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花。
然后两人又没了声音,烛台上的火苗安静地跳动着,就在苏璟然想起身时,听见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
苏璟然转头去看,琉璃屏风上有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谢子誉从水中冒出来,他刚刚是把自己沉在水中了吗?
这花的名字还有个故事,想听吗?
谢子誉突然出声,还没等苏璟然回答,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好像他不管苏璟然想不想听都要说下去。
传说这花原本没有名字,自由自在,但突然有一天他就喜欢上了另一朵花,但是他没说出来,他就一直在他喜欢的花面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然后他就有了名字,叫徘徊
谢子誉转头,看向屏风后的人,问道:你说他是不是胆小?
苏璟然好半天没说话,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连水声都消失了,屋中水汽越发浓了,连屏风后的影子也看不见了,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公子!他当然是胆小啊!
苏璟然:
谢子誉:
苏璟然皱眉看向门外: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的丁闲大声道:公子,我听说宫里来了刺客,担心你受伤,然后听说你来了誉王府我就来看看,发现你在洗澡,我就在门口等着了。
这么晚了誉王府已经关了府门,这小子八成是翻墙进来,还在门口听他们说话,虽然丁闲只是来看他,但这让谢子誉怎么想。
苏璟然思量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誉王爷,丁闲
小屁孩儿而已,谢子誉打断道,而且我已经告诉下面的人了,不会限制他的进出,以后你我联系也方便些。
虽说谢子誉说不限制丁闲的进出,但也不是让他不走正门翻墙进出,苏璟然想了想还是道:多谢誉王爷体谅。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好衣服,苏璟然打开门,迎面就看见了一张倒着的脸。
苏璟然:下来!
丁闲一个后空翻从屋顶上下来,站在苏璟然面前。
苏璟然道:下次走正门。
哦,丁闲看了谢子誉一眼,公子你没受伤吧。
谢子誉看着丁闲这眼神,笑了笑:怎么,你家公子在我这里你不放心?
丁闲没里谢子誉,向门内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苏璟然,道:公子,你来誉王府是为了洗花瓣浴?
,我和誉王爷有正事要说,这是苏璟然瞥了一眼谢子誉,然后道,誉王爷怕冷。
谢子誉弯了弯嘴角,然后道:嗯,我怕冷,拉着你们公子来泡澡,怎么了?
哦,没怎么,丁闲又看向苏璟然道,公子,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丁闲又翻上了屋顶,轻身从屋檐走了。
苏璟然:
刚还说要走正门,转眼就忘,平日里丁闲行为不会太出格,怎么在誉王府就这么肆无忌惮。
丁闲离开后,苏璟然跟着谢子誉去他今晚休息的房间,苏璟然看着面前的卧房道:我住客房就可以。
怎么次次谢子誉都让他住自己的房中。
我屋中暖些,谢子誉道,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住。
苏璟然没动,谢子誉道:府中客房最近在修缮,就委屈苏大人住我房里了,而且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住的吗?
走吧,门外冷,再吹病了怎么办,谢子誉推开门带着苏璟然进去。
两人刚坐下,冯管家手中端着两个碗走了进来,道:王爷,公子,把这两碗燕窝吃了,就早些休息吧。
冯管家退出去后,谢子誉端起一碗递给苏璟然,两人坐在桌边吃着热热的燕窝。
咚咚咚
房门轻响,谢子誉放下碗,去开了门,门外一个黑衣男子,见到谢子誉就跪了下来,瞥了一眼苏璟然道:主上
说吧,自己人。谢子誉道。
那人低头垂眸,声音发颤道:刘前失踪了,请主上责罚!
谢子誉看了一眼苏璟然,苏璟然正皱着眉,谢子誉对着那人冷声道:进来说,怎么回事。
那人低头跟着谢子誉进门,然后道:刘前最近状况一直不好,大部分都在昏迷中,然后下午的时候房子外围好像来了只野猪,看守的兄弟们就出去查看,再回来的时候刘前就失踪了。
谢子誉冷眼看着他,厉声道:野猪?你们几个可都是长进了。
请主上责罚!
苏璟然冷静道:你说是谁把刘前带走了。
那个郊外的房子还有谁知道呢,这事情不该泄露出去,只有他和苏璟然知道,肯定不是他干的,他不会没事儿找事儿将自己的人悄无声息的带走,那么还有苏璟然
谢子誉眼神不由得看向苏璟然,苏璟然突然出声:誉王爷,怀疑是我?
不对,那人想让你我相互怀疑,谢子誉勾了勾嘴角,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苏璟然看着谢子誉问道:是太子吗?
谢子誉道: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子誉又对这那黑衣人道:放出话去,就说重要物证都在,不然你们就死定了,然后你们都继续再那里守着,别守太紧。
黑衣人跪在地上:是,主人。
记着没有下次了。谢子誉说完就摆摆手,让那人走了。
既然刘前不是当场死了,那人还要费力将人带出就,就证明刘前还不能死,是谁怕刘前出面作证,但又怕他死呢?
苏璟然道:誉王爷已经知道是谁了?
谢子誉一笑:苏大人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
苏璟然喝了一口茶道:那就明天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
谢子誉:那明日只能先放过刘深那老东西了,秋后的蚂蚱而已。
苏璟然:那就祝誉王爷马到成功,明日能将人抓回来。
谢子誉伸了个懒腰,然后道:苏大人今晚怎么睡啊,这么冷的天,还要把我赶去软榻上睡吗?
☆、醉酒
无赖!
苏璟然突然觉得这人和少时一样无赖,简直不讲理,他自顾自地躺上床,然后道:是誉王爷非要我留在府上,那么誉王爷就自己找地方睡吧。
谢子誉看着苏璟然的动作,挑眉一笑:真是从小到大我都抢不过你。
从小到大比无赖我也比不过你,是你自己让我来的,别说是我抢你的东西。苏璟然盖上了被子,看着顶上的床幔。
他感觉眼前的床幔在缓缓流动,像云像雾,朦朦胧胧地一片,忽然一阵轻风从他身旁流过,然后就看到了谢子誉的脸。
谢子誉双手撑在苏璟然头侧,俯身看下来,离苏璟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苏璟然只能看到谢子誉的眼睛。
晚上的酒后劲有些大,刚刚只是有些发晕,现在他感觉时间都停止了,苏璟然没有动作,他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能闻到两人间若有若无的徘徊花的味道。
谢子誉看着苏璟然,眸光朦胧,低声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苏璟然想:这应该是谢子誉身上的味道吧,是谢子誉俯身过来时,他才闻到这个味道。
谢子誉冷不防被苏璟然拉着领子往下拽了一下,他手一软,跌在了苏璟然颈侧,他勉强撑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彻底摔在苏璟然身上。
他抬眼就能看见苏璟然白皙的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朵,他感觉到苏璟然微微侧了侧头。
苏璟然温热的呼吸都打在他的侧脸上,谢子誉一动不动,呼吸有些凝固。
是你身上的味道。苏璟然声音带上了一些委屈。
话音刚落,谢子誉就感觉自己胸前被轻轻推了一下,这一推几乎没什么力气,感觉像是有一片羽毛在他胸前轻轻掠过。
谢子誉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又缓缓俯下身,他的唇几乎落到了苏璟然耳上。
谢子誉声音沙哑道:苏璟然,你醉了。
是吗?你是谢子誉啊。苏璟然眼神迷离,喃喃道。
谢子誉撑在床上的手用力攥起,骨节微微泛白,他看着苏璟然低声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苏璟然眨了眨泛酸的眼睛,眼角好像沾上了些泪水,看着有些微微湿润,模糊道:我好困,谢子誉,休息吧。
谢子誉伸手抚上了苏璟然的发顶,然后低下身去,他的唇在苏璟然耳上若即若离,谢子誉在苏璟然耳侧轻轻开口不知说了什么。
然后起身离开了床侧。
苏璟然再次醒来时,就看见谢子誉坐在桌边,一直看着他,苏璟然起身醒了醒神道:怎么了?
谢子誉道:睡得可好?
苏璟然觉得谢子誉看他的眼神奇怪,问道:怎么了?
谢子誉喝了一口桌上的冷茶: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苏璟然微微蹙眉,他记得昨天黑衣人来过之后,他就躺上了床。
然后那酒的后劲有些大,也可能是身体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自从猝死那夜之后,身体就不如从前,可能酒量也不如从前了,他只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地然后就睡着了。
苏璟然看着谢子誉道:我喝醉了?
谢子誉笑了笑:是喝醉了,还记得什么吗?
苏璟然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昨夜好像谢子誉在床边和他说了话,但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苏璟然环顾四周一圈,见没什么异样,然后:我酒品还不错,被你们强行留下,也没将你府上砸了。
谢子誉都快被气笑了,合着这人什么都忘了,平日里不是总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如今他真要是干点儿什么,说不定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谢子誉看着苏璟然:你酒量变差了。
可能吧,苏璟然边说边整理好衣服,然后道,宫里见吧。
***
今日早朝都是些琐事,本来苏璟然打算今日参刘深私自囚禁江南知府刘前一事,但因为昨夜得知刘前失踪,这件事也就搁置了。
崇元帝处理完大大小小的琐事后,看着底下的众臣道:昨夜宫中出现了刺客,禁军统领已经在牢里了,各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禁军负责保护宫中的安全,昨夜失职竟然能让刺客刺伤了皇上,此罪实在难饶。
朝中安静了一瞬后,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着,不一会儿有人侧着走出了一步,正打算开口,就听崇元帝道:誉王,你有合适人选吗?
刚准备开口的人瞥了一眼谢子誉然后默默站了回去,有些人开始相互递着眼色。
谢子誉走出一步道:儿臣没有合适人选。
崇元帝撩起下垂的眼皮,看了谢子誉许久,然后道:誉王护驾有功,今日之后禁军归誉王管辖,誉王看着挑个合适的人罢。
谢子誉垂眸:儿臣不敢妄自居功,还请父皇再做定夺。
崇元帝脖颈上有一片引人注目的白色纱布,他站起身缓缓道:誉王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今日之后该尽职尽责干些正事,不要总干那些出格之事。
说罢,崇元帝摆了摆手,走向侧殿:退朝吧。
谢子誉跪下,淡淡谢恩道:儿臣谢过父皇。
散朝之后众大臣议论纷纷,谢子誉从来不受皇上重视,经过昨夜刺客一事,皇上好像对谢子誉的态度改变了不少,今日禁军也落在了谢子誉手中。
如今太子被罚禁足,而谢子誉却拿到了实权,看样子太子在东宫的安稳日子要到头了。
众人纷纷给谢子誉道贺,苏璟然站在一旁看着,谢子誉抬眼看见苏璟然,然后匆匆打发了那些大臣,就冲着苏璟然走过来。
走吧。谢子誉道。
他们刚准备走,就见刘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脸的灿烂:恭喜誉王爷升职啊。
谢子誉道:刘大人客气了。
刘深抬头眯眼看着天上的太阳道:誉王爷,苏大人,昨夜我夜观天象,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果不其然誉王爷就升了职,你们说今日是不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苏璟然淡淡道:刘大人,今日誉王爷升职确实值得开心,但不知刘大人有什么可开心的事情。
刘深把手在袖中拢了拢,笑道:这天气好也很是值得开心呐。
谢子誉也看了一眼太阳,然后道:那我先告辞了,刘大人就多看看今日的好天气吧,不然哪天那天刘大人看不见了,我都替刘大人伤心。
走吧,苏大人,别打扰了刘大人的雅兴。谢子誉招呼着苏璟然就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苏璟然开口:你怎么看。
刘深那老东西吗?谢子誉语气中带着不屑,他自以为刘前走了他就安全了,不过他好日子快到头了,以后就在天牢里看太阳吧。
苏璟然点了点头道:你昨夜的消息放的差不多了,去郊外看看吧。
好。
谢子誉和苏璟然一起上了马车,两人一起向郊外走去,丁闲边驾车边问: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谢子誉:小孩儿问这么多干什么?
丁闲不在乎道我又没和你说话,我问我们家公子。
丁闲又问道:公子,咱们干什么去啊?
苏璟然:找人。
丁闲:找什么人啊?
苏璟然:丢了的人。
丁闲:公子,你敷衍我,你和谢子誉才刚穿了一条裤子没多久,现在就开始向着他了,偏心!
怎么还是同一条裤子
偏心的苏璟然偷偷看了一眼谢子誉,然后淡淡道:丁闲,今天的晚饭没了,罚抄道德经三十页。
丁闲:
谢子誉轻笑:罚这么重啊,我道觉得丁闲没说错。
苏璟然:丁闲一直说话没个轻重,誉王爷不用在意。
谢子誉一挑眉:丁闲这话说的对,形容的也形象,我觉得很是得我心意。
苏璟然:
丁闲,谢子誉喊道,苏大人不给你吃饭,来誉王府我给你吃。
丁闲立马道:我不吃!
谢子誉一挑眉,道:挺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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