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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泰迪大神住隔壁 作者:寻香踪

    第8节

    陈随文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您坐。”

    高朝看了看,找了个靠车壁的地方,将箱子推到那儿竖起来,将陈随文推过去坐在上面:“你坐这儿,扶着我就好了。”说完将双手扶着车厢撑开,将他圈在自己的保护圈内。

    陈随文仰头望着高朝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揪住了高朝的衬衫下摆。他们这个姿势非常暧昧,车上不少人频频斜眼看过来,还有女生拿起手机来拍照。高朝扭头注意到对方的动作,朝对方摇摇头,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收了手机。

    陈随文的手没抓多久就酸软无力地滑落了下去,高朝低头看着他:“抓不住你就别抓了,靠我身上就好。”

    陈随文哪里好意思。高朝直接腾出一只手,将他的脑袋往前一压,压在自己胸前:“就这样,别动。”

    陈随文靠在高朝身上,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有自己沐浴露的清香,还有点好闻的男性气息,令陈随文觉得莫名安心。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没想到高朝也会有这么照顾人的一面。

    转了一趟地铁出来,已经到了大兴,这边已经是六环了,道路也就不拥堵了,高朝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自己的住处。高朝租的是一个小区里三居室的一间,他跟陈随文解释说:“跟人合租的,就这么个小破房间,已经够我们在星城租两室一厅了,非常坑,不太方便,不过咱们就住几天,等看完病咱就回去,不在这儿受这份洋罪了。我们这房子是后来盖的,要规整多了,王丹租的房子是原来的老职工宿舍,一间隔成了两间,中间只有一条这么宽的缝隙,中间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黑洞洞的,时刻都要亮灯,连空气都不流通。”

    果然是居大不易啊。高朝租的这个三居室还算挺新的,里面一共住了三家,高朝住最大的一间,还有一对情侣和一个女生,高朝的大卧室比别人贵几百块钱,因为他这间有个单独的卫生间。陈随文看了一下,条件倒还可以,至少洗澡上厕所不用和大家一起抢着用。

    到家已经七点多了,高朝的室友还没有回来,据说都在市中心上班,每天要八点左右才到家,高朝放下行李:“你要先洗个澡,还是咱们先出去吃个饭?”

    陈随文洗了把脸,说:“先去吃饭吧。”

    北京的空气果然干,幸亏是夏天,感觉就是干爽了。晚上非常舒适,微风吹过,高大的杨树叶沙沙作响,陈随文觉得这风真不错,滤去了一切燥热,北京的夏天应该也挺好过的,至少比星城的桑拿天好。

    高朝说:“想吃什么?那边有个湘菜馆,哦,不行,你现在不能吃辣的,得清淡点,上粤菜馆吧。”

    陈随文看着路边的沙县小吃:“我们去吃沙县吧,我想喝他家的汤了。”

    “那行,就去吃沙县。”高朝对陈随文百依百顺。

    吃了饭回去,高朝的室友已经回来了,看见陈随文,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打招呼,就直接进自己屋去了。高朝说:“咱们也进去吧,休息一下再洗澡。我打扫一下卫生。”北京的风沙多,就算是关严实了门窗,几天不住,依旧积满了灰尘,高朝翻出抹布将床和席子都擦了一遍,想了想,又将席子收了起来,翻出床单来铺上。

    陈随文看着屋子里这么点宽的地方,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柜子一个书桌,只剩下一条小过道了,根本没地方打地铺,去客厅打也不合适,让室友们看见了肯定会想,两个男生不能挤一床吗,还要睡地上,这两人肯定有问题,这也行不通。看来今晚是要和高朝睡一张床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心跳加快。

    高朝擦完桌子,将抹布扔在盆里,说:“今晚你睡床上,我去客厅打地铺。”

    陈随文说:“还是别去打了,多不方便,咱俩挤挤就好了。这床够宽,两个人睡得下。”

    高朝摸摸鼻子,有些支吾着说:“我、我怕挤着你。”

    陈随文说:“没事,挤不着的,就这么着吧。你手还没洗,就去摸鼻子!”

    高朝笑得露出了白牙:“没关系,我还没洗澡呢,身上都是灰。”

    第29章 同床

    陈随文洗完澡出来,高朝不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过了好一阵子,高朝还没进来,陈随文到门外去看了一下,也不在客厅里,不知道去哪儿了。陈随文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床上躺着了,应该是有事出去了。

    陈随文正躺在床上听广播剧,高朝推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我去楼下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你喝点酸奶吧。酸奶应该能喝吧?”

    陈随文笑了:“能,谢谢。”

    高朝拿了一盒酸奶递给他,又想起什么,将酸奶捧在手心里,感觉温度升高了才递给他:“好了,应该不冰了。”

    陈随文简直有点吃不消高朝这样的温柔体贴,他对他这么好,简直是让自己无处可逃啊,可这还是个直男呢,陈随文为自己总爱上直男的命运无比沮丧。

    高朝进去洗澡了,陈随文喝完之后,想着自己应该再刷一次牙,便等高朝洗完出来,结果高朝这个澡洗得非常久,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洗完。

    陈随文掀开快要合上的眼皮,看着光着上身只穿运动短裤的高朝,虽然腹肌快没了,但锻炼的效果还没完全消失,身上的肌肉轮廓还在,陈随文扫了一眼,懒洋洋地说:“等你洗澡都等睡着了。”

    高朝心跳有些加速,想笑,但是又强忍住了,脸上表情略怪异地说:“等我干什么?”

    “我要刷个牙。”陈随文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算他病情不算严重,这会儿累得浑身也有点酸了。

    高朝伸手从背后托了他一把:“很难受吗?”

    陈随文打了个呵欠:“还好,就是身上有点酸,应该是累的。”

    “一会儿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高朝说。

    陈随文赶紧说:“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钻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高朝已经倚在床头看手机了,陈随文轻轻地从另一侧爬上床。高朝放下手机:“你躺下,我给你做按摩。仰卧,拿捏大腿至足背,重点在梁丘穴和足三里…

    …”

    陈随文听着他嘴里蹦出的专业名字,诧异地抬了抬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高朝下巴朝手机扬了扬:“网上有教的,我学的。”说完将双手放到了陈随文大腿上,开始揉捏。

    陈随文下意识地抬腿避开,嘴里“哎哟”叫了一声。高朝停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陈随文说:“痒。”

    高朝笑起来:“痒好啊,说明你的感官非常正常。忍着啊,我给你按摩一下,就不会那么酸了。”

    高朝这么一说,陈随文也觉得不无道理,如果是重症肌无力,会麻木得全身没有知觉,自己的神经末梢这么灵敏,不能不说是个好现象。抛开一开始的不适应,做按摩还是件非常舒服的事,尤其是按压到穴位的时候,陈随文舒服得简直想睡了。

    高朝见他睡意朦胧,也没跟他说话,并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让他尽快入睡。陈随文终于睡着了,高朝收回双手,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腿,理了一下裤子,让自己身上的不适平复一下,明明刚才就在卫生间里释放过一次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反应,真是要命,难道是夏天来了,需求旺盛了?

    高朝轻轻下了床,去洗了把冷水脸冷静一下,换到另一边,深吸一口气,开始按压另一条腿。他一边按一边扭头去看已经熟睡的陈随文,他的睡容无邪得像个孩子,皮肤那么白,睫毛那么浓密,鼻梁那么挺,嘴唇那么粉,高朝心里有一只小恶魔在召唤他:去亲一下!

    高朝压制住心中的小恶魔,艰难地扭过头去,将注意力放到手上来。然而这也是一种考验,陈随文的腿怎么这么好看呢,又直又长,皮肤这么白这么滑,汗毛那么少,他体毛应该很轻,头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软了点,不知道那儿的毛发多不多。高朝将视线移到陈随文双腿间,喉咙滑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又燥热起来了。

    高朝收回手,深呼吸了几口,使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按摩,结果还是没法静心,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是按摩完了,高朝跑到卫生间里,又撸了一把,释放出来的时候有种四大皆空的轻松感。然而回到屋里,看见陈随文,刚才那种四大皆空的感觉又都被这个人填满了。高朝顿时有种甜蜜又苦恼的感觉,陈随文绝对是一味春药,撩得他心痒痒的,但是又不能纾解,这可怎么办呢?

    高朝小心翼翼地上了床,躺在床边,尽量离陈随文远远的,临睡前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刷一下微博。陈随文突然转了个身,盖在身上的薄被跟着带动掀了起来,他的睡衣下摆也被扯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又漂亮的腰线。高朝的视线明明在手机屏幕上的,此刻却被那截腰吸引住了,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挪过去,替陈随文将衣服和被子拉好,但是在拉衣服的同时趁机在腰上抹了一把,果然如想象中那么幼滑。

    高朝有瞬间的失神,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吃起了陈随文的豆腐,顿时鄙视起自己来,简直太无耻了!还没胆!怂人一个!同时他又很兴奋,陈随文对他的吸引不仅是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的,这样他们的感情就有了坚实而肥沃的土壤,一定可以生根发芽,并且长成参天大树。当务之急,是要将随文的病治好,这样他们才能有美好的未来。

    高朝这晚上尽做春梦了,梦见自己和陈随文在做各种限制级的活动,那些场景还都是从陈随文中看到的,一会儿是现代装,一会儿是古装,别提多有情趣了。

    高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将陈随文整个抱在了怀里,他居然一点都没觉得不自然,多希望梦境就是现实啊。就是下面的枪抵着陈随文的大腿,子弹外溢,浸透了他的裤子,还洇湿了一点陈随文的睡裤,这点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陈随文自打病了之后,身体容易疲惫,睡眠也格外地沉。所以即便他睡得不舒服,也是醒不过来的,除非他睡够了。所以高朝有足够的时间消灭证据,他将陈随文松开,然后看着对方睡裤上那一点点湿渍,鸵鸟般地安慰自己,随文应该不会发现的。陈随文还是没醒,呼吸匀净,高朝贪婪地看着他的睡脸,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中说的那样与对方四目相对,偷吻被抓包。高朝有些侥幸,但又有些失落,被发现了也好,不用处心积虑去想怎么表白了。

    陈随文头天累得很了,所以这一觉直到九点多才睡醒。高朝已经起来在码字了,他背对着陈随文,但是陈随文一动他就扭过头来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醒了?

    感觉怎么样?”

    陈随文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不错,身上也有劲了。几点了?很晚了吧?”

    高朝说:“九点一刻,不算晚,你要是还想睡就继续,反正今天也没事。”

    “不了,再睡我就成一坨肉了,我得起来运动一下。”陈随文下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高朝说:“也行,我买了早点,一会儿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你还买微波炉了?”陈随文问。

    “没有,那对小夫妻的,跟他们说了一声,借用一下。我除了电热壶,别的都没添置,吃饭全都靠外卖和泡面。”高朝说。

    陈随文说:“难怪你那点肌肉又都没了。”说完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高朝舒了一口气,他应该没发现到异样吧。

    陈随文吃着高朝买的蔬菜瘦肉粥:“你这跑到哪儿去买来的?”

    “味道还行吗?附近有个粥店,我从来没去吃过,今天还是头一次去买,他们家品种挺多的,要是好吃以后就常去他家吃。”高朝自己不爱喝粥,因为填不饱肚子,如今陈随文要多吃流质食物,他也就不得不多留意这些食物了。

    “挺好吃。你吃了没?”陈随文问。

    高朝摇头:“我没喝粥,吃的煎饼果子。”

    陈随文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尝点吗?”问完后他就愣住了,这多尴尬啊。

    结果高朝笑了:“好啊,我尝点,你喂我。”说完张开了嘴。

    陈随文哪里好意思喂他,端了粥过去:“你自己尝吧。”

    高朝直接就着陈随文的勺子舀粥喝了,砸巴一下嘴:“还挺鲜的,明天早上我还给你去买。”

    陈随文接过高朝递回来的勺子低头继续喝粥,但是耳朵慢慢就红了,高朝这货真不是故意在撩自己?

    北京是个好地方,值得好好走走看看,然而陈随文现在这身体,需要耗费体力的事基本都干不了,所以就只能在家休息。好在他俩本身都宅,窝家里也不会觉得无聊,高朝除了码自己的,也帮陈随文代写。陈随文跟高朝合作了两次,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放不开了,写出来的内容也更自然了些,有时候还会和高朝一起讨论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写。高朝也会提点建议,加个更有意思的梗,创作就变成了两个人的事,变得更有乐趣了。

    在北京休息了两天,第四天一大早,陈随文和高朝就起来了,赶早去医院做检查。陈随文有些紧张,他希望北京的医生能够有另一番说辞,告诉他自己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专家是个慈祥的北方老太太,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态度和蔼可亲。她问过情况之后让陈随文将早先在星城医院做的一系列检查又重新做了一遍,然后看着照出的片子说:“你的枢椎棘突右偏,颈1颈2有突出压迫趋势,这可能是导致你病情的主要原因。”

    陈随文终于听到了不同的说辞,心中燃起无限希望:“医生,那是不是就不是肌无力?”

    专家从老花镜后看着他:“也不是。你目前的症状表现就是肌无力早期的症状,应该是颈骨压迫到的就是肌肉传递神经。”

    高朝在一旁心急地说:“那能治好吗?”

    专家笑着说:“小伙子只要努力配合,积极治疗,治好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高朝又问:“既然是颈骨突出,那能做手术吗?”

    专家说:“这样情况一般都不做手术,因为神经特别纤细,做手术的风险很大。你这个可以试试手法复位疗法,小伙子你来趴下,我给你推拿一下试试效果。”

    陈随文依言趴在病床上,专家一手托着他的额头,一手捏着他的后颈轻轻按压。几分钟之后,专家收回手,说:“你试试看有没有觉得轻松一点。”

    陈随文坐起来,摸摸后颈,说:“好像没有特别明显的效果,不过按摩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

    专家说:“手法复位对某些人疗效非常显著,有的人几次就彻底康复了,有的人几十次才有效果,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高朝有些着急,看样子是不能确定需要多久了:“那我们需要住院吗?”

    专家看着高朝:“现在床位紧张,你们这种情况不用住院,可以先回家去。每天过来治疗就好。”

    陈随文问:“那我什么时间过来呢?”

    专家说:“上午比较忙,你可以下午来。”

    高朝心说住家里到是比医院方便,但是这样跑来跑去的多辛苦啊,还是这种大热天,还不如就直接住院了:“大夫,我们可以住院吗?我们现在住在大兴,他身体不好,每天来回奔波太辛苦了。”

    专家看着他:“你要是觉得住院好,那我给你开个床位吧。”

    结果这个床位是个走廊的床位,病人、家属、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络绎不绝,非常嘈杂,根本就没法好好休息。高朝在医院陪了陈随文半天,觉得这情况不行,然后跑到几站路外的一个小旅馆开了个房间,和陈随文搬到旅馆里去了,虽然是靠马路的房子,但是比起医院的环境却好得多了。

    陈随文说:“住这里这太贵了,我们还是回你租的房子去吧。”他担心要是几天治不好,要是长期住下去,那怎么行得通。

    高朝安慰他:“别担心,我觉得十天半月肯定就能好了。你住在医院里休息不好,那点治疗效果就完全打水漂了。”每天一百多块,就算是治疗一两个月,高朝觉得也能负担得起。

    陈随文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那么快就好呢。

    高朝打定主意住旅馆,还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陈随文同住一张床他可能把持不住,旅馆虽然贵点,但是至少有两张床啊。

    高朝回去将他们的行李也收拾了过来,就在这边住了下来。

    第30章 朋友

    除了每天下午去医院做复位治疗,医院还给陈随文开了一堆药,治标的西药,治本的中药,三管齐下。

    尽管陈随文和高朝都期盼着奇迹出现,某天突然就好了,再也不用吃药上医院了,然而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治疗没有立竿见影,生活还得继续。

    就这么在医院和旅馆之间奔波了一个礼拜,陈随文对高朝说:“咱们还是回你租的房子吧。”

    高朝看着陈随文,知道他心里着急了:“怎么了?这边挺好啊,离医院又近。你这几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再治疗几天,说不定就有效了。”

    陈随文知道高朝是在安慰自己,他低下头:“我的身体怎样我心里清楚,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长期在这里住下去不是办法,成本太高了。”陈随文自己虽然还有点积蓄,如果将病情跟家里说了,母亲肯定也会支援他,但是他不想这么浪费,能不花家里的钱就不花家里的钱。

    高朝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好吧,听你的,过两天就退了。你来北京这么久,也没出去走过,带你出去散散心去。”

    陈随文望着窗外自由自在的世界,心里不是不向往的:“去哪儿?”

    高朝说:“玉米两口子要请我们吃饭,去吗?”

    陈随文扭头看着高朝:“裸奔的玉米?”

    “对。我拼文的时候碰到他了,他知道我们在北京,说一起聚聚。你想去吗?”高朝问。

    陈随文想了一下:“去吧。你之前跟他见过面吗?”

    高朝说:“见过一面,玉米一家子都挺好的。那我就跟他说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咱们做完治疗就去。”

    这是陈随文来北京后第一次出去见朋友,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同学在北京,但他这性格,上学时就跟人玩得不热络,这个时候落魄了,更加不会去麻烦同学了。

    从医院出来,两人就去逛商场,给玉米的女儿买点礼物,毕竟第一次见面,人家请吃饭不能空手去。高朝摸摸鼻子:“你还讲究这个呢,我上次可是什么都没拿。”

    陈随文笑他:“亏你已经当了几年叔叔舅舅了。”

    “所以见了面我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掏了二百块钱给小丫头做见面礼。”高朝嘿嘿笑。

    陈随文说:“不年不节的,拿红包挺突兀的,还是买点礼物吧。他女儿几岁?”

    高朝说:“三岁多点。”

    陈随文也有点吃不准给三岁的小女孩买什么:“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高朝皱眉努力想:“我哪里清楚啊。哦,好像喜欢猫?”

    陈随文点头:“行,咱们给小女孩买只kitty猫吧。”

    他们在商场里挑了只半米多高的毛绒猫,在商场里没觉得,出来后被热风一吹,才觉得那个热啊,就好比六月天穿了件棉袄似的。高朝伸长了胳膊,使玩偶离自己远一点,一脸苦逼:“你觉得我们这种天买这个玩具合适吗?”

    陈随文甩着手跟在后边嘻嘻笑:“应该没关系吧,有空调呢。刚才在店里也没觉得热。”

    于是两个帅哥拎着一个粉嘟嘟的kitty公主去赴约,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裸奔的玉米本名叫钟凯,是个身高1米8多的北方汉子,三十出头,长相普通,戴黑方框眼睛,身材略发福,有一个明显的啤酒肚,典型的宅男形象。他媳妇有个很好玩的名字,叫白天晴,像南方女生那般娇小,不到1米6的个子,笑眼弯弯,牙齿雪白,性格非常爽朗。他们的女儿丫丫特别活泼可爱,出口成章,都是古诗词,看样子钟凯两口子没少下工夫培养女儿。

    丫丫见到kitty猫就扑上来了,稀罕得不得了,钟凯说:“你们把她给惯的,还给她带什么礼物,太破费了。”

    白天晴说:“丫丫,有没有谢谢两位叔叔?”

    丫丫赶紧笑眯眯地说:“谢谢叔叔!”然后抱着玩具一边玩去了。

    钟凯看着陈随文:“夜归应该不止18岁吧?”

    陈随文不好意思地笑:“叫我小陈或者随文就好。我都25岁了,高朝上次瞎说呢。”

    白天晴打断他们:“先别忙着聊天,点完菜再说。”

    钟凯连忙点头:“对,对,点菜,点菜。”可见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情中人,不太谙世故,估计家里管事的也是他老婆。

    点完菜,白天晴说:“我们家老钟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小高你已经知道了,小陈你也别见怪。”

    “性情中人,我懂。”陈随文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钟凯说:“听高朝说小陈来北京看病,本来打算去医院看望你的,但高朝说你并没有住院,可见病情也不算严重,不要紧就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白天晴并不那么认为,小病谁还跑到北京来治疗啊,但她也不好直说,只是安慰陈随文:“不用担心,北京的医疗水平高,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一定会没事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说。”

    高朝说:“问题不算太大,目前正在治疗中,情况也有好转。谢谢钟哥和嫂子关心。”

    菜上来了,钟凯将话题带到了别的地方:“今年网站年会的邀请函你收到了没有?”

    高朝点头:“收到了,但是不打算去。”

    陈随文扭头看着高朝:“为什么不去啊?”今年晋江也要开作者大会呢,参加作者大会的都是网站的精英了。

    高朝看着他:“我没时间啊。”陈随文这样子,他哪里放心离开。

    白天晴笑嘻嘻地说:“小高你可要去啊,你可是你们站的颜值担当了,你不去,别人都说,快看哪,他们网站全都是些惨不忍睹的猥琐男。你得去撑门面。”

    高朝被夸得心花怒放:“哪有那么夸张!我们钟哥也很帅。”

    白天晴做了个鬼脸:“我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嘿嘿。”

    钟凯也嘿嘿笑:“媳妇,咱要敝帚自珍。”

    高朝说:“男人帅不帅不光是看脸啊,还得看气质。”

    白天晴瞥了一眼丈夫:“得了吧,他还减掉二十斤就差不多了。小陈你也在始点写文吗?”

    陈随文憋着笑,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晋江写。”

    白天晴睁大了眼打量陈随文:“我也在晋江看文呢,你写哪方面的?我想肯定不会是言情,对吧?”说完还朝陈随文眨了一下左眼,露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钟凯的老婆居然是个腐女,陈随文觉得有些窘,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不过白天晴也很识趣,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打趣说:“你们瞅瞅你们男频的作者,两个加起来都赶不上人家女频一个的颜值!”

    陈随文尴尬地笑:“嫂子你也太夸张了,男人不看长相,看本事。就本事来说,我给钟哥提鞋都不够。”

    “那不行!你要提我也不让啊,放着让我们来,你就在那负责给我们养眼好了。”白天晴哈哈笑。

    钟凯摇头叹气:“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高朝则在一旁嘿嘿直乐,白天晴拿他来反衬陈随文,他居然一点都没觉得是打击自己,反而觉得与有荣焉。

    钟凯说:“高朝你乐什么,又没夸你。”

    高朝被人戳破心思,赶紧掩饰:“没,就是觉得嫂子说话挺好玩的。”

    白天晴掏出手机:“来来来,小陈加一下你的微信号。”

    陈随文说:“微信不怎么用,一般只聊qq。我现在视力不太好,很少上网,一般也联系不上。”

    白天晴略有些遗憾:“那就加qq吧,咱们语聊都行,不用打字。”

    “语聊可以。”陈随文点头,将自己的qq号报上去,白天晴赶紧加上了。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吃完饭,钟凯去买单,陈随文去洗手间了。白天晴总算瞅准机会和高朝聊天了:“小高你和小陈关系不一般吧。”

    高朝看着白天晴,装傻:“嫂子你说什么呢?随文是我朋友。”

    白天晴说:“跟我装什么傻!别当我看不出来,你瞅人家那眼神太明显了。你嫂子我可是火眼金睛。”

    高朝略有些尴尬:“其实没有,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那以后也是有可能在一起的呗?嫂子看好你啊,加油!”白天晴笑眯眯地说,“对小陈好一点,是个很不的小伙子。”

    高朝笑了:“诶,我知道,嫂子。嫂子,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白天晴看着他:“什么事?说吧。”

    高朝说:“是这样的,随文他那病是肌无力,每天都要去医院做复位治疗,我本来在医院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但是不知道要做多久,他觉得太贵了,想要回我租的房子去住。我那边离医院远,这种天来回倒车的话我担心他累着。我上次听钟哥说你们换了辆车,不知道原来那辆卖了没有,要是没卖,想借你原来的车用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车还在,没问题,回头去我们家取车吧。”白天晴拍拍高朝的肩,“小陈是个多好的受啊,会过日子,好好珍惜啊。”

    高朝笑死了,果然自己是个攻么。

    吃完饭,他们跟着钟凯夫妇回家,小坐片刻后,开走了钟凯家淘汰下来的polo车。陈随文上了车,才问高朝:“这车是怎么回事?”

    高朝说:“你不是说要搬回我那去住吗,我借了辆车。以后就不用去挤车了,自己有车方便多了。”他们下午去治疗,下班之前就结束了,来回都避开了高峰时段,不用担心堵车。

    陈随文有些惊喜,没想到高朝想得这么周到:“那真要谢谢钟哥和嫂子了。”

    高朝看他开心,心里也高兴,本来他还在住旅馆和租车之间犹豫该怎么选,估计无论哪样陈随文都会舍不得,现在借到车了,事情可不是圆满解决了。回头真要好好谢谢钟凯夫妇,以后等他们真在一起了,要请他们两口子好好吃顿饭。

    第二天,他们就退了房,搬回了大兴。对高朝来说,又开始了甜蜜痛苦的煎熬。

    有了车就方便多了,以前高朝只在家附近的餐馆吃饭,或者就叫外卖,现在有了车,他就开始上美食网踅摸吃的,挑口味清淡又营养的店子带陈随文一起去吃。陈随文当然觉得在家自己做饭是最营养最健康的,然而他们在北京只是暂住,不知道哪天就回去了,添置的东西又带不走,也是浪费,便只好跟着外头吃。

    在北京治疗了一个多月,尽管陈随文很想身体能够好起来,然而效果并不甚明显,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病情并没有加重,陈随文的精神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了些,这可能不是治疗的作用,而是高朝陪伴的效果。

    陈随文见疗效并不太明显,便不太想在这边浪费时间了。医生也不挽留,同意他结束治疗。

    这对陈随文和高朝来说,是一个希望的破灭,本来以为找准病症了,肯定可以治好的,结果还是老样子,不能不令人失望。

    高朝小心翼翼地对陈随文说:“要不咱们去上海看看?我听说上海的医院不错,有几个病友说在那边收到了很好的疗效。”为了搜罗更多的信息,高朝加了好几个肌无力病友群,大家在里面分享自己的治疗进度和信息。

    陈随文摇头:“我想回去了。”

    高朝心疼这样的陈随文,本来信心满满地来北京治疗,以为可以药到病除,没想到还是不太顺利,这不能不是一个打击:“那要不咱们换家医院试试,换个医生,说不定会好点呢。”

    陈随文看着高朝,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感:“对不起,高朝,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再说。”

    高朝只好顺从地点头:“好,咱们回家。”

    回到出租屋,陈随文也不换衣洗澡,直接就上了床,以婴儿的姿势蜷缩在床上,背朝着高朝,看起来特别地无助。

    高朝心疼地看着他:“随文,你要喝点水吗?”

    陈随文没说话。高朝爬上床,跪行到陈随文身后,伸手扶着他的肩:“随文。”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抽噎,高朝俯身过去,将陈随文翻过身来,看见他眼里蓄满了泪水,高朝心疼地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别怕,别怕,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陈随文将头埋在高朝胸前,放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好事多磨。六一儿童节快乐!

    送大家一个欢乐的小剧场:

    很久之后,陈随文的病好了,两人感情也水到渠成了。高朝可以放肆地发挥他泰迪的本性,各种ooxx陈随文了。

    陈随文觉得自己总是受方,有点不乐意,高朝有的自己都有,凭什么要自己受啊:“这次换我上你!”

    高朝说:“其实换你上我也不是不行,但我这是谨遵医嘱,所以不能让你累着了。”

    “放你的狗屁!你这是狡辩!”陈随文骂他。

    高朝一本正经翻开百度词条,上面有一句话情绪地写着“有病的一方在性生活中应扮演被动的角色,姿势以下位为宜,这可节省体力消耗,让肌肉能有足够的时间维持功能状态”:“懂了吧?”

    陈随文:“……”

    “我已经好了好不好!”

    高朝嘻嘻笑:“你曾经是病人,所以我要继续呵护备至。躺平吧,文文。”

    第31章 彩虹

    陈随文狠狠发泄了一通,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发现高朝的衣襟上全都是自己的眼泪鼻涕,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连忙说:“对不起啊,你脱下来,我帮你洗。”

    高朝看着红眼睛红鼻子的陈随文,像只兔子一样可爱,不由得笑了:“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了。”说完将身上的t恤衫脱了下来,扔进卫生间的桶里,放水,倒洗衣粉。

    陈随文坐在床上,看着高朝极为粗犷的洗衣方式,他每次都放很多洗衣粉,然后冲出很多泡泡。陈随文说他浪费水,高朝说这样才洗得干净。高朝将衣服泡着:“晚上洗了澡之后再一起洗。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心急,医生不是说了,病情没有恶化,这就是个好现象,不是没有康复,只是康复得比较慢而已。要不咱们歇几天,换个医院试试?”

    陈随文不想聊这个话题,说:“我想回星城,你帮我买票吧。”

    高朝发现陈随文其实挺执拗的,他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便点头:“也行,反正医生开了一个月的药,咱们先回去休息一下。”

    当然不是陈随文一个人回去,高朝也要走。数天后,高朝退了北京的房子,将行李打包快递回去,两人坐上了返星城的飞机。飞机抵达星城的时候,正好雨过天晴,机场上空一轮清晰的七色彩虹当空悬挂,彩虹之外还有一轮浅色的霓,美丽得令人屏住了呼吸。

    陈随文和高朝并肩站在机场上,昂首望着那道虹,高朝将手搭在陈随文肩上:“我们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雨过天晴,还遇上了难得一见的虹。”

    陈随文也觉得高兴,这是不是预兆着他回星城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曲乐两口子早就搬到河东去了,将那间房腾了出来,并收拾得干干净净,高朝直接入住就可以了。陈随文回到家里,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病情似乎都轻了,果然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高朝也有些兴奋,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与陈随文合住一张床,能看不能动,可把他给憋死了。如今回来了,各自一个房间,适当保持一点距离,不用担心露马脚,这样就自在多了。当然也有点小遗憾,不能随时吃豆腐了。

    陈随文终于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自己的病情。向容和和陈随心都放了暑假,母女俩正在云南旅游,听说这件事,可把他们给急坏了,向容和把陈随文骂了一顿,说他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太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病了这么久才告诉她。陈随文乖乖受着,因为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其实他挺喜欢母亲这么骂他的,说明他们之间没有了间隙,母亲是关心他的,不像冷战那段时间对自己冷冰冰的,死活都不管。

    向容和骂归骂,还是第一时间改变行程,买了机票直飞星城,第二天就赶了回来。

    高朝得知陈随文妈妈要来,顿时紧张得不行,头天晚上就开始打扫卫生。陈随文说:“那些不用擦了,就将地拖一拖就好了。”

    高朝从他手里夺过拖把,将他推到沙发上坐着:“你坐着,不用管。我来打扫,你别累着了。”

    陈随文坐在沙发上看高朝打扫,嘴角含着笑,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进高朝家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现在居然这么积极主动地打扫卫生,真是稀奇了,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忍不住问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劳动了?”

    高朝说:“跟你住一个屋,好歹也要近朱者赤嘛。”

    陈随文笑着说:“你就随便打扫一下好了,我妈没那么讲究的。”

    高朝去过陈随文的家,虽然没有见过陈妈妈本人,但是对他家的印象还是有的,屋子里收拾得整齐干净,陈随文这么爱整洁,想必也是受母亲影响。他虽然不能收拾得无可挑剔,但表面一定要过得去才行,给他妈留个好印象。

    这天晚上陈随文都睡着了,高朝还在打扫。第二天陈随文起来,看着整洁铮亮的屋子,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高朝还真说到做到。向容和的飞机十二点才到,吃过早饭,高朝自告奋勇去接人:“你别去了,在家等着,我去接就好了,反正我认识心心。”

    陈随文说:“那怎么行,我妈过来,我怎么能让你去接!”

    “我接怎么了,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啊?跑机场来回两三个小时,你也不嫌累!听我的,在家好好待着,接到人了给你电话。”高朝说。

    陈随文争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他的安排,临出门前,高朝又跑了趟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说:“忘记剪个头发了,跟长毛贼一样了。我这衣服还合适吧?”高朝穿了件白色的polo衫,深蓝色牛仔裤,牛仔裤的裤管还学人家潮人的打扮,卷了个九分裤,穿了双很潮的休闲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潮男。

    陈随文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平时也没多见他注意形象啊,怎么去见自己母亲和妹妹就有这么多讲究了,难不成还在打妹妹的主意?便忍不住好笑:“挺好的。”又不是去见丈母娘,干嘛那么穷讲究。

    “对了,你的发胶呢,借我用用。”高朝说。

    陈随文说:“早就用完了,后来没买过。”自打生病之后,他根本就没闲心去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发现自己现在和高朝是换过来了,那个散漫邋遢的家伙越来越爱打扮了。

    高朝说:“那就算了,现在去做头发也来不及了。我走了啊,你在家乖乖的。”

    陈随文翻了个白眼,说得自己像个小孩似的。再说现在才九点半,他妈十点才起飞,十二点才到,从这里到机场顶多一个多小时,去那么早也是等着,至于嘛。但毕竟是去接自己母亲,所以他没有打击高朝的积极性:“去吧,路上小心点。”

    高朝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拉开门出去了。陈随文估摸着妹妹的手机还没关机,给她打了个电话,陈随心果然接通了,陈随文告诉她是高朝去接她们,让她留意一点。陈随心嗓门大了起来:“是高哥哥的来接我们吗?”

    “嗯。你到时候多看几眼,别认不出来。”陈随文说。

    陈随心说:“怎么可能,必须认得啊,放心好啦。哥我们飞机快要起飞啦,我先关机了。”

    “好。”陈随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现妹妹听说高朝去接她们,她似乎有点兴奋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这边向容和问女儿:“怎么了?”

    “哥哥说他的朋友来接我们。”陈随心将手机关机。自打发生陈随文的事,又经历了离婚一事,向容和对女儿的管教宽松多了,这不,连手机都给买上了,就是上学期间不能用,归她保管,假期可以用。

    向容和问:“什么朋友?”

    陈随心说:“就是去年送哥哥回家的那个朋友,h大毕业的那个。”可见母女俩没少聊过高朝。

    向容和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她是个老师,对人评判的标准很大一部分依赖一个人的成绩和学历,h大比师大还好,向容和自然是挺满意儿子这个朋友的,尤其听说还呛了前夫一顿,她就更满意了,所以还没见面,高朝就已经刷到了印象分。

    向容和压低了声音问女儿:“你不是说他不是你哥的男朋友吗?”

    陈随心说:“我哥说不是,他们只是邻居。应该玩得比较好吧。”

    向容和便不做声了。

    高朝出门之后,想着是不是带点什么礼物,像人家电视里演的那样送束花?不行,好像有点不太合时宜,还是算了,买点饮料好了。高朝想了想,从便利店挑了两瓶最贵的矿泉水,提着上了公交车,又坐机场大巴去了机场。到达机场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飞机准点是十二点一刻,国内航空晚点那是常态,所以高朝开启了百无聊赖模式,拿着手机想找陈随文聊天,才想起他不怎么玩手机,便找群里的几个朋友聊天,然而那些夜猫子这个点还没开始活动,便只好跑到自己的读者群里去冒泡。

    高朝的读者群不少,据他所知有四五个群,大多是读者创建的,这些群最初都拉他进去做过管理,群太多了,人多嘴杂,他很少去读者群冒泡,偶尔去过几次,发现有读者在群里分享盗文,不仅有他的,还有其他作者的,群共享里都是txt文件,这就有点过了,高朝便直接将所有的txt删了,并严正声明不许在群里传播盗文。没想到这触怒了大家甚至是群主的利益,引起一番唇枪舌战,弄得他好像不是作者,而是那群盗文者的仇敌一样。

    高朝一怒之下退了所有的读者群,自己创建了一个,必须要提供订阅号才允许加入。这个群所有的规则都是他定的,不许打广告,不许传播盗文,不管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自己偶尔去冒个泡,这个群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段时间他忙着照顾陈随文,一个人写两个人的文,很少有时间去qq群聊天,他一冒泡,便引起了大家的热烈围观。

    “活捉一只大大!”

    “大大来了,快爆照,上次答应了爆照又溜了!”

    “大大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冒泡了,是不是谈恋爱去了?”

    “作者大大,你去参加今年的年会吗?”

    ……

    屏幕刷得太快,高朝都有点看不过来手机上的消息,只好笼统地回了一句:“现实生活中有事要忙,所以没空来聊天。暂时还没有恋爱。年会还没确定去不去。”

    “大大去年会吧。上次签售说好了来上海的,最后给取消了,来上海让我们一睹大大的风采吧,我看到了大大在广州的签售照片,真帅,他们说真人更帅,我们也想看!”这语气明显是个女生。

    高朝没想到自己的还有女读者,不由得有些意外,他看见上海这个词,突然想起什么来:“还不确定去不去,可能会去。”要是能把陈随文也说服去,他就一定去,年会是九月,他们可以提前过去。

    在群里吹牛打屁,时间过得倒也快。今天的航班很整争气,只晚点了十五分钟,十二点半,飞机顺利抵达机场。高朝赶紧起身往出口去接人,他往出口处一站,第一次为自己的身高如此自豪,在南方,1米8确实算是鹤立鸡群了,陈随心应该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

    果然,陈随心挽着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的中年女人出来了,老远就开始朝高朝招手。高朝看着陈随文的妈妈,因为镜片颜色的缘故,令她看起来有些严肃高冷,确实是老师的形象,还好高朝是个好学生,从来都是老师的宠儿,不惧怕老师。他主动上去,接过陈随心手里的背包:“随心,我来吧。阿姨你好!我是随文的朋友,我叫高朝。”

    向容和早就看到高朝了,心里早就做了一番评估,还不错,学习好,长得也不赖,做儿子的朋友倒是够格。当然,她这个“朋友”是有对象的意思的。“小高你好,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来接我们,等很久了吧?”

    高朝赶紧说:“没有,没有,我才到了一会儿。阿姨你们还有行李吗?”

    陈随心打量着高朝,眼里全是满意,高哥哥比以前会穿衣打扮多了,肯定是受哥哥的熏陶影响:“有的,高哥哥,我们还有两个大旅行包在托运。”

    高朝说:“那我们去取行李吧,一会儿打车回去。”说完主动去取行李。

    向容和和陈随心跟在高朝身后,看着他提着她俩的包,步伐轻快,仿佛手里的袋子装的是棉花一样,男生的力气真大。

    第32章 妹妹

    出了机场大厅,在出租车站等车的时候,向容和问高朝:“小高,陈随文的病情怎么样?严重吗?”

    高朝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说辞:“现在不算严重,除了比较容易疲惫,精神状态差了点,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之前去北京做了一个多月的治疗,有效吗?医生怎么说?”向容和虽然和儿子关系恢复不到从前那样,但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很明显的效果没有,但是没有继续恶化。医生建议他继续治疗,但是他不想在北京待了,我觉得换一家医院试试没准可行,只是他现在不愿意谈治疗的事,阿姨你劝劝他吧。听说上海那边的医院治疗效果不错,我觉得他可以过去看看。”高朝决定曲线救国,让陈随文妈妈去说服他去上海。

    向容和面色沉重,点点头:“我跟他好好谈谈。”

    陈随心拉了一下高朝的衣下摆,小声地问高朝:“高哥哥,我哥哥应该能治好吧?”现在是信息时代,任何问题只要上网就能搜到,昨天得知消息后,陈随心就查了他哥得的那种病,情况非常不容乐观,母女俩担忧了一个晚上。

    高朝笑着安慰她:“别担心,肯定能治好的。他这是外因引起的,医生也查出病因了,比先天性的好治多了。”

    陈随心小脸紧绷:“希望哥哥快快好起来。谢谢高哥哥一直照顾我哥哥。”

    高朝心说这丫头真可爱,冰雪聪明,居然知道是自己在照顾随文:“没什么,应该的。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哥哥也照顾过我。”

    陈随心好奇心顿起:“真的吗?高哥哥得什么病?”

    高朝咳了一声:“发高烧,肺炎。”

    “哦。我哥哥就是这么个人,他很善良,也很细心,很会照顾人。”陈随心心想,高朝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报答哥哥的照顾吧。

    高朝点头:“对,你哥哥人挺好的,对朋友尤其好。”

    向容和听着女儿和高朝的对话,也吃不准高朝和陈随文的关系,便说:“你们是邻居吗?”

    “啊,对,现在我和他一起合租一套房子。”高朝赶紧说明情况。

    向容和听说这样,又忍不住看了高朝一眼,更吃不准他们的关系了。

    终于轮到他们上车了,高朝将行李放到后备箱,上车之后赶紧给陈随文打电话,告诉他人已经接到了:“……你饿了吗?饿了就先吃,没饿就等我们到了之后一起出去吃饭。”

    陈随文说:“我不饿。别出去吃了,就在家做吧,我都买好菜了。你们已经上车了,我就开始做饭了。”

    “不是说了中午出去吃吗。别做了,不要累着了。”高朝说。

    陈随文说:“不会的,没事,我都准备好了,慢慢做,等你们到家,应该正好能吃了。家里吃卫生,再说心心很久没吃过我做的菜了,我也想在家里吃。”

    “那行,你慢点弄,别着急。”高朝特别满意陈随文说家这个字眼,好像就是他们俩的家一样,挂了电话,他扭头对后面的母女俩说,“阿姨和心心饿不饿?本来我说请你们去外面吃,但随文说要在家吃,等我们回到家,他的菜应该都做好了。”

    向容和皱眉:“他不是还病着,怎么还做饭。不用你请,我请你吃饭。”

    高朝说:“随文说想在家里吃,就自己做了。他的病不算严重,生活都能自理,医生也说要适当锻炼一下,只要不太劳累就行。”

    “哦,这样啊。”向容和这才不做声。

    向容和只关心是不是累着儿子了,陈随心却留意到了刚才高朝和哥哥打电话的语气,真是关怀备至啊,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小脸露出期待的表情:“太好了,好久没有吃到哥哥做的菜了。高哥哥你会做吗?”

    高朝嘿嘿笑:“不会,不过我会洗碗。”

    陈随心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多完美的搭档:“我也只会洗碗,不过我哥哥不爱洗碗,以前都是他做饭我洗碗。”

    “哈哈,你哥哥做饭的时候,也是我洗碗的。”要不是陈妈妈在,高朝简直把陈随心妹子好一顿揉,这丫头简直是太得他心了。

    要不是妈妈在,陈随心也绝对要好好拷问一下高朝,是不是已经晋升为哥哥的男朋友了。

    他们回到碧江小区的时候,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后了。陈随文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菜,他将菜一道道端上桌,然后用纱罩罩起来,静候母亲和妹妹的到来。这样的事情和母亲冷战的时候想过很多次,没料到是自己生病了才实现,说起来还真有点伤感。陈随文嘴角挂上一丝苦笑,真有点怕以后就做不了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赶紧起身去开门,看见母亲和妹妹熟悉的脸庞,顿时喉头有些哽咽,他张了张嘴,叫出了声:“妈,心心,你们来了。”

    向容和看着消瘦的儿子,眼圈顿时红了,她抬起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摸向了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声音已经哽咽了。

    陈随心看着哥哥,抓起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哥,你还好吗?”要不是极力忍住了,她都要哭出来了。

    陈随文强忍着难受,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说:“我挺好的,没事,你们别担心。来吃饭吧,饿坏了吧。”

    高朝见气氛一下子忧伤起来了,赶紧来打岔,说:“对,对,先进屋吧,一大早就起来赶飞机,肯定都累坏了。”

    陈随文赶紧去给母亲和妹妹倒水喝,陈随心说:“哥,不用倒水了,高哥哥给我们买的矿泉水还没喝呢。”她将两瓶依云放在桌子上。

    陈随文看着那两瓶水,忍不住又看了高朝一眼,真不知道该夸他大方好还是该说他太奢侈,居然买十块钱一瓶的矿泉水。不过高朝自己平时也都只喝农夫山泉,却给他妈和妹妹买这么贵的水,他当然不能说什么,只能领了这个情,同时又特意留意了一下高朝对妹妹的态度。陈随心正好从洗手间洗了脸和手出来,高朝递了块擦手毛巾给她擦手,陈随心笑眯眯地接过去擦了。陈随文扭过头去,微微叹了口气,不带偏见地说,接触多了,其实高朝真是个挺好的人,如果真和妹妹有什么,他绝对会祝福的。

    一家三口终于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高朝最后才过来,他在陈随文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剁椒鱼头、泡椒牛肉和酸辣藕带,桌上只剩下西红柿炒蛋、青菜和汤是陈随文能吃的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做这么辣?你又不能吃辣。”

    陈随文笑:“没事,你们吃就好了,我吃不辣的。”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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