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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右眼人生 作者:贪图享乐

    第15节

    沈务终止了谈话,让他出去。

    只要张释与能平平安安在他身边,别说一个沈氏,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沈务也不屑一顾。沈务前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要钱要权哪一样没有,他行尸走肉活了半辈子,就是一台维持整个沈家运作的机器,遇到张释与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样,遇到了张释与沈务才会痛苦会快乐,这么一个人一辈子就只能遇到这么一次了,叫沈务怎么敢放手。

    张释与就是沈务身上那根软肋,稍微碰一下都会撕心裂肺的疼。

    沈务十年前一步走错让张释与痛苦了十年。张释与本该和任何一个同龄孩子一样有梦想有未来,还有三五好友,甚至……甚至一个爱他同时他也爱着的人。可张释与困在牢笼里十年,十年里遍体鳞伤寻不到出路。这一切不过因为沈务当年的一念之差。沈务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恨不得杀了那时候冷漠地,毫不在意地抛弃了张释与的自己,他怎么还能再放弃张释与第二次?

    这一次就算救不了张释与,沈务也宁愿和他一起死。

    一个张释与同时也能得到他的爱的人,这世上只会有一个,就是他沈务。

    ……

    张释与双手双脚都被铐着,盯着天花板自嘲,这次的待遇比上次好多了。

    他上一次被绑在这个房里的时候头破血流,身上的伤口痛的他死去活来,连觉都睡不着,好歹这一次身体还算健康,还有专门的看护伺候他的吃喝拉撒,竟然比在沈家还惬意几分。

    沈行东想拿张释与换沈氏,简直是痴心妄想。

    张释与要真那么值钱,沈行东也不至于冒着风险偷那个不知真假的产品资料,他这一步棋是走到绝路铤而走险,能不能成功恐怕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张释与躺在这里已经做好了去见他母亲的打算,他在这世上也算是了无牵挂了,身世清楚了,母亲的死因也查清楚了——虽然手刃仇人怕是做不到了,还在自己喜欢的行当里干了几年,有点小成绩,也算是干得不赖,这下再也没什么别的念想,死了也就死了。

    他对沈务没抱什么指望,最多沈务像十年前那样对他不管不顾,这也没什么,人家有什么义务那一整个沈家换你这一条贱命?往最好的方向想,就算沈务真的来救他,真的把他救出去,然后呢?不过是从狼窝落入虎穴,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在沈务的虎穴里还要被他翻来覆去的羞辱,不如死在这里。

    这么想着,张释与更不希望沈务来救自己。

    沈务,你千万别来。张释与在心里划着十字架,对着他从来也没信仰过的上帝祈祷。

    可沈务来了,上午十点,分秒不差地到了沈行东约好的西郊别墅。

    沈务单枪匹马地来,连个司机都没带,自己开的车。

    他端着沈家家主的架子,把沈行东的手下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人不敢对他放肆,恭恭敬敬把他请到沈行东的面前。

    沈行东见着自己手下那副怂样就有气,他沈务如今只是个阶下囚,还高高在上的摆着谱呢,装什么蒜!沈行东对着沈务身后自己的手下一脚就踹在肚子上,“他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让你把他押上来,不是请上来!”

    那手下被沈行东那一脚踹的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连连求饶,沈行东的气才消了一点。

    “行东,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沈务倒是坦然,直接坐在了沈行东对面的沙发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子。

    “在先生面前我哪里敢有火气。”沈行东阴阳怪气道,“先生不愧是人精,自己吃肉连口汤也不分给兄弟,一下子把兄弟我的家底全坑进去了。”

    “行东说的话是何意,我只道你最近新品发布会开得热火朝天,订单都排了好几批了,还有无数的投资商找上门来往你口袋里砸钱,倒是我沈氏最近股票一路下跌,还不知熬的过去熬不过去。”

    沈务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沈行东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这个老东西还好意思说?拿一份假资料把我和我二弟逼得走投无路……你这个……你……”沈行东想破口大骂,又不愿在沈务面前跌了份,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才觉得自己着了沈务的道,冷静下来勉强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你要不来这么一招,我还想不到这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

    沈务脸色一黑,“释与被你弄到哪去了?”

    沈行东笑意更浓,“沈务啊沈务,你说你英明神武了几十年,这下子还不是栽在了我手里?你是有能力有手段,可惜你是个变态,玩-男人玩-女人不过瘾,现在还玩起了自己儿子。”

    沈行东啧啧道:“我也看不出这个张释与有什么特别的,莫非是床上功夫让我们堂堂沈董事长食髓知味?刚好我手底下也有几号兄弟好这口,不如也让他们开开荤。”

    “你敢动他,你儿子沈锦赐,还有你母亲,吃斋念佛的沈三夫人,都得跟着他陪葬。”沈务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

    ☆、第七十九章谈判(二)

    第七十九章谈判(二)

    “你敢动他,你儿子沈锦赐,还有你母亲,吃斋念佛的沈三夫人,都得跟着他陪葬。”沈务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

    就那么轻轻扫的一眼,沈行东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他窘迫于自己在沈务面前不自觉的弱势,涨红了脸怒道:“那你就试试,看看咱俩谁更狠。”

    沈务没搭理他,倒是对着他身后的阿兵可惜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为你是张松年的人,掀不起大风浪,原来你的主子是沈行东。阿兵,你是个好苗子,只是认错了主子,难有好下场。”

    “沈务,你有时间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老命吧,今天你敢来,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沈行东见沈务无视自己,怒意更甚,“我说了,拿你手上的股份换张释与的小命,你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拉着你们一对父子陪葬!”

    “行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急躁。”

    沈务和沈行东周旋着,耳朵里传来沈湛的声音:“父亲,人手都布置好了,随时能行动,只是别墅四周都搜过了,没找到大哥,估计里头还有密室。”沈务耳朵内部植入了一枚电量微弱的通讯设备,不到直径不超过五毫米,就是专业的检测工具都很难发现。

    沈务收到沈湛的消息,打开随身带着的档案袋,掏出里面厚厚一叠纸,“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包括沈家家主的信物都在里头,只要我动动笔签个字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不过我要先见释与。”

    沈行东在沈务手里栽了几次,不敢轻易再相信他,让阿兵把那些东西拿过来,又让身边的律师仔仔细细研究过,确认没问题后才朝门口守着的人努努嘴:“去把释与少爷请过来,那可是咱们先生的心头肉,千万别怠慢了。”

    张释与身体虚弱,是被那手下用轮椅推进来的。

    沈务见到张释与,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忽略张释与眼里显而易见的嫌恶,他身体状况还在稳定范围内,没有受到虐待的迹象,这已经是最好的好消息。

    “先生这下放心了?释与少爷毫发无损,比在沈宅情况还好上不少。先生,签字吧。”

    沈务道:“你把他放了,平平安安交到阿湛手上,阿湛来了消息我立马就签。”

    沈行东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沈务,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务嗤笑:“我把东西都给你,然后再让你把我杀了,转手去对付阿湛?沈行东,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傻?”

    沈行东最看不惯沈务这副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对沈务始终存着忌惮,不敢拿他怎么样,可他转眼看到了被手下用枪抵着头一言不发的张释与。

    沈行东阴测测地笑:“沈务,我承认我怕你,但你别忘了,现在是我捏着你的软肋。”他朝手下失意,那人点头表示知道,掏出刀子毫不犹豫在张释与左臂上狠狠划过,血落满地。

    张释与闷哼一声,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

    沈务猛地站起来上前几步,双眼气得通红,他攥着拳头,关节咔咔作响,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他忌惮张释与脑勺上抵着的枪和脖子上架着的刀子,忍着怒火道::“慢着!你别动他!我签,我现在就签!”

    “晚了。”沈行东得意地大笑,“沈务,我给你脸你不要,现在也别怪做兄弟的让你难堪。”

    “这样,你先乖乖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们再来谈其他。我丑话说在前头,哪一个我没听着响,我就往张释与身上划一刀,直到他死了为止。”

    沈务嘴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沈行东,他今天有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我敢走到这一步,要么成功要么死,沈务,是你不给我留活路,张释与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沈行东说完又转头对轮椅里血流不止的张释与道:“堂侄,你有今天这一步都是沈务逼的,到了阴曹地府记得找阎王爷狠狠记上沈务一笔恶账。”

    “沈务,我数三声,超了一秒钟张释与就多受一刀皮肉之苦,你可要快点考虑。”

    “一。”

    沈务没有反应。

    “二。”

    沈务看着张释与,一动不动。

    沈行东奸笑,三字到了嘴边,只见沈务朝着他,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板上,闷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张释与被这一声巨大的响动惊醒,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务。

    沈务朝沈行东跪着,脊梁笔直,脸却埋在晦暗不明的阴影里,五官都看不清。

    张释与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还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时候曾经问过他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全世界的男人加在一起也及不上他半分。”这是张采欣的原话。

    于是年幼的张释与心里埋下了一个虚幻的父亲的影子,高大威武。

    这个男人现在跪在沈行东这样的小人面前。几乎是颜面扫地。

    张释与出离愤怒,他眼见着沈务的头真的要磕下去,朝他冷冷道:“沈务,我不要你救,我见着你就恶心,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你敢朝这么个玩意儿磕头,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沈务身形稍顿,他没说一个字,也没朝张释与那边看一眼,挺直着背弯腰,头砸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下,地面都连带着震动。他额头离地时,脑门上血肉模糊。

    “哈哈哈,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先生,我们的沈董事长吗?哼,你也有今天!”沈行东踩着沈务的肩膀弯腰冲着他的脸道:“先生,您平常踩着别人惯了,有没有想过自己有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一天?”

    “放人。”不知是不是压抑的很了,他说这两个字竟是半点感情都不带。

    “放人?哪能这么便宜了你,沈务,我要是知道张释与这么好用,我也不用费尽心思让阿兵去偷那什么劳什子的产品资料了,当年直接把张释与弄到你身边去不就行了?也不用大费周章弄死张采欣,平白惹了一身骚。”

    “你说什么?”沈务和张释与同时开口,震惊问道。

    ☆、第八十章揭穿

    第八十章揭穿

    张释与和沈务同时道:“我母亲是你杀的?!(资料是你偷的?!)”

    “是我,都是我,可是你们现在能怎么样呢?你们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囚而已。”

    张释与道:“但是凶手不是……”

    “是谁?张释与,只有你这种不长脑子的才会真当是沈务杀了张采欣。”沈行东踱到张释与面前,抓着他头发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当然是我,你以为阿华为什么把那天的情形记的这么清楚?难道他还真能在门缝里看得一清二楚不成?张释与,你实在是太好骗了,哈哈,真好骗……”

    “沈行东,你住手!”沈务见状右腿撑地站起来,一个跨步走近沈行东想阻止他手上的动作。

    “别动,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他。”沈行东被沈务突然的动作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跳到手下旁边一把夺过手下手上的枪对着张释与的脑袋道。沈务果然像被定住了一般动作骤停。

    “你……她和你无冤无仇,她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张释与被迫抬头看向沈行东,头皮都快被他拽下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沈务!只可惜当年你就是个窝囊废,我苦心筹划的一切最后都付诸流水,还好还好,你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沈行东道:“不过张采欣的确漂亮,沈务眼光真不错,可惜她也是个刚烈的性子,不然跟了我我也亏待不了她……张释与,你没遗传你母亲的脸,但性格却像了十成十,简直可惜。”

    “沈务这么个人渣,居然也有女人对他忠贞不二,直到死心里都是他,你说好不好笑?”

    沈务怕沈行东的话刺激了张释与,又道:“你不是想要沈氏吗?我给你,我们现在就去签合同,你又何必在这里和他废话。”

    “反正先生现在在我手上,我不急,张释与,你不好奇你母亲当年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阿华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这些事不是沈务干的,是我。没错,是我让人奸-杀了张采欣,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传说中的录像吗?沈务当然没有,那个录像在我手上,你想看吗?我现在就可以放给你看。”

    “要说张采欣还真是个尤物,都是孩子妈了,皮肤竟然比那些未-成-年的小姑娘还白还嫩……”沈行东说到激动处,攥着张释与头发的手越发不自觉用力,张释与头皮都要被扯起来,他困难地吞咽着道:

    “你给我……你给我闭嘴……”

    “张释与,就你这个胆子还好意思说给你妈报仇?我就在这,你来杀我啊?哈哈哈……你就是个懦夫!”沈行东说着对着屋内的投影仪按下遥控,投影仪的幕布缓缓下降,露出电脑界面,“今天不光你,这屋里的见者有份,都来饱饱眼福,还有沈务沈董事长,你也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沈务眼神微动,耳朵里沈湛的声音又响起:“父亲,狙击手已经准备到位,随时可以动手。只等您的命令。”

    沈务看着张释与脑袋上抵着的枪和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子,动手的手势怎么也打不出。狙击手稍微有什么失误,张释与就完了,再等等,总会有更好的时机,再等等……

    此时沈湛站在沈务他们对面五十米左右的别墅楼顶,眼睁睁看着他父亲错失了杀掉沈行东的最好时机。

    沈行东不过是无意识地稍微转了个角度,身体就完全挡在了张释与之后,再没办法下手。

    沈湛默默掐断了和沈务联系的那只耳麦丢弃在一边,对身边全神贯注瞄准的狙击手道:“你找准机会就直接动手,不必再来问我。”

    “大少爷,这……要是先生怪罪下来……”

    “有什么闪失我全权负责,你的目标是沈行东。”

    沈务遇见张释与早就失去了理智分寸,让他做决定,无异于把整个沈家拱手让人。沈湛能理解沈务关心则乱,要是里面的人是沈清怕是他还做不到沈务现在的冷静程度。

    沈湛长到二十多岁连沈务对外人和颜悦色的时候都极少看到,就算是祭祀祖先沈务也不过是稍微弯腰略表心意,沈务示弱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何况是那么毫不犹豫地给人下跪冲人磕头。

    沈湛能理解,但情感上决不接受。

    不过一个张释与,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前有沈清后有沈务,把好好的一个沈家搞得分崩离析,沈湛没有故意要杀了张释与的意思,可是他若是死于意外……毕竟情况紧急,总有意外,沈务就算难过,也能理解。

    那边别墅里的沈行东开始放他当年的行-凶录像,翻录的东西模糊不清,经过投影仪的放大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但录像里女人被捂在喉咙里的惨叫汹涌的冲入张释与的耳膜,他的十个指头死死抠进身下的座椅里,指甲缝里渗出鲜血,在椅子扶手上留下十个清晰的血印子。

    他脸色发白,双颊抽搐,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下唇上一排深刻的血牙印子。

    沈行东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懦夫,嘴上说的好听,事到临头了一点担当都没有,一个……一个录像,有什么好怕的……

    可那个人是他妈妈……

    张释与松开牙齿,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的,那么执着于真相做什么,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可是……

    妈,是儿子不孝,生下来就让你受苦,你到死都是屈辱,没有一点回忆是好的。

    张释与眼睛仿佛长在了投影仪上,沈务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苦苦对他哀求:“释与,别看……那都是假的,都是沈行东骗你的,别看……”

    “沈务,你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沈行东维持一个姿势站麻了,换了一边手拿枪,站到张释与的另一侧,对沈务鄙视道:“你不是牛b吗?啊?沈董事长……我呸!你不过是因为你那个早死的老爹捡了个便宜才当上了沈家的家主!不然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呢!你……”

    沈行东话没说完,不知哪里来的一颗子弹直直射入脑门,对着眉心穿出去,额头上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温热的血迹溅了张释与满脸。

    他还保持着用枪抵着张释与的姿势,眼里全是惊恐。沈务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夺了他的枪,毫不犹豫对着他胸口又补了几枪,沈行东等着眼睛看向沈务,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就那么向后倒去,鲜红的液体在他身下蔓延成一大片。

    阿兵最先反应过来,拳头立马朝沈务招呼上去,还没挨着沈务就被从门外冲进来的一群人死死压制住。

    那些人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比起沈行东手底下的乌合之众不知强了多少倍,很快就全面控制住局面。

    为首的正是沈务的助理,他见局面已经明朗,才弯腰朝沈务复命:“属下来晚了,先生恕罪。”

    “先把释与少爷带出去治疗。”

    “是。”

    远离别墅群的山上两个人,拿着望远镜朝沈务他们的方向观望,是沈锦赐和沈行西。

    沈锦赐手上拿着个不知是什么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他的拇指压在上面,随时准备按下去。

    沈行西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直到听到别墅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

    沈锦赐脸色微变,拇指就要按下去——

    “等等!”沈行东突然制止道:“你怎么知道失败的一定是你父亲?万一是沈务呢?”

    沈锦赐冷笑:“我父亲没这个能耐,二叔,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了,别因为优柔寡断害了自己。”他说着,毫不犹豫按下按钮

    沈务他们还没出来,整栋别墅发出一声沉闷的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沈务来不及顾及其他,直觉有危险,下意识把张释与护在身下,接着别墅的房顶朝他们压了下来,一行人全被埋在废墟之中。

    ☆、第八十一章搜救

    第八十一章搜救

    沈湛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赶到别墅前,此时整栋别墅已经全部坍塌,空气中烟尘弥漫,连原来的建筑结构都辨不大清。

    别墅里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金属被埋在钢筋混凝土堆里,包括沈务和张释与。

    沈湛已经顾不上追究责任,赶紧召集人手设备准备挖掘废墟把沈务救出来。

    沈湛的一个心腹看着还笼罩在一片灰尘里朦朦胧胧的废墟,忍不住道:“大少爷,说不定先生他已经……”

    “不会的!父亲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的……”

    “大少爷,沈家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您现在要做的恐怕不是救先生,而是赶紧着手继承沈氏。”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拟定搜救方案。”

    别墅在西郊,山路盘旋,几辆大型挖掘搜救车堵在路口进不来,来营救的人没办法,只能在路口下车后扛着救援器材徒步往里跑了三四公里,这才到达目的地。

    大型工具进不来,只能靠人力搬运石块,百十来号人在废墟上忙活好几个小时才把最上面一层清出去,沈务他们当时在二楼,离他们的位置还远着呢。

    沈湛跟搜救队一起搬石头,几个小时不带歇的,指甲里都是灰黑色的污渍,手心手背被废墟上凸出来的钢筋铁钉之类扎得大大小小的口子。夏天日头毒,沈湛脑袋上的汗流得跟水一样不停往下淌,他自己不在意,也没有休息的打算,他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连拖带拽把沈湛拉离了现场。

    “大少爷,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你不光有父亲,你还有外公,还有弟弟!小少爷还在日本毫不知情呢,要是连您也病倒了,谁来主持大局?”

    想到沈清,沈湛心中一凛,没错,自己绝不能倒下,眼下是沈氏危急存亡的时候,沈家还要靠他撑着,他绝不能垮。

    “我先去沈氏处理剩下的事,这里你顶着,有什么消息立刻联系我。还有,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和小少爷透露,他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惟你是问。”

    ……

    张释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沈务压在身下,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刚刚才能睁开眼睛稍微清醒。

    他胳膊膝盖被刮了不少皮外伤,脑袋好像被撞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受其他伤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好伸手在四周摸索,手刚刚伸到空中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包住,张释与警惕道:“谁?”

    “是我,别怕。”

    张释与听到沈务的声音放下心来,他抽回手,靠着身后不知什么东西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地震?”张释与看不见沈务,对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现在什么时候了?”

    “爆炸来的太突然,不像是地震,应该是有人预谋已久的。”沈务抬起左手朝手腕上的表盘扫了一眼,“快下午四点了。”

    张释与看不到的地方,沈务的整条左腿被一块带着钢筋的墙壁完全压住,那根裸露的钢筋从他大腿横穿过去,把他死死钉在墙上,裤子上的血已经是半凝固状态,大半条裤子都是红的发黑。他出事时护着张释与,背上被砸断了两条肋骨,手臂也骨折了,靠在墙壁的另一边动弹不得。

    沈务想朝张释与那边挪动几分,腿上和钢筋凝结在一处的伤口立马裂开,血水又开始往外渗,他知道了其中的厉害,再不敢动一下。

    “释与,你往我这边挪挪,我想抱着你……”沈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虚弱道。

    张释与闻言立刻往后瑟缩了一下,“咱俩现在都要死这儿了,你可别乱来。”

    他又疑惑道:“下午四点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就算再密不透光也该有些亮才对,怎么这地方这么黑?不会是掉到地下室里去了吧?”

    “黑?”

    沈务他们被埋的地方正是窗边,有墙角支撑着留出了一方小角落没被掩埋,算不上明亮,但看清楚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沈务伸手在张释与眼前摇了摇,张释与睁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反应。

    “释与,释与?你看看我的手指,我现在比的是几?”

    “我……我看不见……沈务,这地方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张释与也觉出了自己眼睛的异常,双手胡乱在身前的空气里挥舞摸索:“沈务……沈务你在哪儿?这地方太黑了,我看不见……”

    “我就在你对面,释与你别着急,慢慢到我身边来,小心些,慢慢过来……”

    张释与听到他的话后摸索着朝他爬过去。

    “对,没错……小心你左上角的石头,抓住我的手……”沈务伸手抓住了张释与的手,费尽全力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张释与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攥住沈务的手沙哑道:“沈务,这下我真的变成瞎子了怎么办?我看不到了,我就是个废人……”

    沈务被他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两眼翻白,咬紧牙关把痛呼声压回喉咙里,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不会的,等我们出去了就去治疗,这只不过是暂时性失明而已,很快就能治好的……”

    “你别骗我,这下你该高兴了吧?现在我是真的哪也去不了了……我就是个废人,没法帮妈妈报仇,被小人利用,现在还成了个真正的残废……我就是头猪……不,猪都比我强。”

    沈务被张释与逗笑了,忍着痛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要是头猪那我可就亏大了,养了这么久不仅没长膘,还瘦了好几斤,卖都卖不出个好价钱。”

    “沈务,你从前说我天真,我不是天真,是真蠢,蠢得无可救药,害人害己。”张释与没有焦距地看向沈务。

    “释与,你不蠢,蠢的是我。我总记恨你从不信任,现在想来我从来就没做过什么让你信任的事……我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咎由自取……”

    “释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你母亲是因我而死,我对不起她。”

    “晚了。沈务,我们两个人互相折磨了这么久,说不定今天就是个了结,我陪你死在这里,阴曹地府,一起去跟我妈赔罪。”

    沈务脸色苍白地扯扯嘴角,“要去也是我去,释与,没有我拖累你,往后你要好好活着,好好享受人生……”

    张释与诧异道:“沈务,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双手乱摸,不小心碰到了沈务被钢筋扎透的那条腿,沈务闷哼一声,头虚地抵在张释与肩上。

    “释与,我没事,我还要留着一条命和你在一起呢,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他话里逞强,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听都听不清楚。

    “沈务……沈务你怎么了?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欠我这么多债没还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死了?沈务!”

    沈务只是笑笑,不甘心地问道:“释与,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

    ☆、第八十二章表明心迹

    第八十二章表明心迹

    沈务只是笑笑,不甘心地问道:“释与,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

    “没有!”张释与扶着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我恨死你了,你辱我迫我欺负我,你欠我的债我都记着呢,现在什么都没还上你就想这么死了?我告诉你沈务,你休想!你要敢就这么死了,我保证明天就把你忘了,后天就找个人逍遥快活,还要到你坟头上去秀恩爱,让你气得从坟里蹦出来!”

    沈务靠着张释与虚弱地回应:“咳咳……释与,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反正你死了也没人能管得住我了,我想干嘛就干嘛!”

    沈务眼睛慢慢闭上,嘴巴长了几次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软在张释与身上。

    张释与又气又急又怕碰到了沈务的伤口,不敢乱动,焦急地叫骂:“沈务你不能死!你给我醒醒!你死了我怎么办?!沈务——”

    “沈务,你醒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还不行吗?”张释与绝望的嘶吼。

    “我就是个天生的贱-命,你那么对我,我居然还……”

    “沈务,现在连你也要丢下我了吗?你不是说绝不离开我吗?”

    “沈务……”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沈务的呢?张释与不知道。

    也许是沈务无数个夜晚偷偷的亲吻太温暖,也许是自己被梦魇困住时沈务的怀抱太让人安心,也许是沈务在他生日时和他分享的关于母亲的回忆。

    也许……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张释与就开始偷偷注意这个父亲。他用了自己一整个童年来悄悄地注意他,虽然那个人从来没发现过自己。

    有爱才有恨,张释与对沈务有那么多的恨,因为沈务给了他太多太多的失望,他靠着那点喜欢已经背不动了。

    “你说过你爱我,可我无依无靠时你在哪里?我在学校被人打骂排挤时你在哪里?我被沈家的下人鄙视时你又在哪里?现在我残废了,你果然又嫌弃我,不想要我了。”

    “我以为你这次不会来了,就像十多年前一样,反正我没有你们沈家的任何一个人重要,反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

    “可你为什么那么蠢地来了?还被沈行东那种人欺负……看你那个样子,我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他。”

    “沈务,求求你别死……”

    ……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务这种首脑级的祸害当然没那么容易死。

    搜救队终于挖到他们时就看到张释与和沈务互相依偎着已经昏死过去,特别是沈务,由于受伤多处失血过多,体温都快维持不住了。

    随行医生指挥众人小心地把这两人弄出来抬上担架,马不停蹄送往医院。

    沈务扎在大腿上的伤最为严重,稍微偏那么几公分就要伤筋动骨,不死也要瘸了,现在虽然也严重,好歹性命无虞,腿也保住了。

    沈务身强体壮,醒的比张释与还早,刚一睁开眼就满屋子喊“释与”,深情款款,羞死了一群还没结婚的小护士,他本人倒是一点不害臊。

    沈务守在张释与床边,越看越欢喜。

    他昏迷时张释与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得到,只是没力气醒过来,如今虽然忘记不少,可大部分还记得,尤其是张释与那句“我喜欢你”。

    张释与说这话的语调表情沈务早就忘了,可他就记得张释与说过这么一句,每每想起来面上都是一阵恶心死人的傻笑,把手下们都看得不好意思,找了各种理由守到病房门外去。

    那天爆炸案的元凶沈湛已经抓住了,沈行西和沈锦赐两人准备偷渡,被提前在码头埋伏的沈湛抓个正着,正关在局子里等候发落,不过看样子沈务一时半会儿也没心思发落这二位了,说不定还要感谢人家。

    张释与醒来是在获救的第二天,双眼依旧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相比沈务的喜气洋洋,张释与明显心灰意冷的多,他这一生都在失去,现在老天爷连他仅剩的一只眼睛都要夺走。

    “没关系,会治好的。”沈务挤上了张释与的病床,抱着张释与柔声安慰。

    张释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拿开你的脏手。”

    沈务厚着脸皮道:“释与,你在废墟底下说的话我都还记着呢,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什么都没说过,是你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我再说一次,放手,不然我踹了。”

    “不放。”沈务笑呵呵地在张释与耳边道:“我好不容易抓住你了,一辈子也不放手了,你就是踹死我我也不放,”

    张释与懒得跟他废话,真的朝沈务踹了一脚。

    “嘶——”沈务抽了口凉气。

    张释与以为不小心踹了他腿上的伤,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他眼睛看不到,脖子急切地朝前伸着,对着空气一脸的焦急,他的脖子在阳光里有一层极淡极淡的茸毛,泛着金色,沈务看得欢喜,头埋在他脖子里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释与,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是把我踢死我也心甘情愿。”

    张释与知道上了他的当,眼里看不见,又怕挣扎间真的伤着他,只好梗着脖子赌气,不搭理沈务。

    沈务却不打算放过张释与,看张释与憋气的模样就爱不释手,悄悄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的喉结。

    “沈务你别发神经……”

    张释与要把沈务推开,却被他握住双手亲吻,身下的话都淹没在沈务的唇齿之间。

    张释与的味道依旧和想象中的一样好,沈务的舌头滑过张释与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还不够,还想往里探得更深。

    嘴唇分开时拉出一道银丝,挂在张释与湿漉漉的嘴角边。

    张释与失焦的双眼水润润的,他依旧不会接吻,被沈务亲得双颊微红气喘吁吁,半天不能回神。

    沈务趁着这功夫把手悄悄摸到被子里想拉开张释与的裤子。

    张释与一个激灵清醒了,抓住沈务作乱的手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沈务,我不愿意,别逼我。”张释与哀求道。

    和沈务做-爱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怕了沈务玩-弄他的百般手段,每一次都是把他羞辱够了又强jian一顿,沈务在床上就是个禽兽。何况这还是医院病房。

    沈务手已经扯开了张释与的裤腰带,病号服的裤子是宽松的松紧带式的,只要轻轻勾开,沈务就能摸到张释与大腿上的嫩肉。

    可他看着张释与的眼睛,还是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释与别怕,我什么都不做……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你以前说过要放我走的,我希望你别食言。”

    “什么?”沈务激动道:“为什么?释与,你喜欢我,我也爱你,你为什么还要从我身边离开?我以前混账做了不少错事,我都能改……我不会强迫你了,我也不会再羞辱你……释与,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但是谁来给我机会?沈务,我承认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但是这样的感情没发让我有半点快乐,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我不想要,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

    “释与,我……”

    “我知道你会对我好,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自己。”张释与道,“我怕你会抛弃我,也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抛弃你。我们俩身体里流着同样冷冰冰的血,捂不热的。”

    “沈务,让我走吧,对你对我都好。”

    沈务别无他法,只好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等你眼睛治好了以后。”

    张释与苦笑:“谢谢你。”

    ……

    沈宅里,沈湛正襟危坐,对面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眼神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外公,您老人家怎么有空到c市来?”沈湛给老人添了茶,勉强笑着问。

    老人冷哼道:“我不来,还不知道阿清被你们弄到那么个小岛国上去受苦。”

    “沈湛,你把阿清给我找回来。”

    ☆、第八十三章沈清归来

    第八十三章沈清归来

    “沈湛,你把阿清给我找回来。”

    沈湛沉默片刻,低声道:“这件事还要等父亲回来决断。”

    “他沈务连自己的荒唐事都理不清了,哪还有心思管阿清的死活!”老人吹胡子瞪眼道:“我就不信我在他沈务面前连个说话的份都没有了,我知道你肯定要推辞,没关系,我早就让关伯亲自去接阿清了,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关伯是周外公的司机,年轻时就跟着周外公,一直替他开车开到现在这把年纪,现今委实开不动车了,跟着他打打下手跑跑腿。

    周外公大名周国明,不过现在敢直呼他名讳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上新闻时主持人会称他一声“周国明同志”外,就是中央在任的那位见到他也要敬他三分。

    周国明只有已故的沈夫人这么一个孩子,早年沈夫人难产而死,他也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还好沈清长得几乎和沈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周国明把对女儿的思念都用来疼爱这个年幼的外孙,猛然听说自己最喜爱的小外孙被沈务弄去日本了,登时怒火中烧,立马到c市来了,片刻都不耽搁。

    沈湛心里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周国明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过的话,就是沈务也不敢反驳,沈湛自然更不敢。

    算起来沈湛也有半年没见过沈清了,听说沈清要回来,心里竟然忧虑大过兴奋。

    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沈清在国外一无所知,他如果回来发现了沈务和张释与的蛛丝马迹,恐怕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沈湛做不到他父亲那样的不管不顾,他的顾虑太多,沈家的名声、周家的面子、沈清的未来……沈湛输不起。

    何况要让沈清真弄成张释与那副德性才能和自己在一起的话,沈湛宁愿他一辈子都不要发现站在他身后的自己。

    沈湛做不到沈务的心狠,对爱的人,该让他幸福快乐。若他在你身边会幸福,就一辈子守着他护着他,若他离开你才会幸福,就放他远走高飞。

    沈湛已经把沈清困在身边这么多年,有了沈务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再困着沈清了,他连怎么面对沈清都不知道。

    沈清晚上到的家,一回家就看见沈湛,他半年多没见到沈湛也很想他,上前对着沈湛就是一个熊抱,“哥,我想死你了!”

    沈清似乎这半年又长高了一点,都快和沈湛一样高,身上的肌肉也更结实了,沈湛感受怀里的身体快要迸发出来的生命力,觉得自己丢了半年的心总算又回到自己身上。他也伸手抱住沈清的肩膀,声音激动得有些哽咽,“阿清,欢迎回家。”

    俩兄弟久别重逢都激动不已,谁也没空理会边上的周国明,周国明板着脸干咳了好几声沈清才发现他,这才上前抱了他一下,“外公,你来c市一趟真难得。”

    “听你这口气是不欢迎我了?”周国明不悦地问。

    “我哪儿敢啊,我巴不得您来给我撑腰呢!您不在,爸爸和大哥和起伙来欺负我。”

    “你大哥要舍得欺负你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日本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您就放心吧。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在关伯那里,待会儿给您。”沈清转了一圈没发现沈务,奇怪道:“爸爸呢?”

    “他……最近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沈湛不自在道。

    “哦,那我明天去看看他,现在我要赶快去一趟z大,让释与哥瞧瞧我给他带的好东西。”

    “等一下!”沈湛一听沈清要去找张释与就急了,张释与的事让沈清知道了还不知要整出多少血雨腥风,沈湛假意斥责道:“怎么一回来就要出去?合着我这个大哥在你心里什么都算不上是吧?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沈清闻言也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尴尬地笑着道:“哥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担心释与哥吗……他一个人在外头,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行行行,我明天再去,行了吧?”

    沈湛这才脸色稍霁。

    周国明思念外孙,和沈清去聊天下棋去了,剩下沈湛一人在客厅里拨通了沈务的电话。

    “父亲,外公把阿清带回来了。”

    “知道了。”

    “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沈务没有回答,只是挂了电话。

    张释与已经睡熟了,沈务摸摸他的头,又俯身亲吻他的额角。

    沈务终究不敢把张释与强留在身边,也不敢放他走。他甚至希望张释与的眼睛永远也别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永远守着他。

    可张释与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沈务不忍心再看他伤心难过。

    “释与,我爱你。”

    周国明来了,沈务不得不露面,夜里回了沈家。他到家时周国明还在和沈清下棋,沈清小时候经常周国明在一块儿,下棋也是和周国明学的,可他着实不喜欢下棋,沈务一回来他立刻找到了救星,跳过去迎接他父亲,“爸爸,你回来啦!”

    “你不好好在日本念书,又回来做什么?”

    沈清阳光灿烂一张脸立刻蔫了下去,“我……我想你和大哥了嘛……”当然,他更想念张释与。

    “是我让他回来的。”周国明边收棋子边道,“你也是当父亲的,把自己儿子撵到外国去不闻不问,像什么话。”

    沈务对沈清道:“阿清,你去找你大哥玩,他这半年也挺想你的,我和你外公说会儿话。”

    “哦。”

    沈清上了楼,沈务才道:“岳父这次来,是专程为了阿清的事?”

    “哼,沈务,我是为你来的……还有你养在身边的那个野种。”

    周国明把矛头指向张释与,沈务脸色一沉,“这是我沈家的事,岳父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你的事?我的一张老脸都给你丢尽了!”周国明拍着桌子骂道:“你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沈务,你不为自己也为你两个儿子想想!你多久没过问过沈氏了?你知不知道阿湛一个人顶下了多少压力?”

    “岳父要专程来说这件事的就请回吧。”

    “你!”周国明被他噎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哆哆嗦嗦道:“好……沈务,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动不了你了,我也懒得管你那些糟心的事,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把沈氏交给阿湛?”

    “阿湛还要历练两年,不急。”

    “历练个p!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阿湛到现在还为沈氏拼死拼活,终身大事的影子都没有!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岳父,沈家的事你不懂,您既然已经退下来了,就该好好享受享受,我这里用不着您操心。”

    沈务早就有意把沈家连同沈氏交到沈湛手里,但周国明表现得太急切了,沈务不得不警惕。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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