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人生 作者:贪图享乐
第11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张释与不明白文敏安不过是个学生,追一个永远不会喜欢上她的人都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怎么沈务却不知道,他觉得文敏安是过来人,有心请教,但这种私密之事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旁敲侧击地问:“如果,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明明不喜欢他,他却偏偏要想尽办法困住你,让你喜欢上他,这人是不是有病?”
“释与,你是那个困别人的还是被困的啊?”文敏安搅着勺子,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调侃张释与。
“我没有。”张释与反驳。
文敏安收了脸上的笑,遗憾道:“释与,其实要我放手,我真不甘心。我原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遇到沈务才知道真有,可惜他对我来说遥不可及。放手两个字说的轻松,其实哪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还是好不容易心动的一个人。”
“唉,要是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沈务能正眼看我一眼,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文敏安优秀到足够配得上他!”
“你配他绰绰有余。”张释与懒散道,“是他配不上你。”
“释与,话说回来,你和沈务到底有多大的过节?怎么从你嘴里没他一句好话?”
张释与有点慌神,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对他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他有那么多人喜欢,而我都二十多岁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理由总够了吧?”
文敏安不想再逗他,正正神色回答他之前提的问题:“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困住他,要么这人还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要么就是根本不喜欢他,只不过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爱一个人就会全身心的希望他好,希望他快活,就算有渴求也是卑微的,又怎么舍得困住他呢?”
☆、第五十四章讹诈
第五十四章讹诈
张释与送别了文敏安,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面想文敏安说的那些话。
张释与挺佩服文敏安的,喜欢就是喜欢,放手就是放手,目标明确,洒脱干脆,她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人,这样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对张释与而言越来越像一个虚幻的梦。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比他过得更荒唐,竟然要和自己的父亲虚与委蛇。
张释与的行李并不多,都是些日常的换洗衣物,收拾起来挺快的,一个行李箱就装的差不多了,就是可惜了他才买了不到半年的被褥棉絮,还是崭新的东西,不好拿去沈家,毕竟那里始终不是他家,扔了又实在可惜。张释与是过过苦日子的,用东西很仔细,他思前想后,决定看看能不能捐了。
最多的还是书,高高的两摞书,每一摞都赶得上行李箱的高度,张释与找了根捆西瓜的塑料绳把这两摞书结结实实捆好之后,开始发愁怎么把这么重的东西弄到沈家去。
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公寓逐渐恢复成张释与刚到时的样子,这地方张释与早知道不会长住,所以打扫完了也没什么感伤的,坐下休息片刻就打算走。
就这么几分钟的休息功夫,门铃响了。
张释与不是个合群的,在z大时和几个老师喝过几次酒,但还是独来独往的时候多,况且张释与去教务处办手续的时候已经和那些老师道过别了,有人这时候敲门,张释与也想不到会是谁。
莫非是沈务?
张释与有些气愤,沈务未免欺人太甚,就这么半天不到的功夫竟然还要来查个岗不成?真当自己是他养的一条宠物狗了,莫不是非得在自己脖子上栓根绳子才行?
他怒气冲冲去开门,刚想张口损一顿,看清来人又把话憋回去。
门外的人是杨大伟。
对于杨大伟张释与是没什么好感的,这孩子人还算老实,但是他那对父母张释与真是不敢恭维。杨大伟估计自己也知道这一层,他跟着张释与在沈氏实习时还经常和张释与笑闹,俩人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伤好出院之后再没主动出现在张释与面前,俩人都互相躲着,算算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看见杨大伟张释与就想起他的父母,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他,还是杨大伟站在门外局促道:“张老师好。”
张释与示意杨大伟进来说话,顺便道:“别,我已经不当老师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张释与回来就是来收东西的,也没有茶水好招待杨大伟,想起冰箱里好像还有两瓶绿茶,看看还没过期,拿了一瓶给他:“我本来也是要走的,家里只有这个,凑合喝吧。”
“谢谢老师。”杨大伟接过瓶子并不打开,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他眼神闪躲,坐的也很拘谨,好像沙发上有针似的,屁股小范围不停挪动,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开口。
张释与坐了旁边独立的单人沙发,拧开另一瓶绿茶喝了一口,很惬意的表情。他很久没尝过零食的滋味,一瓶廉价绿茶里的添加剂过渡造成的饮料特有的甜味都让他无比愉悦,比吃了什么珍馐佳肴都满足。
“说吧,找我什么事。”张释与慢慢喝完半瓶绿茶才开口问。
“老师……”杨大伟一脸的难以启齿,最后心一横道,“是我爸妈,他们想见您一面。”
果然是这对不要脸的娘老子,张释与恹恹道:“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在z大当老师了,你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你父母要是有事,请去找校方解决。”
“老师,你就见见他们吧……”杨大伟哀求道,“就当……就当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不行吗?老师,您不救救我爸妈,他们就真没活路了……”
张释与估计还是为了钱的事,那两夫妻一看就是贪得无厌的,靠自己儿子伤的一次讹了二十万还不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连杨大伟父母为什么没活路都不想知道,拒绝道:“杨大伟,我和你师生一场,不想到最后闹得两看相厌的下场。我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而来,我自己不过是个教书的,每个月工资几千块钱,你们家那二老的事我是真帮不上忙。”
“老师!”杨大伟突然普扑通一下跪在张释与面前,“老师,我知道您对我们家是仁至义尽,我要是有半点办法也不会来求您……我爸去年得了那二十万之后被人骗去赌博,不仅那些钱输个精光,连家里的那点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赌场一大笔高利贷……”
张释与不答,杨大伟跪着挪到张释与身侧,“老师,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种地的,思来想去就认识您这一个有本事的人物,老师,您就救救我们吧!您不救我们就是……就是眼睁睁看我们去死啊!”他作势要给张释与磕头。
张释与连忙躲过去,“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更帮不上你什么忙。”正巧司机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了,问张释与什么时候下来,张释与提起行李箱对杨大伟道:“你想跪就跪着,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狠,你的事我真帮不上忙,估计咱们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了,随缘吧。”说完他就拉着行李箱出门。
司机早在门口候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车边,张释与一出来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箱子,张释与还有两摞书在上头,他不想再碰见杨大伟,摆脱保镖帮忙把书搬下来。其中一个保镖应承之后上去了,他孔武有力,一手一摞书给拎下来,不到两分钟,大气都没喘一下,张释与不得不佩服。
只是他忽略了一层。
杨大伟还在公寓里,他本来已经相信张释与是真帮不上忙,已经是心灰意冷了,没想到这时候却进来一个精壮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西装,那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客厅里靠着墙边的书就走。杨大伟心里有异,往楼下看去,就见两辆黑色轿车来接张释与,张释与上了前面一辆车,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了后面一辆,一行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于是张释与再说自己是没权没势的教书先生,杨大伟是怎么也不肯信了,他只觉得张释与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可能动动手指就能救他们一家,却偏要见死不救。他打心里开始记恨张释与。
☆、第五十五章搬书
第五十五章搬书
杨大伟出了张释与那间已经没人住的职工宿舍,遇到一个人。
西装革履,和他在张释与宿舍里见到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那人不总像张释与的保镖那样板着脸,笑容十分温和。
“您好,请问是杨大伟先生吗?”西装男笑眯眯问。
杨大伟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称过“先生”,紧张道:“是……是我,您是……?”
西装男递过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老板知道您最近家里发生了些变故,他是释与少爷的堂叔,想见您一面,略尽薄力。”
“释与少爷”四个字一下吸引了杨大伟所有注意。瞧,张释与果然是有背景的,他酸涩地想,再一次记恨张释与的见死不救。不过总算张释与他们家的人也不都是铁石心肠,杨大伟觉得至少张释与的堂叔是个好人,自己一个穷小子,他还想着帮自己一把。只是张释与的堂叔居然姓沈,杨大伟觉得颇为神奇。
“沈先生想什么时候见我?”杨大伟问。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相信杨先生的事恐怕也拖不得。”
“我随时都有时间!”杨大伟急切道,“只要沈先生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西装男点头,“我问过老板后会尽快给杨先生答复的,杨先生事忙,我就不打扰了。”他掏出一张支票,“这是老板的一点小小见面礼,杨先生不要推辞。”
票面是十万,杨大伟不可置信拿了支票,手都在发抖,自己的父母不吃不喝干一年撑死能挣一万块,可人家见面礼都是十万起价!这么一想,杨大伟愈发憎恶张释与。也愈发对这个“沈先生”千恩万谢,十万块远不足以填补杨父的窟窿,但有总比没有好。
……
主人家的卧室除了固定打扫的那几个下人,其余人是不能进的,保镖把张释与的行李书本扛到大厅便走了,张释与懒得找沈家的下人帮忙,干脆自己先把行李箱拿上卧室再下来搬书。好在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解了捆书的绳索,一摞书分了三份,每次捧一份上去,也不算太吃力,他上楼下楼跑了三四趟,那些下人只当他是空气,甚至他再下楼时那些解开摞好的书居然散落一地,最上头那本上还有个不知谁的鞋印。
张释与一面心疼一面庆幸,还好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杂志,不是什么珍贵的资料。他也懒得找是哪个下人干的,把散在地上的书整理好,一股脑抱起来搬上楼。书很有些分量,加上张释与之前已经跑上跑下好几趟,他上了八九级台阶就气喘吁吁,勉强踏到最后一级台阶,居然两腿发软踏了个空,连人带书面朝楼梯摔下去,张释与眼疾手快用手撑住,总算没有脸朝地,只是手腕猛地受力,疼得他哆嗦一下。
张释与转过身坐在台阶上竭力缓和疼痛,他两只手腕都扭着劲了,双手使不上力,望着满楼梯的书不知所措。最后一本一本的拿回房,忙活了接近两个小时。
张释与之前一个人住,急救箱里的药品纱布都算齐全,他连敷着药酒给自己按摩一下的劲儿都没有,手腕一动就是一阵钝痛,也就懒得弄了,草草涂了点外敷的药在手腕上就算处理过。
沈务刚回来管家就来请示,问什么时候吃晚饭。他今天回来略迟,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沈务责骂管家不会办事,自己没回来就该让张释与先行用餐,万一把人饿坏了该如何,管家才道早就想到了这层,已经去问过张释与,是他自己说在外头吃过了。
沈务虽然一整天都在公司,但张释与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斥责道:“胡说!释与下午两点就回了,管家,你说说他上哪里去吃过了?”管家知道自己说错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噤声。
沈务面色不善地打发了管家,径直上楼推开张释与卧室的门。
张释与明面上虽是自由了不少,实际上沈务特地安排了两个手下暗地里跟着他,是保护也是监视,就张释与现在的状态,沈务不放心。所以他知道张释与今天见了两个人,一个文敏安一个杨大伟,关于杨大伟沈务早就没半点印象,文敏安倒是记得。张释与极少与人走得近,唯独对文敏安另眼相看,沈务不得不警惕。不过张释与和文敏安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沈务不想惹张释与更不痛快,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不知道。
沈务一进张释与屋入鼻的全是药味,张释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门把手转动立刻醒了,坐起身看清来人,没好气道:“先生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进来连个门都不会敲。”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大的药味?”沈务顺势坐在张释与床沿问道,不理会张释与的冷嘲热讽。
“小伤,不敢惊动先生。”
“把手伸出来。”沈务眼尖,鼻子又灵,就算张释与两只手都缩在被子里,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张释与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大大方方亮出来给他看了。张释与还要在沈家呆好一阵子,他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下人这么欺负,虽然这手段他自己都要鄙视,但能借沈务的口敲打敲打那些人,只要最后结果对了,手段也没什么所谓了。今非昔比,面子不能当饭吃。
要的就是恃宠而骄,让沈家内外知道释与少爷的称呼不是随便叫叫就过去的。要的就是狐假虎威,有沈务这只老虎在,张释与纵然只是只狐狸办事也能方便不少。
张释与下午那一下真是摔狠了,原来两只细细的手腕肿的馒头大小,配合着腕子上旧有的疤痕,通红的颇为吓人。沈务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变了,黑着脸问:“怎么搞的?谁干的?”
伤的是张释与,可他看沈务一脸铁青还挺高兴,无所谓道:“下午搬书时摔了,是破相还是残废,我选择了残废。”
☆、第五十六章恃宠而骄
第五十六章恃宠而骄
伤的是张释与,可他看沈务一脸铁青还挺高兴,无所谓道:“下午搬书时摔了,是破相还是残废,我选择了残废。”
“你不会叫个下人给你搬?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张释与,我看你就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沈务因为张释与下午见文敏安的事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装着一脸平静来看看他就看到他自己整的这么一出,说话不免难听些。
张释与拉着脸嘲讽道:“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您府上的下人一个两个都金贵着呢,我哪里使唤得动。”
“沈务,你从前问我为什么不愿回沈家,你要是真关心我,不妨睁眼看看,看看这沈家的里里外外有哪个把我张释与当个人。你手底下眼线那么多,随便去查查,看我说的有没有一句假话。沈务,你耳聪目明,还比不上我一个瞎子。”
“你既然把我强留在身边,为什么连一点尊严都不愿留给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入沈家的家谱?我就是要让里里外外的沈家人知道,我张释与是你沈务堂堂正正的儿子,是沈家真真正正的大少爷,就是沈湛在我面前还要叫一声哥呢。我不是那些人口中的‘野种’,更不是‘jian货的儿子’!”
张释与本来只是想刺激刺激沈务,说到后来刹不住车,竟然真说漏了几分自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这些想法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只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沈务听岔了张释与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想通了,接受了现实要留在自己身边,以为张释与终于开始对他说些心里话,漆黑的脸色竟然开始明朗,他凑过去在张释与嘴角边偷亲一口道:“释与,是我疏忽了,这些事你该早告诉我。”
沈务的缜密心思都用在了权衡沈家和公司的各方面势力上,对于自己家的琐碎事其实粗心的很,他自己把张释与当个宝,觉得全世界都该喜欢张释与,忘了张释与的尴尬地位,张释与发火,他才知道张释与果然把名声面子看得极重,柔声道:“释与,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张释与心里好笑,他被欺负得最惨的时候都和沈务有关,沈务说这话竟然半点不害臊。
这其实也怪不得沈务,他每天事情堆得有山高,公司内外就忙得不可开交,再说张释与心思藏得又深,沈务注意不到也是正常。
张释与被沈务亲了那一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床那头挪挪,心情更差。他是把名声看得重,但那是他自己挣的名声,不是别人施舍,跟被包yang了似的
张释与两个手腕跟红烧猪蹄似的,沈务看着就觉碍眼,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通知管家去请医生。
医生在楼上给张释与包扎,楼下厅里沈宅的下人整整齐齐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管家站在沈务旁边小声劝道:“先生,这到底是什么事要闹这么大的动静?做下人的哪里让先生不满意,先生吩咐一声就是了,我去教训他们,不值得先生亲自教导。”
沈务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那些人道:“管家,你为沈家这么多年也算劳苦功高,临到老却犯起糊涂来了,任由下人欺负到少爷头上。”
管家大惊,“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倒要看看这些小子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少爷!”
沈湛加班,比沈务回的更晚,一回来就看到客厅里的阵仗,也连忙问道:“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看到沈湛就像见了救星,小跑过去诉苦:“大少爷您回来的正好,您给评评理,我在沈家这么多年,您和小少爷两个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哪一个不是服侍得周周到到,今天先生却说……却说竟然有下人欺负到少爷头上!”管家说完仍是一脸忿忿。
沈务看在眼里,反而确定张释与所言非虚,管家眼里都没有张释与这个少爷,这还是他在的时候,更遑论他不在。管家尚且如此,那些下人可想而知。
沈湛被管家没头没脑吐了一番苦水,更摸不着头脑,他问沈务:“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务冷笑:“管家,你的眼里难道只有阿湛阿清才是正经的少爷,释与还在楼上敷药呢,你当他是什么?这一声释与少爷是叫着好听的吗?”
他扬声对乌压压低着头的下人道:“释与是我沈务正儿八经的儿子,是你们的主子,那一声少爷不是叫叫就算了的。你们不想认他当主子,那就给我滚出沈家,我绝不拦着。主子在家里头竟然把两只手都摔伤了,我沈务养着你们是来当老爷的么?”
“今天在大厅里做事的自行去领家法,下去吧。”
这下管家都不敢多说,连忙领着下人走了。
闲杂人都走干净了沈务才对身后的助理吩咐道:“你去通知沈家的那几个长辈,下月初六开祠堂,释与正式入族谱。”
张释与说的对,缺少这么一个名分,他在沈家面前永远都要低人一等,连下人都妄想来踩上一脚,其他人可想而知。沈务想护着张释与,但他总不能时时守在他身边,总有疏漏的时候,倒不如遂了张释与的愿,也让张释与高兴高兴。
旁边沈湛听了心头一震,“父亲,这个月已经过半,下月初六会不会太仓促?”真按照长幼排下来,张释与才是“大少爷”,才是规规矩矩的沈氏继承人。沈务现在被张释与迷住了,张释与说什么都是好的,可是改族谱这么大的事,不只是通知几个长辈就成的。那些琐碎规矩倒还是小事,更重要的事真要改族谱,就等于当着全c市承认了沈家的当家的年轻时风流留下了孽种,打的是整个沈家的脸。
要说c市的望族哪家没有几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养着也就养着,还从没有过养到二十几岁认回来的先例,沈务来这么一出,怕是整个c市都要摇三摇。
“你不同意?”
“自然不同意!”沈湛高声道,“父亲,我知道你心疼大哥受委屈,可是你有没有考虑整个沈家?沈家不是小门小户,这事也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阿湛,你还年轻,年轻人都好面子。”沈务叹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才会知道,有里子才有面子,况且就算释与真的进了沈家,你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
张释与在自己屋里上药,特地把门开了一道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开始沈务还算做的不错,虽然手段卑劣些,但是想想管家吃瘪的表情张释与心里还是挺爽的。
越听到后头他心里越麻木,“有里子才有面子”,张释与自嘲地重复,沈务,原来你也知道。
张释与两只手被医生都包起来,裹成两个大大的拳头,沈务进门就看到张释与对着那两个大拳头一脸郁闷,不厚道地噗嗤笑出声。
医生正好包扎完,整理好医药箱告辞离开。
“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张释与道。
沈务拿过张释与的手,在那一大团纱布上轻轻落下一吻:“释与,我遂了你的愿,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些什么?”
张释与嫌恶地抽回手,“不知先生想要什么。”
“你都要入我沈家的族谱了,怎么还叫先生?”
“不是还没入吗,不急。”
沈务又拉过他的手笑,“释与,这下我为了你真要身败名裂了。”脸上半点没有即将身败名裂的尴尬,“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真的不奖励我一下?”
张释与被他弄烦了,粗声粗气道:“你要什么?贵重东西我也买不起。”
“我要……”沈务靠在张释与耳边喃喃道:“我要你亲我一下。”
“什……”
张释与话音未落,沈务就扳过他的头,嘴唇贴了上去。
沈务不敢放肆,真的就只蜻蜓点水在张释与嘴唇上啄了一下,坏笑道:“这次勉强算你过关了,下次一定要你主动亲我。”
“滚!”张释与后悔怎么对沈务的警惕性这么差,对沈务这个人,真是一秒都不能放松。
☆、第五十七章阴谋
第五十七章阴谋
杨大伟局促不安坐在桌前,双手不停地在桌子底下摩擦。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体态微微发福,气势却不弱,眼神很凌厉,杨大伟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好左顾右盼。
“杨先生,想必我助理已经把话给你带到了。”中年男人就是沈行东,他靠着椅背斜睨了杨大伟一眼说道。
沈行东早在杨大伟受伤住院时就开始注意这个人。人穷志短,杨大伟不仅穷,还有那么一对要命的父母,他自己又没什么主见,大事小事都要听父母的,这样的人不拿出来物尽其用,沈行东都觉得浪费。
沈务和沈湛都是上位者,作为上位者其实是很难理解杨大伟一家这样在食物链的最底层挣扎求生的人的思维。这些人胆小、贪婪、狡诈、愤世嫉俗,他们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又咒骂富人都是吸他们的血才累计的财富,他们没有勇气改变现状却又想着一夜暴富,稍微被人忽悠两下就能找不着北。
世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这钱也要花对了地方,沈湛看低了杨大伟那对父母的贪婪,打发叫花子似的把他们打发走,他们回过神来肯定不甘心,正好让沈行东拿捏在手里。
“我知道你父亲欠了一笔高利贷,具体是多少?两百万?三百万?一千万?”
“两……两百多万……”杨大物涨红了脸支吾道,这样的事实在难以启齿。
杨大伟长期待在学校里,就是放假也是去找兼职打工的时候多,他父母得了那二十万之后,杨大伟虽然对张释与有些愧疚,好歹对他父母那里是放下心了,二十万足够他父母在农村衣食无忧颐养天年。没想到不到半年杨母就闹着要上吊自杀,杨大伟才知道自个儿的父亲被同村的小混混骗去赌钱,他父亲是个爱占便宜的,同村人都说赌博能发大财,杨父没什么见识,自然就信了。后来输红了眼,不仅输光了家底,还欠了好几百万的高利贷。
高利贷追债的法子数不胜数,明的暗的软的硬的,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这种只在电视里出现的情节一吓,霎时间人人自危。杨父那一个村子的人现在见了他们一家都躲着走,还要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番,真正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两百万,杨大伟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一下没了主意,就又想起了张释与。张释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杨大伟偶尔见到过几次,张释与在学校边上的高档小区里有房子,来接他的车最低的档次都是保时捷,说张释与没背景,杨大伟绝不相信。可张释与够狠,说不帮忙就真不帮忙。
张释与狠,他的堂叔倒真是个好心人,素不相识,竟然主动要帮他家。思及此,杨大伟冲沈行东感激地笑笑。
“杨先生,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这两百万我帮你还。”
“什么忙?”
“你就说你上次胳膊上的伤是沈氏工厂机器故障导致的,出事之后张释与和沈氏内外勾结狼狈为奸,企图贿赂你,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怎么成?”杨大伟惊道,他是记恨张释与不肯帮忙,但这样的事利害关系杨大伟还是知道的,这么传出去,还把张释与和沈氏牵扯到一处,如果真闹大了那张释与恐怕彻底洗不白了,以后也别想继续再当老师,“你不是张老师的堂叔吗?怎么竟然要陷害自己的侄子?”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不过既然杨先生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杨先生再考虑考虑,我的耐心有些,还希望杨先生尽快给我答复。”
……
杨大伟回到他在c市郊区租的一间几平米的小棚户里。
杨父杨母在农村老家待不下去,到c市来投奔杨大伟,杨大伟平时住宿舍,这间棚户是他父母在住,要他们二老每天挤在这么个地方杨大伟也是没办法,他到门口时杨母正在生煤炉子,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杨大伟又是一阵心酸。
“妈,我来吧。”杨大伟抢过杨母手里的扇炉子的扇子。
“哎。”杨母眼睛被煤炉子熏得不停流泪,退到一边问:“大伟啊,你和那个沈先生谈的怎么样啊?”
“我们……我们没谈拢。”
“什么?你不是说沈先生愿意帮我们吗?大伟啊,你再去求求人家,刚才那些讨债的又来了,说这个星期还不上钱就要砍了你爸爸的一只手!”杨母扶着墙长呼短叹,“作孽哟,我怎么跟了你老子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福一天没享,净跟着他吃苦受罪!如今还惹上了hei社会的,这个不要命的糟老头子!”
“妈,这件事您别操心了,我一定想个办法解决。”
正说着话呢,杨父不知从哪里回来,神色慌张。
“你这死鬼,整天不干正事,又到哪鬼混去了?”杨母嫌弃道。
“没去……没去哪,我就是出去抽根烟。”
“死老头子在家里也不知道帮把手,还抽烟,咱们家买菜的钱都没了,你好意思抽烟吗?”杨母提起买菜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家里的米都没了,我得快去买些米下锅。”说着往屋里走,要去拿杨大伟省吃俭用给她交上来的生活费。
杨父连忙上前,“别别别,我去买!老婆子,你这几日辛苦,应该好好休息。”
“算你还有点良心。”杨母哼了一声进屋,没看到身后杨父一副要死的表情。
杨母进屋子片刻功夫便怒气冲冲出来,指着杨父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啊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家里一共就那么一千块钱还是儿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头子一下子全拿去了!说,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杨父眼神躲闪:“我不是想翻本吗,我赔了那么多钱进去,没准下一次……下一次就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遇到了你这么个东西……”杨母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周围不少邻居,听到杨母的动静纷纷出来围观,平常没什么人的巷子一下子好不热闹。
这么多人围观,杨大伟和杨父脸上都挂不住,想把杨母劝进去,可杨母是个不听人劝的,人越多她反而哭的越起劲,一边哭一边和围观者抱怨她这些年在杨家受的罪。
杨大伟受不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冲杨母吼道:“妈!我已经筹到钱了!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行吗?”
“真的?”杨母一听筹到钱了,立刻止住哭嚎。
“是!”杨大伟粗鲁道。
杨母大喜,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剜了杨父一眼,高高兴兴拉着杨大伟进屋。
……
杨大伟不到一天功夫就给了沈行东回应,“沈老板,你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要先帮我解决我爸的事。”
“没问题。”那边沈行东爽快大笑。
☆、第五十八章沈张
第五十八章沈张
沈家祠堂。
入族谱的仪式很顺利,因为是沈家的家事,祠堂又是庄严的地方,除了沈家的子孙,其他的宾客和记者都被拦在外厅吃宴席。
沈家最老的二太爷爷主持,沈务亲自提笔把张释与的名字记进族谱里,张释与的身份就算定下了,还留着原来他母亲的张姓,在张前头又冠了个沈姓。
沈务的毛笔字霸气十足,勾到最后一个与字又缠缠绵绵地婉转收笔,颇为暧昧秀气。他写完这四个字放下手中毛笔,端起那本古老的簿子在张释与那一页仔仔细细看,爱不释手。
“先生,把族谱交给老夫吧。”沈务端详的久了,二太爷爷忍不住开口道,沈务这才恋恋不舍把那本簿子递给他。
沈务和几位长辈同坐在上座,张释与恭恭敬敬跪在沈务面前,递过管家送上前的茶,“父亲。”
沈务笑眯眯接了张释与的敬茶,拿杯子时故意握住张释与整双手,大拇指还放肆的在他手掌心里画了几个圈,张释与当着长辈不敢发火,只得盯着沈务的笑脸咬牙切齿,“父亲请用茶。”
“乖。”沈务对着茶盏抿了一口,那茶本就不差,经了张释与的手更是香醇可口。
张释与又依次敬过长辈,沈务心疼他,赶紧上前扶他起来。
“沈张释与,”沈务在张释与耳边轻笑,“释与,这么一看,倒像是你嫁给我沈务了。”
长辈都当他们俩人父慈子孝,张释与不敢挣开沈务,只好低声喝道:“胡扯!沈务,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务无辜道:“我怎么得寸进尺了?再说这大礼都行过了,你得老老实实叫我一声爸爸。”
张释与对沈务翻了个大白眼,不同他说话。
仪式完成,沈务领着张释与出了祠堂,同几个长辈一起进了宴厅。
他们刚一走进,眼尖的记者就围过来。这是沈家的大场面,过道两边都有隔离栏拦着,还有身形健硕的保镖把手,记者上前不得,只好相机快门不要命的乱按,采访记者争先恐后伸长话筒扯着嗓子朝他们嘶吼着不知问什么问题,其中一个记者的话筒太长,差点擦到张释与身上,幸好沈务眼疾手快把他拉近自己。
张释与从没做过这么万众瞩目的焦点,一路畏畏缩缩跟在沈务身边,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沈务好笑,张释与跟他闹别扭的时候胆子挺大,到人前就又变成缩头乌龟了,实在可爱得很。
沈务带着张释与走上主席台,司仪示意全场安静后把话筒递给沈务。
“今天是我沈务的大日子。”沈务对着话筒道,声音经过音响的放大传遍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没错,犬子释与在外流落多年总算认祖归宗,实乃家门幸事。今天来了不少媒体的朋友,大家吃好喝好,但这毕竟是我沈家的家事,实在不敢劳烦大众记挂,还请各位记者笔下留情。”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今天到场的记者,来吃饭的欢迎,来打听沈家当家年轻时风流韵事的就马上走人。
“沈先生,据传释与少爷是您的大儿子,他回来会不会对沈氏现在的继承人地位产生影响?”有个不怕死的年轻记者壮着胆子问。
沈务看向那个记者,和他对视两秒半真半假道:“阿湛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释与要真想夺阿湛的权,那还要多加努力。”说完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那个记者连同随行人员“请”了出去。
杀鸡儆猴,这下记者一个个闭紧了嘴巴准备私底下寻找机会,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再问。
沈务把话筒递给张释与。
台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张释与压根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些谢谢父亲这么多年的照顾之类的,匆匆把话筒还给司仪,和沈务两人下了台。
宴席结束后送了客,沈务和张释与同乘一辆车。
“这下你满意了?”沈务对张释与道。
“沈务,现在我不是你的什么养子,是你公之于众的亲生儿子,你想干什么最好先掂量掂量。”
“我想干什么?”沈务看向张释与,“释与,看来你是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你倒是说说我想干什么?”
沈务又耍流氓,张释与不搭理,沈务干脆又在他耳边道,“我想gan你。”
张释与脸色剧变,“沈务你够了!”
男孩子大多是讲着黄段子长大的,偏张释与是个例外,他从小就不合群,哪有人和他讲什么黄段子,加上他又是个欲望淡泊的,平常连自wei的时候都极少,实在有欲望要么就冲凉水压抑下去,要么草草解决了,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沈务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张释与才突然直面了沈务对自己的另一层关系,一时间慌张无措,又急又怕,失明症状上来,他没防备,头哐当撞在车窗玻璃上。
沈务本来只是调戏一下张释与,他每天对着张释与能看不能吃已经很郁闷了,没想到张释与脸皮这么薄,说一句话就气成这样。他赶忙扶正张释与,大手在他头上被撞的位置大力按摩,生怕张释与脑子里淤积血块要闹头疼。
张释与想推开沈务,沈务一手抓住他挣扎的手,一手继续揉搓他被撞伤的位置,叹道:“释与,你就当真半点看不上我?”
张释与羞愤着挣扎道:“沈务,我是你儿子,给你敬过茶入了沈家族谱的!再不是什么养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务当真要强迫张释与,哪是那一纸名字就能拦住的,他笑张释与天真,估摸着张释与头上的淤血散的差不多了,放开张释与道:“释与,你不愿意我自然不敢强来。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尊重爱护你,和那薄薄的一张纸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更不是忌惮那几个快埋进土里的老头子。”
“那你就该放我走,”张释与讥讽道,“沈务,我这辈子绝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更遑论那人还是你!”
张释与说这话也有几分仗势欺人拿捏沈务的意思,他回来本就是为了查他母亲的死因,要沈务真放他走了,他连查都无从查起。
“为什么?释与,你这么坚定,连一个理由都不能给我吗?”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张释与想。沈务是男人,还是父亲,乱n是天理难容的丑事,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张释与一直奇怪沈务为什么老是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会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再者说沈务之前那么对他,幼年时的不闻不问,后来的见死不救,再后来的流放国外……沈务这样的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只是习惯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沈务动手动脚这一个月下来,张释与竟然开始麻木了!连最开始被沈务碰一下都会恶心的感觉都没有了,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第五十九章舆论
第五十九章舆论
沈氏的董事长多了个儿子!
这件事在c市传开,连街边买早点的大娘都得和客人八卦两句,神神秘秘的,跟自己真知道什么内幕似的。
那儿子是当年沈董在外头鬼混留下的野种,当了沈家的养子这么多年,最近算是熬出头了,竟然给认回来了!
哟,这私生子还挺有本事啊?
我听说啊是人家手里头捏着沈家的把柄呢,要不沈董事长那两个儿子能甘愿多出一个争家产的?
要说这有钱人啊那就是乱。
可不是吗。
客人拿了包子付钱走了好久,大娘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不到半日功夫,出了另一件事让张释与上了头条。
《沈氏长子至学生残疾,口出狂言无法无天》
这样一篇报道在网络上疯转,从某个不知名的小论坛传遍各大主流社交媒体,张释与也在热搜的位子上高居不下。
报道里详细描述的还是杨大伟去年受伤那件事,只是这次字里行间把杨大伟的伤势夸大了数倍,矛头直指张释与,最后又添油加醋描述了张释与实际是沈氏隐匿在背后的太子,使了多少手段威胁杨大伟不许把事情透露出去,还配了个视频链接,那视频剪辑过,前半段是杨大伟给张释与磕头,后半段是张释与说的一句“你想跪就跪着吧”。
报道一出,网民群情激奋,沈氏官方微博底下的评论瞬间飙升几十万,无一例外地骂张释与。
各式各样的二代耍横是公众永远的,不用人戳都能gao潮,何况有视频这么实打实的证据,还有杨大伟接受采访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不容易出了个大新闻,各大媒体也开始纷纷转载,一时间张释与站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沈务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想把这条新闻压下去,主流媒体和公众号能删新闻删热度,但这件事背后有水军在操控,还有沸腾的民怨做推手,连沈务都难再压下去。
沈务对着电脑烦躁道:“那个杨大伟人在哪里?”
“他去见过释与少爷那一次之后就没了消息。”助理一头冷汗道。
沈务冷笑,“释与才走到沈家的明面上,会上赶着算计他的,恐怕还是刚过世的三叔家的那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先生的意思是?”
“给我接沈行东,就说有要事相商,望速来。”
……
那边的张释与对网上的血雨腥风毫无察觉,他甚至不在c市。
张释与在g省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里找人,张采欣从前带着张释与就住g省,县城就那么大,张采欣那时的工友街坊有很多本地人,知道张采欣的死的也不少,张释与此行来找的是他们当年的房东。
张释与出来一趟不容易,他在沈家周遭都有沈务安排的人监视,借着散心的借口跟沈务提了要出去,沈务好不容易答应放他出来,还是靠着张松年在沈家的眼线摆脱了沈务那些手下的监视。
要说张松年也是个奇人,人在a国定居多年,居然还能把一只手伸到铁桶般密不透风的沈家去。张释与这次出来时跟着的手下明面上是沈家的保镖,暗地里却是张松年安排在沈家的眼线,据说是这么多年没动过,到今天才算派上用场。
那人张释与也常见,就是上次帮他搬书的那个,看着一身正气,没想到是拿两家钱吃两家饭的,张释与没见过活的卧底,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不禁啧啧称奇。
男人话不多,在沈家多年也一直没露出什么马脚,沈务对他还算放心,有他跟着,张释与又对着沈务央求一番,顺便被沈务吃了几次豆腐,沈务这才满意,把监视张释与的那些人撤了。
时间太久远,县城里的规划早就变了好几个模样,张释与顺着张松年的地址找了大半天,又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到曾经的房东。
房东是个五六十岁的妇女,身形矮胖,留着一头大波浪卷,还赶时髦染了个黄发,远远看去像个移动的大菠萝。
张释与找到房东时她正在和人打麻将,许是刚赢了钱,满脸的横肉笑出好几道褶子。她看到张释与,连忙找人顶了牌,自己起身给张释与倒了杯水,把他领到二楼清净地方。
“你就是小张的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可惜小张命苦,年纪轻轻的,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哎……”房东一脸唏嘘。
“阿姨,难为你还记得我母亲。”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妈当年可是我们那一片儿的一枝花!多少小伙子排着队地追她,连她有孩子都不在乎,那么多帅小伙儿,可小张啊愣是谁也没看上!”
房东嘴碎,七七八八聊了一大堆,没一句说到点子上的,再让她这么没完没了说下去怕是两天两夜也扯不完那些闲话,张释与打断她,直接了当地问:“阿姨,当年我母亲的死是您报的警吗?”
房东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颇为不高兴,沉着脸道:“是我。怎么,我当年一番热心肠,如今你这意思是怀疑到我头上了?”
张释与连连否认,“不不不,阿姨,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别见怪。我的意思是想请您详细讲讲当年的情况。”张释与朝身后男人使了眼色,男人把一个信封放在房东面前的茶几上。
“阿姨,当年多谢你照顾我们母子,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房东立马喜笑颜开,“我这大侄子真是个爽快人。可惜小张没福啊,等不到你这孝顺孩子给她尽孝。”
张释与眼看她又要胡扯,急忙给拉回来,“阿姨,那天的情况您详细说说吧,算我求您了!”
时间太久远,房东也记不清了,回忆好久才慢慢道:“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我老公单位发的月饼太多,我就想着你们娘俩孤儿寡母也不容易,就考虑着来给你们送点月饼。谁知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我以为你妈带着你出去了,打算把月饼给你们房门口,谁知隔壁邻居说你妈在家,一整天都没见出来过,我觉得不对,怕是出什么事了,赶紧找备用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发现你妈她……”
“你去的路上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张释与连忙问。
“那我哪儿还记得啊……哎……那间房子后来再也没租出去过,还好政府重新规划,要不我就赔惨咯……”房东一脸心疼。
“对了,当年住你们隔壁的老刘家你问过吗?当年就是他跟我说你妈没出门的。”
忙活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张释与颓然道:“谢谢您了,阿姨,您给我留个老刘的联系方式吧。”
没找着线索张释与就要告辞,房东把他送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道:“不对,大侄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那天我给你妈送月饼的时候,去的路上见过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男人,长相我没看清,不过那时候纹身还稀奇得很,我就多看了两眼……那个纹身我后来也见着过一次,和来接你的那些人其中一个手臂上的很像!”
“真的?”
“这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释与告别了房东又找了老刘,老刘也没什么线索,不过也提到了纹身男人。
纹身男人。
当年把张释与接走的人就几个,个个穿着西转,张释与没注意过那些人里有谁手臂上有纹身,再来纹身这么明显的标记,带着这种标记作案,又不是傻子。
不过好歹算是有了线索。
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张释与不记得了,沈务那里肯定还有资料在,就是不知道怎么从沈务那里把这些东西套出来。
沈务……
张释与忽然有了种可怕的念头。
那些人是沈务派来的,按理说也都是沈务的手下,如果纹身男真是凶手,那沈务会不会早就知道张采欣的死因?沈务会不会一直包庇凶手?或者……或者这场谋杀本身就是沈务授意的?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张释与连忙摇头,不,绝不会是沈务,沈务不是那样的人。沈务虽然坏,但他坏得坦荡,他绝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万一……万一真是沈务呢?
那我就把他杀了。张释与恶狠狠想。他唾弃自己真是被沈务洗脑了,居然开始替他辩白,沈务那样的坏胚子,做出什么来也不足为奇。他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开始隐忧,就怕查到最后凶手真是沈务。
☆、第六十章条件
第六十章条件
张释与才到酒店门口,在酒店附近蹲守多时的一群记者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您是张释与先生吗?”
“张先生,您对最近网上的言论有什么看法呢?”
“您的学生说您对他进行过人身威胁,请问这是真的吗?请问涉事学生的残疾和您有没有直接关联?”
“您的父亲沈务沈董事长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张先生……”
“……”
话筒四面八方凑到张释与跟前,甚至毫不客气地戳到他脸上。
张释与不常上网,压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记者的问话他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人身威胁什么致人残疾,张释与一头雾水,只得勉强用手挡住那些不断往他跟前送的话筒,现在的记者都是疯子,没弄清状况张释与一句话都不能说。
好在保镖身手矫健,三两下拨开团团围住的话筒和摄影机,愣是在人堆里给张释与开出一条道,护着张释与进了酒店才算安全。
“这是……怎么回事?”张释与惊魂未定,喘着粗气问。
保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面摇头一面给沈务的助理拨电话汇报情况。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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