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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第5节

    她一手抚着肚子,由人扶着坐到椅子上,桌子上还摆着一盘葡萄,水灵灵的。楚惊天记得,宫里赏下来的葡萄,已经吃完了。

    看见他的目光,黄舒澜笑着解释道:“妾身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有些贪嘴了。妾身大哥知道妾身喜欢吃葡萄。恰好家里庄子上种了些,就使人送了几筐进来。”

    楚惊天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却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黄舒澜虽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世人皆说太子殿下温润如君子,她却知道他是面热心冷的。

    “你哥哥,是个好的!”半晌,他才开口赞了一声。

    黄舒澜笑道:“哥哥与妾身一母同胞,自小便感情深厚!”

    “不过……”楚惊天的手在黄花梨桌子上敲了几下,道:“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黄舒澜面色微变,心里闪过众多念头,手里的帕子捏得紧紧的,声音却是不疾不徐的道:“哥哥从小,就是心善!”

    楚惊天笑,意有所指的道:“倒是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将军,手上沾了这么多的血,竟也是个心善的人。”

    黄舒澜手里帕子捏得变了形,面上却仍带着浅浅的笑,似嗔似怒的道:“殿下就会取笑人。”

    楚惊天微微一笑,手上端着雨过天青色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不过是让她保重身体,说完也无话可说了,他便离开了。

    而待楚惊天离开,黄舒澜挺直的背脊才微微放松下来,额上渗出了晶莹的汗水。

    淮玺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耳边的鎏金水滴坠子晃了晃,咬牙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哥哥又犯了蠢,殿下这是借我的手在敲打他了。”

    “良悌息怒,小心肚子里的皇孙!”淮玺连忙递了茶盏过来,里边放了保胎的药物。

    黄舒澜喝了一口药茶,微微平息了心里的怒气,道:“不过既然是敲打,就代表太子还想再用他,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她皱了皱眉,抚摸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这是她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蹙眉道:“哥哥是个好的,可是耐不住那些坏坯子使坏,钻了空的想往我们广威将军府里钻。那个女人,总归是留不得的,怕是要哥哥伤心一回了。”她哥哥那都好,可惜就是易被美色所迷,看见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便心生怜惜。

    她神色微伤,让人怜惜,叹道:“罢了,既是哥哥喜欢,便留她一个全尸。淮玺,你告诉童稚,这事可不能让哥哥知晓,免得我们兄妹之间生份了。”

    “是!”淮玺乖乖的点头,童稚是她小姐安排在大少爷身边的,凡是大少爷有什么不妥,便会将消息传进宫来。

    对于她家小姐的手段,淮玺自来是信服的,那份聪慧不输男子。就连老爷爷说,小姐是生错了女儿身,不然如今将军府便是她的天下了。自家少爷,却是万万比不过的。

    出了未然居,楚惊天回首看了一眼隐在高大树木之间的屋子,嘴角翘了翘。

    黄舒骏虽然有几分才干,却是个色迷心窍的,不堪重用。可是他妹妹黄舒澜却是个有“大志向”的,那些手段,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使得出来。而如今,这个人,却进了他的宫。

    “太子妃马上就要进宫了,这东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18章

    楚惊天走进慈安宫,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满脸堆笑忙给他掀开帘子,一进去率先就闻到一股上好的佛香味。

    这人坏事做多了,总是信佛,是害怕那些被她害了的人来找她吗?

    楚惊天心里微微一晒,面上却丝毫不露,嘴角带笑的走了进去。仪表堂堂,器宇轩昂,看得边上年轻的宫女不由红了脸。

    皇后,庄妃还有三皇子都在里边,三皇子坐在太后下首,正说着什么,太后不见多少褶子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屋里伺候的人也应景的嘴角抿着,气氛甚佳。

    “惊天给皇祖母请安!”他拱手行礼,行云流水般的潇洒,整个屋里的笑声却是一滞。

    “啊,太子来了?”太后坐直了身体,用帕子按了按笑出了泪水的眼角,吩咐伺候的宫人:“还不给太子看座?”

    她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可是眼里的温度却冷了下来,一看便知在对待二位皇子的态度上她更待见三皇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庄妃可是她的娘家侄女,两人之间自是要亲密一些。

    楚惊天像是没看见她不欢迎的态度,施施然的坐下,那股子气度,却是三皇子怎么也比不上的。

    “三皇弟在说些什么,不妨也让为兄听听!”他端起宫人端上来的茶盏,姿态优雅。

    太后微微一笑,头上的白玉凤凰钗子上嵌着一颗圆润东珠,更衬得她和蔼可亲,笑道:“三皇子孝顺,不过讲些京里的趣事逗逗老婆子我开心。倒是太子,琐事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到哀家这来了?”

    这是在说自己不孝顺吗?

    楚惊天微微挑眉,目光冷冷的看见庄氏两母子得意的模样,笑道:“皇祖母,说来惭愧,本宫也自觉不孝。可是,本宫也想日日陪在皇祖母身前敬孝。可是身为一国太子,本宫却要以万民为重,还望祖母体恤!”

    既然你要以孝顺来压我,那我就用百姓,用万民说话。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喜,果真是先皇后的儿子,一样的牙尖嘴利。

    “太子辛苦了!”皇后在边上插话,又对太后道:“母后,今日儿臣来,也是有一事要母后参详参详!”

    “您看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这太子妃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本宫这也有几位人选。都是些好姑娘,倒让本宫选花了眼,不知要选谁才好!”皇后说话不疾不徐,让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她说了些什么。

    “哦!”太后接过写了太子妃人选的单子瞧了瞧,目光微微一沉。

    这上面的人选果如皇后所言,都是好的,无论谁嫁给太子,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助力。

    “皇后的眼光,哀家自是相信的。”太后笑道。

    楚惊天看她虚情假意的笑,心里冷笑。若不是她每次都要闹些幺蛾子,他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娶上太子妃?每次只要提到他的婚事,太后都会病倒,事情就是这么巧。方法简单粗暴,却极为有用。

    可惜,这次他是不会如她所愿了。楚惊天低头,掩去眼里的暗光。

    “咪咪?咪咪?”福喜钻在草丛里边,小声的叫唤,就怕声音大了就把那猫大爷给吓跑了。

    “喵!”一声嫩嫩的叫唤在前方响起。

    福喜心里一喜,急忙往前爬了两步,就看见陈妃娘娘最宝贵的波斯猫甩着漂亮的尾巴坐在草丛里,一双眼睛绿汪汪的,白色的皮毛由于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已经不复光滑。但还是透着那么一股优雅劲,高高在上。

    福喜急忙一把将这个小祖宗抱到怀里,小心翼翼就怕弄伤它。要知道,这只猫可值一百两银子了。

    他在回院子的路上被逮来做苦力,若不是听说陈妃娘娘说谁能找到她的猫,就赏银百两,他才不干了。要知道,这宫里需要点好东西那可是要钱的,他自己的小金库已经缩水很多了。

    “喵呜”小猫很乖的呆在他的怀里,舔了舔自己好看的皮毛。

    福喜抱着他就要离开,抬头却看见伫立在夕阳之下的人影。

    夕阳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波光粼粼的湖面洒满了金黄的碎光,衬得几朵还未完全衰败的荷花多了几分娇艳。

    对方站在湖边,迎着夕阳。他难得的穿了常服,青色的绸缎,腰间扣着白玉腰带,挂了一个香囊和一个龙腾玉佩,头发用发带系着,透着一股潇洒风流的味道。明明是养尊处优的人,身材却高大无比,被他抱着你会有一种无比安全的感觉。

    “什么人?”对方似是察觉到了福喜灼热傻愣愣的目光,猛地回过头喝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了抱着一个白团子坐在草丛里的人,一双眼睛黑溜溜的,透着几分呆。

    “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了?”被命令在门口守着的太监听到声音习坤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当看见坐在地上的福喜时,立马吼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我……”福喜回过神,抱起怀里的猫,道:“我,我是来找猫的?”

    “喵!”小猫被拎到半空,不乐意了。爪子一伸,给了他一巴掌,他略有些黄黑的左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血爪。

    习坤:……

    “不可能,我刚才就在门口守着,根本就没看见有人进来!”

    福喜答道:“我没有从门口进来啊,那边不是有个偏门吗?”他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

    “我管你是哪来的?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习坤吩咐后边跟着的侍卫,又连忙向楚惊天请罪:“殿下,这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将人解决了!”

    解决了?

    福喜一听,就怕他们把自己给弄死了,心里一慌。

    “殿下!”他躲过来抓自己的太监,抱着咪咪就往楚惊天那儿跑,这里的人他就认识太子殿下一个人,想让他救命了。

    可是他张口还未说话,整个人脚下一绊就扑到了楚惊天身上,直接将人压倒在了地上。

    “喵?”咪咪被吓到了,跳起来伸爪又给了他一巴掌,而恰好在右边脸,左右两边的伤口对齐了。

    “殿下?”习坤尖利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小太监,竟然把太子殿下扑倒了?

    “殿下!”有楚惊天做垫背的,福喜一点事也没有,坐起身来,当看见身下的人时,大惊失色,连忙凑到他的面前,焦急地喊道:“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楚惊天被他压倒在地上,眼睛里看到的就是被太阳染红了的天空为背景,他焦急的模样。

    “殿下?”习坤又是一声尖叫,太监特有的阴柔的声音让楚惊天不由的皱了皱眉,然后眼里的那张脸迅速的换成了习坤惊恐的包子脸。

    “殿下,你没事吧?”习坤简直要晕了,他被何公公派来照顾太子,太子殿下若是受了伤,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啊?

    “本宫没事,你别在那嚎了!”楚惊天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开,坐了起来。

    “殿下……”福喜跪在边上,紧张的看着他。

    楚惊天盯着他那张脸看了看,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个狗奴才,险些就伤了太子殿下!”习坤对于福喜这个罪魁祸首气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拖下去打他几板子。

    “对不起,殿下!”福喜有些恹恹的。

    “喵呜”咪咪又跳到他的腿上,姿态优雅。

    “福喜?”楚惊天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他记得福喜可是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什么时候变成了黑黑黄黄的模样?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熟悉的五官。

    “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他问。

    一旁叫嚣着要惩罚他的习坤立刻噤了声,太子殿下竟然和这个家伙认识?

    “他们说,奴才的模样太好看了,怕是会惹祸!”福喜老老实实的回答。

    楚惊天了然,看向他怀里的猫,问:“你是陈妃的人?”他记得宫里只有陈妃有这种波斯猫。

    “不是。”福喜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对于自己做的事有些难以启齿。咪咪在他腿上团成一团,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殿下,你在困扰什么吗?”福喜突然偏头问,夕阳微醺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有几分朦胧。

    楚惊天惊讶:“你为什么这么问?”

    福喜想了一下,道:“因为奴才感觉太子殿下很焦躁,很困扰!”说完,他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的感觉倒是敏锐!”楚惊天不承认也不否认,对习坤吩咐道:“你带人去守着,记得,偏门也是,本宫不希望再有人闯进来!”

    就怕他责怪自己办事不利的习坤如蒙大赦,连忙点头道:“是,奴才一定不会让殿下您失望的!”

    ☆、第19章

    楚惊天看着只有半边的太阳,目光有些悠远,道:“福喜,你看我大晋朝泱泱大国,国土广阔,可北方有哈木儿族铁骑蠢蠢欲动,南有波无国兵将虎视眈眈,两国皆是骁勇善战。而我大晋朝,却只有几名大将拿的出手,若是一朝两国出兵,我大晋又该如何应对?”这些话他跟许多人说过,可是应承他的人却不多。

    他语气沉重,面对两只死盯着他们,妄图在他们大晋咬下一块肥肉的野狼,他是颇觉威胁。可惜,自开国皇帝以后,能拿得出手的将士死去,后来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也只剩下已是知命之年的龙虎将军荆言还拿得出手。

    “这两族如今蛰伏不过是忌惮龙虎将军荆言,等过几年,龙虎将军年纪更大,或是去世,恐怕就是他们出兵之时。”

    福喜并未说话,他知道现在楚惊天需要的是一个倾诉的对象。

    “在这个时候,我们大晋需要的是一个能震慑四方的年轻将军。”楚惊天目光灼灼,声音铿锵有力的道:“本宫若是登基为帝,必要横扫四方,一统天下!天下所有人,都将是本宫的子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猖狂无比。

    福喜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时候的楚惊天是引人瞩目的,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野心,都让人热血沸腾。

    有的人,就是如此,天生就具有令人臣服的能力,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随。而楚惊天,便是如此。

    “可惜……”楚惊天摇头叹道:“如今本宫都未找到本宫的将军,未来能为本宫开疆拓土的将军!”现在这些武将,都是些尸位素餐的,他一个也看不上。

    “殿下!”福喜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动作,他单膝跪下,牵着楚惊天的袍角,目光狂热的看着他:“奴才,想做殿下手里的剑!想成为能为殿下开疆拓土的将军!”他说出了自己的渴望,他希望能和他的太子殿下一起看这天下统一,想成为他手里的利剑,指向哈木儿族和波无国,让两国臣服。并且心里有还有一股念头在滋生——想离他更近,更近一些!

    这个念头,在从与他相遇的时候在心里就已经有了种子,如今终是开始发芽。

    他的目光这么认真,里面带着一往直前的决心,让楚惊天想当看玩笑也不行。

    “你是认真的?”他问。

    福喜微微一笑,这一刻他似乎褪去了身上的稚气,飞速的成长了起来,多了一股男子气概与豪情。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睛里,更带着野心。

    楚惊天目露赞赏的看着他,道:“虽然本宫不认为,你有那么一天。可是,本宫喜欢有野心的人。”

    这一刻,他终于正视了这个拥有精致面孔的少年,不再是像看一件赏心悦目的东西,也不是像对待一个宠物,而是将他看成了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福喜喜欢这样的目光,并且享受。

    就在这一天,楚惊天他未来的将军,能为他打下天下的将军,终于开窍了。

    现在他们这里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真的会成为那个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说完那种相当于效忠的豪言,福喜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却是很认真的将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

    抱着软乎乎的波斯猫回去,他将咪咪交给陈妃身边伺候的太监,却只得到了赏银的一半,只有五十两。不过这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要好得多,他想着的是大概只能得二三十两。

    满心欢喜的将一锭大银子放到自己的荷包里,福喜转身想走,却敏锐的感觉到一股露骨的目光。

    他扭头,看见一个中年太监站在不远处那棵绿树下盯着他看,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下。可是他的视线让福喜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极为的不舒服。

    福喜皱了皱眉,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天气入秋,炽热的夏日过去,天气也逐渐凉了起来。树上的叶子逐渐变黄,被风一吹便打着旋落下来。

    方公公这段时间很别扭,因为和他一个院子的那个小兔崽子最近老是用一种渗人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小兔崽子,有话就说,别总用你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方公公将手上的碗往桌上用力一放,不爽的道。

    福喜抱着碗,闻言立刻讨好的对他笑了笑,若是有尾巴的话,他身后的那条尾巴怕是会摇来摇去的。

    “方公公……”福喜很认真的看着他,有些紧张的道:“我,我是有一件事想求您!”

    “哦,什么事?”

    “我,想求您教我武功!”他是很认真的,他想往上爬,想成为太子殿下的剑,想站在他身边。最主要,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无人教导,怎么可能达成心中所想?

    要成为将军,武力和智谋缺一不可。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他身边,只有一个方公公能帮助他!方公公的武功极高,这一点他很肯定。

    方公公眯起眼,往日醉醺醺而显得朦胧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定定的打量了福喜半晌。

    他的目光极具有压迫力,仿佛化成了实质。福喜吞了口口水,压抑着拔腿想跑的冲动,直直的迎上对方的目光。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方公公坐直身体,眼神变了,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极具有侵略性。

    福喜的脸上冒出紧张的汗水,思忖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想成为将军,能为大晋开疆拓土的将军!”最主要,他想成为太子殿下的将军。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从古至今,可没有那个将军是太监的。”

    “可是,那并不代表不行!”福喜很固执,他是那种下了决定,撞到南墙都不回头的那种。

    “可以!”方公公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个是太监的将军,很有趣不是?我可以教你,但是能不能坚持下来,那就是你的问题。”

    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倒让福喜有些惊讶,连忙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第20章

    秋去冬来,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脚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福喜撑着伞手里拎着食盒慢慢的往回走,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量又张开了些,穿着蓝色的宦服,肤色偏黑,容貌却是艳丽中又带着一点清冷,乌灵俊秀,宛若东水的眸子透着一股冰泠泠的冷,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突然停下脚步,好看的眉头皱起,望四周看了看。比起初入宫时,他的目光更深了,黑漆漆的像是两个漩涡,让你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明明感觉到了一股令他厌恶的视线,难道是幻觉?

    想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慢慢转身离开。

    “嘎吱”福喜用脚推开门,进了院子,然后站在石阶上将伞收了起来。

    “师傅?”他走进方公公的屋子,里边冷冷的,没有烧炭,温度与在外边根本无一二致。

    方公公靠在榻上睡得很沉,嘴里打着呼,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手里拿着他的黄皮酒葫芦,一滴滴淡青色的酒液“吧嗒”的往下滴,整个屋子都是一股清泠泠的酒香。

    福喜急忙将葫芦拿了过来,一看,里边的酒都已经流光了,地上一大滩水迹。

    他这么一弄,方公公就醒了。若是陌生人,或许还没进门他就清醒了,不过福喜是他的半个徒弟,是信任的人。

    说是半个徒弟,是因为福喜还没有行拜师礼,敬拜师茶,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此话就可以看出师父的重要,已经和父亲挂钩了,因此这师父、徒弟之间的问题可是大了,丝毫轻忽不得。

    两人吃饭过后,福喜将碗筷送回御膳房。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屋子里摆着一只巨大木桶,里面热气腾腾,香气袅袅,水液泛青,宛若一汪碧池。

    边上方公公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布袋,一手不断地在布袋里掏着东西往木桶里扔。

    “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福喜顺手关了门,问道。

    布袋里该放的也放了,方公公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也不多说,直接道:“把衣服脱了,进去!”

    知道他不会害自己,福喜也不扭捏,利落的将衣服脱了,还有挂在身上的铁块。

    这铁块都是小小的一块,被串起来做成了衣服的形状,完全的贴合身体。最主要的是,重量还不轻。

    这东西是方公公给福喜的锻炼身体的,刚刚穿上的时候走两步路就大汗淋漓,如今一段时间下来,已经习惯了。现下将其脱了,浑身不是轻松了一分半分。

    “扑通”

    福喜爬进桶里,表情立刻就变了,龇牙咧嘴,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却被人按住脑袋死死的坐在桶里。

    “嘶……好烫!师父!”他的皮肤本就娇嫩,被热水一烫,颜色都成红色。

    方公公哼了两声,道:“这里边的药材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小兔崽子你要是浪费了,哼!”

    未尽之语里面的威胁,那是赤裸裸的,福喜立刻就不敢吭声了,乖乖的坐在木桶里,只是表情不大好看。

    水不但烫,福喜呆在里边,起初还不觉得,后面便觉得皮肤有些刺痛了,然后那种感觉更往身体里边钻去,还带着一股阴冷。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不一会儿,福喜脸上就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方公公的手在水里搅了搅,看他难受的模样,喝道:“凝神聚气,默运心法!”

    这一声,犹如夜中惊雷,轰然劈在福喜身上,下意识的他就按着方公公的说法做了起来。

    丹田细微的热流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流动,同时木桶里的药物开始发挥了作用。阴寒的气息迫不及待的往他身体里钻,能够感觉到它所蕴含的巨大药力,福喜身体里细微的内力几乎是以成倍的速度在增长。

    他的灵台一片澄净,没有丝毫杂念。但觉两耳如鼓,华池液满,嘴里一股清香溢出。

    嘴里流进一股热流,香气馨然,宛若清莲芬芳,顿时口齿生津。

    福喜顿时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所修炼宝典乃有五层,每一层方公公都仔仔细细给他讲说了,因此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慌张。

    热流若莲香,福喜分三次咽下,顿时腹中一片温热。丹田气自生,一股庞大的内力在他体内奔腾。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福喜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睛更为深邃了,里边光芒湛湛,宛若两道撕裂夜空的闪电,亮得惊人。

    此时,木桶里的热水已经冷了,水色变为透明。而福喜感觉到体内宛若溪流的内力,恨不得仰天长啸,以表达心里激动的心情。

    要知道,几个月的修习,他也只修炼出一点内力。

    “不错,算是没有丢我的脸!”方公公看他神采奕奕,内力蓬发的模样,心里也是暗自点头。

    他对福喜这个弟子觉得很是满意,要知道他这门功法与其他稳扎稳打的武功不同,剑走偏锋,在短短几载内力便可赶上那些修炼一甲子的老家伙了。

    可是,与之速度相应的便是修炼它的艰难。

    这门功法名叫《阴录》,创造它的人是江湖上一名偶然失去男根的人,可以说它简直就是为太监量身打造的。

    修炼这门功法,必先灵台不染尘埃,心中澄明,心里没有一丝杂念方可。可是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又哪能真的毫无杂念?稍有差池,迎接你的便是走火入魔。

    这门功法,不知引来多少贪欲,又不知有多少人因踏而丧命,能修炼成功也不过凤毛麟角。

    而方公公看重福喜的便是他的天资,他只要专注一件事,便能忘却外物,心无杂念,简直是天生为了修炼这门功法而生。而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福喜这一日的修炼,抵得过人家七八年的修炼了。

    福喜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外面堆积的白雪映得漆黑的屋里一片莹晃晃的白。

    桶里的水只有一丁点温热了,福喜站起身,水桶里的水哗啦啦的响。他踏出木桶,先将蜡烛点起,顿时屋子里便是一片明亮。

    少年的身子柔韧而洁白,在夜里泛着一片莹润的光——修长的双腿,白净米分嫩的皮肤,胸前两点米分红犹如雪中红梅,透着一股糜烂的艳色。乌鸦鸦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双凤眼带着一股冷冷的光芒。

    这张脸,这具身体,在夜色里宛若一朵罂粟静静地绽放,透着一股冷冷的艳,带着令人沉迷的诱、惑。

    福喜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上变化,他将身体擦干净,取了亵衣穿上。在系衣旁的带子时,他才猛然惊觉从刚开始就觉得的不对是什么——时值寒冬,他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却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冷。

    心里一琢磨,福喜便知道这是内力增长所带来的好处了,心里也是一阵欢喜。他不过是个倒夜香的,比不得那些在贵人身边伺候的,平日分发下来的棉服没那么好,穿起来臃肿而且又不保暖,他的脚趾头都生了好几个冻疮。如今不怕冷了,那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日子越发的冷了,福喜进宫也有了一年了,年关将近,宫里也免不了添了几分喜庆劲。

    而出云国来大晋的使臣在元月十五的那日也到了。

    ☆、第21章

    出云国使者来的那天的热闹场景福喜并没有见到,倒是听那些宫人嘀嘀咕咕的讨论出云国的公主有多么的美貌,送来的国礼有多么的贵重云云。当然,最受关注的还是那位美丽的公主。

    福喜平日不大爱出门,他用自己的积蓄让人在宫外带了本书,闲了不是练功便是看书,日子过得很充实。

    宫内有一碧水湖,湖宛若一汪圆月,水色粼粼,泛着一股碧莹莹的颜色,煞是好看。湖里种了一大片寒莲,雪花飘落,东色深深的时候,洁白如冰雪的寒莲一朵朵竞相绽放,冷香馥郁,美不胜收,可以说是皇宫内一大景。

    又是雪花飘落之际,出云国的公主邀着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人一同游湖。如安早就对出云国的公主很好奇了,听到这个消息,恰好又是他的休息日,忙拉了福喜去看热闹。

    到午时的时候原本只有几片雪花的雪下得更大了,白雪如柳絮纷纷扬扬的撒落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一层浅浅的雪。人身上更是落满了雪,被体温一融,便化成了水把衣服打湿。风一吹,只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阿嚏”如安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还不住的伸着脑袋往湖心看。

    碧汪汪的湖心,一艘木船在如雪的寒莲中静静移动,远远的可以听到令人心醉神迷的歌声。飘飘缈缈,不绝如缕。

    “这么远,也看不见啊!”福喜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如安头也不回的道:“现在看不到,等下船靠岸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了!听说那花蕊公主可是倾国倾城之姿,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说到最后,近乎自言自语了。

    “这么大的雪,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那什么公主,以后有机会再看吧!”看下得更大的雪,福喜劝道。他对什么公主不感兴趣,再长得好看,也与他无关不是?

    如安却不搭理他,指着湖心语气兴奋的道:“你看,船开始靠岸了!”

    果不其然,那湖面上的船开始朝岸边划来,大约是因为雪太大吧。

    两人稍稍等了一刻钟,其中收获如安几个大喷嚏,福喜有内力护身,但没感觉到冷。

    大船在他们不远处靠岸,可以听见小小的交谈声。

    “……可真是劳烦各位殿下陪小女游湖了,这大晋的寒莲果真是出淤泥不染,美不胜收了!”

    先出来的是伺候的宫人,打开一把画有精致花纹的油纸伞,然后是一只白嫩如玉的手,黑色的袖子,更衬得皮肤雪白。

    现在的人,一般是不会穿黑色的,可是这位花蕊公主却是一袭黑色宫装,上面绣着精致艳丽的牡丹。眉目如画,冰肌玉骨,身段婀娜风流,唇色嫣红,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似嗔似喜,美艳无双。

    果真是个美人,谁也不能否认。

    如安静静的看了这位公主一样,半晌才幽幽的道:“这公主,模样不错!”

    也只是不错了,他已经习惯了福喜那张更为艳色逼人的脸。与之相比,花蕊公主倒是落了下乘了。

    花蕊公主搭着美貌宫女的手走了出来,随着跟出来的是一袭黄色太子服的楚惊天,身材挺拔,气度无双,福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段日子忙着练功,却是很久未见楚惊天了。这般见着,倒是惊喜。

    三皇子嫉恨无比的看着和太子交谈的花蕊公主,为什么所有人注意到的都是楚惊天?就因为他是太子?就连出云国这小小的公主也只看得叫他。

    想到这,三皇子看着楚惊天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与一人对上目光,他目光阴狠的做了一个点头的姿势。

    而四皇子、五皇子两人还小,倒是不觉什么。

    就在楚惊天要下船的时候,整艘船突然剧烈的晃荡起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上传来一股撞击之力,直接将他推向了冰冷的湖里。

    “扑通”一声,楚惊天的贴身太监习坤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落水了,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摔倒在船板上了,反应过来他尖叫起来:“太子殿下落水了!”

    太监阴柔的声音带着尖利,着实难听,如今却没有人在意,一个个侍卫和太监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往湖里跳。

    “扑通”一个晃神,如安就见身边的人不见了影子,只有湖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出去。

    “福……福喜?”如安的脸色变了,却不敢大声叫嚷,只能趴在湖边不断的往湖底下看,却只看见清莹透亮的湖水。

    如安表情变了几变,犹豫了几番,却还是没有跳下去救人,脸上的表情最后只剩下灰白的色彩——愧疚,麻木!

    这可是深冬,这底下的水会有多冰?他不敢,若是跳下去他焉还有命在?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多么的胆小怕死。

    想着,如安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中。

    福喜可不知道上边如安心里的百般挣扎与最后的自我厌恶,当看见楚惊天掉湖里的时候,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下意识的就跳了下去救人。

    他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有事!

    即使有内力护身,跳下去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体内的内力慢慢地在体内流动起来,让他的身体不至于那么僵硬。

    如今他多么庆幸小时候学过凫水。

    在碧幽幽的水底,他宛若一条灵活的鱼游来游去,寻觅太子楚惊天的踪影。

    时间过得越久,他的心里就越焦急。

    “唔!”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脚下微微一动,自己就朝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

    楚惊天的身体还在往下掉,一双眼睛紧闭着,脸色惨白,头上华贵的发冠掉了,黑色的头发犹如海藻一样在水中飘动。

    福喜急忙抓住他的手,入手冰冷,也顾不得其他,将人使劲扯了过来,凑过去唇贴着他的唇,渡了口气给他。

    嘴里的空气在四周冒起了一个一个的小气泡,楚惊天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不会凫水,只能死死地憋着一口气等待侍卫的救援,可是这口气下一刻就要没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新鲜的空气流进了他的嘴里,那感觉多么的美妙。没有经历过溺水的人不知道空气的珍贵,他第一反映便是,再多吸几口。

    然后福喜就看见了楚惊天微微睁开的眼,他心中一喜,还未说话,那人却突然开始吮吸起他的唇来。

    “轰”

    福喜顿时就呆了,即使是在水里,也感觉到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唔!”

    他想退开,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企图,两只铁臂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同时一条舌头灵活且强势的往他齿关里钻。

    楚惊天不过是为了空气,可是当接触到福喜害羞且完全呆住了的舌头,却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宛若清莲的芬香,让人心醉神迷。

    他更加的得寸进尺了,不仅要掠夺福喜口里的空气,还有攫取他的美好。

    两人口齿交缠,呼吸相交,无比亲密。

    福喜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惊天近在咫尺的脸,只剩下他微微抖动的眼睫,只觉得两人嘴唇相贴之处滚烫得吓人。

    楚惊天微微睁眼,看到的就是福喜惊慌失措的眼睛,在水底,他的眼眸似是蒙上了一层亮莹莹的光,让人着迷。几乎是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对方的唇那么的软,那么的香甜,让他不想放嘴。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心里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

    吮吸、舔舐……

    与一开始只为掠夺空气的吻不同,这次的吻带着安抚,温柔,让连男女之情都还未开窍的福喜立刻就软了。

    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意识的就回应起来。

    湖面上边雪花飘落,湖底下阳光微微投射进来,二人相拥相吻,漆黑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将他们包裹。

    ☆、第22章

    楚惊天的脑袋完全是不能思考了,失氧过多让他的身体很沉,冰冷的湖水让他的身体完全冻僵了,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

    慢慢的,他抱着福喜的力道松了,整个身体不断地往湖底下落。

    福喜四肢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慢了半拍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将人抱得死死的。

    这一抱,才惊觉对方的身体冰冷,有些僵硬。

    福喜心里暗叫不好,单手贴住他的胸口,一股精纯的内力往他身体里传送。

    同时维持着与楚惊天双唇相贴的姿势,不时地往他嘴里渡气,让他不至于窒息,然后使劲的往湖面游去。这时候他心里可没有任何旖念,只有一个要救人的念头。

    “扑”

    两人破水而出,福喜带着人游到岸边,将人拖了上去。

    在湖底还没有这么冷,一上岸,才惊觉温度有多么的低。

    “殿下,殿下……”福喜焦急地喊着,湿答答的头发狼狈的搭在脸上,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

    他摸了摸楚惊天的身体,湿淋淋的衣服已经慢慢地结成冰了,他的脸色更是难看,青青紫紫的,明显被冻坏了。

    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就算不死,那也会带来极严重的后遗症。

    福喜暗自叫糟,不断的往楚惊天体内传输着内力,就怕这人被冻坏了。

    “太子殿下……”他带着楚惊天游上岸,好几双眼睛看着,一大堆人乌拉拉的就冲了过来,首先冲过来的就是楚惊天的贴身太监习坤。

    习坤一过来就把福喜给挤开了,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也不怪他如此,他是贴身伺候楚惊天的人,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他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人。

    “太医,快叫太医……”习坤先吩咐人去太医院叫人,又连忙见了侍卫将楚惊天背回了东宫,一大堆人又乌拉拉的涌向了东宫。

    原本热热闹闹的碧水湖,一瞬间就清静了下来,寒风瑟瑟,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太子被人簇拥着回去,救了人的福喜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而且还是被人遗忘在了角落。不过福喜也不在意,他救太子也不是为了那么点赏赐。

    “福喜!”

    听人唤他,福喜扭头,就看见如安面带喜色的冲了过来。

    “你……你没事?”如安还有些不敢相信,拉着福喜的手左右上下看了看。他以为,福喜掉进了湖里,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的,没想到他竟然没事。

    如安从没有想过福喜是为了救人才跳下去的,只以为他是失足落水。

    福喜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如安?让你担心了!”

    如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捶了他一拳,道:“臭小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眼里还冒出了泪花。

    若是福喜真有事,这一辈子,或许他都会陷入自责当中。

    “你看你这一身,天这么冷,别冻坏了!”完全被‘福喜没事’这个消息砸到头的如安后知后觉的看见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身狼狈,忙道:“快,回去我给你煮一碗热乎乎的姜汤,要是感染了风寒,那可有你好受的!”他的语气有些忧心忡忡的,要知道冬日有好多宫人就因为风寒,没熬过去就死了!

    有内力护体,福喜倒没有觉得有多冷,不过却是承了如安的情。

    回去福喜果然被灌下了一大碗姜汤,第二天‘幸运’的没有赶上风寒。

    一豆烛火忽闪忽闪的,身着蓝色宫服梳着双丫髻的宫女取了剪子减掉一截烛芯,原本有些暗淡的烛火立刻明亮了几分。

    “良悌,您身子重,先去歇息吧!”淮玺看黄舒澜面色疲倦,劝道。

    黄舒澜的孩子已经有九个月了,马上就要临盆了,大大的肚子看着就让人难受。平日就是躺着也觉得浑身酸软,如今守了一下午,更是全身不舒服。

    “姐姐身边的丫鬟就是贴心!”同样守候在一边的赵薇捏着白色绣着金蝶的娟帕掩唇一笑,烛光下鬓间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的。

    “姐姐肚子里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了,自当要看重,便是殿下醒了,也要称一句慈母心肠!”

    她这话却是让黄舒澜不知如何应了,明晃晃的陷阱。若是她离开,那不是说比起太子,她更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可若是她留下,也就是不把这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放到心上?

    黄舒澜暗自咬牙,果然就如她之前所想的,这赵薇比起赵蔷那个蠢货不知要难对付多少倍,幸好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不然不是更难对付?

    “妹妹说的是,这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我自是要小心照料!”黄舒澜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好好鼓起的腹部,对于落在上边热辣辣的目光完全不在意。

    她比其他人都要有优势,就是她有孩子!谁都比不过!

    两人这番唇枪舌战,那边却听给太子擦汗的宫女惊喜的声音:“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什么?

    黄舒澜心中一怔,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可是笨拙的身子却妨碍了她的速度,让赵薇抢了先。

    “殿下,殿下……”赵薇声音轻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楚惊天紧闭的眼睛动了动,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的睁开了眼。

    让人扶着半坐起来靠在床上,楚惊天扫了扫这屋里的女人,轻轻拍了拍身边赵薇的手,语气轻柔的道:“让你们担心了!”

    赵薇低头娇羞一笑,道:“只要殿下无事,妾身便放心了!”

    黄舒澜在一边帕子都快撕烂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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