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为什么说可战?
那士兵抽了口气,眼睛一翻,看起来简直想把她砸晕了带下去。
怎奈这姑娘是吕布的亲生女儿,打出生就没学过怎么看人脸色,她一心想要个答案,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视线从士兵身上移开,牢牢地粘在了秦楚身上。
只是还没等到秦楚说话,身后已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文士长袍、未出阁打扮是年轻女子缓缓停在了她身旁:
因为人数。
吕越转头看了过去,顿时被她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吸引了注意,还未来得及思考此人身份,便听得秦楚笑道:
宪英。
原来这就是那个颇受赏识的辛容!
辛宪英对着秦楚拱手一揖,又看了她一眼,打招呼似的点了点头,才道:
孔伷号称五万人,又是刚到长葛,士兵急需整,顿军灶数目做不得假。我方才请斥候帮忙,略算过一二,见其军灶数亦在五千上下,可见实际人数与号称相同。
吕越: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辛宪英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她偏过头,冲吕越微微笑了起来,声音却异常平静。她道:说明主帅是块外强中干的朽木。
豫东不比西部,谯郡虽是颍川治郡所在,真正可以拔擢的人才却格外有限。
袁术与孔伷到底进行了怎样的谈判与交易,手下人一概不知,只是豫州刺史既然铁了心要进攻长葛,丁斐身为兵曹也不能置身事外。
早在出征前,他就在谯郡十五城里张贴求贤告示,只盼能在进军时为己方增些筹码他劝不了孔伷改换阵营、也不能阻止他率兵上阵,只能曲线救国,通过这样的方式改变现状。
然而可披甲上阵的武士虽招了不少,能做谋士用的人才却实在凋敝,身为主帅的孔伷还对自己的能力出奇自信。行近长葛时,他竟然不顾丁斐阻止,下令自己率先锋军疾行日夜,提前于长葛城下安寨扎营了。
孔伷一意孤行,丁斐也无法劝阻,最终只能恳请孔伷将新招纳的武将带在身边,以防不测;除此以外,又仔细分析了眼下的两种可能性,尤其思考了敌军拿下长葛城的情况,最终向孔伷提议,由先锋军设营,待全军到齐后,直接偷袭秦楚军,占据先机。
丁文侯思来想去,终于觉得准备妥当,却还是忘记了一件事孔伷没有行军经验。
先锋军抵达目的地的有一天,孔伷便昏头昏脑地下了决定,除了挖壕之外,把全军的炉灶都起在了营地上,将家底暴露得一览无余。
于是,理所当然地,两天之后,当丁斐带着四万七千人,于下午抵达长葛时,孔伷已经遭受过一轮袭击了。
不是大事,孔伷摇摇头,顺手扶了把营寨前微微倾斜的旗帜,不以为意地看了眼貌似萧条的长葛城,伏楚偷袭一次未得手,到现在都龟缩不出,可见所谓的大将军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丁斐皱起眉:伏异人毕竟带着朝廷的兵马,使君不宜轻敌。
只可惜孔豫州还处于三千人击退敌军偷袭的得意中,压根听不进兵曹的话。他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刘凡那闭眼丢城的蠢货,自然懂得分寸。
丁斐: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只可惜丁兵曹的腹诽终究说不出口,他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迫不得已放弃了劝诫,顺着孔伷敷衍了两句,准备自己再去检查一下营寨:使君明白就再好不过了,我先去看看营寨士兵们。
丁斐说着一拱手,借着袖口掩住自己前途无亮的愁眉苦脸,又一次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孔伷喊道:
文侯。
他认命地回过头,好声好气道:使君有何吩咐?
孔伷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今夜偷袭否?
第123章
这世上能把夜袭说得像买菜的总共有两种人, 一种是打过百次仗的,一种是没打过仗的。
孔公绪显然不是第一种。
丁斐看了眼他,感觉自己不过跟着此人赶了一个月路, 就快折了三十年的寿数了。他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 相当委婉地说:
使君三思。金城兵历经百战, 即使人数有限也不容小觑。伏异人闭城不出, 未必全然出于畏惧。
孔伷眉头一动,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联想起自己刚才那句略带自得的徒有虚名,心中很自然地升腾起一点不满。所幸他还没到固执人神共愤的地步, 一转头,看出丁斐眼里藏着的犹豫,当即扯出一个尚算和气的微笑:文侯说得有理,是我鲁莽了。
丁斐暗暗松了口气,觉得他能捡漏当上豫州刺史,也不是全靠运气, 至少看他虚心改正的态度,孔伷头一次出征应当也还有救。
也还有救的孔伷像是生怕他想开了,一见到他眉头舒展,第二句话张口就来:不如我们暗渡陈仓?
丁斐:
你还知道暗渡陈仓呢。
他挤出一个胃疼的微笑,依然很委婉地说:我军人数虽多, 堪为帅将者却有限,使君
眼看着孔伷还欲再说, 丁斐连忙飞快转起脑子, 只怕他再提出点不靠谱的建议, 惹得场面不好看。随后, 他若有所思道:袁术的十万兵马也应到了。
孔伷眼睛一亮, 这才被他引上了路子,恶补过的兵书终于姗姗来迟地从脑中浮现出来:
据说伏异人以阳翟为豫州据点,袁术十万兵马,必能牵制此地,扰乱她心神。
丁斐再一次暗暗叹气,觉得这短短一刻钟的交谈又要折他半年的寿,所幸孔伷这时候终于稳当起来,他于是点了点头,补救似的奉承起来:使君高才。
就在长葛城外两位统帅思考着围魏救赵的可行性时,城内秦楚亦因那境况不明的魏地而心焦意躁。
理智上讲,荀彧那封加急军信中基本已禀明了所有信息,例如送往雒阳的军信已在路上,例如事态紧急,她只要稳住长葛,扶一把阳翟,等着郭嘉从雒阳拨调人手便可;然而情感上说,袁术意料之外的机变实在让她心神不宁。
伯符毕竟是门出身,跟在孙文台身后多少年,排兵布阵不逊他人,身侧又有文若相助,我不担心他们撑不到雒阳援军赶来。
她虽是这么说,右手却不自觉按上了剑柄,拇指在剑柄纵横盘旋的纹路上不断地摩挲着,嘴唇一抿,神情中透露出少许焦灼。
可是这背后的问题太多了,她微微皱起眉,表情几乎称得上凝重,袁术是怎么借道荆州的?又是怎么想到绕远路偷袭的?当时刘凡送往徐/州的信是我亲手派人截下的,袁术又是怎么得知消息的?这些事情,文若信中虽未提及,我想他一定也考虑到了。
辛宪英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替她斟了杯冷茶,见秦楚无动于衷,仍是一副心忧而食不下咽的表情,这才轻缓地劝道:
主公莫急,荀治中既然瞒下此事,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些问题一时难以厘清,若因此而影响战局,才叫得不偿失荀治中未提到他们,出发点应当也在于此。
你说得对。她深吸了口气,干脆从榻上站了起来,一拢衣袍,顿时又变成素日那个微风凛凛的漂亮将军,长葛之围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思考此事。
秦楚本也不是思虑过度的人,她自幼便学着上前,一路蹒跚地闯出条前无古人的来路,心绪不可能太浮躁,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莫说她面前坐着的是辛宪英,即便是和吕布那八棍子敲不出个响屁的缺心眼对谈,她都能劝着自己想开点。
只是想开的思路有些不对。
辛宪英很缜密地思考了一番,觉得解长葛之围的首要目的应当不是去思考剩下的烂摊子。不过她既然能把目光重新放回此事上,其后的原因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辛宪英跟着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便听见秦楚吩咐道:
走吧,随我去城楼看看。
自袁术十万大军抵达,阳翟城的氛围便愈发紧绷起来。
孔伷固然实诚,可袁公路的十万大军也未必掺了太多水分。以荀彧的经验,倘若这场战斗发生在六年前叛军四起的时候,袁术号称的人数可能要再翻个几倍起码得三十万起步。
即便如此,荀彧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甚至没有在城楼多安插一个士兵,只是将他们都换成了资历最老的精兵,在敌军面前始终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
大概秦楚的谋士都是天生的劳碌命,荀彧在雒阳将军府时就陪她加班到三更,如今主公不在,治所的油灯更是常常点至天明,往往要到第一声鸟鸣响起时,他才能想起自己还是个需要睡觉的活人,就着治所临时安置的朴素床榻,和衣睡上两个时辰。
孙策推门进来的时候,荀彧似乎还在浅眠。他身上的熏香气味都淡薄了很多,眼下一圈并不明显的乌青,身上潦草地盖了件外袍,多半是刚睡下不久。
据说荀彧加入秦楚麾下也比他早不了多少,只是文武有别,这位荀治中好像格外热爱办公,哪怕战场瞬息万变,寻常人难以预判,他都像有批不完的公文。
着实可怕。
孙策这样想着,不由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呼吸平稳的荀彧阿楚手下不缺武将只缺文臣,这点连他都看出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旁,看着叠放整齐的公文,一时无从下手,只好弯腰偏头,小心翼翼地摸上那几叠文件,试图从侧面的纸张材质上找到想要的资料。
就在他眯起眼端详那叠文件,食指搭上了第十一份公文时,不远处兀地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便是荀彧清朗平和的声音:
麻纸上的是各州檄文,我方物资记录在竹简上,白竹纸上是与各地传递的书信以及我方重要信息。伯符是要找兵士名表吗?压在竹纸最下面,主簿昨夜整理好刚交给我,还未来得及看。
啊,治中醒了。孙策对他笑了一笑,难得显露出一点歉意,伸出手指抹了下鼻梁,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是准备看看名表来着。为这点小事又打扰你休息了,对不住啊。
无妨,荀彧说着摇了摇头,将身上盖着的那件薄氅折叠整齐,放回床榻的角落,反对他礼貌地笑了下,休息前未来得及整理案上公文,让你见笑了名表应当在第十六张,就是倒数第二张上下,伯符看看是不是?
他说着,又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襟,就着书房盥洗盆里那点清水,简单地擦了擦脸,便冲孙策一点头,去整理另一边散着的竹简了。
孙策愣愣地看着他从睡醒到开始工作,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解决利索,不由咋舌。
好在他还没忘记正事,很快便将视线喏了回来,将压在最上面的麻纸放到书案另头,一边从最上往下开始数公文,一边闲聊似的低声道:
前几日是我轻敌,带着将士们绕后偷袭,没想到反遭了他们伏击,丢了半数人才回来弟兄们死的伤的三千多人,这才是第一仗。
他说着,手指在第十五张竹纸上顿了一顿,几乎是无力地叹息了一声: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荀彧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谋士的确与武将不同,他们这些人坐在后方运筹帷幄,或许看不见战场横飞的血肉,然而一道计策下去,被影响的万千士兵却是武将们真真正正是同袍孙策看得见,摸得到,因而所受的震撼比他更大。
荀彧是稳坐帐中的谋士,无法切身体会这等痛苦,再如何的宽慰都显得苍白,只好微微阖眼,轻声道:
去岁雒阳大火,少帝被掳,夜间大火漫天,异人率百人轻骑解救天子,途中遇上董卓西凉精兵千人。那时她和我说,为兵为将者,若能死于流芳百世之路,也算一大幸事了。
孙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顺手抽出最底下那张纸,脸颊旁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了眼荀彧:
我父亲常常和我提起阿楚,说她无惧无畏,鲜有人敌治中记得真清楚,这的确像阿楚会说的话。
他说着低下了头,翻起手中那张素纸,扫了一扫,发现上面笔迹零散,笔触时轻时重、有新有旧,更像是当做记录的草稿用纸。
孙策有点迷茫地翻了一翻,又见纸张背面没有字迹,应当是荀彧不小心将自己的草稿也整了进来。
他正准备告知荀彧,忽然瞥见纸张背面右下角有行小小的字,那字迹比起他在正业看到的都要潦草,想来是累极了时随手留下的,上面写着: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这话像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孙策心里狠狠一跳,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哪怕荀彧根本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一句注解,或是任何一人的名字,他却即刻联想到了一个人那个远在长葛、有着明亮碧眼,笑起来比谁都漂亮的少女。
他心中无端紧张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很快地,孙策便意识到自己的飘忽,心里毫不留情地掴了自己一把,暗道:做什么呢!这种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三两下将这张勿入公文堆的草稿纸重新塞了进去,又欲盖弥彰地抽出上面那张名表,打算下回寻个机会提醒一下荀彧。然而就在他平复了心情,准备细细阅读这份名单时,书房外传来了紧张的脚步声。
荀彧手中动作一顿。
紧接着,隔着一层门板,将士控制不住分寸的叩门声便狠狠传来进来。
那将士急促道:治中,袁术麾下有一将自称纪灵,在城门下搦战,要我军出派人手!
荀彧微微蹙眉,抬起头,与孙策对视一眼。
第124章 无责任番外三:你身上的是?
春困秋乏夏打盹, 有些人一年四季都在熬夜批改公文,昼夜颠倒部分日夜,白天小憩后都要精神恍惚一阵。
比如现在。
我真的睡醒了吗?
她后退一步, 将手背过身去,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掩,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背, 无事发生。
系统窝在她肩上, 好心提醒:你感觉不到疼的。
就在它话音落下的后一秒, 秦楚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方法不顶用,觉得既然无法判断真假, 不如回去继续睡觉, 于是转身就走。
欸阿楚,别走!孙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却又不敢用力,把她扯成真的断袖, 只好委委屈屈地向前迈了两步, 微俯下身, 和她对视。
此人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逊吕布, 私下里却总表现得像犬科动物。秦楚眼角抽了抽,一把按住他那双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 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袖口拽出来。
她咬牙切齿道:是你在做梦,孙策!
孙策瞪大了眼, 如遭雷劈地看着她,神情堪称控诉。
恋耽美
[三国]英雌养成手册(79)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