵甲,大部分也都是你送的,这些供养孩子已经足够,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所以,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更不能让你有危险啊,要不然我前面一番努力不就打水漂了?”白祈好心情地说道,一点都没有觉得在静止的深渊里脸上挂上这番神色会不会不搭调。
荆楚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好保持沉默,只是面对这种调情般的话语,脸却悄悄晕上一层薄红。
看荆楚寒这样子,白祈也不逗他,两人双双站定地面上后,白祈正色问道:“小寒,这里没有灵气,你身上还怀着孩子,在这里呆久了对你的身体很不好,我们必须尽快出去,你知道这里是哪里或者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没有,那就按我的计划来。
计划?荆楚寒摇摇头,他的目标就是尽快出去,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笨拙地沿一个方向走去,希望碰到离开的线索或走到这个地方的边缘,至于其他什么的,他还真没想过。
“我只知道这里是静止的深渊,我大师兄说这里是传说中的死地,阴间的一部分。‘黄泉有路离别地,地狱无门静止渊。’除了外面闯入的闯入者外,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
荆楚寒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倒了出来,白祈抓到另一个关键点:“你大师兄?那个叫暮与觞的修士?你跟他走散了?”说到这里白祈有些担心地打量荆楚寒的身上,就怕他曾经遇到了危险,受了什么伤。
听到他问,荆楚寒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不可控制地想到了暮与觞,他那一向宠着他的大师兄,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突然露出了另一面,为此他们已经反面成仇。可即使这样,荆楚寒还是不由为暮与觞担心起来,就怕他遇到了危险。要知道,从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静止的深渊并不是那么地静止无害。
即使他们现在到了这样的地步,荆楚寒还是狠不下心说什么,因为暮与觞并没有真正伤害过他,而自己一旦说什么,以白祈的能力,说不定暮与觞会被收拾一顿。
犹豫了一下,荆楚寒点点头:“嗯,我们走散了,现在就剩我一个,这几天我遇到许多厉害的虫子,可能这静止的深渊也出了问题。”
发现荆楚寒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白祈听闻此言叹了口气:“不是静止的深渊出了问题,而是你已经出了静止的深渊,来到了幽冥地边缘,自然会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幽冥地?”荆楚寒脸色凝重起来,不由眉头轻皱,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善地。
“对,幽冥地!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进入这片空间后要想出去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像我一样,撕裂空间而出,不过这方法只适合在外面用,在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灵力可以撕裂出稳定的空间,所以这个方法我们暂时用不了。而第二个途径就是穿过幽冥地,找到黄泉,黄泉每隔五十年会和外面的世界重叠十年,我们只要顺黄泉而下就可以出去。”
听到能出去却要走黄泉顺流而下,荆楚寒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走这条路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不过有我在,我们的安全应该还是没有大问题的。”白祈笑笑,不是他自傲,身为有化神期修为的天妖,在这个世界只要他自己不找死,能对他造成危险的东西是少之又少。
荆楚寒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他的喜意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白祈的话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按我收集的资料推测,黄泉离下一次和外面的世界重叠的时间还有十五年左右,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样啊,荆楚寒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打起精神,在哪里一样修炼,能出去就行,多呆几年就多呆几年吧。
注意到白祈有些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荆楚寒问道:“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见他问起自己的伤,白祈一怔,心里泛起一股喜悦,有种守得月明见云开的感觉,他好心情地摆摆手:“小伤,不碍事,原地休息一下我们就可以慢慢朝黄泉那边赶路。”
荆楚寒对上他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咬咬牙,他拉起白祈的手,道:“白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白祈有些不明所以,来不及发问,眼前一片昏暗的漫漫黄沙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典雅的小房间的内部。
“这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一个随身小世界。”没等白祈震惊完毕,荆楚寒边拿起坐上的茶壶给白祈倒了一杯水,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地述说了起来:“我原来叫蒋东皋,是域南蒋家的一个旁系的孩子,爹不疼娘早逝,只剩我和我哥还有孙嬷嬷相依为命……”
除了省去大师兄是暮与觞的事情没说,荆楚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这些事本该藏着掖着,老死不见天日的,但如果真的只能藏着掖着,谁都不能说,谁都不能信,孤家寡人,哪怕得尽了天下好处,这人生也过太悲哀。
白祈冒着危险来救他,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情他还是一样领,荆楚寒知道,这世界没有谁欠谁的,只有愿不愿承担责任。在他身陷幽冥地的情况下,白祈还是没有放下,不远万里地赶来,还因此受伤,荆楚寒没办法无动于衷。
荆楚寒清楚白祈对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对他的感觉也再慢慢好转,尤其是今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都是男人,有好感就是有好感,也不必扭扭捏捏,何况他们还有个孩子横在中间,如果能走到一起,对哪方面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自己迟早都要坦白,既然现在白祈受了伤,荆楚寒明明有一个灵气十足,安全性极好的小世界,总不能让白祈在这个充满着不祥意味的幽冥地养伤吧?不如索性赌一把,荆楚寒打赌白祈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觊觎着自己什么。
果然,白祈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相反,听完荆楚寒的话,他有些心疼,没想到自己孩子他爹居然还有这番曲折离奇的身世,他安慰地拍拍荆楚寒的肩:“别太过伤心,小寒,等出去了,我们就一起去把你哥救出来吧。”
“嗯,谢谢。”荆楚寒低声道谢,意有所指,但无论哪方面他都心怀感激。
荆楚寒的心愿实现得太快,心中现在除了喜悦还有不安,就怕这承诺只是他的一个愿望,“你身上有伤,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这是原灵髓,你服用一些伤应该能好得快一点。”
荆楚寒掏出身上带着的小玉瓶给白祈,原本他是装了放在身上给自己用的,现在白祈正好用得着。
听荆楚寒说过只要往髓母石里面输入灵力,筑基期修士每天能得到半滴原灵髓,结丹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一滴原灵髓,元婴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三滴,渡劫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五滴,化神期每天能得到十滴。
白祈自己有化神期修为,想想自己每天能得到十滴原灵髓,对这瓶原灵髓也没有太过珍视,他是真的需要这玩意儿帮他快速恢复伤势,毕竟小世界中一次只能呆三天,三天过后他们还要回到那个危险的幽冥地,于是便谢过荆楚寒后拿来用了。
白祈现在还不知道,往髓母石里面输送灵力能得到原灵髓的只有小世界的主人,其他人即使输送再多的灵力,也只会白白地消散在这片空间中,没有半分左右。
荆楚寒对白祈瞒住了暮与觞的事情,十万剑门内,真假暮与觞的存在却让拙峰如临大敌,撇开刚回来的另一个暮与觞,拙峰上仅剩的师徒三个多方打探调查之后,神色一天比一天严峻。
“阿松,去把那个暮与觞请来吧。”这天刚回来,梁以暖没什么表情地吩咐一直跟在身边的白松,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看着二师兄应声而出,在大厅上等师父和师兄回来的石不惑忙默默地给自己的师父递上一杯茶,心中却忐忑不安,他见梁以暖露出这个表情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师父出现这种状态,那就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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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断更断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54|暮与和
这个据说是失忆了的暮与觞被带到拙峰的大厅内时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对梁以暖行了礼后,他不解地开口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为师想跟你打探一件事。”梁以暖面无表情地看着徒弟这张熟悉的面庞,眸底深处有一分被压抑的痛苦:“说吧,你究竟是谁,上拙峰来有什么目的?”
“什么?”暮与觞一脸惊诧,“师父,我是暮与觞啊。”
“哼!”梁以暖一声轻哼,衣袖一挥,半空中出现了一块水幕,屏幕上出现的正是暮与觞本人,很明显这幅场景是近日发生的。
屏幕上面的暮与觞貌似还在养病,石不惑正给他送饭,只不过在石不惑走后,原本一直温和虚弱的暮与觞在释放神识探查清楚后,突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银色的符纸,上面是血色的缠绕在一起的符文,暮与觞念念有词后,手上冒出一丝火苗,瞬间把银色的符纸吞没化成一缕青烟。做完这一切后暮与觞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拍拍手,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回去了。
暮与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居然被收集了影像。
“这……”暮与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往门口望去,门前却是流光溢彩的结界光芒,梁以暖向来谨慎,说大事之前都会布下结界。暮与觞脸色一边,委屈地苦笑了下:“师父,我就是在实验新学会的符文啊。您也知道,我一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这次得到了偏门的符箓,正好趁着有空研究了一下,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啊?”
白松和石不惑很明显早就得到了消息,看到现在这幅情景也没有惊讶,这里暂时没有他们插嘴的份,他们俩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们一向优雅冷静的大师兄是被人冒出的,面瘫心纯的小师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而这个貌似原装的大师兄还可能心怀不轨,实在是让白松石不惑师兄弟两个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与无奈。
见暮与觞装模作样地在委屈着,梁以暖突然不耐地阴渗渗一笑,压低了声音发狠道:“看在你曾经拜我为师的份上,你最好说实话,我还能考虑着留你一条小命。要不等我脾气上来了,亲自搜魂,你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别说暮与觞,就是白松和石不惑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师父那么暴戾的样子,仿佛一只上古凶兽要择人而噬。不过,梁以暖比上古凶兽更可怕,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渡劫期的他有的是手段让这个暮与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暮与觞看见梁以暖那恍如利刃的眼神时嘴皮子哆嗦了一下,面色变得死灰。
就在梁以暖已经不耐烦了要开始动作的时候,暮与觞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就算他死撑着不说,梁以暖一搜魂还是什么都会知道。
“我,我叫暮千景,来自东衡暮家,暮与觞要混进十万剑门盗取十万剑门中一部叫倾寒剑的剑法,那时他有事脱不开身,上面便派我先混进来,然后在暮与觞需要的时候让他用这个身份。”
“倾寒剑?”梁以暖低声一哂:“你们东衡暮家真是好大的胃口!然后呢?”
倾寒剑是十万剑门最核心的剑法之一,这是创立十万剑门的修士——星行子的本命剑法,这套剑法由他一手创立一手发扬光大,并随着他的飞升而遗落在历史的长河。有小道消息说倾寒剑就在十万剑门那座残断的悬浮山上,藏在亿万典籍之中,可惜这么多年,有那么多心怀向往的人在拼命寻找,却从来没有找到过。
传说倾寒剑修到极处有冰天冻日之能,一口气把一个大派冻为齑粉不在话下,怪不得会有人眼馋。
然后?暮千景对梁以暖的嘲讽露出一个苦笑,他伸手掏出一瓶丹药,往手中倒了一粒,梁以暖用神识一扫,发现是无毒的丹药也没阻止,任暮千景服下了。
服下丹药的暮千景脸像是水一般,模糊了一会浮现了另一张脸,另一张与暮与觞的脸完全不同的清秀脸庞。
“暮与觞在刚开始时没时间,但在我进十万剑门的一年多以后,他已经能时不时抽空出来,以拙峰的大弟子这个身份呆上一阵子,直至八年前,暮与觞的另外一个任务完成了,他就完全代替了我,真真正正地成了拙峰的大弟子。从始至终,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暮与觞与你们相处的,所以你们没有发现异常也不奇怪。”
看出拙峰众人都对暮与觞十分有好感的暮千景并没有说暮与觞的不是:“暮与觞和我虽然混进来了,但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拙峰,对不起十万剑门的事。”
梁以暖冷哼了一声并未点评,他看着暮千景,脸色还是没有和缓起来,“所以说你才是假扮的,那么真正的暮与觞呢?他在哪里?我的小徒弟又在哪里?你为何要重新回来拙峰?”
“上面的事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嗯?暮千景,我劝你没有十分把握的话还是最好不要糊弄我,要不然我不介意搜魂。”梁以暖冷着脸打断暮千景的话,眯了眯眼透出一阵肃杀,“想好再说,小、心、你、的、狗、命!”
暮千景脸色变了变,咬咬牙道:“暮与觞和那个叫荆楚寒的小弟子陷到‘静止的深渊’里去了,两个人都还活着,暮与觞还向暮家求救过一次,两人暂时没危险。”
“静止渊?”梁以暖打量着暮千景,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白松和石不惑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不解,可就算是这样,听到静止渊这个名字从嘴里吐出来,两人还是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师父,什么是静止渊?”
“一处没有灵气的死地,等闲出不来也进不去,倒是没有太大的危险。”梁以暖听到这个名词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他也就是当初逛典籍室的时候随便看了一眼,修士大多都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暮千景一提他便记起来了。
突然想到荆楚寒,梁以暖的心一跳,不对,小寒还怀着孩子,现在正是需要灵力的时候,要是在那种死地,他会不会被拖死?还有与觞,阿松和不惑就被传送到了近处还受了重伤,听阿松说厚土界爆炸的时候与觞是护在了小寒身上的,他会不会也受了重伤?在那死地缺医少药的,他会不会也有危险?
一时之间梁以暖乱七八糟的想法纷沓而来,他担心完这个又担心那个,脑袋里全是忧心忡忡。
暮千景看他陷入忧思的样子,在心里悄悄吁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做什么,就算有冒犯也罪不至死,安全问题暂时不用担心了,只是希望家族在他暴露之后不要找他麻烦才是。不过有暮与觞在哪里顶着,家主暮与和要找麻烦也找暮与觞的,他这小喽啰应该没危险,可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白浪费这十几年时间了。
唉,算了,任务失败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哪里还敢再奢求其他的?
暮千景因为他逃过了一劫,一口气正松着,还没有松到底,梁以暖突然出手如电,一道玄奥的手法一闪而过后,手放到了暮千景的脑袋上对他进行了搜魂。
“师父——”白松和石不惑异口同声地惊呼,梁以暖没理他们,专心致志地进行了搜魂工作,他用的这手法改进过的手法,要是小心点,暮千景还不至于伤了神智变成白痴,也算全了他们之间那一片混乱的师徒情谊。
大家都以为暮与觞还滞留在静止的深渊,却不知道,暮家已经撕裂了空间,定点救出了暮与觞。
“怎么,哥哥你这次任务有失败了?仔细算下来,你已经连续失败了两起任务吧?啧啧,还真是靠不住啊。”暮与和捏着暮与觞的下巴,凑近了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在他那阴郁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怎么看都充满着不怀好意,直像毒蛇一样,看了就让人不由产生冰冷的感觉,心生畏惧。
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暮与和和暮与觞很有几分相似,两人都一样俊美,也一样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优雅的感觉,只不过暮与觞的气质更加阳光一点,看起来十分冷静可靠,而暮与和则是优雅阴郁,让人望而生畏。
被玄铁缚了双手吊在寒潭里的暮与觞根本躲不开暮与和的手,也没有力气躲开暮与和的手,他身上的衣服透着斑斑驳驳的血迹,看得出来早已经受伤,又时刻被折磨着,整个人苍白而无力。
此时的暮与觞大腿一下完全浸在了寒潭里,而暮与和则站在被冻了厚厚一层的冰面上,居高临下地满怀着恶意地看着暮与觞,弯腰了凑近了只为欣赏暮与觞的狼狈和痛苦,嫣红的薄唇上带着愉悦的弯钩。
这种情景对于暮与觞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他很清楚对方是在等自己求饶,也很清楚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消停一些。他疲惫地半垂下眼皮,遮住那双装满情绪的眼眸,轻声道:“对不起,我没做好,请您责罚。”
“哈哈哈,哥哥,你也有那么乖的时候?”暮与和像摸宠物一样摩挲着暮与觞苍白的脸,低声笑道:“你早该乖些的嘛,也省得连累你娘亲受那么多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当毒舌遇见呆萌:
某天,对于姗姗来迟的石不惑,白松怒了:“不惑,你就不能快一点吗?!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啊?”石不惑一脸好奇:“二师兄你赶上了吗?”
白松:……
“那只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看着跳脚的某人,师父梁以暖飘过:“不惑别理他,你‘二师兄’这是又嘴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石不惑懵懂地看了白松一眼:“咦,嘴贱啊?不是手贱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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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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