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执子之手·玄天乱世 作者:连城墨玄

    第9节

    “子……龙？”，赵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凌昊怔了。“子玄，你知道吗，我一直……”，低低沉沉却又轻柔好听的嗓音伴着赵云越靠越近，凌昊身子僵硬，直到可以感觉到赵云温热的鼻息，凌昊呼吸也停滞了。“我真的不能想象没有你会怎么样，子玄，请原谅我的自私与不理智，因为我——”，话刚到这，另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子玄，你在这儿啊，呵，这不是赵将军吗，你们在做什么？嗯？”，凌昊突然回过神，咳了一声，赵云顿了几秒，终究还是收回手，转向来人。孙策一双凤目审视般看着赵云，言语间虽是打招呼，但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不悦，在凌昊面前一向带笑的脸上也隐隐沾了些冷然。“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们只是在谈论启程的事宜罢了。”，赵云与孙策对视，言词间刻意加重了“离开”二字。“原来是这样，有意思。”，孙策忽然冷笑一声，“赵将军可真是‘尽忠尽职’。”，“彼此。”，赵云的声音也不复刚才柔和，一字一句毫无半点情感起伏。

    隐隐有看不见的硝烟在蔓延，凌昊是不知赵云为何会对孙策如此，但是他知道依孙策的性子，定是因为看到刚才一幕而对赵云不满了。但是……赵云刚刚到底想要对他说什么呢？那番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凌昊摇了下头，怎么会，应该是他想多了。气氛有些过于压抑，凌昊此时替哪方说话都不是办法，“我去看看公瑾那里有没有要帮忙的。”，这个意思对于双方已经很明显了，“子玄——”，赵云叫住凌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就像是逃避一般，有些抗拒赵云要对他说的话，潜意识下，似乎一旦赵云继续刚才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难以继续维持了，最起码不是以现在这个状态。

    赵云看着凌昊匆匆离开，拳握紧又松开。“赵将军好兴致，是准备在这个地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吗？”，果然……赵云看向孙策，“吴侯不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孙策闻言却笑了，“的确，但是，我没那个必要，而且我劝赵将军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因为子玄已经答应了我。呵，子玄的个性我想赵将军不会不知道，既然他如今答应了我，那么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到其他人身上。”，赵云瞳孔微缩，凌昊……答应了孙策？“即使他应了你，那也只不过是尝试而已，从那年马超开始，至今他都在迟疑，所以一个答应并不能说明什么，吴侯不要忘了，我与子玄相处的时间，可比你来的要多得多。”，赵云冷颜，孙策顿了一秒，为何赵云会知道马超的事情，难道凌昊告诉过他？不可能……在尚未让凌昊真的喜欢上自己之前，他的确无法只因为握有凌昊的一句话而彻底安心。“赵将军难道认为可以改变子玄的想法吗？”，“为何不试试呢？”。

    这边去找周瑜的凌昊全然不知孙策和赵云的对话，所以对于赵云那番相当于明目张胆和孙策抢人的宣言自然无从知晓。见凌昊一脸抑郁，周瑜有些不解，孙策不是说凌昊答应了吗，怎么现在这个表情……难不成是被逼的？“咳咳、子玄，伯符刚刚去找你了，怎么不见他回来？”，“……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周瑜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你……答应伯符了，那你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亦或只是不忍拒绝，周瑜相信孙策自己心里也明白。凌昊叹了口气，“这个需要时间，如果换做是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吧。”，“也说不准，如果是你说喜欢我的话，我一定接受。只可惜，被伯符抢先了一步。”，开玩笑的口吻，凌昊只得无奈笑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对于马超，他终究还是觉得愧疚与放不下。

    第152章心感隔阂

    这边孙策还在和赵云冷战，那边刘备已经安置地差不多了，“策哥，夫君已经把事情交代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府了？”，孙尚香陪着刘备办完事情，去找孙策，就见孙策似乎一直在和周瑜说些什么，一旁的赵云眉头微皱，而凌昊却似乎面露难色。“已经忙完了吗？忙完了就先回去吧，子玄，你不随我一起回去吗？”，孙策说完对着凌昊开了个玩笑，然后向周瑜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随孙尚香先出去。

    “这个……不用了，我这还有不少事，而且你不是说要早些回去处理下后续之事吗？”，凌昊转而问道，“真可惜，如果我今日可以留下来就好了，不过府里的确有不少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孙策说完走向凌昊，周瑜无奈只得先行去找刘备。孙尚香也是不知道孙策要干什么，见周瑜离开，也随之一起离开了。“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谢谢你，子玄，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即使只是试试。”，孙策表情柔和起来，语气也听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此刻不单单只是他们两个人，在场的还有赵云，“谢我干什么。”，孙策根本就没必要谢自己，倒反而是自己，因为孙策才开始正面看待这件事情。可以说毫无顾忌，孙策就这么当着赵云的面，低头颇为亲昵地蹭了下凌昊的脸。场面就此静止，赵云瞳孔微缩，咬了下牙，而凌昊显然经不住孙策的折腾，干脆石化了，“对了，忘了告诉你，那边那位赵将军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咔——这是石化碎成沫的声音，凌昊惊讶不已，赵云怎么会知道？“我告诉的。”，仿佛看透了凌昊的想法，孙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略带愉悦，凌昊额上冒出冷汗，看了眼赵云，果不其然，已经可以用满脸寒冰来形容了。“子龙，事情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为什么孙策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赵云，赵云本就不同意自己与东吴来往，如今被告知自己竟然答应孙策，不知道会以什么眼光看待自己，凌昊心有不安。三人僵持间，门外忽然又进来三个人。

    “这不是于吉道长吗，今日怎会主动跑出来，平时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啊。”，孙策抬眸看了眼来人，和于吉在一起的还有戾渊以及上次给凌昊看病的老先生。凌昊微愣，“您不是？上次的——”，“他是华佗。”，于吉难得开口回答了凌昊的疑问，殊不知凌昊听完更惊讶了。华佗？这个人就是华佗？他竟然有幸成为了华佗的病人（墨：这就是传说中难得的犯二？成为病人这一点貌似没有一点可以庆幸的吧？玄：……）。“于吉道长，不知华佗老先生今日到此是为何事？”，凌昊抱了下拳，戾渊看了眼一旁的孙策，上前拉过凌昊的手就往二楼走。“你这是干什么？”，赵云皱眉，半路拦在二人之间，戾渊面无表情，对上赵云的视线，双方毫不退让。

    “伯符，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并不想让孙策知情，凌昊开口催促，孙策见凌昊似乎有些为难，“我回来就告诉你。”，不得已，凌昊又加了一句，这才让孙策顺从，“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了。”，孙策无奈一笑，“对了，赵将军，希望你不会太让我失望。”，孙策回身丢出一句话，赵云冷言，“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侯爷慢走。”，孙策经过华佗身边，华佗俯身作揖道，见孙策出了门，于吉看了眼当场的几人，情况已经开始复杂起来了啊，果然这将星之间的事还需要不少时间来磨合，如今只是两个就已经颇让凌昊头疼了。

    “华佗是来帮凌将军复查身体的。”，赵云一顿，帮凌昊？这是怎么回事？，“于吉道长，我并没什么事吧，您是不是记错了？”，凌昊脸色微变，冲着于吉摇摇头，这件事情若是让孙策和赵云知道了必定又是一番询问，说不定对于赵云那边，还会暴露自己救周瑜一事，这样一来刘备肯定会对自己产生疑心……而赵云，怕是更加不会信任自己了。“哎呀，怎么现在年轻人记性也这么差，上次累倒，昏睡一天之事，你不记得了？”，华佗抚了下胡子，戾渊拉着凌昊就上了楼，华佗正要跟上去，却被赵云拦住，“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哎呀，这件事我也不怎么清楚，具体的你问他吧。”，华佗指了指于吉，“我先上去了。”。

    “道长。”，于吉看了赵云好一会儿，“赵将军为何不自己去问。”，“子玄无意告诉我。”，“他只是不想与你的关系变糟，你也不想让关系僵化，既然如此，何不给双方都留点空间。”，于吉言语平淡无常，“另外，有些事情埋在心底总不如说出来好。”，赵云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不过眼神一沉，“毕竟有些人在某些方面并不怎么敏感，你不说出来他是不会知道的。而吴侯，很显然，他在这点上已经超过了你。”，于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上了楼，余下赵云一人，他对赵云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不过，若是戾渊在场，这番话他恐怕也就没机会说了。

    “劳烦先生了，还要亲自来一趟。”，华佗进屋后就让凌昊把手放在桌上准备把脉，凌昊依言在桌边坐下，戾渊静静地站在凌昊身边，“其实都是你这个侍卫，一直不放心你的身体，这不，于吉也帮着催我，年轻人啊，福气不小嘛。”，“……”，凌昊刚开始还觉得对话挺正常，越到最后越不对劲儿，看着华佗一边把脉一边说叨，顿觉华佗一定是太寂寞了，所以才这么多“家常话”。不过，他确实该谢谢戾渊，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上次的事情。华佗把完脉，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写了几副药方，专门应付焦虑郁躁，刚嘱咐凌昊要常喝，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赵云和于吉。“怎么样？”，于吉看了眼凌昊，华佗简单说了下示意没事，凌昊起身道谢，赵云在一旁闷闷的，“似乎有不少事情需要凌将军亲自处理。”，于吉瞥了眼戾渊，若是戾渊今日没来找他，说不定局面会更混乱，因为如果让他知道孙策的所作所为，估计这个驿店就可以永久倒闭了。不过……这凌昊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赵云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他还是把他当兄弟，而戾渊的变化相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凌昊依旧没有其他杂念，难道只有像孙策一样明明白白说清楚才算最有成效？还是说……他只是不想承认。

    “戾渊，药方已经写好，你和华佗去趟药房吧。”，于吉见华佗似乎有些没事干了，而凌昊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赵云，咳了声，“怎么再让先生去买药呢，还是我自己去吧。戾渊，把药方给我。”，凌昊伸出手，于吉摇摇头，“你不能去，还有事情必须有你在才能处理。”，华佗感觉气氛似乎有些微妙，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主动扯过戾渊手里的药方，“这个就别争了，正好我也无聊，戾渊啊，你跟我一起去吧，于吉这意思明显不想你在场嘛。”（墨：华佗先生，你确定你这不是故意多事的？），“这件事以后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于吉淡淡，戾渊这才转身随华佗出去。

    赵云现在心情很差，他总觉得自己和凌昊之间隔了太多东西，越想靠近就越难以靠近。“不知道长有何事？”，“有事的不是我。”，于吉看了眼一旁的赵云，思及星盘上那颗莹白的润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上次给凌昊透露过一些，但是显然，凌昊没有弄明白星盘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星宿自有它的规律与意义，他能到这世上自然也有命定好的任务，星盘之列与他皆有不解之缘，而吴侯恰在其中，有些事情，他即使想插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153章循序渐进

    “现在就你们两个人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于吉兀自出了门。凌昊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这件事情，对于赵云来说，总该是自己行为失当。赵云心情确实沉重，但是对于凌昊的事情，一时的气头并不代表自己真的失去了理智，虽说是被孙策抢先了一步，但是相信孙策也知道，凌昊心软，若是换做是马超，说不定凌昊也会答应。无关乎情感，更多的是不想破坏目前的关系，也不想失去朋友，所以这个答应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了机会。自己想要的不是一个回答，而是凌昊真正地喜欢上自己，所以……他还是想要按照韩泠的方法，循序渐进。

    “你真的喜欢男人？”，气氛沉寂了半晌，赵云终于开了口，果不其然，和上次韩家发告示寻凌昊，凌昊向自己坦白时的表情一样，赵云放低了声音，同时也压住了心里的焦躁。“说不上，也许我自己也不知道。”，苦笑了一声，“你喜欢孙策吗？”，赵云试探道，凌昊默了，似乎在思索，“伯符……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原本就知道他喜欢我吧。”，不一样……自然不一样，对待马超时不也是这样？凌昊尚未真正喜欢上男人，而且，马上就要离开东吴，孙策其实并没有胜他多少，再加上自己和凌昊同在刘备麾下，一直在一起，此时若是因为看不过这件事情而闹僵了二人关系，岂不是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几秒钟的时间过滤完所有信息，赵云冷静下来。

    莫名的，对于赵云，凌昊只觉得连句对不起都难以开口，他不知道在古人眼里怎么看，只是在现代，这种情感也不会被大多数人承认。“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用什么眼光看你吗？”，心里所想被赵云看穿，凌昊无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还是说，这时候，你怕自己喜欢上我？”，本以为赵云会对自己有怨言，却不想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温和口吻。头上一沉，赵云揉了下他的头发，“子龙……谢谢……”，赵云总是这么温和，凌昊说不出多少感谢的话，只这两个字就够了。

    是夜，于吉才离开，华佗把药草交给戾渊之后就没了踪影，而凌昊也和赵云坦言了自己上次驿店失踪一事是为了周瑜，赵云并没有责问过多，这让凌昊也算是放了心，这么一来，二人也总算是回到了原来的相处模式。赵云把最近从荆襄那边寄来的信件从刘备那里拿到了驿店，让凌昊有些担心的是一连十几封信函，大多数都是诸葛亮亲笔，但是没有一封提及自己名字，赵云，刘备，甚至连领队都涉及过，看来……“师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回去要怎么交代求得原谅是个头等难题，思及只因自己为了周瑜一事和诸葛亮多争了几句，二人连续几天的冷战，凌昊就不由头疼。“军师估计是在气头上，你回去认个错应该会没事的。”，赵云收起凌昊看过的信函。“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我毕竟是背离了师傅，想必这次回去，师傅不会轻易就消气的。”，而且更不能和他说自己救了周瑜……“军师那么器重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赵云安慰道，凌昊叹口气，“希望如此，对了，这几日你还回主公那里吗？”，“不回，在驿店等待主公就好，这几日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赵云眼神很柔和，凌昊顿了下，“嗯。”，不过，他总认为，在临走前还是要去趟孙策府上。

    孙尚香已经和刘备准备地差不多了，孙策为刘备一行人准备了几艘大船，人马加上行李自是不成问题，若不是被曹军动向绊住了脚步，孙策也不会一连几天都闷在府内，自从赤壁一战，曹操伤了元气，本以为会再消停一段时间，却不想这么快就有了动静。安慰孙尚香并无大事，只为了能够让她安心离开东吴，孙策几日没去驿店也想给凌昊一点时间适应，毕竟现在他才刚刚接受。书房内，大乔刚刚给孙策送来茶水，“放着吧，这些事情自然有下人来做，你就不要费心了。”，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孙策难得说了几句体贴的话，大乔愣了下，把茶水放好，“夫君这几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算是吧，不过公瑾送来的战书越来越多了，这几天是不得不待在书房了。”，大乔体贴地为孙策开了门和窗户通风，而后回到书桌前给孙策倒茶，“夫君也不要累坏了身体，妾身今晚就让伙房熬些补身子的汤。”，孙策闻言不由看向大乔，大乔确实是个美人，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自古而来，女子以夫为天，大乔对他的情意自是不浅，只可惜，他却负了她，这时候看大乔，孙策隐隐有些歉意，那些话他迟早要向她说明，只希望到时候可以给大乔一个好些的安排。“我不是个好丈夫，这几年你也有许多说不出的委屈，对不起，若不是当年的那场联姻，你也许会嫁给你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孙策轻轻道，歉然握住了大乔的手。“夫君这说的是什么话，自从那日起妾身便不曾后悔过……妾身只希望夫君不嫌弃，能让妾身陪在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孙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她了，大乔垂下眸子，轻轻反握住孙策的手，而后慢慢偎在孙策怀里，从她嫁给孙策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决定放弃原来的生活，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温香暖玉在怀，孙策目光复杂，但最后还是轻轻伸出手环住大乔，没人知道里面包含了多少歉意。“明天尚香和刘备他们就要走了，今晚会设宴为他们送行，所以，让下人明天再熬汤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今晚可能不会那么早回来了。”，大乔点头表示知道，孙策轻轻抚了下怀中人的头发。

    第154章月色朦胧

    由孙策经手，召集了东吴比较有声望的几个人物，在侯府设了酒宴以给孙尚香以及刘备送行，盈鹊身为孙尚香的侍女，此行本应该是同行服侍，但是由于孙策不同意，所以就由盈茗代替盈鹊随孙尚香离吴。一向情同姐妹的三人想到分离不由有些伤感，孙尚香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眼里的不舍终究瞒不过孙权。“既然这样，为何单单让盈鹊留下来，尚香一向由她陪侍不是吗，大哥，我真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孙权有些不解孙策为何连这种事情都要插手，“你不懂，这件事就不要多问了，去看看幼平、子义他们到了没有，我现在走不开。”，孙策无意多说，“好吧……”，孙权只得依言。

    孙策在府上大摆宴席对于赵云来说，是再期待不过的事情，毕竟晚宴一过就意味着离开东吴了，在东吴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刘备是时候该回去好好处理一下积累的公务，而凌昊也可以离孙策远点，一来凌昊心意未决，二来若是让诸葛亮发觉此事，定然会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刘备和孙尚香随着东吴一众文武进堂，赵云和凌昊上前一一行完礼，按照座位入座，张昭到后和周瑜说了些什么，就见周瑜表情变了下，而后和孙尚香说了句什么就和张昭匆匆离开了大宴。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据他所知，张昭一直以来对他们都是主战派，此次联姻也是他带头反对，赵云不动声色，扫了眼上座上的孙策，依旧面带笑容，正和刘备聊着什么。“子玄，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赵云刚想起身，“等下。”，凌昊抓了下赵云的衣袖，“你要去哪儿？”，“我去看下周瑜。”，凌昊一愣，而后道：”现在走会引人注意的，而且，这是在侯府——”，“无碍，这里你先帮衬着，主公在场应该无事，放心。”，赵云笑了笑。

    看着赵云离了堂内，凌昊索然无味地饮完酒盏里的酒，旁边的侍女立刻又斟满，“不用了，谢——”，话还没说完，凌昊看着斟酒的侍女顿了一下，“盈鹊姑娘？”，之前身后的侍女明明是个不认识的女子，什么时候换成了盈鹊？“凌大人。”，盈鹊声线有些不稳，“您明日就要回去了吗？”，“是，明日就随主公回去了。”，盈鹊闻言脸色立马黯淡许多，随后把酒壶放在桌上。凌昊也是无言，他看得出盈鹊对他有好感，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凌大人，让盈鹊随您一起吧，盈鹊不求其他的，只求可以当个侍女服侍您左右。”，盈鹊说完竟然不顾旁边还有他人，直接对着凌昊就欲跪下，凌昊见状伸手就去阻止，刚碰到盈鹊衣服就想到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立马触电般又缩了回去。“盈鹊姑娘，你这是何必，你快起来。”，一旁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凌昊皱着眉，“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你是郡主的侍女，凡事也要经过郡主的同意不是吗？”，“小姐已经同意了，凌大人您难道是嫌弃盈鹊吗？”，盈鹊一跪不起让凌昊十分为难，“这个自然不是——”，“凌大人答应盈鹊，盈鹊就起来。”，死了心一般，越来越多的视线向这边看过来。

    “即使不经过我的允许也可以吗？”，蓦地，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盈鹊看见来人，立刻伏身，“侯爷。”，孙策看了眼跪着的盈鹊，“我记得，尚香已经把这件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不成你要让我亲自告诉你吗？”，孙策言语淡淡，听不出喜怒，但是压迫感却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的。“奴婢不敢，请侯爷恕罪。”，盈鹊似乎很怕孙策，回话的声音颤音又重了些。孙尚香见状立刻起身，“大哥，妹妹管教不力，看在今日众宾客在场，大哥就不要生气了。”，“是啊，吴侯。”，刘备也帮衬着孙尚香道。

    “下去吧。”，三个字让孙尚香松了口气，“谢侯爷。”，盈鹊不得不欠身退了。孙策看了眼凌昊，俯身端起凌昊桌前的酒盏，对着众人道：“鄙府下人不懂规矩，让大家见笑了，这杯就当赔礼了。”，孙策将酒一干而尽，底下一片叫好声，“凌将军生得年轻俊逸，再加上又未成家，也难怪，希望凌将军不要怪罪。”，孙策对着凌昊道了歉，又倒了一杯酒敬凌昊，不过眸底却是笑意，“吴侯真是太客气了……”，凌昊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孙策态度转变的速度。孙策又回到了自己位上，孙权皱着眉看着发生的一切，自家大哥最近真是越看越奇怪了……众人很快就忘了这段小插曲，又开始喧杂起来。

    又是一盏酒的时间，赵云还是没回来，凌昊思量了一下，也离了位，趁人不注意出了大堂，月已中空，堂口两个侍卫在守门，凌昊下了台阶，信步走到活水池塘边的竹林，月光撒在水上，碎出点点白光，随着水波涟滟，甚是好看。不知周瑜和张昭到底有什么事，而赵云一直没有回来，难不成东吴有动静？还是说孙尚香的行动目的有变？凌昊独自想了一会儿，似乎后者更有可能，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孙尚香，吐出一口浊气，在池边静了一会儿，凌昊转身准备回去，却撞上一堵人墙。“想什么这么专心？”，凌昊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孙策无奈，他见凌昊离宴不久也出来了，已经在这人身后站了一会儿了，却不想凌昊似乎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没发觉自己。

    “这些天没能去找你，你不会怪我吧？”，孙策顺势抚了下凌昊的头发，“怎么会……”，凌昊一顿，“那想我了吗？”，调笑的语气。又来了……“今天主公唤我，到你行院去过一次，不过，你似乎在忙，就没打扰你。”，今天？他一直待在自己行院的书房，“那你怎么不让下人告诉我？”，凌昊看了眼孙策，半晌叹口气，“伯符，大乔如今一心一意在你身上，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残忍？”，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一僵，“这话怎么说？”，“我看到了。”，一句话让孙策心底一沉，“子玄，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你给我点时间，别生气。”，他什么时候生气了，他只是觉得大乔让人同情，自己间接对不住她。“你……后悔了？”，孙策苦笑。“后悔倒谈不上，你怎么又是这副表情，就像被抛弃了一样。”，唉，估计也只有这件事可以让意气风发的江东霸王如此患得患失了。孙策不言，见凌昊无奈一笑，而后反握住自己的手，“明日启程，就算是临别的礼物吧。”，语毕就见凌昊靠近，随后唇上一暖，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离开。孙策愣愣的，刚才——是被亲了？“回去吧，你不能离开宴会太久。”，凌昊笑笑就离开了，而孙策这才回过神，“子玄，你等等我——”。

    重新回到会上，赵云已经回来了，凌昊和孙策一前一后回到堂内，赵云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子龙，怎么样？”，凌昊坐下，却只见赵云一直喝酒，“他们出去后就直接进了议事厅，那里守卫森严，我只能先回来了，不过……”，顿了一下，赵云看向凌昊，“最好还是留意一下郡主，张昭提及荆襄管制一事，似乎也有郡主名讳在其中。”，凌昊默了下，“况且此事孙策定然知晓，子玄，我不是说喜欢男人是件坏事，但是对于孙策，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他绝不像表面那般，若没有心机和手段，又怎么会成为吴侯？”，赵云说完，伸手轻轻拍了下凌昊的手背。

    第155章师生危机

    刘备回来的消息早就提前发回了荆襄，关张等人自然忙着准备接风等一系列事宜，徐庶眼见着日子临近，本以为诸葛亮会轻松一点，却不想自刘备去吴开始就一直没放晴的脸色似乎愈演愈烈。心知诸葛亮的古怪脾气，本来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却是连问问也要思量思量了。

    “我说孔明啊，如今这主公娶了孙策的妹妹，也安全回程了，不是比你料想的还要顺利吗？怎么你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啊？”，徐庶看着诸葛亮一直心无旁骛地在批文书，试探地问了句。诸葛亮只是应了一声，手下依旧没停。“得了，你就这样吧，看主公回来了你要是还摆着这种脸色，我估计连主公都要怕你三分，更别提子玄了。”，终于见诸葛亮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但是，也只是一眼而已，“元直，你要是觉得闷就出去走走，我没规定你一定要待在这里。”，淡淡的一句话把徐庶呛了个半死，“行，我出去走走，不打扰了。”，他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人呢？徐庶把手里的纸张卷了卷，刚抬脚要走，“哎，不是，我说孔明，这不是我走不走的问题，主公马上就回到这了，你打算怎么——”，顿了半晌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问题，简单来说，依他看，诸葛亮就是在生凌昊的气，也难怪，从来就没有人如此忤逆过他的话，再加上诸葛亮性情孤高……“算了。”，徐庶叹口气，还是闭上嘴走出了大堂。

    没过几日，刘备的归船就行驶到了荆州渡，关张二人奉命在渡口接风，而诸葛亮、徐庶等人则在城内静候。由张飞大队护送的车马行至城下，荆州城城门大开，百姓皆在路旁围观。关羽张飞，赤兔黑风在前为刘备以及孙尚香所乘的马车开路，赵云凌昊，白龙爪黄在后领着余下的五百军士紧随。远远地就看到了如长龙般的队伍，黄忠以及魏延早就等候在了刘备府门口，马车一停，立刻上前迎接。免不了又是一场“乱糟糟”的询问以及各种“主公在东吴怎么样？”，“东吴没人为难吧？”之类的对话。

    “唉，果然还是自己家里好啊！终于回家了！”，刘备携孙尚香下了马车，众人齐齐揖手又道了声夫人好，不得不说，凌昊当时第一印象就是好像黑社会……“子玄，你先过去吧，军士们我去安排。”，赵云座下的白龙打了个响鼻，凌昊看向府门正前方许久不见的诸葛亮，点点头，“辛苦你了。”，见赵云领人先走了，凌昊翻身下马，爪黄立刻就由专门的马夫牵去马厩，看着刘备依旧在和众人说话，凌昊默默地立在原地，诸葛亮似乎一直没有看到自己，只是在回刘备的话，寒暄之后，黄忠等人把刘备迎进府里，凌昊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

    由于孙尚香的坚持，大宴改成了小型的聚餐，刘备已经闲置了好多任务没能完成，虽说诸葛亮徐庶等军师已经帮着处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由刘备亲自审阅才可以。把所有的文书交给刘备，诸葛亮就告辞离开，刘备执意留他吃饭，但显然诸葛亮不喜欢热闹，再加上此宴有魏延，而且对于凌昊……他想不出能说什么，白日里看到凌昊似乎一直在注意自己，一副想说话的样子，但都被他避开了，不用猜也知道，只不过这时候再道歉，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他不能任那种情况持续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一切都会变的。婉辞了刘备的邀请，诸葛亮一人离开，徐庶对此也帮不上什么忙。

    “军师怎么说？”，赵云回来问了一句，凌昊却只是摇头，去东吴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在东吴还能独钓寒江雪，然而回来了却是满地冰寒，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赵云看着凌昊心情低落，心里自然不好受，“等回来亲自登门道歉再试试，军师这气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也该消消了。”，“嗯，只能如此了，等宴散后我就去。”，不过看诸葛亮连刘备的宴席都推了，想必求得道歉并不是这么容易。叹了口气，见赵云端起热酒，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耄衣呢？”，“刚从外面回来，不冷就让下人拿下去了。”，凌昊无奈，“这里可不比东吴，况且都已经到下雪的时候了，你还是多穿点。”，赵云愣了一秒，而后笑着应了一声。“等会儿喝完酒一热一冷很容易得风寒的。”，凌昊说完起身，“去哪儿？”，“找下人。”，给刘备说出去一下，凌昊就离了宴席。前脚迈出大堂，正想右转，却发现徐庶后脚也出来了，不过倒不像是出来方便，反而是直接出了花园。没有多在意，凌昊找到府上的下人拿了耄衣，回到堂口又撞见了徐庶，“元直大人，您这是去哪儿了？”，徐庶一见凌昊，愣了下，随后立刻上前，“正好，子玄，你帮我把这东西送给府门外等着的人。”，不明不白，凌昊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木盒，“谁？”，徐庶摆摆手，“哎呀，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走不开，你就帮帮忙吧。”，凌昊只得应了。

    折身去了府门，府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凌昊上前叩了下马车木窗，“徐元直徐军师让我把这木盒交给您。”，一句话说完，马车内半晌没有回音，难不成车里没人？还是说他找错人了？凌昊又看了眼四周，除了车夫，没有其他的人。而车夫毫无反应，就当凌昊以为认错人了，准备道歉的时候，马车帘布被掀开，一个身披白髦大衣的人下了马车，凌昊当场就怔了，随后心神一晃——“师傅……”。

    诸葛亮面容淡淡，一双狭长凤目看了眼凌昊，而后垂眸道：“劳烦凌将军跑路了。”，不再是“子玄”，而是客气的“凌将军”，这三个字把凌昊打懵在当场。怔怔地看着诸葛亮接过木盒，而后转身上马车，凌昊回过神，一下子抓住诸葛亮的衣袖。“师傅——”，诸葛亮回过身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只回了他一句，言语间无喜无怒，“我不是你师傅。”。

    “师傅，子玄知道是子玄有错在先，忤逆师傅之言，固执己见，擅自插手主公与东吴一事，所以无论师傅怎么处罚，子玄也毫无怨言。但子玄只求师傅你不要这样。”，凌昊神色间尽是焦急与无措，对着面前的诸葛亮直直就跪了下去。诸葛亮却只是静静看着凌昊，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半晌，诸葛亮终于吐出两个字：“子玄。”，凌昊心一提，“你记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诸葛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昊，一字一句。

    “我欣赏你的才能，早在卧龙岗就知道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收你为徒也是想留住一个知己。但是，你有你的观点，也有你不忍兵戎相见的朋友，而我，始终会以主公利益为首，在这一点上我们终会有分歧。至今为止，我对你皆是倾囊相授，该授你的也已经够了，你我二人互不相欠。所以，从今往后，我们还是恢复到普通的关系吧，这样，于你于我都好，你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人阻拦你。”，完全没有一点情感上的波动，诸葛亮就这么说完了对凌昊相当于致命打击的一番话，转身上了马车，“回去吧。”，马夫一鞭落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随后渐行渐远。

    这下，算是完了……几乎可以说是面如死灰地回到宴上，赵云接过耄衣，一眼就发现凌昊的异常，“我想，师傅不会原谅我了……”，苦笑了一声。失魂落魄，赵云只想到了这个词来形容此时的凌昊，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凌昊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第156章黄连在心

    一切开始步入正轨，刘备回来的次日就开始处理积累的事务，而众将也一早就被唤到刘备府上接领新任务。几乎是一夜没睡，凌昊一直在回想昨日诸葛亮的那番话，以至于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丝毫没注意，还是一旁的赵云碰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凌昊立即出列俯身，“子玄在。”，刘备这是第一次见凌昊在如此场面走神，细细一看，果然发现凌昊精神状态似乎不佳。“子玄，你还是原先分配的任务不变，这是新的计划表。”，“子玄领命。”，凌昊上前接了，正欲退回队列，刘备却叫住了他。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似乎状态不怎么好啊。”，凌昊顿了，徐庶闻言不由看向另一侧对面的诸葛亮，但只见他神色淡淡，莫不是和诸葛亮有关？他昨天明明把顺水人情给凌昊了，让他亲自和诸葛亮道歉，本以为按照二人之前的交情，应该很快就和好了才对，怎么今日会是这情况？他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二人还是僵持状态。“唉，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消气呢……”，看着都心急，徐庶不由小声埋怨了一句。“回主公，昨晚睡得有些晚，所以今日走神了，请主公恕罪！”，刘备却摆摆手，“别瞒我了。”，刘备转而看向诸葛亮，“孔明，当时一事我已经说了，此事也不能全怪子玄，你就原谅他吧，若没有子玄，我去东吴也不会这么顺利。”，诸葛亮闻言也出列，垂首，“孔明知道，这件事昨日已经结束了。”，结束……确实是结束了，凌昊默默退回队列，赵云见状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只能无言。

    一一下完了任务，刚散徐庶就走到诸葛亮旁边，拉住了想回去的诸葛亮，“孔明，你们怎么了？”，诸葛亮看了他一眼，“没怎么。”，“没怎么你们俩之间关系为什么这个样子？”，诸葛亮似乎有些不耐，微微皱了下眉，“我已经说了，那件事昨天就结束了，如果没有要事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等徐庶继续说话，诸葛亮绕过徐庶，兀自向前走了。徐庶郁闷了，他只不过是问问而已，诸葛亮跟他发什么火？

    刚踏出刘备府门，门外一抹熟悉的影子立即进入视线，诸葛亮顿了下。“师傅！”，凌昊唤了声，随后上前，“不知师傅那里有没有子玄可以帮衬的。”，“多谢将军好意，不用了，这些事情我还处理得来。”，又被拒了……“是吗……”，凌昊勉强笑笑，看着诸葛亮向对待其他人一样，对着自己揖手之后就离开了。到底怎么样才能和诸葛亮和好？凌昊不禁又头疼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情况也没有任何缓和，几乎是用了一切方法来接近诸葛亮，比如帮其他人给诸葛亮府上送文书，但大多数是文书由门口的侍卫送到诸葛亮那，即使自己进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见到诸葛亮，试着主动搭话，不过自己十句话能换来诸葛亮一个字就不错了。知道诸葛亮依旧没有原谅自己，凌昊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继续尝试道歉。

    但凡众人集聚，或是议事，日子长了些，知情的不知情的多多少少都察觉到这对师徒的不对劲，一个卑躬屈膝，一个不理不睬。赵云何时见凌昊这么放低姿态，心下对诸葛亮难免产生了一些不满，若不是凌昊坚持不要他插手，他早就去找诸葛亮理论了。

    惯例一样，会散，凌昊再次侯在诸葛亮马车旁，远远见诸葛亮和徐庶一起出来，看着二人道完别后，诸葛亮向马车这里走来。凌昊俯身，“师傅。”，诸葛亮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走。凌昊这次却是直接抓住了诸葛亮的衣服，成功地把对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凌昊丝毫不在意周围来往的人，他必须要问清楚。屈膝再次跪了下去，古代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就连刘备，他也没跪过几次。

    “师傅要如何才能原谅子玄？已经这么些日子了，若是师傅心里仍有气，子玄愿意接受一切刑罚，但求师傅可以消气。”，见诸葛亮还是没有回话，凌昊咬了下牙，“就算是军法处置，子玄也毫无怨言！”，诸葛亮看着凌昊，眸里染上一丝复杂。凌昊几日里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凌昊错了，对于先前他忤逆自己私自去东吴一事，他早就不生气了，而如今介怀的不是那个，他只不过是借那件事情，趁着一切错误还没能成型之前，断绝自己与他的联系而已。诸葛亮终是把视线从凌昊身上移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说完没有再回头，转身上了马车。

    “大人，您真要这样吗？凌将军都已经这样了……”，为诸葛亮驾车的车夫天天遇到这种情况，也有些看不过去，但是车内的诸葛亮却没回话，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他并非铁石心肠，看着凌昊天天如此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凌昊不能再继续跟着自己了，总有一天他会害了他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冷淡疏离，才能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希望凌昊也能早日放弃。“对不起……”，轻轻的一句道歉终究还是散在空气里。

    十二月份的荆襄，隆冬之时，下过几场雪，练兵场上都结了冰，刘备不得不放慢了练兵频率，改为休养生息，毕竟如此天气里很容易生病，而古代医术并不发达，一场风寒也可以致命，为了兵力，关张等人给所有士兵都发了衣物及补贴，一天一次的练兵也改为了三天一次，恰逢时日太平，前后都没有战报，这让诸葛亮轻松了不少，连续几天也没有踏出府门一步，而凌昊也没有来找过他，也许是自己的态度终于让他止步了……本应庆幸，但是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第157章意识消沉

    几天下来无心做事，凌昊也是闭门不出，整日待在自己房里，不是发怔就是一个人喝闷酒，四只火炉烧着，心里还是发凉。赵云一进凌府就觉得和平时不一样，门前的积雪已经很厚了，但也没见什么下人打扫，进了花园也只有几个下人匆匆走过。他本不想打扰凌昊，这几天因为诸葛亮的事情，凌昊看起来似乎颇为不好，而前几日也对自己说他想要一个人静静，再加上手上的事务繁多，所以自己一直没有找过他。只不过今天从城外回来，恰好路过凌府，顺路也就直接进来了。

    “等下，你家大人呢？”，随手招过一个下人，“回赵将军，大人在自己房里。”，赵云点点头，随后看向路旁，“为什么不把积雪扫尽，这样子很容易结冰。”，下人有些为难，“我们也想扫，但是大人不让，让我们这几天不要弄出什么动静。而且大人这几天一直在房里闷着，除了戾护卫谁也不敢进去，这不，戾护卫一早就出去替大人办事去了，伙房送的饭菜一动没动都被撤了回来……”，赵云皱了下眉，“你再去让伙房重新做些饭菜送到房里。”，挥退了下人，赵云抬脚就往凌昊行院走去。

    门也没敲，直接推开门，一股暖意扑面迎来，火炉噼噼啪啪地燃烧声显得特别清晰。果不其然，凌昊就坐在案前，听到自己的关门声才算有点反应。“子龙……你怎么来了？”，“我要是再不来就晚了，你到底喝了多少？”，眼里沾了些不满，赵云上前，“真不知道戾渊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会让你喝这么多酒，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一下子推开了案上的酒壶，拿下凌昊手里的酒盏，“呵，就是因为戾渊走了才喝的……”，赵云闻言一时语塞，随后碰到凌昊的手，虽然屋内比外面暖和得多，但是凌昊的手还是凉的，“你这样像什么话，饭也不吃，喝酒能喝饱吗？”，像是对待小孩的口吻一样，看出赵云似乎不怎么高兴，凌昊又吐出一句，“早饭吃了……”。

    是因为有戾渊在吗……好吧，赵云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他能理解凌昊的低沉。“等会下人把饭菜送来，好好把饭吃了。”，赵云说着在榻上坐下，凌昊身上的酒气自己都闻得到，照这么说，八成是又醉了。拂开凌昊额前垂下的发丝，果不其然，眼睛里的焦距有些对不准。

    “赵将军，饭菜送来了。”，门外下人忽道，赵云应了声，下人把托盘放在桌上后，俯身离开。“没胃口。”，凌昊摇头，赵云也不生气，只是说了一句，“如果你连自己身体都不在意，还拿什么来和军师和好。”，半清醒的凌昊只是听到了和好一词，“师傅已经放下话了，要与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赵云惊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顿了一会儿，“也许军师说的只是气话，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放弃，如果你放弃了，那就真的不可挽回了。”，怪不得情绪这么低沉，赵云叹口气，伸手揽住凌昊往自己怀里一带，“会没事的。”，“你肯定？”，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赵云低下头，看着凌昊的眼睛，“我何时骗过你？”，“骗过……”，吐字有些不清，赵云一愣，他什么时候骗——除了上次东吴一事，自己对他说过自己毫不知情外，不过，醉酒了还能记起这件事……看来凌昊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一直记得。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这次不会再骗你了。”，赵云蹭了下凌昊的鼻尖，“子龙……你属狗吗？”，稀里糊涂的一句话让赵云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问？”，“我家原来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赵云闻言立刻咳了一声打断了凌昊接下来的话，“我不属狗，不过我现在饿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咫尺。虽然算是“趁人之危”，但是他毕竟也不能算是什么拘谨刻板的“君子”。对上凌昊的眼睛，握住他的手，这次没有了上次的犹豫，鼻息相融间，赵云轻轻咬上凌昊的唇，几乎没有任何阻拦，轻易就撬开了牙齿。而就在这时，赵云察觉到凌昊身体微僵，瞳孔也是忽明忽暗。慢慢右手上移扣住凌昊后脑，左手则安抚似的轻轻抚着凌昊的背，直至感到怀里的身体渐渐放松。酒气充盈着口腔，唇齿交错，赵云不断往凌昊口腔渡送着空气，直至感觉凌昊嘴里的酒气淡了，这才退出长舌，舔了舔凌昊嘴角。“酒醒后若能记起这件事，你会怎么做呢……”，赵云无奈笑笑，毕竟趁着酒醉才能一吐心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抱紧了怀里的人，“子玄，我喜欢你很久了。”，低低一句呢喃散在凌昊耳边的空气里。

    强制性迫使凌昊吃了几口饭，又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凌昊在自己要求下开始闭眼休息，赵云这才放心地关门离开。所以戾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对赵云来过一事毫不知情。由于大衣上飘满了一层雪花，回房换了衣服，戾渊才去看凌昊。一天下来自己不在，怕的就是凌昊心情不好借酒浇愁，看着案上的酒壶，戾渊皱皱眉，随后走进内卧。见凌昊似乎已经睡着了，上前探了下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戾渊又走到一旁的火炉，拿起架上的铁火铲，将炉内的炭火弄旺了些。床上的凌昊翻了一下身，戾渊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半晌，见凌昊还在睡，戾渊出了房门，招过一个下人收拾房里的东西。

    在戾渊面前小心翼翼地收拾完酒壶，在把碗筷放入篮里时似乎因为卡到了什么，碗与碗之间摩擦了一下，见戾渊眉头一皱，下人立即浑身一抖，心惊胆战收拾完连忙退了下去。重新走回床边，见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忙了，本想走到外屋坐一晚，却不想凌昊忽然喊了一声，“戾渊……”，戾渊一愣，喝这么多酒还能认清人？看来酒量见长啊。但明显戾渊高估了凌昊，凌昊也就只限于认出他了。凌昊缩在被里，“戾渊……”，还是反复喊的……戾渊只好重新坐回床边，“把火炉灭了……”，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戾渊有些不明所以。“……”，大冬天的为什么要灭火炉，是不是自己把自己捂得太严了……灭了一个火炉，用火铲碎第二个火炉里的炭时戾渊不由一顿，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都快认为自己真是个侍卫了……

    第158章诸门立雪

    似乎……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宿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起身换了衣服，火炉里的炭燃了一夜本应耗尽，但显然已经有人重新换过了。戾渊进来的时候见凌昊正坐在桌边，似乎在想事情，直到自己把饭菜放到桌上这才回神，“谢谢。”，凌昊拿起筷子，“下午我要去趟师傅那里，晚饭就不用等我了。”。戾渊闻言却皱皱眉，据他所知，诸葛亮已经和凌昊没什么关系了，这时候去找他，莫不是还要去求原谅？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凌昊要这样做，诸葛亮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说又不是没了诸葛亮就活不下去，偏偏凌昊还是这么坚持……伸手把从西凉韩家来的信递给凌昊，凌昊接过，从东吴回来他就给韩家写了信报平安期间也提到过此事，本也就是倾诉一下，却不想韩泠非要替自己拿主意，一封回信来往十几日，终于送到了。

    凌昊拆开信，开头第一句“亲爱的二哥”让自己手抖了一下，除去这五个字，剩下的也没有几行，“诸葛军师吃软不吃硬啊，二哥，想办法见个面，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办法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最后再来个友谊的拥抱，相信我，诸葛军师不原谅你都难，我拿我大哥和关平的人格做担保！”，关平是躺着也中枪……但是，字里行间洋溢的兴奋劲儿是怎么回事……韩泠确定这一套现代人的方法，而且还是闹别扭情人间惯用的伎俩，放在他和诸葛亮身上有效？看完这几行字，凌昊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好了……

    看着凌昊僵硬的表情，一定是韩泠又说什么刺激性的话了，戾渊见凌昊吃完饭，披上大衣就要出门，从一旁递过一把伞。古代的风雪天肆虐起来确实很麻烦，但是如果是这几日的雪，一把伞足够了。“谢谢。”，接过伞，凌昊笑了下就出了门。坐着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诸葛亮的府邸，“大人，要在这候着吗？”，凌昊下车，诸葛亮门前的积雪已经扫尽，但是持续的小雪很快就为路面又铺了薄薄一层。“不用了……你先回吧。”，他估计不会这么早就完事的。马夫挥鞭，见两匹马调转了马头，凌昊这才撑起手里的伞。

    “劳烦通报，凌昊求见。”，门口两个侍卫一见凌昊，立刻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为难的神色，“请凌将军稍等，属下马上去通报。”，其中一个侍卫对着凌昊俯了下身。合起伞等了一会儿，才见刚才那个侍卫出来。“抱歉，凌将军，属下寻不见大人，听管事说是出去了。”，凌昊一顿，“既然师傅出去了，你为何不知，还要去通报？”，侍卫一时语塞，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凌将军，我家大人也许是从后门出去了。”，正门不走走后门……？

    看来诸葛亮仍是对自己闭门不见，“无碍，我在这等他。”，想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三顾茅庐，看来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哪点让诸葛亮至今不肯松口加上想和诸葛亮好好谈一次，于他而言，恐怕不只是三顾这么简单了。“这……外面还下着，要不您去里面等？”，凌昊却摇摇头，“不用了。”，侍卫见凌昊不准备离开，一时没了主意。

    过了近一个时辰，凌昊依旧没有离开，“属下再去通报一下。”，果然，诸葛亮并没有出门……继续等了一段时间，见侍卫又回来了，“凌将军，您还是走吧，管事说我家大人晚上都不回来。”，凌昊却笑了，“那可否把这位管事叫出来呢，不用说了，师傅其实就在府里吧。”，“这……”。“师傅既然无意见我，我也不强求你，你不用管我，只让我在这待着就好。”，凌昊说完主动退到台阶下面。

    府内，诸葛亮正在书房热茶，桌上架着一古琴。指尖拨弄了一下琴弦，古琴发出一声铮然之后，诸葛亮皱皱眉，随后似觉心烦一般，手掌覆上琴身，止住了余音。“外面还下雪吗？”，一旁煮茶的侍从听诸葛亮发问，立即道：“回大人，还下着，不过是小雪。”。诸葛亮应了声，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冬天白天本就短暂，凌昊午饭刚过来找的诸葛亮，如今在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放在现代，相当于两个半小时，若继续待下去，恐怕天色马上也就暗了。

    茶热好时，门口的侍卫第三次向诸葛亮通报，“凌将军还是没离开，如今一直在台阶下站着，说要站到大人肯见他为止。”，诸葛亮眼神复杂，“至今几个时辰了？”，“回大人，刚好两个时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侍卫抱拳离开，“大人，虽然是小雪，但是凌将军这一直在外面站着……”，茶侍忍不住道，“行了，你也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诸葛亮皱眉挥退了下人。凌昊一直想要见自己，无非就是为东吴一事道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介怀的是什么，一想到这个，诸葛亮就开始莫名感到烦闷。既然自己已经如此不留情面了，为何凌昊还是这么固执。如果换作自己是凌昊，早就不伺候这么孤傲清高的人了，但恰恰，他并不是凌昊。

    天色渐暗，诸葛亮仍旧闭门不见。凌昊在门口开始踱步，不要说他，换任何人在雪天里站四五个钟头，即使没冻僵，手脚肯定也麻木了。他终于体会到惹恼诸葛亮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而求原谅更是难上加难。活动下手脚，凌昊无言，举着伞雪也没挡多少，毕竟雪顺风而不是垂直下飘。他只求诸葛亮念在以往情分上，让他见一次，好好道个歉，如果真的无法挽回……他也认了。

    直至晚饭时间，本以为凌昊或许离开了，却不料侍卫再次通报，“大人，凌将军这阵势，恐怕您不见他，他整夜都不会走的，若是这个天有个病，在主公那里会很麻烦的。”。诸葛亮似乎有些不高兴，“这件事情不用你多说，他要是执意不走就让他等吧。”，见诸葛亮生气了，侍卫立即俯身告退。吃过饭，诸葛亮再次回到书房，打开窗户的瞬间，一股冷风吹进，飘飘洒洒，雪花纷飞。慢慢关上窗户，诸葛亮思量了良久，还是披上耄衣匆匆出了房门。走到了离府门口不远的地方就不再向外走了。果不其然，空旷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凌昊的影子。扫好的路面上又积了一层雪，因为离得远，他看不清凌昊的表情。忍不住又走了几步但还是理性制止了自己，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他不能功亏一篑，咬了咬牙，诸葛亮最后看了眼门外的人，终究还是转了身回去。

    令人庆幸的是，飘了一天的雪终于在夜里慢慢停了。府门两盏灯笼发出红黄相间的光，照亮了门口的积雪。守门的侍卫换了一班又一班。凌昊叹口气，他倒是希望雪下大点，如果下个暴雪把自己埋了更好，说不定诸葛亮也许会出来看看……

    第159章意外收获

    一夜未归，留府的戾渊觉也睡不安稳，一早，天还没亮就起了。他不是不知道凌昊和诸葛亮这时候关系特殊，凌昊没回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和诸葛亮和好了，但是，十几天没有进展的事情会在一夜之间完成吗？戾渊提起茶壶的手动作一停，另一种解释突然就浮现在脑海，思及凌昊对诸葛亮惟命是从的态度，愈发觉得可能。放下茶壶，戾渊立即转身去了马厩。

    而凌昊，竟然真的就在诸葛亮门前站了一夜。话说回来，他还是应该感谢自己的宿醉，让他昨日睡到中午，可以有精力熬过这一夜。天微微亮，门口的侍卫又换了一班，换回了昨天下午的那个侍卫。“凌将军，您怎么还在这啊！不会是站了一夜吧！您还好吧？”，侍卫连忙上前，碰到凌昊大衣，未抖落的雪已经结成了冰渣。除了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感觉，似乎其他还好，“凌将军，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听属下的劝还是回去吧。”，凌昊半晌才摇了一下头，“这时候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说话有些不利索。侍卫仍想说什么，忽然就听路那头有马蹄声传来，渐行渐近。

    见一个有些面熟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至，“你是——”，还没等问完，那人下了马，一下就把自己推开。“你……怎么来了？”，他果然猜对了，这个笨蛋！寒冬腊月的，这么做不是给自杀是什么？还没冻傻算是幸运，心里怒火直冒，不甚温柔地直接把凌昊大衣脱了，随后把自己的大衣给凌昊披上，握了下凌昊的手，冰都比这温度高。戾渊拉过凌昊，许久不活动，突然被戾渊一拉，凌昊腿一麻，随后不由趔趄了一下，撞在戾渊怀里。戾渊伸手一揽，提着凌昊就想上马。

    借着戾渊大衣的暖意缓过劲儿，凌昊立即道，“不行……现在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闭门羹已经吃了一夜还不够？好，既然凌昊执意要见诸葛亮……戾渊眸子一沉，暂时放下凌昊，走到刚刚那个侍卫面前，单手抓起对方的衣领，直到勒得对方有些喘不过气。“住手！戾渊，你这是干什么？”，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能听出凌昊在生气。“我来是为了道歉，你这样做岂不是加重误会？”，戾渊依旧不为所动，既然诸葛亮闭门不见那就直接闯好了。眼见着那个侍卫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凌昊不得不妥协。“我回去。”。三个字一出，戾渊立即松手，余下那侍卫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凌昊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戾渊提上了马。抓紧缰绳调转马头，戾渊夹了夹马肚扬长而去。被戾渊这一闹，这下算是功亏一篑了……“刚刚的口气有些重，你别在意……”，想想也怪不得戾渊，毕竟他是为自己好，罢了，以后再想办法吧。戾渊低头看了眼凌昊，没有回应，只是腾出一只手替凌昊把大衣往上拉了下，随后牢牢地环住凌昊的腰，强制性迫使凌昊靠在自己怀里。然而这个姿势让凌昊颇为尴尬，如果他是女的，好吧，无所谓，但是他可是一个男的，戾渊这驾轻熟就的动作未免有些……太不把自己当男的了，他有这么弱吗（墨：←＿←很明显，这孩子又把重点弄跑偏了。戾：……）？女的起码还有句“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男的就没有一句话？思及孙策，凌昊顿时无语，怪就怪在他周围都是些男人，还是上过战场杀过人，三国里有头有脸的狠角色，这么一对比，自己这性格的确有些“温吞”了。

    回到自己宅邸，各种各样的药水、茶汤就陆续不断地送到凌昊面前……象征性灌了碗祛寒活血的药汤，剩下的全部退了下去。戾渊狐疑地盯着凌昊半晌，好像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看着凌昊又愣神，便知道他还在为诸葛亮一事烦心。既然主动见不到，不若……被动一次试试，哪怕诸葛亮心里还有之前的一点情谊也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凌昊开口就想喊戾渊，下一秒就意识到戾渊说不了话，顿了下，又招来了其他的下人，让他去请赵云和徐庶来一趟。

    有些不明白凌昊的意思，不过看起来似乎他又想到了什么，希望这次不是什么自虐的方法，戾渊皱皱眉。恰逢赵云徐庶二人都在府上，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就请了回来。凌昊换了书房接待，三个人在屋里待了良久，近一个时辰才见书房门打开，是凌昊送二人出来。“之后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凌昊对着二人俯了下身。徐庶道：“这种事就不用客气了，孔明确实有些过火了，我以前可从没见他这样。”，赵云看着凌昊，眼里还有些担心，“你现在真的没事？”，见凌昊再次摇头，赵云无奈，“好吧，这件事我会帮你的。”，再次道了谢，“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开始准备，耽误了元直兄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徐庶连连摆手，“都是自家兄弟，客气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凌昊略有感动，“我送你。”，话音刚落，赵云就阻止了凌昊的动作，“子玄，我还有话跟你说。”。徐庶见状，“不用送了，马车在外面等着呢，我自己走就行了，你们先聊吧。”，徐庶抱拳，冲着赵云示意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凌昊看向赵云，“子龙？”，赵云的表情颇为头疼，“子玄，我知道你求和心切，但是，这月份在雪地里站上一夜，万一要是真得了重风寒，危险你想过没有？”，原来他在担心这个，凌昊顿了顿，“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有玲珑丹保底，总不至于丢了性命。”，见赵云面上带着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的表情，“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一句话说完，凌昊心里停滞了一秒，看着赵云那双好看的凤目一直盯着自己，说不上为什么，脑海中忽然就想到了那晚做的梦，顿时觉得有些直视不了赵云的眼睛。视线不由一转，咳了声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知道了，下次我会仔细考虑的。”。

    赵云见凌昊突然开始不自在起来，本以为是自己的态度问题，所以一改刚刚的表情，言语间也放轻了一些，“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担心，是不是我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不是……”，赵云观察着凌昊的反应，虽然说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是那是在凌昊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赵云现在也只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脸色也红了，不会是发烧了？”，见凌昊面色微红，赵云伸手就探上凌昊的额，“不是，府上的大夫说没事，估计是……风吹的吧。”。凌昊内心在挣扎，他那天做的梦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不想还好，一想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儿，虽说已经答应了孙策，但是自己性取向依旧还算正常，可是那个梦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潜意识里自己就是个弯的（墨：你终于意识到了！玄：qaq）？

    看着凌昊的不对劲，赵云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凌昊记起那晚的事情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想起来了，那么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正常了。赵云叹口气，随后揉了揉凌昊的头发，不管怎样……“日后多在乎点自己身体，这样我也好放心。”。

    第160章关系破裂

    送走了赵云，凌昊这才总算是恢复过来，暂时把多如乱麻的心思全部抛到脑后，今天开始，他就要着手开始准备了。

    诸葛亮听闻凌昊被戾渊带走，心下松了不少，然而就在凌昊从他那回去的第二天，从凌府就传来凌昊生病的消息，说是伤风受寒，似乎刘备也去看了。不知道是轻是重，几天下来也不是多顺心，正考虑间，恰好徐庶来找自己。

    “怎么样？这几天也不见你出门。”，徐庶进来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诸葛亮对此也是习惯了的，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无事可做，自然待在府里。你这次又带来什么了？”，令人上了茶，见徐庶递给自己一沓信封，“主公吩咐下来的，顺便帮你领了。”，诸葛亮应了一声表示知道，随后就闷头喝茶，“怎么了，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徐庶试探道，“对了，你不去看看子玄，他似乎病得不轻。”，果然，这句话说完就见诸葛亮看向自己。

    “……”，见诸葛亮还是不说话，徐庶叹口气，“我说，虽然你已经和子玄没了师徒关系，但是师徒情谊还是在的吧，再退一步，都是一起为主公打仗效力的人，怎么也应该去看看。”，“这个我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诸葛亮似乎终于不再抗拒，确实……他是想终止这种发展的继续，所以他终止了师徒关系，但是，凌昊毕竟不是别人，说不关心是假的。“还在发热呢，我去看的时候一直都是昏睡着，大夫说要时间调理。”，昏睡？诸葛亮一愣，那岂不是烧得意识都不清了？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这已经好多天了吧。诸葛亮从位上起身，没了犹豫，这次连招呼也不打，匆匆就出了大堂。“孔明，你干什么去啊？”，徐庶一盏茶还没喝完就被一个人撂在了大堂，眼见着诸葛亮头也不回地离开，徐庶无奈笑笑。看，还说没关系？这不是在意是什么？依他看，不用自己在他诸葛亮耳边重复，过不了几天就会主动去的。接下来就看二人能不能重归于好了，关键还是在于诸葛亮会怎么做。

    一路赶到凌昊住处，由于都知道诸葛亮是凌昊的师傅，所以从来对于诸葛亮都是自动放行，但是这次却被拦在了门外，“请军师大人恕罪，我家大人近日身体不好，把一切事情交给了戾护卫，所以，容在下进去通报一声。”，诸葛亮示意无碍。凌昊在自己房里，手里把玩着玉件，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就听门外有人敲了一下门，“大人，诸葛军师来了。”，一句话把凌昊惊了一下，手下一滑，玉件险些掉地。本以为按照诸葛亮那些天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起码也得再过几天，不想这么快……“我知道了。”，退了侍卫，凌昊立即扔了玉件，对一旁的戾渊道，“戾渊，你去把平日里熬的药端来，多端几碗。”，说完就匆忙把自己外衣脱了，上床拉过被子，连半个脸都给遮了，“对了，还有香薰也换了。”，看着凌昊一连串一气呵成的动作，戾渊不由有些无语，但到底还是依言去端药。

    过了一会儿，下人把诸葛亮带至凌昊房里。一踏进房间，一股重重的草药味儿迎面而来，诸葛亮不由皱了皱眉，走进内室，见凌昊躺在床上，似乎还在昏睡当中。不由放轻了脚步，在凌昊床边顿了半晌，终究还是在凌昊床边坐下。他要说他凌昊什么好？执着？固执？还是说他太笨了，自己都这么绝情了，怎么都不知道生气一下，还一直想着怎么和好。如果自己那次见了凌昊，说不定凌昊也不会生这么重的病，但是，若是自己见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毫无意义了，他到底是应该听从理性还是应该遵从自己的想法……

    “子玄，抱歉……”，诸葛亮叹口气，东吴一事，他早就就放下了。他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徒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必须划开关系，这对你日后有好处。”，装睡的凌昊不明白诸葛亮这番话的意思，不过他听的出来，诸葛亮似乎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仔细搜索了一下至今为止的事情，凌昊确实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让诸葛亮断绝关系的事情，莫非，自己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连接的思路突然被诸葛亮一个动作打断，感受到脸上温暖的触感，凌昊怔了。诸葛亮的指尖碰了一下他的脸就离开了，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思及自己并没有真正得病，脸上没烧，难道引起怀疑了？略有担心间，感觉床边一轻，以为是诸葛亮起身要走，凌昊迫不得已睁开眼，一把拉住了诸葛亮的手，“师傅。”。

    诸葛亮刚起身，毫无戒备间突然被拉了回去，不由一愣，看向床上的凌昊，却发现凌昊坐起身，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诸葛亮收起了刚刚的表情，脸色也变了，“你在装病。”，凌昊死死抓住诸葛亮的手，“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见到师傅？”，诸葛亮无言，“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子玄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一定要断绝关系，但是既然师傅执意，子玄只求师傅可以告知原因。”，诸葛亮皱眉，移开视线，“这件事我不能说。”，“……那子玄也不会放弃。”。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半天，诸葛亮并没有一点让步。

    “子玄，有些事情，你若执意，迟早会成为困扰的。”，这句话是对凌昊，也是对自己，诸葛亮视线移开。这话听在凌昊耳里，更像是诸葛亮颇为困扰，多多少少有些被打击到了，毕竟被诸葛亮说成是困扰还是第一次。“……我知道了。”，凌昊眼神有丝黯然，但转瞬不见。他能做的都做了，如今再一昧纠缠也只会给诸葛亮带来麻烦。毕竟自己口上说不放弃，实际上却是根本没有办法。

    “师傅若执意断绝……”韩泠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来男人本就是流血不流泪，二来他又不是女人，和诸葛亮闹也没什么意义，最后这上吊一事什么时候等自己想不开的时候再来实行吧。“容子玄最后再唤一声师傅。”，凌昊慢慢放了手，没说什么只不过兀自苦笑一声，随后摇摇头，下床，“师傅所授，子玄毕生铭记在心……”，对着诸葛亮行了古代师生别礼，磕完三个头。礼毕之后，他就和诸葛亮重新处在地位相同的级别了……

    逼着凌昊放弃的感觉不说也罢，闭上眼睛再睁开，把一切情绪全部深埋在眼底。“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回去了。”。并没有再看面前的凌昊，随着情绪的回复，诸葛亮抬脚离开了房间。

    第161章同门名士

    一切步入了正轨，而凌昊和诸葛亮二人的关系却与之相反，不仅出了原来的轨道，而且似乎正朝着僵化的方向发展。刘备对此也无能为力，对于凌昊，甚至还有些愧疚，但是诸葛亮毕竟是军里重要的人物，所以，他没办法。徐庶和赵云本以为事情会水到渠成，而徐庶确实也亲眼所见诸葛亮对凌昊的关心，但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亮还是执意解除了关系，而凌昊竟然也妥协了？他不止一次问过诸葛亮，然而诸葛亮每次都以“原则”两个字来搪塞他。

    这两个字对于其他人说不定还有用，但是未出卧龙岗前，他，州平和诸葛亮一直都是无话不说的好友，诸葛亮生平最不屑的就是世俗规矩与所谓的原则，怎么，出山之后，却反而变得条条框框了……诸葛亮一直是自己认识里的冷淡，凌昊也一直是认识里的温和沉稳，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是认识之外的客气了。再普通与正常不过的同级关系，一个军师，一个将军，一声“子玄”，回得终究还是变成了“军师”二字。对凌昊而言，这到底应该说是惋惜还是解脱？

    “你说这孔明也太绝情了，不就是没有听他一次吗？我说这么多次他不也是一次都没进过心，子玄，孔明这个人是出了奇的固执，有时候比驴还倔。你比我聪明，其实认不认师傅不都一样。”，徐庶自打在刘备府上见到自己后就一直拉着自己，好像他现在要活不下去了一样……凌昊只得陪着笑了一声，“也许吧……但这个不能怪军师，毕竟是我私自去东吴在先。”，徐庶似乎很不愿看到自己和诸葛亮这样，之前也是一直在帮自己，如今事已至此，凌昊虽有失落惋惜，但也无济于事。诸葛亮就是诸葛亮，他决定的事情，任凭你是谁，也改变不了。如今虽不像之前的如影随形，但是见面能寒暄几句不冷场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天为一周期，刘备定时在府内召集众人，交换各自的任务以及跟进一下众人的进程，最主要的，还是更新各防线与据点的军事情况。荆州城由刘备亲自管理，自然出不了什么乱子，但是正由于主要大将以及诸葛亮等人都在荆州，先前占据的四郡、襄地却小问题不断。

    “毕竟地方远，而且几处没有可靠的人才，认命的太守几日前发来不少问题，百姓似乎也有微言，所以我打算派人去看看，处理好了再回来。”，众人面面相觑，而后表示没问题。刘备看看手里的地图，“东北方的县城，翼德，就由你去吧。”，张飞领命，“这个大哥放心，只不过耒阳县城不是还缺一个县令吗？用不用现在任命，然后和我一同出发？”。刘备摇头示意不急，“人选还没定，你先前去就好。”，张飞抱拳退回队列。

    “其次，四郡问题最严重，据武陵百姓反应，武陵太守竟然克扣税款！这一点务必要严查，如果是真的，立刻把他官职卸了。不知何人愿往？”，黄忠本就是四郡出身，闻言第一个站出来，“主公，武陵、长沙几郡末将和魏延最熟，我二人愿往。”，话是这么说，派黄忠和魏延去也不错，但是刘备还需要二人教导军队，尤其是黄忠的弓术，“黄老将军和魏延自然可以胜任，但是军队还需要你们多加教导以学习不一样的战术。”，刘备话音刚落，就看见诸葛亮站出，“既然这样，在下愿往。”。片刻的寂静，凌昊看了眼诸葛亮。

    “既然孔明主动……好吧，我相信，四郡民生对你而言应该不成问题，对了，不若让子玄随行，他思维敏捷，身为武将也可以保证安全。”，诸葛亮揖手，“四郡如今已经是主公之土，自然不敢有人来犯，子玄还是留下为好，他计略不输我，也可以和元直互相帮主公解决困难。”。刘备扶额……“好吧，完事后早些回来。”，“是。”，诸葛亮垂首。看来没什么转机了……诸葛亮领命巡查四郡，一走也得有些日子，怕是到时候回来更淡了。“就这么让军师自己去？”，赵云皱皱眉，“我若跟去，说不定军师就不去了。”，凌昊苦笑。

    张飞和诸葛亮以及其余几人都在同一天启程，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连句“顺风”也没来得及说。这生气的周期未免也有些太长了……凌昊此时竟不由有些钦佩起诸葛亮的老婆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诸葛亮的眼，而且还能平平稳稳过一辈子……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荆州守备虽在自己份内，但是这对于凌昊却是件闲差，荆州能出多大的乱子？例行公事，诸葛亮走后，凌昊再次去城边走了一圈。高大戒备森严的青石墙，进出城只留了两个出口，皆有守兵持兵器把守放行。下马上了城墙，立刻就有主事的人员主动上前汇报情况。

    “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凌昊翻阅着记录的册子，上面无非是一些商贾、马帮，流动性地登记一下，其余的像老百姓或是城外猎户，基本不用这么严格。“回将军，并无异常，只不过前几日有个外乡人，手里拿着诸葛军师的信函，而且经过辨认，上面的印章是真的，所以就放他进了城。”，“军师的信函？”，凌昊闻言微愣，外乡人……“他是哪儿人，叫什么？”，守兵一听有些为难，“回将军，军师写的是通行信，所以……”，等下，难道是——“好吧，我知道了。”，凌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并没有问下去，而是重新把册子交回守兵手里。

    这个时候从外地来到荆州，手上又有诸葛亮的信函，除了那个人，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物了。只是……前几日来到荆州，肯定是去找刘备了。而他这边，没有一点消息，“看来又要跑一趟了。”，刘备这人有些以貌取人，若那人真去找了刘备，刘备肯定不会重视，如此屈才之事他不得不去提醒一下刘备。

    ——持续——

    执子之手·玄天乱世（三）（np＋穿越时空） by： 连城墨玄

    第162章凤雏庞统

    从城郊骑马赶回刘备府上，刘备见凌昊主动找他，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凌昊开口就问前几日有没有什么人来求职。“这个事啊，你怎么知道的？前几天确实有个人慕名来投奔我。”，刘备让凌昊坐下，吩咐下人上了茶。

    “子玄今日去盘查守城士兵，从他们口中得知几天前有个人持诸葛军师的通行令和推荐信，不知主公对他做了什么安排？”，刘备却似乎一脸惊讶，“孔明的信函？”，刘备的反应让凌昊有些奇怪，难道不是吗？“那人没有告诉我他是孔明推荐来的，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主公说笑了，江南名士庞统何人不知，又怎会没有特别之处呢？”，刘备放下手里的茶盏，“我虽久闻他的名号，但是百闻不如一见，其人相貌丑陋不说，而且甚无礼节，既然慕名前来投我，当日却久揖不拜，如此之人，即使我收他，其风气也定为不正。”。

    凌昊不由无奈，刘备的缺点之一，以貌取人。现如今刘备也算是一个势力了，当初求贤若渴的劲头也减了。庞统是与诸葛亮齐名的名士，只不过相貌也许比普通人稍稍难看了一些，而且之前一直不被东吴政权重用，所以导致庞统在当时只是在江南有名，但是，既然人称“凤雏”，必定有可以和卧龙并肩的智慧，如此之人，面对刘备肯作揖已经很不错了。他记得没错，当年诸葛亮对待刘备的态度可是差远了，还是刘备亲自三顾茅庐才把诸葛亮请出山。“敢问主公，庞统现在在何处？”，刘备不明白为何凌昊对庞统这么关心，“上次集会不是说缺个县令吗，我给他官印遣他去耒阳那边了。”。

    凌昊闻言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让这么一个人才去当县令？“主公，您最好还是立刻将此人召回荆州放在军里。”，“为什么？”，“此人相貌平平，礼节不甚，但是主公难道忘了当初请诸葛军师这样的人才出山是多么不容易，他虽为江南名士，其实不然，庞统人称凤雏，是唯一一个可与诸葛军师齐肩的鬼才啊。”，一番话说完，凌昊明显看到刘备手里的茶盏一抖，谁的话他都可以怀疑，但是至今为止，凌昊对他说的一切都有莫大作用，如今听凌昊这么说，刘备当时就愣了。

    “主公可知，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卧龙居蜀，凤雏来投，主公怎可将凤雏拒之门外？”，历史上，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麒麟姜维，伏虎司马懿，有三个皆在蜀国，司马懿后期被曹氏追杀也逃到刘备那里，但是蜀国仍是败了，原因方方面面，最致命的无非就是关羽被吴魏联合所杀，张飞死于自己属下手里，而刘备不听诸葛亮之言，倾尽全力报仇，终究损兵折将，导致蜀国一瞬间难以回复元气。他不想看到这个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国家毁于一旦，更不愿看到身边的战友战死沙场，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提醒刘备，无论是当初的徐庶，还是这时候的庞统，他都必须保下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有一天与东吴兵戎相见，关键在于自己这个磨合剂的作用到底能维持到几时了。

    “子玄，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子玄绝无半句假话，如果主公信任子玄，还望主公立即把庞统召回并以礼相待，只有这样，庞统才能真心为主公效力，若是因此负了庞统之才，让他人用了，主公岂不感到可惜？”，刘备思考了许久，凌昊的话他自然相信，但是……他的无礼之处恐怕不止这一点，“那我现在立刻就召他回城！”，凌昊起身，对着刘备抱了下拳，“请主公允子玄亲去，一来替主公道歉，二来也可以显示主公的诚意。”，“如此甚好，辛苦你了。”，刘备点头，然后立即让人拟了一份盖章的任书交到凌昊手里，“若不是你提醒，今日又要做混账事了。”，“这是子玄份内之事，如今任书拟好，子玄明日即启程。”。

    从刘备府上回来，凌昊就让人去给追风和爪黄上套具，准备好马车，他打算明天前往耒阳县，以便早日迎接庞统回荆楚，而且，既然是诸葛亮亲自邀请，想必会和徐庶等人相处地很融洽才是。他早就想要一睹凤雏了，毕竟这么好的人才命实在是太短，如果避过日后落凤坡一事，后世应该会存有更多关于庞统的事迹。

    晚饭时刻，凌昊将此事告知了戾渊，“我明日去趟耒阳县。”，见戾渊抬眸向自己这边扫了一眼，凌昊继续道：“主公让我去请个人回来，你是待在家里还是和我一起去？”，见戾渊没反应，“可能需要十几天时间……”，戾渊闷头吃完饭，而后终于点了下头。“……”，这是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凌昊无奈，算了，幸亏戾渊只是不能说话，如果是听力出了问题岂不是更糟？“戾渊……你是先天就不能说话，还是后来生了什么病？”，此言一出，就见戾渊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光看着他，随后又闷着了。至今为止，这是凌昊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抱歉……”，见戾渊还是避着这问题，凌昊也不再继续多问。

    一夜无梦，次日，马车已经套好停在门口。官印、任书以及少许官银被打包放在车里，另外备了几日的干粮。见戾渊已然在车上，凌昊吩咐府上的人去告诉赵云一声，以免赵云不知情，期间有什么事情也好早点处理。

    耒阳县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县，而且离荆州并不怎么近，就算是日夜赶路也需要几天几夜才能到达，估计他赶到的时候庞统还没上任多长时间，希望这个庞统可以“通融”一些，不要再像诸葛亮一样了……

    第163章微妙变化

    马车抄近道走了两天才看到界碑，若是官路还需要绕上不少弯路，只不过近道的不足在于找不到驿店休息，另外也没有官道安全。不过他和戾渊两个大男人倒也不怎么担心山匪盗贼，自从刘备接管，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盗匪横行的消息了。

    第四天，马车抵达耒阳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完全没有关卡设阻，几乎是直接进了城。一条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虽然没有荆州商贸繁多，但是也不算太差。凌昊到后本准备直接去县衙找庞统，但是转念一想几日大多都是戾渊在驾车，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耒阳，见不见都是早晚的事。让戾渊直接在街上的客栈前停下，“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县衙。”，凌昊掀开帘门下车进了客栈，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在喝酒吃饭。

    “哟，二位大人吃饭还是住宿啊？”，柜台老板见凌昊拿出银子，立刻殷勤道。“两间空房就好。”，“好嘞。二位楼上请！顺子，送二位上楼！”，老板招过一个下手。跟着上了楼，进了房间，小二很快就把饭菜全部送到了房里。“旁边那屋送过了吗？”，“这个您不用担心，已经送过去了。”，凌昊应了声。之后简单吃了饭，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去看两匹马状态如何，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回去还得依靠它们，再说了，这追风毕竟是马超送的，万一出什么毛病他心里总也不是滋味。去马房走了一趟，付钱给小二让他们多准备点草料，之后又在石槽前发了会儿呆，直到马儿吃完了草料，打了个响鼻，凌昊这才摇摇头，伸手拍了拍两匹马的鬃毛。

    回房时路过戾渊的房间，顿了下，凌昊伸手敲了下门，然而半天没有反应。“戾渊？”，不会是睡了吧……推开房门，不见戾渊的影子，桌上的饭菜一动没动。去了里卧，才看到戾渊泡在浴桶里，那样子似乎在瞌睡。思及这人几天手持缰绳不放，也难怪。倒不是自己不帮他，而是每当自己表示换人驾车的时候，这人完全就不理会自己……平日再警惕的人，累坏了也得打瞌睡。凌昊放慢脚步走上前，本想试试水温凉了没有，却在视线扫过戾渊露出水的皮肤时顿住了。

    一道从锁骨延伸往水下皮肤的白色痕迹，细看似乎是刀伤，宽约一指，虽然已经愈合，但是愈合后留下的白痕触目惊心。这一刀无论砍的是喉咙还是胸口，都是致命伤，受了这么一刀竟然还能活下来……凌昊屏住呼吸，仔细看了看其他地方，肩上还有一些不甚清楚的细碎的伤疤，这还只是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戾渊到底是什么人，至今为止一直觉得无所谓的凌昊第一次心里有些五味参杂。思及于吉曾告诉他，戾渊并不是天生失声，一定不是普通人，若不是命在刀尖的匪寇，就是常战沙场之人……这样一个人若是为将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其他情感，毕竟让这么一个人仅仅作为自己的一个侍卫确实是屈才了。

    收拾好心情，探手试试水温，温的，说明已经泡了一段时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会伤风寒。“咳、戾渊——”，凌昊伸手碰了下戾渊，让他醒醒的话还没出口，手腕便猛地被人抓住，随后就是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凌昊来不及反应，只觉自己右手手腕一阵刺痛。凌昊浑身一僵，闷哼一声，对上戾渊那双野兽般冰冷的眸子，这是凌昊第二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眼神，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眼神如出一辙……戾渊见是凌昊，愣了几秒，随后立即松开了手。凌昊捂着右手不禁退了一步，“水凉了……我先出去了。”。

    戾渊伸手摸上耳后和颌下，面具没有裂痕与开合……思及刚刚凌昊捂手后退的样子，戾渊不由闭上眼靠在浴桶边上，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对以前的一切记忆犹新，而且还伤了凌昊。

    凌昊回到自己房里，心悸之余才发觉右手的刺痛已经变成了钝痛，手腕处已经红肿起来了，显然，脱臼了。他自己肯定不能给自己接回来，凌昊无言，起身出门打算让掌柜寻个郎中，正好遇见戾渊从隔壁房间出来。戾渊看向凌昊的右手，随后上前，将他又推回了房里。凌昊没有说话，见戾渊托起自己的右手，依旧是平日那副表情，但是动作却很轻。指腹轻轻按压了下手腕，感受着腕骨的情况，戾渊抬头看向凌昊，“你若是能接好我就不用去寻郎中了。”，戾渊重新低下头，一手托住凌昊右手，一手卡住腕骨。凌昊只觉得右手突然一痛，几秒钟的时间，错位的骨头已经接好了。

    “谢谢。”，凌昊叹口气，他能感觉到戾渊的歉意，不然也不会跑过来替自己接骨了。“以后千万不要对女人，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露出刚才那表情，你想想，我一个男的都被镇住了，别提女子了，不得被吓跑才怪呢。”，故作轻松的口吻，似乎想要消除不自在的气氛。然而话说完，见戾渊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握着自己的手，凌昊试着抽手，却不想戾渊并没有放开的意思，这下是真的开始不自在起来了。“已经好了……”，凌昊咳了声，戾渊眼神闪动，拉着凌昊的手，借势抱住了他。凌昊微诧之间，戾渊嘴动了动，在凌昊耳边无言地吐出三个字，只不过凌昊看不到戾渊的唇语，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戾渊说了什么。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半晌，凌昊才开口。“……”，戾渊只是沉默，不是他不想告诉凌昊，只是如今暴露身份只会给凌昊带来祸患，等到机会成熟，他会亲口对凌昊说的。凌昊再次叹口气，“是我多问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第164章相差颇大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凌昊就动身去了县衙。将自己的拜帖以及刘备写的任书呈到衙役手里。看到自己的令牌，衙役立刻恭敬俯身，“凌将军远道而来，卑职失礼，请随卑职去见庞大人。”，道了谢，凌昊跟着衙役在县衙堂内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不着正装、行为显得有些散漫的人走了出来。

    凌昊起身，冲着来人抱了下拳。“想必阁下就是凤雏先生了，在下凌昊，这次前来特请先生回荆州担任军师。”，那人也没客套，“怎么，一个小小的县令也可以担任军师要职了？”，凌昊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听这人的口气，应该就是庞统不错了，而且似乎对刘备当初安排他当一个县令颇为不满。“请先生息怒，主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特地派在下前来给先生道歉，还望先生不计前嫌，随在下回荆州。”。

    那人兀自在一边坐了，见凌昊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动作，“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怎敢无故生气，况且凌将军可是当前红人，这次亲来我自然是受宠若惊。”，凌昊知道庞统对刘备已经微有怨言，看来劝庞统回荆州也得费些功夫，对于这种和诸葛亮一样的人，他势必要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凤雏先生谦虚了，诚言，主公以貌取人在先，这一点在下在这先替主公向先生道歉。但是在下知道先生与我军的诸葛军师并称卧龙凤雏，先生的才能定是佼佼。如今乱世当头，有了先生的力量，相信主公也能早些平定战乱，光复汉室。”。

    “好口才，不愧是诸葛亮的徒弟。”，那人终于笑了一声，凌昊随即直起身。“凌昊凌将军，早就听说孔明收了个好徒弟，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坐吧。”，凌昊这才入座。看了几眼庞统，如果拿大众脸来做比较的话，庞统的五官似乎更加……咳咳，看来历史不假，也难怪刘备这人第一次见庞统不喜欢了。思及诸葛亮的相貌，明明都是天才，只不过看来上天更偏向于诸葛亮。“孔明的徒弟，你怎么知道我在耒阳县，刘备告诉你的？”，听起来对刘备甚是无礼的话，凌昊无奈，“在下盘查城池守兵，从那里得知先生来过，思及如今战况再加上先生手里有诸葛军师的信函，自然就想到了，然而去主公府上一问，却得知先生被派到了耒阳，如此屈才之事在下已经提醒了主公，主公也深表歉意，望先生海涵。”。

    庞统摆摆手，“既然这样，我也不是计较之人，看得出你是诚心诚意，看在孔明的份上我也得给你这个面子。”，凌昊自然欣喜，“多谢先生，听先生的口吻，似乎与诸葛军师颇为熟悉？”，“岂止是熟悉，他那个人我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清高得要命，明明就是一副倔驴脾气，无非就是相貌比我好看了些，现在都是刘备的红人了。”，“额……”，凌昊闻言附和着笑了笑，他没想到庞统和诸葛亮这么熟悉。话一说开，庞统也没了刚才的疏离，“你不是他的徒弟吗，怎么还称呼他军师，我记得在东吴，你可是一直都叫他师傅的。”，凌昊闻言一顿，随后道：“先生有所不知……军师已解除了与我的师徒关系，如今军师和我，仅是同僚而已……”。

    庞统闻言，表情古怪，“为什么？”，他记得不错，东吴赤壁那时，诸葛亮还颇重视凌昊，怎么一转眼变成这样了。凌昊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个诸葛亮……”，据他所知，诸葛亮并没有这么不通融，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看好认可的徒弟，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凌昊这时候颇希望庞统能给他一些建议。庞统想了想，“建议没有，毕竟我不是他，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请先生赐教！”。

    “你当我徒弟。”，什么？凌昊愣了，“这……有些不妥吧？”，“有什么不妥？难不成你也是以貌取人？”，凌昊立即摆手，“不敢不敢，只是在下愚钝，不知这和军师和好有何关系？”，庞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总得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吧，而且你当我徒弟也可以让我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意你，放心，如果孔明要回你，我肯定不会抓着你不放的，只不过如果真没办法，你还不如当我徒弟，反正除去外表我比他也差不了多少。”，凌昊却有些犹豫，诸葛亮本来就因为自己忤逆了他才断绝了关系，如果自己转而拜庞统为师，诸葛亮岂不是更加不会理睬自己……“先生，若我拜你为师，军师岂不是更加……这么做可行吗？”，庞统有些无语，“他如果真想断绝关系，也就不会在意你拜谁了，这不是个好机会吗，你若是不信我就当我没说。”。

    怕又惹庞统不高兴，虽然庞统所言似乎也是个道理，再加上自己此时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凌昊实在很难改口叫第二个人为师傅。庞统看着凌昊为难的样子，“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你就当没听过吧。”，“在下不敢，先生所言定有道理，但是诸葛军师的性格实在是不允许在下在这个时候另投他门，还望先生恕罪。”，庞统看向凌昊，“好了，我也不是求你当我徒弟，既然刘豫州召我回去，日后就是同僚了，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凌昊闻言立即起身作揖，只道不敢，“不知先生什么时候回荆州？”，凌昊终于想到了刘备交代的正事。

    “随意。”，还真是个随意的回答……“子玄认为越早越好，如今诸葛军师去巡查四郡未回，主公身边没人，先生回去也好早些熟悉下环境。先生觉得明日如何？”。“随便。”，凌昊瞬间觉得庞统比诸葛亮好说话多了，“既然如此，子玄就先回客栈打点行李和马匹，请先生也早点准备。”。

    第165章任务完成

    只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成功说服了庞统，凌昊的任务圆满完成。来的时候紧赶慢赶花了四天，请庞统回荆州自然不需要再这么赶了。虽然自己如今请回了庞统，但是只要一想到诸葛亮，心里还是说不上滋味。也不想多待下去，庞统一给自己消息，凌昊就启程回去。依旧是自己和戾渊一辆马车，庞统和车夫一辆马车，不走近道，换回了官路就意味着中途多了很多歇脚点。

    戾渊依旧兀自驾车，凌昊从车厢里出来和戾渊坐在一起，看了眼前方庞统的马车，随后对戾渊道，“等会还是换我吧。”，和上次一样，没理会自己。凌昊又加了句，“我可不想再被你弄断骨头了……”，戾渊终于有动静了，看向凌昊，随后腾出左手抓住凌昊的右手，轻轻摇了下头，之后便重新看向前方。“……不得不说，你们古人还真奇怪。”，一个个，夏侯尚总是对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些的像戾渊，偶尔的这类动作还算正常；赵云就贯彻韩泠教他的家乡礼节这一点勉强也可以接受；马超几乎是毫无半点预兆地突然表明心意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再后来就是孙策，明明已经娶了数一数二的美人，却一心只想要他这个男人，而自己竟然答应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日后见到马超，他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马超，明明自己先遇到的是马超，先知道的也是马超……他根本不知道马超和孙策于他而言到底有什么差别。

    马超……凌昊反复想着这个名字，脑里忽然闪过些什么，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凌昊皱皱眉，但总有一瞬间的断路让他怎么也想不起。可能是他又想多了吧……戾渊余光看了眼凌昊，便见他一直在发怔。

    一路上只听车轮与马蹄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侧一暖，戾渊愣了下，凌昊似乎终于停止了发呆，因为他现在左边的身体被凌昊靠着，想事情也能想睡着，还是说马车的颠簸成功催眠了他？戾渊松开凌昊的右手，改为环住身体，以免他掉下去。

    庞统在车里坐了半天，到了驿店终于可以下来活动下手脚。然而往后边马车一看，却不由咂咂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好这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古怪起来，“难不成原来这师徒之间还有另一层关系？”，他就知道，依诸葛亮的脾气，怎么可能因为一件事就断绝关系，看来这件事情复杂得很呢。

    戾渊停下马车，晃了晃凌昊，果不其然，见凌昊惊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到驿店了。“本来想帮你驾车的，怎么睡着了……”，凌昊有些不好意思。戾渊只是摇了下头，随后下了马车。

    去前堂为庞统定了房间，便顺便在一楼要了饭菜。“先生，若是嫌喧吵子玄再改为隔间。”，庞统无所谓，“不吵，热闹点好。”，凌昊应了一声，思及诸葛亮不由无奈，如果是诸葛亮，那必定是避开众人，他一向不喜欢太吵，就如在隆中一样……刚坐定，饭菜就呈了上来。左右都是些大汉，叫嚷、斗酒的不在少数，庞统却像听不到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

    “唉，我说呢，这还没刚消停一会，那边又打起来了。”，临近一桌似乎在谈论什么。“这不是人家两家联合了吗？这个时候再去京里找麻烦岂不是正撞风头上。”，两家联合？有点像是在说刘备和孙策，凌昊没有多注意。“这个酒太烈了，找掌柜换个陈家酿。”，庞统一伸手，把一坛酒塞给凌昊，其实也就是招小二来就解决的事，凌昊顿了下还是拿过酒坛，依言去换酒。庞统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戾渊，“看你这身衣服，是凌昊的侍卫？”，见对方没搭理自己，庞统也不生气。戾渊并不是无视庞统，只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放在邻桌的闲谈上，没时间理会庞统。虽说他再怎么无聊也不会对别人的聊天感兴趣，只不过几人的对话中出现的“西凉”二字让戾渊眉头皱了下。

    “可不是，西凉太守在这节骨眼上去触曹丞相的霉头，不等于自寻死路吗？”，“得了，人多嘴杂的，别回来摊上什么事，赶紧吃菜！回来还要赶路呢。”，几人附和开始嚷酒。庞统自然听得清楚，听起来似乎西凉那边又打仗了……戾渊不动声色，据他所知，西凉太守是马腾，也就是马超的父亲，不知道这马腾最近又闹出了什么动静，自己和曹操打起来了？不知道凌昊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又像上次东吴一事一样看来预先知道历史也不是件好事。戾渊闷头吃饭间，凌昊重新取了酒回来，而刚刚那桌人正好起身离开。

    正因为这次没有过多在意，所以才导致凌昊知道马腾上京一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不是刘备的探子刺探到情报，若他能早点想起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即使是写信通知马超一声，亦或是多关注一下曹操的动向。兴许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毕竟自己明明知道那件事，但是却没有及时采取办法避免，而这终究也成为自己一辈子的自责和他对马超永远的愧疚。不过这是日后发生的事情，凌昊此时依旧还是一心放在如何和诸葛亮和好这件事上。

    愈临近荆州凌昊的表情就越沉重，而庞统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还是整天睡觉。这真的是和诸葛亮一样的名士吗？为什么性格相差这么多……

    第166章愈演愈烈

    庞统和凌昊还在路上的时候，诸葛亮就已经巡查完四郡并且回荆州了。从刘备口中得知凌昊亲自去迎接庞统，有些惊讶，毕竟自己也没有料到凌昊对于庞统的了解竟会这么详细。

    “士元非百里之士，胸中智谋胜亮十倍，只不过他本性独行，不喜攀友。如今主公让他去当县令，大贤小用，那自然也是倦怠事事。”，诸葛亮端起桌上的茶，“好在子玄提醒，如今去请庞统复任应该为时不晚。”，刘备颇为感慨，见诸葛亮点头，顿了顿，“孔明，东吴一事确实不能全怪子玄，凭着他和孙策的关系，联姻一事起码算是顺利，我觉得这件事他是帮了我大忙。你这么做让我对他也有愧疚啊。”，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避过了刘备的问题，“主公，联姻何来顺利一说？孙策这次没有动杀机，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和他还有利益共存的关系，而且若是出兵，相信双方都占不了好处，反倒会让曹操趁虚而入。孙策并不是一个仅仅因为一个人就改变主意的人，他在意的，只不过是东吴的利益。”，刘备一时无言以对，诸葛亮的话句句在理。

    “主公也知道，现在郡主表面上是您的夫人，但是实际却相当于掌控着一半的荆州，包括军事力量。”，诸葛亮皱皱眉，“若是子玄听从我的话，不插手此事，原本的计划是让周瑜等人损兵折将，还能不用任何条件就能娶回郡主，如今这一半的荆州掌控权又怎会落在他人手中。”。刘备此时闻言，不由也有些后悔，他自然相信诸葛亮能做到，但是为什么当初没有给自己说呢？

    似乎看出了刘备的疑问，诸葛亮轻轻叹口气，“所有的计划已经全部收入我给子龙的锦囊里，只要按步骤行事，就可两全其美。只可惜因为子玄的加入让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话虽如此，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即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刘备沉默地喝完茶，“但是也不至于要到断绝关系这么严重吧……你明明很重视子玄这个徒弟。”。重视归重视……正是因为重视，他才要理性对待，其中的缘由恐怕这辈子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边庞统一到，凌昊就立刻通知了刘备。刘备不敢有第一次的轻视，此次亲自设宴款待庞统，一来希望麾下众将都认识认识，二来也就当做是赔礼道歉了。而凌昊对于此次有诸葛亮参与的宴席却有些担忧。他与诸葛亮相处的时间并不短，知道二人刚闹僵，自己此时对于东吴一事也已经不想多做解释，如果庞统也不能想出办法的话，那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似乎看出凌昊有些不在状态，和庞统刚刚客气完的赵云重新坐回凌昊身边。“还是军师的事情？”，见凌昊头疼地点点头，赵云也无奈，正想安慰一下凌昊，抬头正好对上诸葛亮的视线。似乎并不是什么刻意之举，诸葛亮也只不过扫了这边一眼，就移开视线去和庞统打招呼了。“军师和庞统以前似乎就认识啊。”，“嗯，赤壁一战，水上的连锁战船就是庞统提的建议，只不过庞统似乎比师——比诸葛军师还要年轻些。”，习惯性的称呼一时还是改不过来，凌昊说完就沉默了。

    “虽然不是师徒，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子玄，既然军师这样，你又何必再去吃闭门羹。”，赵云劝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仔细想想，赵云的话一点都不错。当初成为诸葛亮的徒弟也是自己没有想到，如今也只是重新回到原来的关系而已……但是，他打心底里还是不想和诸葛亮闹僵。

    宴上，刘备不但亲自道歉，而且还让庞统担任了军里的副军师中郎将，与诸葛亮共同督管军务，听候征伐。庞统一夜成为了刘备军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怪只怪曹操和东吴都未曾重用庞统，若不是刘备及时摆正态度，恐怕也抓不住庞统这个人才。

    宴后，赵云和凌昊先行离开，作为今夜的主角，庞统自然留到了最后。刘备只要盛情起来就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而诸葛亮作为庞统的举荐人，不在场也说不过去。

    “凌昊这个人不错，你俩若是断了关系，不介意我把他纳入门下吧？”，诸葛亮闻言，颇为古怪地看了庞统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关系断了？”。庞统拍拍诸葛亮的肩膀，“这个自然是他告诉我的，不说这个，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他似乎很介意你这方面。”，“你和他不适合。”，诸葛亮皱皱眉。“适合不适合也要试试才知道吧，凌昊比我严谨，如果他愿意投我，相信日后我在这里也会应手一些。”，庞统依旧笑着。“这件事日后再说，你初来不宜和子玄改变同僚关系。”，诸葛亮并不赞同，庞统看着诸葛亮情绪有变，“好吧，这件事过些日子再说。不过，我可不是在和你作对，难得遇到对口的后辈，我还想好好培养呢。”，庞统烊作可惜。

    诸葛亮应了一声，一时间也没了再谈下去的兴趣。“今天事情繁多，你忙吧，我就先回去了。”，几句话而已，就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问题的确很麻烦……

    第167章心急如焚

    这段时期算是刘备得意的时候，如今有了诸葛亮、庞统为军师，招兵买马，屯草积粮自然是不在话下，而且又和东吴联姻，表面上也算是东吴的盟友。再加上此番曹操一直没有动静，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刘备身上，刘备一时也因此名声大噪。

    一心还放在诸葛亮身上的凌昊无暇分神，庞统自从随他回来也有些日子了，然而却一直不见他提及帮忙一事。赵云这个时候又被刘备分了任务，去桂阳整顿兵马，慢慢的，就在凌昊已经不期望庞统能让诸葛亮有所改观的时候，刘备一如往常的一次集会让凌昊不得不把这件事放到了一旁，而正是这次集会上所提的情报对于凌昊来说不啻惊雷。

    如平常一样，互相报告了近期的任务，本以为刘备会提前散了，却不想这次会上呈出了一份来自刘备暗探的一份情报。“关于这件事，探子其实早就把情报给了我，但是因为一直没有什么风声，所以也就没多注意，但是近几日曹操那边似乎有异动，恐怕会对我方不利，所以今天不得不将此事告知你们。”，刘备拿起手里的一张信函。众人不知是什么事情，互相看了一眼皆摇头表示不知。“能让曹操耐不住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后方了。”，庞统低语，前几日还在路上听说了马腾一事。“西凉？”，诸葛亮听庞统一提，立即想到了西凉。

    “曹操为巩固后方，以绝后患，前些日子特地召马腾入京，近来从京里流言不断。据探子的情报，曹军有异动，似乎暗中集结兵马。我担心曹操会对马腾下手，毕竟西凉一直是曹操棘手的地方。”，刘备大致说完，就见下面众人小声议论起来。而凌昊则顿在了原地，他为何没想起这件事——吴蜀联姻、庞统入麾……马腾新死、合淝之战、西凉兵变！霎时，记忆如海般涌入，思及此，凌昊眼前不禁一阵发黑，指尖冰凉。

    “既然在京里，曹操应该不会这么大胆才是。”，关羽思量着，刘备却摇摇头，“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汉朝的兵马尽在他掌控之中，想要暗杀马腾易如反掌，而且此番马腾随身只有五百人，手下也只带了次子马铁、马休和侄子马岱，长子马超依旧留在西凉，恐怕曹操这次集结兵马目的就是马腾。”，诸葛亮沉默半晌，“主公之意，是要趁此机会夺取西川？”，刘备闻言大笑，“果然不愧是孔明，曹操一心放在西凉，自然不会多心于西川。如果能夺了西川，那就相当于掌握了要道。”，一听说要打仗，张飞等人立刻摩拳擦掌起来，“那还等着干什么？在这闲了这么久，我早就想大干一场了！”。

    刘备丝毫没有要帮西凉的意思，反而要趁此扩张势力。看情报的日期，似乎这件事已经有些时间了，而自己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上次想到马超就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今日听到这件事自己才想起来。这么说马腾现在还没有死，马腾绝对不可以死！一旦他死在了曹操手上，马超势必要举兵报仇雪恨，到时候整个西凉就都完了……想想都觉得心惊。马超是个孝子，而且性情直来直去，再加上马腾身边还有他的两个自己未曾见过的亲弟弟。历史上确实是只有马岱逃了出来，而其余人皆死在了京城。他记不清时间，事情也只能是大概，他不知道老天现在还有没有时间留给他。

    思绪纷繁杂乱，接下来的谈话丝毫入不了凌昊的脑子。若是他抽空好好想想最近会发生什么，马腾之死是一定可以避免的，而马超依旧会是西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将军，而不会变成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复仇者。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事情重蹈覆辙？他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变得不再重要。凌昊颇有些浑浑噩噩，以至于刘备问及他的时候，连喊了三遍他的名字自己都没有听到。还是徐庶在一旁拽了他一下，凌昊这才惊觉。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聚在他身上，第一时间便发现凌昊的异常，诸葛亮不由多看了凌昊一会儿。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刘备关心地问了一句。凌昊张张嘴，已经说不出什么。莫不是和西凉那边的事情有关，想起来凌昊原本就是马超的部下，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也许一时反应不过来。“主、主公——”，众人第一次见凌昊说话打了结，“请主公允子玄去许昌一趟。”，凌昊上前就拜。庞统奇怪地看向凌昊，刚刚刘备明明说准备攻取西川，曹操与西凉的事情暂时不要插手，凌昊难道没听见吗？

    刘备闻言有些不怎么高兴，“大家刚刚说了，这个时候去许昌不妥，曹操把精力放在马腾身上正合我意，况且西川一事还需要你。”，凌昊握了下拳，“这个时候放任曹操攻打西凉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曹操掌控西川，知道主公和东吴联合，会让部下张辽准备粮草以便攻打合淝，而东吴一定会写信告诉主公以求得主公帮忙，然而主公意在西川，无暇去帮忙，所以曹操坐收东吴，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们荆楚，主公不与西凉联手又是为何？”，一席话说完，气氛沉寂。

    “这些事情你又从何得知？曹操那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东吴目前正在整顿军事，也不曾听说有战事。”，凌昊咬了下牙，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未卜先知，目前知道自己身份的也就只有赵云、戾渊、马超以及于吉。

    今天的凌昊很是奇怪，诸葛亮不由有些在意，见凌昊沉默无言又退回了队列里，潜意识里感觉凌昊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第168章心生嫌隙

    并不怎么愉快地散了场，知道如今曹操并没有发动合淝一战，所以刘备自然不肯出兵帮西凉。一来现在刘备正需要兵马夺取西川，二来曹操的注意力本就在西凉马腾身上，刘备巴不得曹操忽视自己，又怎么会再去吸引曹操的注意？除非不久之后即将发生的合淝之战，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马腾已经被曹操杀了，整个马家就只有幸免于难的马岱和未曾上京的马超，再后来，马超兴兵攻打曹操战尽西凉之兵，那个时候就谁也改变不了了。

    如果马超不知道自己能够预知战事，凌昊也许还可以寻找一丝理由来宽恕自己，但是事实恰恰相反。自己明明有能力可以改变……怪只怪他一心放在诸葛亮身上。他想不出堂堂西凉少将军家破失地之后变成一心复仇之人的情景，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凌昊一向冷静的情绪此时也躁动不安起来。看来在曹操不发动合淝之战前，刘备是不会让任何人干扰到他的计划的，凌昊即使此时去求刘备，结果也可想而知，况且此时韩泠、韩子墨以及韩家整个家业都在西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流离失所。即使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要试试，不然，他对马超也许会愧疚一辈子。

    凌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云，赵云手里兵力充足，如果自己去求他，他一定会帮自己，但是赵云此时尚在外地，他没有时间再去桂阳了。关羽张飞和刘备共同掌控军中兵马，三人自然一心，不会轻易借兵。而黄忠魏延督军，手上并没有实质性兵源。这样一来，整个军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诸葛亮了。

    诸葛亮一向以刘备利益，不，也许是整个军队的利益为重。凌昊不确定诸葛亮是否肯帮助自己，万一诸葛亮不同意，再像上次一样禁他的足就麻烦了。思来想去，哪种方法都不可行。凌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总之，先去一趟许昌是必要的。思及此，凌昊转而去找了诸葛亮。

    诸葛亮本就有些在意凌昊的异常，听闻凌昊突然来见他，隐隐觉得似乎和今天的事情有关，毕竟二人关系破裂之后，凌昊就没有主动来找过他。而这次之事，恐怕和西凉有莫大的关系。

    凌昊在诸葛亮府内的大堂等了半晌，才见诸葛亮出来。没心情多转弯抹角，“军师，我想去一趟西凉。”，果然……诸葛亮看了眼凌昊，随后在位上坐下。“为什么？”，“子玄的兄长及妹妹皆在西凉，如今曹操对西凉下手，子玄担心家人的安全，所以恳请军师允子玄一段时间，让子玄前去安顿家人。”，合情合理的解释，似乎也是人之常情。诸葛亮默了半晌，“你想要几天？”，“一月。”。

    “你知道，主公此时隔岸观火，一心放在西川攻夺上，西凉不能有任何干扰。此番你去西凉，没有兵，什么也做不了。”，诸葛亮一句话道破凌昊的心思。“军师多心了，子玄只想前去安顿家人而已，并无多事之意。”，凌昊垂首揖手，只要诸葛亮给他这个时间，那么他就有可能逆转这一切，况且前去许昌也要不少天，他已经把时间压到最少了。“一个月期限，立军令状吧。”，见诸葛亮同意了，凌昊立即拜谢，但是取了军令状，凌昊不禁有些黯然。如果一个月完不成他想做的，马腾救不出，军令状也违了，他这职位说不定也保不住了。

    再次向诸葛亮道完谢，凌昊其他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匆匆离开了。诸葛亮莫名有种二人之间已然是陌生人的感觉，心里一时沉闷异常，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和凌昊断了关系，他也就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但是看到凌昊此时似乎已经不再在意，心情却愈发郁躁。他到底应该怎么办，是继续看着凌昊走远，形同陌路，还是要让自己的理性去见鬼，听从心底一直压抑的东西……

    这边凌昊一回府就让人打点了行李，他其实并不去西凉，他要去的是许昌，以便打听一下马腾的消息，不知道夏侯尚还记不记得自己，肯不肯帮这个忙……没有装马车，让下人把爪黄牵出来，追风虽然也是好马，但是毕竟爪黄的耐性更强些。刚从耒阳回来，凌昊也不好意思再让戾渊跟着跑了。但是这只是凌昊个人的想法，刚去给戾渊说了一声，自己要离开一个月。戾渊询问的视线就扫向自己，在凌昊看来，戾渊不涉及任何一方势力，所以也就没什么保留，和戾渊实话实说。听闻凌昊要去许昌救马腾，戾渊心情不怎么好。果然，他就知道，一旦凌昊知道西凉发生的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看着凌昊颇有些不安的样子，再思及马超对凌昊的情感和凌昊对马超暧昧不清的感觉。如果他这个时候不多留意，说不准马超就真的要“反客为主”了……

    戾渊颇为郁闷，一把抓住凌昊。“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吧。”，让凌昊自己一个人去才是自己最不放心的事情，要不然等凌昊回来的时候，马超已经先于他下手了。戾渊沉着脸摇摇头，依旧没有松开凌昊。凌昊不由有些奇怪，以前戾渊不是最讨厌麻烦吗？怎么这些日子这么主动……自己去哪儿都要跟着。

    “好吧，一起去，今天就走，我不能耽搁。”，凌昊点点头，由于一时匆忙，他也忘了再给赵云写封信。他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自己还没赶到许昌，马腾就已经遇害了，而这样一来，让马超冷静下来，劝说他不要发兵这件事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第169章求助于人

    许昌。似乎没什么异常，但也仅限于表面。当今皇帝没有实权，军政大权都掌握在曹操手里，曹操想要在背后集结兵马几乎可以说易如反掌，而想要除掉谁，只要最后来个先斩后奏就行了。对于曹操暗下的调配，朝中大臣即使有意见也不敢当面提出来，怕的就是明天官职不保。

    身为夏侯渊的侄子，夏侯尚多多少少也从叔父那里察觉到了异向，只不过他并不确定是什么事情，除了近来西凉太守上京一事，思及西凉和曹操的利害关系，也许曹操准备要除掉马腾也说不定。不过这些现在暂时与他无关……看着对面一直在喝闷酒的曹丕，夏侯尚叹口气，“到我这来不会是只想要讨酒喝吧？你又出什么事情了？”。

    自打曹丕一早来，半天就光只是喝酒，看样子似乎心情不怎么好。“还能有什么事。”，曹丕表情有些不耐。夏侯尚顿了一下，“关于丞相还是你们兄弟？”，“曹子建。”，曹丕吐出一个名字。夏侯尚闻言也不好说什么，曹丕和曹植不和是一直以来的事情，而且自从曹丕纳了袁绍的儿媳甄宓为妻之后，似乎也有关于曹植和甄宓不好的流言。对于此事，夏侯尚一向是能不问就不问。

    “算了，不提这件事。父亲马上就要借除掉马腾的机会攻打合淝，夏侯将军会与张辽会和，到时候京里的事情就要交给我，你也要开始忙起来了。”，夏侯尚应了一声，不过，“丞相不是刚刚打完赤壁一战，现在再去攻打东吴，若是孙权和刘备再联合怎么办？”。曹丕终于不喝酒了，“这件事父亲自有定夺，我也不好多透露，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等会去巡查完还要回去见父亲，先多谢你的酒了。”。曹丕喝完最后一杯，随即起身。夏侯尚见状，也点点头，送曹丕出了门。

    正打算回去，忽然瞥见府前石狮旁似乎站了一个人，夏侯尚立在门口，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灰布袍，但是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然而一转眼，刚才那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难不成是他眼花了，夏侯尚皱皱眉，转身回了府。

    但是夏侯尚不知道的是凌昊此时已经赶到了许昌，由于持有夏侯尚的凤牌，进城可谓是轻松。两匹马不眠不休也已经快精疲力尽，凌昊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进城牵着马，大街上都是行人，想快也快不了。除了上次救徐母来过一次许昌，这次算是第二次，时间隔了这么久，夏侯尚具体住哪儿他早已经不记得了。“先去茶楼打听一下夏侯尚住哪儿吧。”，凌昊看向戾渊，难得见戾渊面色有了疲惫。“要不先休息一下？”，凌昊语气里有着歉意，戾渊只是摇摇头。

    二人牵马走到茶楼，在里面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凌昊招来小二问了下夏侯尚的府邸，听着一串什么什么街什么什么地名，凌昊莫名头疼。“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是很熟悉，能不能麻烦再说慢些？”，小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客气的客人，自然耐心地又说了一遍。道了谢，喝完了茶水，凌昊念了一遍小二刚刚报的地名，看来还得继续问路。

    二人继续走了一段路，来到路口，正巧看到几处摊贩。正询问间，忽然瞥见街上走过来一队巡兵，队首之人看起来颇为熟悉，凌昊不由多看了几眼。当那队走近，看清了队首人的脸，凌昊瞬间转过头，装作是买东西，顺便还拉了下戾渊，让他转过来。那人不是曹丕还能是谁？怎么会这么巧……思及上次男扮女装，全城逮捕他的场景，如果被曹丕撞见，肯定会被认出来。凌昊有种入虎穴的感觉。事不宜迟，他还是尽早找到夏侯尚为好，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这样会不会给夏侯尚带来麻烦……但是现在除了夏侯尚，他想不出其他人可以帮忙了。

    那队人转过街角就不见了，凌昊松口气，向商贩又问了路这才离开。

    而夏侯尚怎么也料不到凌昊会突然来找他，此时的他在府上闲来无事正准备去拜见自己的叔父夏侯渊，忽然听到下人说府外有人要见他，不由有些好奇，“可知道是什么人？”，“回大人，那人说自己叫凌昊。”，夏侯尚顿时愣了，子玄！许久不见的感觉让夏侯尚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让人备好茶水。”，扔下一句话，夏侯尚就匆匆离开了。

    好不容易找到夏侯尚的住处，在府外等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本以为守卫回来了，却不想，夏侯尚竟然亲自出来了。“子玄！”，夏侯尚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伯仁。”，凌昊见夏侯尚一副见到故友的样子，不由有些愧疚。“上次一战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夏侯尚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自己伤了自己，最近怎么样？”，夏侯尚上下打量着凌昊，半晌从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凌昊那个侍卫……“进去吧，我让人备好茶水了。”。

    几人进了府，夏侯尚又询问了凌昊的近况，看见凌昊颇有些愁容不展，“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果然，见到凌昊有些惊讶的神色。“伯仁，这次来确实有事情想要求你……每次都要麻烦你，说实话我也不好意思。”。夏侯尚闻言却笑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这么说，毕竟我们见一次不容易，有什么事情说吧，我一定尽力。”，夏侯尚如此一番话让凌昊感触颇深。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马腾的消息。”，马腾？夏侯尚一愣，据他所知，马腾似乎和凌昊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打听马腾的消息？”，凌昊一时语塞，见凌昊为难，夏侯尚没有继续问下去。自己要打听马腾的消息无非就是想保住他的性命，而这样一来，西凉依旧是曹操的心腹大患，夏侯尚是夏侯渊之侄，夏侯渊又是曹操的大将，让夏侯尚帮忙也就意味着让他背叛曹操势力……这样做未免太过于自私。凌昊思及此顿时说不出原因了。

    “马腾的消息有点棘手，似乎丞相对此特别重视，关于他的消息目前只有曹氏知情。今天子桓也提到过，不过我继续问他却不说了。”，“也就是说只有极少人知道吗？”，果然，曹操封锁了消息，马腾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试试再去问一下子桓，也许子建也知道。”，夏侯尚这是间接地答应了。凌昊瞬间觉得很对不起夏侯尚，“麻烦你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也请直说。”，夏侯尚无奈凌昊突变的敬语口吻。“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好好陪我说会话吧。”。

    一旁的戾渊无言地看着夏侯尚，莫名的不愉快，虽说现在二人相处的模式算是正常，但是他总感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170章决意已下

    夏侯尚已经答应帮忙，凌昊也不好让他立即着手打听，既然夏侯尚说明日那就明日吧。只求一晚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是夜，夏侯尚摆了酒宴，应了他那句话，这次是真的好好说会话了。“能喝酒吗？”，这还是凌昊第一次被这么问，“一点，喝不了太多。”，夏侯尚应了一声，“那就不要喝了，万一难受就不好了。”，见夏侯尚把酒移开，凌昊止住了。“不用，今天好不容易你我相见，我要是不喝点未免也太不合时宜了。”，凌昊兀自斟满了酒盏。“敬你。”，凌昊对着夏侯尚端起酒盏，然后干尽。

    夏侯尚喝完自己的酒，看着凌昊，顿了半晌，“子玄，‘凌昊’这个名字是你真正的名字吗？”，凌昊闻言不由一顿，夏侯尚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对，之前从未见他提起过，而且韩家世代在西凉经商，夏侯尚不应该认识韩子秋。“伯仁真会开玩笑，我们认识这么些年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夏侯尚咳了声，“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大气，凌昊，凌于苍穹，不太适合你……”这个女子……后半句被夏侯尚咽回了肚里，毕竟据他所知，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凌昊的身份，但是上次赤壁一战时，自己和凌昊的那番话，其中的心意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而且凌昊似乎并没有拒绝他，最后也是凌昊自伤来让他全身而退，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凌昊之间……（墨：其实不想说，但是不得不说一句……伯仁，你想多了。夏侯：orz）

    看着夏侯尚颇为奇怪的表情，凌昊不明所以，似乎每次和夏侯尚一起，都有这种感觉。“咳咳。”，夏侯尚看着凌昊，咳了声，而后道，“其实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子玄愿不愿意答应。”，凌昊当然满口应下，“这个自然，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无论是什么请求，我凌昊定当万死不辞。”，以为夏侯尚遇到了什么麻烦，凌昊倒是希望自己有地方可以帮上他。然而说完却见夏侯尚视线飘忽，似乎不好开口的样子。“伯仁尽管开口就是，千万别把我当外人。”。

    夏侯尚视线移开，“其实……我只是想再看一次你着女装的样子。”，气氛一时间寂静异常，凌昊万万没料到夏侯尚的这句话，手不禁一抖，酒盏里的酒洒了不少。见凌昊僵硬的样子，夏侯尚立即

    摆手，“不用勉强的，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就当没听过吧！”，担心凌昊会不会认为自己唐突，会不会生气的夏侯尚立马后悔刚刚说了那句话。“呃……伯仁怎么会——想到这个？”，凌昊终于恢复了正常，想起上次救徐母时不得已扮的戏子，凌昊无奈。“只是觉得那样很好看，抱歉，是我唐突了……”，看着夏侯尚有些紧张的样子，凌昊叹了口气。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应该谢谢你，这种……小事，没关系的，反正上次也穿过。”，凌昊努力把这件事淡化成“小事”，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真的可以吗？如果有为难的地方也不用答应，毕竟你现在身份特殊。”，他身份特殊？他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再穿一次还不至于要到为难的地步，伯仁，这个可以当做报酬吗？”，试着把语气轻松化。和上次一样，在许昌，相同的人，男扮女装……

    虽然夏侯尚提的这个要求有些不明所以，凌昊甚至有些往夏侯尚是不是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的癖好方面上面想了。见凌昊答应，夏侯尚忽然呛了一下，看起来似乎颇为尴尬。

    戾渊被安排了一处单独的房间，离凌昊的住处并不远，稍稍睡了一会儿才算补足了睡眠。见凌昊被邀去喝酒还没有回来，便打算出去透透气，然而刚出了院子，就见凌昊从大门那里走进来。顿了下，还是没有上前去，毕竟凌昊和他一样奔波了这么多天，应酬完也该好好休息了。

    “你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戾渊眉头一皱，转过身，就见刚刚一个人也没有的院里，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那人眉眼淡淡，看着凌昊进屋之后这才转向戾渊。“不问我为什么来吗？”，戾渊面无表情，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抬脚就要离开。“你还是老样子。”，于吉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这个。”，戾渊瞥见于吉手里那块虎佩，终于停下，“皇帝对曹操忌讳颇深却无可奈何，若你如今上京，皇帝必定重用你作为对抗曹操的力量，而你原先的权力与兵力自然也会恢复。”。

    戾渊默默地看着那块原本属于他的虎佩，想当年，这块虎佩掌握着当朝兵力的绝大部分，那时的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可惜，当初的野心彻底葬送了他的前程，以至于如今的自己连面目都要掩盖在面具之下。“已经是时机了吗。”，戾渊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你的威胁和曹操的威胁相比已经不比当初，皇帝缺少心腹与可用力量，无论你当初名声和他人对你的看法如何，武力与威慑力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说，若你想要重回当年的如日中天，就必须臣服于当今皇帝……”。

    “你知道我不会臣服于任何人。”，没有起伏的一句话让于吉不禁无言，“这么说……是我多事了。”，于吉刚想收回虎佩，戾渊却直接拿过虎佩，“皇帝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曹操当初的所作所为，我势必加倍奉还。”，“那刘备呢。”，于吉问了一句，却见戾渊没有立即回答，“对于刘备，你一向是和对待曹操一样恨之入骨，还是说，现在中间隔了凌昊，让你犹豫了。”。看出戾渊此时的复杂，于吉默了半晌，“是代政王还是是侯爷，是将军还是侍卫，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选择。”，“若我都要呢？”，深邃的鹰眸闪着不知名的光，此时的戾渊隐隐让于吉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飞扬跋扈令人胆慑的飞将。

    “那就只能希望这次的‘野心’不会再让你失足了……”，失足？戾渊自嘲，他的“野心”早已不是之前的追名逐利、王侯将相，也不仅仅是忍辱负重、报仇雪恨，他的“野心”更多在于一个人身上，而为了有能力得到这个人，他必须要让自己重新回到当年，那个强大到令所有人畏惧，让曹操、刘备以及东吴都引为首敌的那个男人。

    第171章阴错阳差

    次日一早，未等鸡鸣凌昊就醒了，想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披上外衣一个人在桌边坐了半晌，直到有微光从窗户缝隙中挤进来。简单洗漱了一遍，还没把外衣穿好就听门外有下人在敲门。

    开了门，三个婢女恭敬地伏身，其中一个手上还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水蓝色衣服一样的东西。凌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僵了下，“咳，这是……？”，“这是将军为您准备的衣服。”，凌昊看着那个蓝色的东西，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强笑了一声，“你们将军经常这样做吗？”，几个婢女不明所以，“将军从未对其他姑娘这么在意过，这一点请小姐放心。”，小……小姐……凌昊隐约有崩溃的迹象，难道被送女装就意味着对象必须是女的吗？好吧……现在是古代，要理解。凌昊接过衣服，笑容僵硬，“我知道了。”，“需要奴婢为小姐更衣吗？”，“不用了，你们先下去吧。”，凌昊立即接道，见几人退下，这才回屋关门。

    这种感觉糟透了……看着里一层外一层条条带带颇为复杂的衣服，凌昊头大。夏侯尚确定不是在整他吗……（墨：如果你知道夏侯尚一直把你当成女的，你就明白了。玄：t＿t）虽然布料是上好的布料，纹绣也是一流的手工。但是……凌昊看着在自己眼里“乱七八糟”的缎带，他可不是正宗的古代人，凌昊显然已经后悔让那三个婢女离开了。正考虑要不要把缎带全剪了，凌昊突然想起戾渊就住在同一个院里，一来他是正宗的古代人，二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三来他已经见过一次，这次把这件事和戾渊说似乎也不会这么尴尬。

    将衣服随手一抓，凌昊就去敲了戾渊的房门。许久门才打开，戾渊看了凌昊一眼，“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凌昊将衣服塞到戾渊手里，“你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穿吗……”，戾渊看向手里的衣服，瞬间表情变得特别古怪……真的特别古怪。“别误会……咳咳，其实是让夏侯尚帮忙，暂时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交换。”，夏侯尚？戾渊顿时就把夏侯尚列入了危险人物名单，表情也变得有些不高兴。“现在只有他能帮忙了，我本就是求人在先，如今他提出来，我总不能拒绝……再说，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们这的人，对于这种衣服实在是无能为力。”，戾渊闷着没什么反应，为什么凌昊会答应，而且还是为了夏侯尚。马超赵云孙策已经够烦了，如今莫名其妙又来个夏侯尚，干脆全部干掉算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微冷，半晌，戾渊这才动了动，拉过凌昊的胳膊，替他把外衣脱了，而后将手里的衣服披在凌昊身上。缎带一系固定住了里面的一层绸子，中间一层纱样的东西被最外面一层布料隔住，几条缎带相互交叉，然后在腰上绕了一圈，最后在腰后打了个结，垂下两条绸带。凌昊有些怔，半天没琢磨透的衣服被戾渊几分钟就解决了，为什么他这么熟练……算了，他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很奇怪……”，凌昊看了眼水蓝衣衫。戾渊摇摇头，不可否认……他觉得凌昊着女装并没有让人不适或者不顺眼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凌昊身形修长，长相比起俊美更偏向柔和，加之温润随和的态度，这样一来第一次见面的人很难把他往平日那个谨慎精通兵器的武将方面想。看着凌昊颇为不适应的样子，戾渊心底叹了口气，伸手将凌昊的发箍取了下来，原本束起的长发散在背后，戾渊一拢，重新将发箍卡在头发上。戾渊盯着此时的凌昊看了半晌，直至凌昊的表情僵硬，这才移开视线。“谢谢。”，凌昊道了声谢。

    夏侯尚果然没有食言，就在凌昊早上去找戾渊没多久，夏侯尚就出府去拜会曹丕了，原因不必说，自然是冲着马腾的消息去的。凌昊一直待在行院里，见夏侯尚一直没有回来，便知事情果然不会这么容易，如果夏侯尚也无能为力，他恐怕就要采取不得已的办法，直接回西凉劝阻马超了。

    凌昊想的果然没错，夏侯尚本想从曹丕口中打听更多的信息，却不想曹丕对此似乎特别谨慎，整个上午夏侯尚若有似无的试探都落空了。思及凌昊，再加上如今曹丕的反应，可见这件事涉及到了本质利益，他若是帮了凌昊，曹操的计划估计就会出差错，但是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问，他又对不住凌昊。夏侯尚一时之间陷入了抉择之中。

    不能再继续试探下去了，如果曹丕起了疑心就会间接影响到凌昊的安全。夏侯尚婉拒了曹丕留下吃饭的要求，急匆匆又赶回了自己府上。

    去找凌昊，本想说情报很难得到，看看能不能再找其他办法，然而在看到换好衣服的凌昊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看着夏侯尚呆怔的样子，本来还颇感尴尬的凌昊突然觉得此时的夏侯尚莫名好笑。“很、很好看。”，半晌才冒出了一句话，凌昊笑出声，“别杵在门口了，进来吧。”。

    “这样算是完成了你的要求了吧。”，凌昊扯扯衣袖，“不过，用好看形容一个大男人似乎不妥吧？”，夏侯尚依旧还是把视线放在凌昊身上，见凌昊说完突然看向他，脸色红了一下，而后很快移开视线。凌昊愣了一下，几秒之后噗嗤笑了，夏侯尚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害羞的大男孩，和上次一样。“敢问夏侯将军，你现在是在害羞吗？”，凌昊走近，颇为亲昵地一只手挽上夏侯尚的胳膊，夏侯尚这次却是连耳朵也红了。凌昊终于不再捉弄他，收起了玩笑，“好了，不闹了，怎么样？马腾有消息了吗？”。

    夏侯尚脸色也凝重了些，“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第172章一改初衷

    夏侯尚把曹丕的情况告诉了凌昊，听完消息后的凌昊心情一下低落下去。“这么说……看来短时间是拿不到消息了。”，夏侯尚闷着应了一声，凌昊皱皱眉，他若是继续这么等下去，说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马腾已经不在了……既然这样，他只能走另一条道路，从马超那里阻止西凉与曹操战争的爆发，虽然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难。“你又要走了吗？去西凉？”，夏侯尚顿了。

    凌昊闻言，“这个……你怎么知道？”，“猜也猜的出来吧，只不过，这次不能再待久一点吗？”，夏侯尚口吻略带失落，好不容易见一次，虽然凌昊是有求于自己，虽然他身处其他阵营……凌昊无言以对，“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实在不能有半点耽搁，伯仁，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请原谅我不能久留。”，“……”，夏侯尚本想问凌昊为什么要去西凉，是不是和马超有关，还是说有什么新的任务，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

    “如果最后刘备和丞相打起来，你我在战场上又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夏侯尚思及上次相遇不由苦笑。凌昊只觉得此时的夏侯尚情绪似乎异常低沉，凌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其实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即使有一天你我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那么第一个放下武器的会是我。”，凌昊拍拍夏侯尚的肩膀，夏侯尚默了半晌，然后拿下凌昊放在他肩上的手，“子玄，和我一起走吧！”，凌昊闻言一愣，显然没听懂夏侯尚的意思。“不再参与这些纷争，我可以带你去一个远离战乱的地方。”。

    “伯仁……”，凌昊颇为惊讶，“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本不该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和我一起离开，我会给你安稳的生活，从此世间如何与我们无关，这样不好吗？”，凌昊越听越觉得怪异，“不，我不能，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了。”，“可是你自己为何要背负这么多责任，这明明不是你该做的。”，凌昊无言，叹口气，“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自己躲起来，看着身边重要的人游走于生死边缘，看着乱世纷争毫无尽头，看着百姓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吗？”。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夏侯尚默默的一句话打断了凌昊的思绪，“每次见面都要相隔许久，听不到你的消息，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你出什么事情，每次得到刘备的消息，就算是很小的动静，也会自己庆幸，想着你现在一定好好的……”，几乎相当于表明自己心意的一番话终于被说了出来。而在凌昊听来，虽然有些不明情愫，但是还是默认为夏侯尚这一番话是对朋友的说辞。

    “咳咳，伯仁，我先问一句，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多好的氛围瞬间被破坏，夏侯尚愣了下，“当然……”，凌昊松了口气，应该是他想多了。“谢谢，但是我还是要去，这是我唯一不能放弃的。”，凌昊很是认真地看着夏侯尚，“伯仁，你是效忠于大汉还是要跟随曹操？”，效忠大汉就是正臣，而跟随曹操则意味着逆贼，虽然这个时候不仅是曹操，刘备，孙策皆是反动势力，只要大汉存在一天，他们这些人都是反贼。“当然是效忠于朝廷。”，听夏侯尚这么说，凌昊心下一松。“当今皇帝谙弱，但总归是正统……跟随刘备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多多少少还是看透了很多，我想让大汉重新复兴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群雄割据，民不聊生。”。

    夏侯尚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跟随刘备，为何不直接来许昌？”，“许昌？让我服从于曹操吗？我想你在夏侯渊身边，不会不知道曹操的野心。他现在掌控着许昌，表面上借着大汉的名义镇压逆贼，实际是在逐步掏空朝廷，最后自己称王。”，颇直白的一番话让夏侯尚无言以对。“所以，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伯仁，你要理解我，难道你不想早点看到乱世结束吗？”。夏侯尚思绪万千，“知道了……”，是他错了，自己把凌昊当成普通人对待，而故意忽视了凌昊一直以来的理想。这样的凌昊，注定不会随他一起离开。“如果你的理想实现了，你会——”，夏侯尚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什么？”，“不，没什么……”。

    “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准备准备。”，夏侯尚收起刚刚的表情，“尽快吧，我大哥还有妹妹都在西凉，我想早点去安置他们。”，这还是夏侯尚第一次听凌昊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由有些好奇。“你还有个妹妹？”，凌昊闻言看了眼夏侯尚，而后打趣道：“怎么？如果你对我妹妹感兴趣，我可以考虑一下。”，夏侯尚闻言立即摇头，“咳咳，没有……只是好奇罢了，再说……”，我喜欢的是你……最末这句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何在面对凌昊这件事情上如此犹豫。

    “不说了，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饭菜了，既然你在这，不若和我一起吃吧？”，凌昊自然欣然应允。席间夏侯尚一直在给他夹菜，甚至让凌昊有种自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士一般。这夏侯尚……未免人也太好了些吧。“多吃点。”，凌昊好不容易等到夏侯尚夹菜的动作停止，然后看着碗里小山一样的菜，僵了下。“我会……努力吃完的。”，夏侯尚也不多说话，只不过视线一直放在凌昊身上，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

    和夏侯尚又聊了一会，凌昊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未刚进大门，凌昊一眼就瞥见院里那个熟悉的人影。“于吉道长？”，凌昊一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今天来想和你聊聊，坐吧。”，于吉指着一边的石凳。凌昊无奈应了，于吉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不过这次说话开门见山多了。

    “要转而复兴汉业吗？”，他怎么知道？凌昊惊讶，“刘备会愿意被人牵鼻子走吗？虽然他是刘氏，但是若要自己称王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长此言何意？”，于吉云淡风轻一句话，“让朝廷掌握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力量。”

    第173章新的征程

    “曹操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众人皆无可奈何的原因想必凌将军也知道。”，凌昊点头，“这个自然知道，曹操毕竟是大汉的丞相，况且手里握有朝廷的绝对兵力，他所做的一切可以说名正言顺，为了朝廷打压叛乱割据，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为自己清理道路而已，一旦曹操处理了己方的顾虑，战胜了刘备孙策，那当今皇帝对于他来说也就没有用了，到了那一天……”，“他就可以以绝对的实力推翻汉朝，自己当皇帝。”，于吉接道。

    凌昊面色沉重，于吉说的不错，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兵力之间的悬殊性，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办到的。“不知道长所说的让朝廷拥有自己的力量是什么意思？我想道长也知道，当今皇帝并没有实际权力……”。于吉摇摇头，“那是因为朝中此时除了曹操已经没有可以让人感到信服与威慑的人，当年朝中重要的人已经被曹操尽数除掉。”，凌昊闻言不解，既然这样，那于吉说这话还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让那些人起死回生？玲珑丹也未必有这功能……

    “朝廷这部分不必担心，日后会出现能与曹操抗衡的势力。”，什么？凌昊一愣，这怎么可能？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让曹操分出兵力，更何况让曹操自己分了。“如今最妥当的方法不是让刘备有自己称王的念头，而是让他入朝，成为汉朝的一支力量，他身为皇系，自然最名正言顺。”，刘备现在的确是想复兴汉朝，但是朝廷现在可是由曹操直接掌握，想要插入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

    似乎看出了凌昊疑虑的问题，于吉轻笑，“朝廷一旦有了可以与曹操抗衡的势力，想必刘备入朝也会天经地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当年朝廷重臣多被曹操处理了，如今皇帝如同傀儡，形同虚设，这个时候朝廷又怎会再出现名正言顺的力量呢？”，于吉摇摇头，“你只要让刘备一心拥护皇帝就好，至于中央势力则不用担心。要知道，你不是属于这世界的人，如果刘备继续下去，成为割据一方的王，那么结果无非和曹操一样，历史或许会有波澜，但结局不会变，你所认识的朋友也逃不了注定的命运。我虽然不知道未来，但是从凌将军身上，似乎历史并不怎么乐观。”。

    凌昊叹口气，“我知道了，既然道长这么说，我会尽量稳住刘备。”，“辛苦凌将军了，让天下重新统一到汉朝的重任就交予你了。”，凌昊对着于吉拱了下手，“子玄还要多谢道长指点。”，于吉点点头，“那我就不叨扰了。”，于吉还礼就打算离开，凌昊刚想留他，却见于吉忽然转身，“对了，还有一事，去西凉之前希望凌将军可以和戾渊多待会儿。”，不明不白，凌昊还没弄明白于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已经飘飘然离开了。

    “多和戾渊待会儿？什么意思？”，凌昊兀自想了一会儿，这才回房。一推房门，见此时本应在另个院子的戾渊正坐在桌旁，见他进来，视线一扫，而后又转向了别处。“……”，一时语塞，凌昊咳了声，走到一边的书桌旁，拿起毛笔打算给刘备回信。不一会儿，就又感觉戾渊的视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顶着戾渊的视线，凌昊收笔写完最后一个字，装了封，这才抬头看戾渊，正与戾渊的视线对在一起。凌昊无奈，“你又怎么了？是打算坐一下午吗？”，戾渊表情微微有些奇怪，凌昊扫了眼自己，恍然明白了什么，自己依旧还穿着女装……那刚刚和于吉对话，岂不是——瞬间僵了下。凌昊讪讪笑了下，而后起身走到内卧。

    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丢脸啊。不过，于吉的表情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变化，不愧是世外之人。穿虽然不会穿，但是脱下来还是难不倒凌昊的，几分钟的事情就又换回了男装。出来时，“戾渊，再过两天就去西凉。”，像是对戾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也许他现在还是没想好怎么能让马超冷静下来。戾渊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视线一直放在凌昊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凌昊把信塞进鸽子腿上的竹筒上后，这才从位上起身。

    凌昊打开窗，放飞了鸽子，刚转身，一鼻子撞上身后一堵人墙。奇怪，真奇怪……戾渊最近很不正常，凌昊看了眼戾渊，“你最近又怎么了？”，察觉到戾渊心情似乎并不是多好，凌昊也就耐下心，“我能帮到什么忙吗？”，戾渊难得摇摇头，只不过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凌昊手里。凉凉的硬硬的，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青玉符。“这是？”，戾渊看着玉符半晌，然而凌昊却感觉他是在看透过玉符看一件很久远的事情。“这是你以前的东西？”，戾渊挑眉，不置可否，之后就不再理会凌昊，兀自又回去静坐了。

    凌昊颇有些无语，手上的玉符少说也是价值，并没有多少雕刻与花纹，正面看不清是什么图腾，背面也仅有一个“奉”字。“奉？”，奉天承运？朝廷的东西？凌昊顿了下，难不成戾渊曾经是汉朝的人？戾渊眸光深沉，他时间不多了，于吉离开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估计今天是他和凌昊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说实话，想到凌昊要独自前往西凉，心里就不是很舒坦，但无可奈何，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是之前，无所谓，谁生谁死都和他无关，反正他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如果于吉没有遇到凌昊，如果自己拒绝于吉的提议，他下半辈子就会无牵无挂，只可惜……这个可以让他尝到喜怒哀乐的人他已经遇到了，不论凌昊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样子，他都已经决定了，即使重新背负原来的骂名与罪恶也无所谓。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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