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执子之手·玄天乱世 作者:连城墨玄

    第8节

    次日，刘备便让人准备了一系列聘礼，让诸葛亮先发往东吴。赵云事先知道了大致的安排，可是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凌昊，毕竟最近事情已经很多了，他只怕凌昊知道此事，又会不快。思量了许久，赵云还是默默把这件事压下了。

    建安十四年冬十月，刘备带着赵云，发快船十只，载着五百军士，从荆州出发，前往南徐。船离了岸口，赵云在甲板上，望着岸上良久这才进舱。然而当他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悠闲喝茶的凌昊，和一旁依旧沉默的戾渊。

    “子玄——你？”，赵云惊讶，凌昊看向赵云，“这几日你总像是有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我本以为有了东吴的消息，你会告诉我的。”，赵云闻言，由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不语。见赵云沉默，凌昊叹口气，“此事主公应我会向师父交代，东吴联姻之事，自上次集会之时我就知道了，所以事先向主公请示了，子龙，你本可不必瞒着我的。”，赵云走进舱内，“只是不想你烦心而已，所以就压下了。”，“怪只怪我认识孙策过早，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只说了这一句，凌昊就消声了。

    赵云上次并未和诸葛亮一起来东吴，所以虽然听凌昊和孙策关系好，但是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绝非一般的交情，不然不会让凌昊如此挂念……“可是你跟来又能做什么？军师说此行犹入虎穴。”，救人，救周瑜，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周瑜白白死去，即使心里知道此举逆天理，后果是什么他心里已经隐隐知晓，但是这件事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即使是赵云和戾渊。凌昊只是摇了下头，没有回应赵云的话。

    恍若自己和凌昊之间忽然隔了一堵墙，赵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船行至南徐靠岸，赵云照着诸葛亮的吩咐安置了人马，而刘备虽说听诸葛亮说是吉兆，但是仅仅几百人，此时到了非敌非友之人的地盘上，心里也不是多么轻松。吕范给一行人安排了旅馆，今日暂且就这样了。而在东吴，人人皆知刘备要入赘迎娶吴候之妹，城内也是张灯结彩。

    听闻刘备已经到了境内，孙策却不怎么高兴，他最不愿用的就是用女人来获得利益，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孙权和周瑜一起提议，众人都表示同意，而尚香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口答应。他此时完全弄不明白几人在搞什么。

    “兄长，刘备已经来了，你就不该高兴一下吗？”，孙权见孙策皱眉，挑了下眉。孙策瞥了眼自家兄弟，他有种想把手里的酒盏扔过去的冲动。“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若真想夺回荆州，直接发兵，何必这么煞费苦心。”，此事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但是兄长你掌握兵权却迟迟不出兵这又是为何？”，孙权碧眸带上些责问。“刘备已经站稳了脚跟，自赤壁一战后愈发嚣张，你还能容忍到什么程度？若是我，直接带军，夺了荆州也不是难事。”，孙策眸子中有几许深沉，“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发兵无疑宣告双方关系破裂，曹操新败但是仍持有主力军，此时与刘备翻脸，你我腹背受敌。”，“所以此行让刘备入赘我东吴正和天意，这事兄长你就不要多问了，我早已经和尚香说好，只要刘备走进这个圈子，不要说荆州，荆襄九郡也可轻而易举拿下。”。

    孙策无言饮了口酒，半晌才道：“你看中了刘备上次在宴上的弱点，但是别忘了，此时即使拿下刘备，诸葛亮和他那些将领仍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刘备总共才多少人马？加起来也比不过东吴，群龙无首，又有何惧？”，孙权一向是以东吴的利益为第一，合淝之战已经损失了不少兵力，若再放任刘备扩张下去，危险的就是他们江东了。“兄长，你身为吴候，我江东全系于你一人身上，此举是最有效的办法。”，孙策却只是喝酒。

    “可是你想过尚香的感受吗，这么做的话，无疑会使她陷入险境。”，孙权见孙策担心这事，随后道：“只要不让刘备离开东吴，尚香就是安全的。”，见孙策没有反应，孙权只当他是默认了。“公瑾情况如何？”，孙权脸色变了一些，沉声：“现在只有华佗的徒弟在，情况虽有缓和，但是身体状况还是很虚弱，若是在这个时候情绪波动再大，最坏的结果兄长心里也知道。”，孙策眸中染上忧虑，他与周瑜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若是周瑜有什么差错，他就真的不能放过刘备了。“明日我亲自去见刘备。”，孙策总算给了孙权一个确定的回答。

    第131章龙潭虎穴

    情报说刘备带了五百人，手下也只有赵云一人跟从，没有凌昊的消息，孙策反而轻松了不少。令人办了宴席，第二日就派人去请刘备到府上就宴。安排了孙权和孙尚香在席，女子本不可轻易露面，但是孙尚香自小生在虎豹之家，自然男儿品性，而孙家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再说也需要孙尚香在场，所以也就这么安排了。

    赤壁之宴时，孙刘两家大致都认识彼此了。孙尚香自然也是见过刘备，印象中是个挺实在的人，但是也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深知此事关乎东吴的前景，与孙权商量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个计策。孙策一向偏爱自己的妹妹，孙尚香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孙策同意，此番就宴，孙尚香也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这侍女自小就跟着自己，因为个性也爽朗，彼此合得来，孙尚香自然更加信任。

    替孙尚香插上发簪，“小姐，你真要嫁给那个刘备吗？他比你大了好多。”，孙尚香笑：“盈鹊，此事已定，不过是配合权哥的计策而已，而且策哥为荆州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盈鹊却皱眉，“可是成亲之后，小姐又怎么再说其他的亲事？”，“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活了，再说，有策哥在，你还怕我嫁不出去吗？”，孙尚香笑出声，看了眼镜中的人。眉眼带笑，面若桃花，美艳动人。

    由于凌昊的特殊原因，刘备让凌昊待在馆内，不要随意走动，只让赵云随去。赵云全副披挂，引了一百人和刘备来到孙策府上。孙权和孙策亲自去迎，而孙尚香和盈鹊在径上的凉亭里坐着，见孙策身后跟着两个不甚熟悉的人。盈鹊眼睛一亮，随后语气里带上些惊异。

    “小姐！小姐，这刘备生得颇为俊逸啊，完全不像侯爷说的这么老嘛，而且气质也好，个子也高，这么个人当夫君真是不错，若是除掉了反而有点可惜。”，孙尚香见盈鹊一个人一连串说了好多，好不容易才终于能插进话。“……你看错了，那人前面的才是刘备，你说的是刘备的将领赵云。”，盈鹊一呆，继而又看向那行人，但可惜的是，那群人已经过去了。“显然那个赵云更显眼……”，盈鹊低声嘀咕了一声。“等开宴的时候看也不迟。”，孙尚香起身，“策哥已经进去了，我们也去准备吧。”。

    刘备在赴“鸿门宴”，凌昊却开始着手打探周瑜的消息，得知周瑜在自己府上养伤后，暂时放了心，他还来得及。刘备在江东如入虎狼之穴，江东之人个个想要刘备的命，诸葛亮预料到这一点，特别叮嘱刘备不可久住，也和赵云说了计策，自今日到离开江东，时间不会很长，他得避开刘备和赵云，抽空去趟周瑜府上，还不能被东吴的人知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凌昊看向戾渊：“戾渊，你知道于吉道长现在在哪儿吗？”，不知道凌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戾渊点了下头。“你现在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他。”，戾渊面色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

    于吉一向神出鬼没，但偏偏每次戾渊都能知道于吉在哪，出乎凌昊的意料，本以为于吉会在哪个荒山野岭里隐居呢，却不想，戾渊直接把他带到了吴候府旁的一条街上。放眼望去，整条街上都是行人和摊贩，店铺林立。“……”，凌昊有些无语，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常识，不都说什么“世外高人”吗？这哪里“世外”了？！

    七转八绕，转到一处平平常常的房院前，戾渊连门敲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木门没锁，戾渊大步跨过门槛，朝院内走了进去。凌昊顿了一下这才跟着戾渊进了院子。

    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房前的空地上也都是些晒干的药草，跟着戾渊进了门。凌昊一眼就看到了屋内那个白袍男子在兀自煮着茶。看到戾渊和凌昊后没有一点惊讶，反倒像是早就料到凌昊回来一样。“坐吧。”，于吉剔完茶叶，淡淡说了一句。“道长知道我会来？”，凌昊疑惑。一旁的戾渊倒是毫不客气，直接端起于吉刚煮的茶，于吉看了眼戾渊，不甚在意，然后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茶壶上。“凌将军此行而来无非要我解疑而已。”，“道长神算。在下确有事情想要问道长……”，说到这，凌昊却看了眼戾渊。

    “让他出去吗？”，于吉视线飘向戾渊，随后轻轻把茶壶放在桌上。“戾渊的话……”，凌昊第一次对戾渊有了迟疑。是什么事情连自己也不能知道，知道凌昊一向不避着自己，戾渊看向于吉，却见于吉摇了下头。难得没有不悦，但是眼中还是有些深沉，看出凌昊脸色略有为难，戾渊起身出了房间。

    见戾渊出去，凌昊松了口气。“道长，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凌昊开门见山。于吉却没说话，而是起身走进了后间，不一会儿，端了一个木盒子出来。将木盒置于桌上，于吉打开盒盖。凌昊一愣，方正的木盘以黑色为底，之上隐隐有光点流动，就像是镀了几厘米后的水银一样。正中央是一个说不上形状的古怪石块，半个手掌大小，表面毛毛糙糙，而且完全悖离凌昊的常识，这石头本身竟然微微散着蓝光。石块周围远远近近散着几颗同样大小质地光滑、色泽不同的琼玉，只是看上去就能看出这几块琼玉的价值。

    “这是……”，凌昊顿了几秒，道：“这是赌石的石头？”，所谓“赌石”是玉界的一种术语，美玉一般藏在石头里，只有把石头切开才能知道其中玉的质地，而藏有美玉的石头有的本身会有不一样的色泽。“这是一块天石，你来的同一天掉落的。”，古代的天石就是所谓的陨石，凌昊闻言，“道长果然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于吉看着木盘，“我称它为星盘，中间的天石可以比作你，周边的玉石是与你有不解之缘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难不成古代就有这么高端高深的东西了……于吉见凌昊不怎么相信，只是下一句话让凌昊直接顿在了当场。

    “你此行要救的人并不在星盘之上，若执意挽回他的生命，你可能会因此而丧命。”，凌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件事他明明谁都没有告诉。“是什么原因我想将军也清楚，天道不可逆，强行触碰只会对你不利，而且，此番不仅仅只是头痛欲裂这么简单就可以熬得过的。”。

    凌昊沉默了半晌，“道长说的也只是‘可能’，也就是说此事还有希望。”，“不错，一切全凭将军自身的毅力，但是，这么做是否值得，将军想过没有。”，于吉直直看向凌昊的眼睛。“无论怎么样，于情于理，周瑜我必须得救。”，“即使以命换命？”，“若我运气差，也就只能认命了。”，于吉却只是默然。

    “对了。”，凌昊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是上次于吉托戾渊给自己的护符。“道长此意？”，于吉扫了眼凌昊手里的护符，“若将军此番能熬过，这护符可以续你一命。”，凌昊闻言握紧了护符，而后郑重地向于吉行了礼。“多谢道长！”。于吉目光一时间掺了些复杂，“为了不相干的人，真的值得？”，但是这次凌昊却只是一笑。

    见凌昊出了屋，脸色如常。戾渊心下莫名焦躁，看了眼屋内，戾渊伸手一把拉住凌昊的胳膊。凌昊不能对戾渊提起此事，因为说了，依照戾渊的性子，说不定会劝阻自己。（于：不是劝阻，是直接打晕了拖回荆州。玄：……）

    “抱歉戾渊，这件事我必须要保密，但是相信我，只是个人私事而已。”凌昊笑得甚是轻松。戾渊却怀疑地看着凌昊，凌昊避开戾渊的视线，挣了戾渊的手，径自一个人出了院子。戾渊眉头紧锁，但是没有去追凌昊，反而是抬脚走进了屋内。

    第132章诸事不宜

    刘备去赴孙策的宴席，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到了晚上也不见回来。反倒是赵云带着人先回了驿馆。急于知道事情的进展，赵云还没来得及卸下一身的装束就被凌昊拉进了屋里。由于此行凌昊随行被刘备保密，所以除了刘备本身和赵云以及一些士兵知道外，东吴的人对此并不知情。

    “怎么样，他们今天说了什么？”，凌昊一脸急切。赵云顿了几秒：“孙策让主公与孙尚香择日完婚，但是……在场的还有孙权，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凌昊垂眸：“唉，怎么可能会简单，这是东吴的美人计而已。子龙，主公明日可回来？”，见赵云点头，凌昊心里稍稍安下心。回来就好，刘备绝对不可以走进这个陷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大致的过程还是清楚的，只要刘备不碰孙尚香，孙家就拿刘备没办法，即使成了婚，但是女子的处子之身还是有办法验出来的。

    “你今天一天都没出去吧？”，赵云状似无意问了句，“当然没有。”，凌昊声音如常，赵云应了声，“我去换身衣服。”，凌昊这才发觉自己心急把赵云拉来，也没给他时间去卸战甲。

    赵云出了门就见一个人直直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定神一看，却是戾渊。戾渊扫了眼赵云，而后兀自推开房门，一脸阴郁。赵云心下闪过些什么，但是太快，抓也抓不住，又看了身后的房门一眼，这才离开。

    “将军您要准备洗浴吗？”，驿馆的店主见赵云换完衣服出来，便上前问了声。赵云点下头，其实他今日还有一件事没对凌昊说，在席间，孙策问到了凌昊的事情，但是刘备只是推说凌昊事务多，现在正在荆州处理事情，凌昊此行不仅不让诸葛亮知道，连东吴也不知情……“啪——”，突兀的声音，赵云看向大堂，一股大风把窗户吹开，扇扉拍打着墙面，窗外是阴冷交错的树影。“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云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刘备在次日中午才回来，听闻凌昊找自己似乎有急事。他昨日在孙策府上待了一晚，感觉也许真如诸葛亮所言，此行只是个吉兆而已，席间孙家对他甚是和谐，没有察觉到一点恶意。而孙尚香竟然也在席间，这倒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这么说来，照着这个节奏，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开始行婚宴了。正胡乱想着，刘备听到自己房门被敲响，知道凌昊来了。

    “子玄有什么事？”，凌昊抱了下拳，“敢问主公何时与郡主完婚？”，“依孙策的意思应该是过不了几天吧。孙策似乎拿荆州没有办法，所以干脆用联姻使孙刘两家联合来抗曹操。”，凌昊却不以为这样，眉眼间染上几许担忧。“怕只怕没这么简单，请主公务必听子玄一句话，千万不要在没弄清东吴意思之前碰郡主。”，刘备奇怪，“你这话……他让我来就是让我娶他妹妹，若是照你这么说，孙家岂不是要怪罪于我？”，事到如今，凌昊也不想多绕，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主公不知，孙家只是想利用郡主留您在江东，以此来疏远您和师父以及军中将领的关系，况且此番主公只带了五百人，不可不小心。只要不碰郡主，孙家就没有主公的把柄可以抓。”，凌昊知道刘备本就对孙尚香有好感，便问道：“主公可否喜欢孙郡主？”，刘备对孙尚香印象是很好，点了下头。“郡主性格直爽，颇有男儿性格，此次如此容易就答应了这场联姻，说明其中定有隐情，不若暂时先做观察再决定下一步。”，一下子要刘备消化这么多信息，刘备皱皱眉，仔细琢磨着凌昊的话。

    “但若是孙家问我我要怎么回答？”，刘备就是这一点好，能听进去下属的意见。“主公与郡主只是见了几面，想来，郡主也很难对主公有情谊。但是既然成婚，子玄想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尊重，更何况现在的特殊情况。主公在郡主没有真正喜欢您之前一定要尊重郡主，万万不可做多余之事。孙尚香坦率，其人心地也善，定然不会把主公往坏处想，说不定反而会增加她的好感。如此一来，只要让郡主倒戈，我想东吴即使有什么打算也必须要顾及郡主。”。见刘备不答话，凌昊思来想去最后又加了一句，“既然主公真心喜欢郡主，也就不急着这几天，两情相悦不是更好？”。

    刘备心底又有了一种危机感，听凌昊说来，似乎这场联姻充满了阴谋，“好，我听你的，暂且先观察下情况，看东吴到底想打什么主意。”，凌昊闻言心中大石落下，对着刘备行了一礼。

    凌昊出了刘备的房间，接下来就是周瑜的事情了……头脑又是一瞬尖锐的刺痛，凌昊皱着眉，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133章时事逆转

    冬日本该飘雪，但是东吴这几天的天气颇怪，总是阴云密布，让人心情也不怎么好。古代也没有什么“天气预报”，驿馆在门口准备了一竹筐的雨具和蓑衣一类的东西，以方便有需要的人。

    自上次去见于吉已经隔了三天，凌昊也向于吉打听了不少关于周瑜的消息，而戾渊想必是察觉了异常，整天就像看管犯人一样，看来于吉没有把事情告知戾渊，否则自己现在就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儿了。开了下窗，一股冷风，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凌昊脸色有些不好，脸色略显苍白。戾渊皱眉，上前直接把窗户关了，这个样子还对着冷风吹，他的脑子烧坏了吗。凌昊抬眼看了眼戾渊，叹了口气，走回去继续坐着。

    刘备很忙，忙着与孙策协商，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婚宴，忙着和荆州联络。自从上次凌昊和他谈过之后，似乎就暂时把凌昊遗忘在了一边。而荆州方面，诸葛亮竟然也没有过问凌昊，每个人似乎都行色匆匆，仿佛现在只有凌昊一人最闲散，但是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此时他是秘密行事，而且……凌昊眸子暗了些，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护符，此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照这几日来看，成婚的日子越近，目眩的状况似乎也就越多。但是明明第一次自己也是这么救了孙策，那个时候自己可是一点事情也没有。手上用力，凌昊手里的护符有些变形。

    “戾渊，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凌昊抬眼看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戾渊。戾渊丝毫没动，凌昊见状无奈，索性也就不再多问，直接起身去了内卧。

    孙策已经确定了日子，婚宴定在了三天后，出于方便，孙策直接在府里给刘备辟了一块地方供刘备居住，而为了刘备的安全，赵云也被派去保护刘备。当然，周瑜由于身体原因，恐怕是不能参加这次婚宴了，即使他想去，孙策也是不会同意的。但这正合凌昊的心意，刘备和赵云一离开，驿馆里就只剩下了凌昊、戾渊以及一小部分士兵。士兵那部分自然无须担心，只是戾渊的话……他最近似乎看自己看得很紧，想要避开戾渊还要费些功夫。

    在驿馆里一直老老实实待到了晚上，草草吃了几口饭凌昊就没了胃口，又看了眼冰山一样的戾渊。“戾渊，你坐下，我有事情想对你说。”，一旁的戾渊冷不丁听到凌昊唤自己，看了眼凌昊，脸色如常。顺从地坐下，却不见凌昊入座，反而是走到了自己身后，瞬间头上一重，凌昊把手放到了自己头发上。戾渊身体一僵，只感觉凌昊的手由头发滑到后颈，戾渊脑中闪过些什么，立刻反应过来凌昊想做什么，刚要起身，颈后一阵钝痛，眼前蓦地一黑就没了意识。

    “暂时委屈了。”，凌昊吐出几个字，而后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令牌，披上外衣就出了房门。走到一楼大堂，却见门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客官，您要出去吗？拿把伞吧，雨马上就大了。”，馆主好心提醒道。凌昊道了谢，从门旁的筐内拿了把伞就走进雨帘中。

    街上有零星的店铺亮着光，这时候下着雨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凌昊皱皱眉，脚步没有停下。雨水打在伞面上，有水珠顺着伞骨渗入，但是凌昊毫无知觉。临近周瑜府邸，灯火才渐渐亮起来，凌昊握紧了伞把，抬脚上了台阶。

    府内，比平日更加安静，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异常清楚。几个下人匆匆走过，“夫人。”，回廊拐角处忽然走出一个华服女子。“这是今晚的药？”，“回夫人，是大夫嘱咐的药。”，女子眉眼间染上几许忧愁，而后叹了口气：“把这个给我，你们可以下去了。”，下人恭敬地把木托盘交给女子，而后就退下了。女子撩了下裙摆，而后走进了廊头一间房间里。

    “大人，这么凉的天您还在吹风吗？”，女子进了房间就见屋内窗户开着，周瑜靠在窗边，身上披着外衣。周瑜思绪正乱，见有人进来，就把窗户关了。“整日在府里，无聊得紧，今日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您身体还未痊愈，还是不要吹风了，这是大夫叮嘱熬制的药。”，女子上前，周瑜依言在桌前坐下。“伯符最近没来？”，女子一愣，顿了一会儿而后道：“侯爷在忙郡主和刘备的婚事，怕是脱不开身。”，周瑜默了半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女子眼神里有些担心，“怎么了？”，周瑜道。“大人您的脸色又差了……”，周瑜无言，见女子似乎眼睛红了。

    “小乔，你这样说，让我有种自己已经不行了的感觉。”，“大人。”，小乔隐去了眼里的忧伤，“侯爷和父亲都在寻找华佗先生，您一定会没事的。”，“既然没事你还哭什么。”，周瑜无奈，他最无奈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一旦刘备成了亲我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来找华佗。”，小乔应了声，收拾好了物件，而后把周瑜扶到床上，刚想替周瑜熄灯，却听们被敲响。

    “大人，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刘备手下的人要求见。”，“这么晚了——”，“等等。”，周瑜制止了小乔，皱了下眉，刘备的人？此行刘备只不过带了赵云一人而已，而据他所知，刘备和赵云此时应该都在伯符府上才对。“那人说他姓凌，说大人认识他。”，凌！周瑜一愣，情绪一下子变了。“咳咳——”，“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周瑜连连摆手，“没事，直接带他来我房里。”，“是。”，下人退了，小乔依旧想要说什么，却被周瑜一个眼神把话吞了回去。“只是个旧友，你先下去吧。”，小乔咬了下唇，对着周瑜欠了下身这才出了门。“子玄……你怎么会……”，周瑜目光复杂。

    第134章心有余悸

    没过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敲响，接着一个人推门而入。凌昊在门边放下伞，看向床上的周瑜。“公瑾，你还好吗？”，凌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待凌昊走近，周瑜才道：“还死不了，你——”，周瑜看着凌昊一愣，不知是错觉还是灯火的原因，他竟然觉得凌昊的脸色比他还差。

    “没时间多解释了。”，凌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周瑜。“这是？”，“上次救伯符用的丹药，你吃了就没事了。”，周瑜一愣，看着眉头微皱的凌昊，“我待不了多久的，你先吃了它。”，周瑜打开木盒，一粒黑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里面，扑面的清香。“可是你脸色很差……”，“我没事，只是淋了雨而已，吃吧。”，凌昊扯出一抹安慰性的笑。看着周瑜吃了药，握着的手这才渐渐松开。“我先走了……”，凌昊很少这样，周瑜吃完药只觉浑身一轻，身上的虚浮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无心惊叹，周瑜此时有一肚子话要问凌昊，但是凌昊却似乎很急一般，还未等他说话就走回门边拿起伞。

    “等等——子玄！”，周瑜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但是只换来凌昊轻飘飘的一句话：“此事一定要保密，尤其不要对伯符、子龙以及主公提起。”，凌昊没有回头，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穿过回廊，就见刚才从周瑜房里出来的女子还是站在回廊中，这应该就是大乔的妹妹小乔了吧……忍不住咳了几声，凌昊无心多加逗留，只是扫了眼女子就走出了回廊。

    小乔见凌昊离开，总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疑惑的同时忽然看到周瑜的房门打开，周瑜匆匆踏出了房门，似乎想要寻回刚才的那人。“大人？你——”，小乔一愣，“您的身体？”，“看到刚才那人了吗？”，周瑜言语间有些急切，“妾身刚才看见他往府门走了。”，周瑜立在廊中，看着外面豆大的雨幕，眉头紧皱。凌昊一定有什么没对自己说，上次他救伯符一事自己也知道，此时他竟然把如此珍贵的丹药给此时非敌非友的他……“他应该还没走远，立刻派人去寻，另外刘备的驿馆也多派些人手监视。”。

    凌昊出了都督府，脸上这才露出了倦色，并不像以前头脑的刺痛，也不像于吉所说，只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凌昊顿了顿，还是走进了雨幕中。胸口的护符安静地窝着，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有种想睡觉的感觉……走到街角的一处人家前，凌昊索性干脆直接坐在了人家的屋檐下。果然和以前不一样吗，以前都是头痛欲裂，这次却是头脑发昏。伞被放在一边，不断有雨水顺着伞面滑下，在地上凐成了一片水渍。凌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频繁地交手了几个回合，终于还是握手言和，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知过了多久，凌昊隐隐听到了脚步声，踩着雨水似乎异常匆忙。下一刻，感到眼前一黑，耳边有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戾渊满心的焦虑在找到凌昊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鹰眸溢满了怒意，拳头被握得发白，看着此时垂头的凌昊，伸手就想去拉凌昊，却不料凌昊似乎毫无意识一般，自己一大力险些把凌昊拽倒在地。戾渊这才发觉凌昊的异常。蹲下身，戾渊直接背起了凌昊，“戾渊……”，凌昊在戾渊背上，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戾渊一手撑伞，一手托住凌昊，没有回驿馆，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让于吉告诉他实情，凌昊到底瞒了些什么。

    黑色长靴溅上了泥水，戾渊丝毫不顾。来到那扇木门前，直接用脚踹开了门，屋内有亮光，昭示着主人还未休息。戾渊大步迈进屋内，于吉转过头，看了眼戾渊，什么也没有说，戾渊把凌昊放到了于吉的床上，随后转身。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戾渊抓着于吉的衣领，凌厉的鹰眸中隐隐有着可怖的红光。声音低沉嘶哑，夹杂着怒意，仿佛像是尘封在地下许久的刀剑刚拔出来一般。于吉看着戾渊，脸色依旧淡淡，波澜不惊，“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听你开口说话呢。”，“于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戾渊眸色如狼。于吉看了眼床上的凌昊，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想要答案，为何不等他醒了之后亲口问他，还是说，你没有那份信心凌昊会告诉你？”，戾渊手上渐渐用力，衣领把于吉的脖颈勒出了红痕，看到了于吉眼底难得的嘲讽，戾渊一下子松开了于吉的衣领，表情阴冷。

    于吉整了下自己的领子，看着此时沉默的戾渊，他知道他的焦虑，只不过只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自己无权过问，况且……于吉凝视着凌昊，他已经知道了凌昊的决心，如此一来，也算是认可了他在这个时代的价值。

    第135章失踪风波

    “他没事。”，于吉扔出了一句话，戾渊看向于吉。“最近担心忧虑的事情太多，而且加上休息不足，水土不服，身体一时承受不了罢了。”，再加上自己有意无意地“暗示”，让凌昊产生一种此番有生命危险的错觉。戾渊闻言，不知怎么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既然这么在乎他，为何不早点告诉他你的身份，还是说，你想一直保持着护卫的身份。”，戾渊抬眸扫了眼于吉，言语淡淡：“这是我自己的事。”，于吉顿了半晌，他此时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用在戾渊身上并不合适，但是本质上还是一致的。“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不要等到了晚了再后悔，你现在可是一直在瞒着他，毕竟他身边的可不止你一个。”，于吉说完就出了房门。戾渊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睡着的凌昊。

    凌昊的一夜未归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第二日下午，赵云从孙策府上回到驿馆，还未进门，就发觉门前的商贩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赵云眼里闪过一丝怀疑，随后踏进了驿馆。这驿馆是孙策特地辟出来供刘备一行人暂住的，所以自始至终，除了本身的店员外，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人。但是今天——赵云进入大堂，却看到几个陌生的人在堂内的饭桌上喝茶聊着天。

    赵云走到柜台前，手指叩了下桌面。“赵将军，有何吩咐？”，掌柜脸上堆起了笑，赵云侧过头，视线扫着身后的一桌人，“你们这不是只招待刘豫州吗？”，掌柜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笑道：“这个真是抱歉，这几人找不到投宿的店，昨天晚上雨又大，所以就暂时让他们住在这儿了。他们住两天就走了，还请赵将军勿怪啊。”。赵云应了一声，脸色倒是没怎么变，接着就上了楼。余下掌柜一个人在那默默抹了把冷汗。

    赵云本来是不担心凌昊的，因为他身边有那个不说话的护卫，但是今日所见确实有些蹊跷，仿佛这间驿馆被人监视了一般，是孙策的人吗……这么说，凌昊也应该发现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开始监视他们？难不成是凌昊的消息被走漏了？赵云脚步一顿，转而来到凌昊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没人应。“……”，赵云顿了一秒，直接推门而入，厅堂没人，心下有些担心，又快步走到内室——没人！赵云眸中溢上了紧张，随后冲出了门，再次来到一楼，刚才看到的几个人已经不在了。

    楼下的掌柜刚恢复好被赵云吓到的心情，正核计着账簿，下一刻，桌面被人大力一拍，掌柜手一抖，一道黑色的墨迹划过。“将、将军？”，掌柜小心道。“我问你，二楼丁字房的客人去哪儿了？”，掌柜一愣，“您是说那位客人？他昨晚就出去了，今天还没回来。”，至今未归？赵云想起了今天的情况，似乎情况有变……赵云声线冷了些，“刚才那几个人住在哪？”，掌柜面露难色，“这……”，“识趣的话就说实话。”，“三楼子寅到丑戊间。”，得到了有效信息，赵云抬脚上了楼。掌柜一脸苦色，“完了，这万一要是搞砸了都督什么事情，我就是九条命也不够赔的啊！”，掌柜放下手里的账本，招来了小二，“快去通知都督，就说赵云已经察觉到他安排的人手了。”。

    赵云上了三楼，到门前一下就推开了门，屋内碰巧有两个人在，见赵云进来，互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不知这位兄台有何——”，“你们是何人所派，有什么目的。”，赵云无心听二人的说辞，直接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住客而已。”，赵云闻言却冷笑了一下，“我不想动武。”，颇具威胁的低语，其中身着灰衣的人见状，伸手探向腰间，赵云凤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大步一迈上前，伸手勾住了那人的脖颈，随后屈肘狠击了一下对方的腹部，那人闷哼了一声，赵云趁着他弯腰捂肚子之时，抬脚扫向对方的下盘，“嗵——”一声，就见灰衣男子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赵云随后看向另外一个人，“我不介意在孙策的地盘上杀人，识趣的话就说实话，我没多少耐心。”，极为烦躁的口吻。“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望赵将军饶命啊！”，剩下的那个人一下子跪了下来，赵云示意他继续，“是周都督派我们来的，听说昨晚有个刘备的人来找过都督，他出了都督府，都督就把我们派来了。”，赵云一愣，随后揪起对方的衣领，“那人现在在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真的只是照命令办事而已。”，赵云松开那人的衣领，连看也不看二人，转身匆匆就出了门，余下房内二人心有余悸。

    去马厩牵了匹快马，赵云骑上就朝周瑜的府邸奔去。凌昊的失踪一定和周瑜脱不了关系，若子玄有半点损伤，他绝饶不了周瑜！咬了下牙，“驾！”，又一鞭抽下，白马吃疼，在大街上横冲而过。

    第136章一波三折

    但是显然周瑜也不知晓凌昊的状况，他只知此行凌昊把救命良药给他的事情一定是瞒着刘备的，而且……周瑜愈来愈焦躁，府内的人对他的伤一夜痊愈都在窃议，连大夫也是不敢置信，但是凌昊那天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昨晚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看来凌昊并不住在驿馆。

    “但愿……”，周瑜喃喃，“大人您在焦虑什么？还是昨晚的那个人吗？”，小乔在桌边为周瑜磨墨，看周瑜一上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嗯，还没消息。”，小乔停下动作，“那个人也救过吴候吗？”，“上次伯符面门中箭，也是被他所救。”，周瑜倦倦地闭上眼，“你们关系一定很好，不然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大人，这件事会不会被刘备知道了？”，周瑜眉头紧皱，“怎么可能——”，话刚说到一半，就听门外突然嘈杂起来，接着就是呼喊声，“怎么回事？”，周瑜起身，下一刻，木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人阴着脸走了进来。

    “回大人，这人、我们根本拦不住啊！”，下人在那人身后，苦着脸。周瑜看着一脸阴云的赵云，抬手挥退了下人。“怎么，赵将军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府上？”，小乔垂着头，主动退到了周瑜身后。“子玄在哪？”，子玄？周瑜愣了，“他昨晚来找过你，现在，他在哪？”，一字一句，赵云甚为不耐。周瑜惊于赵云竟然知道凌昊的动态。“子玄和你一起来的？”，“他此行是随主公而来，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周瑜失言，“他昨晚来找过我之后就出了府，我也在派人找他，但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你也不知道子玄的消息？”，有消息他还会来这儿吗？赵云面露烦躁，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子玄找你什么事？”，小乔闻言，轻轻伸手拽了下周瑜的衣服，周瑜却像是没发觉一样，“他给了我一颗丹药就离开了。”，赵云不语，也就是说，凌昊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是……为什么现在没了消息？

    “暂且信你。”，赵云见周瑜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扔下一句话就想离开，“如果有子玄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周瑜加了一句。看着赵云来去匆匆，周瑜在房间内踱着步，半晌，“小乔，我今晚会晚点回来。”，小乔不解：“大人，您要去哪儿？”，“去找伯符。”。

    而凌昊一无所知，他在于吉的住处睡了整整一天这才算清醒。睁开眼就见一个老者坐在床边，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正在把脉。“醒了？”，凌昊一愣，看着陌生的老人，“您是？这是哪儿？”，老者松开手，却没有回答凌昊的问题。“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了焦虑症，人啊，不要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不然，精神能受得住身体也受不住。”，焦虑症？凌昊奇怪，他不是因为救了周瑜这才昏过去的吗？老者仿佛看穿了凌昊的心思，随后胡子一抖，“你听那个于吉瞎说，他蒙你的你也信？若真是像他说的那样，你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凌昊无言以对，总觉得这个人说话好直接——等、等下！凌昊眼一睁，“蒙我？”，老者起身，收拾了下床头的医具，“他只是想看看你有多重情重义，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而放弃，你昏迷也只是因为近日休息太少，再加上整日担心忧虑的事情太多，好好调养几日就没事了。年轻人啊，放轻松点，你看我这老头，整天什么都不想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凌昊失笑，这么说，自己当初似乎还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呢。

    “今天最好不要活动了，等休息好了再说。”，凌昊点点头，向老人道了谢，老者摆摆手就出了房门。凌昊重新躺回床上，本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于吉竟然跟自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看来的确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而于吉的试探的话恰好压断了他脑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堂房内，“喂，那个谁，你主子他醒了。”，老者走到侧屋，看着从昨天见到开始就冷着脸的人。戾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就要起身。“等等，拿这个药方去给你家主子熬药去，熬完了再去看他。”，老者把一张纸横在戾渊面前。戾渊扫了眼老者，随后接过白纸出了门。于吉见戾渊出门，转头看向老人，“第一次就对着他呼来唤去，这种事我都做不来。”，老人坐在木椅上，“我可是能治他主子的人。”，于吉瞥了眼桌上的药箱，“老大不小的人了，是时候该找个固定的地方待着了，再这么下去，下次去哪儿找你我可就真不知道了。”，老人抚了下胡子，“你不也一样，不过这次怎么在这地方住了这么久？”，于吉不做回答，老人见状也不追问。

    “若不是孙家那小子一直在找我，而且还扣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也不用这么赶着就回来。”，“但是现在没必要了，因为周瑜已经不需要你了。”，老人叹口气，“是啊，不过这年轻人倒有点意思，你这么蒙他，他那个侍卫不知道？”，于吉颇为古怪地看了眼老人，“你还是去见见孙策比较好。”，“用完了就丢在一边，果然还是你的一贯作风，得了，我也不叨扰了，再不去见孙策，恐怕我那徒弟就该凶多吉少了。”，老人摇摇头，又喝了口于吉煮的茶，这才起身。

    再说周瑜这边，心下担心凌昊，想了良久还是决定把事情告知孙策比较好。而孙策听闻周瑜来府上找自己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在看到没事人一样的周瑜时，更是不敢置信。“公瑾你身体……好了？”，周瑜却直接开门见山，“子玄失踪了。”，“什么？”，孙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子玄这次也跟着刘备来东吴了，他昨晚来找过我。”，孙策闻言立即从椅上起身，“你说子玄也来了？为什么他没告诉我？他昨晚去找你干什么？”，一连三个问题冒出来，周瑜嘴角抽了下，孙策明显把重点搞错了，他到底有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还记得你给我说的上次被救之事吗？我如今能站在这也是托了他的药，只是他似乎瞒着刘备也似乎并不想让你知道，而且，自从昨晚离开后，今天却失了消息。”，孙策皱眉，“子玄……”，处理了大概的信息，孙策平复了心情，“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会不会回了荆州。”，周瑜却摇头，“赵云今早来找过我，质问我子玄的消息，可见刘备那边是知道子玄随行，但是子玄却没有回去。”，孙策脸色立即变了，“我让人去盘查各个渡口，若子玄还在东吴，就一定能找到。”，周瑜看着好友情绪的变化，犹豫了许久，“伯符……”，见周瑜欲言又止的样子，孙策不由有些焦急，“还有什么？”，周瑜顿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孙策凌昊似乎身体状态不佳。“不，没什么……既然刘备并没有透露子玄随行的消息，我们最好装作不知道为好，毕竟子玄不希望刘备知道此事。”，孙策点点头，“我知道，此时对刘备那边保密，我想依赵云和子玄的关系该不会把此事告诉刘备。”。孙策沉言。

    已经无心再继续看手上的文书，孙策正准备现在就着手安排人手，却听门外侍从道：“侯爷，您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周瑜一顿，“找到华佗了？”，孙策点头，重新坐下来，手下抽出一沓宣纸，“子玄的事我知道了，刘备那边暂时就交给你了。”，周瑜依言接过纸，表示知道。孙策重新拿起毛笔，“让他进来吧。”，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孙策，作为一方之主，压抑自己的情绪也在必要之内，周瑜行了一礼，就退了。

    再次看向文书，依旧还是看不下去。为什么子玄要瞒着他？而且还瞒着刘备去救敌对的一方，这不是找死吗？等了一会，门被推开。孙策见着那人进来，冲着自己行了一礼。“华佗先生还真是难请啊。”，孙策语气甚是不悦，上次面门中箭找不到他人影，这次公瑾伤重依旧不见他。“老朽云游四方以提升医术，此次确实不知都督的病情，还望吴候恕罪。”，孙策皱眉，他想找也找不到发泄口，毕竟华佗于他日后还有用处。“但是都督的病情已经好了，我想也就不需要我了。”，“你怎知道？”，孙策闻言有些诧异，若不是公瑾今日来找他，他也丝毫不知。

    “因为我知道都督被谁救了。”，孙策瞳孔一缩，立即道：“你知道什么？”，华佗垂首揖手，“若吴候放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老朽就将此事告知。”，孙策却冷笑了一声，“你在和我讲条件？”，华佗只道：“不敢，只是小徒确实无能，吴候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而且老朽既然来了，短时间内就不打算离开了。”，见孙策只是看着他，华佗叹口气：“那人正在侯府南侧三道街上的一户人家里。”，孙策听到这句话却起了身，“此话当着？”，“当真。”，话音未落，就见孙策一下扔了手里的毛笔，把自己撂在这里就直接出了房门。

    “哎？吴候，你还没答应要放我的徒儿呢！”，华佗愣了，然而此时已不见了孙策的影子。“又不是自己的女人，跑这么快干什么，早知道就晚点说了……”。

    第137章大石已落

    虽说被告知过今日最好不要活动，但是凌昊显然在床上待不了多久，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就披上外衣下了床，他得早些回驿店才行，希望昨晚没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走到门前，手刚放到门上，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凌昊一惊，定睛一看却是戾渊。

    “戾渊？”，凌昊颇为惊讶。戾渊眉头一皱，凌昊这才看到他似乎还端着一碗东西。戾渊伸手抓住凌昊的胳膊，把他拉回床边。“等等，我已经没事了。”，戾渊狐疑地扫了眼凌昊，“你怎么在这？”，他还敢问他为什么在这？戾渊面色不悦，只是把碗递给凌昊，示意他喝了。凌昊接过来没说什么一饮而尽。“我现在必须得回驿店了。”。

    “现在就走？不再多待一会儿？”，于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凌昊表情一僵，他可从没想到于吉会这么坑自己，不过算了。“多谢道长收留，不过我不能多留了。”，于吉看了眼戾渊，没说什么。凌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衣服。戾渊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重新变回哑巴的戾渊，于吉不由叹了口气。“凌将军，还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事情毕竟不可强求。”，凌昊顿了下，然后微微点了下头。于吉不再多留凌昊。戾渊跟着凌昊一直走到大门口，刚要推门，又是有人从门外用力一推，险些撞到凌昊。

    “子玄！”，凌昊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怔了。“伯符？”，孙策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在看到凌昊的时候明显感觉脸上表情一放松。然后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于吉和戾渊一样，上前直接把凌昊抱了个满怀。“……”，于吉见状，不由看向身边的戾渊，果然如预料的一样，一脸阴沉。“我早就说过，凌昊身边可不是只有你。”，轻语了一句，于吉转身进了屋。戾渊握了下拳，只是无言。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孙策紧紧抱着凌昊，凌昊先是一愣，继而感觉浑身一疼，但是他没有告诉孙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凌昊轻轻拍了下孙策的背。“是公瑾告诉我你来东吴了，你身体如何？现在好了吗？还有哪儿不舒服的？”，接二连三的问句加上焦急的表情，凌昊有些歉疚，还是让孙策知道了，本来不想惊动他，等周瑜的事情一完就可以回去了。“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身体一下子受不了而已。”，孙策凝视着凌昊的脸，面露无奈，“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凌昊咳了声，推开孙策，“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再给你添加麻烦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放不下你的原因。”，二人身处两地，本就不能常见，再加上已经告知了自己的心意，孙策忍不住抬起手将凌昊额角的发丝撩到耳后，感觉到凌昊颇为不自在的表情，孙策轻笑了一声，微微低下头，完全无视了凌昊身后的戾渊，就这么直接吻了下凌昊。

    戾渊瞳孔一缩，面色直接变得堪比墨汁，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拉凌昊。却见此时的凌昊自己推开了孙策，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孙伯符……”，孙策却笑的甚是开心，“我得先回驿店了，不能让主公知道。”，“好吧，我——”，“我自己回去，和你一起太引人注意了。”，凌昊立刻就意识到了孙策要说什么，孙策略显失望，但随后还是点了下头。凌昊垂下头，绕过孙策，匆匆就出了门。

    走出街道，凌昊这才仿佛意识到了戾渊的存在，思及刚刚甚为尴尬的一幕，凌昊不由强笑道：“戾渊，你知道……孙策他，只是太激动了。”，依旧是阴沉的冷空气和低气压，凌昊有些被活活冻僵的节奏。戾渊皱着眉，满脸不爽，他是不是应该早点恢复自己的身份，再这么下去杂碎可就越来越多了，偏偏身边这人还迟钝得可以……伸手拉过凌昊，戾渊大步就往驿店走。“等等——戾渊——”，凌昊不得已，只能跟上戾渊的脚步。

    回到驿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凌昊心下微松，好在赵云没回来过。匆匆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一楼大堂内的掌柜面露诧异，他在奇怪为什么周瑜安排的人一走，这人就回来了……缩了下脖子，掌柜又拿起毛笔，继续算自己的账本去了。

    几乎是在外面寻了一天，连孙策府也没回，傍晚时分，赵云重新回到驿店，面露倦意，扫了眼驿店，似乎周瑜的人已经撤了。看向柜台，正好对上掌柜看过来的视线。“将、将军，您找的人今天回来了。”，赵云一愣，未等掌柜回应，直接冲到了二楼，果然见凌昊的屋内有亮光。毫无防备，门再一次被推开。屋内的凌昊此时已经彻底无语了。今天是第几次了？古代人都不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吗？然而看到门口的赵云，凌昊不由一顿，随后佯装惊讶，“子龙？你怎么回来了？”，“只是回来取东西，顺便回来看看。”，赵云闭口不言他失踪的事，“你昨天没出去吧？”，依旧是这句话，凌昊笑笑，“我能去哪儿。”，赵云闻言，眸子里闪过些自嘲，他，果然还是不相信自己……“……那就好，我先回了。”，赵云也笑了下，又揉了下凌昊的头发，这才转身。无所谓了，只要他没事就好。凌昊张了张嘴，他总觉得今日的赵云有些怪怪的，但是却想不出要说什么。

    刘备的婚事原本定于三日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推迟了。周瑜的突然康复对于他们来说自然再好不过，但是令孙权意想不到的是周瑜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告诉他刺杀刘备的事情恐怕还要再考虑一下。

    第138章事有转机

    “这件事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吗？只要尚香成功，那荆襄那片地方就可尽归我东吴，兄长对于此事不也是默认的吗？你如今却突然改变主意。”，孙权面色阴郁。“伯符对于此事尚未完全知情，他若是知道要让郡主去行刺刘备，必定是不愿的，况且此时与刘备尚可协商。”，孙权看着面色如常的周瑜，“我记得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瑜垂首，“当时命在旦夕，自然要尽早除掉刘备，但是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刘备既对郡主有意，为何不让郡主间接地为我们掌控荆州？”，孙权闻言笑了下，言语间带上些讽意，“你的意思是让尚香离开东吴？利用她去和亲，你以为她是你的妹妹吗？”，周瑜不言，他承认，这条命是凌昊救的，先前孙策的难处，自己如今似乎也了解了一些，所以，若真是能和平解决那就和平解决吧，不是怕刘备，只是还凌昊一个人情，只不过，这荆州他们不能丢。

    “郡主不会有任何危险。”，孙权挑眉，“你怎么敢确定？”，周瑜对着孙权俯身，“只要刘备那边有凌昊在，郡主就不会有危险。”，凌昊……又是这个人，孙权默了，虽然这人救了兄长，也算是对东吴有恩，但是也不过是刘备帐下一个将领而已，如何能护得尚香安全？“刘备要么命丧于江东，要么我发兵讨回荆州，就这么简单。”，周瑜见状，心知说不动孙权，“既然如此，我只好和伯符商量了，我想伯符身为吴侯，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更有效的办法。”，孙权闻言，脸上有了怒意。“周瑜，你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得有半分差错，若是让兄长知晓，必定会十分麻烦——”，但“但是我们想要的只是荆州而已，让郡主取得荆州的掌控权又有何区别？”，周瑜对着孙权行了一礼，随后便兀自离开了孙权的议堂。

    孙权用力砸了下桌面，正是因为此事没有兄长的介入才会如此顺利，若是让兄长知道此次成亲的目的，恐怕还是要多费一些功夫。他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孙策不发兵而要如此妥协。

    刘备这边对一切都只有等待的份，这一等又是八九天过去了赵云整日无事，也不能随意出入，再加上几日没有婚事的动静，心里也不怎么愉悦。孙尚香和刘备依旧保持着不冷不淡的关系，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婚事，自小男儿品性的她和孙权一样，凡事都以东吴的利益为首，若是此次假嫁能换回荆州也值了。

    凌昊在驿店，原本不怎么敢踏出驿店，现如今既然已经被孙策那边知道了，他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只等刘备完婚，只要刘备按照他说的，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之后回到荆州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凌昊换了衣服，来到一楼大堂内坐着，由于已经不再招待外人，坐了一会儿便颇感无聊。其实说实话，东吴和荆襄确实不一样，临近江边，人杰地灵，潮涨潮落，运气好还能见到岸边林间的白猿。总是待在屋内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凌昊起身想出去转转，却听掌柜一下子叫住了自己，“大人，您去哪儿啊？”，思及前几日这人失踪了一晚之后一系列的情况，掌柜不由擦了下冷汗。凌昊一愣，“只是出去转转，怎么了？”，掌柜松口气，“没什么，大人慢走。”，有些奇怪，凌昊还是点点头出了门。

    出门后直接去了茶馆，点了壶茶，依旧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只是想接接人气一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临近中午，茶馆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也嘈杂了许多。邻桌是两个女子，也只是点了茶，歇歇脚。另一桌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吵的厉害。远些的，男女老幼都有。

    “这位公子，位满了，不介意我们拼个桌吧？”，凌昊桌前忽然站定了两个人，看了眼四周，似乎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凌昊点点头，看向坐下的人，也是两个女子。一个翠衣面上带笑，一个蓝衣有些沉默。二人把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唤了小二，要了壶茶水。少见有女子主动要求和不相识的男人拼桌，果然江东民风开放多了……凌昊重新把视线放回街上的人群上。

    等茶的期间，凌昊察觉到女子似乎在看自己，没有转头，他本以为这种盯男人的事只有韩泠能做的出来呢……“公子，你不点饭菜吗？”，凌昊闻言回头，见翠衣正看着他，不由又扫向邻桌的那两个女子，也是谈笑风生，怎么……他这算是被搭讪了吧？“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凌昊笑笑，“二位不也只是点了茶水吗？”，说完就见蓝衣拉了下翠衣的衣服，似乎不想与凌昊有过多交流。凌昊失笑，“难得出来，就不要这么拘谨了，反正离回府还有些时间呢。”，府？凌昊端起茶盏，不露声色，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呢。

    “听公子口语不像是本地人，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吗？”，这儿的人说话都带着东吴水音，听起来很舒服。“嗯，来这儿玩几天，听说郡主要与刘备成婚了，就打算过几日再走。”，凌昊说完就见翠衣叹口气，“不过是联姻而已，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呢。”，凌昊听她这么说，眸光一闪，“哦？可是吴侯不是已经定下了吗？”，“侯爷是答应了，但是——”，“盈鹊。”，蓝衣皱眉，唤了一声，就见翠衣立马闭上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大家都这么说……”，凌昊看向蓝衣，便见女子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难不成她俩是孙策府上的？看来不能再套话了，蓝衣显然已经有了戒心。凌昊重新低头喝茶，看来这婚事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定另有隐情，他可没忘记东吴还有孙权这号人物。

    两个女子坐了一会儿，期间也没有再与凌昊多交谈，除了翠衣似乎对他颇有兴趣之外。凌昊觉得有些无趣，把钱放在桌上就准备回去。刘备成亲，他们这些跟随的人其实是最闲的，更不用说本来就无事可做的他了。在外面又转了转，凌昊转头回了驿店。

    第139章周瑜到访

    由于计划有变，为了不让事情弄砸，孙权退了一步，答应周瑜先看情况，而最先被通知的孙尚香却不免有些不愿，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得不嫁给刘备了，孙策那边根本就没有回应，为此她还专门去找了孙权，但是也只不过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而已，最初的行刺变成如今的间接掌控荆州，即使不甘，但到底还是没有推脱，只不过心情倒是不如之前了。

    婚期重新订下，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的准备活动。凌昊从周瑜处得知消息后稍稍安下心，不过，大病痊愈的周瑜突然来驿馆似乎已经堪比孙策亲来轰动了。掌柜见到周瑜，立马呈上茶水就退了。余下周瑜和凌昊两人在屋内。

    “也许，这么问有些失礼……但是，让郡主嫁给主公真的好吗？”，周瑜不言，凌昊知晓，“起其实荆州这片地确实是取来有些不义，但我不是主公，没有那份权利，公瑾，真的不能再协商一下吗？”，周瑜叹口气，“现在再怎么说也已经晚了，整个东吴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伯符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子玄，我念在你是我周瑜的朋友，这件事我也不打算瞒着你，郡主嫁给刘备确实是别有用意，仲谋已经退后一步，将原本的刺杀改成让刘备交出一半掌控权。”，刺杀？！凌昊一惊，在听到“掌控权”一词时愣了下，“刘备不答应，仲谋不会让他走出东吴，最起码是安全地走出去，你知道，其实如果仲谋一定要致刘备于死地，伯符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是吴侯，背负了太多东西。”。

    凌昊沉默，他万万没有想到孙权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周瑜就这么把一切告诉自己真的没关系吗？似乎看出凌昊在纠结什么，周瑜轻笑，“你都可以瞒着刘备救我，我又怎可向你隐瞒？其实，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伯符……有你这么个朋友。”，周瑜的笑带了些萧瑟，凌昊不知为什么周瑜会突然这么说，“我们不也是朋友吗？”，“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他身为吴侯，也许唯有智勇兼备的人才能给予他真正想要的……”，这话有些无头无脑，但是凌昊却仿佛听懂了什么，是想劝他弃刘投吴吗？凌昊叹口气，“公瑾，我现在能否去见见伯符？”，周瑜看着凌昊，“刘备那边？”，“主公那边自然不要担心，我来此的目的本无意让伯符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无所谓了。”，其实让孙尚香掌控荆州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名义上还是刘备之妻，是内家。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周瑜这才起身离开，然而出了房门就见凌昊那个不说话的侍卫倚在门边，见他出来扫了他一眼，态度颇为冷淡。周瑜不由皱皱眉，这人的气场绝非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他不明白为什么凌昊要把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物留在自己身边。

    见周瑜下楼出了驿馆，戾渊这才进屋，见凌昊在整理桌上的物什，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我去趟侯府。”，去找孙策……戾渊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比起马超，似乎孙策更具威胁，毕竟马超远在西凉，孙策近在眼前，而且还颇为不规矩。想当年，他叱咤沙场的时候孙家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凌昊也没怎么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杂碎挡在自己面前。“我下午就回来，戾渊你就先待在驿馆吧。”，凌昊把代表来使身份的令牌放进怀里，那意思显然不打算让戾渊跟着。戾渊对此自然说不得什么，若想恢复身份，最起码还需要一个契机，因为即使此时表明了身份也毫无意义……说不定还会给凌昊带来不小的麻烦。默默地看凌昊收拾完了东西，戾渊就这么站着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凌昊见戾渊没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戾渊的表情似乎有些……幽怨？寒了下，凌昊立即甩掉这个不切的想法，一定是他看错了。“那……我先走了。”。

    侯府，刘备和赵云虽身为孙策的客人，但是二人最不常见的就是孙策，反而是孙权见得更多些，身在虎穴，刘备自然要规规矩矩，一般没人来传话是不会出自己行馆的，两家就这么不冷不热地胶着着，明明快要成为亲家了，但是关系却似乎越来越紧张。

    凌昊求见吴侯，向侍卫亮了令牌，知道此时两家的情况，见凌昊是刘备那边的人也就没怎么多刁难。在府外等了一会就得到了许可，一个侍卫专门为他带路。孙策本来正和孙权商量孙尚香的婚事，听侍卫穿报凌昊要见自己时有些意料不到。“凌昊？刘备此行并未提到他吧，他来找你干什么？”，孙权碧眸微眯。“带他过来吧。”，侍卫退下。孙策看了眼孙权，“无事不登三宝殿，应该是尚香的婚事。”，孙权不置可否，“兄长似乎与他颇为熟络，这样好吗？”，知道孙权在质疑什么，孙策不想多说，只扔下一句：“若不是他，我如今也不会坐在这，你以为公瑾的伤为何会一夜痊愈，我东吴已经欠他两个人情了。”，孙权一惊，而后沉默了良久，难不成这就是他大哥一直容忍刘备的缘由？“兄长……”，“若你是我也会犹豫的吧，他是个好人，只可惜他现在不属于我。”，孙策的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有另一番意思，孙权终是没说什么，他和凌昊也就是在上次赤壁之战时见过几面，印象不算差，表面上温文，上战场却不含糊。这样看来，大哥一直以来的古怪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但是荆州一事——”，孙策抬眸，“荆州我不会放弃，这点放心。不过除了强夺我想找个更好的办法。”，这么一说，也许周瑜所说的似乎可行，只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打心底里还是不乐意。

    凌昊到的时候，孙权还没有离开，见来人看到自己似乎愣了一下，“孙将军。”，凌昊对着孙权俯了下身，孙权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先回去准备了……”，孙权看向孙策，见孙策应了这才出了凉亭，只不过脸上的复杂神色孙策和凌昊都没能看到。

    第140章争风吃醋

    “感觉你主动来找我一次好难得。”，孙策笑了笑，示意凌昊坐下。“莫不是想好了，要给我回复了？”，孙策眉眼微微上挑，凌昊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不是，是有正事。”，“我们的事不算正事？”，孙策不悦，凌昊无语，他这是在钻哪门子的牛角尖……“是关于婚事……——”，“你决定要嫁给我了？”，孙策未等凌昊说完就接道。凌昊此时彻底无语了，“伯符，你别闹了，那件事以后再说，我今日只是想问一下郡主和主公。”，孙策见凌昊严肃起来，遂也收起来脸上的嬉色。

    “十日内大婚。”，凌昊一默，良久，就在孙策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凌昊开了口，“我只求你可以留刘备一命……若是杀了他，其实于东吴并没有多大益处，师傅，关张二位将军定然不会罢休，尤其实是在曹操虎视眈眈的时候。”，孙策看着眼前面色黯然的凌昊，“这些我早就考虑到了，我不杀刘备。”，凌昊闻言微愣，“刘备交不交还荆州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当然，我已经尽量不采用武力方法，但是这次和亲……其实仲谋和公瑾的计划我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猜到，但是这是建立在和亲失败的基础上，如若刘备真心喜欢尚香，我可以把荆州当成是尚香的嫁妆。”，孙策说完看向凌昊，果然见凌昊的表情有些动容。

    凌昊想不到孙策早已经计划好了，但是——“东吴那边……”，“以荆州换一个同盟，至少在现在看来是笔划算的买卖。”，孙策笑笑。本就对孙策有着愧疚，如今见孙策这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其实本可不这么委屈自己的，想他堂堂东吴小霸王，何时这么为难过？若是他现在强行夺下荆州，刘备也未必能守得住。

    “觉得愧疚的话就以身相许吧，我不介意。”，话不到三分钟就跑偏，凌昊本来很感动的，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黑线了，然而对方却只是笑，“所以不要有过多的担心，刘备是个人才，日后也必定会大有作为，能好好待尚香，我也就安心了。”，孙策起身，拍拍凌昊的肩膀，“你就这么怕我们打起来？”，凌昊不语，“既然这么担心我，来我东吴如何？”，玩笑的语气，凌昊知道孙策已经把能告诉的都告诉他了。“如果我第一个碰到的是你的话。”，孙策闻言却挑眉，“据我所知，你从属的第一个人并非刘备，而是西凉马超吧？”，凌昊愣了下，“你怎么知道？”，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孙策却只是笑而不语，他在凌昊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由于事关重大，听闻婚期已定，孙尚香没有多少怨言，将上次让侍女买的东西送到了周瑜府上当做慰问，自家大哥这边由于自己就住在府上，所以也不怎么急，本打算亲自送给大乔，然而去了孙策行馆却并没有看到大乔的影子。听下人说孙策正在花园里，孙尚香掉头就去了花园。

    大老远就见孙策和另一个人在说话，“是那个人？”，盈鹊感觉有些熟悉，想了想立马就认出来那人是上次在茶楼遇到的人。孙尚香疑惑，“你认识他？”，“回小姐，上次出去置办物件的时候在茶楼里碰到过。”，孙尚香点点头，“他是刘备那边的人，不知找策哥什有么事，我们过去吧。”，孙尚香整了整衣装，随后走近凉亭。

    “策哥。”，完全没注意孙尚香的到来，孙策听到有人唤他这才把手从凌昊肩上拿下来。“尚香？”孙尚香对着孙策行了礼，而后看向凌昊，“凌大人，别来无恙。”，凌昊起身拱手，“多谢郡主关心。”，“凌大人无需多礼，你可是我东吴的恩人呢。”，孙尚香客气道。凌昊笑笑，无意察觉到孙尚香身后侍女的视线，余光扫了眼，一顿，竟是上次在茶楼碰到的女子。怪不得，原来她是孙策府上的人。

    “策哥，乔姐姐不在行馆吗？”，孙策应了声，而后重新坐在石凳上，端起酒盏。“让她回了城东，找她有事吗？”，“不，也没什么事……”，孙尚香皱眉，“只不过让乔姐姐一个人去城东，这样好吗？”，孙策似乎不想多谈，“最近府上人员冗杂，回去也好，你若有事，带上侍卫去城东找她就好了。”。孙尚香无言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大哥对乔姐姐总是这么样，明明是这么漂亮温婉的一个美人。凌昊处在中间，不由有些不甚自在，视线扫向别处，却发现孙尚香那侍女竟然还在看他。女子对上凌昊的视线，立刻移开视线，脸色微红。不会吧……凌昊想到某种可能，难不成这侍女对他有意思？来古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那就打扰凌大人了，盈鹊，我们走吧。”，孙尚香冲着侍女喊了一声，不见盈鹊回应，“盈鹊？”，“啊，是，小姐。”，盈鹊似乎刚回过神，脸红了红，少见自己的侍女这样，孙尚香顺着视线看了眼凌昊，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那么，策哥，我先回了。”。

    二人立刻凉亭，孙策转头，不满。“你认识盈鹊？”，“上次去茶楼碰到一次。”，孙策不信，“碰到一次？碰过一次有必要脸红？”，凌昊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真的只是碰到一次啊，况且，人家对他脸红，也不干他的事啊，说不定是一见钟情呢，这么说……看来自己女人缘还算正常。一下子就跑偏了孙策的主题，凌昊还在为刚发现的事情而深感安慰，余光就瞥见孙策一脸不爽。“咳，真的只是见过一面，我发誓。”，发誓、他发什么誓啊！这么一来就好像自己在澄清什么一样。

    “总之，你就不要再对女人抱有希望了，我想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胆子大到敢跟我抢人。”，凌昊闻言脸一黑，瞥了眼孙策，忍下吐槽的冲动。“我现在能去见见刘备吗？”，“当然可以。”，得到了孙策的许可，凌昊起身，“那我先回了。”，孙策略显惋惜，“临走前也不抱抱吗？”，凌昊彻底黑线了，“孙伯符，你够了！”，似乎调戏够了，孙策摸摸鼻子，“好吧，反正亲也亲了。”……（t＿t此为凌昊内心实景。），凌昊无语转身，打算离开凉亭，刚走下台阶一步，手就被人从后面拉住，又拽了回去，“这么狠心？我说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孙策轻语，“就说你难得来找我，等下回去了又见不到了，我要点补偿总不过分吧？”，孙策说完趁凌昊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亲了下凌昊嘴角。

    凌昊连忙推开孙策，随后看了眼四周。“除了尚香和仲谋，其他人都在花园外面，不会有人的。”，凌昊深感无力，深深看了眼孙策，这是第二次了……“非常期待你和马超见面的场景。”，孙策不明所以，还没搞明白，就见凌昊已经离开了凉亭。

    第141章误打误撞

    有了孙策的允许，凌昊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刘备见面了。由府上的人带着来到刘备住的地方，但是却并没有看到赵云的影子。

    “凌将军，刘大人请您进去。”，下人通报过后，凌昊暂时甩开了脑里的思绪，沉了口气，依言走入了内堂。刘备见到凌昊颇感惊讶，因为当初是凌昊对他说不能让东吴的人知道，但是此时他竟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侯府。

    “子玄，你怎么会？你不是不能让东吴的——”，凌昊闻言笑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子玄今日来只是再次提醒主公，主公可还记得子玄在驿店的话？”。“这个自然。”，刘备点点头，“依吴侯的意思，大概十日内大婚，主公可知郡主自小习武？”，刘备闻言却默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知道，此行并不如孔明所说是大吉之事。”，凌昊微愣，”我手里占着他们的地，此时突然和亲，无非就是一场计谋而已，输了……荆州必定被夺，我也明白，郡主如花年龄，我自然是配不上，只是委屈了她，为了东吴要下嫁于我。”，凌昊说不上什么感觉，刘备的笑容显然有些苦涩，难不成刘备是真心喜欢上了孙尚香了吗……“你的意思是要我提防郡主吧。”，刘备抬头看着凌昊，果然见凌昊面露讶然。“主公……”。

    “她自幼习武我知道，想必取我性命也不是件难事。”，“既然主公知道，为什么还要以身冒险？”，凌昊突然觉得此时的刘备有些可怜。刘备眼神里多了些凝重，“我不是一个人，我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有些事即使知道是陷阱也必须去踩。”，凌昊张张嘴，原来刘备心里比谁都明白，他似乎到今日才看明白刘备。凌昊对着刘备俯身，“郡主随身佩戴刀剑，若是成婚当天，也望主公冷静。”，刘备点点头，表示知道。

    辞别刘备，凌昊心情有种说不上的压抑，刘备这个人……说实话，有时候比诸葛亮心思都难以捉摸，（诸葛：心思难以捉摸……墨：卧龙大人似乎颇受打击啊）跟在他麾下这么多年才发现，凌昊有些心惊。

    “嗵——”，闷头想事的凌昊丝毫没注意对面的人，走着就和来人撞到了一起。惊觉刚抬起头就要道歉，却见面前的人正是赵云。“子玄？你这么会在这？”，赵云面露惊讶。凌昊见赵云长发束起，一身黑色武装，手里拿着一把雕纹长弓，长靴边沾了些沙尘，这是从哪儿射箭刚回来吧？“我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话说，你这是去射箭了？”，赵云扯下手上缠着的黑色护带，点了下头，“刚从校场回来，你来找主公？”，“已经找过了，现在正要回驿店。”，“是吗……我送你吧。”，赵云把护带绑到弓上，抬眸对凌昊道。本想说不用了，但是似乎说了也没用，因为赵云已经折身向行馆门口走去了。凌昊只好跟上。

    “好多天没见了。”，听赵云开口，凌昊愣了，“前几天不是才在驿店见过？”，但是赵云却只是笑笑，没有多给凌昊解释，凌昊有些弄不懂赵云的意思。二人就这么走着，没多少对话，但是却丝毫不感觉尴尬，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和关系好的人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有不自在的感觉，相反，和不熟的人也许才会一直不断找话题，但是往往最后越来越尴尬。快到侯府大门，赵云才开了口，“希望主公的事早些结束，感觉还是不怎么适应东吴的生活。”，是因为天天被束缚在侯府，不能自由行动吧，凌昊笑了笑，“快了，你再忍忍，等十几天后应该就能回去了，驿店还有事情要照看，不然我就来陪你‘坐牢’了。”，打趣的口吻，赵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视线一扫，却发现大门处似乎有人。“怎么了？”，顺着赵云的视线看过去，凌昊疑惑，“郡主？”。

    见二人注意到自己，孙尚香迎上前，凌昊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一个侍女，不过不是盈鹊，而是上次茶楼里遇到的另一个女子。“凌大人，可否耽搁一些时间？”，找他？“不知郡主有何事？”，赵云视线在孙尚香和侍女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回到凌昊身上，对上赵云询问的视线，凌昊略微摇了下头。“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恕我冒昧，敢问凌大人可否成家了？”，听完孙尚香的话，赵云眉头微皱，凌昊隐隐觉得孙尚香问这事似乎和那个唤作盈鹊的侍女有关。“未曾。”，孙尚香笑容大了些，“那不知凌大人可否允我为大人说一门亲事？”，什么？说亲事？他怎么不知道孙尚香喜欢给人拉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然不能立刻拒绝，毕竟现在是两家问题时期，出一点差错他都担当不起。赵云没有说什么，只是眉眼间浮上了几丝不悦。“郡主之意，莫不是盈鹊姑娘？”，孙尚香笑开，“正是，盈鹊自小在我身边，与我情同姐妹，如今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她个性单纯，我看得出来，她对凌大人颇有好感。盈鹊虽不比倾城之色，但是却也不逊碧玉之姿，我一直想为她寻个归宿，凌大人年轻有为，是正直之人，又于兄长有恩，若是凌大人不嫌弃，能成就这双喜临门之事，盈鹊的婚事可以完全按照郡主的规格来置办。”，从头到尾，凌昊完全插不上话，但是孙尚香这么多话他只想谢谢孙尚香对他的那番评价，但是盈鹊……凌昊实在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毕竟只见了一两面，怎么都到不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吧？他生前也交过女朋友，不过那是在认识至少一年的基础上，虽然还没修成正果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显然，凌昊又已经快跑偏了。

    “盈鹊的确是个好女孩，子玄多谢郡主厚爱。”，赵云没料到凌昊的回答竟然是这个，表情一僵。“这么说凌大人是答应了？”，“怎敢违背郡主美意。”，凌昊俯身，言语间虽是致谢，但是表情却没多少变化。“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孙尚香又客气了一番就离开了，余下赵云和凌昊二人，凌昊皱皱眉，他好像看到临走前那个侍女向他投过来怀疑的视线，罢了……凌昊吐出胸口的闷气，转过身，“那么，子龙，我先回了？”。

    “等等，盈鹊是谁？孙尚香为什么要给你说亲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所谓的碧玉之姿的女子。”，赵云抓住凌昊的手，视线紧紧盯着凌昊，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凌昊隐隐觉得此时赵云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只好实话实说，“谈不上认识，我只不过是在茶馆里碰到过一次，谁知孙尚香会来说亲。”，赵云手松了松，“你不喜欢她？”，凌昊顿时无语，“仅仅是见过一面而已，可以说是路人关系，我应该还没到那种见到谁都喜欢的地步吧。”，看得出凌昊没有说谎，赵云终于松开了凌昊的手，“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凌昊摇摇头，“我不能明着拒绝，现在双方关系紧张，这种事情就像是导火线，不过，放心，这件婚事成不了。”，赵云不解，凌昊有些无语的样子，“因为这件事孙尚香必须要经过孙策，孙策不会同意的。”，见凌昊表情有些不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凌昊说了句，“他要是能同意，兔子都能翻墙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了。”，赵云无言点头，见凌昊离开，这才转身。为什么孙策不同意？这件事无论谁想都是件好事，为何凌昊这么肯定孙策一定不会同意，不是他想太多，因为一直以来，凌昊和孙策的关系似乎都有种颇为……让他感觉纠缠不清。“若真是那样的话，似乎有些棘手了……”，想起西凉的马超，赵云握紧了手中的长弓。

    第142章不忍蹉跎

    命中犯桃花，沉醉温柔乡，这些对于凌昊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虽说他是个现代人，但是毕竟身在古代，而且还是身处军营，一来自从到这年代就没认识几个女的，季莲是恩人的遗女，把他当成大哥，韩泠是他名义上的亲妹妹，孙尚香是刘备的夫人，勉强算上盈鹊，见过一面的路人之类的，还有……没了……仔细数数，打死也再吐不出一个了。凌昊顿时感觉他的人生够灰暗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好不容易这次是送上门的婚事，虽然对对方毫不熟悉，但是要经手孙策，这件事就已经可以纳入“告吹”的行列了。

    慢慢踱回了驿店，刘备带来的人大部分还留在驿店，没人在也不行。向掌柜打了声招呼，径自回了二楼房间，推开门就见戾渊还在屋里。凌昊把怀里的令牌掏出来放在桌上，看了眼戾渊，发现他的视线又黏在了自己身上，凌昊叹口气，明明戾渊有自己的房间，为什么总是喜欢待在他这里。凌昊转身直直对上戾渊的眸子，果然见戾渊愣了一下，凌昊莫名有种想笑的感觉，这样子的戾渊莫名给他一种类似“大型犬类”的感觉。重新坐回自己的木椅上，其实安安静静的挺好，比起孙尚香和盈鹊，他还是更习惯和戾渊相处，“你要是女子的话，我一定娶了你。”，凌昊开口打趣，戾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挑挑眉，视线倒是不再盯着凌昊了。

    将最近以及日后的日程系统整理了下，凌昊打算把这个发回荆州，好让关张以及诸葛亮心里有数。戾渊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看凌昊处理着手上的任务，时间似乎慢了下来，淡淡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萦绕，不过不可否认，他喜欢这种感觉。

    静谧的气氛突然被一阵不和谐的敲门声打破，“进。”，凌昊没抬头，只是吐出一个字。敲门声停了，随后就听掌柜在门外道：“大人，侯府有人找您。”，凌昊笔尖一顿，侯府？那就不是赵云了，是孙策？不对，孙策的话直接就闯门了，根本用不着通报。“请他进来吧。”，谁知门外的掌柜却似乎有些为难，“大人，来人身份稍有不便，还请大人您到一楼大堂相见。”，凌昊不得已，只好放下手里的毛笔。正担心得罪了凌昊而惴惴不安的掌柜见凌昊开门出来表情立刻一松，连连告罪退下，凌昊在二楼廊边栏向一楼看去，不由一怔。

    “请出来了，不过还是不要耽搁太长时间，被闲人看到难免有流言。”，“多谢乔叔提醒，我会注意的。”，向掌柜道了谢，蓝衫女子欠了下身，掌柜离开没多久，果然就见有两个人从楼梯上下来，一个自己不认识，而另一个正是凌昊。“不知盈茗姑娘有何事找在下？”，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婢女，而是颇为客气的口吻，盈茗顿了下，“耽搁凌大人时间了，奴婢今日来只是有个问题想向大人求证一下。”，“无碍，你说吧。”，凌昊不知道盈茗有什么事会值得亲自跑来找他。戾渊的视线在盈茗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就无趣地移开了，因为他听二人的对话，似乎不怎么熟悉的样子。

    “敢问大人，小姐允您的亲事，您……可否是真心？”，一句话说出成功转移了戾渊的视线，戾渊看向凌昊，却只见他面色如常。“那不知为何盈茗姑娘为什么要询问这件事呢？”，盈茗咬咬唇，“请恕奴婢无礼，因为小姐告知此事至您应下，奴婢感觉大人您似乎并不在意。”，凌昊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顿了几秒，这才开口，“的确。”。

    “那您为何还要应下？这样，盈鹊岂不是很可怜。”，盈茗的情绪瞬间有了波动，言语间竟也带了些质问。凌昊身后的戾渊略有不悦地皱了下眉。凌昊看着面前的女子，吐出一句：“因为无论我答不答应，此事都不会成。”，果然见盈茗怔了，“为什么？”，“东吴的当家是你们侯爷，我只能说，吴侯是不会准此事的，当然，既然你今日来了，也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郡主，至于为什么，我想你或者郡主可以去询问你们侯爷。”，一番话让盈茗没了音，满肚子的疑问此时全被阻在了“侯爷”一词上。

    “盈茗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的话，我手上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依旧是客气的语气，盈茗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词穷。“打扰……凌大人了。”，凌昊向盈茗点了下头，随后转身。戾渊颇感无趣，正打算跟着凌昊，却听身后那女子又喊了声。

    “大人！”，凌昊停下脚步，“大人说侯爷不同意，奴婢只想问，若是除去这些，大人可会答应盈鹊一事？”，如果孙策同意吗？呵呵。凌昊转身，笑了笑：“也许再过几年吧，这个时候，我想恐怕是难以顾及。”。

    古代男子，最高的梦想就是建功立业，在这战乱年代，在这个年龄，他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征战沙场。就像赵云，座下白龙，一身月白战袍、亮银铠甲，长枪又快又狠，而正是这样的人，从不在女子的臂弯里蹉跎岁月，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盈茗看着那人说完转身重新回了二楼，心下复杂。一来为盈鹊感到担心与惋惜，二来有些恍惚这人茶楼时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样子，本来为盈鹊不平的心却在交谈过后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是，她唯一确信的是，这个人是可以托付的人……“盈鹊，若你真能嫁与他，定会很幸福吧。”。

    第143章婚事临近

    一番紧锣密鼓地张罗之后，日子越来越近，侯府已然一片喜庆之色。但是个中悲喜，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看着被送来的崭新的喜服，刘备心里竟也谈不上多愉悦，只是依言换上试了下合不合身。其实刘备不矮，面目也俊朗，穿上喜服更显年轻，“怎样？是不是有些太招眼了？”，转过身，刘备看向一旁的赵云。“主公哪里的话，喜服本就喜庆，何来招眼一说。”，看着一身红袍的刘备，赵云顿了下，似乎也察觉到刘备情绪不对。“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孙策？”，刘备把喜服脱了，又换上了自己原来的外衣，“现在就去吧，毕竟后天就是日子了。”。

    因为并不怎么和孙策打交道，但是深知东吴是孙策说了算，还是不能有一点松懈，而这婚前的礼节也不能少了，赵云跟在刘备身后，由下人领路，一路来到侯府中心的一处颇大的行馆。在外等了一会儿，就得到了许可。还未来得及敲门，就听孙策书房内传来孙尚香的声音，二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因为明显孙尚香的语调比平日高了一些。刘备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敲门，不过这问题显然没能困扰刘备多久，因为没过多久，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出来的孙尚香一眼撞见刘备，愣了下，而后咬了下唇，扭头就走掉了。

    刘备有些不明所以，他貌似没怎么招惹到孙尚香。同刘备一同进了书房，赵云就见孙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是面对刘备还算客气。“这婚前的礼仪，我想不用如此谨遵也没有大碍，劳烦刘将军跑一趟了。”。“没有的事，应该的。”，刘备入了座，看向孙策，“吴侯似乎心情不佳，我方才见郡主出去，莫不是闹矛盾了？”，孙策沉了下眸子，半晌，“也不尽然，只不过我俩的意见不和而已，尚香自小性子倔强，这种情况下甩门出去算是客气了。”，说到这，孙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刘备笑了一声，“日后，还要劳烦刘将军多多海涵了。”。

    刘备连连谦辞，“不知吴侯可见过子玄了？”，由于不知道凌昊来东吴的意思，也不知为何凌昊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但是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凌昊这件事应该和东吴有关，虽然他相信凌昊不会做什么有损自己的事情，但是，只要有一点不清楚，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就像一个人吃鱼卡到了鱼刺一样。

    闻言，孙策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察觉到刘备身边赵云审视的视线，别有意味地看了眼赵云，见赵云微微皱了下眉，据他所知……似乎赵云和凌昊关系颇好啊。若是他说就是因为凌昊一事他和尚香闹翻了，刘备会是什么反应？孙策挑了下眉，“嗯，前几日见到过，他说是随将军一起来的，而且，子玄似乎一直想劝我不要破坏两家之间的关系。”，刘备不动声色，“吴侯和子玄的关系的确要好，其实能遇到子玄可以算的上是幸运……”，“何止是幸运。”，孙策口气略带惋惜，他其实已经不止一次暗示凌昊，但是凌昊是个认主的人，既然已经在刘备麾下了，他也就只有被拒绝的份了。这一点上，他只是想让刘备知道，若是想抢，他也可以抢，只不过他尊重凌昊的意愿而已。

    仅仅几句话，刘备已经感觉到比孙权更强的威胁感，不单单只是从吴侯这个身份，更多的……孙权的深沉更多在面上，而孙策，有些时候他真的看不懂，作为日后的敌人，未免有些可怖。

    送走刘备，孙策在书房里继续批文书。马上就是婚日，他并不担心尚香做不做的出来，只是若是刘备软硬不吃就麻烦了，手下的毛笔一停，拿起张昭、韩当他们的联合上书，大致扫了眼文书的内容，“以酒色迷之？呵，若是此行只有刘备一个人的话倒还可行，只可惜……”。将上书放到一旁，继续批完了剩下的文书，把毛笔放在架上，孙策起身出了书房。

    “去备两匹马，牵到府后，我要出去一趟。”，“是，大人。”，“还有，你去刘备的行馆找赵将军，就说我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城外射箭。”吩咐完下人，孙策回了自己行馆，取了乌金雕弓后折身去了后门。而赵云刚见过孙策没多久，就听下人通报孙策邀他一起去射箭，不知孙策什么意思，但是赵云还是应了，“请将军到府后，大人在那等将军。”，似乎孙策不喜欢和刘备打交道，反倒是喜欢找刘备的下属。

    孙策没等多久就见赵云出现在视线，拍了下自己坐骑的脖子，孙策踩着马蹬，翻身上马，“多谢赵将军赏光。”，赵云见孙策换上了一身武装，深红色甚是显眼，看样子真是要去射箭的样子。“吴侯亲请，赵某怎敢推辞。”，赵云牵过另一匹白马，也上了马。“去城郊吧，早就听闻赵将军弓术精湛，今日看来可以一饱眼福了。”。

    论弓术，在黄忠还未出现之前，夏侯渊无疑是排在第一，其次就是百步之远一箭射中钟孔的吕布，赵云虽然惯长使枪，但是历史上也是刀剑枪箭皆精通的人才之一。来到城郊靶场，此时初寒八九月，树木虽已开始黄叶，但是还算葱茏，想找飞鸟的话并不难。“若是这些飞鸟，赵将军可能射中？”，“可以。”，孙策见赵云点头，随后抽出一只箭向林内射去，“咚——”，箭中树干的声音，接着就见林子上空有受惊的飞鸟飞出。赵云无言，从箭筒抽出三支羽箭，搭上弓，右手用力，箭间直指半空，三支箭各分开不同的角度，只在弓上有几秒的停顿，而后就是破空声。羽箭疾飞，几声急促的鸟鸣，全中。赵云收了弓，若是凌昊的话，说不定又要说他乱射动物了。“好箭法！”，孙策言语间是赞赏之意，“不敢，吴侯弓术如何？”，赵云习惯性自谦，见孙策却笑笑，“马马虎虎吧。”，随后也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只不过孙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赵云见状，似乎有了些兴趣，孙策拉满弓，微微侧了下头，似乎在听动静，“幸好是赵将军，若是子玄在旁边很可能我就射不出去了。”，闭着眼的孙策忽然冒出一句话，赵云顿在了当场，随后一箭射出，孙策睁开眼的瞬间听到飞鸟落地的声响。

    赵云掩去了脸上的表情波动，“没想到吴侯的弓术也是炉火纯青，不过——”，赵云看向孙策的眼睛，声音微沉，“我想今日吴侯找我出来不只是射箭吧。”，孙策直直对上赵云的视线，眸子里闪烁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光，“确实，我只是想多问赵将军一些事情。”，赵云面色不变，孙策嘴角微弯，“关于子玄的。”。

    第144章棘手之敌

    “不是什么关于子玄和我东吴的敏感话题，赵将军不用这么戒备。”，孙策见赵云表情绷起来了，无奈的口吻，“你也知道，我和子玄是朋友，我只是想多问问朋友的事，这个不为过吧？”，赵云见孙策似乎并不准备涉及此次婚事，若仅是子凌昊的事……好吧，说的过去。

    “听说赵将军和子玄关系很好？”，“是。”，对于这一点，赵云倒是从不否认。孙策顿了几秒，“子玄最近可有成家的意愿？”，话题跳跃的程度有些大，赵云本就觉得孙策对凌昊不一般，如今听他这么问，顿时有种微妙的感觉。“诸葛军师倒是一直催，子玄的话，该是没有。”，这样啊，据他所知，诸葛亮自己不也没娶妻，为什么一劲儿逼着凌昊？（不爽=＿=）“那子玄平时可有经常见的女子？”，此话一问完，就见赵云以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孙策不由咳了声。

    “不，子玄平日待在军营，见不到什么女人，而且，此时子玄也无暇顾及女人。”，赵云沉了脸，孙策若有所思。“吴侯为何这么关心子玄这方面？”，孙策却不答，只不过面上看来似乎心情愉悦。越来越像了……孙策给他的感觉就和当时的马超一样，若他真对凌昊有好感，也就是说自己又要多一个敌人，而且这次的似乎颇为棘手。思及此，赵云立刻就没了兴致，“你觉得子玄是什么样的人？”，赵云只是吐出两个字，“好人。”，这次倒是孙策有些无语，“吴侯还有什么问题吗？”，孙策察觉赵云态度有些变化，“不了，我想知道的已经全部解决了，多谢赵将军告答。”。“……”，也就是说，孙策专门喊他来这么远的地方就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赵云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什么了。

    而驿店里的凌昊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就接到了刘备托人送来的信条，无非就是后日大婚一事以及吩咐自己要整顿好人马和物事，以待婚后回荆州。刘备竟然还会惦记回去一事，凌昊本以为会如历史上一样，要借助诸葛亮的锦囊才能让刘备想到回去呢。去向掌柜要了热水送到房间，凌昊打算洗个澡就去睡觉，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他觉得古代最颓废的日子就要数这几天了，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偶尔出去晒晒太阳接接人气，回来继续无聊到睡觉，以前是多么羡慕戾渊的生活，现在看来，戾渊的时间未免也……太单调了些。

    “戾渊，我要洗浴了……”，回到房间，看着纹丝不动的戾渊，凌昊忍不住开了口。不要告诉他戾渊来到东吴就“水土不服”，以至于现在每天都霸占着自己房间，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没关系，他可以理解为自己和戾渊关系近了，“黏”一点也没关系，表示他算是信任自己，但是——也没必要连睡觉都要睡他的床，现在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是准备观摩他洗澡吗。凌昊的话意思很明白，就是：我现在要洗澡了，你能不能暂时出去一下。戾渊依旧没多大的表情波动，只不过真的起身出了门。

    颇为无聊地靠在门旁的柱子上，戾渊刚想闭目养神，就听一向安静的驿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侧过头看向楼下，戾渊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哎呀，侯爷您怎么有时间来小人这店了？”，不消说，掌柜口中这声“侯爷”，喊的不是孙策又是谁？赵云跟在孙策身后，总共也就没射几箭，孙策就说无趣要来这驿店，赵云自然不能把不满明说，只不过知道孙策肯定是来找凌昊的。

    “凌将军在吗？”，孙策把弓箭扔给掌柜，掌柜一脸惶恐地接了，“在，在，刚从外面回来，现在正在房里呢。”，“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见掌柜似乎想为自己带路，孙策制止了。“是。”，见孙策上了楼梯，赵云把弓箭递给掌柜，“麻烦了。”，然后也跟着孙策上了楼。“哎？凌大人不是在洗浴吗？”，掌柜想起了自己刚把热水送上去，不由愣了。上了楼就见凌昊那个侍卫靠在柱子上，不甚友好地看向自己，孙策却不在意，伸手就要推门，不料在半路被戾渊一拦，“呵，你这是什么意思？”，孙策凤目微眯，“子玄在休息吗？还是现在不方便？”，赵云知道戾渊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开口问了句。

    “怎么了？”，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凌昊问了句。“子玄，你在干什么？”，孙策声音大了些，谁知房内突然没了声音，半晌，“……等下。”，接着隐约有水声传来，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你怎么来了？”，还没刚泡一会儿就被迫出水换了衣服，凌昊看着门口的几人，“子龙？”，见到孙策旁边的赵云，凌昊有些愣，为什么赵云会和孙策一起？“你在洗浴吗，头发不擦干就出来想受寒吗？”，孙策看着凌昊还在滴水的头发，脸上带了些不满，一把拉住凌昊就进了屋。赵云顿了下，还是抬脚踏进了房间，戾渊此时脸色很不好，这些人都没事干了吗，天天往驿店跑。

    “哪有这么容易干……我说伯符，我自己来就好……”，凌昊略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赵云，孙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旁若无人地继续替凌昊擦头发，“我们两个都已经是什么关系了，你还纠结这种小事。”，孙策一句话险些让凌昊呛着，什么关系？不就是朋友关系吗？好吧，也许再加上追与被追的关系……他已经明显感觉周围的氛围以及温度变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子玄你和吴侯关系如此好。”，赵云心里很不舒服，语气间不由就带了些冷意。凌昊感觉赵云似乎不怎么高兴，便止住了孙策的手，“已经不滴水了。”。孙策看了眼赵云，“关系好不好吗，对于你主公刘豫州来说，他应该庆幸有个和吴侯关系好的手下。”，赵云愈发不悦，“吴侯的话似乎有些失准，孙刘两家岂可系于私人关系上。”，孙策挑眉，看向态度明显改变的赵云，“有何失准？要知道，刘豫州夺了荆州，据而不还，东吴原本的意思是出兵镇压。”，“出兵镇压也未必可行。”。二人的对话越来越针锋相对，凌昊隐约闻到了火药味。

    “来这吵架就免了，我还是去睡觉好了。”，凌昊看了眼孙策，出言打断了二人，“我陪你。”，凌昊动作一僵，赵云显然已经不爽到了极点。凌昊不怒反笑，“好啊，那劳烦吴侯明日为在下准备一艘快船，在下好早些回去。”，孙策碰了壁，不得不收回刚才的话。“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当真。”，我要是不当真，你就直接把他变成真的了，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凌昊又看向一旁的赵云，“子龙，后天就是婚日了，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吴侯这时候出来肯定耽误事情，你们还是早些回府好。”，孙策顿觉无趣，“好了，不闹了，我来就是问问你后天去不去侯府。”，孙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凌昊摇头，“不清楚，若是驿店无事应该可以去。”，但是全看刘备发不发命令，毕竟他是下属，不过他去也没什么意思，人多热闹的氛围一向不适合自己，比起那个，他倒更喜欢待在驿店里。

    第145章难言情意

    不出凌昊意料，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请帖，虽然刘备并没有限制自己的活动，但是转念一想，去侯府又免不了一番尴尬，不知道孙策是不是又会像上次一样，当着赵云的面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做些不明不白的举动，而且，赵云似乎真的不怎么高兴，是不满自己对孙策的态度吗？毕竟……两家明争暗斗，他身为刘备一方，似乎有些不妥。（墨：很明显，他又跑偏了。云：……真迟钝。）

    “不去？”，“还是算了，我就在驿店就好。”，“真不去？”，“嗯……”，那人叹了口气，凌昊抬眸看了眼周瑜，见周瑜面露无奈，“你不去，伯符肯定不开心。”，凌昊的笑容略僵，“他是主婚人，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够忙了，我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给伯符和主公添乱，再说……我不怎么习惯和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交流，还是待在驿店好了。”，周瑜见说不动凌昊，只好作罢，实际上他已经问过凌昊好几次了，但是凌昊的回答千篇一律。

    “每次见面都要隔上几个月甚至一年之久，婚事一完，就意味着你又要离开东吴了。”，凌昊怔了，看向一脸正经的周瑜，“公瑾，你没事吧？”，周瑜瞥见凌昊脸上的讶然，“我只是替伯符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子玄，伯符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他还是希望你能多陪他一会儿。”，说完，周瑜把请帖推给凌昊，“我和伯符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了解他，从当初血气方刚的小子到东吴小霸王，再成为现在笑里藏刀的吴侯，伯符把一切都埋进心里，从来就没有哪个人可以让他这么看重过，在众人面前，他慵懒，不羁得有些放肆，虽然笑着但是心里比谁都冷，甚至可以边笑边杀人面不改色，但是在你眼里，伯符是这样吗？”，周瑜看着沉默的凌昊，“一定不是这样，也只有你，可以让伯符放得这么开，子玄，伯符是个喜好孤独的人，若是能有一丝希望，我希望你能够尝试一次，有些时候，有的人一旦远了，光随之也就弱了。”，意味深长的一番话，凌昊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印象里，孙策一直都是带着或促狭或邪魅的笑，满满的都是自信与不羁，喜欢整人喜欢黏他，随性到不能再随性，而周瑜口中众人眼中的孙策，自己却只有模糊的影像。第一次在城楼上相见时，那时红衣如火的男子有着冰一样的眼眸，好听的东吴水音，说的却是杀人用刑的狠话，再然后，是自己救了他之后的客气，也是淡淡的……

    “你已经知道了吗……”，凌昊收回思绪，看向周瑜。“我能察觉到伯符的变化，其实，自从那次元宵灯会我就隐约看出了伯符对你的好感，而伯符最后也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周瑜又看了眼凌昊桌上的请帖，“话我说完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凌昊张张嘴，似乎有话，周瑜停下动作耐心地看着凌昊。“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凌昊皱皱眉，他始终觉得孙策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人，当然，马超也不是，但是，偏偏是这么优秀的人物，竟然会对自己有好感，他是个男人，一来不如小鸟依人的女性，二来没有女子所有的娇柔细腻，三来……他又生不了孩子，孙策和马超喜欢上他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这么有损他人子孙福泽的事情他可不能做。“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伯符才是真正的伯符，并没有感觉你们现在有多奇怪，子玄，你这么在意他人的眼光吗？若是这样……你还是彻底断了伯符的念想比较好。”，周瑜一番话说完，见凌昊没答话，微微叹了口气，安静离开了房间。凌昊在原地立了良久，终于还是拿起了桌上的请帖。

    门外的戾渊见周瑜出了驿店，就知道二人事情谈完了，但他没有立刻进房间，因为他知道周瑜此行是向凌昊送请帖的，估计等一会儿凌昊就要出来。一如戾渊所料，门过了一会儿又被推开，出来的凌昊已经换好了衣服。“戾渊，侯府的婚宴你去不去？”，戾渊对此不感兴趣，直接摇了下头，人多起来就很烦，更不用说今天的侯府了。“是吗，我今晚可能要晚些回来了，晚饭的话直接让掌柜送就好——还是算了，我回来下去给他说一声，你要是想出去记得让领队注意点店里的人，不出去就在房里睡觉好了。”，一堆话说完，才发现戾渊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用自己这么唠叨，“咳、我先走了。”。看着凌昊下了楼梯，戾渊这才转身，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由于是刘备的属下，再加上孙策的特许，凌昊没经过多少检查程序就被放行进了侯府婚堂，似乎还在布置，因为婚宴是在晚上，本来打算先去刘备的行馆的，但是中途中就被孙策派人强行改变了目的地。他早该想到，孙策让周瑜给自己送信，如今自己来肯定也在他预料之中，一路被带到上次那个花园，孙策自己独属的行馆。下人退去，凌昊抬脚踏进园内，一眼就瞥见了凉亭内那个一身红色华服的人影。“你穿这身就不怕抢了郡主和主公的风头？”，凌昊走进亭内，一袭暗红长袍，袖口纹着金色符文，至腰的长发此时也被银色咬环束上，显然不同于以往风格。“如何能盖过尚香，她那身嫁衣可是比我这身要显眼多了。”，孙策轻笑。凌昊无奈，“所以，把我喊到这来干什么？”，孙策闻言嘴角一弯，而后看向一旁，“我知道你会来，身为东吴的人，今日自然也要穿红色了。”，什么东吴的人？他什么时候成为东吴的人了？顺着孙策的视线，凌昊往一旁看去，立刻怔了。

    “这是……什么意思？”，孙策挑眉，“明显的吧，把衣服换了。”，为什么他要换衣服……凌昊看着一旁放置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而且还是红色。“今天是喜日，自然要着红色。”，“但是那么多人都没有穿红色啊，而且，我这身不至于寒碜到要换衣服的地步吧。”，孙策只觉得凌昊的问题在某些时候真的很多，索性直接上前，“只是个外衣而已，衬着日子行了吧，你迟早是东吴的人，若是别人我才不会去问。”，凌昊被孙策的动作吓了一跳，“伯符、你干什么？大白天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你这个吴侯还想不想当了——”，“放心，吴侯的位置就算是扔了也没人敢坐。”，“好了，我换行了吧，你别帮我了——”，领口的盘扣已经被孙策解开了不止一颗，再这样下去他怕孙策可能会直接把他的外衣报销了……

    依言换上了孙策让他换的外衣，比孙策更暗的红色，领口和袖口是精致的银绞丝花纹，布料穿上就知道价值不菲。说不显眼是不可能的吧？要说孙策可以说他一向喜穿红服，但是自己一个外人要怎么说，说他今天突然想抢刘备和孙尚香的风头了吗？“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再穿在外面吗？”，凌昊看向孙策，那意思显然还是想换回自己的外衣。孙策却伸手绕到凌昊耳后，手指划过凌昊长发，“你不觉得这衣服和我很配吗？”，眉眼间是蕴含了太多情感的深沉，凌昊顿了下，还是避开了孙策的视线。“为什么要躲开我？嗯？”，孙策右手抓住凌昊的手，声音低低沉沉，隐隐带了些笑意，“你这样只会让我想做些‘不好’的事情。”，话音未落，孙策右手一用力，拉过凌昊，放在凌昊发间的左手顺势扣住凌昊后脑，低头就吻住了凌昊。

    凌昊瞳孔微缩，死咬着牙关，越来越放肆了！这次的孙策竟然开始撬他的牙齿了！孙策死死搂着凌昊，笑话，让他放手，这怎么可能？“唔——”，孙策忽然闷哼了一声，而后不得不松开了凌昊，表情有些痛苦地捂着腹部，“子玄，你下手可真是不留情啊。”，凌昊脸上难得有了些不悦，“我没拒绝你不代表我喜欢男人——”，“可是你不喜欢男人为何不拒绝我？”，“你——”，凌昊深呼吸了一口，“……你怎么还捂着肚子？”，“被人一肘重击没岔气算不错了，和公瑾打架的时候都没挨过。”，难不成刚才真下手重了，“好了，我道歉，你没事吧？”。“你不走我就没事了。”，凌昊顿时黑线起来，他觉得还是刚见面那时候的孙策比较好。

    第146章两人的夜

    是夜，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但是，几家欢愁，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了。按照当地一向的习俗走完了流程，刘备和孙尚香当晚在侯府设宴大请宾客，席间皆是东吴重要人物，文左武右，孙策位于上座，刘备和孙尚香在其一侧，孙权以及周瑜在另一侧。

    “兄长在上，受妹妹一礼。”，孙尚香一身如火嫁衣，头戴凤冠，风华绝代，对着孙策伏下身，金色步摇发出悦耳的声响。孙策扶起孙尚香，看着第一次如此打扮的妹妹，良久，嘴角弯起一抹温柔宠溺的笑，“日后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若是想回来了，侯府的门随时为你打开。”，“大哥……”，孙尚香眼中有些湿润，但还是笑了，随后扑进孙策怀里，紧紧抱了下孙策。“真的……难为你了，尚香。”，孙策摸了摸孙尚香的头发，言语间却是愧疚。孙权在一旁只是叹了口气，若不是他……尚香也不用嫁给刘备。“妹妹给二哥行礼。”，孙尚香转向孙权，又是一礼。孙权实在是笑不出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勉强笑了笑，“好话都被大哥说尽了，二哥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身边没有我们在了。”，孙权又看向一旁的刘备，“尚香就托付给豫州了，还望豫州可以好好待尚香，这样我们也可以安心了。”，刘备自然答应。

    “好了，郡主大喜日子就不要这么伤感了，日后若是想见，我想刘将军自然会陪着郡主回来的。”，周瑜起身，吩咐下人开宴。重新坐下之时大致扫了眼在场的人，有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凌昊的身影。“怎么，子玄今日没来吗？”，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凌昊还是没能给自己一个面子……“他来了，只不过不想参加婚宴而已。”，孙权不解，“那个凌昊？来了为何不来参宴？”，“就因为我让他换了件衣服，他说怕抢了新人的光，我今日这么穿都没有盖过尚香，再说了，大喜的日子就应该喜庆些不是吗？”，“……”，你管人家穿什么衣服，周瑜无语。知道自己大哥和凌昊的交情，孙权对此也没说什么，反正婚日过后，凌昊也就要随刘备一起回去了，到时候省得大哥整天把人家挂在嘴边，简直比对他还亲，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凌昊对大哥的态度也没怎么变，怎么自己反倒觉得大哥在凌昊面前完全就是另一副样子，第一次听周瑜说，自己还不信，直到亲眼看到之后……

    热闹的氛围只让赵云觉得喧闹，略微皱了下眉，看向不远处与众人周旋的刘备，又看了眼一直在与孙权、周瑜交流的孙策，最后视线看向一直保持端庄笑容的孙尚香，三个人，三种心思，同样为了一个利益而互相周旋。即使身为孙策的亲妹妹，也终究难以寻到一份自由，嫁给主公，她真的不会后悔吗？其实，完全就与面上的笑容相反吧。对于这场隐藏了太多利益纠纷的婚宴，赵云只觉得压抑。酒是陈年佳酿，菜是山珍海味，在此时的赵云眼里却颇有些无味，不时会有人上来搭话，无非就是询问他是否娶妻，可有意娶谁谁的女儿。被问得有些不耐，赵云借口透气就出了大厅，吐出一口浊气，大红灯笼照亮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一袭夜蓝长袍浸在暗黄的光线下有了些暗红之色，望了眼远处，不知道子玄现在在干什么……上次驿店一别，也没有和他道别就走了，也许自己真是被孙策的行为弄昏了头脑，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还是那么——碍眼。

    “子龙？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正出神想孙策和凌昊的事情，冷不丁从一旁冒出一个声音，赵云一愣，而后转过头，“子玄？”，“怎么不进去，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凌昊从暗处走出，本打算问他怎么在这，然而在看到凌昊一身暗红长袍时，话却卡在了嘴边。若他记的不错，今日……孙策也是这一身着装。见赵云视线停在自己衣服上，凌昊无奈，“被伯符强制换的，我的外衣被他下人收走了，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不进去了。”，谁知赵云闻言脸色更差。

    “在这做什么……你在等他吗？”，“没有，在等你。”，赵云愣了。“原本以为你会在婚宴结束后才出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怎么，酒菜不合口味？”，赵云摇摇头，“只是闷了出来透透气而已，你……等我有事吗？”，恍惚觉得赵云的口吻忽然客气起来，凌昊心下顿时有种怪异之感，难不成真是上次驿店一事，赵云还是介意自己和东吴的关系。（墨：不是和东吴，是和孙策。玄：有区别吗？孙策不就代表了东吴？云：……），“换个地方说吧。”，凌昊顿了下。

    二人上了一旁另一个房子的屋顶，见凌昊示意自己坐下。“总觉得你似乎心情不怎么好，所以就在想，你是不是介意上次驿店一事？”，赵云呼吸一滞，不知道凌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且今日口吻似乎也变了。”，赵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吐出一个字，“嗯……”，凌昊闻言，默了良久。“我知道身为主公的属下，与东吴的人来往过于频繁，尤其是在此时这个关键时刻，你不悦自然是有道理，我应该多想想自身立场。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日后会多加注意，不会给主公带来麻烦。”，一番诚恳认错，凌昊本以为赵云会有所触动，但是却没料到赵云的眸子更黯了。呵，原来他在为这个道歉，自己竟然认为……不过，既然连孙策这么明显的意思都没看出来，也难怪他不懂自己心意了。

    “你只是在想这个吗？”，赵云无可奈何，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跟自己怄气，后悔那次应该向孙策证明。”，凌昊不解，“证明什么？”，赵云看向身旁的凌昊，“证明我比他和你关系更好。”，闻言，凌昊有片刻的失神，待想明白，他完全没料到赵云一直在纠结的是这个，这样的赵云竟然给他一种感觉，就好像他在吃孙策的醋一样。“呵——”，凌昊忍不住笑出声，“你知道，伯符性子随意，他只是……随性而已。不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喜欢他，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因为时机还未成熟。赵云叹口气，握住凌昊的手，而后拥住凌昊的身子。“没什么，自己的好友突然被夺，心里自然不高兴。”，凌昊顿了下，他本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女子身上，却不料男人之间也会如此，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放在了赵云后背上。“你还是很喜欢泠儿教的这个家乡习俗啊。”。

    手抚在凌昊柔软的长发上，感受着凌昊温热的体温，赵云闭上眼，这个人，迟早会成为他的人，他不会把凌昊让给任何人，无论是当初的马超，亦或是而今的孙策。

    第147章 番外：明月凌天 诸葛亮篇

    元直和州平皆说自己是世上的怪人，只因自己那番狂傲到不可一世、孤高到与世隔绝的性情，在这烽火狼烟从不间断的乱世，向来与世人相背离。但是，为何世人如此在意他人眼中的自己，有些人注定生来就是凡人，因为他们永远活在他人的眼睛里，注定只会庸庸碌碌走完一生。

    直到叔父也开始对着自己说，孔明，你处于尘世，凡事也要尽量多多注重眼前。他便知道，原来叔父终究也只是凡人中的一员，当然，自己身处草庐之中，尽管胸怀若谷天地，在他人眼中，也只是不切实际亦或是自命清高而已。于是渐渐学会了隐藏，把那些外露的清狂深深没入自己的骨子里，既然没有知己，孤芳自赏又未尝不可。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岗上的野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伴着世间谁胜谁败，一切还是那个模样，与世无争的人、隔绝人世的草庐。一直到叔父临走前望着岗上的竹林，那是他最后一次感受难得的春光，而后他回头，看着自己，只缓缓吐出一句话：能人自择良人而从。此后几日，自己衣白衣守孝，草庐又清冷了许多，只剩下一名唤作应童的门童。

    元直和州平偶尔来岗，有意劝说自己成家，“即便要立功业也和娶妻没什么关系吧，你已经三十多了，难不成是想孤老终身？”，“为何非要娶妻，不成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一句话把二人堵在了门外，“我看你是眼界太高，没有中意的，当世哪有文韬武略奇门八卦兵法阵列天文地理工艺样样精通的女人？男人也没多少吧，我看你干脆和自己成家算了。”，州平显然是不能理解，其实自己是真的没有中意的人选，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俗事上。

    又是一年隆冬，今年对于他来说稍有些不同。算准了元直会向刘豫州提及自己，也知道自己一直静待的时刻正是此时，然而第一个进入自己视线的却并非刘豫州，而是一个略感熟悉的年轻人，虽然这人算是未经允许翻墙进了自家院子。“孔、孔方兄？”，年轻人面带诧异的一句让自己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是上次元宵会上见到的人，若他记得不错，一起的似乎还有刘备的属下赵云以及……东吴的当家。如果不是刘备的属下那身份定然也不一般，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周旋于不同势力之间还能面不改色。几秒钟的停顿，所有信息过滤之后，对这个年轻人便有了基本的认识。

    然而随口聊了几句才发现自己初步的认知似乎并不准确，年轻人完全不像是城府深沉的人，因为，入座伊始他就显得有些紧张，如果不是自己看错了，那就只能证明面前的人演技真的很好。似乎……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于是，不动声色地邀他留下，名为方便，实际却是想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和为人。

    几日观察下来，不仅毫无半点可疑之处，也无半点破绽留给自己，甚至自己有种错觉，这孩子对他奉若神明。也许自己疑心重了些，不过二十岁的人怎会有如此重的心机，但是一向谨慎的性格还是告诉自己不可松懈。直至那天，无意间询问他对世事的看法，他所说的一切竟然与自己不谋而合，仅剩的戒备被找到同道中人的喜悦冲散，毫不犹豫地，他收了他为徒弟。而此后刘豫州的到来更是证明年轻人身处刘备麾下，自己当初的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凌昊，跟随刘备的时间比赵云略长，深得刘备信任，此前一直充当刘备的军师，为人沉稳有礼，智勇兼备，与军中上下关系颇为融洽，尤其与赵云形影不离。在军中，凌昊的地位并不低于自己，却能始终对他毕恭毕敬，一如在草庐时一样。这样的一个人对于自己来说，不仅仅是徒弟，更多的是知己。凌昊精于兵刃，全然不像表面上的文气，兵法阵列也不错，虽不懂星相，但是对于地理方位的把握堪称精准，对世人鲜知的奇门八甲之术竟也可以说上一番，如此之人，或许才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博望新野几战让自己赢得了关张二人的信任，也让刘备越来越重视自己，对于这些，心知只是时间问题，便也没过多关注，他并不想依顺他人意思，让自己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骨子里的他，到底还是固执到只听从自己的心意，即便此时身处刘备阵营之中，即便他人再怎么议论自己。然而这些似乎只有凌昊能懂得，他从未说过什么让自己应该怎样的话，自己把自己所学传与凌昊，毫无保留，凌昊天赋异禀，凡事无需自己多问就可以理解记住，在某些方面上的见解甚至比自己还要进步，有些时候，自己会有种错觉，仿佛凌昊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般，仿佛他只不过是看着这乱世在运转，顺便参与其中罢了。

    早在元宵会上就知道凌昊结识的势力范围很广，刘备这边自然不用说，与东吴的吴主孙策关系似乎不错，而西凉马腾出兵援助，其长子马超领军助战，竟也与凌昊关系颇为熟络。完全不是因为利益关系，似乎就只是朋友一般，而凌昊却有些不一样，在马超面前，明显有种和面对自己一样的感觉，但是细看又有些不同。能在战乱年代拥有不同势力的朋友是件冒险的事，因为在战场上，朋友随时都会变成要面对的敌人，也随时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给你一刀。表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下还是觉得这样很冒险。

    在西凉助战下，刘备暂时摆脱了曹操的追击，但是若想不再撤退，就只有迎敌而上。出于此目的，自己主动提出前往东吴说服孙策共同抗曹。刘备自然答应，在自己意料之中，当日凌昊就请求自己让他同去，心知凌昊和孙策的交情，凌昊去自然可以省下不少麻烦。船行当日，赵云一副担心的模样，的确是好友，因为平日少见赵云这么对被别人过。短暂的水路行程，踏进东吴的领地，自然要经历东吴保守派的质疑与刁难，但这些刁难在自己眼里只是他们搬起来砸向自己脚面的石头，毫无半点压力一一破解，顺便将在座之人讥讽了一番，再没人敢出声。而一旁的凌昊显然已经被自己的言论震住了，表情略显惊讶。之后就是顺理成章地商谈，孙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联合抗曹。

    在堂上与东吴众官的针锋相对以及自己所代表的利益引起了周瑜的警戒，能在第一时间将最大的威胁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确可以说他是个人才，只不过，自己怎会让他有机会对自己以及刘备不利，与周瑜的对峙让他找到了此行的一些乐趣，虽然不是生死对决，但是在无聊之时，陪他对弈一局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故意设下困局想给自己难堪，然而周瑜还是过于自傲，一昧相信自己所闻却低估了敌人。十日之内，十万支箭，众人皆知这是故意的刁难，但是，“何须十日，三日即可拜纳十万支箭。”，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疯了，“那就下军令状吧，办不到怎么办？”，“按都督之意，办不到，孔明自愿受军法处置。”，恭敬俯身揖手，脸上却是众人看不到的自信。

    登船之日，凌昊曾言，上天都在帮自己，其实不然，他只是更加相信自己所学，一切事情都不想去依赖，因为他容不得一丝侥幸。长江之中，大雾弥天，站在船头，也只能看到身后船的模糊轮廓。在曹营远处停下擂鼓，不消说十万支箭，就是二十万想必曹操也“借”得起。安然坐在船内，凌昊的表情却有些紧张，似乎在担心箭矢会不会穿透船身，而就在掉转船身的空档，几支箭穿过木门的空隙直直射入船舱之内，心神一凛，几乎在同时自己被凌昊扑倒在地，“咚——”，箭入木头的钝响就在耳边。“子玄，你没事吧？”，看着凌昊眉头微皱，心下不由有了些紧张，坐起身拉过凌昊的左手，一道长长的血口。“没事，这种小伤过一会儿就好了。”，这还是小伤？暂时帮凌昊止了血，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就这么冲上来，若是有半点偏差……他从未见过这种人，对于自己生死没半点犹豫的人，生平第一次，完全是出于真心，也不知道为何会选择这种方式，他抱了凌昊，“谢谢。”。

    即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还是能从凌昊身上看出新的东西，有时候静坐，思量凌昊这个人也能占去不少时间，只不过心境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他以前一向是看中他的才气与品性，如今却更多的是平日的一举一动。莫名的情愫对于自己来说甚是陌生，莫不是在东吴待久了，连思维也变了吗……直至那天无心的一句话，本只想感慨凌昊对于事情的预见性，殊不知却似乎触碰了凌昊的禁忌之处，本来温和安静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怔，随后感觉到他似乎带了些失落。顿了下，不知道为何凌昊会这样，本想出言，却被孙策派来的人叫走，心里一直沉着，直到回到自己的帐内，反反复复思索了几番自己的话，才猛然醒悟，原来凌昊认为自己在怀疑他，而就在那晚，凌昊失踪了，虽然知道凌昊不是不识大局的人，天亮一定会回来，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他一直觉得解释对于自己来说是件不必要的事情，然而面对凌昊无喜无怒的表情，依旧顺从的模样，心下却是莫名的郁躁，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耐下心一一回答了凌昊的疑问，那时的凌昊就像个重新得到糖的孩子，眼里满满是感动，毫不抱怨自己被拽下水，仅仅因为自己几句话的原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元直与众人眼中的怪人，却不想原来真的人外有人。看着此时的凌昊微微失神，不经意间，自己的手离他的脸仅剩咫尺。心中一惊，收回手对上凌昊的眸子，他刚刚想做什么……

    越难越理解自己的行为，凌昊还是原来的那个凌昊，而自己却反而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直到发现赵云对凌昊不一般的情感之后，以前一直认为赵云和凌昊是多年的好友才形影不离，殊不知赵云对凌昊竟然是那样的情愫。一向稳重如他，竟也开始不淡定起来，自己的徒弟怎可与同性产生感情，唯一认可的徒弟又怎么可以被这种不合礼法的情感束缚。然而赵云的回答是如此的坚定，“我一直认为军师不同于世人，若是军师也被俗法所束缚，那么我想今日的对话可以结束了，我不会放手，绝对。”，决绝地转身，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冷意。

    但是赵云说得对，自己本就没有权利去干涉，而且这的确也不干自己的事，就像元直所说，世间本没有女子可以配得上自己，对于凌昊而言，便也相通了，比起女子，倒反而是赵云这样的人可以给他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难道这就是元直所说的他命中的那个坎儿？怎么可能，心里不断否认，但是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刻意屏蔽一切，只可惜心底的真实麻痹不了自己的神经，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弱点，而这个弱点，正是和自己越走越近的凌昊。

    因为东吴一事给予了凌昊太多压力，自己刻意冷淡起来，目的就是告诉凌昊战场上并不可依赖往日的交情，他禁止凌昊与一切和东吴有关人事的来往，因为自己肩负着助刘备形成鼎立之势的任务，他不允许有半点差错。刻意的疏远使得二人之间的关系渐渐拉开，知道凌昊的不解与责怪，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选择忽视。然而一昧的阻止终究还是没能奏效，凌昊去求了刘备，不知说了什么，竟让刘备同意了。这一走，就是数月，期间时不时传来刘备的消息，然而凌昊，却是音讯全无，再加上此行有赵云同行……

    他授予他的东西已经够了，自己也问心无愧，若是回来，还是恢复同僚关系吧，早些斩断对于双方都是好事，因为再这样下去只会徒增烦恼而已，从此以后，他还是他，从不为任何人束缚心思的那个自己……

    第148章无可奈何

    全然不知刘备的新婚之夜如何，只不过自己百般叮嘱，应该是安安稳稳过了一晚吧。说来刘备确实也够委屈了，先是入赘东吴，现在又碰不得孙尚香，说不定日后还要被孙尚香左右荆州一半主权，年纪比孙策大了这么多却成为了孙策的妹夫……对此，他也只能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次日的刘备就回了驿店，准备清点人马，为回去做准备。同行的还有孙尚香，赵云以及……孙策。“这么着急就走，不再多玩几日？”，孙策一身便服，同驿店掌柜说完话就看向刘备。“恕在下实在不能多待，孔明以及二弟三弟那还有许多事情要等我来安置，此番在东吴打扰许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而且……早日带夫人回去也好早些适应新生活。”，孙尚香已经绾起了妇髻，面施淡妆显得很是端庄素净，听刘备这么说，脸上也带了些笑，“是啊，昨日夫君也说了，荆襄之地积累了许多事务，不得不早些回去了。如今尚香随去，也好早些助夫君协理荆襄。”。一番话似乎含义颇多，刘备不言，孙策看着刘备，半晌，笑了。“也好，毕竟是嫁人了，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赵云在刘备身后听着孙策和孙尚香兄妹之间的对话，想起凌昊曾经向自己透露的想法，又见刘备并不像是多高兴，心下只是无奈。“对了，怎么不见子玄，他不是一直都在驿店的吗？”，孙策视线扫向楼上，刘备闻言似乎也不明白，听孙策这么一说，好像今天回来并没有看到凌昊的身影。从孙策口中不断听到那人的名字，果然……还是不怎么“悦耳”。“掌柜，店里的那个姓凌的将军呢呢？”，孙策招招手，掌柜立刻跑上前。

    “回侯爷，那位大人早上就出去了，说是午时就会回来。”，孙策若有所思。孙尚香看着自家大哥的样子，但凡涉及到“凌昊”这个人，似乎大哥就会特别关心，而且……无论自己怎么说服他为凌昊和盈鹊撮合，大哥总是异常坚定，不论多少次结果都是自己吃闭门羹，简直就像是……在护食一般。护食？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孙尚香不由愣了下。“在侯府待了一段时间，得好好找子玄了解最近人手的近况，子龙，不若你去找找。”，赵云正想脱身，闻言微微伏了下身刚想应答，不想孙策扫了他一眼，凤眸微眯，而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用了，你们也快离开了，临走前事情应该不少，赵将军在这帮衬着也好，我正好出去转转，顺便迎子玄。”，孙策说完，扔给赵云一个笑，然后冲着孙尚香点点头，接着就出了驿店。

    赵云动作顿在原地，刘备愣了下，“其实……有些时候我在怀疑，子玄是不是吴侯的兄弟？”，孙尚香忍不住一笑，“确实，我本来想给凌将军说门亲事，没想到大哥怎么也不答应，不过夫君，现在还要称呼大哥为吴侯吗？”，刘备闻言尴尬一笑，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让他这么大的人把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人称呼为“哥”，的确有些为难。“也罢，子龙，你帮我找领队的人要份清单吧。”，赵云敛目，“是。”。

    孙策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在驿店附近转了转就碰到了回来的凌昊以及戾渊。似乎只是出去逛逛，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的二人两手空空。孙策上前，凌昊视线忽然一黑，明显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鼻子……要撞断了，凌昊吃疼，捂住鼻子，推开面前这人。“伯符？你怎么在这？”，戾渊冷眼看着孙策，本来算好的心情一下就糟透了。“陪尚香回来，顺便看看你，撞疼了？”，见凌昊捂着鼻子，孙策伸手本想替凌昊揉，却被凌昊躲开了。“没事，郡主和主公都来了？”，凌昊显然适应不了孙策当众的亲昵，余光不由扫向戾渊，果然——一脸自己欠他几百万的表情……“我去看看，主公一定是要清点人马了。”，“不用了，有赵将军在，而且我和刘备说过了，今日陪我去走走吧。”，孙策完全不给凌昊否决的机会，就像是无视旁边的戾渊一样，直接拉住凌昊往相反方向走去。

    “戾渊，你先回驿店吧，我——”，“走了。”，话没说完就被孙策拉走了，凌昊颇为无语。“伯符，你能不能把手放开……”，孙策挑眉，“为什么，东吴这么大，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凌昊却显得有些不安，“你可是吴侯，万一被人看到，会有什么影响你不会不知道吧？”，凌昊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放在孙策身上，却偏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隐隐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似乎好奇地向这边飘过来，“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断袖呢。”、“那两位公子生得俊朗，怎么偏偏是……”，“就是因为生得好看啊，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怎么可能听不到……无奈，越想抽出手，孙策握得越紧。凌昊干脆停下脚步，孙策回头，“怎么了？”，“你要是再握着我就不去了。”，顿了一会儿，孙策看着凌昊，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还是说，你想让我背你过去？其实，你愿意让我抱着的话更好。”，孙策作势就要上前，凌昊一惊，“算了，还是这样吧……”，知道说不过他，凌昊只好作罢，反正也快离开了……一别真的是不知道何时再见面，就当是陪陪他好了。

    “你这是去哪儿？”，孙策只是走，“到了你就知道了。”，凌昊一路随孙策走到码头，不知孙策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了长桥上那个人影，那不是周瑜吗？周瑜老远就看到孙策和凌昊，等二人走近，看了眼二人的手，随后咳了一声，“你这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凌昊终于挣开了手，看着面前的两人，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周瑜会在这？“船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不引起注意，是直接向码头的船家买的，伯符，明日还有要事，不要误了。”，孙策只是摆摆手示意知道，“我会早些回去。”，周瑜闻言，看着凌昊，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下，凌昊张张嘴，他完全不知道这二人在干什么，还有，什么叫不打扰他们了？“走吧。”，孙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从桥头另一边绕过去，只见一艘不大的客船泊在岸边。

    “来东吴这么些日子，你一直待在驿店里，今日只是想带你看看江东的风景，我想，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孙策笑容浅浅的，对着凌昊再次伸出手。

    第149章观念动摇

    凌昊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和孙策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孙策根本就没必要为自己想这么多，到头来，对于孙策，一个男人能给他什么？“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凌昊终究还是抓住孙策的手踏上了船梯。“不是男人，是你，公瑾生得不错，但是我对他可从来没有这份心思，大乔人称倾城，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对了，船上只有几个舵手，你若是想要侍从，我再去雇。”，又转话题，凌昊摇摇头，示意不用。

    船头的甲板已经摆好了小桌和坐垫，桌上是些糕点和水果，另一旁的托盘是是几壶酒。看来孙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刘备都没这待遇，他到底是该荣幸还是该无奈。“常年在水上，这么些年了，也许早就习惯了这风景了吧？”，凌昊看着远处的山峦，重叠起伏，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嗯，东吴的每个地方我都了如指掌，包括你现在看到的山的名字。”，孙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其实，上次赤壁时，我就想约你游船，只不过——你那些日子都在躲我，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凌昊闻言，思及那次孙策突然的心意表明，不由有些尴尬。孙策注意到凌昊的不自在，没说什么，只不过还是把话题拉回了风景上。

    船劈开水波，缓缓行进。依旧是这么平静，完全想象不出这片平静的水域曾经火焰翻腾，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江山浩荡，万里苍茫，人之生死也不过是其中一瞬，多少生死无常，到底还是被三尺黄土埋葬。在他原来的年代，三国于他来说只是遥远的洪荒乱世，万马飞尘的年代，多少王侯将相，又有几人能称王？即使拥有了一世的英名，也不过是千古风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静静的，江面来风，吹起孙策散在肩上的一缕发丝。“我曾经从未想过，如今却如此期望，哪怕只是一樽浊酒，只要让我伴着这个人，就可以忘记一切。”，孙策闭上眼睛，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放松的笑意。凌昊的手滑过手下的酒樽，他还记得，初见时的惊艳，那时那个暗红华服，面容冷峻不耐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都隐隐带着讽意与傲气，如今却成为了自己的好友，也成为了第二个说喜欢他的男人。

    凌昊抬眸，静静地凝视着孙策，而后慢慢道：“伯符，你是第二个。”，孙策一愣，“什么第二个？”，“第二个……”，凌昊表情很是纠结，他应不应该告诉孙策，确切地说，他应不应该面对这件事。“第二个说喜欢我的男人。”，凌昊喝了口闷酒，果然，孙策闻言情绪一下子就变了，“第一个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你喜不喜欢他？”，孙策一把抓住凌昊的胳膊，言语间略带紧张，“子玄，你回答我。”，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凌昊的眼睛，凌昊张张嘴，他没料到孙策的反应这么大。

    “在没有跟随主公之前，我曾是他的手下，可那也只不过是几个月时间，之后我就投奔了主公，与他之间也算是断了联系，不料，再次回去，他亲口……对我说了和你一样的话。”，孙策的手越来越紧，“马超……你说的是马超吗？”，见凌昊点头，孙策面色全然没了开始的柔和，“你一直拒绝我……难道也是因为他吗？”，然而凌昊却并没有像他期望的一样立刻回答他，反而沉默了。孙策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不是，你们，一个是我敬重的上司，一个是我信赖的好友，于我来说，虽身份不同，但是都是我心底的朋友，我无法给予你回应，是因为你是吴侯，背负着所有江东父老的期望，我不可以让‘断袖之癖’这四个字毁了你——”，“这个我已经和你说过好多次了，子玄，你为什么不能——”，孙策打断凌昊，然而话没说完，就再次被凌昊抢先。

    “你日后会有儿女，会成就一番伟业，会流芳百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落他人口实，龙阳也好，断袖也罢，都不是什么好词，堂堂江东霸王怎可……有如此背离之事，这之间的压力不是你我二人能承受的。”，其实说这些话凌昊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为了孙策，他必须要劝阻，堂堂孙策孙伯符，绝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他。孙策静静听凌昊说完，“你也这么拒绝了马超吗？”，“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我都承担不起责任，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伯符，我真的不能……”，孙策看出凌昊此时话出真心，“既然如此，那次为何要救我。”，这完全是两码事，难不成救人还要被埋怨吗？“你说得对，现在只有你我二人，那么，我接下来的话，无论多少次，还是一样。”。孙策一下推开桌案，拉过凌昊就紧紧抱住，“是你救了我，从那天起，我孙策就欠了你，我知道，我这样会带给你困扰，但是，你让我怎么再去放开手，我已经中了毒，只有你才是我的解药。世人的眼光我无所谓，所谓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女人有何用？世上哪一个女子可以给我我想要的，我需要的？子玄，你为何不能试着接受我……”，孙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和你说说话，亦或只是看着你，这里，都很暖，而每次你拒绝我一次，亦或是有意无意地躲避，这里——便是刻骨的疼。”。

    说不出的落寞之感，第一次听到孙策如此苦涩的声音，凌昊难以平静，他把孙策当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其他的感情，但是不可否认，听到孙策出自内心的话语，他心里确实被触动了。“你是想让我在他人眼中存活，还是愿意给我一个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孙策轻语。凌昊顿了良久，终究还是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我……可以试试看，但愿你不要后悔。”，刻意忽略脑海中闪现的马超的影子，凌昊闭上眼，掩上了眼神之中的复杂。仿佛像是没听到一般，孙策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你、你答应了？”，凌昊无语，“你先放开我……手臂麻了。”，孙策立即松开手。凌昊活动了一下胳膊，见孙策仍死死盯着他，只好无奈道：“算是吧。”，殊不知三个字过后，还没刚放松一下，就重新被孙策扯进了怀里。“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吗，谢谢你，子玄……”。

    第150章于情于理

    果然，死缠烂打——不对，是积极主动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像凌昊这种人，等待他自己回应真是比登天还难。这么久的坚持总算有了回报，孙策一时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向缜密的思维此刻也难以回复。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凌昊推了推孙策，没推开。“我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孙策没有了顾忌，颇为亲昵地蹭了下凌昊的鼻尖。

    凌昊咳了一声，这动作以前家里养的猫倒是经常对他做过，现在换成了大活人……果然还是要适应适应。“从前面码头转过去就掉头吧，主公在驿店一定有许多事情要问我，我不能在外太久。”，孙策应了一声，“不能多留下来几日吗？一定要随刘备回去吗？”，想起凌昊马上又要回荆襄，而且相见不易，孙策心下立刻就有了不舍，才刚刚让凌昊接受自己，转眼就要面对离别时刻……

    “你知道，我别无选择。”，听到孙策略带失望的话语，凌昊叹了口气，随后安慰道：“暂别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你所说的暂别是几个月还是几年？”，孙策说的是实话，因为刘备现在避他都来不及，等到回去了估计也不会主动来往，这直接导致了自己和凌昊距离愈来愈远。不过——“我以后可能会时不时探望尚香，既然你来不了那就我去吧。”。

    “你不觉得你粘的有些太紧了吗？”，凌昊像是没听到孙策的话一样，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儿，孙策自打开始就像抱毛绒玩具一样抱着他没松过手，而且还是特大号的。“我们不是已经确立关系了吗？以前想抱都要忍着，你马上又要回去了，以后机会也不多。”，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我是个男人好不好？这样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很怪异，而且，刚才是手臂，现在脖子也酸了……”，他虽然比孙策矮，但是两人身高相差并不悬殊，半天僵着一个姿势自然受不了。

    这边孙策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不过苦了周瑜，从码头回来就赶到了驿店，等刘备弄好了他们自己的事情，出门在外，他还要替孙策照顾好孙尚香。“如果提前和子玄说一声就好了，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刘备已经大致安排了回去的行程，只不过有些细节还是要询问凌昊。“主公，用不用子龙出去寻一下？”，赵云心里总有些不舒坦，想着孙策和凌昊之间的不明情愫，只要孙策和凌昊单独在一起，他难免会有些不舒服，当然，这要理解为不爽也可以。“不用了，吴侯既然说去找子玄，你现在去寻估计比让子玄身边那个护卫开口还难。”，刘备忙东忙西，也就是随口回了一句，看到赵云脸色不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下动作一停，“哎？你说——这孙策是不是喜欢上子玄了？”，说完刘备就觉得有些离谱，摆了下手，“你看我想哪儿去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连刘备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了，要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东吴，他早想就去找孙策要个“说法”了，而且，自己的心思已经对凌昊表达地再明显不过了，为什么凌昊还是拿他当兄弟，他是不是也要像马超一样明明白白地亲口说出来，这种想靠近却不得的感觉已经折磨自己太久了。心情难以好转，赵云只好把注意力强制放在日后的行程安排上，然而还没刚投入，就见驿店门口出现了凌昊的身影，身后跟着孙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子玄怠慢了，请主公恕罪。”，凌昊进来就看到了刘备，随后上前为自己的晚到道歉，“也不急，行程已定，只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问问，子龙，你和子玄一起随我去看下细目。”，赵云应了声。周瑜见几人离开，不由看向孙策，“怎么样？”，“他答应我了。”，周瑜没料到凌昊竟然这么快就回应了孙策，本以为孙策还要再花些时间才能让凌昊“妥协”呢。“恭喜……只不过，你的内部问题要怎么解决？”，孙策没多大反应，“孩子的事，可以从仲谋过继。”，周瑜嘴角微抽，“我什么时候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大乔怎么办？”，孙策表情略显单调了一些，“这个我知道，你就不用多问了。”，周瑜不言，但他明显感觉孙策的言语冷淡了许多。暗自叹了口气，估计也就只有在凌昊面前，孙策是那种随性不羁、笑容比冷脸多的人了。

    “刚才出去了一下，你们来了多久了？”，凌昊和赵云跟在刘备身后，赵云声音有些闷，“有些时间了，你和孙策在半路碰上了？”，殊不知问完这句话，就见凌昊表情有些不自然，“算是吧。”，“我今晚不回侯府了。”，什么？凌昊一愣，“主公准备过几天就启程，我会留在驿店。”，原来是这样，凌昊应了声，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赵云要专门强调这件事情。没有多注意，凌昊随刘备清点了名册，一一回答了刘备的问题，见刘备手上有来自荆州那边的信函，立即想起来回去之后还要向诸葛亮谢罪，这次来吴，完全是背离了诸葛亮，怎样求得诸葛亮的原谅还是个问题。“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个侍卫？”，刘备无心一句，“戾渊？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主公没有见到他进驿店么？”，他明明是和戾渊在驿店门前道的别，没有回来会去哪里？

    “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回趟侯府陪尚香收拾东西，驿店这里就交给你俩负责了。”，“是。”，“子玄明白。”，刘备吩咐完就走向孙策那边，余下赵云和凌昊两人，总感觉赵云似乎有话对他说，凌昊看向赵云，“主公走了，子龙，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第151章火花四溅

    “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难得见赵云这样，凌昊不由想起来前几日在孙策府上喝喜酒时，赵云对他说的那番话，“好吧，是我多心了。”，凌昊叹了口气，如今事已至此，他也说不得什么了。“子玄，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赵云见凌昊有些回避，一下拉住了凌昊的胳膊，“你知道这在外人眼里，他们是怎么看的吗？主公今日开玩笑，说孙策简直就像是喜欢上你了一样，现在双方互为利用僵持关系，身为主公的属下，我们和东吴应该保持距离，即使孙策是你的好友，但是，如今已经让郡主和主公都有了那种错觉，你不觉得应该好好注意一下吗？若是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别人怎么说？”，他已经很注意了，但是对于孙策而言，根本没用，他也狠下心拒绝过孙策，但是孙策在这件事情上一点也不退步，再言，今日既然答应孙策，日后又怎么能像赵云所说，想必以后来往会更加频繁。

    “我……”，凌昊难得犹豫了，这一下引起了赵云的高度重视，抓着凌昊胳膊的手也用力起来，“子玄，你我相识数年，若是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那你就告诉我，你和孙策之间有没有其他的情感……或者，你喜不喜欢男人？”，本以为凌昊会像以前一样，无奈回他一句“怎么可能。”，然而这次，凌昊再一次犹豫了。

    “子龙，你想多了，我自然是以主公利益为首，现在琐事繁多，我们还是为启程做准备吧。”，凌昊不能说出来，他怎么能说出来？即使孙策不在乎，他也不可以让他人对孙策作出非议，思及此，凌昊默默挣开赵云的手。如此反常的举动让赵云心下一沉，随后情绪就有些失控，莫非……凌昊和孙策之间真有什么？亦或是孙策对凌昊说了什么改变了凌昊的看法……“为什么不回答我？”，赵云抓住凌昊肩膀，捕捉到眼前人眸里的犹豫，“子龙，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追问这些？”，凌昊不想再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也许因为是不确定赵云知道后会怎么看自己，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赵云关系搞僵，凌昊转身就想离开，下一刻眼前一黑，自己就被禁锢在墙壁和赵云双臂之间。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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