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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最苦不过下堂夫 作者:轻微崽子

    第7节

    估计那郎中把傅冬当成老来得子一样疼宠,被蛮族人带走以后,傅冬见惯蛮族的行事方式,加上傅明远和傅冬真正生活的时间也就是半年,这半年还不足以教会傅冬怎么做一个“人”。

    “你困了?”茅小飞摸着傅冬乱糟糟的头发。

    “嗯,爹,我们今晚不回去睡吗?”傅冬小小的声音充满困意。

    “你想回去吗?”

    “不要,这里只有我和爹爹。”两条根本抱不住茅小飞的胳膊紧紧环住他,傅冬追着茅小飞一路,现在总算如愿以偿,大概这是离开蛮族以后,最舒服的一个晚上。

    茅小飞轻声说:“那你睡吧,我们不回去。”

    小孩没有再发出声音。茅小飞的手搭在小孩身子上,手掌心里是一副软趴趴的身子,这让茅小飞不由自主想起流浪那些日子,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遇上一个好心收养自己的人,唯一对他好的老丐没有等到他出人头地,养父母从来没有让他吃过一顿饱饭,他被安阳王娶回去,干爹干娘就指着他的钱。

    茅小飞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

    月色融融地笼罩在军营上方,山影、树影温柔投在水里。

    “不是朕要数落你,你对他也太过了些。”

    皇宫之中,琼浆玉露全跟不要钱似的被安阳王喝个精光。这是他每次进宫来住的宫殿,位于皇宫西边,临着公西煊的宠妃李氏住的宫殿。

    “皇上,你就不要再数落臣弟了,这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安阳王一个酒嗝冒出来,惹得公西煊不悦地皱眉。

    “你不知道,成亲这么久,他都没让臣弟碰过。臣弟何曾忍过这么久?也怕伤了他,不敢硬来,那丑事爆出来,臣弟还有什么心思想别的,生气也是应当,若不然,要是贵妃与旁的男人牵扯不清,皇帝哥哥你不动怒吗?”

    除了安阳王,也没人敢这么对上齐皇帝说话,公西煊性子好,对言宁荣自小照料到大,手足之情很不一般,比亲生的兄弟还要亲近三分。

    “你少喝一点罢,朕还有很多事要忙,这几日你住在宫里,不要乱闯,惹到太后,降罪下来,朕不会管你。”

    公西煊走后,言宁荣躺在榻上,翘起脚,勾起酒壶,酒液没有直接流进口中,反而流到了脸上。

    他实在不想回府里,他偌大一个安阳王府,现在冷清得让人害怕,再也没有满院子飘香的汤味,也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问他上哪里去了,在梨春坊待到夜半三更,也不会有人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茅小飞的奸夫找着了。

    谁知道竟是个孬种,没挨上两棍子,就屁滚尿流地全招了,这下让言宁荣措手不及,他本来想看看,什么样的奸夫,比他安阳王英俊?多金?温柔体贴?地位尊贵?结果竟然是他们家老祖宗给他弄出来的事。

    “你娶个伙夫做王妃,要叫祖母将来以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你祖父?”

    问上老太君,得了这么个答复,骂不得,笑不得。一气之下,只好到宫里来找他的好皇兄诉苦,也是惦记皇宫里那个大酒窖,要找什么样醉死人的酒没有?

    冷白玉阑干照着,言宁荣喝酒喝得人不人贵不贵的样子,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茅小飞,他睨起了漂亮的一双狭长凤目,脸贴在冷硬的阑干上蹭了一会,一手往心窝子里捶,这回怎么这么难受呢?

    他好过的男人,从皇宫能排到上南城门口去,哪个不是哭哭啼啼地走,这一个,又有什么不一样?这一个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会做饭会享不来福偷着给他洗衣服,会在他醉酒的时候熬一碗苦倒胃的醒酒汤捏着他的鼻子粗鲁地给他灌下去,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摆出“媳妇”的架子数落他几句,会教训他不要当银子是大风刮回来的,会劝他快些纳几个家世高贵的妾给言家延续香火。

    言宁荣觉得,茅小飞一定是没有喜欢过他,才要叫他纳妾。

    可他走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生辰时收的礼,是唯一一件言宁荣亲手给他戴到头上去的碧玉簪。他又没说叫他净身出户,为什么茅小飞就只带走了这个?这让言宁荣一遍一遍想起那天他问心血来潮,不仅给茅小飞准备了生辰礼,还把他拉到镜子前,强行按住给他梳好头发,用那根不算名贵的玉簪簪上。他还偷偷亲了茅小飞的脖子,虽然后来是有人叫他出去他拍屁股就走了,可茅小飞被他亲得满脸窘得发红,尴尬得不敢抬头的样子,现在怎么这么清晰,这么勾人,不就是一盘白水煮青菜吗?

    言宁荣喉中鼓噪出一声咒骂。

    “来人,这什么酒,不够烈,给本王换个更烈的来!”言宁荣一拂袖,大大小小的酒坛酒瓶滚了一地,下人忙不迭去取酒回来给这个混世魔王继续享用。

    ☆、二十二

    第二天茅小飞起了个大早,他一动傅冬就一骨碌坐起身,圆鼓着腮帮子,坐在床上看茅小飞提水进来给他擦脸。

    擦得傅冬眼圈一红。

    茅小飞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要是他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有个人肯好好看上他一眼,估计连命也豁得出去。

    于是茅小飞当作没看见,给傅冬收拾干净,突然发现个问题很头疼,傅冬还小,穿他的衣服实在太大了,走一步摔一步。

    “别下来,你就呆在床上。”

    这一天茅小飞都让傅冬在床上打发吃饭、玩耍,木屋还开了一扇不小的窗户,就在床边,屋子很窄,摆一张桌子一张床,就没什么下脚的地方。

    “傅冬!”

    撅着个圆屁股试图下床的小孩被逮个正着,一脸委屈,蠕动两下,缩回到床上,脑袋耷到窗户边,看见茅小飞在喂鸡。一丝晶亮的光从傅冬眼底掠过,他两手托腮,津津有味地趴到窗上,只露出半张脸,圆鼓鼓的眼睛躲在那里偷看他的新爹。

    捏开一只鸡的嘴,舌尖发白,口腔里有黄色黏液,而且这七只从很多天以前就开始没精神。

    茅小飞抓起另外一只,也捏开看了看,本该胆怯怕人的鸡们,连挣也没挣一下,由着茅小飞抓起来摆弄。

    茅小飞心事重重地从鸡舍里捡了才下的六只新鲜鸡蛋,拉开放鸡蛋的一个盒子,现在茅小飞给每只鸡都搭建了一个窝,还在它们鸡爪上写了带编号的纸条,把活蹦乱跳的鸡所生下的蛋放在一个盒子里,另一个木条拼接的盒子放不健康的鸡生的蛋,从蛋的外观看,没有任何差别。

    想不通茅小飞决定先不想,打算去伙房问问有没有伙头兵以前养过鸡,从前茅小飞在别的地方也养过鸡,但从没养过山鸡,而且也没有鸡生病的现象。要放在上南城里,养的鸡害病,以后再也不要想去任何一间酒楼或是大户家里给人养鸡。

    回到屋里茅小飞就看见傅冬别扭极了地把被子按在身前,小脸通红,头顶冒汗,还不住咬嘴皮。

    “你怎么了?”

    傅冬几乎快哭了:“尿急!”

    顾着傅冬光着身子,茅小飞叫他在床上待着,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不吵不闹,憋急了还跟床上死憋。茅小飞哭笑不得,伸手抱起他的小身子,从床底摸出个尿盆,亲手给傅冬把尿。

    完事傅冬红得一脸如同猴子屁股,脑袋扎在被子里不出来,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茅小飞拿铺盖给他一卷,就出门去伙头兵的地盘。

    一路走过去,不少正在洗菜择菜的小兵抬头对茅小飞行注目礼。现在军营里没有人不知道有个茅小飞,庆细人的将军被敌军掳走,当天军队里其他军官都慌了,毕竟穆参商是穆家子弟,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回去问责可没法闹着玩。何况蛮族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因此穆参商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时间穆参商身上的光环又多了一个——单枪匹马深入敌腹。升官发财虽然没有下面小兵什么事,但这么无聊的军营,又无仗可打,把男人们也饿得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传茅小飞是个武林高手深藏不露,弄得刘副将都不敢明着找他麻烦。

    不过看着茅小飞最后去养鸡,也没有被提拔到将军身边去,太阳底下无新事,转而大家又伸长脖子关注那个来军营求见穆参商的大家子弟,那长得叫一个仙风道骨,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只知道来头一定不小,到了军营第一晚就与少将军秉烛夜谈一整晚,都在猜他来做什么,是不是什么方外高人。

    茅小飞被傅冬的事儿闹得没消停过,何况他一来就被人排挤,徐柒又不爱嚼舌根,许邱是不敢嚼舌根。

    沐浴在众人的目光里,茅小飞隐约觉得是不是又帅了,忍不住捋了捋头发。

    一个叉开腿坐在小凳上的士兵,他个子比这一圈坐在一起料理各色蔬菜、谷米的伙头兵高出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结实,敞开的衣襟中一片古铜色的壮实肌肉。

    “你们头儿呢?”茅小飞问,实则已经注意到那个在剥兔子皮的兵。茅小飞到了这个军营这么久,油星子都没见过一点,竟然有兔子,能料理这种级别的食物,在伙头兵里的级别也不会低。

    把水浇到兔子上,那个兵手顿了顿。

    削土豆的兵往兔子那儿看了一眼。

    茅小飞觉察到士兵们都对他有点隐隐的警惕,既像是提防又像是猜疑,他大大咧咧劈手夺过土豆兵手里的土豆和刀子,刀在他的手指间飞旋了一圈,银光闪亮,不消片刻,一个光溜溜的土豆被放进盆里,足足一大盆土豆,茅小飞边蹲着削土豆,边说:“实不相瞒,找你们头儿有事商量,办好了,大家都有好处。”

    料理兔子的兵尖着耳朵听,脸上不露分毫。

    小兵接收到暗示的眼神,小心地瞟一眼茅小飞,用不算小的声音问:“什么好处?”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担不起这么大的事,你也知道,将军很重视这个养鸡的事。”多的茅小飞没说。

    但这话一出,兔子被扔进一个盆,那个兵站起来,指使另外一个兵去干活,在一块布上擦拭带血的手指,走了过来。

    朝茅小飞努了努嘴:“你找我?”

    “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和茅小飞猜的一样,但他装作不知情,并且眼里挤出了些崇敬,语气也收敛不少。

    “不敢,连伍长都比不上。”那人自嘲地咧嘴,一圈胡子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粗犷。

    “就在这里聊?”茅小飞四下看了一圈。

    那人站着,不动声色打量了茅小飞一番,才伸出手:“我和这班兄弟住在一起,不过上午都在准备全军的伙食,走吧。”

    进了空无一人的营帐,一股食物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茅小飞只当没闻到。他神色自如地跟在那人身后,看他坐下,做出手势邀请自己坐,才过去在那人的对面一番谦辞之后坐了下来。

    “这里有一点好酒,喝不喝?”

    大汉直接递出一只兽皮银嘴的酒囊,足有他的上臂那么长。茅小飞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酒囊。

    汉子微微眯着眼,一条眼缝中露出些许精光。这支军队光伙头兵就有上百号人,掌管全军的伙食,权力其实不小。

    茅小飞接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大口,他平日不怎么喝酒,这一口又是庆细边城才能买到的烈酒,入口又辣又冲,顿时呛咳不止,眼泪都出来了。

    壮汉哈哈大笑起来,取过酒囊,端起一口气喝得酒囊急速瘪下去,一抹嘴,眼神发亮地看着茅小飞:“有意思,鲍玉。”大汉拇指戳向自己左胸膛,入鬓的长眉飞扬起。

    “茅小飞。想向大哥请教一件事。”茅小飞从怀里掏出来之前揣着的金锭,金子的光令鲍玉眼底一亮。

    “这不全是酬劳,要是这件事办好了,一人一半。”

    “谈钱岂不生分了?”鲍玉眯起眼,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茅小飞。

    “不能白要大哥的人。”茅小飞笑了笑:“前些日子我受伤,这些鸡都是谁在照料,那几个人我要了,再就是,大哥手下必定有养过鸡的人,人不要多了,只要四个。现在鸡还不多,等养起来,人手不够时,还要偏劳大哥照看。”

    “天下间一劳永逸的事不多。”鲍玉道。

    “以后的事,自然算以后的,这金锭一半是这一回问大哥要人的钱。”茅小飞直接把金锭子给了鲍玉,看着他说:“大哥先收着。”

    鲍玉嘴角弯了弯,捏着那枚金光闪闪的锭子,黄灿灿的颜色十分诱人。他捏在手上把玩片刻,忽然手指发力,金子本不算硬,很快那枚规规矩矩的官锭从中变形凹陷,被鲍玉直接捏成两块,一块给了茅小飞。

    “我喜欢和讲规矩的人做事。”鲍玉站起身,过于高大魁梧的身形带给人一股压迫感,茅小飞也站起来,笑盈盈地看鲍玉:“能得到大哥照应,我求之不得,将来要是有什么好处,自然想得到大哥。”

    说完了正事,茅小飞踉踉跄跄被鲍玉拍着肩送出来。

    新兵营里一个人都没有,茅小飞过去收拾东西,想了想,没给徐柒和许邱留字条,他也没有笔。于是决定傍晚再来一次,起码要给两人说一声,自己搬去看着那几只鸡。

    回去以后傅冬还在睡,茅小飞才喝了两口水,屁股没坐热,就有人说叫他去中军帐。

    这次来的不是周济,那个兵也不和茅小飞说话,闷着脑袋带路,茅小飞和他说了几句没人搭理,总归无趣,也不再试图和他搭话。

    中军帐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连平时守门的俩兵都不在。

    茅小飞疑惑地看了一眼。

    “将军已经等了你很久,还不进去。”士兵推了他一把。

    茅小飞这弱鸡身板,顿时差点一头栽进去,好不容易站定,他拍了拍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才进去。

    然而,中军帐里没人,茅小飞顿时眉头紧锁:去茅厕了?他回身从门帘捞出一条缝,刚才带他来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茅小飞回转身,走进帐内,往前走了几步,案上收拾得很干净,茅小飞走过去,见一排毛笔整整齐齐挂在笔架上,笔毫摸上去干燥得很,没有一点有人在今天上午动用过的痕迹。

    顿时茅小飞脑子里警钟大作,连忙连滚带爬两步起来,慌慌张张往门口冲去,结果一头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进门,他出门,这一下还撞得不轻,一股剧痛顺着鼻梁直入颅内。

    头顶一句话,砸得茅小飞有点晕头转向:“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中军帐不能随便进来吗?”

    穆参商回来了,脸色大不好看。

    ☆、二十三

    “有人叫我过来,说你传我来。”茅小飞脑子转得飞快,坦荡荡地望着穆参商。

    穆参商眉峰猛然一蹙,愣了愣:“我没叫你过来。”

    “那小的这就走。”茅小飞如释重负,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看见穆参商,一看见他总觉得菊花隐隐作痛,就算了,还想起那天晚上穆参商带回来那人,一想到那人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就有点自惭形秽,这感觉可非常不好。

    就在茅小飞要出去的当上,腰猛然一沉,被人拦腰抱住。穆参商把头搁在茅小飞的肩头,侧过脸,一脸疑惑地亲了亲茅小飞的耳朵和鬓发。

    茅小飞当即抓住扣住他腰的双手想掰开,努力了两次,穆参商的手劲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茅小飞面红耳赤地粗声道:“穆将军,你在做什么?”

    穆参商晶亮的眼睛从后上方看下去,只看见茅小飞一管笔直的鼻子,末端微微有些上翘的弧度,那一双眼睫毛也卷卷翘翘,搔得他心里有些难耐,呵出的气也滚烫:“昨晚哪去了,怎么不来找我?”

    “嘿,将军你这话不对,你的中军帐不是不让人随便进吗?”那天穆参商带着个人回来,看见茅小飞才从自己帐中出来,那个微微一晃神,又带点懊恼的眼神,茅小飞记得真真儿的。当时他就明白了,穆参商根本不记得他茅小飞还在床上等,这多难看,这辈子茅小飞也不想再回味一次。

    “……我是怕别人看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穆参商急道。

    “是啊,叫人看见我一养鸡的从将军营帐里出去,多让人匪夷所思浮想联翩啊。”茅小飞没忘了穆参商那个随侍,那个生得挺漂亮的少年人。原本茅小飞不知道穆参商喜欢男的,现在知道穆参商对男人有兴趣,自然而然就往那个方向想。

    穆参商说不清楚,顿时住了嘴,把茅小飞直接拦腰抱起来。

    这一下茅小飞差点惊叫出来,又不能叫,刚才中军帐外面没人,要是和他想的一样,有人想让穆参商逮住自己偷溜进主帅营帐,现在应该就在附近蹲守,等着抓他的现行。

    被扔到床上,被穆参商压着,茅小飞气息不稳地看着他上方这张脸,除了不太白,真是一张让人神魂目眩的一张脸,还靠得这么近。

    茅小飞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再睁开:“你干什么?”

    穆参商没有回答茅小飞,直接低下头去啃他的脖子,不料被茅小飞一巴掌拍开。这一巴掌不重,凭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穆参商却挨了一巴掌,他坐起身,不平静地注视茅小飞:“你明明也很想我。”说话时他侧身以大腿根碰了碰茅小飞的裤裆。

    不用看,茅小飞也知道被穆参商这么搂搂抱抱亲来亲去,从前他成天忙着赚钱养活自己,往往回到自己床上已是满身疲惫,根本提不起兴致,除了偶尔梦中不小心溢一点,很少自己解决。现在穆参商给他开了一次荤,那天晚上他是迷迷糊糊什么也不记得,但身体却记住了,被穆参商一碰就有了反应。

    穆参商顺着茅小飞的肋摸到他窄痩的腰,就往茅小飞身后探去。

    茅小飞面红耳赤地挣扎起来:“等一下!”

    “等什么?”穆参商茫然道,他手停住了。

    “这个时辰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有人来传话,说有紧急军情。”

    “那个人呢?”

    “传完话就走了,不过再看见他我会叫人把他拿下。”穆参商看上去并不生气,他低头亲了亲茅小飞的额头,喉头上下鼓动,原本穆参商是个处,倒是不觉得,而且还别别扭扭,极为不情愿才把茅小飞睡了,可开了这一口,顿时食髓知味,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他又是拉不下面子的穆家人,高风亮节,总不可能自己解决,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他做梦梦见那天夜里,茅小飞热情放荡的样子,现在人到了跟前,怎么把持得住。

    “你……你别……穆参商……”茅小飞被穆参商亲得喘不过气,腰带早就被扯开,隔着单薄的里衣,都能感觉到穆参商烫如火炭的手在身上游移。茅小飞难耐地向上挺动身体,穆参商一只手掌温柔地握在他的后颈窝,将吻印到了茅小飞的脖子上。

    无意识的低声喘息和呜咽一般的细碎声音让穆参商眼底愈发炽热,他卖力地将茅小飞两腿分开,试图扯他的裤子,茅小飞一抵抗,双手就被穆参商果断按在头顶。

    少年人黑沉沉的眼珠一瞬不瞬盯着茅小飞,让他心底里一阵一阵地跳,灼热滚烫。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穆参商这么直接,他觉不出一丝猥亵的意味,每当穆参商略显得凉的嘴唇贴近皮肤,只觉他仿佛在膜拜这具一点也不高贵的身躯。

    牙齿刺破皮肤的瞬间,有如一股电流穿过身体,茅小飞直挺挺地打了个颤。

    帐门传来动静,茅小飞反应极其迅速,一巴掌直接把穆参商推下床去。

    穆参商呆呆在地上坐了一会。

    门口站着茅小飞最不想看见的人,顿时让茅小飞从胸膛到脸红了个遍,比穆参商亲他的时候还红。

    一身银亮锦袍的男子,玉带高高束起他的乌发,白玉般的脸上,挂起一丝微微笑意。

    “紫鸿。”穆参商眉头锁起,也显得有些仓促尴尬,立刻从地上爬起。

    茅小飞低垂头,快速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才站稳脚跟,就听见穆参商说话:“你先出去罢。”

    茅小飞二话不说,也没看人,脚底生风地往外走去,走出很远以后,已经经过新兵营,他才猛然停步,不远处是马厩。

    茅小飞站着,潮红从他的脸上褪得一干二净,从康紫鸿露面耳朵里就蹿起的嗡嗡声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大风刮过耳畔。

    茅小飞深深吸气,吐出一口气。他摸了摸脖子,锁骨上方一枚红色的齿印,摸上去刺刺的痛。

    他在做什么,要是康紫鸿没现身,难道他和穆参商就……条件也还没讲,色令智昏,色令智昏。茅小飞摇着头,急急忙忙回他的小木屋。

    看见傅冬缩成个蝉蛹一般小小一团蜷缩在床,茅小飞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抱住小孩温软的身体,把自己也缩成一团,狂跳不止的心平复下来。

    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睁开眼天色已黑透,屋里也是。

    傅冬还在睡。

    茅小飞睡得头痛欲裂,下床去点灯,手才在桌子上摸,忽然摸到一只人手,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直接坐在了床上。

    灯亮起来。

    茅小飞震惊的眼神对上坐在桌旁的穆参商,当即变了脸色,破口大骂的话堵在嗓子眼里,顾及傅冬还在睡觉,茅小飞先出门。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

    “你来做什么?”茅小飞带着穆参商走得离木屋远一些。

    “你打算养这个孩子?”穆参商问。

    “不关你的事。”茅小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什么事,你说吧。”茅小飞态度冷淡,隐约透着不耐烦。

    “我不知道康紫鸿会突然闯进来,我没想让别人看见你那副样子,我……”

    “穆将军。”茅小飞抬起一只手,打断穆参商,转过脸来,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淡漠,没有一丝一毫让穆参商觉得熟悉的死皮赖脸的笑意,整个人透出浓浓的疲倦,“能不谈这件事吗?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你可以回去了。”

    见穆参商沉默,茅小飞掉头就走,又被穆参商拽住,这次穆参商直接把人拽入怀中,不撒手地抱住茅小飞,嗓音沉沉地说:“那天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论力气,茅小飞完全不是穆参商的对手,挣了两下挣不开,便由他去。只是忍不住笑了笑:“当时你不是不闻不问晾着我吗?怎么,又感兴趣了?”

    “我只是想让你多在我那里呆一会。”

    茅小飞一愣。

    “回来之后,你不来找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找个借口拖住你,让你在我的视线里多待一会。”

    穆参商推开茅小飞一些,直接而灼热的目光让茅小飞喉头发热,忍不住推开穆参商,避开让他有点头皮发麻的眼神,“你……和我听说的太不一样了。”

    “这才是我。”

    茅小飞抓了抓又红又烫的耳朵,平复下呼吸,才敢看穆参商,他觉得两人简直像人约黄昏后偷着没人牵牵小手的男女,尴尬又新奇。

    “那天找你,本来有事。”

    “你当然是有事才会来找我。”

    话里一股酸楚,让茅小飞有点无所适从,他瘪瘪嘴,“你不是觉得和我待在一起,被人看见面上很不好看吗,当然应该公事公办。”

    穆参商没说话,只是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茅小飞,让茅小飞有点悚然,说话速度变得很快:“我要养那个孩子,要是有人找你打小报告,你能不能……帮我。”

    “养多久?”

    “什么养多久?”茅小飞不解地眨了眨眼,“当爹当然是当一辈子,难道还能只当一阵子?”

    “我不想你当他爹。”半晌,穆参商别扭地说出真心话。

    “为什么?又不碍着你,反正一个月我们也见不上两次,我去求见你,更不可能带着他。而且也不是我想,这个军营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最近的村落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就是想送他走也不好送,何况我不想送他走,我已经认了他,他就是我儿子。”茅小飞不想解释对傅冬的怜惜,看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就像看着年幼时的自己。穆参商在他跟前站着,茅小飞总有点心慌,仿佛什么事情在无形中无声改变,不能把控自身这艘小船的感觉很让人不安。

    “好吧,那我试着也把他当成儿子。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很难讨人喜欢,不过我会尽量……以后我可以教他骑马和射箭。”穆参商轻轻抱住茅小飞的腰,他比他高,不得不低下头,才能靠近茅小飞的耳朵。那耳朵又像他最喜欢的那样红了个透。

    “不用……”茅小飞的话戛然而止。

    穆参商握住茅小飞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亲吻上去,他喉头因为激动而不住滚动,贪婪火热的一个吻让茅小飞有点腿发软。

    唇分,茅小飞立马把穆参商一把推开,心口起伏不定地闷着头站了会,才道:“你该回去了,别让人看见。”

    穆参商往前走一步,茅小飞就向后退两步。

    穆参商伸手握住茅小飞的肩膀,沉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跟着我。”

    黑色大氅的背影消没在夜色里,茅小飞擦了擦火辣辣的嘴唇,茫然地发了会呆。刚才穆参商的气势,就像从蛮族逃回来的路上,宣誓他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手一般霸道。这一切都太快,像是一头拉不住的马,横冲直撞进茅小飞的生活,不安之中,他却又有一丝隐隐期待。

    要是有一天,穆参商真的教傅冬骑射,那他可以做什么?他最大的心愿大概是一日三餐,让他们都能吃得舒舒服服,照顾周全他们的生活。

    风雨飘摇的晚上,老丐倚靠在佛像脚下,张着懒洋洋浑浊的老眼,恍恍惚惚接着根本没酒的壶嘴边怡然自酌,边同年幼的茅小飞说过的话又清晰浮了上来:“日子嘛,不就是穿衣吃饭。”一个普通人,对生活的全部所求,无非就是吃穿。从王妃的位置上掉下来,茅小飞很清醒地又回到了他普通人的位子上。

    茅小飞忍不住又失笑,摇着头回屋里去看傅冬。穆参商这样显赫的人物,怎么可能和他过一家三口几亩薄田的平淡日子,他这么殷勤,不过是在这看见母猪都能兴奋起来的军营里过于寂寞难耐。这盆冷水泼下来,茅小飞顿时安分了,心里也踏实下来。

    微弱的烛光跳跃在傅冬的脸上,稚嫩的脸上通红,本来茅小飞想先去弄点吃的,再叫他起来,却被傅冬明显病态的面容吸引了注意。茅小飞摸了摸傅冬的头,顿时心惊肉跳,火热的温度一直从他的掌心烫进身体里。

    茅小飞焦灼地叫傅冬起来,连叫了好几声,人也没反应。他咬咬牙,找出两根布带,把小孩捆到背上,出去找军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会太长,基本上是以耍朋友为主。。。

    和之前的文可能不太一样【

    打好预防针,包养我啊!

    ☆、二十四

    接连被两个军医拒诊,茅小飞站起来,环视了一圈,这张帐子里住着十二名军医,有的伏案翻看医书,有的在研究药草,不过都在暗中留意茅小飞。

    傅冬侧趴在给病人躺的窄榻上,难受地蜷缩成一团,呼吸时嘴唇有些发抖。手脚也都缩在胸前。

    “有将军的手令,你们才会给他看病是吗?”茅小飞神色严肃地问拒绝给傅冬诊治的医师。

    医师眼神有些闪烁,以无奈至极的语气说:“这是规矩……谁也不能大过规矩去……何况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是个蛮族小孩。

    没听医师把废话说完,茅小飞重新把傅冬捆到背上,直接冲到中军帐。

    值夜的士兵看见茅小飞,顿时都是一激灵,看他来势汹汹,都不敢大意。

    “站住,你是谁,有什么事求见将军?”两柄交叉在一起的长矛拦住茅小飞的去路。

    “穆参商,你出来!”

    “放肆!”其中一人神色剧变,怕挨责罚,当即举矛刺去。

    茅小飞直接握住那矛,他的手心因为用力而发白,嘴里还在叫嚷:“穆参商,出来!给我出来……”热汗从茅小飞额头上淋漓而下,他拼着全身力气,正要往里冲。

    此时穆参商出来,一丝意外闪过他的眼睛,他嘴角下拉,命令士兵们退下,把茅小飞让进营帐。

    一进中军帐,不等穆参商询问,茅小飞立刻说:“你给我一道手令,傅冬病了,需要军医救治。”

    “傅冬?”穆参商疑惑地看了一眼茅小飞背上的小包袱,才看清他背着个孩子,那个蛮族小孩,洗干净以后,有一张白白嫩嫩的脸。穆参商深深看了茅小飞一眼,当即答应,边写边瞟茅小飞,走下来,把手令给茅小飞,伸手摸那孩子的头,孩子昏睡着,很是乖巧,一点张牙舞爪的痕迹都没露出,“你给他改的名字?怎么不跟你的姓?”

    “说来话长,他发烧了,先不和你说了。”说着茅小飞和来的时候一样,行色匆匆走出去。

    穆参商手中空空,他嘴角微弯起一丝弧度。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康紫鸿一张脸仿佛白璧无瑕,嘴唇薄而温润,说话的语气和嗓音都说不出的儒雅,令人心折,寻常男女和他对谈不到两句,都会面红耳赤,既倾慕又生怕冒犯他。

    “你朝思暮想的人来了,怎么不把他留下来?”

    正在喝茶的穆参商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尴尬地擦拭嘴角,闪躲康紫鸿的视线,边擦嘴边说:“别胡说。”

    “怎么能叫胡说,你把人整夜整夜留在你的营帐里,还有谁不知道。看上他了就要抢占先机,千万不要等到人不在跟前了才想起要好好把握,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要紧。”

    一席话说得穆参商忍不住抬头去看康紫鸿,康紫鸿还是那个康紫鸿,他的容貌不见分毫改变,说话却多了玩世不恭。

    一丝挣扎和犹豫出现在穆参商的眼睛里,终于,穆参商还是硬着头皮问:“这次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该不是大老远跑来同我叙旧。这些年我常年不在家,你要找我,早就可以来,何必等到现在。”

    正把玩碧绿扇坠的手顿了顿,康紫鸿叹了口气:“什么也瞒不过你。”

    “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过来些。”

    就在穆参商毫无顾虑靠近康紫鸿的瞬间,康紫鸿身一侧,抓住穆参商的肩头,拖得穆参商耳畔直接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你。”说话间穆参商的耳朵都红透了,冷不防康紫鸿松手,他也正在往后撤,堂堂大将军,一屁股跌坐在地。

    把康紫鸿笑得打跌。

    “你还真是……”穆参商有火发不出,他这个竹马,从小跟他胡闹惯了,两人常常穿一条裤子,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康紫鸿又与茅小飞不同,他是名门后人,所以即使是穆参商盯着康紫鸿流鼻血之后,他也半点不敢透露心意。不过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真给穆参商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康紫鸿办了,闹着玩互相揉两下可以,真要惹出事,想起他爹那张黑脸就够头疼。

    “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小子?长得不怎么样啊,还不如你身边贴身伺候的那个谁……”

    “只是伺候茶水。”穆参商冷冷瞥他一眼,板起脸扔给康紫鸿一封信。

    康紫鸿看到一半,就满脸扭曲道:“看不出来,这么只……小弱鸡,竟然是上齐那个嚣张跋扈的小祖宗的人。”

    穆参商不舒服地皱眉:“已经不是了。”

    “信里可没有叫你亲自上阵,据我所知,你油盐不进,不就是不耐烦和京官打交道,才自请出来戍边吗?什么时候东门月也叫得动你了?”

    “不是我自请。”穆参商咬牙道,“是我爹上的表。”

    康紫鸿一愣:“全京城的人都在盛赞你小小年纪,为了庆细百姓远走他乡,别告诉我是个误会。”

    穆参商面瘫状:“反正不是我传出去的,穆家需要这样的褒扬。”

    康紫鸿失笑,啧啧两声,“文武全才,这两天你可是经常往小弱鸡的鸡舍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他?”穆参商不耐烦道,“东门月找了个人在我的军营里收拾他,那人手段太次,我怕他太过,不好收场。”

    康紫鸿顿时恍然大悟:“也是,毁了你治军严明的名声。那你预备怎么办?”

    “以其之道,还施彼身。”穆参商闭着眼睛说,他的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但他不可能喜欢一个养鸡的,最多也就是喜欢那天晚上尽情放纵的恣意。从小穆参商就被父亲管得严,边关虽然无趣,但不用受人约束,还可以约束别人。只不过军旅生涯确实很无趣,两三个月可以进一次城,那些莺莺燕燕又总是吵得他头疼,好不容易找到一丝乐趣,正在好奇心旺盛阶段的少年人怎么能轻易放过。不过这些他不会告诉康紫鸿,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与好友讨论茅小飞。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一个平民,还是上齐人。”

    “我是关心你。”康紫鸿往桌子上一坐,收起玩笑,略带了几分正经朝穆参商说:“玩火必自焚,别整出事来。谁能保证安阳王不吃回头草?这几日我可是听说,有一股势力,在到处打听这个人的下落。”

    康紫鸿家中先商后士,发家之后,本来买个官提高身价,没想到数十载经营下来,位极人臣。可以说黑白两道,庆细人没有敢不买康家的账,否则以康紫鸿年纪轻轻,画技再出众,也还是欠一些名扬四海的渠道和资历。而他的画却是如今天下最值钱,也卖得最远,最一幅难求的。

    康紫鸿支起颐,嘴角噙着笑:“不过好玩的事我从来不嫌多,真的要整治一个人,我比你会得多。”

    穆参商心头一跳,拳头不自觉握紧,半晌憋出一句话:“你别掺和,东门月在朝中帮过我,这是我的人情,该自己还清。”

    康紫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随你。”

    拿着穆参商的手令,军医再不敢推诿,只是傅冬已烧得相当厉害。

    军医满头冷汗,茅小飞能这么快拿来全军统帅的手令,自然是他不能惹的人物。

    “这孩子嘴里伤口太多,而且嘴里总是存不住药。”

    “那该怎么办?”茅小飞急道。

    “盯着他一直不要闭嘴,等到这两排红肿消下去,用我的药,大概也要两三天,大概会有些不洁……”

    “那请大夫快些开药。”只不过是孩子的口水,茅小飞不觉得不洁,比这脏的东西他见得更多。

    “还有就是,高热不退太久,就怕烧坏脑子……”说这话的大夫不敢看茅小飞一眼。

    茅小飞愣了愣,随即白着脸说:“请你尽快给他用药,有什么药用什么药。”

    军医连忙应着是是,就去开方子。茅小飞在窄榻旁边蹲下,视线与榻上的傅冬齐平,傅冬满脸痛苦,嘴唇微微咧着,小眉毛紧皱。茅小飞伸出手,手指抵在他的眉心,给他捋平。

    当天晚上茅小飞就按医嘱,给傅冬高高肿起的牙龈上药,睡梦中的小孩很不老实,疼得整个人直搐。

    茅小飞一夜不敢睡,灯也不敢吹灭,守到外面传来卯时起床的号角声,他也没法每时每刻盯着傅冬不闭上嘴,只好把两根筷子卡在小孩的嘴里,不时起来给他擦嘴角无意识流出来的口水,要是药粉被冲散,再上药。

    看看傅冬还没醒,茅小飞拖着疲惫难当的身体,走路都不稳地去洗了把冷水脸。

    回到木屋里,诱人的饭菜香味顿时让茅小飞精神为之一振。

    屋里周济正在摆放碗筷,周济冲茅小飞弯唇一笑:“回来了?少将军让我给你送早饭,全军都没人吃这么好的饭菜,你可是有福了。”

    茅小飞对着桌子上炸得金黄的三个肉饼和一碗不知道什么煮的奶白色的浓稠的一碗汤抽了抽鼻子。

    “哪儿来的,我怎么消受得起?”

    “少将军把他的早饭和你的对换过,让我送来,你小子祖坟冒青烟,能得将军另眼相看。快别说了,吃吧。”

    茅小飞早就饿得肚子叫,一听这么说,推让点早饭也太小家子气,干脆坐下来吃。

    “你也吃。”

    周济一路都被肉饼的味儿刺激,听茅小飞这么说,也不推辞。

    “太久没见过肉了。”一张饼啃下去大半,周济满嘴油光地说。

    茅小飞一哂,“等这些鸡出鸡仔,以后多的是肉吃。”

    “那你一定要好好养,不然要是有人被俘,说不定一块肥肉就能让他骨气全无。”

    “你在说自己?”茅小飞眉毛一扬。

    “嘿,真能说,哪儿能呢,我这么正直的人。”吃完,周济收拾东西就走。

    茅小飞要照看他的鸡,还要照看傅冬,一晚上没睡,太阳出来以后,站在阳光里眼前时不时一圈晕眩。

    好在中午时傅冬醒过来,茅小飞连忙放下鸡蛋,把手洗干净,过去摸傅冬的额头,还有一些烫,但远没有昨晚烧得那样骇人。

    “傅冬,醒醒,别睡了。”茅小飞哑声道。

    茫然的眼神在茅小飞脸上盯了好一会,才从那张烧得干裂的小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爹。”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茅小飞忍不住把傅冬抱起来,拿开他嘴里的筷子,贴着小孩光溜溜的额头猛亲两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饿不饿?”

    “饿。”

    “爹去给你找吃的,你等一会。嘴巴张着,暂时不闭,口水流下来就自己擦一擦。”茅小飞叮嘱完,跌跌撞撞拿三个鸡蛋去伙头兵的营地,找鲍玉去了。

    ☆、二十五

    伙房地方不大,前一日茅小飞才来过,而且鲍玉送走他的时候,春风满面,甚是满意。

    这次见到茅小飞,伙头兵直接将他带到鲍玉的面前。

    “借你们厨房用一用。”

    鲍玉不仅借给他厨房,还大方地允许他用一点别的食材,军中没什么名贵的食物,茅小飞自然也不打算弄什么高级的菜,只蒸一碗嫩嫩的蛋羹,又煮一碗烂烂的白粥。

    “我给你选了四个人。”

    听鲍玉的话,茅小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四个什么人,这才想起养鸡的事,连忙道谢。

    “不必,将来成了势,也好给弟兄们改善伙食。”

    茅小飞连忙称是。

    茅小飞在厨房里忙活,鲍玉就斜靠在门边看,听说是傅冬病了,还慷慨地给茅小飞留起一小块煮熟的兔腿,刀光飞闪,几下剁成肉末,给茅小飞包起来让他带走。

    睡了一天一夜的傅冬早就饥肠辘辘,吃得几次咳嗽,茅小飞不得不拿过勺子来喂他。傅冬嘴里都是药,吃一口皱一下眉,直至那点药全都咽下去了,表情才轻松起来。

    饭后让小孩躺在自己腿上休息,傅冬精神一下好了很多,根本睡不着,茅小飞给他讲了会故事。傅冬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在走神,但看上去又不困。

    “冬儿?”

    大概对新叫法不习惯,傅冬没反应,抓着茅小飞的腰带在扯。

    “傅冬?”茅小飞又叫,那孩子还没反应,顿时茅小飞把音量提高八个分贝,再叫时傅冬才眨眨眼看过来。

    茅小飞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什么也没说,哄着傅冬睡着以后,照常该喂鸡喂鸡。下午听见傅冬在房间里啊啊地叫,茅小飞连忙丢下手上活冲进去,看见傅冬直挺挺坐在床上。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茅小飞走过去。

    走到傅冬面前,傅冬才浑身一抽搐,转过一张冷汗淋漓的脸看他,猛然扎进茅小飞怀里,抱着他的腰就不撒手。

    茅小飞轻轻拍他的背脊,低声哄道:“别害怕,做梦有什么可怕的?你忘了?是你把我和穆将军从蛮族人手里救出来的,你是爹的小英雄。”

    傅冬小小的身子缩了一下,换了个姿势,脸依然紧紧贴在茅小飞怀里不肯出来。过了一会,仍然抖得厉害,茅小飞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傅冬说话:“爹,我害怕,你说点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好。”

    茅小飞难以置信地喊了句:“傅冬?”

    傅冬搭在茅小飞手臂上的手抓得很紧,显然恐惧犹未散去。

    一股寒意从茅小飞肺腑之间升腾起来,他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傅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抬起脸,虚弱又难受地看茅小飞,委屈地噘起嘴:“我想听故事,爹你给我讲两个故事,很快我就能睡着了……”脸色不对的茅小飞落在傅冬小小的瞳仁里,他身体缩了缩,商量道:“要不然,说一个,就说上回那个国君的女儿看上了个要饭的穷小子那个……”

    很快,茅小飞恢复了镇定,他保持着比较高的音量,给傅冬讲了个故事,哄孩子睡着以后,他走出门,在门外蹲了下来。

    烈日正当头。

    茅小飞眼睛有点涩,他手握住脸,抹了一把,站起来,一夜未睡的眩晕袭来,茅小飞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小飞。”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喊。

    茅小飞被人扶起来,他勉强支撑起身体,看清楚来的是徐柒,坐稳之后,茅小飞推开徐柒揽着他的手,长长吁出一口气:“徐柒,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徐柒愤愤道,“要不是我来找你,还不知道你累得晕倒。”

    “没有,刚才没站稳,也不是很累,昨晚上没睡,今天早点睡,明天就没事了。”茅小飞的脸色难看至极,徐柒扶他到一旁坐下。

    “怎么回事?昨晚为什么不睡觉?”

    “傅冬发烧。”

    几乎一瞬间,徐柒就反应过来,茅小飞说的是那个蛮族小孩,他不悦地肃起脸,“你就不该养那个孩子,这里条件艰苦,自己都顾不过来。庆细军又穷,天天吃窝头,本来就吃不饱,还要匀一口出去。那孩子现在小,还吃不得什么,等他长大一些,六七岁的时候还会长牙,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到时候我就不在这里了,肯定赚大钱。”茅小飞本来心里很难受,他已经看出来,傅冬有些听不清楚声音,不是失聪,但得很大声和他说话才能听得见。被徐柒一打岔,稍微好了一点,他面部扭曲几下,恢复平静,注视着徐柒的脸:“找我什么事啊?”

    “说了没事,过来看看你,本来没想叫你,谁知道你忽然晕倒……”

    “真不是晕倒。”

    “好好,没站稳,我不和你争。等下次来给你带点药,对了,十五新兵营要派几个人出去采买,有我,你要买什么东西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带回来。”听见茅小飞有气无力地答应,徐柒伸出手,正往茅小飞脑门上落,茅小飞头一偏,直接躲了过去。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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