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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综武侠]第一杀手的正确驯养方法 作者:玫

    第7节

    苏幕遮笑起来:“不如这样,你请我喝酒,我帮你杀个人,也算钱货两清?”

    女人一怔,突地大笑:“你还真是……不过我倒没什么想杀的人,真要说起来,也就那么一个人,让我舍不得他死,却又忍不住让他不好过。”

    “你的情人?”苏幕遮挑眉问道。

    “与其说是情人,还不如说是冤家。”女人回答道,“让他死了我不甘心,看他过得好我更不甘心。”

    “你喝醉了。”苏幕遮淡淡说道,女人身上飘着酒气,许是在坐在他身边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也许吧。”女人晃着酒坛,低低笑着,“这人啊,一喝酒,话就忍不住多了,平时说不出的话啊,也就都说出来了……”

    “但是喝醉了,烦心事也就忘了……”苏幕遮说道,“想起他来,也就不痛了……”

    “哈哈,你也醉了啊……”女人拍拍苏幕遮,“酒醉了,想起谁来,都是不会痛的。”

    “但是醉倒了底,梦到他,反倒会痛彻心扉。”苏幕遮叹气,“这世间若情字如酒,喝过就忘,该有多好。”

    “倘若情字当真如酒……”女人道,“那人就会像最美的酒,喝过之后,叫你魂牵梦萦,夙夜难寐……”她神情恍惚半晌,轻轻叹息,“就像赤手握住蔷薇花,花那么美,花刺有那么疼,你舍不得放开,又疼得不知所措……”

    “但是却甘之如饴。”沉默半晌,她缓缓补上一句,又拍开一坛酒,女人手指细腻修长,像她的脸庞一样美好的毫无瑕疵。

    “你是个醉鬼,我也是个醉鬼,我们两个醉鬼却偏要在这里讨论聪明人都讨论不清楚的事情,倒还真是可笑。”苏幕遮大笑,一坛酒已然喝掉一半。

    “有的时候,醉鬼可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女人昂然道,“我醒着的时候,一想起戚少商这三个字就要头疼,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喝醉了,反而想起来他几分好,又要来挂念着他。”

    “但是酒醉的人,还是会做些赔本生意的,也算不上什么聪明。”苏幕遮纵身而下,落尽滚滚波涛之中,女人一惊,酒也醒了三分,探身看去,但见波涛之间一个白影,几乎同那翻涌的泡沫融为一体,踏着江河间的落叶残枝,几个翻腾落在岸边。

    一苇渡江,这般轻功已是堪称当世罕见。

    桅杆上,一个空酒坛稳稳立着。

    女人拍着桅杆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去干什么,萍水相逢,甚至连姓名都未通,两个醉得快要人事不清的醉鬼,一个要跋涉千里去帮另一个出出气。

    女人擦掉眼角的泪水,一双眼眸如秋水涟涟,哪有半分醉色。

    “下次见面,要告诉他我叫息红泪才是……”

    滚滚长江汹涌,疾风刮过,天地染着阴郁的色彩,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转瞬被风刮走,船已渐渐靠岸,江岸上哪还见得着那恍如幽魂的白影。

    桅杆上,也不见那美丽的女人。

    这单生意着实算得上苏幕遮人生中最亏本的买卖,但他还是做了。

    两个未醉仍要强装喝醉的醉鬼,酒后戏言也都做了真。

    千里跋涉跑到漠西,风霜扑面尘土飞扬,风又冷又干,一路上只见干涸龟裂的土地,潦草撒了些沙砾,脚踩在上面硬邦邦冷飕飕,再厚的靴子也抵不住寒意往上窜。

    他拉低兜帽,脚步不停。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这块土地上走了三天三夜。

    这是第四天。

    眼下已是快要落日的时间,一轮红日在地平线上挣扎再挣扎,撒了些光辉在褪色的招牌上,旗亭酒肆四个大字在布幡上张扬飘摇,可以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饭菜香气,酒香,柴火香,只闻着就能自动幻想出满桌的珍馐玉馔,一整壶上等美酒,屋子里一定柴火烧得旺盛,温暖得让人恨不得就此睡过去,半点也看不出门外的凄风冷雨。

    苏幕遮轻轻松了口气,步伐顿住,推开了酒肆的大门。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进去。”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苏幕遮勾起个浅笑,问道:“为何?”

    “因为这是家黑店。”那声音回答道。

    “在漠西,我想住在哪都是我的自由。”苏幕遮关上开了一半的门,转身说道,“就算他是家黑店,也不敢黑到我头上来的。”

    “这我自然知道。”那人笑,“只是你到了这里却要住黑店,不就要算是我的失礼了。”

    “我跟你还没那么熟吧。”苏幕遮挑眉。

    眼前之人一袭青衣,宽袍广袖,眉眼清癯,气度雍雅恍惚如魏晋名士,同这风沙满地的漠北格格不入,正是顾惜朝。

    “好歹花满楼也喊我一声顾兄,我不好好招待你,回去可是要被花满庭克扣俸禄的。”顾惜朝笑道。

    虽然考虑到他那可怜兮兮的俸禄,花满楼从来不在花满庭面前这么喊他。

    苏幕遮蹙眉,心口因着花满楼三个字猛然抽痛,面上却仍强作无事,说道:“你看着比前些日子圆和不少,怎么,被人驯服了?”

    “驯服?!”顾惜朝嗤笑,“谁驯服谁还不一定呢,别把我当成你。”

    “那他可真是可怜。”苏幕遮叹道。

    “可不可怜,你不如亲眼看看。”顾惜朝说道,“九现神龙戚少商勉强倒能算得上这里的名产了。”

    “脾气收敛了,怎么一张嘴还是这般毒。”苏幕遮薄唇微勾,“正好,我也找他有点事。”

    “有事?”顾惜朝皱眉,探究地看了他一会,突地展眉一笑:“这边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少……今天学生会搞活动,跟着跑了一整天累炸了,下午回来飞速赶掉作业,为何日语听力速度这么快蠢作者快哭了明天还是一大早的课,准备跑晨跑我也是挺不要命的哈哈哈【干笑总之先睡啦,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030

    ☆、第二十二章

    茫茫漠西戈壁滩,顾惜朝自然不是走过来的,离着旗亭酒肆不远站着几匹马,毛色不一,却都是极为神骏的千里良驹。

    马儿边上立着个青年,浓眉大眼,气度不凡,穿一身滚毛大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形制奇特,远远见着了顾惜朝,就高兴地挥手招呼起来。

    青年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一笑起来脸颊就会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稚气不少,若不是那一身气势,只怕真要被当做初出茅庐的少年人了。

    苏幕遮看见青年腰间的长剑,眉毛一挑扫了顾惜朝一眼,眼中的嘲讽毫无掩饰。

    就一把逆水寒剑,居然折腾到现在还没拿到。

    顾惜朝冷笑,权当没看见,一扯马缰扬长而去。

    青年摸摸鼻子,尴尬地对着苏幕遮说道:“他就是这般性子,你且见谅。”

    “无事。”苏幕遮应道,“你也知道的,他不就是……”他话没说完,对着青年一笑,青年自然心领神会,两人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竟不知道,何时连云寨的大当家戚少商也变得这般碎嘴八婆了。”顾惜朝转头,凉凉嘲道。

    “你又忘了,连云寨的大当家现在可不是我啊。”戚少商笑道,打马上前同顾惜朝并肩而行,苏幕遮远远落在后面,眯眼看着前面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看来顾惜朝为何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把逆水寒拿到手的原因找到了。

    连云寨地处要塞,左通西域,右连塞北,可以说是整个漠西对外的最后一道天然关隘,过了连云寨,就是关口,关口的另一边,就是这个国家丰饶广袤的中原地带。

    能在扎根留下的人,无不是豪放爽朗,骁勇善战的汉子,即便是女子,举止间也带着几分男子气的潇洒恣意,而这种人往往也有一种共通的特点,那就是热情。

    不论敌友,先干三碗热酒。

    苏幕遮算得上是顾惜朝的朋友,顾惜朝虽是刚做了连云寨的大寨主不久,性子又清冷傲气,同寨子里的其他人性格迥异,但是其才华之高足以服众,武功亦是不弱,没几日就折服了连云寨大半的人——新任的大寨主虽然没有戚少商那么脾气好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但是真的是个非常值得钦佩的人啊。

    至于不服的人,顾惜朝冷笑,不服,不服你也得给我憋着!

    所以在戚。傻白甜。少商眼里,他的老朋友和他的新兄弟相处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好兄弟的朋友来了,当然就是得好好招待的。

    漠西的汉子招待客人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一场彻夜不眠的宴饮狂欢。

    营寨的空地上支起高高的篝火,搬出大坛大坛的美酒,塞外的葡萄酒有,关外的烧刀子也不少,江南的竹叶青竟也是有个好些,不过对于漠西的汉子来说,这种酒未免太过寡淡,关外豪迈壮阔的戈壁滩,自然是要搭上如火的烈酒才够劲。

    同理,这样的戈壁滩的配菜,也是要整头的烤羊,大块的烤肉才能相称,若是对着落霞孤鹜,秋水长天的大气磅礴,非要什么雪花蟹斗佐上几品船点细品,那才当真辜负了这般好的风景。

    是以即便是顾惜朝,也乐得举着满杯的葡萄酒,笑眯眯地对着苏幕遮劝酒,“明月千里故人稀,你我既是能再次遇见,岂不当浮一大白?”

    火光将苏幕遮的脸颊映得通红,映进他的眼瞳里,亦是通红一片,他抱着一整坛烈酒,靠坐在位置上,笑得轻狂:“我可是十几天没沾过酒了,现在莫说是明月千里故人稀,就算是回首西山又日斜,我也得先喝到烂醉再说。”他一仰头,坛中美酒倾泄而下,大半进了他嘴里,小半从他唇角流下,沾湿了胸前的衣服,雪白的袍子贴在身上,洇出一片肉色。

    顾惜朝慢条斯理地整整袖口,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葡萄酒,复又慢条斯理地正襟危坐,挑着眼角瞪他:“要等你喝到烂醉,我岂非要在这里待到天亮?”

    “我的酒量还没那么好……”苏幕遮懒散动了动,揽住顾惜朝的肩膀,“再说了,有此等美人相伴,别说是喝上一夜,就算是要我喝到天荒地老,那也是美事一桩……”

    他这话说的轻佻,顾惜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当做身边没这个人一样,专心看篝火边上一群人撒着欢跳舞,戚少商混在人群里面,步调笨拙跳得很是热情,滚毛的衣领衬着篝火,像是烧起来一样的热烈,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样。

    顾惜朝心头一跳,不自觉勾起一个笑来。

    “我果然没猜错……”苏幕遮靠在他边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哼笑着说道,“难怪你赖在这破地方都舍不得走了。”

    “京城禁军正缺人缺的紧,能抓回去一个是一个。”顾惜朝说道,“要这么快把人放走,我可是不会甘心的。”

    “想得可真周全。”苏幕遮低笑,“我倒还真可怜他,被你蒙了这么久。”

    “你可不可怜他都没用的。”顾惜朝眼中闪过冷光,唇角却带着温柔如春风的笑意,“要是当真此生都能把他囚在身边,就算是要演一辈子,也是值当的。”

    “值不值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都是蠢货。”苏幕遮说道,半睁的眼中染了三分醉意,“所以你好自为之。”

    “同样的话,也送你。”顾惜朝说道,“能蠢到因噎废食,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你一个。”

    “饿着总归死不了,难受着难受着也就习惯了。”苏幕遮并不在意,懒懒扬起手上的酒坛子,“唉,你家包子来了。”

    顾惜朝抬眼,正看见戚少商擦擦汗往他们这边走,“你还真会起外号。”

    “又憨又软,被你骗了这么久还没察觉,还是个一清二白素馅的大包子。”苏幕遮眉梢扬起,唇间含着笑意,颇为高兴的样子。

    顾惜朝低头看看不知何时已半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问道:“兴致这般高,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没有。”苏幕遮回答道,“不过是又找到了个好理由。”

    “作甚?”顾惜朝又问道。

    “打一架。我得趁着现在把他打一顿,不然以后你护着他,我就不好意思下手了。”苏幕遮猛然起身,跨过矮桌往戚少商那边迎了过去,“戚寨主,请了。”

    戚少商老远就看见那两人靠在一块,亲亲密密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又是揽脖子又是捅胳膊的,顾惜朝和他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霎时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仔细想想却又搞不明白为什么不舒服,都是朋友兄弟的,这么不是正常吗,缘何他就心里直泛酸水,就像是当年看见红泪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一般。

    想到这里,他突地一抖,快速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清干净,要是顾惜朝知道自己想过些什么,那他未来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他这好兄弟看着光风霁月超然外物,实则一肚子坏水,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折腾折腾他还不是抬抬手指的功夫。

    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不爽快,因而对着苏幕遮没头没脑的邀战,戚少商一撸袖子就应战了。

    心里头不爽快的时候,果然还是要打一架的。

    顾惜朝怡然端坐,面带微笑看着几乎称得上是一边倒的局势,表情淡定面对着在场人投过来的各色眼光,顺便根据不同意味的眼神在心里筛选了一下哪些是要打压下去的害群之马,哪些是不同势力派来的探子,哪些是可用之才。

    看在戚少商的份上,他把人拐走之后也得好好安置连云寨才行。

    嗯,待会还得把戚少商带回去好好敷药,两只眼圈都被打青了可真是有碍观瞻。

    ……

    另一厢,花满楼正忙着把新开的菊花搬出去晒太阳,江南近些日子天气不好,连着阴了好些日子,花朵多少都有些打蔫,难得赶上个有太阳的好日子,放在屋里的花就被他一盆一盆搬了出去。

    他养的花多,来来回回搬了小半天才都搬完,秋日里的艳阳天谈不上冷,但也够不上热,仅是有着些微凉风的舒服,猫儿舔舔爪子,跑过来抓着花满楼的袍子喵喵直叫。

    花满楼会意,从苏幕遮的房中抱出一个小箱子,无盖,四面都是薄薄的木板,没上漆也没雕花,看着颇为寒碜,箱子里垫着一个软软的鸭绒垫子,垫子外面用一件旧衣服裹着,浅青色的细布干净朴素,在鸭绒垫上裹了好几层,这种料子的衣服,花满楼是不会有的。

    猫儿一见箱子就着了急,立起身子扒拉花满楼的小腿,叫声里满是催促之意。

    “别急别急。”花满楼好脾气地笑着,俯下身子把箱子放在花丛里,猫儿立在箱子边上,严谨的审视一番箱子的位置,低头拱了拱,方才满足地爬进箱子里,在四周伤痕累累的木板上磨磨爪子,窝起来开始午后小憩。

    猫儿喉咙里窜出来的呼噜声满足又轻快,花满楼不禁跟着感觉放松起来,取了布巾擦干净手,也搬了个软榻放在花间,取出那本读了半年还未读完的游记,接着上次未看完的地方看起来。

    榻边放着个小酒坛,因着被经常摩挲的缘故,表面极为莹润,猫儿嗅到酒香,半梦半醒扑上去蹭了蹭,险些把酒坛蹭倒。

    花满楼扶着酒坛放好,里面酒水摇晃,撞击陶壁,声响清脆如金玉交加,一天一杯的喝着,这坛中竟是已空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晚求原谅qaq

    每天日更果然是个辛苦的工作啊【感叹脸

    然而已经形成习惯了,一天不写就像少了点什么一样【笑说起来有点想要尝试去申v,又觉得自己好像还差一点哈哈哈蠢作者就是这么麻烦让我再纠结纠结【画圈圈

    ☆、第二十三章

    夜已阑珊,篝火尚旺盛地燃着,能维持清醒的人却没几个了,大多都醉意深沉,一个个倒在地上,抱着个酒坛睡得流口水,稍稍内敛些的几个姑娘早早就回了房,场上还立着的,也就顾惜朝和苏幕遮二人。

    苏幕遮和戚少商打得非常痛快,戚少商脸上多出了两个乌青眼眶,瘸着条腿一蹦一跳,因着几乎没人在看,他倒也不嫌丢人,心情颇好地举起酒坛和苏幕遮豪饮一场。

    苏幕遮之前已喝了不少,对他却也来者不拒,烈酒流水似的灌进嘴里,一坛下去眼神似醉非醉,十坛下去仍是这般模样,一直把戚少商喝倒在桌子底下,他也是一副双颊绯红,两眼迷蒙,站得背脊挺直,看着像醉又不像醉的模样。

    顾惜朝抱着手站在一边,踢了踢戚少商,戚少商哼哼唧唧呜咽几声,翻身搂住他的小腿,脸色通红,显然已是酩酊烂醉,不省人事。挑了挑眉,顾惜朝又踹了两下,这次力道有些大,戚少商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两句,好歹半睁开眼看了一圈。

    这两眼乌青,浑身跟没骨头一样赖在地上,没事就往别人腿上抱,再添上一身毛乎乎的大衣,盯着盯着顾惜朝就想起了以前蜀中进贡给皇帝的那几只名为貘的异兽,也是圆滚滚毛茸茸的样子,虽说打起来战斗力惊人,可惜比起狩猎它们更喜欢躺在地上啃竹子,憨态可掬叫太后一见就爱得不行,硬是从皇帝手里讨了去养。

    只是戚少商眼睛睁开了,神智还泡在酒坛子里遨游着呢,仰着脑袋直勾勾看了顾惜朝好一会,他傻呵呵一笑,整个身子拖在地上往前蹭了几下,双手紧抱着手感颇好还能触到几分暖意的“抱枕”,眼睛又闭上了。

    “戚少商,你给我松开。”顾惜朝用力把腿往外抽,一下,两下,戚少商抱得死紧他竟是没能抽出来,还因为一直乱动被戚少商捏了一下,正好捏在腿弯处,叫他后背发麻。顾惜朝额际青筋直跳,低头看着那个一喝醉就变得不知羞耻的二皮脸,认真思考一脚把他踢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戚少商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直觉地瞪大眼撑着脖子抬起头,乌溜溜的眼圈乌溜溜的眼,一张包子脸带着几分孩子气,像是受了委屈又强忍着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头一软。

    顾惜朝咬牙,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半蹲下身子把人抱进怀里,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手边还放着已经打开的药箱。

    太丢人了!

    他脸色一黑,对着戚少商四仰八叉的睡姿研究了半晌,拂袖而去。

    睡得整张床留不出半点能让他躺进去的空隙,戚少商你熊的!

    另一边,苏幕遮早在戚少商抱上去之前就离开了,有时间看那两个人搂搂抱抱,他宁愿坐在后山看月亮。

    只是此刻天上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仅有安安静静的黑蓝色,可以看见天上几朵絮状的云,颜色是比夜色稍浅些的暗灰,薄薄的一小片荡着,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它吹得老远老远,可起了无数阵风,这几朵云还是顽固地守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不肯挪窝。

    快到八月十五的日子了,天色还是这般不好,真担心到时还能不能见得着月满如圆。

    今夜他喝得着实不少,虽多少还留了几分清明冷静,也是昏昏沉沉,仰躺着恨不得就此睡去。

    这种时候,许许多多自认为早就忘却的记忆才会冒出来,一个个蹦跶着告诉他,自己未曾忘却。

    “在想什么?”顾惜朝跳到他躺着的巨石上,苏幕遮闭着眼,扭着往边上让了让,清了块位置出来让顾惜朝坐下。

    “美人在怀还有心思出来找我。”苏幕遮调笑道,“莫不是我把他给打残了?”

    “打残了不至于,就是得好好疼上几天。”顾惜朝说道,“正好能叫他安分些日子,颇省了我不少麻烦。”

    “那你还得谢谢我才是。”苏幕遮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顾惜朝,又闭了起来。

    “你要我如何谢你,嗯?”顾惜朝最后的尾音在黑夜里划出危险的弧度,“不如也给你两个乌青眼如何,左右花满楼看不见。”

    “那就不必了。”苏幕遮架起双腿,叹了口气,“我要睡,你偏要来找我说话,这是诚心要让我睡不着觉啊。”

    顾惜朝笑起来:“你这可太冤枉我了,我这是叫你有福同享,没多久就要出太阳了,漠西的日出可是别处比不上的。”

    苏幕遮睁开眼,直直瞪着天空,无奈道:“你说的就像我没看过一样。”大沙漠住了这么多年,什么日出日落的吸引力远比不上好好睡上一觉。

    “年年岁岁相似景,岁岁年年不同情。”顾惜朝侧着头,居高临下的看他,“好好晒晒太阳,指不定那一天你这块朽木也能长新芽了。”

    苏幕遮心不在焉的应上一句,坐起身看着远方的戈壁滩,起起伏伏的怪石高山嵌在沙地上,色彩是沉重的墨黑。

    花满楼不会喜欢这样沉重的地方,空气里都飘着干燥的血腥污浊,那么,花满楼会喜欢同这片土地一样阴郁的自己吗?

    心口疼痛得厉害,蛊虫趴在他的心脉处,一口一口咬得正欢,往日里每当疼痛袭上大脑,他就知道自己该停止关于那个人的话题了,只是今天,越是疼,他就越是想,停不下来地想。

    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感受不到痛了,还是因为一旦停下,心里空落冰凉比疼痛更加磨人?

    山脊起伏连绵的最远处,夜色已经沾染上了浅浅的鱼肚白,黑色混着白色,混出一种模糊不定的灰,灰色里又夹着风沙的昏黄,形成一种看上去并不十分干净,也不讨喜的色彩,但是看到这种色彩,所有人就会知道太阳快要出来了,很快,就会有极漂亮的云彩从山脊之间喷涌而出,霎时就能染红大半片天,晚上死守着的几朵灰云悄悄地潜藏进满天云霞之中,沾上一身耀眼的火红。

    云霞之后,是光亮,慢吞吞地从山脊后头攀爬而出白色光亮,并不刺眼,眼下早就入了秋,漠西的狂风又干又冷,吹得黄沙漫天遮天蔽日,太阳的光亮缩在风沙之后,黯淡的还不如一根燃到将灭的蜡烛,暖意就更不用提了,指望太阳还不如指望屋子里的火炉子。

    就是这样的太阳,照亮了秋日的漠西。

    “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一天。”顾惜朝看着日出,突然开口说道。

    苏幕遮用力眨眨眼,告诉自己眼角翻出的潮意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

    “也许你等不了多久了……”

    太阳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却像是可怜兮兮地蜷作一团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孤单。

    也许啊,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也说不定呢……

    西边日出,南边雨。

    天才刚放晴了一天,第二日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阵阵,天没几日就彻底凉了下来,秋风吹过,带起湿冷的寒气。

    百花楼的暖炉很早就拿出来了,猫儿是个被宠坏了的小混蛋,冷天里要是没了暖炉在身边,它能高声叫着四处乱跑,扰得你不得安宁,直到你妥协搬出暖炉,烧好炭火,架上一个熏笼,把猫儿的宝贝盒子搬到熏笼边上,它才肯试探着嗅嗅闻闻,钻进去老实休息。

    猫儿用的熏笼也是特制的,铜质的套笼,底座是沉甸甸的石头包上铜皮,任凭猫儿怎么折腾都不会翻倒。笼眼做得极细,防止猫儿把爪子探进去玩耍,笼边雕着简单的云纹,猫儿喜欢没事在上头磨磨爪子,那声响着实让人难受。

    清晨微雨,天气寒凉,花满楼晃晃小酒坛,小心倒出一杯,放在热水里温着,一壶酒,喝了几个月,慢慢他也能从中品出些其余的滋味。

    入口是苦的,但是喝多了,才会发现苦涩之下其实埋了几不可查的甜香,而回味的甜中,还有点点呛人的辛辣麻意,所以每每喝完,总会觉得醺然欲醉。

    他坐在靠街的窗户边,慢慢等候那一小杯酒变暖。

    花满楼很喜欢在这里坐一坐,虽然看不见,但听着街面上各色的脚步声,听着他们熙熙攘攘来来去去,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着,无论是贫是富,只这么坐一坐,就会感受到一种温暖的力量感。

    不过今日天冷,又下雨,街面上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几个脚步匆匆,甚至走着走着都要忍不住骂几句这该死的鬼天气——尤其是那些这种天还要在外讨生活的苦劳力。

    但是这种牢骚,听起来也是非常温暖的。

    花满楼听着听着,一个脚步声闯进了他的耳朵,相比起其他人的步履匆忙形容狼狈,这个人走得可以说是颇为惬意,他撑着的应当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油纸伞,雨水落在上面,声音清脆悦耳,他的脚步轻盈,落地几乎听不见什么水声,在轻功上也是颇有造诣,逆着匆忙的人群悠然前行,甚至可以说,他是在享受这般天气的。

    花满楼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起身泡了一壶茶,酒仍温着,茶水混进酒香里,意外的和谐。

    这种天气还会逆着人流往这个方向走的,只会是他的客人。

    不请自来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蠢作者尝试了那个自荐申v,希望一切顺利从来没签约过的小白心里方方的qaq

    然后这一章苏苏终于想通了一点点,万年朽木要回春啦!

    夭寿啦!

    虽然顾惜朝的进度比他快十万八千里,但是不要急,只要苏苏想通了,分分钟赶上!

    苏苏可是电动小马达啊哈哈哈哈哈【并不是

    苏苏不在,花花也是有事情要做的,比如回家过中秋,比如养养猫,比如喝喝酒,比如招待个客人【笑舒适的生活呢w

    花花要好好珍惜,这大概是你最后的悠闲日子了毕竟养两只猫什么的【扭头

    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苏苏憋打我qaq

    距离他们相逢大概还要几张【没错,蠢作者用张数算时间为了安慰一下小天使们没看到他们相处的悲伤蠢作者决定出卖一下自己的蠢事【其实很多啊今天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我顺手把定好的牛奶塞进了书包里回家才发现,牛奶盒子破掉了,牛奶全部流进了书包,你们稍微感受一下我崩溃的心情特别是想到自己居然滴滴答答走了这么一路都没发觉的崩溃心情蠢哭了啊qaq

    幸好电脑没事,不然小天使们就看不到这一章了为了舒缓心情我在电脑上贴满了各色贴纸,满满当当一丝不留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后悔了qaq

    我怎么能这么蠢!这么蠢!

    我要再去冷静一下……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明天和小伙伴去打耳洞,希望不要很疼

    最后求收藏求留言各种求,蠢作者都这么蠢了你们真的不安慰一下么qaq小天使们我要么么哒啦么么哒030

    ☆、第二十四章

    “这么香的酒,这么香的茶,我还真是来对了时候。”来人将伞靠在门口,抖抖衣服上的潮气,脚步轻快走上了二楼,只闻着香气便眼前一亮。

    “既是要招待金捕头,我怎么也是不好意思用太差的茶的。”花满楼笑道,“就是不知金捕头这时来访,所为何事?”

    他和金九龄严格来说并不十分熟悉,只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朋友陆小凤,所以见了面也能打个招呼闲谈几句,再怎么想,也没有熟到能让金九龄冒着雨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江南来找他的地步。

    “我来找你,还真没什么大事。”金九龄坐在桌前,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伸手逗弄了一下休憩的猫儿,差点被挠了一爪子。他摸摸手背,接着说道,“只是要是我死之前,还没能跟花家七童对坐煎茶,赏景闲话,那岂不是少了许多炫耀的资本?”

    花满楼神情一动,“金捕头身体康健,何须做此悲态?”

    金九龄低笑,淡淡道:“金九龄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他语气悠然,说的意味深长,花满楼心下明了,说道:“天底下又少一位名捕,可惜可惜。”

    “左右六扇门还有诸葛神侯守着,下头无情几个也都能独当一面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金九龄朗笑,手中折扇轻转,“这次来,也就是提醒你一句,若是哪一天你听见有人眼睛瞎了,那是因为他们见着了不该见的东西;若是你听说有谁死了,那是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若是你听到了我死了,也别放在心上。”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一僵,皱眉问道:“这是何意?”

    金九龄刷地一下打开折扇,笑道:“有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想的,想得太多了,也就惹恼了我的顶头上司。”

    他的顶头上司是谁?六扇门直属皇家管辖,六扇门总捕头的顶头上司,可就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而那一位身上最值得图谋的,也就只有那无上的权柄。

    花满楼轻叹:“我倒是得谢谢金捕头提前告知了。”

    “这倒不必,就算我不告诉你,花大人也会同你讲的,指不定还得要你帮上一把。”金九龄支着下巴,手中折扇轻摇,也不顾这寒意透骨的天气,“你也无需太过介怀,看到了那种东西又知情不报,只瞎了一双眼已是我尽力转旋的结果。”

    毕竟上头的那一位,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花满楼又深叹一声,面色微微舒展,不再谈这件事,转而问道:“金捕头日后可有打算?”

    金九龄沉默半晌,回答道:“大概,我会去西域吧……”

    “西域?!”花满楼讶异地重复。

    “嗯。”金九龄眼光转柔,“让他等了这么些年,再等下去他可要恼了。”停顿一下,他又道,“花满楼啊,西域的那群人脑子轴,你可千万别随便答应他们什么事情,不然可就真得把自己这辈子都赔进去喽!”

    花满楼微笑:“听起来阁下倒是深有体会。”

    金九龄叹气:“你观我素日里衣食用度如何?”

    “自是极好。”花满楼答道。

    金九龄过着的,向来是第一流的生活,第一流的美酒,第一流的衣料,就连手上的折扇,都是价值千金的珍品。比起做个捕头,他更像个走马章台的富家公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既是这般有钱,为何从来不碰女人?”金九龄问道。

    他生的俊朗,一身好武艺,又是苦瓜大师的师弟,算得上是江湖名门出身,加之举止有度出手阔绰,称得上是不少女子梦中情人的典范,天底下愿意对着他投怀送抱的姑娘可是比比皆是,可他偏偏就是不近女色,别人脱光了钻进他的被窝里,他能给人披上外袍转头换个房间住,当然,男色他也不近,清心寡欲得堪比佛门子弟。

    花满楼笑笑,“金捕头问了,我自然也要答,就是不知道你是想听哪个版本的了。”

    当年那件事,金九龄是没说出去,架不住那姑娘性子烈,自觉失了脸面,第二日打扮停当盛装堵在六扇门总部门口,指着金九龄的鼻子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上至皇帝王公,下至走卒贩夫,可是看足了热闹。

    金九龄听他这么说,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咳嗽了好一阵子,苦笑着哀叹:“你可就别嘲笑我了,这江湖流言不可信啊不可信!”说着他摇摇头,“说我练得是童子功什么的也就算了,你说这编排我身有隐疾的可不可恨,白白教我遭了不少非议。实话跟你说吧,但凡是近了我身的女人,都死得不明不白,这让我哪里还敢祸害那好姑娘。”

    他双手一摊,满脸无奈:“所以我才跟你说,别随便答应那群西域人任何事情。”

    当年杏花微雨,落红满地,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树下的小小的西域少年精致得如同妖精,一双翡翠眼眸荡漾起满池碧波,眨巴眨巴亮得像只求抚摸的猫儿,叫他忍不住戏弄一番,非但应下了少年的莽撞笨拙的求爱,更是嘴贱的说了万两黄金为聘这种戏言。彼时想着不过八九岁的小鬼懂什么是嫁姻缘娶,一时口快逗弄着,不料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对着流言满天有苦难言,只好摸摸鼻子权当听不见。

    好歹这样也少了不少麻烦。他如是自我安慰着。

    花满楼不可置否地笑笑,为金九龄添了一杯茶。

    酒未热,雨未停,熏笼里炉火正旺,猫儿趴在垫子上,在充满熟悉气息的布料上蹭了蹭,倦倦睡去。

    等它醒了,一定要把花满楼放在衣柜里的那件青布外袍偷出来。

    ……

    漠西依旧是半晴不阴的天气,苏幕遮在山顶坐了不知多久,眼神变换不定似是陷入了沉思,直到最后,才定格在了坚定之上,盯着远处的戈壁嘴角挑开一个微笑。

    顾惜朝老早就走了,一整个寨子的麻烦家伙,他的事情多到能让他怀念堆积成山的奏章。

    昨日一场宿醉让所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捂着脑袋直喊头疼,苏幕遮看着顾惜朝冷笑着在醒酒汤里加上大把的黄连,顿了顿:“幸亏我不用喝。”

    “拿一碗去我也不介意。”顾惜朝挑眉,翻搅着大锅里颜色诡异气味可怕的液体,“反正我也算上了他们吐出来的量。”

    连大厨和大夫昨日里都被灌倒在地,今天爬都没爬起来,连云寨可真是没救了。

    “我还真是更可怜他了。”苏幕遮看看大锅边上一个小锅,里面翻煮着棕褐色的药汁,这是顾惜朝单独给戚少商煮的醒酒汤,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小灶,他亲眼盯着顾惜朝在这里面加上了大锅里双倍的黄连,慢悠悠地炖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味道完全进到药里去。

    “当真可怜他?”顾惜朝问道。

    “当真。”苏幕遮点头,无比严肃地抓了一大把丁香甘草丢进去,丁香味道奇特,甘草甜苦,加上黄连,那味道可真是一言难尽。

    戚少商皱着脸,手上端着药碗,两眼青肿瞄着顾惜朝,实在没有勇气把手里这一碗闻起来极为奇妙的东西放进嘴里。

    “喝吧,特意给你熬的。”顾惜朝佯装未觉,“我今天陪阿苏四处走走,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别随便乱跑。”虽是嘱托的话,他说得却很随意,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一只脚都迈出了门,戚少商脸更皱,抱着药碗小口小口往嘴里抿。

    药苦,心里更苦。

    苏幕遮就站在门外,跟着顾惜朝往外走着,嘴上也不忘调侃道:“啧啧啧,你看见他那张脸没,都快皱出十八个褶子了。”

    “你心情很好?”顾惜朝挑着眼尾斜睨他。

    “嗯……”苏幕遮摸摸下巴,接着道,“还有那个小眼神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见着了负心汉啊。唉哟,这么一说我不就变成从中作梗的坏心人?”他这么一想,忍不住站在原地笑了一会。

    顾惜朝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你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

    画风转变有点快啊。

    “都不是。”苏幕遮站直身子,复又板起脸来,“我就是太阳晒多了。也许跟你说的一样,百年朽木也发了新芽。”

    顾惜朝一怔,不禁摇头叹气:“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想通,直接叫花满楼揍你一顿多好。”

    多解气。

    “他舍不得的。”苏幕遮疼得眉头一皱,语调倒是颇为轻快,“而且他打我,我不会跑吗?”

    “你敢跑吗?”顾惜朝冷笑,“什么时候打算回江南?”

    好吧,他还真不敢。苏幕遮摸摸鼻子,答道:“再过些日子,我得先去找个人,解决点小问题。”

    “你朋友?”顾惜朝边走边问道。

    “不是。”苏幕遮回答道,“以前一起杀人放火的同伴罢了。”

    一提到那个人,他就忍不住有些头疼,见过执念深重的——比如无花,不过能深重到那种地步的,可是世间罕有。

    但愿他的万两黄金已经凑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终于想通了!撒花!撒花!撒花!

    以后出场的就会是real耿直boy苏苏了画风变得极为清奇你们不要嫌弃他【趴

    作为一个虐文无能重病患觉得自己萌萌哒w

    接下来会写写杂七杂八的东西,让苏苏在大漠里逞逞威风苏苏你要珍惜你造吗,等你回了百花楼……

    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事啊哈哈哈

    金九龄蠢作者还是把他救回来了,不得不承认铁鞋大盗里面的金九龄有一种蜜汁萌感你们造吗,随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啊哈哈哈哈不过鉴于他做了绣花大盗【虽然眼下还没做,他的攻……一言难尽【划掉未来很堪忧啊金捕头,真的不考虑一下待在中原而不是假死脱身千里迢迢移民西域吗,很有可能会进入什么可怕的py啊不过蠢作者这么有节操的人,也没什么大问题的啦哈哈哈【干笑然后来说说今天蠢作者的打耳洞历险记【并没有其实并不是很痛,但是并没有说好的揉一揉啊,给我打的人用一个神奇的小夹子一夹,拿着耳钉直接就捅进去了!

    不沾水注意清洁,据说很快就能好w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昨天申请的签约,等的非常忐忑,但是今天是双休日啊!编辑也是要休息的啊!被自己蠢哭了……

    我要去静静……

    最后求收藏求留言求么么哒!

    小天使们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唉嘿嘿【荡漾脸/////

    ☆、第二十五章

    苏幕遮在连云寨住到深秋,戚少商心大得很,一点也没在意苏幕遮莫名其妙把他打了一顿又莫名其妙把他灌翻在地的事情,反正他现在养伤——虽然对他本人而言这点淤青连伤都算不上,镇日里无所事事,又不敢打扰顾惜朝处理事务,干脆常常摸了一坛酒跑来苏幕遮这里消磨时间。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活计,戚少商看着一脸白包子样,里头的馅可不怎么白,东拉西扯笑眯眯地做足了准备要把苏幕遮的老底套出来才甘心,对此,苏幕遮淡定地装哑巴,左右要不了半个时辰顾惜朝就会亲自过来抓人。

    ——看你这么闲,不如帮我批批公文可好?

    偷眼瞄瞄顾惜朝身后快要具现化的黑色火焰,戚少商老老实实缩缩脖子,跟鹌鹑似的跟着走了。

    苏幕遮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个回笼觉,一大早的被戚少商叫醒可真不舒服,看着那顶着光明磊落皮子的黑馅包子,他也只能默默把架在人脖子上的弯刀插回去,不小心蹭破点皮啥的也没事,这货乐得每天晚上跑去顾惜朝房里包扎伤口换药。

    一觉睡到大中午,他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披上袍子出门吃饭,吃完了在山里溜达溜达消消食,“一不小心”打到了几只兔子鸟儿当加餐也是常事,比如头顶上那只飞的极其嚣张的鹰。

    低头捡了块石子用力丢出去,低空滑翔的鹰哀鸣一声,勉强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啪叽一下落在了地上。苏幕遮满意地走过去,把鹰拎起来仔细检查一番,看着毛色油亮膘肥体壮的样子,拿来炖汤应该还是可以的。

    鹰敏锐地察觉到苏幕遮眼神里的馋涎,扑腾几下没挣开,反被苏幕遮拎着脚爪倒吊着,解下了脚爪上的小竹筒。

    竹筒里塞了一张不大的绢帛,写得密密麻麻,苏幕遮随便扫了一眼,就把绢帛折了折放进怀里,拎着鹰去找顾惜朝了。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顾惜朝看完整张绢帛,问道。

    “打下来的。”苏幕遮晃晃手里的鹰,“要是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鹰奄奄一息地啾啾两声,生无可恋脸。

    “今晚小厨里炖鸡汤,你不如把它留下。”顾惜朝说道,“训鹰的肉可不怎么好吃。”

    “又干又老又柴。”默默做了大半天背景的戚少商赶紧彰显了一下存在感,趁机从大堆的公文里解放了一下,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连云寨的文书工作有这么多呢。

    苏幕遮权衡了一下,把手里的鹰丢在了顾惜朝的桌子上:“我要鸡腿。”

    鹰晕晕乎乎叫了几声,感觉自己双腿一紧。

    “惜朝,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戚少商拿起桌上的绢帛,看了半天没研究出到底写了点什么,就这鬼画符一样的玩意能看懂才奇怪吧摔!

    的确,绢帛上写着的全都是暗语,要配合特殊的读法才能知道就近写了些什么,要不是当年顾惜朝查过江南贪渎案,写账册的暗号和这个极为相似,他对着这玩意也得蒙圈。

    “没什么。”顾惜朝笑道,“就是我有几个仇家追过来了。”一边说,他一边摁住已经跳起来准备冲出去,就差在脑门上写要找顾惜朝麻烦先来找我的戚少商,“我自有计较,你别着急。”

    傅宗书为了拿到逆水寒也是下血本了,手底下能偷调的军队全都调出来了,重金请了不少高手,还把自己的私生子丢了过来,不过就连那个人都混进去了,看来自己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是有些长了。

    而此刻连云寨不远的小镇子里,一伙客人包了最好的客栈,为首的几个聚在房中,盯着连云寨的地形图气得跳脚。

    “蠢货!一群蠢货!废物!废物!”坐在上首的人穿一身精细长袍,相貌英俊,唯一双眼睛闪着戾气,“连个连云寨都打不进去,我要你们何用!”

    “将军恕罪,恕罪!”下首几人对视一眼,站起身连连请罪,背上冷汗津津。

    那人还想再骂,却听有人开口说道:“行了,今儿就这样吧,我也不耐烦听你们这么啰啰嗦嗦的,有骂人的时间不如给我干点实事。”那声音轻慢懒散,天然便带着自成一气的傲慢骄矜,原来房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就坐在屋里最暗的地方,大片阴影掩住他的身形,一眼过去你甚至会忽视这里还有个人,指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把扇子,檀香木上墨漆层层加叠,色泽厚重莹润,雕漆螺钿洒金,名贵异常。

    “赫连公子既是这么说了,就放你们一马!”上首之人狠瞪一眼,呵道,“都给我紧着皮子点!”

    下首众人唯唯诺诺,俯首应是,排成一列鱼贯而出,一个个背脊弯得挺都挺不直。

    “赫连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留在房中的人问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谄媚。

    “用不着你了,下去吧。”赫连公子手中折扇打开,但见扇面之上黑白泼墨,落款题着当时名家的字号,只这一个扇面,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房门吱呀一关,房中只剩他一人。

    他慢慢踱步至窗前,漠西半阴不晴的黯淡阳光照在他身上,好像也要明亮几分,面如冠玉,皎然玉树,一双眸子温柔多情,恍惚春日冰雪初融,潺潺而下,赫连春水,人如其名。他对着窗外黄沙,幽幽叹气:“傅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想他堂堂赫连府的小侯爷,十六岁就领兵上前线,皇帝钦点的御林军总统令,被丢来跟这群蠢货你来我往虚以伪蛇,搜集傅宗书的朋党资料,一天天下来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蠢货了。

    郝连春水在心里又给傅宗书记上一笔,左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看那个老匹夫不顺眼很久了。

    两朝元老,托孤重臣,当朝左相还不满足,非要给自己弄给抄家灭族的大罪,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就休怪皇帝不顾情义对他下手了,再怎么朋党满天下也别忘了现在龙椅上坐着的可不是好糊弄的先帝。

    一想到那个两封书信彻底断绝了他仗剑江湖梦想的皇帝,郝连春水就牙根痒痒,特别是在知道了自己的原定目的地那些日子绝世美人息红泪停留于此时,要知道自从被搅黄了那一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息红泪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圆是方!

    早知道当年那个小胖墩长大了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惹人厌,他当年就该多揍他两顿。

    按一天三顿的频率揍。

    京城里,皇帝打了个喷嚏,止住急急忙忙去叫太医的太监,“急甚,不知是谁又背后编排我呢。”

    就是不知道是南王,还是傅宗书,亦或者是他那个远游海外的堂弟?

    他提笔,驳回了傅宗书奏上来的提案,五年前他刚刚即位,非嫡非长,势单力薄,母妃早死,几个托孤重臣横行无忌他咬牙忍了,今时不同往日,剪了傅宗书大半党羽,他的腰板可硬得很。

    不过傅宗书那个老小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以他的狡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近些日子小动作不断,还打算把自家女儿塞进后宫——以傅宗书的地位,傅晚晴进宫怎么说至少也得封个妃位,现在后位空悬,妃位已经算是极高的品级了,而且进了皇家,哪怕将来傅宗书获罪,皇帝也得好好供养着傅晚晴,做足了面子功夫才行。

    能为一个女儿考虑到这种地步,傅宗书也算得上是一片慈父心肠了。

    虽然这赶鸭子上架的活,鸭子和架子都不乐意又没办法。

    皇帝皱眉,叹了口气。

    “陛下,太后……”守在门外的侍卫敲响房门,一脸为难吞吞吐吐。

    “知道了……”皇帝揉揉额角,“我很快过去。”

    这就是问题所在!傅宗书走的是太后政策,仗着那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把自家女儿塞进皇宫陪伴太后,太后时不时叫皇帝去一趟,这一男一女正好遇上了,那不正是巧事一桩。

    这个月第五次巧遇傅晚晴,皇帝无奈叹气,傅晚晴更是尴尬的几乎哭出来,她一点都不想嫁进皇室,偏偏几番挣扎抗拒都没有作用,反而更坚定了父亲送她入宫的心思,别人进宫是荣宠,她进宫可真是比上刑还难受。

    御花园的秋池边上偶遇,满池碧波飘着几片落叶,身边是团团簇簇开得正盛的菊花,附近还有梅树,早梅今日已结了花苞,拥在枝头极是好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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