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
第10节
等从卫生间摇摇晃晃地出来,程言又见到了李冬行愧疚的脸色,眼瞧着瞒不住了,他拍拍李冬行肩膀,想了半天,说:“以后要不然,郑和平想出来的时候就别忍着了。我不介意。”
好歹那家伙厨艺一流,弄出来的食物不至于会像生化武器。
在李冬行的所有人格里,程言对郑和平的意见最大,以往只要李冬行一露出变脸成郑和平的嫌疑,他就会如临大敌目露凶光,恨不得把这人格一棒槌打回李冬行脑子里。这么说,虽然间接表达了对李冬行厨艺的嫌弃,可也算是接受了郑和平这个人格了。
所以李冬行对此很感激。
就这样,有了程言默许,隔三差五的郑和平都会出来给他们俩做顿晚饭。吃人嘴短,程言苏虽说还是有意提防着他,以防他再做出点自伤之事来,但偶尔也会主动帮忙打打下手洗洗碗,主动和郑和平聊几句。
后来程言发现,李冬行说得没错,郑和平这人虽说婆妈了点,又有点抑郁倾向,总体来说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好大叔。
有几回程言中午或者傍晚做实验做过了点,他还会收到李冬行的短信,叮嘱他按时吃饭。程言有时候会想,到底是郑和平这个人格影响到了李冬行,还是李冬行放开之后性格里本来就有这么老妈子的一面呢?
放在以前,程言早就觉得李冬行越界了。徐墨文待人本身就算不得亲热,而要是穆木敢这么一天到晚耳提面命似的盯着他,他早就说一万句刻薄话把人堵回去,气得人家再也不想管他。
可偏偏对李冬行,程言忍了。
他想,这可能有两个缘故。其一,李冬行替他挡过那一剪子。他仿佛欠了点李冬行什么,于是从内心深处长出了点与待旁人不同的宽容,能忍下李冬行作为一个不那么碍眼的麻烦,整天在他跟前晃。其二,程言有那么一点不乐意承认,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一个人那么需要过。
李冬行是真的需要他,或者说,至少李冬行的某几个人格很需要。
尤其是那个时不时冒出来的小男孩。
夏末秋初,江城还是时常打雷下雨,程言渐渐发现,但凡雷声大些的日子,小未跑出来的概率格外得高。
这周日下午,他和李冬行都没待在实验室,他正在客厅看着书,冷不丁觉得膝盖上毛茸茸的,一低头,发现地板上又坐了个人,正垂着脑袋拼命往他腿上蹭。
程言抬头一看,厨房边餐桌上摆着本打开的书,正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哗哗翻页呢。看书的人却一溜烟跑了过来,沙发不坐非要坐地毯,还有把他的腿当抱枕的趋势。
他拍拍那家伙的脑袋,尽可能把语气放温和些:“小未,坐到沙发上来好不好?”
小未摇摇头,把头埋得更低了些,细声细气地回答:“打雷,小未怕。”
外面黑云渐沉,传来隐隐雷鸣,的确一声比一声要响。
程言只好放下了书,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捂住小未耳朵,说:“别怕,这样就听不见了。”
小未抬眼看着他,属于李冬行的那双大眼睛睁得格外大,流露着一点不似作伪的孩子气。他忽然就笑了,原本揪着程言裤腿的五指松开,抬起来盖在程言捂着他耳朵的手上,掌心对手背,轻轻蹭了蹭。
就像一只小猫试图表达自己的亲近一样。
程言心里像被挠了下,使了点力气,示意小未从地上起来,坐到沙发上。
到底快秋天了,老蜷在地上,他也怕李冬行生病。
耳朵听不见雷声了,小未也就没那么害怕,乖乖地蹲坐在沙发上,脑袋一歪就往程言怀里钻。
程言内心稍稍纠结了一下,坐着没动,任由小未把脑袋搁在他膝盖上。这么一来,他的左手就解放了,就是右手还被按着,只能老老实实盖在小未右耳上。
就算上了沙发,小未还是习惯性地蜷成一团,就是不那么全身发抖,变成了安静的一团。
过了一会,他就闭上了眼睛,像是有些犯困,抓着程言的手都渐渐松了。
程言还是没敢撒手,另一只手把刚刚没看完的书抓起来,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继续看。
他瞧得出来,小未对他表现出了特别深的依赖,深到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步。再怎么说,他和李冬行也就刚认识了一个多月。莫非在他之前,都没一个大人能对这孩子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照顾?
他知道李冬行打小缺人疼,可硬是没想到有这么缺。
程言对照顾孩子本质上一窍不通,但凡小未熊那么一点点,他都得束手无策。
可这小男孩就和缩小版的李冬行一样,除了第一天晚上以为自己会被抛弃,从而掉了几滴泪,平时出来的时候都文静得过分。
不吵不闹,甚至都不贪玩,连程言拿出遥控飞机的时候,也就那么惴惴地看了几眼,轻轻摸了几下,就又放回了程言手里。
程言想让他玩,耐下性子教他怎么操纵遥控,男孩学得很快,可他仍然就在程言带着的时候让飞机完美地飞了两圈,随后再一次自动自觉地把飞机和遥控都交还到了程言手里。
程言原以为他是没有兴趣,然而看小未摸着遥控器时候的动作眼神,明明是很兴奋的,那双比常人黑一些的眼睛里跳着一小簇火苗,就和李冬行平时看书或者做实验时候一样。
他试探性地问了下小未,怎么不玩了。
小未盯着他手里的玩具飞机,目光里明显含着几分依依不舍,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怕坏。”
程言无话可说,他想,哪怕他说“坏了再买”,小未也不会听的。
有的时候过于珍惜一样东西,就是会连碰一下都不敢。
于是他只好任由那飞机模型束之高阁,偶尔有几次见到李冬行偷偷把它拿出来擦擦灰,也没问想做这事的人是小未,还是李冬行自己。
不过再怎么像个真的八岁小孩,小未到底还是在李冬行的身体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程言的腿就难以避免地麻了。
外面雷声打得已没那么激烈,就是雨越下越大,程言猛然想起自己房里窗户还没关,要是这雨再以这势头下下去,再过半个小时,他房间里就该积水洼了。
他不得不轻轻推了下膝上的人。
那人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都快蹭到衬衫扣子间隙里,摆明了躺得太舒服,一点不想起来。
程言获知了李冬行还没回来的信号,于是按捺住了把人一把提溜起来的欲望,换成了轻缓的、柔和的提溜。
小未被迫抬起头来,揉揉眼睛,下巴上被程言的衬衫扣子硌出了一个红印子。
“我得去屋里关下窗。”程言指了指自己房间,又补充了句,“这会风大,睡这容易着凉,你也回屋睡吧。”
小未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明显睡意未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程言只管自己站了起来,没想到刚走了一步,腰就给人搂住。
沙发上那家伙也跟着站了起来,从身后死死抱住他,嘴里嘟囔了句:“言哥哥,陪小未。”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半梦半醒时候会变得特别黏人,比牛皮糖都厉害,这会眼瞅着已进化成树袋熊。
程言吸了口气,忍住了没把人撕下来,回头说:“行,你跟我一起去。”
树袋熊高兴地蹦下了沙发,就这么一路搂着他,亦步亦趋,从客厅挪到了程言屋里。
关窗时候程言速度跟窜天的火箭似的,实打实的做贼心虚,生怕晚了一秒钟,让楼下路过的人看见他背后黏着的大号树袋熊。
废话,小未再怎么只有八岁,李冬行可是比他还高了两三公分,两个大男人下雨天在房里搂成一团,看着不让人想歪都难。
被人搂着走了这么十几米,程言已经全身冒鸡皮疙瘩,好在小未到了他房里,大概是被睡意打败,总算舍得松开程言,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程言回头看着那占了他床铺的三分之一,睡得随时都会掉下来的人,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他说的回屋睡,说的可不是睡他屋里啊。
他迟疑了会,还是没把人叫醒,给小未盖了盖被子,自己走出了房间。
程言不会做饭,另一个人还睡着,他也不敢把人独自留在家里,只好叫了两份外卖,自己在客厅等着。
这会正好雨小了些,外卖到的很快,程言听到敲门声,准备开门去取。
就在这时候,外头又打了一记惊雷。
程言刚刚接过外卖餐盒,就听到自己房里“咚”一声响,像是重物落地声。
这动静不小,连外卖员都不禁问了句:“谁啊,没事吧?”
程言镇定自若地答道:“猫。”
说完就把门给关了。
他把外卖盒放在厨房,自己走回屋里,打算看看是不是小未不小心摔了下来,顺便叫上一起吃晚饭。
房门一推开,他就愣了。
床上没有人。
外头阵雨又起,天色已暗,屋子里没开灯,时不时有几道闪电落下时的白光映上墙面阴影,乍一眼看着居然瘆得慌。
程言蹙眉,喊了声“小未”,无人应答,又喊了声“李冬行”。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这一声雷落得极近,声音和亮光几乎是同步的,程言只觉得耳朵被震得一麻,眼前白光闪过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猛地朝他扑过来。
程言猝不及防,胸口给人一顶,后背撞到了墙上。
头顶传来“咔啦”一声响,程言想起那儿挂着一幅世界地图,积年累月木头框子早就朽腐了大半,他顾不上身上疼,赶紧转了个身,这才没被四分五裂的地球砸到脑门。
他才缓过没多久,后背肋骨上一疼,又被人擂了一拳,这一拳一点力道都没收,他往前踉跄了一小步,额头在墙上磕了下,眼前金星冒得比外头的雷光还亮。
“李冬行!”程言真怒了,咬牙切齿地低吼了句,转身想也没想地一脚直踹。
他知道那家伙肯定不是小未了,也不会是李冬行本人,所以同样不再收敛,那一脚花了十成力气。
背后的人刚好还想扑过来,恰好被他踹到小腹,往后退了几步,绊到床柱,向后跌倒。
程言前胸后背都疼得厉害,嘴里一股血腥气,他也在气头上,见床上的人还挣扎着想起来,二话不说跟着扑了上去,打算扭胳膊把人制服。
那人哪里会乖乖等着他收拾,刚被他按了一只手腕,另一只拳头就重重砸了过来,程言侧身让开,居然一时不稳,给人掀翻了半圈,压到床上。
程言算是尝到了什么叫泰山压顶的滋味,忍不住在心底啐了口。这小子看着清瘦,居然这么重,长得是钢筋铁骨么?
不过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刚好还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反手就是一肘子,毫不留情地砸到了李冬行下巴上。
这不能怪程言,他的眼镜早就在刚刚扭打的途中飞到不知何处了,他还记得打人不打脸,本来想顶的是李冬行胸口。
人类下巴同样是很脆弱的,李冬行挨了一记,也不自觉地松了点对程言的压制。
程言等的就是这机会,凌空一抓,将那家伙另一只手腕也牢牢锁住,翻了个身,反过来把人压在床上。
像这么压着人,其实比被压着还要累,底下那人也丝毫不肯安生,每时每刻都在和程言较着劲,手虽然没能挣开,可也牢牢钳住了程言的小臂,甚至用上了最本能的方式不懈反抗。
小臂上一阵刺痛,程言倒吸口冷气,苦笑道:“……这小子,爪子还挺利?”
他能感觉到李冬行还在挣扎不休,暗暗心想,幸亏这家伙只用上了指甲,回头万一一时兴起在他脖子上来了口,明天去学校还要不要见人啊?
这一番僵持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言快要精疲力竭,同时身下的人也慢慢不再挣动,他来不及松懈下来,本来就昏沉沉的脑袋就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头早就不再电闪雷鸣,天光透过没有完全拉严实的窗帘射进来,恰好照在程言脸上。
他睁开眼,觉得身上跟被卡车碾过一样哪哪都疼,再一抬头,正对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李冬行大半个身子还被他压在身下,看样子醒了有一会了,目光十分清醒,含着七分内疚,三分无地自容。
“师兄,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他长睫一颤,被自己咬得发白的嘴唇哆嗦了下,磕磕巴巴地就开始检讨。
“别吵。”程言皱皱眉,哑着嗓子说了句,伸手把人搂得更紧了些,“再睡会。”
他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脑子里依然一片混沌,只想着能睡就再睡会,顺便还移了移脑袋,换了个不会被日光直射到的角度,眼一闭接着睡起来。
大约是胸口趴着人太不习惯,李冬行的身体越来越僵,硬邦邦得成了块石头。
程言睡得不舒服,下意识训了句:“放松点。”
李冬行愣了下,竟真的努力地摊平了手脚。
程言含混地说了声“乖”,就又睡得人事不省。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瞄了眼手机,居然已经九点半。
程言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周一,十点他还有个会,登时双眼一睁,从床上蹭地弹起来,边换衣服边往外跑。
李冬行在后头喊:“师兄。”
程言忙着穿鞋,差点没一脚踩到那摊世界地图的碎片,头也不回地说:“要道歉一会再说。”
李冬行默默地说:“你扣子扣错了。”
程言顾不得觉得在师弟面前丢脸,口中道了声谢,匆匆重新系扣子,顺便把袖子放下来仔细扣好,好盖住小臂上那点抓痕。
李冬行又喊:“师兄。”
“又怎么?”程言低头看了看鞋,没穿错。
李冬行用很不确定的声音提议:“我有辆自行车,可以载你一程?”
程言看他一眼,轻轻笑了下,伸手揉了把他睡得难得有点乱糟糟的刘海。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起来,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本part完结。
☆、她是鱼(一)
渐渐摸透了李冬行的几个人格之后,程言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履行当初的约定,来帮李冬行控制。
对于多重人格这个病,程言充其量就知道个名字和大概症状,更具体的原理机制基本一窍不通,更别提怎么帮忙治疗。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头几年因为和徐墨文较着劲,对精神病学相关恨不得一概撇清,哪有心思去多学点知识。这会话放出去了,总不能让李冬行瞧出他是个门外汉,程言只得硬着头皮去补课,去图书馆借了四五本书,一连几周休息时看的都是人格方面的文献。
他有意补习,但谁都没告诉。瞒住徐墨文和穆木容易,可李冬行自打成了他助研,除了在中心上课的时候都跟着他,程言在钻研些什么,李冬行总有机会撞见。
这一天,程言做完实验回小红楼,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多了两本书,翻了翻里面还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笔记,那字迹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掂着那两本书,不轻不重地喊了声:“李冬行,过来!”
就坐在外面的人蒙召即到,看了看那书,眉眼一弯,笑着说:“师兄,这两本是老师推荐的教材,写得好。”
说这话的时候,李冬行脸带红光眼含期待,就差背后竖起根尾巴摇啊摇,摆明了想等程言表扬。
程言憋了会说:“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看这些?”
李冬行:“师兄前两天去医学部图书馆,借的是我的卡。”
程言反省了下,他一定是太习惯使唤李冬行,居然把这茬忘了。
他只好收下那两本精神病学入门书籍,随手翻了翻。
李冬行又体贴地说:“师兄,其实如果你有问题,随时都可以问我。”
程言把书“啪”地一合,挥挥手,对李冬行说:“近点。”
李冬行一脸莫名地凑过来。
程言盯着李冬行的脸,目光绕着他的额头缓缓转了一圈半,定格在耳朵往上一点的位置,伸出手比划了下,冷飕飕地开口:“问有何用,能切开看看最好。”
李冬行坚强地挺住了没有后退,就是鼻梁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最初说这句话的时候,程言只是想开个玩笑,可真说完了,他又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若论对这病的精神病学原理的了解,他怎么都比不上李冬行自己,但要是书本上的知识真能起到作用,李冬行自己就能控制病情,哪里需要他的帮忙。
程言老本行正是研究情节性记忆,他想起每次小未和暴力倾向人格出来的时候,李冬行都似乎记不得发生的事。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到底为何会引起记忆断层?难道不同人格的记忆存储与提取存在神经通路上的分离?因为人格切换导致的失忆,与生理伤害导致的失忆……又是否存在差异?
他换了个思路,好几天盯着李冬行的眼神都有些诡异,专注中带着几分狂热,连穆木都察觉到了。
“喂喂收敛下。”她举起手在程言眼前晃了晃,“擦擦口水,别那么像个痴汉,丢人。”
被盯着看的人腾地脸红了。
程言恍若未觉,一把抓住李冬行的手腕,说:“来来下午扫描室有空,我们先给你扫下海马旁回的结构成像。”
穆木一爪子拍开程言,骂道:“少来,这是你师弟,不是你养的那些猴!”
程言把手揣回去,啧了声:“真可惜。”
穆木斜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对冬行这么好,敢情是打算养肥了绑上手术台啊?”
“是啊是啊。”程言随口附和,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李冬行,“走了走了,回去路上多买点肉,要听师姐的话乖乖把自己养肥,知道不?”
李冬行笑得一脸灿烂,居然还真应了声,听话地跟上去。
留下穆木站在原地,摇头默念:“要完要完,小白兔被程大灰狼骗走了。”
其实程大灰狼倒没惦记着李冬行身上那几两肉,而是惦记着郑和平做的。
为了感谢程言不计前嫌,郑和平卯着劲儿给两人做大餐,从偶尔为之到一周三四回,没多久下来程言和李冬行体重都长了好几斤。
程言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食物收买,全然把之前下定的不让李冬行干活的决心抛之脑后。
他并不打算向穆木或者李冬行承认,在郑和平慢慢地、把他从外面买的大小锅碗瓢盆搬进程言家里,将那三四平米不到的厨房填得越来越满之后,程言偶尔会觉得,自己待了好几年的这个屋子,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像家了。
那种从未有过的安逸,带着柴米油盐的烟火气,逐渐渗入了程言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白天有空的时候,程言还是会带着李冬行一起去找范明帆下棋,好几次撞见田竹君和他奶奶,一来二去的,田竹君倒是和他们越混越熟,只要他奶奶不在,这小子就会打开话唠属性,从中文系的课有劲没劲扯到小红楼底下野猫有几只,唠唠叨叨碎嘴的程度怕是连郑和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只要田老太太在场,田竹君就立刻变成拔了毛的鸭子,不仅不敢叫唤,连扑腾的劲儿都没了。
又是一天周二,程言从生物楼回来取东西,恰好撞见范明帆站在走廊上,想起这时段他本来该有病人,就随口问了问情况。
“田瑾一般从来不迟到,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范明帆朝小红楼外张望了下,“如果是小田耽误时间,他今天可惨咯。”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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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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