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玮直起身,朝柏遗拱手行礼道:还是柏遗兄明理。
说完,正是放衙时,他趁机告辞。
待到公孙玮走出翰林院时,笑意却淡了下来。
这法子看似好,实则最是得罪人。
可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他重新挂起笑,朝着户部尚书府走去。
心中却是感叹,这柏遗心思深啊。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今天满课,不好意思宝子们!
明天会早点!
第43章 大事
待公孙玮的背影消失至门后, 户部尚书方才还客套的笑容立刻沉下来,立在一旁的管家更是眉头紧皱。
回想方才公孙玮说的法子,这不是与其余百官树敌吗?
管家向自家大人说道:这法子万万使不得, 夺人钱财不亚于杀人父母,此事过后,您就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
一介管家都想得清楚的事,他浸淫官场多年怎会不知。
可如若这件事办不好, 莫说是头上这顶乌纱帽, 说不准连小命都保不住。
这几年南方涝灾, 北方天旱,军中所需的饷银更是一大笔,圣人又大兴佛教, 所过之处须得佛寺并立。
百姓无钱建, 便是官府出钱,可官府的钱又需取之于民。
如此循环,国库早就亏空无几, 现下又是建行宫别院。
他气上心头,挥袖扫落桌上的茶盏, 吓得一旁的管家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言。
户部尚书眼中划过狠意,声音阴冷道:要死一起死, 走, 去拜访其他几位尚书大人。
管家眼皮一跳, 立马跟上。
*
天色暗沉下来, 太极宫内仍是灯火通明。
圣人近来难眠, 浮肿的眼中满是红丝, 他死死盯着手中的奏折, 如枯木死皮般的手指不住颤抖。
他咕哝道:好啊好啊,真是出息。
殿阶下的几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见他们不语,愈发恼怒:朕养你们何用,区区流民一事都解决不了。
反倒斩杀百姓,如今倒好,民间传言,朕德不配位,苍天降罚,今年多灾。
底下几人被这一吼,将头垂得愈发低。
圣人看得这些蠢货太阳穴直跳,手不断揉着眉心,阴沉道:若是明日想不出甚好提议,你们也不必呆在这里了。
是。他们心中苦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随即退出太极宫。
直至合上门扉,他们才松了半口气,转身便见任公公领着一人缓缓行来。
来人投在地砖上的影子修长,风姿无双,正是柏遗。
他们连忙低头行礼:见过太师。
柏遗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经过他们时,其中一位搓搓鼻子,暗自纳闷,我怎的嗅见一股血腥味。
*
柏遗拿着手中书卷缓缓行至圣人下首,轻声道:圣人不必忧虑,流民一事臣已然有数。
上方的圣人眉头一皱,随即连忙问道:当真?
当真。
柏遗此人从未夸下海口,圣人脸色一变,逐渐平静下来,此事你若能解决,朕定重重赏赐你。
柏遗垂眸看着两人的扭曲阴影攀长,于是道:臣只有一愿。
圣人此时也感到不对劲,坐直身子,问道:何事?
柏遗抬起头看向这个大襄君主,缓缓张口道:臣欲辞官。
圣人眼睛一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柏遗反倒轻笑,重复道:臣欲辞官。
圣人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柏遗你可是忘了,谁让你走至如此高位,享无上尊荣。
他心中情绪万分,最后化为被背叛的怒火,大吼道。
柏遗并未言语,只举起手中书卷,轻轻一松,书卷展开。
高位的圣人看到卷上内容时,脸色忽的惨白,厉声道:你怎会有此物?
语气不可置信,他明明毁掉此物了。
府中苦苦商议良策的几位大臣夜不能寐,家中下人赶忙来禀告,圣人已将安抚流民一事交予柏遗,限柏遗三日内解决此事。
这下几人心情却复杂起来,一方面苦差事落在旁人身上的庆幸,另一方面也不由得为柏遗提心吊胆。
此事复杂,短短三日怎能解决,古代圣贤在世都未必能行。
可偏偏有人有这本事,不知柏遗用了甚法子,仅仅三日,流民便被妥善安置,流言平息,甚至传出圣人贤名。
众人艳羡不已,此事后柏遗在官场上只会更近一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次让他们出乎预料的是,柏遗竟在朝堂上断然辞官,圣人更是一口应下。
在座都是老狐狸,自是看出此事早有预谋。
只是不知,是激流退隐还是兔死狗烹。
如此,笼罩在大襄官场的阴影的柏遗太师已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青竹山求学的柏遗大家。
一时间,柏遗竟引得民间读书人的赞誉。
赞他为沿袭孔孟之道,毅然弃自身安逸,陋室求学。
百姓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轶闻,随即惊天消息传来,圣人重病,寻觅名医。
那一年宫中进进出出的尽是各地的杏林妙手。
有小道消息者称,那些名医出宫者莫不摇头轻叹。
看来圣人已是药石无医。
朝政也交给几位重臣与太子商议而为。
不管是大臣还是民间百姓家,都悄悄催着办喜事,若是圣人驾崩,按例国丧。
一百日内不准作乐,七七四十九天不得屠宰。
嫁娶之事更是一月不得为。
就这么熬了几日,家中白缎也备得差不多。
偏生圣人身体逐渐好起来。
一日能进食。
二日能起身。
三日能行走。
四日便上朝理政。
百姓些啧啧称奇,以为是妙手回春,只心疼自家费钱买的白缎。
百官府中却是疑虑,不同于不知事的百姓,他们每日入宫候着,也无意瞧见过圣人脸色。
面如死灰,确实是命不久矣。
可这几日,任公公将他们打发出去,圣人却神迹般好起来。
另外,宫中埋的钉子说屡屡有着僧服的和尚进宫诵经祈祷。
不知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众人私下暗自揣测,第二日还是老老实实上朝。
忍不住抬头看向圣人,这一看便是吓一大跳,脸色透着奇异般的红润,与先前毫无生机的模样大相径庭。
像是吃了什么仙药。
感受到上首圣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赶紧垂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好事者下朝后在自家宴席中,与好友醉后称此事为矫殡之事。
谁知第二日,便有皇家暗卫直闯入府,将其一家老小下狱,午时斩首。
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其余人隐隐发觉,这位圣人似是变了。
自此,大襄暗卫之势起,特司监察,为圣人所用。
*
如此进退两难的处境,自家夫子先前所言及的法子似是最好不过。
只是,江南褚心中仍旧不安,若他率那百人走了。
柏遗该如何保全自身,即便一身诡异剑法无解,可如何当十几万大军。
这运送粮草的兵卒多是京中大理寺的官差,不曾上过战场,更不曾见过血,更是指望不上。
江南褚忧虑的脸色被柏遗尽收眼底,只抬手按住江南褚的肩膀,轻声道:吾会等你的。
肩膀并未承多少力,江南褚却觉心底重如千钧,他终于点点头,说道:我一人即可。
那一百来数的暗卫便留下来护江南褚周全。
可他还未说完,眼前之人眉间的平静染上一丝风雨,只静道:让他们跟你去吧,后方亦是险路。
江南褚一怔,跟随柏遗这么多年,自是听出他此话的不容置喙。
他退后一步,朝着柏遗完完整整行了一个学生礼,咬着牙说:夫子等我。
柏遗颔首,目送他翻身上马,狠狠一拍马的侧部,马长嘶一声,随即驮着身后之人飞身出去,顿时消失在眼底。
平地风起,枯黄的草叶也被劲风卷折,空中的气息也愈发远了。
柏遗复又看向前方,那烽烟黑得发沉,隐隐有飘过来之势。
树下休息的兵卒离得远,瞧不见柏遗与江南褚说了些什么,只眼见江南褚独身直直驾马远去,众人摸不着头脑,却也坐不住。
终于,一人开口道:那江大人走了,我们该如何办?
另一人道:柏大人不是还在那处吗?
我们跟着他便是了。
你怎知他不会也独自离去?先前开口那人说道。
其余人瞧着他嗤笑,你知晓他姓甚名谁吗?
柏遗大家啊。
你也知道是柏遗大家,你知道他的事迹吗?
那人点点头又摇头。
他一生清正,多年前我老家突然涝灾,全村百姓死的死,跑的跑,是柏大家建棚施粥,怒斩贪官,集齐赈灾的饷银,疏通田道,我们才得以有命活下来。
这人此话掷地有声,众人皆沉默。
大家皆是大理寺不出头的官差,家中贫困,可毫无例外,都受过柏遗大家的恩情。
世道艰难,权势者压贱我等,唯有柏大家,清直为民。
莫说柏遗大家不会丢下我们,便是他想走,我王某人原做他垫脚石。
先前质疑的人愣住许久,才羞愧地低下头。
靠在粮草旁的唐强吐掉嘴巴里嚼着的草根,随着柏遗的目光看向前方那处袅袅烽火,眼底晦暗不明。
不管朝堂如何,后宫却是风平浪静,好似一潭死水。
华音殿的一角院落。
殷姝盯着书案上的信纸,眉头紧蹙。
自徽城至京城一路上,她多次与那边联系皆未果,只能另想法子。
好在京中还有一人可用,她使了些手段,传话给窦赋修替她探查一事。
窦赋修如今把柄与软肋尽在殷姝手中,只能照命行事。
这信便是他所查结果。
如她所料,结果不妙。
万般思虑,殷姝眼眸露出不易见的疲惫,抬起头不自觉看向窗沿上的常春藤,如此寒冬,它仍旧嫩绿清翠。
申晏将它送进宫时,并未捎话。
她心下却明了是何人所赠。
思绪忍不住飘向远处。
周覃一进门便见殷姝如此出神,若不是此事,本不欲打扰她的。
阿姝,有大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来辽~
第44章 疑点
周覃还没来得及开口, 屋子外边腾起嘈杂声,连带着弱弱的哭泣声。
殷姝与周覃对视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只见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脸色严厉, 直立在院中,所带的刑罚嬷嬷直接闯进其余屋子,将这华音殿的宫婢太监些拿下,一些胆小的哭起来, 直接被塞进巾帕堵住嘴。
待刑罚嬷嬷一一点数, 确定华音殿所有伺候的奴婢在此, 掌事姑姑才颔首。
这是怎么了?
殷姝露出讶色,看向周覃,周覃只冲着她暗暗摇头, 示意过后再言。
谁知, 掌事姑姑也瞧见出来的殷姝二人,脸色稍稍缓和,向她们行了一礼, 才道:女公子,皇后娘娘有请。
这话放在现下透着几分危险。
殷姝瞳孔一缩, 心中疑窦丛生,却也知晓此刻不可多问,只言道:姑姑稍等, 我去换身衣裳。
今日殷姝在屋中, 只着一袭家常的浅灰衣袍, 并不适宜面见皇后。
掌事姑姑也未不允, 提点道:女公子请快些。
殷姝闻言松了一口气, 这掌事姑姑的态度还算可, 证明她与此事关联不大。
她与周覃复又回到屋, 合上门扉,确保外边听不见屋中动静。
周覃低声道:华音殿其余贵女游御花园时,无意撞见八皇子与后宫妃嫔苟合,圣人大怒,令皇后彻查此事,想必还在掌事姑姑来此就是为查此事。
殷姝猛地抬起头,问道:何人苟合?
声音浓浓的不可置信,甚至隐隐破音。
殷姝这反应同她知晓时一模一样,子辈居然与自己的庶母苟合,这是祸乱之罪。
何况这还是皇室。
她再次重复道:八皇子与妃嫔。
殷姝满脸愕然,摇头念叨:怎会如此?
据传,贵女些碰上时,两人衣衫不整,动作亲密,不似被人冤枉。
殊不知,殷姝所震惊的并非是苟合之罪,而是这人。
八皇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窦赋修之前效忠的主子,更是未来的新帝。
原小说中,从未出现过此事,如今他被发现与庶母苟合之罪,圣人大怒,百官唾弃。
这皇位怕是与他无缘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再次偏移甚至崩坏了。
*
因着皇后的意思,只请殷姝一人前去,纵然周覃千般忧虑,也只能留在华音殿等她。
殷姝行在长长的甬道上,身后是掌事姑姑与一数刑罚嬷嬷。
先前被捆上的华音殿宫婢些在殷姝更衣出来时,便已然消失不见。
不知是否被送去了慎刑司,亦或是尸身草席一搭扔在乱葬岗,沦为野狗口中食。
殷姝心中寒意滋生,这赤红宫墙于她眼中,不过是层层铺涂上去的猩红血液。
她先前还以为深宫平静,无腥风血雨,谁知,一出手便是大手笔,尸横遍野。
殷姝勾起一抹冷笑,她才不信什么无意间撞见。
若是苟合此事为真,那八皇子与那妃嫔也不傻,怎会选择在御花园宫婢最多的地方私会。
还偏偏如此巧的,被候选太子妃的贵女些撞见。
要是寻常人自是能够让他闭嘴,可这是一群人。
且能为太子妃人选的,家中定是贵重,不是权臣便是清流。
如何能杀?如何杀得净?
在她看来,这便是谋划已久,为八皇子设下的死局。
一击必中,一中必死。
身后的掌事姑姑躬身向前,殷姝觉头顶一黑,便听旁边之人言道:见天色,欲雨,奴婢给女公子撑伞。
殷姝抬眸看去,天墨压低,正是风雨欲来之势。
*
到凤仪宫时,殿中上首的皇后一失去平日的慈和,脸色阴沉,手揉着右侧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疼眼前之景。
跪在殿中的一男一女正是主人公,八皇子与那嫔妃,八皇子面色青灰,那妃嫔更是面如死灰,小声啜泣着。
其余贵女则一列立在右首,面色难看,但还算镇定。
除此之外,还有殷姝意料之外的人,竟是勾颐与一身着华丽宫装,头上别着五尾凤钗,珍珠垂至耳边,极为雍容的女子。
只一眼匆匆扫过殿中所有人,殷姝垂下眸见礼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临沂公主。
皇后见她来了,神色淡淡,只说道:起吧。
殷姝起身默立在旁,上首的林贵妃眉目一挑,轻笑起来,这便是殷家女公子吗?
她念至女公子二字时刻意加重语气,透出几缕不屑。
殷姝不卑不亢回道:正是臣女。
面对她的挑衅之言毫不露怯,反而痛快应下,显得林贵妃不识人一般。
被殷姝这么不软不硬顶回去,她也不恼,倒是个长得好的。
皇后今日耐心不佳,余光瞥向林贵妃,只道:妹妹莫不是忘了正事。
林贵妃收起笑,不再出言。
她身后立着的勾颐恨恨瞪了殷姝一眼,倒也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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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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