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执子之手·玄天乱世 作者:连城墨玄

    第10节

    第174章患得患失

    只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夏侯尚府上就相继来了曹丕和夏侯渊两个大人物。但似乎只是平时的例行公事，并没有逗留多长时间。也幸亏凌昊一下午都老老实实待在院里没有出去走动，要不然遇到曹丕还真不好办。于吉在临近晚饭的时候又来了一趟，凌昊完全不知道于吉为什么可以在夏侯尚的府上自由走动还不被人发现。

    “是时候了。”，看着于吉对戾渊说了一句，一下午一直坐着没动的戾渊起身。“这是？”，凌昊有些疑惑，“他没给你说吗？”，于吉瞥了眼戾渊，见对方一脸沉重。“没什么……我和戾渊要出去一趟，凌将军，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许昌？”，“啊，这个啊，最近两天吧，怎么，道长和戾渊难道要出去几天？”。

    不是几天的问题，一旦他去了朝廷，和凌昊也就是成为了陌生人，他认识凌昊，凌昊不认得他，如果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在朝廷里树立威望，拉起自己的力量，那么说不定这一别……就真的需要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才能再见了。而那个时候的凌昊，是否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戾渊”的不说话的护卫……想到这儿，戾渊不由看了眼凌昊，他在赌，这个赌是自己这辈子最拿不准的一次。看得出戾渊的不舍，也知道这人一下午都在凌昊身旁，于吉想叹气，想他曾经那么飞扬跋扈的一个人，如今也会这么眷顾一个人了。“不会很久的……走吧。”，于吉说完就出了门。戾渊在原地顿了半晌，生平第一次有了踟躇，走到凌昊面前，手抬了抬，顿在半空良久。

    “去哪儿？”，以往戾渊走的时候从不会这样犹犹豫豫。然而戾渊却没再有反应，表情也回复到了平时，顿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见戾渊摇摇头，凌昊隐隐有种不和谐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就见戾渊出来了。于吉挑挑眉，“不再多聊一会儿？”，戾渊只是扫了一眼他就兀自出了院子。“……”，于吉见状只得跟上。戾渊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和于吉一起，顶着夏侯尚府上众多下人的视线出了府。

    “哞——”，一辆牛车停在不远处的街角。戾渊表情变了几分，见对方看向自己，于吉慢条斯理解释道：“城里驿店马匹紧缺。你如果一定要步行我也不拦你。”，戾渊只觉得于吉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的……算了，不说也罢。戾渊踩着横木上了牛车，他其实更想知道于吉是如何在马匹紧缺的情况下找到更紧缺的牛车的……“现在反悔还不晚，你还可以和凌昊一起去西凉，说不定凌昊这次去了就不一定回得去刘备那里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戾渊眉头微皱，“你觉得凌昊会放着西凉的少将军不管不问吗？此时马超前狼后虎，一旦马腾出事，西凉军心混乱，凌昊与刘备的约定时间可就不剩多少了。”，这件事他自然知道，况且凌昊此番本就是去找马超。于吉不在多言，他只不过是想让戾渊想清楚，他下的这个赌，堵注太大。

    牛车经过一扇颇为雄伟的府门而后转入拐角的一处不起眼的民房。“那府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了，差不多也该翻修了。曹操可是一直把这里立为禁区。”，戾渊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多看那府，像是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开始吧。”，这是戾渊今天开口对于吉说的第一句话，于吉叹口气，着手为他除去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易容这东西确实是一门技术，只不过是一张薄纸厚度的人皮面具，就可以将五官掩盖得严严实实。其实戾渊不老，虽说出事时候已经比凌昊年长近十几年，但是由于凌昊给的玲珑丹，除下面具的他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多岁。

    平日里冷淡漠然的表情配上此时颇为英气冷峻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果然还是张脸适合你。”，于吉将面具理好，戾渊扫了眼于吉手里的面具，“可以扔了，以后用不到了。”。于吉一顿，“也是……那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温侯还是飞将军。”。戾渊——不，现在应该说是吕布了，“凌昊给你的名字现在也要舍弃了。”，“该舍弃的我不会有半点留恋，但是子玄是我恢复身份唯一不能忘却的人，于吉，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于吉轻笑，“这个自然，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是，凌昊身边不会只有你一个将星这点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吕布皱皱眉，没多说什么，其实于吉不用这么频繁地提醒自己。

    夏侯尚府，自从戾渊和于吉离开就一直心有疑虑，临近傍晚，依旧不见戾渊回来。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也有些食不知味，也许是担心，也许是顾虑，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思及戾渊异常之举，凌昊有些压抑。他隐隐有种错觉，戾渊离开时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最后的告别一般。然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凌昊的猜想，直到次日，依旧没有戾渊的影子。兴许是和于吉一起，以前不也有这种情况吗？然而又是一天，依旧毫无音讯，凌昊耐着性子，把本打算两天之内离开的计划改成了五天，还是……没有见到二人的影子。失踪了？不会，毕竟戾渊是知道自己要赶去西凉，他若是没事肯定会来找他，但是已经呆了好几天……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也许是真有什么事情吧，西凉之行不能再拖了，他只能希望戾渊完事后会知道去西凉或者回荆楚。

    第六日，凌昊就向夏侯尚辞别。虽然心有不愿，但是夏侯尚毕竟是夏侯尚，他不会硬留凌昊。“伯仁，只要你始终效忠于皇帝，我们最后总会站在同一战线。”，夏侯尚点了下头，看着凌昊，忽然冒出一句，“如果那个时候，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既然站在同一战线，难道他还会去和曹操站在一起吗？“这个自然。”。一瞬间就感觉夏侯尚情绪好了很多，“好，我等你。”，夏侯尚抱了抱凌昊，然后把马牵来交给凌昊。

    第175章难以顺意

    抱着戾渊只是平常“失踪”的想法，凌昊辞别了夏侯尚，马不停蹄地赶去西凉。而荆州这边，由于凌昊是临时请求一个月期限，所以赵云回来之后就没见到凌昊的人影。直到去诸葛亮那里汇报任务这才知道凌昊一个人前几天去了西凉。听到这个消息的赵云顿时就不怎么高兴。

    诸葛亮看了眼赵云，低头翻看手里的桂阳汇总，“他只不过是去安顿家人，还是说，你想子玄时时刻刻都在你视线里。”，赵云皱眉，“如果子玄仅仅只是去安顿家人我当然不会担心。”，诸葛亮面容淡淡，“他纵然是想帮西凉，现在也无能为力。”，“他为的不是西凉，他想帮的只是西凉少将军马超而已。”，诸葛亮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在我眼里，西凉和马超等于同一件事。”，赵云默了半晌，目光复杂。

    “子玄以前是马超的下属。”，诸葛亮点头示意知道。“子玄不知道我喜欢他。”，诸葛亮顿了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赵云突然冒出这句话，但是赵云下一句话立刻就给了他回答。“但是子玄知道马超喜欢他。”，什么意思已经清清楚楚了，赵云看向诸葛亮。果然，见对方微怔，随后看向自己，眉头紧锁。“你是说子玄喜欢马超？”，“我没这么说，只是，如果这一个月西凉有什么变动，依照子玄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对马超放手不问的。”，诸葛亮一瞬间就开始莫名心烦起来，思及凌昊走时对西凉的关心以及对自己生疏客气的态度，心情愈发烦闷。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亲手解除了二人的关系，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明明对自己说着无所谓，可是谁能告诉现在他为什么感觉自己在莫名其妙地发火（墨：承认吧，你这是嫉妒了，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还是希望子玄跟在你后面吧？诸葛：……你懂什么。）。

    “虽然军师已经与子玄没了师徒关系，但是想必也不会放任这个问题。子龙请军师尽快召子玄回荆州，或者，任子龙领兵前去。”，诸葛亮皱皱眉，“这件事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主公此时正准备攻打西川，兵力不可分散。子玄他不会不回来的。”。诸葛亮一语定音，“你先去忙吧，我会催子玄尽快回来。”，赵云无言，只得先行退下。无论是马超还是那个戾渊，都是不能省心的人，他一直这样做真的可行吗？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他身边……还是说，他要像孙策一样，直截了当？赵云一时郁闷万分。

    事情果然不出凌昊所料，曹操处决马腾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在许昌，任何地方都有曹操的眼线，想要让马腾突然负罪那完全不是凌昊可以左右的事情。风声越来越大，等到凌昊进入西凉边界，已然感觉到西凉人心惶惶。片刻不敢耽搁，凭着印象又赶了一天路才到西凉中心。在韩府和太守府之间稍稍犹豫了一下，凌昊还是转而直奔太守府。到地儿了却被告知马超出去督军还未回来。他一个外人自然不能进太守府，凌昊无奈，只好告辞，先回一趟韩府。

    对于一向常年在外奔波的凌昊，韩府的下人不认识凌昊的多了去了。虽然这么说，但是被自己家里的人堵在门外也确实说不过去。“那就烦请告诉韩家家主一声，荆州刘备属下求见。”，诸事不顺……凌昊有些怀疑他到底和韩子墨长得有多不一样，普通人，单单是凭长相也能猜出个一二吧？被拒在门口有一会了，才见门里有动静。大门一开，凌昊还没看清来人，突然就被那人扑上了。定住脚步，“二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欢欣雀跃的声音，不是韩泠还能是谁？凌昊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回来得有些急，就没有通知大哥，你们最近怎么样？”，韩泠在凌昊怀里蹭了蹭，这才放开凌昊。“还好，二哥，你怎么样？啊，对了，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快进去吧。”，韩泠玉指一伸，指着门口的下人，“你们，还不把马牵下去？”，完全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凌昊叹口气，被韩泠拉着进了府。

    “大哥今天在城里查账还没有回来，二哥，你饿不饿？”，韩泠给凌昊倒完茶水，忙不迭又想要让下人做饭。凌昊止住了韩泠，“咳咳，不用，还不饿。”，“那二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你不知道大哥都不让我出去，整天在府里无聊死了。”，韩泠还是一如既往，凌昊莫名感觉到自己轻松了不少。“大哥也是担心你，再说，不是还有季莲陪你吗？”，谁知凌昊刚一说完，就见韩泠噗嗤一声笑了。“二哥，你这么久不回家，也怪不得不知道，季莲现在都是快成为我嫂子的人了，我怎么敢以下犯上，你没见大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今早查账还把季莲带出去了，就怕我把季莲带坏了。”，什么？凌昊愣了，季莲和韩子墨？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了一堆浆糊。

    韩子墨脱离怪异的情感路线他是很高兴，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了季莲。季莲可比他小了不少呢……暗自嘀咕了一句，凌昊咳了声，“也好，大哥能找到喜欢的人也是好事。”，季莲能跟着韩子墨也算不错，他也算没辜负当初季莲母亲的恩惠。

    “啊，对了，怎么不见……戾渊？”，“他有事……”，韩泠立刻松口气，“怎么一个侍卫比主子还忙。”，凌昊模糊应了一声算是回答。“我最多能待十几天就要回去，泠儿，你要和二哥一起回去吗？”，韩泠刚听凌昊只能待半个月还不到，还没沮丧就听凌昊想要带自己回去，眼睛立刻瞪大了。“好啊！但是——二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见凌昊脸色隐隐有些不好，韩泠立马不再闹凌昊。“西凉要出事，曹操手握马腾性命，一旦曹操攻过来，你们都会有危险。”，而且，他不能让马超去和曹操拼命，胜算太小。他对不住马超，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心想着诸葛亮，哪怕只要几分钟想想日后，马腾也不会这样了。

    第176章情绪微乱

    快到饭点才见韩子墨和季莲回来。一进门见到凌昊，韩子墨直接愣了，而一旁的季莲一脸惊喜，“凌大哥？”，季莲还是没有改回对自己的称呼，凌昊笑笑，“都是快成为我嫂子的人了，还这么叫我似乎有些不妥吧？”，此言一出，立马就见季莲有些不好意思。

    凌昊转而看向韩子墨，“大哥，近来可好？”，韩子墨深深看了凌昊一眼，随后点点头，“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也好让下人准备饭菜。”，韩子墨和凌昊坐下，“因为是临时有事，主公许我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就没有通知。”，季莲和韩泠先出去了，留凌昊和韩子墨谈话。

    “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韩子墨叹口气，凌昊觉得韩子墨变了很多。顿了一会儿，凌昊开口，“西凉马上就要有战争爆发，这次来是想让大哥和泠儿随我一起回荆州，这样安全些。”，殊不知韩子墨直接就拒绝了凌昊的提议，“不行，韩家世代的基业都在西凉，岂可说走就走？”，凌昊语塞，“可是家业毕竟没有人重要啊，大哥你可以把家产迁到荆州继续发展啊。”，韩子墨摇摇头，“子秋，你知道世世代代是什么概念吗？我懂，你是将领，为了刘备拼命，可以随他征战四方，但是我们韩家终究是地地道道的商业世家，根基在西凉，人一旦迁走，西凉的整个商行和当铺就要乱套，况且等到了荆州，想要再重新发展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听韩子墨这么说，凌昊不解，他这是把这些东西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大哥——”，“不用说了，只有这件事不行，我身为韩家长子，绝不会放弃家业出走的。”。

    凌昊一急，这韩子墨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你想要泠儿也随你只身犯险吗？”，“那你就把泠儿带走。”，凌昊一时说不出话，他今天才知道韩子墨有多倔，为了几个商铺值得吗？也许是凌昊真的难以理解古代人对家业的重视吧，见状，凌昊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勉强。”，韩子墨默然，看了凌昊一眼就闷头不说话了。气氛一时又僵硬下来，凌昊有些不自在，半晌，“我去看看泠儿。”，韩子墨见凌昊出了房门，握紧拳，砸在桌子上，明明他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他怎么能再去扰乱他现在的生活。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季莲……

    一起吃过饭，韩子墨就匆匆回去了，说是还有许多事情没忙完，凌昊隐隐觉得韩子墨似乎并不怎么想和他说话……莫不是还是上次的事情？不对，如果他心里还介意这件事，他就不会和季莲在一起了。思量无果，愈发郁闷，凌昊简单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正巧遇到韩泠来找他。“咦？二哥，你去哪里啊？”，韩泠端着一碗粥，“我刚刚熬了粥。”，凌昊应了声，“去趟太守府。”，“太守府？去找马超将军吗？”，韩泠莫名兴奋，“嗯，有些事——”，“少将军前些天还来过我们家呢。”，凌昊闻言一愣，马超，来他家？“你去荆州的这几年，少将军时不时就会来府上，大哥手上的店铺一半都受过特别照顾呢。”，韩泠面带笑意，像马超这样冷淡的人，能对韩家如此照顾，肯定和他家二哥有关，况且，不管是从之前的暧昧不明，还是从赵云的反应来看，马超似乎都对他二哥有特殊的好感。只可惜她被韩子墨限足，不能出府，要不然无论怎样她也要去和马超好好打好关系啊（韩泠：赵将军我对不住你，原谅我是个腐女吧！赵云：……）。

    “是吗……”，凌昊笑得有些苦，马超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这么一个人痴情的却是他这个男人，况且他还答应了孙策，一瞬间凌昊觉得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仿佛就像自己出了轨一样。“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哦，那我回去和大哥说一声。”，其实韩泠想说的是就算凌昊不回来也没关系。

    出了韩府，没有坐马车也没有骑马，凌昊就这么一个人走在街上。他其实打心底里对马超还是有着几分“害怕”，可能是当初是他下属的原因，再加上如今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凌昊的脚步越来越慢，在路上耽搁了好久，直到华灯初上，才走到巍然的太守府前。当初一心想见马超的凌昊如今走到了门前却犹豫了，反反复复在府前石狮旁踱步了许久也没上前去。“唉……”，凌昊叹气，独自一人立在门前。

    而此时的马超根本不知道凌昊已经来西凉了，他最近军务繁重，再加上担心父亲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毕竟流言已经从许昌传到了西凉境界。本打算小憩一会儿再继续看手上的事情，殊不知这一睡就睡了过去。许久，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一个水色长裙的女子托着木盘进来了，见马超已经睡着，轻轻放下托盘，而后走到书桌旁，剪了烛花，重新沏好了茶。端详了马超良久，见睡着的马超面色稍稍疲倦，不由露出担心的表情。刚想把外衣给马超披上，就见马超眉头紧锁，而后似乎很不安稳，紧接着突然睁开眼，瞳孔微缩，额上也出了冷汗。

    “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听闻旁边有人，马超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而后重新睁开眼，看向女子。“没什么……”，“可是将军的脸色很差，真的没事吗？”，女子一脸担忧。马超重新拿起没看完的信函，“没事，婉儿，你回去吧，以后这种端茶送水的事情直接让下人来做就好。”，女子收好了托盘，微微一笑，“没关系，婉儿只是想帮将军多分担点。”。马超抬头看向面容娇好的女子，眼神复杂，随后应了一声，继续忙手里的事情了。直到女子走出书房，马超这才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一边，靠着椅背闭上眼。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卧于雪地，群虎来咬……利齿嵌入皮肤，摩擦骨头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惊醒了，现在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这不是个好兆头。难不成——思及身处许昌的马腾，马超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不好。

    第177章艰难万分

    凌昊在门口踌躇了良久，正在想怎么开口对马超说马腾恐遭不测，就见门口的守卫又换了一班。算了，已经这么久了，该说的总归还是要说，无论马超怎么想他，他都必须让马超离开西凉。现在让马超带着自己的兵撤离，总比日后曹操发兵大败西凉要好，起码现在马超还拥有这么多兵力……

    “站住！来者何人？”，卫兵一把长戟拦在门口。凌昊拿出自己的令牌，“刘豫州麾下凌昊特求见少将军，烦请通报。”，听是刘备的部下，卫兵收了长戟。马超一直在书房并未休息，听闻外面士兵传报有人求见，“什么人？”，“回少将军，那人说是刘备麾下，叫凌昊。”，子玄？马超微愣，半晌才回过神。“请他进来吧。”。退了士兵，马超起身。他没想到凌昊会突然出现来西凉，毕竟凌昊避自己还来不及……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凌昊被人带到书房门口，见士兵退下，伸手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马超。“怎么会突然来西凉？”，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声线，透着几分疲倦。凌昊张张嘴，“孟起……”，太守他凶多吉少，你快离开西凉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总也说不出。“如果没事你也不会来找我吧。”，马超自嘲道。凌昊敛目，“太守已遭曹操毒手，下个目标就是西凉的兵源，你必须尽快离开西凉。”。

    一句话说完，空气似乎停滞了。明显察觉到马超的表情变了，凌昊无言。二人谁也没说话，直到凌昊以为马超不会说话了，马超却忽然握紧拳，闭上了眼。果然……那个梦带给他的不祥预感……“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但是你不能和曹操硬拼，如果这样，你不仅会失了西凉，甚至连手里的兵也保不住。”，凌昊劝道，马超一直没有说话，这让凌昊有些不知所措。他即使是冲他发火，就算是骂他也无所谓，再不济，打自己一顿也比这样沉默不语要好的多。“孟起——”，“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一句话堵住了凌昊。看了马超良久，“对不起。”，凌昊留下三个字，转身离开。

    没有多留片刻，凌昊一个人又走回了韩府。思及马超的反应，凌昊已经是不知多少次叹气了，先让马超一个人静静，他还是过些天等马超接受了再去劝他比较好。

    一连几天，凌昊脸上都没见笑意，这让韩泠也觉得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自从上次去太守府，回来就这么一直闷着，大哥和季莲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也总是被有意无意忽略过去。

    “二哥，大哥真的不走吗？如果只剩他一个那岂不是很孤单，而且万一要是打起来，大哥和嫂子怎么办？”，韩泠已经不是第一次想问这个问题了，但是见前几天凌昊确实有些不在状态就一直没有问。“如果马超不和曹操起冲突，西凉的百姓不会有事的……”，但是一旦起了冲突，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让韩子墨离开，毕竟韩家就韩子墨一个子孙了（墨：你不是吗？玄：我是冒牌的好不好……再说你会让我娶妻生孩子吗？墨：……）……

    自从凌昊那天离开，马超次日就去督军，几天也没有回太守府。听闻马超似乎加紧了练兵进程，凌昊一惊，难道马超真的要和曹操拼个鱼死网破吗？距离诸葛亮给他的期限也不剩多少了，他要是不能阻止马超，不仅帮不到马超，刘备那边也难办。思来想去，无论马超是不是已经接受马腾的消息，他现在一定处于不理智的状态。不过，这个也完全怪不得马超，如果他家人出事，他也冷静不下来。马超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办法以及彻底冷静下来的时间。

    事不宜迟，第二次去找马超，凌昊在太守府扑了空之后，直接转而去了兵马场。西凉民风剽悍，又惯于马上作战，未到兵马场就听到震天的口号声，前方尘土飞扬，一时间难以看清路况。好不容易得到通报，凌昊进去后就直接奔马超而去。

    一身武装，手持长鞭骑于白马之上，马超一脸冷淡阴郁。看到凌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一直把视线放在面前的士兵身上。“孟起，你不能起兵！”，凌昊开门见山。马超终于看向凌昊，“为什么，难道我连给父亲与兄弟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吗？”，果然……报仇。“可是你知道吗，曹操手里有多少兵？上次孙刘联军也只不过是稍稍挫了曹操的锐气而已，如今这西凉的兵力，你要如何取胜？”，马超握紧了手里的长鞭，“我不想输赢，曹操欠我马家这么些人命！你难道让我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吗？不论他曹操有多少兵，这一仗我是打定了，我要让曹操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完全失了理智一般，马超语气发狠，全然听不进凌昊的话。

    “但是你会因此丧失一切，包括所有兵力，以及你父亲的西凉，此后流落各地，这样也没关系吗！”，凌昊希望马超可以清醒一点，不要为眼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子玄，你不是知道一切吗？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他们全都死于非命才回西凉？你知不知道，父亲走时，随行的是我的两个亲弟弟，现在，整个西凉，已经不能再称为西凉了……”，凌昊心里一紧，再也说不出话，他知道马超在怪他，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马超的事情。“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这是凌昊第几次说出这话。

    马超移开视线，扯了下马缰，掉头就走。“我知道一切都晚了，但是我不能再让你去重蹈覆辙了，孟起，你不能发兵啊！”，凌昊跟在马超后面，一直跟到兵马场为了马超专门临时搭建的帐内。“够了，不要再说了，让我忍下这口气我做不到，即使这次我死了，那我也死而无憾。”，“眼看着你去送死我更做不到！”，凌昊也放了狠话，“我的生死对于你而言很重要吗？你既然选择了赵云，为何还要回来。”，赵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赵云，还有，他选择赵云？看着情绪颇为不稳的马超，凌昊有苦说不出。“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注意曹操的动向，太守也就不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所以孟起，无论你现在想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即使你恨我。”。

    第178章晓以情理

    “你要保留着西凉的兵力，如果你现在就去报仇，不仅你家人的仇报不了，而且还会搭进西凉几十万人以及你自己的性命，这样也无所谓吗？你要是死了，还有谁能手刃曹操？”，凌昊放缓了语调，“诚言，我知晓历史，更明白你此行的结果，孟起，就当为了你父亲的西凉，为了你自己，不要发兵，不要在这个时候起兵，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因为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马超还是没有说话，凌昊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让马超恢复不大可能，他只是希望马超能听进他的话，哪怕一两句也好。“……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凌昊心情低沉，看着一直不语的马超。

    “如果……你仍是想要举兵，我也实在无话可说。身为人子想要复仇的心理我懂，太守刚走……现在让你忍下怒气实在太难。如果你要发兵，我陪着你，哪怕是战死沙场，也只求你可以原谅我……”，凌昊默默说完这句话，就退出了大帐，独留马超一人。其实说不失落是假的，成败就在马超的一念之间。

    凌昊独自回了府，脸色比之前更差，此时距离诸葛亮所给的一个月期限，去掉来回的路程以及在许昌耽搁的时间，只剩下七八天。这么下去无非就是两种选择，一是带着韩家人回荆州，二是待在西凉……前提是马超决定开战。凌昊心情不好，韩泠也不敢再去闹他，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晓得究竟是哪里让凌昊这么反常，按照凌昊的话，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她其实挺想去荆州的，在西凉整天被韩子墨禁足，唯一可以聊天的季莲也被占了，韩泠别提有多郁闷了。虽然荆州有那个关平总是和她吵嘴，但是总体还是不错的，而且还有赵云和诸葛亮，想想就觉得兴奋啊！韩泠就差哼首小曲儿来庆祝了。

    次日晌午，韩泠从食房回来，就碰上刚想出门的凌昊。“二哥，又去哪儿啊？”，韩泠从手上一大堆东西拿出一盒酥糕，“二哥要不要？”。看着抱满糕点的韩泠，凌昊失笑。“不了，你也少吃点，小心变得太胖了嫁不出去。”，果然，韩泠撇撇嘴，“我去外面一趟，晚上回来……对了，泠儿，有空再劝劝大哥。”，“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的可以……好了好了，我等会再和大哥说说，二哥早点回来啊。”，凌昊无奈，应了声就出了门。

    马超还是没有回太守府，第二次吃了闭门羹，难道马超真的已经决定要开战吗？凌昊走下台阶，正想要不要再去一次兵马场，就见门里突然走出一个长裙女子，颦袅婀娜，出门上了马车就离开了。凌昊不由有几秒钟的愣神，据他所知……太守府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女子。心底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凌昊皱皱眉，骑上马转头去兵马场。

    另一边，马超确实在兵马场，他思索了良久，心里明明知道凌昊的话是对的，但是胸中那口气却总也无法咽下去，这让他如何能咽下去？遇害的可是他的父亲以及亲兄弟，如果他真的不发兵，难道还要等曹操来犯吗？思及凌昊，马超一时觉得复杂无比，他也知道不能全依赖凌昊的先知，但是……“少将军，有人求见。”，士兵在外面喊了一声，马超抬起头，却半晌没有回应。“少将军？”，“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脚步声渐近，来人一掀帐门，果不其然，是凌昊。“……还是决定要开战了吗？”，二人沉默了半晌，马超无言坐在榻上。凌昊心里也不好受，他现在甚至连靠近都没有勇气。“不开战还有其他办法吗？”，马超沉言。“你可以以西凉独立的力量来荆州……”，马超闻言终于看向凌昊。“去荆州？投靠刘备吗？这样的话，我西凉怎么办？”，马超看来似乎对这个很有抵触。凌昊见马超终于能和他说话了，立即觉得有望。“曹操不会对西凉怎么样的，他想要的只是西凉这片土地，他想做的只是把你们除掉以绝后患。而且……这并不是投靠，是以独立的身份和刘豫州结成联盟。”，凌昊观察了下马超的反应，见对方只是皱着眉。

    “你现在带着西凉的兵力转移到荆州……曹操不会对荆州出手，虽然，西凉这块地方被曹操掌控，但是，西凉的兵力还在你手里保留着，你依旧是曹操的敌人，而且，和刘豫州结盟之后也有更多报仇的机会不是吗？”，总比损兵折将之后西凉也没有夺回要好……马超眉头越来越紧，“相信我，孟起，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也是能扭转历史的方法……更是可以让你既不丢失西凉兵力还能成功报仇的方法。你放心，曹操不会对西凉百姓怎么样的，一旦你事先领走了兵马，曹操只相当于得到了西凉的空壳而已。”。凌昊详细分析了一遍，只待马超回应，他相信现在的马超肯定也知道开战的结果，但是怕就怕在马超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跟我回去吧，孟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并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把曹操从现在的位子上推下来。”，凌昊上前，试着拍了下马超的肩膀。“太守的事情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了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有开战这件事我必须要阻止你，等到事成之后，我凌昊命一条，你若想取，我绝不苟活。”。马超心里不是滋味，他能感觉到凌昊满满的愧疚，本来就是聚少离多，如今一来，更是和凌昊之间隔了一堵墙。“取你性命……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几天下来，终于开口说了意味着对凌昊态度的一句话。

    “没有了父亲，没有了西凉，我还剩下什么？”，口吻颇为苦涩，马超看着凌昊。

    第179章重归于好

    “孟起……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凌昊话到这突然顿了，他想说什么？说“你还有我吗？”，他的错误间接造成了马腾遇害，现在说这句话会不会引起反感还说不定……凌昊闭了嘴。马超看着凌昊半晌，突然自嘲一笑。“果然，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也不肯对我说，就像赵云说的一样，我输了，输得很惨。”，这是马超第二次提到赵云了，凌昊实在听不懂马超的意思。

    “你……还有我，我能这样说吗？只怕我说了你会认为我很无耻。”，“可是对于我来说，真的，只剩下你了……”，马超起身，上前一下子就紧紧抱住了凌昊。凌昊愣住了，尽管马超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这次凌昊一动不动，任凭马超抱着他。“是，你还有我。”，凌昊轻语。面对这个男人，自己已经亏欠他太多了，当初遇到他，留下来当他的亲卫；他授自己武艺，教他骑马；他待自己很好，自己却随夏侯尚离开西凉，去投奔了刘备……他是第一个说喜欢自己的男人，但是自己竟然脑子发热答应了孙策；如今，又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而导致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发生，让他家破人亡……他怎么可以再对马超不管不问？哪怕现在马超开口说要了他的命，他也愿意双手奉上。这样就原谅自己，还在畏惧自己的离开，马超到底是有多傻……凌昊鼻尖一酸，生平第一次如此唾弃自己。“跟我回荆州可好？我们一起报仇。”，凌昊拍了下马超的背，“现在回太守府吧。”。

    当凌昊陪马超收完兵后，重新回到太守府已接近傍晚。并没有打算回韩府，他还有很多事宜要和马超说明。此时整个西凉还处在安然无事的阶段，让马超借边境平乱的理由为幌子，带兵转移到荆州想必也不会惹人怀疑，只不过这么多兵力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带走，再加上自己的期限真的不多了，还是尽量安排在紧凑的时间段分批转移为好。去马超书房的时候，凌昊再次看到了中午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子，女子敛目正在更换墨砚，见马超和凌昊进来，弯了下身，“将军。”，“婉儿，你先下去吧，以后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好。”，女子闻言点点头，看了凌昊一眼，随后就退出了书房。

    婉儿……莫不是杨婉？马超的妻，凌昊不由顿了一下。“她是父亲接来的，本来打算从许昌回来就替我主婚。”，马超走到书桌旁，翻出一沓白纸和信函，“但是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凌昊咳了一声，其实马超不用说的这么明白。接过那些信函，凌昊大致扫了下人数，“至少要三批……第一次带上最多的，六三一的分如何？”，“曹操起疑心怎么办？”，“他绝不会想到你会离开西凉，这一点可以放心。”，而且……于吉好像还说过曹操在朝廷里似乎马上就要出现敌手，到底是谁可以在曹操当权的朝廷和曹操对着干？凌昊并没有思考多久，随后就重新看向马超，“我们择日启程可好？”，马超看起来略带疲倦，“听你的就好……”，凌昊默了一会儿。

    “这样，你先安排一下转移的细则，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马超点头，凌昊一个人出了书房，却发现杨婉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的凉亭，见凌昊出来，起身对着凌昊欠了下身。凌昊不知以怎样的态度回应杨婉，所以也只是示意了一下就出了庭院。见凌昊离开，杨婉才从一旁石桌上拿过一提重箱，回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听到门内应声这才推开门。“……”，马超本以为是凌昊，却不想是杨婉，“将军，今天的晚饭您还没吃呢。”，“现在没什么胃口。”，杨婉顿了一下，还是把重箱放到了桌旁，“身体重要，将军您要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怎么有精力来处理这些事情？”，这次倒是轮到马超顿了几秒，这句话似乎凌昊也对他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我知道了……”，马超停下手上的事情，杨婉柔柔一笑。

    所以凌昊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郎才女貌，颇为美好，一时间顿时觉得有些不自然。“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了？”，此言一出，马超和杨婉立刻脸色有变，不同的是，一个皱眉一个面上微有红晕。“我们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回去休息吧。”，杨婉应了声，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凌昊见杨婉关上门，这才转身对马超道：“只是不知道杨姑娘经不经得住舟车劳顿。”，马超闻言深深看了凌昊一眼，半晌才道：“我打算把她送回老家。”。

    “这样好吗？她毕竟是个女子，把她一个人留在西凉，而且她应该很喜欢你……你这样未免有些绝情。”，马超却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出乎他的意料的话，随后视线移开，重新放在手上那沓纸上。“绝情……我一样喜欢你，你不也是离开了西凉，选择了赵云。”，又是赵云……第三次了，他什么时候——“选择子龙？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赵云吗。”，马超话音未落，凌昊就愣了，随后哭笑不得，“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看到马超几天下来终于似乎愿意谈些其他的话题，尽管这个话题也一样令人困扰。“我和子龙……是朋友，而且就算是我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啊。”，谁知马超却什么也没说。

    凌昊一时又觉得不甚自在，咳了声，“我们还是继续原来的话题吧。”。

    第180章深受煎熬

    由于凌昊已经事先通知了韩家，所以当提出要和马超一起去荆楚时，韩家人并没有多惊讶，韩子墨不肯随凌昊一起走，思量着马超既然已经离开，曹操怎么也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凌昊这才勉强答应，只不过还是百般叮嘱韩子墨要经常写信报平安，至于韩泠……早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就等凌昊带她一起回去。

    “等到安全了我会把泠儿送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让她跟着我吧。大哥，你和季莲——不，这时候应该叫嫂子了，你和嫂子也要多注意，一旦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凌昊走前还在千叮咛万嘱咐，“噗，二哥，你怎么比大哥还啰嗦，这句话都说了不下上百遍了。”，韩泠笑道，凌昊咳了咳，“我知道，你们也注意，虽然西凉是块乱地，但是刘豫州那边也总是战事繁多，泠儿，你去那边也不要乱跑，省的让你二哥担心。”，“泠儿知道。”，面对韩子墨，韩泠倒是乖巧不少，凌昊失笑，送韩泠上了马车，随后又看向季莲，“我大哥就要多麻烦你照顾了……”，季莲有些不舍，但还是笑着点点头，“我会的。”，凌昊叹口气，“那就这样了，少将军已经集结好了兵马，我不能耽误太久，保重。”。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韩子墨默默看着凌昊上了马车，看着车夫扬鞭，马蹄轻踏，马车掉头向城门方向走去，直至只剩下一个黑影……“回去吧。”，手臂忽然被人挽住，韩子墨看向身旁的季莲。罢了，此生与他既生为兄弟，有缘无分，那就不要再执着了，这份情感只要压在心底就好，他不能再负了季莲，这个几年如一日像他在乎韩子秋一样在乎自己的女子……

    马超这边，兵马凛然，只因有韩泠在，再加上舟车劳顿，所以不得不配了两辆马车。不知该说自己窝囊还是胆小，韩泠本就怕戾渊，如今戾渊不在，本以为可以和凌昊好好侃一番，不曾想又来了个马超，虽说没有戾渊恐怖，但是一直沉着脸面无表情也很吓人啊，韩泠摸摸鼻子，自己乖乖上了另一辆马车。凌昊和马超一路无言，知道马超心里难受，凌昊也不多说话，只留给时间让他自己平复。

    一天下来马超还是没开口说一句话，除了晚上下了令让兵士驻扎，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坐在马旁，士兵送东西也没吃。这是抑郁症的前奏啊……凌昊兀自吃完了干粮，见马超依旧一动不动。偌大一个西凉就这样离开了，好好一个家庭就这样瞬间没有了，这种打击之下，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这么下去要是还是让他一个人调理心情，估计又会出现第二个戾渊了……凌昊思前想后，还是走上去。“不吃点东西吗？明天还要赶路呢。”，马超摇摇头，“不饿。”，凌昊语塞，半晌，“一般一个人很容易感到孤独，离开了从小长大的西凉……”，凌昊说着就坐在马超身边。一个人是会孤独的，但是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凌昊其实想说的是这句。马超应了一声，二人默默无言，他的心灵安慰，似乎也就只有他可以给了。

    “二哥，这里竟然有野兔啊！刚刚炊事师傅给我撕了半只，你要不？”，韩泠完全没一点淑女形象，手里提着半只烤兔还没到地就喊。“……”，静谧的气氛瞬间被韩泠的“烤兔”打破，凌昊无语。“这就提过来，你是要撕着吃吗？”，韩泠见到马超，唤了声“少将军”，把兔子递给凌昊。“本来是要送给少将军的……可是炊事师傅说少将军不吃，就问我要不要……我可没有特地跑去他那。”，凌昊扶额，你这已经说漏了好吗……“少将军怎么不吃，不吃明天还有力气赶路吗？”，这句话是对马超说的，“我去拿铁钩。”，未等马超反应，凌昊拎着烤兔就走开了。“哎？二……哥。”，韩泠看了眼马超，随后讪笑。“少将军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啊。”，韩泠并不知道马超以及西凉的变故，若是她知道，打死也不会去问马超这件事。

    马超只是应了一声，韩泠顿时觉得一股冷风吹过……“少将军，怎么不见杨姑娘？”，马超这次却是连回答也不回答了，弄得韩泠好不尴尬。好吧，其实和戾渊比起来，马超似乎真的更冷一些。韩泠僵了老大一会儿，才见凌昊回来，手上是已经片好的兔肉。凌昊把碟子交给韩泠，然后走到马超面前，把另一盘拿到马超面前。“多少也吃点，还有几天的路程，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不饿，你吃吧。”，马超推开碟子。凌昊叹口气，“你要是这样，那从现在开始，我也陪你饿着。”，凌昊起身，想把手里的碟给韩泠。

    韩泠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手里拿着刚刚凌昊给的那碟还没吃，就见凌昊又想塞给自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两人之间这么奇怪……“等下。”，马超面上略带无奈，伸手抓住了凌昊的衣角。“我吃。”，闻言，凌昊这才转身。“啊，以前莫名感觉赵将军似乎对少将军颇有敌意，现在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将军，你不会真的喜欢我二哥吧？”，自从初次见面开始，韩泠一直都感觉马超和凌昊之间不一般，也许是一时口快，韩泠没多想就直接问了出来。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滞了。

    “泠儿，你胡说什么。”，凌昊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而马超看了凌昊一眼，却是无言。韩泠噤声，她倒是第一次看见凌昊这样，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惹得二人都不开心了？马超心情似乎更差了，一言不发就回了马车。“对不起，二哥……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韩泠看着马超离开，有些不知所措。凌昊看着马超离开，眼眸一暗。“有些话说说可以，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但是现在在外，周围都是外人。如今少将军离开西凉，将士们正是缺乏信任感和安全感的时候，若是你这句话被他人听到，在军中传开，你让少将军还怎么带领军士去荆州，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完全不是我可以掌控的。”，幸好只有他们三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估计流言蜚语就会四起了。韩泠愣愣的，半晌才明白自己多么大意。“我去看看少将军，你先回你的马车吧，晚上不要出来了。”，见凌昊扔下这句话就去追马超了，韩泠看着手里的兔肉，一时间也没了食欲。

    回了马车，果然看到马超闭目养神。“抱歉，泠儿嘴快，有些事情她也不懂后果……你别生气……”，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现在看起来似乎更糟了。马超睁开眼看了凌昊一眼，随后就敛目也不回应。“孟起……你不要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虽然我可能解决不了，但是说出来总比在心里憋着好……即使是太守的事情。”，“你妹妹的话你是怎么想的。”，明明是问句，却没有一点起伏，“我不问赵云如何，但是，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了。”，马超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情绪非常不稳，扯过凌昊就死死扣住了他。凌昊被马超大力一拉，马车空间本就不大，身体不稳就栽进了马超怀里。“这和泠儿的话有什么关系？”，凌昊僵了下，不过没有挣扎。见马超又是半晌不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无奈。

    “我担心的是泠儿的话被别人听到怎么办，现在军中对于这种突然的远程行军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底到底还是存有疑虑，如果这个时候身为主将的你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会出什么乱子也说不定……”，并非是针对韩泠的那几句话……也许吧。马超一默，随后抱着凌昊一躺，“休息了。”。凌昊心底乱糟糟的，这算什么，他现在对不起的到底是马超还是孙策，还有，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把赵云牵扯进来……这对于凌昊来说，无疑是个煎熬。

    第181章归返事宜

    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凌昊一大早天没亮就醒了，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从榻上掉了下来，似乎在车厢木板上睡了一晚，怪不得这么不舒服。凌昊看着榻上的马超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军队在鸡鸣时开拔，马超没有继续坐马车，而是骑着他的白色追风走在最前。凌昊骑马走在韩泠马车旁边。诸葛亮给他的时间是一个月，即使一路上也没多少休息，等到凌昊回到荆州的时候还是比预计时间晚了三天，不过也不打紧。刘备看到马超的时候很是震惊，完全没想到马超会来荆州，听了凌昊的说明，以及不久之前许昌的事情，这才反应过来。虽说是以西凉独立的身份暂时加入，但是于刘备来说没什么差别，毕竟这是他的地盘，马超是客。

    而赵云自从桂阳回来就一直待在荆州，见此番凌昊竟然把马超带了回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虽说曹操要攻打西凉，但是就这样转而“投奔”刘备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不知道凌昊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放弃了西凉……而且自从凌昊回来后，便一直在安排马超的事情，连诸葛亮那边也没来得及去回报一声，这件事让赵云颇为不满。

    刘备以及众人晚上专门行宴为马超接风，其实与其说是接风，不如说是欢迎马超加入自己阵营。一直忙到晚上，连宴会也是参加到一半就被其他事情绊住了。差不多等到宴会散了凌昊才得空去见了一趟诸葛亮。由于和诸葛亮的特殊关系，此行无非也就是例行公事，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不知道马超习不习惯这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刘备不会对马超呼来直去，毕竟二人表面上是合作关系。

    去诸葛亮那里交了之前留下的军令状，诸葛亮还算宽容，对于凌昊迟的三天没有多说什么。“家人已经安顿好了吗？”，凌昊应了一声，“大哥执意要留在西凉继续经营家业，所以此番只把泠儿接了过来。”，韩泠跟着他走了这么久，体力毕竟跟不上，凌昊送她回家就让她去休息了。“马超可是西凉的少主，今日竟然会随你来这里，你去西凉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安顿家人吧。”，凌昊闻言垂首，“是，马腾太守遇害，曹操下个目标必定是少将军以及西凉。为了保留西凉的有生兵力，以作为日后抗曹力量，现在若是放任不管，必定对日后发展造成巨大损失。而且，有了西凉骠骑的助战，想必主公也可以如虎添翼，待到帮助少将军夺回西凉，主公无形之间就可以多一个盟友。”，句句在理。之前听闻西凉事变，刘备这边可从来没想到马超会转而来荆楚，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凌昊竟然可以说服马超下这个决定，思及赵云所言，诸葛亮心情有些低沉。

    “手上还有不少事情，恕子玄不能久留。”，凌昊冲着诸葛亮行了一礼。诸葛亮动作微不可见的一滞，随后应声，看着凌昊行礼后离开。一个赵云，一个马超……刻意的疏远于他而言真的是一点用也没有，有些东西放在那里，你不去想不去碰还好，但是一旦有一丝丝相关的东西，心里还是不甚轻松。相同，对于凌昊来说，面对诸葛亮一如既往的客气生疏，他是彻底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凌昊一路回了府邸。一个月积累下来的不少东西和工作，大多都是赵云帮忙处理，赵云本身还要带兵督军，事情也不少，所以对于赵云的帮忙，凌昊颇为感激，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他。

    次日一早，韩泠睡饱了觉就去敲了凌昊的房门。一个晚上的睡眠于她而言足够了，再加上没有戾渊，韩泠心情颇为轻松。“二哥，下人把饭菜送来了，我进来了啊。”，韩泠说着推开门，见凌昊正在整理衣领。“要出去吗？”，让下人把饭菜放在桌上，韩泠顺口问了一句。“嗯，还要去主公那里一趟，你要是想出去就带上几个侍卫。”，“那赵将军和少将军也要去吗？”，凌昊笑笑，“当然，他们毕竟不是你，要忙的事情很多的。怎么，有事吗？”。韩泠摇摇头，“少将军刚到荆州也不知道适不适应，而且二哥不是说要好好谢谢赵将军的吗？不如这几天请他们来府上，一来可以给少将军多说说荆州的事情，二来也谢谢赵将军。”，凌昊是不明白为什么韩泠对赵云这么感兴趣，说喜欢吧，不像，说不喜欢吧，也说不过去……

    “会的，只不过……他们俩似乎不适合一起过来。”，凌昊思及马超对赵云的态度，再想想赵云和马超之间似乎也不融洽，他们两个人恐怕怎么也不会凑到一块，他还是一个个来吧，可能的话，邀请赵云的时候也顺便喊上关平，毕竟关羽可是很看好韩泠，弄不好，这两个人会成一家。

    比平时早了很多出门，凌昊掉头先去了马超的住处，人是他带来的，他总不能撒手不管，况且他也实在是放心不下马超。没让人通报，凌昊骑了马就在门口等，门口的卫兵还是西凉的兵马，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见偏门有人牵了追风出来，果不其然，又等了一会儿，马超就从正门出来了。见到凌昊，顿了几秒，马超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是怕我不认得路？”，马超夹了夹马肚，掉了头，凌昊跟在马超旁边，“没有，总觉得让你一个人去似乎有些不妥。”，“等多久了？”，“不久，一刻钟而已。你……现在好些了吗？”，马超默了半晌，“即使不好又怎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再消沉也无济于事。”，凌昊一时也说不上什么劝慰的话，二人走了一会儿。

    “对了，今天若是无事我们一起吃个饭如何，也好多了解一下荆州的情况。”，马超似乎没想到凌昊会邀他，闻言怔了一会儿，“嗯。”，“那这样吧，等回来散了，我再带你去城内各个兵防点转转。”，马超点点头。似乎情绪没有之前这么糟了，凌昊稍稍放下心。

    凌昊和马超到的时候，赵云等人已经到场了，刘备身为主人，自然也提前了。见马超和凌昊一起进来，赵云没说什么。“子玄。”，听到赵云叫他，凌昊打了声招呼，马超在凌昊身旁，看了眼赵云，“……”，怪异的气氛，凌昊咳了声想打破这种情况，却不料赵云先开了口，“对于太守的事情，我深感惋惜，希望少将军可以节哀。”，“多谢，赵将军不用如此客气，既然日后要一起抗曹，还是唤我孟起就好。”，没有把个人情感带到公事上面，这个时候的马超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赵云也知道马超的事情，他和马超之前再怎样对立，此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子玄，一会儿要去兵场吗？”，赵云转向凌昊，“等会要陪孟起去看看各处的兵防点，可能去不了啊……”，凌昊歉然。“那晚上？”，“晚上……晚上要请少将军吃饭，不若明天吧？”，赵云应了一声，“对了，也要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如果不介意的话，明天我请你吃饭。”，两句话说下来，赵云和马超心里都不怎么高兴，只能说凌昊这个人，在处理处理某些问题上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第182章吐露心意

    韩泠在凌昊府上闲来无事，带了几个侍卫就上了街。荆州城很是繁华，街上行走的女子也不少，大多是已婚妇女，上街买买必需品，像韩泠这样的倒是没有多少。看着买了些食材，思及凌昊应该还在刘备府上，也就是说赵云诸葛亮马超他们都在。她现在去等等是不是还能有幸见到他们？韩泠让一个侍卫先把东西带回去，然后让剩下的侍卫带路去了刘备府邸。当然，她是不能进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完全没事可做的韩泠时间多的是。

    刘备给马超简单讲了下现在的情况，希望西凉做的就是可以暂时入伙，还为马腾的事情表了遗憾。滴水不漏的一番话似乎没有让马超感到反感，马超道了谢，“孟起多谢刘将军好意，荆州事宜子玄已经和我说了不少，希望日后可以更好的合作。”，“这个自然，既然孟起之前和子玄关系很好，那么子玄。”，“在。”，凌昊出列，“孟起的一切事宜就交给你了。”，凌昊抱拳应声。“另外，孟起是我们的贵军，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相处。”，众人皆俯身称是。

    散了出来，庞统诸葛亮以及徐庶走在一起，见凌昊还在和马超说着什么。诸葛亮整场都没说什么话，庞统见状，佯装叹气，“唉，某人还是这么固执。”，徐庶看了眼诸葛亮，“也不见你们俩现在多说话了，再者，现在来了马超，子玄恐怕更忙了。”，诸葛亮皱眉，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个这么爱唠叨的人，“我话放下来了，你要是还不认子玄，他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庞统这句话倒是实话，“至于性格问题，可以慢慢磨合，元直啊，你说是不是？”，徐庶夹在俩人之间，帮哪边都不是。

    韩泠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才见有人从门里出来。“诸葛师傅！”，第一个就见到了诸葛亮，韩泠有些兴奋，以至于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庞统和徐庶。诸葛亮愣了一下，就见韩泠跑上前，“诸葛师傅，好久不见啊。”，庞统面色有些奇怪，“孔明，这位是？”，“子玄的妹妹。”，“子玄还有妹妹啊，在等你哥吗？”，韩泠看到庞统，点点头，“不知您是？”，“庞统，字士元。”，庞统！韩泠惊讶，没想到庞统这个时候已经到刘备这里了。向几人分别问了好，韩泠眼尖，一眼就看到刚刚出来的赵云。赵云看到韩泠也是一愣，“赵将军，二哥呢？”，自来熟一般，韩泠颇为熟稔。“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好久没有和赵云联系了，韩泠不由咳了一声，“好吧，你和我二哥怎么样了？”，不提还好，韩泠一提，赵云顿觉郁闷。

    “还是那个样子。”，他已经不打算这样继续下去了，毕竟现在马超已经近在眼前。“还是那样？这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不如这样，你今天去二哥府上，我再给你出出主意？”，赵云摇摇头，“今天马超会去，等一会他们还要去看兵防点。”，韩泠看了眼赵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觉得，似乎少将军对二哥不是一般的好，赵将军，你用不用注意一下？”，注意？注意已经晚了吧，赵云脸色更差。正说着，凌昊和马超就从门里出来了，凌昊看到韩泠愣了一下，“泠儿，你怎么来了，子龙，你还没走啊。”，韩泠看了眼凌昊身旁的马超，“刚刚从外面回来，想着二哥会不会散了，就过来看看，恰好遇到诸葛师傅和赵将军，就聊了几句。”。“我们还要去城里各处转转，所以一时可能回不去，你先回府吧。”，凌昊歉然一笑。

    看着二人离开，赵云没有回答韩泠的问题，只是让她赶快回府，韩泠一时搞不明白赵云的心思，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见马超就这样，她猜的应该差不离，看样子赵云似乎要改变计划了。

    一天都不见凌昊影子，直到傍晚，才听下人说凌昊回来了，似乎还带了位客人。韩泠兴致勃勃跑到前厅，一看来人，正是马超。“走一天，辛苦了。”，凌昊让人上了菜，“让人照着西凉那边做了几样，虽然可能不是很正宗……”，听到“西凉”一词，马超顿了下，但还是示意无碍。二人席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反倒把韩泠弄得很难受。不是说要好好给马超讲讲这边的事情吗，如今这么一言不发的吃饭是什么意思。饭吃了一半，凌昊看了眼无言的马超，马超心情还是没能彻底恢复起来，想着，凌昊也没了食欲。“还是难受吗……”，马超既没有摇头，也没有回答。“抱歉，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如果你心情还是不好，这边的事务可以暂时缓缓。”。

    “对了，刚到荆州肯定不怎么习惯，你哪儿不习惯给我说，我一定尽力帮你。”，搞得他好像七八岁孩子一样，马超终于开了口，“没什么不习惯，你这样好像我一无是处一样。”，凌昊哑口无言。“不过你这么在意我，我很高兴。”，有些暧昧的一句话，马超眼底终于有了丝笑意。韩泠大气不敢出，凌昊咳了声，“日后就是一起作战的战友了，这个自然……”，话刚出口，才发现这句话太过顺嘴，怕马超又低沉，凌昊又改口，“也不是，这……”，马超“嗯”了一声，等待凌昊下文。由于韩泠的在场，凌昊也不好说什么，索性就又闭了嘴。韩泠心里比猫抓还难受，这两个人要不要这样？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等下！韩泠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在场，所以气氛才这么怪异。韩泠越想越觉得有理，遂道，“二哥，我饱了，就先回去了，你和少将军继续聊吧。”，“是吗，那回去好好休息吧。”，凌昊没察觉什么异常，韩泠放下筷子，冲马超行完礼，出了门，放重脚步故意走了一段，而后又蹑手蹑脚地折回来，耳朵贴在门旁，活像个小偷一般。

    门内二人一时无言，半晌，“其实事情今天已经交代地差不多了，你没必要再麻烦了。”，马超沉眸，“子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凌昊点头，“还记得西凉时候，当我说我已经失去一切，你说的话吗？”，凌昊顿了下，“记得……”，“那你如今是否可以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你说的不会离开我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身份……他的疏忽造成了现在的结果，他本应该好好偿还马超，可是他已经应了孙策，这个时候是要让他再去向孙策道声抱歉……孙策这个人，凌昊不否认，他对他确实有好感，只不过这个好感是不是那方面的他无从得知。

    “孟起……当初是你收留我，授我兵法马术和枪法，我很感激，太守的事情有多半是由于我的疏忽，我很愧疚——”，“你知道，我要的不是感激和愧疚，你不用因为觉得对不起我而答应我，父亲一事……也不能怪罪于你，毕竟你不可能每一步都算好。”，马超伸手，握住了凌昊的手，“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怨你，只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凌昊对上马超的眸子，那里面包含了太多他承载不来的感情。“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马超松开手，凌昊握了下左手，“我送你。”。房内是起身的声音，在门外并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韩泠只得再次感叹流年不利，趁二人没出来就轻手轻脚拐进了回廊，这马超和二哥之间太朦胧，还是赵云比较明朗，她还是老老实实把心思放在赵云身上吧。

    凌昊一路把马超送到门口，白色追风还在。马超扯过缰绳，脚踩马蹬翻身上马，“记得上次也是这样。”，凌昊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注意身体，别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是这句吧？”，没想到马超记得这么清楚，“重现一下当日也不错。”，马超说完，在马上俯身，凌昊本就在追风旁边，所以马超伸手就扣住凌昊后脑，接着，温热的吻紧随其后。这次却不像那次轻轻触碰了一下就离开，而是唇齿相碰。凌昊吃惊，下意识就想后退，马超扣住凌昊的手一用力，长舌直接突破了凌昊牙关。当马超离开的时候，凌昊顿觉脸上有种火烧的感觉。“走了，明天见。”，马超笑笑，随后喝了一声，追风打了声响鼻。

    “……”，凌昊脸上烧意未退，对于马超这种完全预料不到的行为颇为……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吻，这算什么？兀自咳了一声，凌昊深呼吸了一口，还没呼气，余光瞥到远处的人影，却是直接被自己这口气呛到了，“子——子龙？！”。

    第183章手忙脚乱

    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见到赵云，也就是说刚刚的一幕……凌昊呼吸有些不畅，脑海空白一片。二人就这么站着，凌昊在门口灯笼下，赵云在对面街影里。凌昊看不清赵云的表情，他本就知道自己和孙策的事情，如今又被撞见这一幕，他会怎么想自己？凌昊不由握紧了拳。

    许久，直到凌昊怀疑对面的赵云不会有动静了，赵云才从阴影中走出来，面色阴郁。不知为何，凌昊竟然有些想逃避的念头，但无奈脚步挪不开，就只能看着赵云一步步走上台阶，然后——一下拉住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凌昊不由皱皱眉头。赵云的面色很不好，说白了，这是凌昊第一次见到赵云露出这种表情，他分辨不出那里面包含的到底是愤怒还是失望。事已至此，凌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说辞，索性把视线移开。“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说，他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吧……看着凌昊沉默，赵云心里愈发郁躁，理智似乎也已经离他远去。

    让一切都见鬼去吧，赵云借力拉着凌昊，凌昊后背贴上墙，看着陌生的赵云，“子龙——”。赵云眸色深沉，话音未落，凌昊就见赵云伸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既然你没有想说的，那么我说，我喜欢你。”，一个惊雷炸开，下一秒，二人鼻息相融，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凌昊吃惊地瞪大了眸子，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思维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罢工了。直到赵云离开他，凌昊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赵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陪你去元宵灯会那年，陪你回西凉韩家那年，到今天已经多少年了，我本以为你会知道我的心意，本以为你不会改变现状，却不想，有了马超之后还会出现孙策。”，赵云缓缓拥住了凌昊，终于把多年来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凌昊手心出了冷汗，面对赵云出乎意料的告白，凌昊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先是马超，然后是孙策，这次……是赵云。这些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他希望这是个玩笑，可惜赵云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凌昊有些失措，“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应了伯符……”，“但是你并没有确定对孙策的感情，如今又对马超心存愧疚，你真的认为你喜欢孙策吗？”，赵云的语气咄咄逼人，昔日最信任的战友，如今竟也变成了这种关系……凌昊想挣开赵云，赵云却死死不松手，左手抓住凌昊双手，右手扣上凌昊后脑，不顾凌昊的躲闪，再次欺上，野兽一样狠狠咬舐着凌昊的唇舌，直到唇边一痛，一缕血色隐约可见，接着淡淡的血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凌昊喘着气，看着赵云嘴角的血迹，“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疯了不成？”，凌昊心思杂乱，语气也不是怎么得当。赵云则舔了下嘴角的血渍，“我是疯了，那你又为何要和马超纠缠不清？”，凌昊一顿，赵云眼睛看不出情绪，“你要我说我有多喜欢你吗？你答应了孙策，你放不下马超，为什么对于我所做的一切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在你心中我赵云一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凌昊咬咬牙，“我不会分身术。”，“你又不是女人。”，“我不喜欢——”，“胡说！”，赵云皱眉，“依你现在的实力，你完全可以一拳挥上来，我绝不躲闪。”，赵云松手，站在凌昊面前，闭上了眼。

    凌昊复杂地看向赵云，先是孙策，再是马超，如今竟然连他最信任的赵云……凌昊握起拳，挥向赵云，却在离他面门几厘米停下。“为什么不下手？”，赵云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凌昊的眸子。凌昊无力地垂下手，他真的打不下去……“所以，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觉，这么多年的压抑，怕只怕说出来会被你厌恶，得知你答应孙策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赵云重新抱住凌昊，埋头，这次轮到凌昊脖颈处一疼，一个齿痕清晰可见。“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论现在你是怎么想我，我都不会再忍下去了。”，看着凌昊脖子上那个标属性的齿痕，赵云直截了当地表白。凌昊不知怎的，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的他有些喘不过气。自己是个男人，如今被其他同性又是表白又是强吻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连一直视为好友的赵云也——来到古代的几次吻，全交代给了男人，上天，你到底要他怎么样，不安排给他一个女子就算了，纠缠对象都是男人，而且不是一个，还一个比一个强势。凌昊在这乱成了一堆浆糊，用力推开了已经放开他的赵云，“够、够了……我得回去了。”，凌昊说完就掉头，逃避一样直接进了府门。赵云默默看着凌昊离开，给他点时间冷静也好。不论如何，他该说的都说了，他和凌昊的关系也肯定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可以说是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睡成觉，凌昊次日一早是捂着脖子起身的，看着不甚清晰的铜镜里脖子处的印记，凌昊欲哭无泪。即使高领也挡不全，这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他即使有几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不得已，凌昊只能在脖子处缠了一圈纱布，思及今日还要去刘备府上，凌昊完全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赵云。凌昊这边还在乱着，赵云和马超之间的气氛也是愈发剑拔弩张，本就互相知道对方和自己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二人现在的身份说成是情敌也不过分。

    凌昊第一次迟到，进府就见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脖颈处的纱布上，尴尬地咳了声，凌昊只推说是擦伤。擦伤？擦什么能擦到脖子，马超皱皱眉。庞统已经提议取西蜀，诸葛亮也早已派人去许昌打探消息，马超的军队再过几日也就全部到了。按理说曹操灭了袁绍，除了吕布，如今又占去了西凉，势力一时雄霸一方，想要进一步攻打蜀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探子来报，有个叫张松的人正在刘璋地盘，此人手里握有蜀地的详细地图，对于刘备他们来说甚为珍贵。

    “张松本是好意，既然曹操刘璋他们不领情，也就难怪他倒戈，主公此时应派人去荆州界首迎接，以显示我方的诚意，也好让张松真心助我们。”，诸葛亮不愧是神算天机，仅仅得知了一个消息，就能够想出后续一系列计划。刘备也同意，毕竟张松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也好，子龙。”，赵云闻言出列，“你率五百人马，和云长翼德一同前往荆州界首迎接张松，切记，态度一定要恭谨。”，赵云当即领命。“我和孔明士元随后就到，城内暂时就交给子玄全权掌管。”，“是。”，凌昊垂首。庞统沉思了一会，“我觉得不应该当时就露出我们要夺取西川的消息，张松毕竟不是我们的人，心有嫌隙的话怕是很难让他再起帮我们的心思，主公不如先盛情款待几日，我想张松心下对比，必定认为主公是大德之人，这样贡献出地图也就顺理成章了。”，庞统说的不错，这也是凌昊想说的话。

    刘备点点头，又看向凌昊，“子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庞军师所言极是，子玄并没有多余的补充。”，“孟起就不用劳顿了，这几日好好休整，待到夺取西川，我还需要你的支持。”，马超自然抱拳称是，等到他的所有兵力从西凉转移过来，剩下的就只是静待时机，重新从曹操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西凉。“今天就先这样吧，孔明，士元，子玄以及元直留一下，其他人可以下去准备了。”。

    第184章意外惊喜

    待到众人散尽，刘备单单留下他们几个，意思很明显，显然还有些机密的事情要和这些谋士讨论。凌昊不由看了眼诸葛亮，却见他似乎一直有什么心事一样，整个过程一直微微皱着眉。刘备让几人入了坐，这才开口，“今天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但是想必大家也知道，刘璋毕竟不是刘琮，他麾下能人贤士并不少，此番占据西川，我们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刘琮和刘璋都算是刘备的本家，记得上次诸葛亮劝说刘备攻打刘琮，刘备死活不答应，恐怕这次也不会硬来，诸葛亮索性不再说话，他的主张一向是直接攻打，不需要顾及什么情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若是瞻前怕后，最后吃亏的总是自己。

    “主公是担心张松软硬不吃，从他那里得不到有用情报？”，庞统一笑，点出了刘备担心的问题。“正是，所以我想早日做计划以备不测。不知士元可有什么好主意？”，庞统是没做这方面打算，徐庶和诸葛亮倒是对他提到过这件事。“子玄最近刚从西凉回来，可知道许昌那边有什么动静？”，凌昊起身，“回主公，子玄去西凉之前，曾在许昌待过几天，听闻夏侯尚以及其叔父夏侯渊的消息，曹操确实有西进的意图，而且，如今的西凉于他而言已经是囊中之物，曹操必定借此为跳板，大举扩张，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曹操之前拿下西川。我赞同诸葛军师的说法，如若在张松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主公万万不可顾念情意，举兵拿下西川就好。”，果不其然，刘备闻言还是不怎么同意，“这怎么可以，我们同族，这样一来岂不是会落人口实？”，“可是既然都是夺，想要让刘璋亲自交出来必定不容易，主公不想兵戎相见，这件事未免就会陷入僵局。”，徐庶也赞同武力夺取。

    加上凌昊，四个人皆赞成发兵，刘备还是犹豫。“主公应该以天下为重，此番拿下西川是为了不给曹操扩张的机会，如果曹操先行，主公认为我们还会有机会再和他一争高下吗？”，诸葛亮开口，简单来说，刘备不夺，就会被曹操夺走，如果他还犹犹豫豫，那就等着曹操继续西进吧。气氛一时又僵下来，庞统和徐庶面面相觑，听诸葛亮这语气似乎像是在责怪刘备一样。凌昊夹在中间咳了咳，“当然，这是在拿不下张松的前提下，子玄认为主公可以先把这件事缓一缓，对张松，子玄倒是有把握可以让他倒戈。”，庞统闻言不由挑挑眉，“军师的计划不错，让子龙……以及关张二位将军先以礼相待，主公及二位军师后续迎接，剩下的事情，如果主公信得过子玄，就把这件事交给子玄吧，子玄保证，不仅可以拿下张松，还会让刘璋麾下自乱。”。

    刘备闻言惊喜不已，“此言当真？如果真是这样就好办了，你打算怎么做？”，凌昊抱拳，“这个，恕子玄现在不能说，但是请主公相信我，事成之后，自见分晓。”，有点意思，庞统愈发觉得凌昊这个后辈很对口，看了眼对面的诸葛亮，也是一脸深思。“好，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西川成败，可就全系在这件事上了。”，对于刘备的信任，凌昊俯身道谢。

    “主公，士元还有一事想要求主公。”，庞统忽然道，“何事？”，“据士元所知，子玄曾经是孔明的徒弟，只不过现在已经断了关系，士元对子玄尤为欣赏，还望主公容我收下子玄。”，一句话说完，徐庶不由感觉一阵寒意，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的诸葛亮，果然满脸冷意。凌昊也是没想到庞统竟然会把这件事直接提出来，张张嘴愣是没说出话。刘备见诸葛亮不说话，“这件事……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子玄同意自然可以。”，这样一来，除了诸葛亮，几个人都把视线投向凌昊。

    “子玄，你若是不答应可就代表着看不起我了。”，庞统呵呵一笑。也许就如孙策所言，凌昊是个认主的人，即使现在诸葛亮已经明明白白给他说断了，他心里还是一直把诸葛亮当成师傅，再说也是他有错在先，身为徒弟公然忤逆师傅的话，如果现在转而去投了庞统门下，他就更加对不住诸葛亮了，可是……不答应，庞统的话也在这放着了。“子玄，确实是个能人，能得到卧龙凤雏赏识的人世上也没有几个，我相信跟着士元也可以学到新的东西，子玄，何乐而不为呢？”。刘备见凌昊犹豫，就知道他还是介意诸葛亮。诸葛亮倒是没有直接反对，可是一直不说话也不代表他就同意了。

    “子玄有错在先，忤逆师言，所以对于诸葛军师的决定并无一丝怨言。但是……”，凌昊看向诸葛亮，笑容有些苦，“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子玄如果今日转拜他人，就更加惭愧。庞军师同为天下奇才，子玄岂敢有看不起的意思，还望主公，军师谅解。”，庞统叹了一声，“你看不出孔明有多铁石心肠吗？真不明白你一直跟着他有什么意思。”，诸葛亮闻言皱眉，终于开了口，“这件事与你无关吧。”，“怎么与我无关？现在我想收子玄这个徒弟，他一心念着你，你都与他断了，如今既不开口也不表态是什么意思？”。

    火药味似乎有些浓，这些不仅是徐庶，连刘备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咳咳，这样，这件事情……孔明，你看士元也是一番好意，子玄确实不好办，我相信，只要你同意了，子玄也定然没什么包袱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当初庞统的好意他心领了，说是要帮他和诸葛亮缓和关系，怎么这次一回来就想让他背叛“师门”……凌昊额上冒了些冷汗。诸葛亮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凌昊，半晌，这才移开视线，对上庞统的眼睛。缓缓道：“我不同意。”。

    凌昊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惊讶。庞统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就知道，诸葛亮怎么会真对凌昊不管不问，“我这辈子认可的人没几个，子玄是其中一个，当然，想要收他为徒也是真心的，你既然不答应，那起码和子玄恢复了关系，这样我无话可说。”，庞统顺理成章地吐出一句话，他其实等的就是诸葛亮这句话。见凌昊还愣着，庞统不由有些无语，“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跪下磕头。”，事情转变太快，以至于凌昊真的激动地有些反应迟钝，被庞统一催，这才转向诸葛亮，“嗵——”一声双膝跪下。诸葛亮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被庞统整了的感觉，然而现在凌昊就跪在自己面前，那些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起来吧。”，诸葛亮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些日子他也不怎么舒坦。今日听闻凌昊这番话，他就有些动摇了。时间果然是一切的磨合剂，以前那么决绝地执意断绝关系，任凭凌昊在门前在雪里站一夜也不肯复合，其实与他忤逆自己前去东吴没有半点关系，他介意的始终是凌昊这个人，这个让自己变得愈发不像自己的人。本以为关系远了，不常见了，自己也就慢慢变正常了，结果，终究都只是自己在说服自己。

    “唉，某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是不成熟啊，要是没有我的帮忙，你们俩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真是，不省心啊。”，庞统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诸葛亮瞥了庞统一眼，明显不想再和他多说话了。

    第185章不疑有他

    对于庞统今日的帮忙，凌昊可以说是感激不尽。诸葛亮的改变，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根本想不到还有和诸葛亮重新恢复关系的一天。从刘备府里出来，凌昊本想在门口专门等庞统，想和他说声谢谢，却不想诸葛亮先出来，凌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喊了一声好久不喊的“师傅”就怔在那了。“愣着干什么。”，“在等庞军师，向他道声谢。”，凌昊有些紧张的样子，谁知诸葛亮皱皱眉，“他就是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你要谢他还不如好好想想马上要处理的事情。”，凌昊失言，对于诸葛亮依旧淡淡的态度还是有些不适应。

    “哎呀，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还不好好珍惜，还是说你对我有意见？”，正说着，徐庶同庞统一起出来，庞统促狭道。“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不好吗，你们俩就别再纠结了，士元，你又不是不知道孔明的性子。”，徐庶总是充当老好人的角色，“我是知道他的性子，但是不知道他那个方面怎么会这么愁人，要是没有我，元直，你相信不，过不了多久，他自己都得被自己憋死。”，庞统的毒舌能力竟然比诸葛亮还略胜一筹。“随你怎么说。”，诸葛亮皱皱眉，只吐出一句就掉头离开，凌昊见状，只来得及向庞统匆匆道了谢就去追诸葛亮。徐庶真心无语，他到底是该佩服庞统还是该无奈，竟然能把诸葛亮搞无语，这也是一种境界。“元直，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庞统笑笑，“孔明和子玄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啊。”，徐庶一时弄不明白意思，“此话怎讲？”，庞统却不多解释，“这个，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边凌昊一路追诸葛亮追到马车旁边，本以为诸葛亮今日没有乘车的凌昊看到马车不由顿了一下，看样子诸葛亮这是要回去了，刚刚恢复关系，诸葛亮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师傅，你还怪我吗？”，看着凌昊，诸葛亮说不出什么滋味，“如果今日我说同意，你会投转士元门下吗？”，没有回答凌昊的问题，诸葛亮兀自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凌昊默了一会，随后道，“不会吧，我心里师傅终归只有一个，即使您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子玄恐怕无心再去寻另一个师傅了。”，这可以理解为他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吗，尽管是以“师傅”的身份……诸葛亮垂眸。

    半晌，“上车吧，我送你回府。”，诸葛亮转身上了马车，凌昊自然不会拒绝。面对诸葛亮他现在可以说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谨慎。车厢不大，诸葛亮一个人在闭目养神，凌昊也不说话，只听到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临近自己府邸，诸葛亮这才开口，“脖子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缠上纱布？”，诸葛亮睁开眼，扫了眼凌昊脖颈。凌昊一僵，随后强笑道，“没什么，昨日不小心擦伤了。”，擦到脖子？诸葛亮皱皱眉，“这种天气如果不是重伤，包着纱布没什么用，反而会减缓伤口愈合的速度。”，“……”，凌昊闻言应了一声，好在诸葛亮说完之后就没再多追问。马车在凌府门口停下，凌昊下了马车，“师傅打算这两天就去界首吗？”，“这要看张松什么时候来，主公那方面也是一个因素，你的任务就是在我们走之后总管荆州事宜，另外……”，诸葛亮沉思了一会儿，“我担心东吴这个时候会有动作，你多注意下孙夫人。”，孙尚香？据他所知，刘备对孙尚香一直还不错，也没见孙尚香有什么异动，不过既然诸葛亮这么说总会有他的道理，凌昊俯首称是。

    诸葛亮应了一声，随后就让车夫启程。凌昊目送马车远去这才转身回府，据他所知，刘备下达给赵云的任务并不轻，所以一时可能也不会来他府上，他已经实在无力吐槽现在的情况了，简直可以说是一团糟，赵云怎么会……思及近来，尤其是在东吴的时候，赵云确实有些反常，本以为他是介意自己和东吴的关系，现在看来，他看不惯的该是孙策才对吧，而且，赵云不是马超，既然他都知道了自己和孙策的关系，为何还会这么做……另外，马超那边，他该怎么给他说？怕只怕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来马家遇害，只剩他一人，二来西凉失守，这个时候是马超最困难的时期，他若是直接以孙策名义拒绝，无疑是又给了他一重打击。对于马超，他感激愧疚夹杂，这个人终究是自己第一个遇到的人，也是他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如果不是孙策……他大哥是迷途知返了，这三个又该怎么办？而且还有两个近在眼前。

    戾渊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而于吉，除非他想找你，不然你根本寻不到，凌昊又陷入了孑然一身的境界，只不过这次是他在躲。其实按照历史，马超如今离开西凉，曹操不费力占了西凉，下一步就是西进。不过，刘备的探子也只是打听到了他的意图，并没有刺探到曹操进一步发兵计划，这似乎不像是曹操的作风。还是说，朝廷真的如于吉所言，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连几天凌昊闭门不出，自然也就避免了和赵云，马超的见面。想着诸葛亮肯定一直在忙刘备交代的事情，凌昊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然而凌昊的好意在诸葛亮看来却是另一重意思，凌昊闭门谢客，诸葛亮也不会主动去找凌昊。这样一来倒让诸葛亮有些误会的意思，眼见着好不容易“复合”的二人这么个状态，庞统绝对是闲的没事干了，诸葛亮那边他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他敢肯定凌昊这个人对于诸葛亮很特别。他就是看不惯诸葛亮总是一副冷冷清清，孤傲清高的样子，如果能在余生里能看到诸葛亮吃瘪的一天，他也就死而无憾了，正巧，他找到的这个突破口就是凌昊。（墨：惹怒孔明大人……你确定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庞统：哈哈，有吗？）

    刘备分给的任务本是四人份，徐庶和诸葛亮是兢兢业业，然而却不见庞统有多忙，没几天就去诸葛亮府上跑一趟，诸葛亮甚为郁闷。把诸葛亮烦的差不多了，庞统又转而去找凌昊，凌昊就是再怎么闭门谢客也不能把堂堂军师据在门外，况且本就很感激庞统，凌昊自然不疑有他，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后来的后来他才发觉自己是被庞统耍了，而且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种。

    第186章质变前夕

    “怎么最近也不见你出门了？孔明那边你也不去。”，庞统接过凌昊递过来的茶。“最近事情有些多，主公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办好，而且……师傅肯定也很忙，子玄这时候去打扰有些不当。”，不当什么啊不当，他诸葛亮就希望凌昊去找他，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说出来罢了。“这刚刚恢复关系，你不经常跑勤快点，你觉得孔明会怎么想？他忙？他才不忙，你见过他有忙的时候吗，你要不去，他说不定还会误会呢。”，凌昊一愣，当即就有些紧张。“这……我没想到这么多，师傅一向喜欢清静。”。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去找他……”，庞统兀自嘀咕了一声，见凌昊扫过来疑惑的视线，咳了声，“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多去几次，另外，再重新好好道个歉，孔明喜欢聪明人，该做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凌昊应了声，随后道，“本以为师傅忙着，我去打扰怕惹他不高兴。”，庞统啧了一声，摆手，“你又不是我，你就是使劲烦他他也不会不高兴，你整天缠着他才好呢。”，凌昊闻言陪笑，这庞统确定这样没关系？说实话，对于诸葛亮，他始终还是保持着三分敬重，凌昊连缠着都不怎么敢，更别提去烦他了。“多谢军师提醒……既然这样，子玄今日就去。”。

    庞统笑笑，“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个侍卫。”，虽不知道庞统为什么会这么问，凌昊还是如实回答，“戾渊他……有些事情，现在还没回来。”，“好吧，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庞统喝完了茶，起身向凌昊告辞。送走了庞统，凌昊回去换了身衣服，扯下脖子上的纱布，脖颈上的齿痕只剩下浅浅痕迹，不细看也看不出。呼出一口浊气，凌昊思量了良久，还是把纱布重新缠上。去韩泠住处告诉了一声，凌昊骑马出了门。

    诸葛亮并没想到庞统一走，凌昊就来。以前除了公事，凌昊一般是不会主动来他府上，当然，这是在二人解除了关系后的事情。让人温了酒，诸葛亮退了下人。凌昊一进大堂就见诸葛亮正在倒酒，“师傅……子玄打扰了。”，“凌将军。”，诸葛亮这三个字险些又把凌昊打懵了，不过幸好诸葛亮随后笑了一声，“这三个字果然还是不适合由我来喊。”，凌昊松口气，隐约觉得诸葛亮心情似乎还不错。“子玄一直以为师傅在忙，所以就没来打扰……”，正思考怎么再次道歉，就见诸葛亮把温好的酒递给他，“这么拘谨做什么？”，凌昊闻言不由尴尬地咳了一声。“师傅肯原谅我，子玄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的忤逆，子玄惭愧难当。”，凌昊起身，面对诸葛亮又想跪下。诸葛亮皱皱眉，伸手阻止了凌昊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之前跪的还不够吗，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许是对刘备都没跪过几次，怎的最近一见他就下跪。

    “我还不想当你的父亲。”，凌昊失笑，“您要是愿意，子玄把您当成天也行啊……之前的事情子玄已经深深反省过，只求师傅不要再断绝师徒关系了，子玄，受不起。”，之前诸葛亮的冷淡态度确实让他心里很难受。诸葛亮看了凌昊半晌，轻叹，“也许就像士元所说，你跟着我不会觉得我性情很古怪吗？”，“不会，对我而言，师傅就是师傅。”，其实诸葛亮并不是古怪，只是他身为卧龙，性情孤高清冷，一般这样的人只是因为缺少同道之人，所以在常人看来，诸葛亮难免有些清高，这样一来，凌昊愈发觉得诸葛亮的妻子一定是个很聪慧很耐心的女子，不然，如何能入诸葛亮的青眼？

    诸葛亮垂眸，浅浅吟了口酒，“不说了，你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吗？”，凌昊顿了下，“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伤的？”，“这……”，凌昊有些为难，半晌才有些言语不顺道，“磕到床架，擦伤了。”，磕到床架……要怎么样才能擦到脖子……对上凌昊的眸子，果不其然，有些躲闪。诸葛亮放下酒盏，“过来我看看。”。什么？！凌昊一僵，“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都好得差不多了。”，“过来。”，诸葛亮又重复了一遍，凌昊脸色立马苦起来，早知道他就不继续缠着纱布了，不缠说不定诸葛亮还不会注意。“……”，事已至此，凌昊不得已只得走到诸葛亮面前，半跪下。

    脖子上的纱布也只是绑了一层，随着诸葛亮的手放上自己的脖颈，凌昊心底叫苦不迭。感觉诸葛亮除去纱布，果然，久久没有做声，他该怎么解释那个牙印，肯定不能说是男人干的，不然他就等着二人再次断绝关系吧，也许，他可以说他大哥在西凉给他相了个女子？不行，回来后才刚刚见过诸葛亮——还在胡思乱想着，脖颈忽然一暖，诸葛亮的手轻轻抚过那个浅浅的齿痕，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家的床架倒是很特殊。”，淡淡的一句话，好不容易回来的关系莫不是又要僵了？

    “你的意中人？”，诸葛亮不怒反笑，“不是，只是意外而已……”，“怎么，这还是被强行咬了一口？那个女子还真是剽悍啊。”未等凌昊说完，隐隐约约有些自嘲的口吻，诸葛亮右手指尖停在齿痕中间。

    凌昊半跪在诸葛亮面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只能从语气中推断对方的喜怒。按理说诸葛亮肯定联想的就是女人，凌昊只希望他不会把自己往轻浮之人那方面想。诸葛亮自然知道凌昊不是轻浮的人，但是，他第一联想的却并非女子，而是马超，当然，赵云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是要成家了吗？”，“不，咳咳，暂时没有那打算。”，诸葛亮还是没把手拿开，指尖由齿痕滑到凌昊耳后，接着又滑过面颊来到下巴，凌昊姿势有些僵硬的同时有种自己被“调戏”了一样的感觉，诸葛亮这是干什么……“子玄，我的话你听吗？”，诸葛亮微微抬起凌昊下巴，眸色氤氲着暗沉，“师傅的话自然要听。”，凌昊愣了一下。

    “那就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痕迹。”，诸葛亮俯身，凌昊顿觉气压一低，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游离。凌昊一动也不敢动，僵直间隐约觉得诸葛亮在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他真的觉得诸葛亮不生气还好，一旦生气起来……绝对比任何人给他的威慑都大。

    诸葛亮终于把手拿开了，凌昊依旧还是半跪在他面前，诸葛亮没发话让他起来，凌昊是绝不敢起身的，生怕一不留神又惹对方不悦。良久，这才听到上方传来声音，“起来吧，明日申时去城内各处交接，带好令牌。”，“是，子玄知道了。”。

    第187章质的突破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诸葛亮和徐庶一直在打理刘备那边的事情，次日申时准时到达凌昊府前的却是庞统。本以为是诸葛亮，所以凌昊在见到庞统的时候不由愣了下，还往庞统身后看了几眼。“也没说就一定需要孔明吧，交接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个当事人的差事。”，庞统视线一转，移到一旁的韩泠身上，“怎么，你妹妹也一起去？”，凌昊这才想起身边的韩泠，她正好今日要出去置办些女子的物件，并不和自己一起，只不过等忙完事情后会一起回去。

    “我不会打扰二哥的公事的，此次出去只是买些东西。”，韩泠保证道。“其实也没什么，跟去也没关系，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庞统笑笑，“走吧，早走早点完事。”。好在庞统的马车挺大，凌昊也就不打算再去叫自己府上的马车。韩泠在街市一家布庄前下了马车，“大概需要一个多时辰，你若是先好了就在这里等我吧。”，凌昊掀开车帘，嘱咐韩泠不可乱跑，韩泠连连应了，她不跑远，只在附近转转是不会迷路的。“等一下——”，庞统忽然道，“等下直接到街角酒楼碰面，我们忙完去那里了。”，凌昊一愣，他怎么不知道，庞统这意思是要请他吃饭？还是自己请他吃饭……“那就在酒楼见吧，我们先走了。”，向韩泠挥挥手，凌昊放下车帘。“为什么要在酒楼碰面，是要去吃饭吗？”，庞统却只是笑，“今天和朋友约在那里，回来你就知道了。”。

    由于刘备以及诸葛亮走后，城里的事情交给了凌昊，所以通知各处及时配合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刘备只要一个命令下去就好，但是诸葛亮既然让他亲自来他也不能不来。庞统说的不错，他的任务确实只是个当事人，经他的面印个戳就算好了，等绕完一大圈回来，牒书上也好的差不多了。“军师约人，子玄就不打扰了吧？”，“你又不是不认识，天天见面的，我马上就要随主公走了，怎么，吃个饭也不愿意？”，庞统一番话完全不给凌昊机会，马车直接在酒楼前停下。韩泠想必是早早就买好了东西，凌昊他们进门就看到了正坐着的韩泠。庞统直接和掌柜说了什么，掌柜立马点点头，随后把一串东西交给庞统，“走吧，二楼雅座。”，凌昊上前帮韩泠取了东西，韩泠好奇，“今晚不回去了？”，怎么可能……“只是吃个饭，吃完就回去。”，凌昊应道。可惜韩泠确实没猜错，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了。

    酒菜很快被送了进来，凌昊盯着桌上那好几坛酒，半晌，“军师……好酒量。”，“几人一起喝，我的酒量再怎么行，也绝对干不了这全部的酒啊，小姑娘能喝酒吗？”，庞统揭开一坛酒，笑着看向韩泠，“比二哥好点。”，韩泠不禁咋舌，看着对方给自己满上。“祝我此番顺利。”，庞统第一个干掉了酒盏，凌昊不得已，只得陪着。韩泠看着凌昊，犹豫道：“二哥，你别喝太多……”，如果对方是赵云的话，二哥再怎么喝自己都不会管，关键是对方不是赵云，也不是关系颇为暧昧的马超，所以万一醉了就真的要住在这了。“祝你们师徒和好，再来。”，庞统继续满上，凌昊硬着头皮也不好违了庞统的兴趣，只好继续干。师徒和好？二哥和诸葛亮之间怎么了吗？韩泠看着凌昊三杯下肚，暗暗擦了把冷汗，好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门，“看样子是来了。”，庞统放下酒盏，跑过去开了门。“我说你怎么会主动揽差事，原来是借机喝酒来了。”，熟悉的清冷声线，凌昊有些吃惊，转头看向来人，不是诸葛亮还能是谁？

    “师傅？”，凌昊立即起身，诸葛亮只是点点头示意一下。“事情已经办完了？”，“已经全部交接完了。”，庞统拿过新的酒盏，“孔明可是不经常出门的，子玄，你可不要不给面子。”，“……”，凌昊无语地看着庞统又满了酒，“这个自然。”，庞统敬了诸葛亮一杯。“既然孔明在这，子玄，敬你师父一杯。”，为何自家二哥总是被灌的那个……韩泠从庞统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以前自己的缩影，可是现在对方是诸葛亮，灌醉了也没什么好处，人家诸葛亮这么一个冷美人，和二哥关系再正常不过了，没意思，韩泠心里叹口气，转而对食物下手。“你师傅也得走上几天，这杯酒就当送行了。”，凌昊冷汗，庞统到底是什么意思……“子玄酒量不好，你别再强迫他了。”，似乎看出了凌昊的为难，诸葛亮止住了庞统。庞统无趣，“你这个人真扫兴。”，凌昊夹在中间，他是弄不清楚诸葛亮和庞统的心思，只不过今天扫了庞统兴就不好了……毕竟他还欠他一个道谢。“无碍，军师今日难得有兴致。”。

    诸葛亮皱皱眉，看着庞统一杯一杯往下灌，他是没想到庞统的酒量这么好，但是凌昊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基本上也就是一般般，这么灌下去，怕是连路都要走不了了，除非……他是想借酒浇愁，这个愁无非就是那二人，不是赵云就是马超。情绪是问题带来的，自己明明最清楚情绪反过来解决不了丝毫问题，想来，他的性格也并不是容易烦躁的那种，然而几乎每次都会把最差的脾气和最反常的情绪留给凌昊，也难怪凌昊对他一直以来除了敬重，在他面前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与自己相反，马超和赵云与凌昊的相处模式明显随和多了。“孔明，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饭局一半，庞统忽然道，诸葛亮挑挑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可以了。”，庞统看了韩泠一眼，见韩泠已经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咳咳，算了，突然想起来府里还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子玄今日就烦你送回去了。”，诸葛亮立即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庞统，他总觉得庞统意有所指。庞统笑笑，和正在海吃的韩泠道了别就离开了，只余诸葛亮一人。诸葛亮很是无语，明明是庞统说邀他喝酒，这喝到一半自己走了是什么道理？

    看着凌昊也不说话，诸葛亮还是决定随他们兄妹俩。“二哥，你又不行了，别喝了，要不然今天可就回不去了。”，韩泠适时止住了，因为她认为诸葛亮这么个人物……肯定不会这么闲，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绝不会选择今晚在酒楼住下，万一自家二哥要是真把自己灌醉了，肯定不能让诸葛亮帮忙……再说自己也不会骑马，她一个人送他回府未免有些困难。“诸葛师傅，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吧，二哥这有我呢。”，“无碍，如果今晚回不去，暂时住宿一夜就好。”，诸葛亮说完起身出去了。

    这……诸葛亮其实挺好说话的啊，哪有其他人说的这么孤僻清高。韩泠拍拍凌昊，“二哥，你先等着，我去看看诸葛师傅。”，韩泠下了楼，跑去柜台，就见诸葛亮正要交钱。“这个，两间房就好了吧，诸葛师傅今晚也要留下来吗？”，诸葛亮应了一声，韩泠眨眨眼，诸葛亮似乎并没有必要这么做，况且二哥明显也不会想到诸葛亮不回府。韩泠不再继续吃，把凌昊送回房间，却不想凌昊一直死死拉着自己不放手，虽说他们是兄妹，韩泠也没那么多意识观念，但是男女还是授受不亲。“二哥，你一定要清醒点啊！酒后乱性这种事可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虽然你是我理想的对象，但是如果我染指了你，赵将军会杀了我的。”，韩泠一边碎碎念，一边使劲儿掰凌昊抓她的手。无奈凌昊就是不松手，好在诸葛亮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看着韩泠一副“这完全是二哥的原因，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表情，诸葛亮无语，随后上前把手里的冷巾往凌昊脸上一敷，好在凌昊还没有完全醉，被冷意一刺激，再加上看到了眼前的诸葛亮，立刻就松了手。

    “你回房休息吧。”，诸葛亮看了眼韩泠，“啊？哦……”，让自己走？诸葛亮这意思是自己留下来照顾二哥了？韩泠应了一声，有些犹豫，还是退了出去。诸葛亮回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嗯？”，拿走冷巾，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喜欢一身酒气的人，但是如果是凌昊，就只能另当别论了。总算还没完全醉，凌昊应了一声。诸葛亮放下冷巾，在床边坐下，看着面有酒意的凌昊，看了半晌，随后伸出左手慢慢握住凌昊的左手，右手抬起凌昊下巴。凌昊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目光一直盯着他，眼神略带疑问，酒精显然有让人神经迟缓的作用。顶着凌昊的视线，诸葛亮倾身，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相碰，隐隐觉得凌昊身子僵了，到几乎只有几厘米就可以碰触到对方的唇的时候，凌昊却忽然皱皱眉，然后猛地推开诸葛亮，转过身弯着腰，一副很不舒服，像是反胃的样子。

    诸葛亮僵了一下，随后俊脸一黑，他第一次亲别人，而且还没亲上去，凌昊就给他这种煞风景的反应……虽说心里知道凌昊是酒喝多了不舒服，不得已起身去倒了杯温茶递给凌昊，“师傅，庞军师呢……？”，为什么总惦记着那个家伙……诸葛亮不悦，庞统抢徒弟未遂，如今动不动就和凌昊缠在一起，偏偏凌昊对庞统还这么感激涕零，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庞：喂喂，孔明你有点不厚道啊，我这么做谁得好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枉我天天这么费心费力。墨：你够了……明明是自己闲得无聊才对吧，小心惹恼了孔明大人）。“走了，寻他做什么。”，“他还没告诉我您以前的事情。”，诸葛亮凤眸微敛，并没什么反应，“在卧龙岗，并没什么特别的经历。”，看着凌昊表情稍微好了点，诸葛亮接过茶盏，“你若是想听，直接问我就可以，为何要问士元？”。

    “庞军师提到过，您不喜欢别人过问之前的事情，而且，担心师傅会因此而不悦。”，又是这样，他在凌昊印象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担心的事情似乎永远都是自己会不会生气。“你怕我？”，凌昊却没回应，“你和子龙、马超是怎么回事？”，诸葛亮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凌昊看似怔了一下，张张嘴，但依旧还是没有说话。“你喜欢男人？”，诸葛亮对上凌昊略带逃避的视线，见凌昊不再开口，看来那些事情是真的了，而且，能思考这些问题，就说明凌昊还有意识，既然有意识就好。

    对于之前问的三个问题没得到回应一事也没有不悦。再次把冷巾湿了水，湿漉漉冷冰冰的感觉让凌昊不由皱皱眉，对上诸葛亮，又乖乖地没有动。“还难受吗？”，诸葛亮伸手揉了揉凌昊的长发，见凌昊微微摇了下头，又道：“知道我是谁？”，凌昊颇为奇怪，“师傅。”，诸葛亮都和他说了半天话了，这时候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显然这问题没能困扰凌昊多久，“那就好。”，因为诸葛亮说完就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凌昊大脑一片空白，瞳孔微缩，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诸葛亮，不自觉间，十指有些发白。吻完，离开，诸葛亮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凌昊的反应。愣了足足有好几分钟，凌昊才反应，他一定是在做梦吧！刚刚自己不是喝酒了吗，所以肯定是幻觉，这——怎么可能？上次梦到赵云已经很离谱了，这次换成了诸葛亮，神一样的高端冷，他一定是想去死一死了……都是最近的突发事件太多让他精神失常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凌昊还是使劲掐了下手臂，没有——痛感？果然，是个梦，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诸葛亮看着凌昊完全没看向自己，失言间忽然感到左臂一疼，诸葛亮皱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凌昊要掐他，再次看向凌昊的时候，那人竟然已经无视他兀自往床上倒下去了。“……”，诸葛亮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失败……

    第188章 番外：龙游昊苍 赵云篇

    昊，一为苍穹，凌昊，凌于苍穹。初次听闻这个名字，大抵都以为名字的主人是个意气风发，傲气飞扬之人。然而自己与他的初见却不尽然，银衣白马，从容自若，就这么单枪匹马来到他们这些被人传作“匪寇”的人面前，丝毫不惧。当听闻他开口唤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不可否认，自己有些惊讶，但是终究没有表现在脸上。“刘备大人正在山口，若将军有意，请随在下回去见主公。”，颇为温润的笑，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也可以笑得如此好看。

    再之后，自然而然就跟随了之前一向尊敬的刘豫州，也知道了，那个人叫做凌昊，是刘豫州为数不多的手下之一。几日相处下来，于他而言，愈发觉得凌昊在刘豫州眼中是不可或缺的，无论是战事还是策略，几乎都可以说是一语中的，但凡预料，总会在战场上体现出来。此外，不仅军事策略，众多兵器也可以说是精通，犹以枪法和剑术佼佼，身法上隐约可见西凉骠骑的痕迹。而刘豫州的话也证明了凌昊曾经在西凉待过，是西凉少将军马超的手下，只不过到底是为何放弃西凉这个不算小的势力转而来到此时并不得志的刘豫州麾下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刚来没有几日，算起来与凌昊并不能称得上熟悉，但是凌昊却异常喜欢和自己说话，有时候交谈，从他眼里似乎还能看到崇敬与几分欣喜。自己和他相差不过四岁，对凌昊如此的态度，难免有些不解。毕竟像他这样算是刘豫州眼前红人的人，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高架，但是他却没见凌昊有丝毫的傲气，一直以来总是维持着初见的态度，云淡风轻，温润如玉。这样一个人并不会让自己感到不悦，渐渐地熟悉了，和凌昊在一起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起来。

    出乎意料，凌昊虽然精通兵器，但是面对杀人这件事却始终有抵触，即使对方是敌人，即使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上。还记得穰山领军突围之后，凌昊略带僵硬的笑，竟是连马也下不了，也许是自己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让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尴尬，不知为何，若是别人，自己一定会不屑以对，身为将士怎可害怕见到鲜血？但是对于这个人，他却始终觉得他不适合于战场，不适合浴血破阵，就如同让白润的美玉溅上鲜血一般。无可奈何，看着“脚软”的凌昊，忍俊不禁间，伸手将他从马上抱下来，下马的瞬间感觉怀里一重，“还好？”，“抱歉，子玄冒犯了……”。

    短短的插曲一过，马上就是上元的元宵节。对他们这些身处乱世，奔走沙场的人来说，能悠闲地过个元宵实属不易。本以为会平平淡淡地过去，却不想，在随他一起逛灯会的时候竟会遇到东吴的吴侯和周瑜，如果只是碰到也就罢了，凌昊竟和孙策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熟，平日里少见和别人过多接触的凌昊，竟默许了孙策的勾肩搭背，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融洽。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他转而决定去茶楼，却又遇到了另一个人，曹操身边的夏侯尚，二者共同点，竟然都是受过凌昊的照顾。想想东吴，刘豫州，曹操互不相容，如今三方之人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未免有些讽刺。

    “子玄是个有趣的人，总之我很喜欢。”，席间孙策的一句话让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能感觉到凌昊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周瑜直接闷头喝酒。对上孙策的视线，隐隐感觉暗含着丝丝挑衅。向他挑衅？他似乎和孙策并没有交集……除了凌昊这个交点之外。不甚舒服，孙策给他的感觉可以说是咄咄逼人。好在几人只是呆一天就回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之后自己被分配了许多事务，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凌昊，待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却得知凌昊已经告假回了西凉，家里出事了？还是什么……几日没有一点消息，临走前也未曾告诉他一声，思及此，心里不觉有些不适应。不知不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凌昊在一起，突然的消失令他有些无所适从。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从出生到现在也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赵将军，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很想子玄早些回来吗？”，难得的失神被关平正好碰见，一句话吐出，微微怔了一会儿，口上推说，心里却是起了波澜。

    凌昊向来与他是无话不谈，自己与他也算是形影不离，原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殊不知到了最后自己连凌昊真正的身份都无从而知，这个人简直就像个谜一般。看着那张启事，看着画中模样一样的人，那个被唤作“韩子秋”的西凉人，韩子秋……凌昊撞见那张启事，眼神一下变了，脸色也非常不好，几番都没有和他对视。凌昊到底是凌昊，还是韩子秋，那个时候才发现平时熟知的那个人，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了。不可否认，心里瞬间凉了一下，尤其是看到他不做解释的时候。失望渐渐转化成不知名的生气，但是，他生气什么呢？是气他没有坦诚相待，还是气自己？每个人毕竟都有秘密，况且凌昊也没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他，说不清道不明间，不自觉语气也带上几分冷意，对上凌昊有些失落，想说却又犹豫的眼神，瞬间就想收回刚刚的话。凌昊最终还是告诉他了，那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也许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事情，但是偏偏他就没有怀疑，凌昊并没有必要骗他，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子龙，谢谢……”，凌昊颇有些感动，以至于只能说“谢谢。”，揉了几下他的头发，自己和他都愣了几秒，这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虽然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的家人那边还是个问题。韩家人很是奇怪，一家三人，韩子墨是凌昊的“兄长”，韩泠是“幺女”，韩子墨年纪并不小，却未曾成家，韩泠十七也未嫁人。“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没有成家吗？”，凌昊似乎见怪不怪。成家于自己而言有些遥远，一来身负重任，二来征战疆场的人生死不定，无法给予承诺，三来……他并没有遇到能让他中意的女子，若是能遇到像凌昊一样性情的女子，自己说不定会想想未来的事情。其实凌昊相貌已经可以用“好看”来形容了，想着也许这样说凌昊会不喜欢，所以他也只在心里这么形容过。温文和气，笑起来会让他感到很舒服，尽管有时候有些迷糊，也会在无意间做些让他无奈的事情，比如说明明偏寒的体质却总喜欢冬天在窗户边吹风。“赵将军，你和我二哥真的挺配的。”，韩家小姐的一句话成功让凌昊险些失手打破茶盏，也成功让自己怔了好一会儿。就是这一句不是戏言的“戏言”终于让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之前的一切可以理解为他对凌昊抱有好感吗……并没有做声，看着和韩泠说话的凌昊，不自觉间，握着茶盏的指节竟有些发白。

    凌昊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微妙变化，依旧还是把他当成挚友，庆幸之于也略带丝丝遗憾。那份模糊的情愫在和马超见面后成功揭晓，看着二人异常的氛围，面对马超的凌昊第一次露出一种尴尬，并不怎么愉悦地散了场，只因为和马超见了一面，凌昊愈发不正常。问什么也是一带而过，唯独提及马超，却是脸色忽白忽红。那个时候心里的不悦告诉自己，他必须承认，不知不觉间，他对凌昊已经不是刚开始的那种情感了。出乎意料，谁人都没发觉的事情竟然会被韩泠看穿，他一直觉得韩泠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真爱，又怎么会去介意世俗。”，颇为不屑的一句话，让自己也有些怔神。

    离了西凉，他与他皆是心事重重，随着心态的改变，自己也就越来越拿捏不准凌昊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发怔半天。战场上找不到他，心里会担心，莫名焦躁，甚至就连主公也戏言他与他，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凌昊，凌昊是个正常的男人，若是自己坦言，无论是厌恶还是逃避，亦或是尴尬，都不是他想要的，只要凌昊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想来就已经很好了。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事情并不会如他所想的一样一帆风顺，先是与马超之间的不明因素，接着就是凌昊身边的那个侍卫，那个长相无奇，但是初见却让他很不舒服的人，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人的眼睛过于狠戾。比起他，那人似乎才算是真的形影不离，而且从不会忤逆凌昊，更不会露出狠戾的眼色。对于他和马超，那人也是异常排斥。

    但是这毕竟是猜测。凌昊对于马超的关照，马超对凌昊的不寻常，二人在一起默契的配合，他都看在眼里，心下不悦之余还有丝丝苦意，借着送韩泠回西凉的机会，他亲自去寻了马超。开门见山的问法并没有让对方有多惊讶，相反，马超看向自己，半晌，冷笑一声，“是又如何。”，毫不掩饰的挑衅险些激怒自己，但是终究还是理智控制了自己，“不如何，我今日来，只是想让少将军知道，子玄身边最近的人是谁，还有，谁最有机会。”，聪明人都听得懂这句话暗含的含义，他只是想告诉马超，自己比他更有优势。对于凌昊这个人，他是不会轻易把他交给马超的。

    也许是迟钝也许是毫无防备，对于自己越来越亲近的动作，凌昊依旧没什么感觉。任谁看来，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还是会觉得异样吧。赤壁一战上听闻凌昊受伤，心下一紧，奔马就回头去寻他，好在不是很重，再加上还有玲珑丹，本以为是拼杀时受的伤，却不想当属下送来战场死亡名单和军领对比后，意外地没发现夏侯尚的名字，这人本和凌昊熟悉，却不想竟会伤了凌昊，这么一说，凌昊是故意放走了夏侯尚。然而事情不尽然，腹部的伤口竟是他为逼夏侯尚离开而自伤，一时间，无名怒火而起，自己如此在意他，他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全，然而对上凌昊愧疚的眼神又瞬间熄灭，抱着他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会表明心意，但是还是压抑住了，也许，还不是时候。

    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自己对凌昊有意这件事情被军师诸葛亮发觉。诸葛亮是凌昊的师傅，自然要阻止自己。而诸葛亮与凌昊之间的师徒关系也出现了裂痕，凌昊一向是以诸葛亮为重，不明所以间关系变了让他颇为苦恼。好在诸葛亮并没有告知凌昊此事，就这样也好，凌昊始终在自己身边，对于自己偶尔的亲昵也不会感到厌烦。尽管有韩泠的支持，然而一直以来的犹豫与顾虑，让他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他一直把马超视为劲敌，却在无防备间被孙策钻了空子，在亲耳从孙策口中听到凌昊答应他的瞬间，一丝不敢置信还有不愿意承认，在凌昊不否认的眼神间彻底消失。他一直圈在身边的人，一直守着的人，也是一直不敢告诉情意的人，竟然越过他，答应了别人，一个同为男子的人。理智近乎失控，他死死地拉着凌昊，看着他惊讶的眼神，差一点就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若不是被孙策打断……看着孙策挑衅的目光，这才明白几年前的元宵节为何孙策会如此忌讳自己。

    烦闷郁躁，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凌昊与他之间也终究有了些不自在。他已经不想再不做声了，只要一想到这人心里那个位置没有自己，心里就会有种冲动，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那个男人重新进入到凌昊的视线的时候，那个因西凉事变转而被凌昊说服来到荆州的男人。他曾经说过，马超对于他有特殊的意义，是他来到这个年代第一次遇到的人，是他不能放任不管的人。看着凌昊把大部分心思放在马超身上，自己也只能以马超家亡失地为说服自己的理由，也许凌昊只是愧疚而已……但是上天总喜欢和他开玩笑，凌府门前看到那刺眼的一幕成功打破了他的假定，多么讽刺的画面，那个人和马超相吻的画面。凌昊在府门前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阴影下的自己，见到自己的瞬间，表情难得有些慌乱。看着不做解释的凌昊，这是第二次了，他怎么可以再重蹈覆辙？既然凌昊不说，那他告诉他。“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我说，我喜欢你。”，伴着压抑了几年的一句话，自己扣住凌昊后脑，这次彻彻底底没了犹豫，就这么直接吻了上去。凌昊只是愣了几秒随后一惊，接着嘴角一疼，一丝血气蔓延开来，“你疯了不成！”，疯了？他怎么会疯，“那你告诉我，既然有了孙策为何还要和马超纠缠不清？”，一语中的，凌昊终究还是没有下狠心把拳头挥上来。

    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凌昊之间会变成这样，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男人，不，也许他喜欢的只是凌昊这个人，无关乎男女。凌昊可以反感他，可以躲着他，但是不论如何，自己已经开了口，喜不喜欢是自己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书生，也不在乎所谓的世俗，更不会因为有了孙策和马超的插足就停滞不前。

    第189章徐图缓征

    次日在酒楼醒来的凌昊在床上怔了好大一会儿，脑子还不大清醒，模模糊糊记得昨天似乎做了一个颇为“荒诞”的梦，待思及昨日，不由觉得如芒在背，自己明明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最近老是梦到这些事情，而且对象还变成了一直尊敬的诸葛亮。抓了下头发，凌昊下了床，刚洗漱完，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对了……他昨天看来是在酒楼住了，庞统哪去了。“二哥，你醒了吗，我们要回去了。”，是韩泠的声音，凌昊应了一声，打开门，就见韩泠一脸笑意，一直盯着他看。凌昊被韩泠看得有些毛毛的。

    “二哥，感觉怎么样，没难受吧，你昨天好像又醉了。”，凌昊点点头，韩泠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那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他该不会发酒疯了吧。“这个……记不清了，我昨晚失态了？”，凌昊一惊，他记得昨天诸葛亮可是在场的。“没有，庞统军师半路有事就走了，昨晚是诸葛师傅留下来照顾你的，啊，对了，诸葛师傅让我上来喊你下去吃饭。”，诸葛亮？没有走。再次想到了那些片段，凌昊表情有些僵硬。

    也许时间还早，一楼还没有多少人，凌昊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静静喝早茶的诸葛亮，撇掉杂乱的东西，凌昊如往常一样唤了声“师傅。”，难得没有多说话，韩泠看着这师徒二人略显异常的情况，愈发好奇昨天是否发生了什么，毕竟诸葛亮曾经也在她的候选名单之上。按照诸葛亮的性格是不会主动搭话的，也许是为了打破怪异的气氛，韩泠咳了声，“二哥，吃完就回去吗？”，“嗯”，“怎么回去？”，韩泠一说凌昊才想起来庞统中途走了，“走——”回去吧，“我送你。”，话刚出口，一直没作声的诸葛亮淡淡说了一句，凌昊有点受宠若惊，一下从冷淡恢复到现在还需要些适应时间。嘛，如果是诸葛亮的话也不错，长得又养眼，气质又好，性格孤高冷淡，又是三国谋士第一人，这样一个冷美人师傅配上自家二哥，好萌！韩泠两眼放光。

    简单吃完了早饭，凌昊思及刘备这几日就要出发去界首，这才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办……他有些事情必须要交代给赵云，以免到时候张松那边出状况，毕竟他总管荆州事宜，不能随刘备一起去，虽然有庞统和诸葛亮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怕只怕万一，早做准备，到时候也好办，至于为什么是赵云……他总不能以一个后辈的身份去交代诸葛亮该怎么办吧？凌昊兀自在思考事情，诸葛亮一直在闭目养神，韩泠在马车里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憋得慌，明明诸葛亮昨天对二哥这么好，怎的一早上起来又这样了？她实在是搞不懂。赵云最近也没来府上，就连关平那个死对头也没见，韩泠想找点事儿干也没辙，不由颇感无聊。

    临近凌昊府邸，诸葛亮这才终于睁开眼，“主公不在，城里的事情多少要费点心。”，凌昊点头，这个自然。“马超如今暂留此地，训练督军也不要倦怠了。”，马超那个认真的态度……应该不会出状况吧。“是，子玄会常常督促的。”，韩泠本是不说话的，听闻诸葛亮这句话，忽然道：“少将军不一起去吗？赵将军不是要去吗？”，诸葛亮看了眼韩泠，“马超目前是客，此番关张二位也一起去，就不用这么多人了，城里有两支守军也安全些。”，原来马超不走，呵，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事情干了。“……”，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诸葛亮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只因为师徒这一层关系，让凌昊持有的更多是尊重，而不会再抱有更多其他情感，就像昨晚的事情，凌昊也许只会当做是一个梦罢了。

    多多少少又叮嘱了一些事情，到了凌昊府前，听凌昊道完别，诸葛亮只是挥挥手。看着马车远去，凌昊的表情这才变了，“泠儿，昨夜师傅几时离开的？”，韩泠一愣，“不知道，昨天把你送到房间里，诸葛师傅就让我先回了……”，见凌昊表情渐渐有些不自然，韩泠试探道：“昨晚怎么了吗？”，“不，没什么……”，凌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泠还没刚进大堂，就见府上的管事进来了，“主子，赵将军和关少来了有一会儿了，现在在凉亭等您。”，凌昊的表情微变，“是吗，我知道了。”，韩泠基本上已经忘了凌昊手上自己买的那些东西，“赵将军来了，好久没见他来府上了。”，只是为何还有关平……还没理清情绪的凌昊一个不注意，就被韩泠拉住了，“等等，干什么？”，“去见赵将军啊，人家都等你半天了。”，凌昊失言，不明白为何韩泠如此兴奋，如果她要是知道赵云喜欢男人——（墨：她早就知道了。玄：吓！）也不知道赵云一早就来找他有什么事情，不过倒也省去他再去找他，借此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也好。“等我拿封信就去。”。

    这边关平还在奇怪为什么一大早凌昊这兄妹俩都不在，忽然就听到熟悉的喊声，只不过喊的不是他，而是“赵将军～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人未到声先到，一如既往的“热情”……关平无语，这韩泠就不能像点女子吗？就差扑到赵云身上了，韩泠一副老乡见老乡的样子。赵云咳了一声，见到韩泠身后的凌昊，不动声色地抽出被韩泠扯住的衣袖。“咦，为什么你也跟来了？”，韩泠一句话没气死关平，什么叫他也跟来了，果然，时隔这么久不见，韩泠还是这么……算了，不说也罢。“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子玄的府邸，子玄又没规定我不能来。”，眼见这二人又要开吵，凌昊揉揉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好了，你俩别再斗嘴了，坦之，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吗？”，“不，没什么事情，过几天父亲就要离开，赵将军见完父亲，说你妹妹来了，就说起码是熟人，去打个招呼也好。”，凌昊无奈，韩泠就是这个性子……说起来，“正好这里有些事情想给子龙说一声。”，赵云微愣。

    韩泠见状，立马道：“好，既然这样那你们聊正事，我一个闲人就不打扰了～喂！走啦！”，韩泠一把拉住关平的胳膊，“喂，男女授受不亲啊！”，“授你个头，走！”，韩泠拉着关平就出了凉亭。见二人走开，凌昊这才看向赵云，“咳，是关于你过去之后张松的一些事宜，虽然有师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说好。”，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丝不自在。赵云应了一声，随后就静静地听凌昊想说什么。“关于张松，主公知道他的重要性，想要拿下西川，他手里的地图是第一步，为了不让他有反感之心，此间切不可提及西川一事。”，这件事有诸葛亮在，应该不用担心，“他是对方麾下之人，这一点怕是要稍稍注意些，凡事一定要恭谨，你和关将军自然不用说，只是这张将军，恐怕还是要多多提醒。”，凌昊掏出早日之前写好的信，递到赵云面前，“具体的事情已经写在信里了……”，赵云一直没有说话，接过凌昊给的信。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凌昊很不喜欢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收回手，就把视线移到了一旁。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赵云叹了口气，收好了信，随后走到对面凌昊面前，凌昊不得已看向赵云。“就是这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回答。”，果不其然，一涉及这个问题，凌昊就不说话了。“你真是迟钝，如果我永远不说，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察觉到。”，凌昊咳了一声，赵云微微弯下腰，直直看向凌昊的眼睛。凌昊顿时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再次避开了赵云的视线。“子玄，若是喜欢，自然不会介意对方的性别。”，赵云说完果然见凌昊面色一变，“你要躲避到什么时候呢，你明明知道，马超他喜欢的是你。”，半晌，凌昊敛目，赵云声音沉了一些，“如今问题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视而不见吗……”，赵云又靠近了些，与凌昊的距离只有几寸，明显感觉到凌昊呼吸一滞。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马超心怀犹豫，现在呢，你是不是又要像之前一样拒绝我？”，赵云说完这句话，握住凌昊的肩膀就吻上了凌昊的唇，凌昊根本就来不及处理赵云那句话就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下意识伸手就要推赵云，无奈这次赵云站着他坐着，赵云轻易制住他的手，唇上传来赵云的温度，轻柔的亲吻，湿热的长舌舔上凌昊的牙齿，凌昊浑身一颤，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用力推开赵云起身就要后退，不料赵云伸手一捞，一个大力，天旋地转后，后背一凉，自己被推倒在凉亭的长椅上，赵云欺身，这次直接撬开了凌昊的牙关，长舌伸入凌昊口中，凌昊面色发烧，身体动不了，偏偏赵云的手还不老实，从脸滑向脖颈，然后是锁骨，接着衣领被扯开，白皙的皮肤微露，赵云眸色暗沉，不可否认，他现在想干什么想必明白人都知道。口中的空气似乎要被赵云夺尽，凌昊侧过头，挣扎着摆脱赵云的舌吻，才终于缓了口气。却不料下一秒，赵云竟开始亲吻他的脖子，感受到凌昊身体僵硬，事已至此，赵云已经没有什么顾忌的了，他只是遵循自己最原始的意念，因为他喜欢这个人，他想要这个人。在凌昊的脖子处吮出红色的暧昧印记，像是宣告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赵云轻轻咬了下凌昊的锁骨，而后用舌慢慢舔舐，满意地听到凌昊倒吸了一口凉气。赵云的手滑到凌昊腰带位置，“我想要你……”，低沉带着欲望的沙哑嗓音，赵云望进凌昊眼底，不似平日沉稳淡然，眼睛里有着邪魅与欲望。凌昊就是被这样的眼神唤回了意识，一个激灵终于推开了没有防备的赵云。

    冷不丁被推开，赵云倒是也没有生气，“比起女人感觉如何？”，“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又没碰过女人。”，凌昊说话都有些不顺了，赵云却忽然笑了，“你怎知我就碰过女人？”，“怎么可能？”，凌昊惊异，赵云竟然没有碰过女人？“为什么不可能，你是我亲的第一个人。怎么样，你要负责吗？”，凌昊黑线，“我？明明是你主动亲的我，该负责的应该是你吧。”，“这可是你说的。”，赵云眸子渐渐清明起来，“让我负责一辈子也没问题。”，一下子又偏了，凌昊快速整理好了衣服，虽说自己是个男人，但是面对同为男人的同性，还是多年挚友的赵云，总有种自己偏于弱势的感觉。

    没有一下子被拒绝，没有过激的反应，虽说潜意识的并不允许，但是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机会，尤其在此时凌昊还在为难之中的时候。恍个神，又被赵云亲了一下，凌昊几乎已经快要崩溃了，上天，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三个女子已经很恐怖了，更别提现在是三个男人，三个他谁都“惹”不起的男人。

    第190章两家难事

    刘关张，诸葛庞统赵云等人没几天就启程了，凌昊这个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可能是由于刚来荆州，许多事情要忙，马超自从上次也并没碰面，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凌昊整日待在府里，以往转去刘备府的文书也全部送到了凌昊府上。

    午时，天色便渐渐暗了起来，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古代没有天气预报，虽然现代的天气预报也不准……但是起码心里有点谱，唤人点了蜡烛，凌昊提笔勾画完剩下的几本文书，就听外面雨声大了起来，窗纸被雨水溅湿，刚起身关了窗户，韩泠端着木盘进来了。“二哥，忙完了吗？我已经让下人上菜了。”，凌昊应了一声，“嗯，泠儿在这无聊吗？”，“这可比大哥那有意思多了，啊，对了，大哥来信说什么了？他和嫂子现在好吗？”。其实也就是马超撤出不久，曹操占领西凉之后，韩子墨托人送来了信，虽然一如自己所料，曹操并没有对西凉怎样，但是没了马家的庇护，家里的产业多多少少还是没有那么顺利了。“还好，只不过难免有些不顺……西凉——”，接过韩泠递过来的茶水，吟了一口，“迟早要夺回来。”，隐隐觉得凌昊心情似乎又低沉了，韩泠咳了声，其实想来，马超如今也算是寄人篱下，真是委屈他了，要知道，现在的他孤身一人，除了二哥与他熟络，在军中倒也不见他说什么话。韩泠不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毕竟自己也算是西凉人，而且还受到马家那么多照顾。

    “二哥，我觉得少将军人挺好的，虽然他冷冷的不怎么喜欢说话，以前虽说不经常来韩府，但是家里的产业一直是受他关照，现在西凉被曹操占了，太守他……也被杀害了，是二哥劝少将军奔了荆州，二哥你不应该多去看看少将军吗？”，毕竟是女孩子，这么说下来表情难免有些惋惜。“孟起他……”，不用说，沉浸在悲痛情绪里还要时间调理，凌昊是万万不敢刺激马超，但是他于他的情愫也不是说处理就能处理的，他已经答应了孙策……又怎可再去承诺他人，这样对孙策，对其他人都是个讽刺。一时思绪又乱成了浆糊，凌昊叹口气，“我知道了，泠儿，把府门的侍卫撤了吧，外面下雨，闭门就好，不需要人再守着了。”，见凌昊有些闷闷的，韩泠不知哪点让凌昊情绪变了。“对了，这个你让管事等会送到主公府上，我复核完这些文书就去吃饭。”，“好。”，韩泠接过凌昊递过来的一卷皮卷。

    为什么总有种违和感，明明马超这么在意二哥，二哥也很关心马超，等等，在意？韩泠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她真是对自己的臆想无语了，都这么久了，要是那样自己早就发现了。韩泠摇摇头，兀自取了伞，走进雨帘中。

    “雨大了，闭门吧，你们可以去歇歇了。”，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庭内庭外就积满了水洼，闭门的片刻，只是抬头的功夫，透过雨幕，韩泠模模糊糊觉得街角似乎有人影。愣了一下，闭门的动作一停，定睛一看，灰蒙蒙的雨中那人牵着一匹马，没有蓑衣没撑伞，就这么立在那里，不靠近也不离去。“少将军……？”，韩泠吃了一惊，撑伞就想下石阶，然而在看见手里的皮卷后顿住了，又看了眼雨中，韩泠咬咬牙还是折回了府邸，她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凌昊亲自来比较好。韩泠匆匆忙忙回到凌昊书房，“二哥，府外有人找。”，凌昊疑惑，“谁？”，“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也不让凌昊继续看，韩泠一把拉起凌昊。不得已，凌昊只好接过韩泠递过来的伞，“我马上把这个给管事，去吧去吧。”，被韩泠推出了房门，凌昊有些无语。话说既然知道有人找他，直接让那人在大堂等他不就好了……

    本以为是刘备府上的人，凌昊没有多在意，开了门依旧是灰蒙蒙的雨幕，并没有什么人……的样子。凌昊抬眸，在望见街角那人的瞬间愣了。“孟起？！”，吃了一惊，凌昊急忙下了石阶。雨声顺着白马鬃毛滑落，在地面砸开一朵又一朵水花，马超浑身湿透了，凌昊撑伞遮住马超头顶，这才阻止了雨滴继续砸在他身上。发丝濡湿，还在滴着水，“怎么在这淋雨？”，马超敛目，凌昊撑伞的手一紧，“为何不进府避雨？这样在外边站着淋雨是想生病吗？”，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应，马超看了凌昊良久，唇张了张，“无碍，只是路过而已……”，一句话让凌昊心里苦意蔓延，谁会相信，在外面淋了这么久只是一句“路过”，他几日没出门，是不是马超每日都会这样，凌昊久久无言。本就对马超心怀愧疚与犹豫，这样一来凌昊真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马超丧父失地，这样子的他还忧虑自己是否会厌恶……

    “等雨停了再走，进去换身衣服吧。”，凌昊主动牵过追风，“不用了，你忙吧，我回去了。”，马超摇摇头，把伞推回给凌昊，凌昊张张嘴，看着他转身，看着雨滴再次落在他身上。孤独苦涩，是凌昊第一个想到的词，心里一冲动，伸手就抓住了马超的衣袖。“……”，二人静静无言，马超回身，静静看着凌昊抓住他的手。手下的布料冷冰冰的，凌昊心里不是滋味，半晌，微暖的手覆上手背，伞再次遮住马超头顶，“如果当初能把你留在西凉多好。”，但是，如果只是如果，马超眸中染上几许寂寥。二人四目相对，马超手上的力度渐渐在增加，环上凌昊的腰。凌昊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拒绝，但无奈心里太多情绪作祟，让他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推开面前这人。湿湿的拥抱，温热的鼻息下，手中的伞滑落，跌在脚边。雨水打湿了视线，额头，眉眼，鼻梁，混着雨水和细细碎碎的吻，直至他埋头，湿热的唇碰触到脖颈皮肤的瞬间，凌昊彻底僵了身子，原本冰冷的怀抱也因为二人的体温渐渐暧昧起来。

    “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也好……”，微乎飘渺的一句话散在耳边，凌昊的手抬了抬，但最终还是反握住马超的手。“去府里换身衣服吧，这雨一时半会估计是停不了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重新拒绝孙策，哪一个都不承诺。“不用了，你这么忙，能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了。”，这次是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马超的手碰了碰凌昊的脸，最后在脸颊上印下一吻就重新牵起追风。看着马超转身上马离开，凌昊兀自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弯腰捡起伞，慢慢走回府里，谁也看不清凌昊脸上是什么表情。

    府门未关，凌昊离开了半晌，忽然一声钝响，朱红大门兀自合上，闭门的瞬间显出了门后的身影。韩泠捂着嘴，眼睛里满是讶异。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之前看到的一切，原来自己一直怀疑的竟然是真的，马超和二哥之间……是如此的关系。思及刚刚二人雨中的拥吻，依韩泠的个性本应很兴奋才对，但是一想到赵云，激动的火苗立马就灭了。不是还有赵云吗？赵云怎么办……韩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孙策和凌昊之间的关系，以至于日后当她见到孙策的时候，是彻彻底底被吓到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日雨未停，韩泠席间看着凌昊半湿的头发，一直像是有什么话憋着，凌昊也一反常常态，独坐沉吟。他交给赵云的信里写明了大部分事件以及进言，相信过不了多久，刘备就会带着庞统，黄忠以及魏延前往西川，而那个时候，诸葛亮，关张和赵云是回来驻守荆州。只是不知道……庞统还回不回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凌昊表情一变，刘备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他们去了西川就要进攻雒城，到那时黄魏争功是没什么，怕只怕之后的落凤坡一事，历史上的庞统就是在那时候中箭而亡的。估摸着等诸葛亮他们回来后应该还有够阻止此事发生的时间差，想要找到刘备也不难，凌昊暂时放下心。神思游回，余光看到韩泠百般无聊地戳着碗里的白米，“泠儿？”，“啊——”，仿佛被凌昊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没什么……”，韩泠缄口不言，其实她心里和猫抓一样难受，嘛，效果不是一样的吗？虽然对方换成了马超，而不是自己一开始就看好的赵云，她就说赵云的动作太慢了，这下好了，自家二哥和少将军好上了。她以后要喊马超喊什么，喊哥？难道要喊嫂子不成？韩泠兀自凌乱，完全把凌昊忘在了一旁。

    第191章惊异不已

    这边，刘备按照诸葛亮以及庞统的建议，获得了张松的信任，拿到西川地图后却难免犹豫，毕竟刘璋同族，如今夺取人家地盘是否会失信于人还不知道。诸葛亮最担心的就是刘备犹豫不决这一点，偏偏他每次提及这个问题总会让事态更僵。庞统就没有诸葛亮这么严肃，现在地图已经到手，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热打铁，赶紧拿下西川，这一点他和诸葛亮是一致的。

    “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为什么如此疑虑？”，刘备是知道诸葛亮的主张，见庞统问他，又反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弊端……”，“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操，主公难以得志。现在益州户口百万，又多财富，正是主公大业的沃土，而且张松、法正已经为我所用，他们为内助，天赐良机，这个时候不需要疑虑了。”，玄德还是难以决策：“如今和我们水火不容者，曹操也。操以急，我以宽；操以暴，我以仁；操以谲，我以忠。只要做事与曹操相反，事情多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岂不是自毁前程。”，诸葛亮面露无奈，庞统笑道：“主公所说，虽合天理，但无奈现在离乱之时，用兵争强，若拘执常理，则寸步不可行，主公应该顺时而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事定之后，再报之以义，岂不是更有用处？主公今日疑虑不取，将来必定为他人所取。”，说这么多，和他当初所说有何区别，总之就是一句话，今日他刘备不夺，西川这片地方迟早要被曹操吞并，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的了。刘备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如此，何时西行？”，诸葛亮沉思，“荆州重地，如今只有子玄以及西凉马超的队伍，必须分兵驻守。”，“这样，孔明，你与黄忠、魏延随我前往西川，士元可与云长、翼德、子龙守荆州。”，诸葛亮顿了一下，“主公啊，这样吧，我随你去，孔明对荆州比我熟悉，留他在荆州更好”，不知为何，庞统主动要求代替诸葛亮，刘备是没什么意见。

    诸葛亮看了眼庞统，“徒弟还在荆州，这趟差事你就别掺和了。”，庞统一席话让诸葛亮眉头微皱，“随意。”，刘备弄不明白这两人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不碍事，“既然这样……荆州分兵把守的话，让云长据襄阳要道以及隘口，翼德巡回四郡，子龙屯守江陵公安，至于城池，有子玄的守军以及西凉军，孔明，你就总守荆州吧。”，诸葛亮俯身领命。散后，诸葛亮打算去告知众人后续安排，庞统见诸葛亮没什么反应一样，他主动揽下差事，这诸葛亮就不能表示下感谢吗？“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一句调笑之言成功让诸葛亮停下了动作，“唉，高人就是高人，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徒弟，我该说你特立独行还是该说你眼界高呢？”，“这和你无关吧。”，诸葛亮语气淡淡。庞统吃瘪，他就知道说不过诸葛亮，那种万年不变的脾气，“也罢，虽然不是女人，但是总比你自己和自己成家来的好。”，诸葛亮没有回应，毕竟在他看来，凌昊是不是女子都无所谓。

    荆州这边本是听了韩泠的话，几天抽一次空去趟马超那里，好在二人之间没出什么差错，但是看在韩泠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她真是操心太多，以前还撺掇赵云，一边又想着诸葛亮也不错，如今这二人都这地步了，自己还没发觉，是该说她太迟钝还是二哥的隐秘工作做的太好？嗯，一定是后者！

    “二哥，又要出去，带上我好不好？”，凌昊出去除了刘备府，八成就是马超那里，韩泠一把拽住了凌昊的袖子。凌昊微愣，“师傅来信说主公已经取得西川地图，我只是去趟主公府上替师傅取些东西而已。”，“啊，那你不去找少将军啊？”，果不其然，凌昊闻言有些尴尬，“不——”，“去吧，顺路不就到了，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少将军。”，凌昊顿时无语……他怎么觉得韩泠把对赵云的兴趣又转到马超身上了。

    几日累积的厚厚一摞各种文书，借着去刘备府上取诸葛亮来信所要的东西的机会全部被移交到了刘备书房。孙尚香还是留在府上，凌昊去的时候孙尚香正在教阿斗诗歌，见到凌昊，阿斗颇为高兴，喊了一声“凌哥哥”就扑了上来。凌昊笑笑，抱起阿斗，孙尚香看到凌昊身后的韩泠，“想必这就是令妹了吧？”。确实是一个美人，端庄大方，韩泠初见孙尚香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是，小女刚从西凉来。”，韩泠微微行了一礼，“最近经常听玄德说你和关家长子的事情，关将军也很中意你，不知凌将军作何打算？”，“这……如果泠儿愿意的话我自然同意。”，只是……他二人其实更像是冤家吧？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她和关平那家伙扯在一起？他们到底是哪点相配了？不过好歹是在孙尚香面前，韩泠也不好多说。

    “郡主最近要回东吴一趟吗？”，没料到凌昊会这么问，孙尚香愣了一下，“有这个打算……二哥最近经常来信催促。”，孙权吗……凌昊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孙权打什么主意，“在下斗胆问一句，郡主回去之后可还会再回来？”，一句话出口，气氛沉寂，阿斗这次却是看向孙尚香。“为何这么问？”，孙尚香有些不悦，“在下只是站在主公角度着想，如若郡主此番回东吴，还请把阿斗交由在下来照顾。”，虽说现在情况与之前不同，但是如果孙尚香真打算带阿斗离开，他恐怕都没有机会阻止。“凌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怕我一去不回了不成？”，“在下不是不信任郡主，只是此时既然主公把荆州交给我负责，那就不允许出一点纰漏，还望郡主谅解。”，凌昊也不想直话直说，无奈诸葛亮之前交代，在他们回来之前，刘备的府上务必要重兵把守，除了保护府内人员安全之外，更多的……说成是监视也不为过。

    “东吴并非没有战事，我此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凌将军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既然嫁与了刘豫州，我自然不会一去不返。”，凌昊敛目，“如此最好，若郡主何日打算启程，只需吩咐在下就好。”，颇有技巧的周旋，韩泠是局外人，在一旁看着都替凌昊捏了把汗。孙尚香不怒反笑，“这个当然，凌将军即使是不相信我，难不成连策哥也信不过？我知道这次联姻你们都心存疑虑，如今既然没有外人，我也就只说了，的确，当初的我是为了刺杀刘豫州而来，但是策哥反对二哥的主意，还发了火，如今我下嫁刘豫州全属自愿，策哥表面是为了以后着想，但是凌将军，你能说他没有一点私心吗？我从没见他对一个朋友这么在乎，而你现在还在怀疑我，这是挚友应该做的吗？还是说，你对他只是利益的相互关系？”，

    凌昊不禁无言以对，孙尚香是孙尚香，孙策是孙策，他当然相信孙策，但是孙策的意志并不能代表整个东吴吧？毕竟东吴大半的人对刘备还是抱有敌意的。“在下从未怀疑过伯符……这点请郡主放心，今日打扰郡主了，恕子玄先行告退……”，凌昊对着孙尚香行完礼，又冲阿斗笑笑，就转身离开了。韩泠跟着凌昊又去向刘备府上的管事要了从各处发来的情报，“二哥，你和孙策关系很好？”，韩泠颇为好奇，凌昊“啊”了一声，他在看手上的东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回去吧。”。

    “哎？不去少将军那里了？”，韩泠连忙跟上，凌昊顿了顿，“回去时会路过。”，那就是去了？唉，那赵云怎么办，他可是一直喜欢二哥来着，难不成赵云和马超会成为情敌？马车里，凌昊一直在埋头看那沓信纸，时不时皱皱眉。工作起来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长相俊逸，性情温和沉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入诸葛青眼，谋臣，武可贯通兵甲，将军；有房有车有权有名。偏偏这么个男人身处军营，无形之中正好减少了与异性相合的机会，饶是马超赵云那样的男人都心存好感，更别提一般的女子了。韩泠叹了口气，怪只怪她和凌昊一家，这辈子凌昊只能是自己的二哥了。见韩泠莫名的叹气，凌昊抬眸，“怎么了？”，“没什么，这是最近各地送到主公府上的情报吗？”，韩泠凑上前，凌昊点点头，翻了翻下面的一摞，忽然看到一封加急快报。朱红大字甚为醒目，凌昊抽出信封，撕开信口，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总共也没几个字的样子。凌昊看了一眼，随后就怔了，而后仿佛不相信一般，把信又拿近了一点，之后张张嘴似乎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韩泠不禁有些好奇，坐到凌昊旁边，薄薄的信纸上，黑白分明，寥寥几字，这次韩泠也呆了。“都，飞将重现，上局巨变，操不动，朝廷分流。”，她不会是看错了吧？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定纸上所写的的确是“飞将”二字不错，飞将是谁？不会是前几年被处死的飞将军吕布吧？这怎么可能，明明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可是，信上的的确确是用了“重现”一词。凌昊颇为惊讶，反反复复把那十几个字看了个遍，这才放下信，这是刘备暗探所发，照理说应该属实。但是吕布死时刘备曹操都在场，赵云马超也说吕布早就死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不成又是曹操使出的什么障眼法？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尽快告知刘备以及诸葛亮为好。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局势可就全变了，吕布是以什么身份，他会站在哪边，一切不得而知……会不会重现第二个劲敌也说不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要引起刘备注意的事情。唯一感慨的是他现在可能有机会看看这个三国武力第一，尽管受世人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但凡提起三国，总不可避免谈起吕布，那个鬼神一样的男人。

    第192章计划有变

    耐不住韩泠的软磨硬泡，车夫在马超府邸前勒马。凌昊把信纸收好，让车夫在府前等候，也罢，这件事先和马超商量商量也好。马超的府上除了刘备安排的下人，其他依旧都是西凉兵士，见是凌昊，皆俯身放行。马超似乎有事，侍卫把凌昊带到前厅就下去了。下人上了茶，思及之前于吉曾言，朝廷会有巨变，是不是就是指这件事，这未免也太神了点，凌昊有些怀疑于吉是不是开了挂。现如今他身处刘备麾下，而且曹操掌权，想要直接接触到当今朝廷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夏侯尚偏于皇帝，似乎真的没人愿意把希望寄予当今傀儡皇帝，而赵云诸葛亮这边全是效忠于刘备，只有让刘备不起反心他才有可能把刘备引到朝廷这条路上，当然，前提是吕布的信息是真的且不准备策反，不过既然能让皇帝允许入朝想必策反这一点可以暂时缓缓。

    半盏茶时间，马超才出现，“在忙？是不是打扰了？”，“怎么会。”，马超眉眼间略带一丝疲倦。似乎完全没看到自己的存在一样，韩泠感叹自己的存在感到底是有多低。“咳，泠儿一直吵着要来看看你。”，马超闻言这才转身。原本对马超还有几分畏惧的韩泠在知道了马超和凌昊的关系后，该说是有恃无恐还是什么呢，“少将军，泠儿唤你一声大哥可好？”，两人都没想到韩泠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个，马超顿了一秒，“泠儿……”，凌昊咳了一声，“没事。”，马超出言，言语淡淡，“早晚都要认不是吗？”，别有含义的一句话，凌昊有些尴尬。韩泠眼前一亮，“这个……其实今天来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凌昊适时转变了话题，从怀里掏出那封加急件，递给马超。

    马超看完了信没说话，只是默了半晌。“这是探子发来的，如果是真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满城风雨了。”，马超沉吟了一会儿，“可是，吕布当年的的确确是死了没错……”，凌昊摇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孟起，西凉现在被曹操所占，想要夺回来，想必你也清楚，主公在这件事上是持保留态度的，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果然，马超表情严肃了一些。“额……这个，你们讨论大事，我是不是应该暂时回避一下？”，韩泠出声。马超看向凌昊，凌昊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歉笑笑，“泠儿，你先到外面等我吧。”，是什么事情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告诉？见韩泠出去，凌昊叹口气，“有人曾对我说，这次吕布的出现并非偶然，也许他会成为和曹操抗衡的中坚力量，朝廷里以往都是曹操掌权，我们这些人想要插进去很难的原因无非就是缺少正当理由。而吕布，是朝廷所封的温侯，飞将军，虽然董卓事变，但是毕竟是朝廷之人，比起现在曹操的威胁，皇帝会重用他也就不奇怪了。”，马超点点头，“然后呢？”，“众所周知，皇帝没有实权，但是他毕竟还是皇帝，如今吕布出现正好填补了他手下无人的缺口，从情报来看，吕布是肯定不会归顺曹操，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和曹操可以说是对立关系，暂且不管他此番突现的缘由是篡权还是其他，你不觉得既然有了这股力量，我们不稍加利用很可惜吗？”，“你的意思是说，和吕布同道，共抗曹操？这未免有些冒险……”

    所以他还要再确认一下现状，也许西凉的突破口可以在这点上有起色。“我想打个赌，如果可以直接进入朝廷，就能够有很大的胜算扳倒曹操。”，马超难免有些吃惊，据他所知，凌昊一心向刘备，这个时候提出效忠朝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样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帮你夺回西凉，而且不需要太多时间，但是……”，说到这凌昊顿了，马超示意无碍，让凌昊继续说。“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再成为独立的力量，而要……为朝廷所用。”，由于不清楚马超未来自己的打算，凌昊这个建议自己都觉得有些失礼。果不其然，马超默了很长时间，凌昊以为马超不同意，道，“没关系，这样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他必须早日帮马超夺回西凉，这也算是对他愧疚的一点微小的补偿。

    “我要报的只是父仇而已，如果能够打败曹操，即使这样也无所谓。”，不再是独立的力量，而要为他人驱使。凌昊一直觉得马超是那种无拘无束，不屈居人下的性格。“你不是说迟早也要和朝廷打交道吗？既然这样，我也可以祝你一臂之力。”，马超揉了揉凌昊的头发，“不管你追随的是刘备也好，还是朝廷，我都站在你这边，这一点不会变的。”，气氛一下子煽情起来，说不触动是骗人的，凌昊苦笑，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西凉，是不是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他不会遇到孙策，不会遇到赵云，更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事情，也不会对现在的马超如此愧疚。

    “唉，主公西川一行，我打算随去，顺便打探一下朝廷的动静，一旦有了什么进展我就通知你。”，马超应了一声，“你妹妹挺像你的”。凌昊一愣，不明白马超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马超不作解释。“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这些情报必须早点给主公和军师才行。”，“我送你。”，本想说不用了，却见马超已经兀自去开了门。“这么快就聊完了……”，门口的韩泠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来一趟，一点“基情”都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好歹留下来吃顿饭也行啊，一脸怨念地看着二人出来，韩泠几乎要郁卒了。“不用送了，你还有不少事情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凌昊见到门口的韩泠，转身道。“哎，送都不让送，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韩泠的碎碎念被二人听了个正着。说完就见马超嘴角弯了一下，在韩泠印象里马超笑可是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但是不可否认，马超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妹妹很有意思。”，大哥，你不能对我有意思啊！韩泠内心腹诽，你应该对二哥有意思才对啊！

    “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了，你回去注意身体。”，马超很自然地伸手替凌昊把碎发撩到耳后，而后在脸颊上吻了一下。一时间，凌昊僵了，韩泠怔了，实打实的举动让韩泠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最后能看到重点，韩泠两眼红光。“你们、你们好上多久了？”，凌昊词穷，他是没想到会让韩泠知道。“怪不得二哥你老是不成家，原来早就有人了啊。”，真是够了……凌昊咳了一声，拉过一肚子问题的韩泠，“走了。”。

    “二哥，你喜欢少将军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少将军在西凉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啊。”，韩泠颇为兴奋，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凌昊的尴尬一样。而凌昊只能说韩泠不愧是现代人，思维果然不同一般。（墨：你难道不知道有种生物叫腐女吗？玄：吓……）

    第193章西川前夕

    实在是被韩泠的追问问怕了，如今正好诸葛亮回来，政事寮也就恢复使用了。除了必须的回府之外，凌昊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政事寮，搞得别人都以为诸葛亮一回来就给凌昊布置了多少多少的任务，连家都不回了。但是诸葛亮得知探子的情报后确实脸色不怎么好，凌昊知道诸葛亮在思索对策，他对于吕布的了解并不能说全面，因为吕布一死，谁人都不会再把一个死人当成敌人，而且朝廷那边动静并不大，曹操更是没有动态，可以说两方僵持，在没弄清具体情况之前，饶是他诸葛亮，也无法做出详细的计划。吕布的出现对于他们是好是坏无从得知，但是可以肯定，对于曹操那绝对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他只是担心，吕布像之前一样，助纣为虐，倒向曹操就麻烦了。

    午时，诸葛亮才来了一趟政事寮。凌昊将汇总好的从刘备那里返回来的文书交给诸葛亮，刘备那些文书他也看了，因为不清楚情况，刘备的主张是静观其变，不过攻取西川的计划照旧。诸葛亮简单翻了翻汇总，应了一声。“师傅怎么看？”，本想给诸葛亮倒茶却被示意不用。“我和主公想法一致，如今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办法，就曹操目前还没有对西川发难，也许吕布和曹操并不是一路。”，“是因为曹操曾经下令处死吕布吗？”，诸葛亮摇摇头，言语淡淡，“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使是曹操杀了他全家，依吕布的品性，认贼作父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难保他不会投靠当初的杀己仇人。”，诸葛亮对吕布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凌昊闻言，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舒坦的感觉，他一直觉得吕布这人是个传奇，如今被诸葛亮这一评判……

    “师傅可知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不是个好人。”，言简意赅，凌昊失言。“吕布原为他人义子，后又为了私利和名望弑丁原，认贼作父，董卓野心勃勃，吕布既然和董卓一路，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好人吗？董卓还在之时你也许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吕布烧杀屠戮之事世人皆知，那个男人把心都施舍给了鬼神，简单来说，这世上怕是连曹操也比不过他的狠，而且那人的武力，自虎牢关一看，主公与云长、翼德三人都难以抵挡。”，凌昊皱皱眉，“那照师傅所说，如果吕布此番不为了复仇，而只是重夺权利，那主公岂不是……”，危险了。他们好不容易从当初的单人匹马发展到现在，有了军队，有了土地，正是要刚开始腾飞的时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历史会给他开这么个玩笑。一向以为自己熟知历史，所以从来都是有险无惊，但是偏偏忘了历史早已不是他印象里那个理所当然的历史，就像现在，诸葛亮的一席话仿若当头重击。

    “虽然他没有曹操心思鬼谲，怕只怕他找到智辩之士，那样就不好办了。”，收好了汇总，诸葛亮抬眸就见凌昊有点不对劲儿，“不用担心，万事不是绝对，车到山前必有路。”，简简单单安慰的一句话让凌昊暂时放下了担心。也是，有诸葛亮这种开了天眼的神人，遇到什么事情总能想出对策。“就这些了？”，见诸葛亮看向自己，凌昊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已经是信哨发来的全部消息了。”，“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其实还早，这才下午，他其实挺想晚上再回去的，而且马超知道诸葛亮回来，认为自己一天到晚在忙所以让他不用麻烦特意去找他。关张赵云如今领命去了周边驻守，关于孙尚香的事情也对诸葛亮说了，本来临走前是诸葛亮叮嘱他关注孙尚香的动态，然而这次诸葛亮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样。

    “啊，马上回去……”，诸葛亮应了一声，随后道，“我送你。”，凌昊一愣，颇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哪有让诸葛亮这个大忙人送他的道理？但是明显凌昊说不说都是一样，见诸葛亮没理会自己，凌昊无语，“师傅，子玄还有一件事想要征得您的同意。”，诸葛亮转身。“子玄想去主公那里一趟。”，此言一出，诸葛亮不禁皱皱眉，“主公那里有士元，你去做什么？”。正是因为刘备那里有庞统，他才必须要去，但是他总不能对诸葛亮说自己是救庞统去的吧？“如今关张将军四处逡寻，子龙也驻守荆楚，主公这次入川，刘璋以及他麾下的人必定对主公不利，雒城、成都、四郡想要攻下皆需要兵马，子玄不才，如今闲赋特请前去助主公一臂之力。”，诸葛亮沉思良久，“也好……”，这么简单就同意了？本以为还要再费一些时间，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被凌昊又吞回了回去。“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近几日吧。”。

    诸葛亮难得没有乘马车，说好的送他也是真的送他。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了路上还是一前一后。诸葛亮没有开口，凌昊之前问完了有关吕布的问题，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直到二人过了集市旁边的石桥，喧闹的街市并没有打破二人之间的气氛，凌昊终是觉得气氛有些微的僵硬。“师傅还和自己的家人来信吗？”，话出口凌昊就想抽自己，诸葛亮兄弟三个，分别隶属魏蜀吴，彼此本就是敌对，如今几年也没见诸葛亮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诸葛亮停下脚步，“很久没有来往了。”，“是吗……”，凌昊咳了咳，换了另一个话题，“那师傅可有成家的念头？总觉得师傅对此事一点都不在意。”，诸葛亮终于回过头，凤眸看了凌昊半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凌昊隐隐感觉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一抹弧度。诸葛亮的笑有几种，一是运筹帷幄，万事皆知的笑，二是颇具讽刺，不屑于此的笑，只有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笑最让凌昊捉摸不透，凌昊不由愣了愣，诸葛亮这笑是什么意思？

    “啊——！”，二人正对试着，忽然就听后边一声女人的惊叫，接着人群嘈杂起来。凌昊回身循声望去，正见桥下围了许多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水里——扑腾！“福宝！你别怕，娘马上来救你！”，女子心急如焚，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眼见着孩子快要没顶，急得就想跳进去，好在众人拦着，“福宝！各位好心人、你们谁救救我的孩子！”，女子一把拉住旁人的衣袖，疯了一般。就在此时，又一个入水的声音，众人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脱了外衣就跳进了水里。水里的孩子没了失措的叫声，往水下沉去。凌昊扎了一个猛子，憋口气往落水孩子靠近，水下视线非常模糊，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下沉。凌昊伸手抓住了孩子，刚想往上托，不料那孩子却死死抱紧他的脖子，将他的右手夹得动弹不得。一个气泡从嘴里吐出，凌昊用一只手稳住，随后开始抽右手。也许是怕极了，把凌昊当成了救命稻草，孩子就是不松手，凌昊甚至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快被孩子勒断了。费劲儿往上游了游，刚把孩子的头托出水面，处于本能，那孩子借着凌昊的身体，使劲儿让自己露出水面，手脚并用的猛劲儿让凌昊憋不住又吐了一串气泡。

    “出来了！出来了！福宝！——啊、怎么又沉下去了！福宝！”，女子声嘶力竭的呼喊在凌昊听来似乎就像是隔着一墙棉花。“放——”，刚想说放开他的右手，凌昊憋的气彻底放完了，还喝进去一大口水。一时间刚把孩子的头托出水，凌昊不由又下沉了。这孩子就算是爬到他背上也好啊，为何一定要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头重脚轻的感觉瞬间传来，肺部的空气很快被水压压榨干净。只是救个孩子都能如此狼狈，这下搞不好自己也要沉了。缺氧使得眼前更加迷糊，凌昊撑不住了，身体没了力量维持，恍惚中，突然感觉身边的水搅动起来，眼前又一个黑影，一把拖住了自己下沉的身体，而后唇上有东西覆上，牙关被破，一口气被渡到了凌昊口中。凌昊睁眼看着面前放大的面孔，一个吃惊险些把嘴里的气又吐了出去。诸葛亮拖起凌昊上浮，很快，二人就出了水面。“呼——”，凌昊大口吸了口气，借着诸葛亮的劲儿游到岸边。

    “福宝！”，到了岸边，那孩子还是死死缠着凌昊，女子费力好大劲儿才分开。一连串焦急的呼喊，女子不断拍着孩子的后背，“咳咳——不要、压肚子、让孩子把水——吐出来。”，凌昊咳了咳，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照做。按了几下，孩子一吐，开始咳嗽起来。女子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孩子，“谢谢老天——谢谢恩人！谢谢——”，女子对着凌昊和诸葛亮就跪下，连磕了好几个头。“不用，还是带着孩子去看大夫吧，喝这么多水出事就麻烦了。”，诸葛亮在一旁道，女子抱着孩子，“敢问恩人大名，贱妇感激不尽！”，“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孩子要紧。”，女子也许是担心孩子，但还是重重磕了几下头。见女子抱着孩子离开，诸葛亮这才起身拉起凌昊，一旁早有路人递过外套，凌昊道了谢。

    二人浑身湿哒哒的，颇为狼狈。“原来师傅还会游水……”，凌昊思及刚刚水下一幕，不由异常尴尬。诸葛亮倒是不在意，兀自披上外衣，“我本就是山野长大，游水爬树并不是难事。”，爬树……凌昊脑补诸葛亮爬树的场景，顿时觉得心目中高大的形象有些变形，像诸葛亮这么高端冷的人物，果然还是只适合被人当神一样……众人渐散，见诸葛亮一点异样也没有，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当时是在水里，而且自己快窒息了，诸葛亮那样做是最正常的举动……

    韩泠一个人在府里闹得正欢，就听下人说凌昊回来了。去堂口一看，就看到凌昊浑身上下湿透了，一旁的诸葛亮也不例外。“二哥，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样，还有诸葛师傅……”，说他救落水小孩反被救吗？还是算了吧。“你们不会去戏水了吧？”，韩泠眼前一亮，鸳鸳相抱，鸯在旁边笑，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凌昊咳了一声，“路上出了点状况，泠儿，你去给师傅拿身衣服。”，韩泠这才反应过来，“好，我再去让下人准备热茶。”，说完一溜烟没影了。

    凌昊换了身干净衣物，把头发擦的差不多这才出了房门。诸葛亮早已换好了衣服，坐在太师椅上，一头长发散在肩上，肩膀处的布料被头发上的水润湿，不可否认，淡然的表情配上此时的情景，颇有种出水美人的感觉。美人……凌昊一怔，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怎么能对着一个男人想美人，而且这人还是诸葛亮。“过来。”，什么？凌昊愣了下，见诸葛亮看向他，应声走上前。诸葛亮伸手替他理好了衣前的系带，凌昊有些尴尬，“谢、谢谢。”，“哪个？”，诸葛亮抬头，“水下？”，“是，谢师傅下水，不然子玄估计也要沉下去了。”，难得，见凌昊耳朵微红，不知是惭愧还是其他。诸葛亮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凌昊颇为顺从，原本理好衣带欲收回的手转而抓住了凌昊的衣领。凌昊本是站着，被诸葛亮突然向下一拉，一个不留神险些撞到诸葛亮，好在两手及时撑住了太师椅两侧的扶手，这就变成了凌昊弯着腰，二人面间的距离急剧缩短，看着面色没变，依旧淡淡的诸葛亮，凌昊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果然，凌昊和诸葛亮对视了一会儿就不由移开了视线，看着凌昊异常不自在的样子以及渐渐变红的脸色，诸葛亮忽然轻笑出声，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诸葛亮抓着凌昊衣领的手继续下拉，随后轻轻上前。凌昊瞳孔瞬间紧缩，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近在咫尺的诸葛亮，唇上的触觉异常不真实。一直到口中被柔软物体侵入，凌昊意识才清醒，眼前是诸葛亮的脸，鼻尖是诸葛亮的呼吸，唇上覆的——确确实实是诸葛亮的唇没错。凌昊僵着伸出手，“怎么，又要像在上次酒楼一样掐我？”，诸葛亮一把揽上凌昊的腰，没了手支持，凌昊直直栽进诸葛亮怀里。上次？酒楼？记忆如水涌来，凌昊这下是彻底石化了，他一直以为那是场荒诞的梦，没想到原来那是真的。他不是没被男人表白过，换句话说就算有了马超孙策以及赵云的前例，他万万也不会想到诸葛亮身上去，这无疑崩溃了他的世界观，毕竟诸葛亮是在他心里无比尊重，被他奉若神明的人。“师、师傅——”，从元宵初见一直以来诸葛亮给他的印象就是无欲无求，淡然自若，如果不是现在亲身经历，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抱着他的人会是诸葛亮。跟在诸葛亮身边长久以来的顺从抑或可以说本能让凌昊动弹不得，换句话说，诸葛亮在这一点是占尽了优势，起码凌昊不会推开他。（墨：你确定不是不会，而是不敢吗？诸葛：有区别？墨：好吧……）

    眼见着上方的人再次低下头，凌昊手里不知不觉出了冷汗，恰好此时门外有脚步声渐近，韩泠！凌昊看起来有些慌张，刚一挣扎，诸葛亮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揽着他，勾起凌昊的下巴，二人还没刚碰到一起，就听大门一开。“二哥，茶——”，只有三个字就戛然而止了，随后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响声，韩泠惊呆了一样，失手，木托里连带上面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来，了——”，剩下的两个字许久才一个一个蹦出来。韩泠这反应过来，抱着自家二哥的不是赵云，不是马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之前断定绝不会和凌昊有任何火花可以擦起的诸葛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师生恋”？韩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留在这怕打扰了诸葛亮的“雅兴”，走了怕看不到让她心血澎湃的一幕。但明显韩泠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诸葛亮完全把韩泠当空气，反倒是凌昊的脸越来越红，到最后已经快滴出血来了。

    好不容易诸葛亮松了禁锢，凌昊忙起身，脚下一虚就要倒的样子，颇为狼狈，余光瞥见韩泠一动不动站在门边，更是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韩泠见凌昊不对劲儿，立马开口，随后关门开溜的速度令人汗颜。诸葛亮一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凌昊想把它当玩笑可是依诸葛亮的个性，向来不开他的玩笑，久久无声，凌昊如坐针毡。良久，诸葛亮才起身，凌昊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诸葛亮见状微微皱了下眉，二人重回到危险的距离。凌昊垂头敛目，视线一直盯着一旁，实际上在诸葛亮的气场之下，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怎么不看着我，嗯？”，诸葛亮见凌昊躲避着自己的视线，凌昊目光闪烁，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不成家，我的回答是没有遇到合心的人，如今，我想我找到了。”，诸葛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柔。凌昊有几秒的停顿，等等，诸葛亮口中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他吧？面对诸葛亮相当于表白的话语，凌昊又想掐自己了，这个人真的是诸葛亮？那个素来以淡漠孤高着称的诸葛亮，那个曾一度和自己断绝关系，任凭自己怎么做都不肯恢复关系的诸葛亮？

    第194章稍作安排

    凌昊整个人都不好了，马超这边他不能放之不管，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回复孙策那边，偏偏这个时候赵云又出乎意料的表露心意，告诉他他喜欢自己几年了……如今，惊天地泣鬼神——好吧，这词用得不太对，先勉强凑合一下，诸葛亮这种神级人物竟然也会中意他……真是，一团浆糊。凌昊独自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早上起来一直到午时，哪儿也没去，饶是韩泠喊他也没应。难不成这是在逼着他尽快倒向朝廷吗？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在刘备麾下待下去？思及几日后启程不得不再去亲自向诸葛亮请示，凌昊不由一阵头大。

    刘备在刘璋那里，已经明显有了扩展的念头，蒹萌关没了马超的阻拦，想必攻下张鲁很是容易，他到时候只需要把兵带到蒹萌关，然后再向刘备请示，亲自去许昌探探消息真假，刘备应该不会不同意。这几天还得抽空去给马超通知一声，一旦许昌那里有什么进展，马超也是时候开始复仇之业了。思及此，凌昊提笔写了一封信，刚停笔，就听外面韩泠的声音，“二哥，政事寮来人，说让你去一趟。”，政事寮？凌昊叹口气。果然还是拿正事没辙，喊了一早上都没出来，如今那边一来传话，没一会儿就见房门打开。韩泠呵呵一笑，闭口不言其他的事情。“二哥，是吃了饭再走还是？”，“现在就走，万一那边有什么急事就不好了。”，韩泠应了一声，见凌昊面色微倦，就知道凌昊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烦心，其实说的也是，一个女子，同时被三个人喜欢，也是麻烦不已，更别提现在凌昊一个男人。

    她本以为只有赵云的话那还挺不错的，赵云相貌俊逸，武艺又好，个性沉着稳重，和二哥之间默契非同一般，再加上唯独对二哥情有独钟，温柔细心，在她眼里可是天生一对。谁知赵云迟迟没有对二哥表明心意，而后就是略带暧昧的少将军，之前第一次见面就问她是不是二哥的妻室，再之后在西凉，堂堂一个西凉太守府，却对她家的产业处处照顾。一向冷面示人的少将军唯有面对二哥才会笑一笑，更是对二哥异常关心，二哥和少将军相识竟是比赵云还早。而后直到自己亲眼看见少将军当着她的面亲了二哥，猜想最终落实，这让韩泠有些惊讶。如今……又是被二哥视为师傅异常尊重的诸葛亮，这明显超乎了她的想象，因为诸葛亮一来与二哥毫无暧昧，二来师徒之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三来诸葛亮之前似乎还和二哥有些矛盾，这么一个脱俗于世，孤冷清高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实在是令她费解。“唉，赵将军再不回来，恐怕二哥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见凌昊匆匆离开，韩泠摇摇头。

    一路骑马赶到政事寮，平日他都在这里处理事情，只不过一上午没来，难不成又出什么事情了不成？刚推门进去，“若我不派人去，你是不是要整日待在府里？身兼要职，疏忽职守可不好。”，诸葛亮正坐在他平日的位置，头未抬，提笔勾画着手下的文书。凌昊怔了一下，随后张张嘴，“……”，大脑又紧急罢工，一时间找不到话，走又不能走。见凌昊半晌没音，诸葛亮这才抬眸看了眼门口那人。“主公下个目标在成都，你这几日就启程，以缓解那边的压力。”，公事公办的口吻，凌昊顿了几秒这才应了一声，“子玄明白，既然这样，待回去点好了兵马，明日即可出发。”，诸葛亮没有对此评论，只是从书桌一角抽出一张纸，“批文，已经写好了。”，这么快，他还以为要等几天呢，这么说来，他只要拿了批文，就算明天就走也没什么问题了。

    凌昊咳了声，上前，想取批文。诸葛亮放下毛笔，“我昨日所说的话你可有考虑？”，“啊……”，“就这么想离开荆州？”，口吻淡淡，凌昊猜不出诸葛亮的情绪。顿在半空想要接批文的手被握住，反应不及又和诸葛亮贴到了一起，凌昊一动不敢动，诸葛亮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不知是墨香还是什么，不听使唤一般，凌昊脸上再次烧起来。这毕竟是神级人物，饶是他心理再怎么强也禁不住这刺激。“到主公那边，攻下要处之后尽早回来。”，诸葛亮轻语。耳边的呼吸异常暧昧，凌昊感觉对方的唇在他耳边扫过，而后慢慢下移，埋在自己颈窝，湿热的长舌碰到皮肤的瞬间，脖颈处传来酥麻的感觉，凌昊不由一个颤栗。一想到这人竟然是无欲无求，淡漠脱俗到极点的卧龙，凌昊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还是个让他颇为心惊胆战的梦。

    他与诸葛亮之间可以说是最正常的师徒关系，也没见诸葛亮平日和他待在一起，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行为，诸葛亮曾一再与他断绝关系。思及那段时间冷淡到极点，与陌生人无异的诸葛亮，现在怎么会对他有如此大的转变，要知道，一个万事求简而佳，行事滴水不漏，性情孤高淡漠的人在突然之间变化是一件多么吓人的事情，以至于凌昊在意的不是诸葛亮竟然喜欢自己这个事情，而是诸葛亮为何会有如此转变，变得……让他更加茫然失措。感到原本握住他手腕的手慢慢滑到了腰间，凌昊不由僵直了身体，罪过，罪过，他是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而且还是和自己一向尊崇的师傅。凌昊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神智这才清醒一点，一下推开诸葛亮站起身，眼神躲闪，“既、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准备了。”，凌昊说完就转身。

    “等下。”，身后的人忽然道，凌昊一僵，“你忘了批文。”，诸葛亮拿起桌上的东西。凌昊颇为尴尬，只好又回过去拿批文，好在诸葛亮这次没有“为难”他。看着面色绯红，逃也似离开的人，诸葛亮微微沉目，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真是——乱套了。凌昊心绪烦乱，乱到竟然有种什么都不想，只想撞墙的冲动。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性别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整日泡在军营里的男人，会走这么多“桃花运”？会走这么多男人的“桃花运”？人言“桃花运”一多，八九不离十是“烂桃花”，纯属造假！你敢说那些个人里哪个是“烂桃花”？一个孙策，东吴掌权者，；一个马超，西凉少将军；一个赵云，常胜将军，七进七出，白衣银龙；一个诸葛亮，千古名相，传世卧龙，仙风韵骨。当然，如果他是女的，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当初马超给他表白的时候就直接嫁了，哪有这么些事情？“吁——”，在马超府邸前勒马，凌昊翻身下马，走之前先去给马超知会一声，如果此番他上都有进展，马超也好早点准备。还没刚进府，就听管事说马超去了兵场，不知何时回来。不得已，“那就带我去书房吧，我给他留封信。”。

    管事把凌昊带到就退下了，房间里燃着香，正中挂着一幅卷轴，只有一个“静”字，骁劲有力。旁边放置着一柄长剑，从没见马超用过剑，凌昊上前。长剑被保养的很好，刀鞘经常被打磨很是光滑，银白柔顺的剑穗垂下，凌昊伸手，慢慢抽出剑，银芒微闪，凌昊缓缓划过剑身上那几个蝇头小字，“寿成”，这是马腾的字，看来是马腾的佩剑……凌昊默了，随后把剑放回去，恭敬地对着长剑拜了拜，这才转身到书桌旁，提起笔架上的毛笔，把自己要说的事情写在纸上，落款的时候凌昊顿了一下，在后面又加了四个字，“西凉之锦”。

    离开马超住处，凌昊转而去军政府递交了批文，点好了征订数目的兵这才返回自己的宅邸。给府上的管事交代了出发需要的备品，“泠儿呢？”，“回主子，小姐午时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吗，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吧。”，退了管事，路过庭院，视线略过之前戾渊住处的时候顿了几秒。过了这么久，那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也许是不会回来了吧，到底，他还是不知道戾渊是什么人……晚上，韩泠才回来，身后跟着抱满东西苦着脸的关平。“我说，你买这么多东西能用完吗？这些女人用的东西都能把人埋了。”，“所以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这么点东西就能把你埋了，你未免也太不经撑了。”，关平把东西交给下人，气闷，“恶女，难得好心帮下忙，说句感谢的话会死啊。”，韩泠做了个鬼脸，“对啊，会死。”，这一下把关平气的够呛。“对了，二哥还没有回来吗？”。韩泠喝了口茶，“子玄不是马上就要出发去主公那里吗？那自然是忙得很。”，话是这么说，但是韩泠怎么也没料到凌昊明天就走，以至于知道凌昊在试批挂的时候，还愣了半晌。

    “二哥，你这么快就走？”，明明才刚见点起色，如今凌昊一走，自己去哪儿找乐趣……“我已经拜托了坦之。”，凌昊话音未落就见韩泠苦着脸，“我自己挺好的，不用拜托那家伙。”，凌昊无奈，“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许多事情不方便，有坦之照顾你我放心，而且——”，凌昊笑笑，“你们今天下午不是玩得很开心？”，韩泠失言，“哪儿有，我们只是出去买东西……”，“乖。”，凌昊叹口气，“我这一走要很多天，又不能带上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找坦之帮忙，还有……孟起和师傅，你在家好好的，我才能安心。”。韩泠闻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乖乖应了。

    第195章拟定上都

    稍稍叮嘱完了韩泠，凌昊次日就带兵出发了。

    而刘备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如今一众进入西川，歇在蒹萌关。虽说已经遣了关羽张飞以及赵云回去驻守，再加上还有诸葛亮守城，料想曹操和东吴两边哪一边都不敢乱动，但是怕只怕万一，再加上如今突然冒出个吕布。刘备是万万不相信死而复生的，他一直以为这是曹操设的计，毕竟当年他是亲眼看见吕布被处死的。但是……就如今形势来看，曹操按兵不动倒不像他的作风，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庞统早就知道刘备忧心什么：“主公勿忧。有孔明在，料想东吴不敢犯荆州。现在趁着人心已定，不如早日攻下成都。”，见刘备点头，庞统又道：“杨怀、高沛为蜀中名将，各仗强兵拒守关隘；主公若想一帆风顺，势必要擒而杀之，夺了关隘，先取涪城，然后拿成都。”，他们这边还有黄忠和魏延，二人打仗也不含糊，在战术与能力上自然不用担心，只是……如果兵力能再多点就更保险了。

    凌昊领兵到来无疑正中刘备之意。冷不丁看到了凌昊从大老远跑过来，不仅刘备，就连庞统也颇为惊讶。向刘备说明了来意，刘备呵呵一笑，“这下就没什么要担心的了。”，凌昊却摇摇头，对刘备抱拳道：“主公这边有黄老将军和魏延，再加上如今带过来的兵马，相信攻下要处应该没什么问题。子玄想上都一趟，以便打探如今沸沸扬扬的传言。”，刘备是知道凌昊在许昌有人，而且还和夏侯尚有些交情，他早就想派人去打听打听情况虚实，一直没有合适人选，现在凌昊主动请缨，自然一口答应，毕竟他这里还有庞统，谋划不成问题。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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