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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小说(53)

    沈如琢见宋引章不语,表情有些受伤:怎么,你不愿意?
    宋引章慢慢地抽出手,点头又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不,不是。我现在脑子乱得很,能容我想一想,过些日子回答你吗?
    而沈如琢非但不气馁,反而信心十足地说:当然。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了,又何必急于一时?不过我相信,你终究还是会答应我的。
    宋引章不知道沈如琢为何敢如此笃定,一脸迷茫地问:为什么?
    沈如琢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仿佛宋引章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因为你已经名扬东京了啊?柯相亲口夸过的有士大风风骨的宋娘子,怎么能为了几百文茶钱,在茶坊里对着一帮酸腐文人卖唱?
    宋引章想到那样的画面,不禁浑身一震。
    沈如琢用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目定定地凝视着宋引章:而吾,愿造玉楼,将卿藏之。
    宋引章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连忙垂眸,却发觉两人的手虽然分开,但指尖仍然挨得极近,她连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宴席散后,萧钦言正在大门外与一众宾客道别。众人言笑晏晏,虽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虚伪,但经过多年的官场浸淫,在这样的场合下,大家反而觉得更加得心应手。
    萧钦言笑着对柯政拱了拱手:柯公,请恕萧某不远送了,此后山长水远,您可要务必珍重。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千万别一不小心着了风寒,让官家和我们担心啊。
    柯政连基本的客套都不屑,冷傲地说:放心,老夫生平未做亏心事,上不惧鬼神,下不惧病疾。等到官家清醒过来,不再为奸臣所媚,早日远妖后、立太子,老夫自然还要回京效力。
    萧钦言脸上笑容不变:哦,如此,那就恭候了。
    柯政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跟随在柯政身后的齐牧也朝萧钦言一拱手:明早朝会过后,萧相公就要正式正位首相,到时还请多多指教。
    萧钦言忙摆手道:不敢。柯公走后,齐公就是朝中清流领袖。萧某只盼着您少找些麻烦,就感激不尽了。要不然,大家同朝为臣,我睡不好,齐公也肯定夜夜难眠,你说呢?
    齐牧一怔,随即放声干笑。萧钦言附和地笑了起,两人笑完,各自皮笑肉不笑地一拱手分开。
    齐牧一进车厢,却发现顾千帆竟然坐在车内。他先是一愕,旋即笑道:我说刚才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竟在此处。
    顾千帆朝齐牧躬身一礼:越显眼的地方就越安全,萧府人多眼杂,自然是这里最好。现在您可以跟我说说那帽妖犯人的事了吗?您为何要授意殿前司的人将他带走?
    齐牧早知道顾千帆会问,只是平静地答道:因为他身后的主使,是安国公。
    顾千帆面色瞬间一凝,当初太祖驾崩,民间谣传,太祖本欲传位于亲子楚王,而非皇弟太宗,而这安国公便是楚王之孙。
    齐牧见顾千帆表情凝重,便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相信坊间那些物议,觉得帽妖是冲着萧钦言去的?错,那是安国公的一石二鸟之计,官家这一年御体欠安,又迟迟未立太子,难免就有人起了他心。得位不正,妖孽作乱,便是现成的理由。我不让你继续审那人犯,并非是想殿前司的人抢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古来夺嫡之事,牵涉进去的官员有几个能善了?
    顾千帆眸光一闪,但依旧恭敬回道:多谢您回护之意。
    见顾千帆如此,齐牧终于面露欣慰:回头我再派人来一次,至于那个人犯
    顾千帆识趣地在齐牧拉长尾音的同时接道:我会对外说他熬刑不过,已经嚼舌身亡。
    齐牧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总之帽妖案这事,你这边就到此为止吧。其余的,自有殿前司的人去处置。
    是。顾千帆迟疑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是小侄还想有一事不解。上回我送上雷敬的罪状,您说很快就会奏请官家处置于他。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小侄却依然没有听到朝中有任何的动静,甚至,听您令行事的殿前司的人还和雷敬有金钱往来
    你在怀疑我?齐牧面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冷。
    尽管顾千帆一直恭敬地半低着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齐牧威压的气场,他忙道:小侄不敢。
    齐牧有些不耐地说道:老夫早就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偏要扯着和雷敬的私下恩怨不放!好,老夫就索性跟你交个底,清流一派决定暂时不与雷敬为敌,而是与他合作,毕竟官家对他颇为信任,几次流露出要将他调作入内侍省主官之意。若山陵突崩,皇后把握宫中,我们清流必须要在里面有个内应。
    顾千帆不禁脱口而出:可是若是这样,清流行事又和萧钦言有何区别?
    齐牧大怒,一拍车辕道:你放肆!
    顾千帆的眼中一瞬间现出极为受伤的神情。
    齐牧赶紧放柔了语气道:想要合纵连横,就得有所舍弃,你为官多年,这道理你不会不懂。你以为我想与奸宦同流?不过是为了社稷着想,不得已而为之!正如你今天不也为了保护那位宋娘子,而给萧钦言那厮献鱼脍吗?皇城司是天子耳目,你却当场讨好于他,难道不怕被视为奸臣一党?老夫知道你是好心助人,刚才可曾说过你一个字?
    顾千帆素来将齐牧看作自己的父辈,见齐牧如此,有些歉疚地解释道:小侄刚才行事不周,那宋娘子是我未过门娘子的亲戚
    齐牧不想听顾千帆的解释,打断他道: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当初我特意招揽你,就是看中了顾家三代的清明风骨,皇城司司职重要,萧钦言此人老奸巨猾,以后必然会借着今天日之事和你套交情。你自己心里要有一杆秤,万不可心存侥幸,受他蛊惑,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顾千帆立刻正色道:是。
    齐牧想了想,又道:不过,他若与你交接,你倒是可以去去。他回京不久,必然要在臣中罗织势力,如果你能探听到一些他们后党与皇后谋逆的秘辛,更是再好不过。
    顾千帆心情复杂地颔首:千帆自当尽力。
    齐牧刚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你说那宋氏是你未婚妻的亲戚?官宦人家的小娘子,怎会和教坊的乐伎扯上关系?
    顾千帆一愣,齐牧显然是想当然地把他要成亲的对象当成了官宦之后,他忙解释道:赵氏是清白良民,目前在马行街那边以经营茶肆为生。
    什么?她是个商妇!齐牧神色大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事情。
    顾千帆没想到齐牧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有些错愕地说:赵氏于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也从不把官民之别放在眼中。若是您为难,觉得替我向商妇提亲有损您的清名
    齐牧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老夫不过是想考虑周详得一点,你怎么就一口一个下官了?不过千帆,你还记得你当初的愿望是什么吗?
    顾千帆不假思索地答:小侄想升上五品为母亲请封诰命。
    齐牧别有深意地看着顾千帆道:那之后呢?如果你很快就愿望达成,未来几十年宦海生涯,你想做什么?
    顾千帆一时间竟然被问住了。
    齐牧叹息道:连你自己都忘了吧?那会儿你跟我说过,其实你并不喜欢舞刀弄剑的生涯,到那时,你想重新转回文官,寻一清要之职,好好整理顾氏百年以来的文集。
    顾千帆点点头,恍然道:对,那正是小侄一生所向。
    齐牧负手看着顾千帆,慢悠悠地开口道:可你若娶赵氏为妻,此生就绝无可能做成清要文官。
    齐牧将顾千帆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摇着头解释道:你初为文官时资历尚浅,不清楚个中的门道。朝中的确并未有律令禁止官商为婚,但是这样做的,只有世人眼中不知礼仪的武官。你若由武转文,五品已是高职,妻室若曾为当垆女,言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到那时,一个婚宦失类的恶名背上,别说官职,你连你娘的诰命都保不住。千帆,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千帆的眼眸瞬间收缩,车外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方才还灿若正午的天光瞬间阴沉下来,顾千帆的心情也同这天色一齐暗淡了下去。顾千帆在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上下了车。此时,一直远远驱车跟随在后的陈廉忙驾车赶来,然而顾千帆注视着齐牧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陈廉小心观察着顾千帆的脸色,担心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顾千帆没有回答,上车后,若无其事地吩咐道:晚一点,报个暴亡上去,就说帽妖案的那个嫌犯,已咬舌自尽。把人交给来要他的人。
    是。陈廉大松了一口气,纵身上马驱车前行,帽妖案闹这么大,殿前司是官家亲军,这么大的烫手山芋,自然是早点丢出去的好。半天没听到顾千帆回答,陈廉小声问:我又多嘴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顾千帆闭目靠在车上,脑海中不断回响起齐牧的话,他的手紧紧地扣住了车壁,手臂青筋虬起,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停车!
    怎么了?陈廉吓了一跳,赶紧勒马急停。
    顾千帆尽力捕捉着那一点灵感,良久,他突然惨然笑道:为什么连我都还没来得及审问那个人犯,可他却能早早查清帽妖身后的主使,就是安国公?
    陈廉惊异地问:谁?
    刚才我和见面的人。顾千帆脸上堆出一个苦笑。
    陈廉不假思索地说:那,他多半就是帽妖案真正始作俑者了呗。
    天边一道闪电亮起,雨珠一下变得密集而猛烈。
    第二十四章 风雨来
    临近傍晚,滂沱的大雨渐渐停了下来,夹道两岸的玉柳经过甘霖浇灌,染上了更浓郁的翠色。一艘小船摇摇曳曳地靠到岸边,宋引章在沈如琢的搀扶下鬼鬼祟祟地下了船。她一边担心地四处张望,一边对沈如琢说道:别送了,这儿不远,我自己能走回去。
    沈如琢却满不在乎地拉住了她的手:引章,金屋已备,别让我等太久。
    宋引章心慌意乱地草草点了点头,目送沈如琢乘着小船离开之后,她的笑容渐渐消失,漫步回家时,沈如琢和顾千帆的形象,不断交替在她面前浮现。宋引章越想越是混乱,她用力甩头:不不不,我怎么能够这么贪心呢?不可以,不可以的
    正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赵盼儿焦急的声音:引章?
    宋引章仓促回身,果见赵盼儿匆匆奔来。
    赵盼儿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你是怎么回来的?萧家的下人跟我说你从侧门出去的,你上哪去了?
    我一念之间,宋引章突然想到倘若她照实说出自己方才是与沈如琢一同回来,盼儿、三娘她们肯定会拿这件事打趣她,而她暂时还没考虑清楚她与沈如琢到底是什么关系,索性改口道,我被教坊的人接走啦!那儿好多人,我光顾着跑,上车的时候也晕头转向的,回过神来才知道上错了车。啊,车里还有别的教坊的姐妹,我做主先送她回去,所以这会儿才到。
    赵盼儿稍微放下心来,拉着宋引章左看右看:平安回来就好。刚刚那帮人简直跟疯了似的,没伤到你吧?
    宋引章任由赵盼儿上下检查着,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赵盼儿看到宋引章怀中的琵琶上柯相题的字,不由赞叹:这风骨两字果然是金钩铁划。她注意到宋引章有些心不在焉,误将她的走神归因于白天献艺太过疲惫,连忙道:咱们赶紧回去吧,三娘和招娣置办了庆功宴,你可得跟我们好好讲讲今天在相府的事
    宋引章心中仍在天人交战,并没听清赵盼儿的话,只是晕晕乎乎地跟着赵盼儿朝桂花巷小院走去。
    华灯初上,桌上的酒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赵盼儿的座位空着,宋引章仍在眉飞色舞地给孙三娘和葛招娣讲着自己在萧府的见闻,丝毫没注意孙三娘和葛招娣已经有些走神了。
    这时,赵盼儿端着碗走到了桌边:来来来,尝尝我新做的红蜜沙冰!
    葛招娣欢呼一声,抢先尝了一大口:天气热了,吃这个最好!
    宋引章被骤然打断,为了缓解尴尬,只得勉强一笑。
    桌子上的盘子太多,赵盼儿将一盘已经吃得只剩骨头的蒸鱼挪开,在宋引章面前也放了一碗沙冰。看着那盘鱼骨,赵盼儿突然想起这些天葛招娣一干完活就偷偷跑去掏藕,便问向葛招娣:今天的鱼,又是你掏藕挣外快的时候带回来的?
    是啊。葛招娣想到掏藕,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孙三娘不禁奇道:你笑什么?
    葛招娣憋着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们知道为什么陈廉叫陈廉吗?
    赵盼儿和孙三娘都来了兴趣:为什么?
    葛招娣越想越好笑,先自个儿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因为他小时候的名字其实是莲花的那个莲!他娘不是先生了几个女儿吗,轮到他,怕养不住,就故意起了个女孩儿名,还让他拜藕老大当干亲镇着。赵盼儿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怪他能介绍你去挖藕呢。
    一旁的葛招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陈廉竟然被当女孩儿养了好几年呢,下回遇见他,我肯定
    孙三娘注意到的宋引章的意兴阑珊,暗地里拉了一下葛招娣:刚才引章还没讲完呢,引章,再跟我们讲讲相府的寿宴吧,你刚才说,连装菜的盘子都是用的御瓷?
    宋引章这才来了精神,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装普通的菜式才用御瓷,上驼峰的时候,用的是黄檀木雕大盏;顾副使的鱼脍,萧相公特地吩咐用的玉盘
    赵盼儿和孙三娘小心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已经是宋引章今天第四次提到顾千帆了。葛招娣边听边吃着冰沙,听到这里突然抬头打岔道:哎呀,三娘姐,说到鱼脍,你会做吗?
    孙三娘胜负欲大涨,不以为然地说:当然会啦,不信明天我也做一回,肯定不比顾千帆的差!
    赵盼儿眼前顿时一亮:不如咱们趁着这回引章的机缘,在茶坊里加卖一道鱼脍吧?反正最近茶坊的生意因为天热也有点平淡,这鱼脍不用动烟火,又清凉
    早就因又被岔开话题而不快的宋引章突然开口:不行!茶坊是品曲赏茗的地方,怎么能突然改卖起吃食来呢?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绝对不可能混为一谈!
    赵盼儿被宋引章直接驳倒,脸上有些挂不住。
    孙三娘察觉屋内的气氛再度尴尬了起来,连忙打岔:大伙不过是说笑而已,不用那么较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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