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只谈钱不谈情,这是头牌儿的基本修养。
是的,他早就脱离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也没有再沾染的打算,外面纵然再艰难,也总比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强。
纵然命贱,可他顾桥也再不想活生生地被人抽走一根枯骨,太疼了
出了那所高门大院后,顾桥直奔医馆,给宝宝抓了最好的药。
其实烧已经退了,可当顾桥将沉睡的宝宝从沈大娘那儿抱过来时,只见小脸蛋还是红通通的,小嘴略显苍白,有些干涸
竟跟殿辰的嘴有几分相像。
顾桥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既是心疼,又是害怕讲真的,他很怕会在宝宝身上找到殿辰的影子。
顾先生,星星昨夜哭了一晚上,你这经常不在家的,老放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呀。
沈大娘拉住他,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又老生常谈地引出了那个话题:我侄女说了,真的会对星星好的,你就见一见吧。她那般贤良淑慧的姑娘,等了你一年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啊,你说你
大娘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震惊地看向顾桥脖间的紫红痕迹。
生了三个儿子的女人,如何不知道那是什么?转眼间她竟给气着了,撑着门板,对顾桥喊道:顾先生,星星还生着病呢,你也有心情在外面混?你昨夜干什么去啦?
顾桥有口难言,偏生昨夜叫得太过卖力,只能哑着嗓子道:大娘,这几天正巧我得了闲,也准备在家陪陪星儿,傍晚就不送过来了,这些时日麻烦你了。
沈大娘更是暴跳如雷:你还知道陪星星呢?
顾桥关上阁楼的门时,沈大娘还在后方叫阵。
直到一个孙孙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她这才冷哼一声,拎起顾桥放下的几斤瘦肉,大力砸上了门。
砰!
狭窄走廊里震出一声响,将宝宝惊醒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见顾桥后,一瞬泛起泪光:呜呜呜呜呜
哦不哭不哭,星儿乖,爹爹在呢。顾桥连忙抱着宝宝来回转圈,一下一下地拍。
阁楼窗户临街,再往前就是浩瀚无垠的大海,清晨的海风吹过轻薄的雾气,从阁楼中穿行而过,将他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吹起,遮住眉眼里的几丝迷惘
哗啦啦
没一会儿,浴桶里就灌满了刚烧好的热水。
顾桥本想将宝宝哄睡着后再沐浴的,可小家伙生怕一闭眼他又不消失不见,死活不肯再睡了。
无可奈何,顾桥只得将他放进小床里,又将小床挪到浴桶旁边,这才背过身除下了衣物。
他低头一打量,只见自己的皮肤上布满了无数被吸出的细碎吻痕和修长指印,上至锁骨、下至大腿,密密麻麻的。虽然醉得有些狠了,可通过每一处痕迹,顾桥都能回忆起当时男人是怎样蹂躏他的
giao~
宝宝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顾桥头皮发麻,连忙跳进热气腾腾的桶中,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连忙在水面上铺了张毛巾,将自己那难堪的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沐浴完后,顾桥抱着宝宝去了学堂,先与老先生告假,随后又去找了之前的房屋中转人,在那座二层小院的门上贴了出售的大条。
中转人知道顾桥有多喜欢这院子,疑惑地摇摇头,问道:多好的房子啊,你这还没搬进去,怎么突然又要转手卖了呢?
顾桥没有回答,只是叹道:麻烦你帮我尽快处理吧。
其实他今天就想逃离此处的,但考虑到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总得先将房子处理了,更何况,宝宝以后抓药针灸说不好得用多少钱,他需要将所有的资产都换成活的
妄想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安家,这是他做过的最蠢的事。
回到阁楼后,顾桥就带着宝宝开始闭户不出,甚至连怡梦楼和茶楼都没再敢去。如今,他只希望殿辰提上裤子就不认人,醒来后,更不要在富云港寻找自己。
拜托拜托,顾桥这样祈祷着。
而就在顾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段时间,富云港爆出了一桩大案,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就连渔民们撒网而归的路上,都能听见他们的讨论声。
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而一封递呈御前的折子上,则是这样写的:
魏光层层打通江洲至富云港的官僚门路,倒卖军粮,私开税关,官员们收其贿赂,虚造兵册,东北这条线上,甚至每年合计还有两万士兵在吃着空额军饷。
三年清知府,百万雪花银,父皇平日节俭,若见了那一箱箱从地窖抬出的箱笼,只怕也觉触目惊心。
儿臣勘察之后,已与三司、督查院将魏光及各官僚首脑等人一并锁拿,下刑部谳罪,撤职查办
发出去吧。
微风吹来,窗纱随风而起,使殿辰的身影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好似清冷谪仙。
侍卫恭敬地接过折子后,男人就从大案后站起身,眉眼清隽,嘴角紧抿,伸出长臂去一边拿外套,一边吩咐:帮我传个轿子。
侍卫看着他的挺拔背影,不觉心驰电掣,连忙应道:是!那将军是要去?
殿辰头也不回:嫖昌。
侍卫: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从高高的天窗射进牢房里,照出灰尘的运动轨迹,浮浮沉沉的,就好似世人那不可堪破的命运。
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阴森火把忽然被人走过时带起的气流一掠,轻微地轰鸣了一声,转眼又恢复平静。
一间阴暗牢房里,富商一身囚衣坐在稻草堆上,微微抬起头,看向了牢门外那一身玄青锦袍的男子。
良久后,富商释惘一笑,颇有些感慨地道:本以为我魏光是结识了同道知音,却终究是有眼不识泰山了,竟然万万没想到,那人姓殿
殿辰的目光很是寡淡,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随意应了一句: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俗话说蛇有蛇路,虾有虾路,若论如何中饱私囊,搜刮金银,在贪墨成风的官场里,大多数官员都有一身故事,也有一身本事。
起初缉拿时,有人还不认罪,有那胆子大的甚至还动了私兵,妄想殊死一搏。
然而,这样的对抗终究还是在铁打的证据以及强力的手腕面前垮台了,魏光知道逃无可逃,索性大方地说:纵然你我并非知音,可我能看出你并非噬杀之人,不要累及我的父母,我一切坦白,还能给你南边儿的人员名单。
他以为殿辰是来游说的,谁料男人只是眉梢一挑,道:不用你给,我心里也有数。
魏光疑惑皱眉:那你今日是来?
殿辰终于笑了,梨涡浅浅地挂在苍白脸上:你下了大牢,以后谁带我嫖啊?
魏光盯着殿辰,一时竟有些怔忪。
下一刻,男人目光缓缓滑下,落在了魏光的手上,清隽脸上的笑意轰然消散。
回忆着这对猪蹄子顺着一副楚怜细腰摸下去的场景,他眸光冷淡,给旁边的狱卒递了个眼色
轰!
第二天正午,一声巨大的喧嚣突然自怡梦楼的正门传来。
所有正在睡梦中的姑娘们都被惊醒,相继奔出房门看去,只见尘埃浮动中,男人背光而立,身后刺眼的阳光使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扫了过来
啊抱抱~
顾桥猛从梦中惊醒,凝神一看,原来宝宝正趴在床上,抓着他的衣服,小屁股一供一供的。
星儿,怎么了?
玩,玩。
小家伙还只能说些简单的字,但顾桥却明悟一瞬明白了:本宝宝憋坏了,爹抱,要出去玩玩
他们闭门了半个多月,几乎与世隔绝,顾桥原本想再等等的,可宝宝的药也喝完了,怎么也得带去复诊一次,只能小心翼翼地去了医馆。
哄了宝宝诊过脉之后,老医师又给开了一个疗程的药,全都是名贵药材,直看得顾桥眼角抽抽。
虽然从殿辰那里薅走的钱还有不少,可要按照这么个花法
想到这里,顾桥按下心中百般考量,还是在傍晚时又去了趟怡梦楼换了新环境又得重头开始,若非逼不得已,他真不愿离开富云港。
隐约可闻人们讨论前段时间一些官员落马的话语,可顾桥没有心情听,只是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远远瞧着怡梦楼。
殿辰若要找他,怡梦楼肯定早就翻天了吧?
可是,看着一切如常啊。
顾桥勉强松了一口气,直接去见了花姐。大姐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打牌,今天大概手气不太好,一张脸绷得很紧。
小顾,你哪儿去了?
花姐并不知道他的住所,睨了他一眼后,缓缓打出一个八筒:一消失就消失半个多月,姑娘们被你惯的,谁的手艺都看不上,你到底还干不干啦?
缓缓地,顾桥嘴桥咧开了,带着几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干呢干呢。说完,他忙不迭地就往云姑娘那儿走去,觉得自己这张破嘴终于正向开光一次了。
对了,过几天有个长期活儿,接不接?花姐的语气很随意,只是摸牌的动作顿了顿:陈公子,就是之前跟你提的那个。
顾桥猛然怔住,缓缓垂下脑袋。
身上的吻痕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就仿佛从未被覆盖过一样,过了一会儿后,顾桥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接。
一切都在照常运转,压根没因为任何人的到来或者离开而变得异常,顾桥深夜教习完古琴后就回了家,路上还顺便给宝宝买了碗小馄饨。
宝宝近来睡得晚,从沈大娘家接回来时还很精神,吃完再洗了澡后,顾桥将他放在床上,拿毛巾擦着那软软的头发,只觉得香喷喷的。
擦着擦着,顾桥一挑眉,小声笑道:宝宝,你头发长了好多啊,跟个小姑娘一样。
他一时兴起,干脆拿了个圈绳给宝宝扎了个小揪揪。
啊啊,呼呼呼~宝宝两只手抱着头,怎么也够不着,气得直甩脑袋。
顾桥看得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外间的窗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几乎不能被人所察觉,可顾桥是什么耳力?
他心中微凛,将宝宝在床上放下后,立马不动声色地挪到窗边,顺手拿了口平底锅,准备给那贼心不死的小偷来个教训
嘎吱!
窗户被顾桥猛然打开。
四目相对,殿辰微微有些惊愕,转眼便颦了眉,冲顾桥伸出一只手,自然地道:拉我一把,你这窗子不好爬
Duang~的一声,顾桥一锅将男人扇了下去。
夜色浓重,只听下方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后,顾桥平静地阖上窗子,回身在凳子上坐下,将锅拿起来一瞧
嚯,扁了。
顾桥坐了一会儿,神情貌似十分沉着,但一只腿却在不安分地抖动着,脚后跟迅速点地:哒哒哒
片刻后,他陡然醒悟过来,起身铺开路尧给他的那张包袱布,就连忙开始收拾衣服、碎银、银票、宝宝
哦不对,宝宝抱着就可以了。
顾桥又将懵逼的宝宝手忙脚乱地放回床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桌旁,将包袱布打了个死结
砰的一声巨响。
阁楼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殿辰捂住流血的脑门走进来,沉着面孔,仿佛连嘴角也是沉着的,灯火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勾刻出一道冷峻的侧脸线条。
顾桥,需要我给你订棺材吗?
男人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可顾桥却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半晌后,顾桥终于露出八颗牙齿的假笑,不好意思地道:棺材倒不用,怪破费的那个,赔口锅就行
第七十章 他长大了
海岸线被星星点点的百家灯火点缀着,从阁楼的窗子望出去,衬着黑夜一片安宁。
殿辰收回视线,舒展长腿,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长条板凳,竟让他坐出了梨花高背雕花椅的味道。
别动。
顾桥温热的指尖抚过男人的额角,撩起黑发,轻轻粘上纱布。
盛夏的夜晚,海风并不能带走多少燥热。
殿辰看着顾桥轻颤的睫毛,右手往他腰后轻轻一揽,将他带得向前一步,问:我被你破相了,你要怎么赔?
顾桥心头跳动,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在这样的深夜,再被一双如此漂亮的眼睛如此长时间地看着,要说顾桥没有一点悸动那是骗人的。
更何况,那双眼睛的主人还是殿辰。
我给你处理好了,不会留疤,还能怎么赔?
或许再给片刻的时间,便能辨明心头那抹模糊的预感,可是,顾桥直觉认为立刻离开才是上选。
他转身,伸手抬起托盘就往后走,一边说:你也看见了,我手头很紧。
殿辰缓缓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阁楼,虽然狭窄,却收拾得干净规整,便漫不经心地道:确实。
顾桥:我穷到快吃不起饭了。
殿辰挑眉:哦,厉害。
顾桥:
他终于不得不明示:药钱十两,手工费十两。还有,那口锅十两。
结果却是挖坑给自己跳,只听殿辰的嘲讽从背后淡淡地传来:哦,那正好我还有些头晕,今晚先在你这儿住了,明天你还能多结一个看护费十两。
顾桥回身,面无表情地道:你干嘛不去住客栈?
得到的回答却是:我所有的钱都被人拿走了,你说呢?
顾桥一噎,心想此人如今竟也变得说谎不打草稿了,大燕六皇子,堂堂上将军,竟连一间房都找不到?
但此时想再多都已经晚了,殿辰虽是第一次来,却放松随意得仿佛回到自己的家,起身就向内室走去,说道:帮我找件换洗中衣,天太热,我不沐浴睡不着。
男人的语气太过自然,只在刹那间,顾桥有些恍惚,真觉得他们还在世子府一样,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转身要去翻找。
直到走了两步,顾桥才陡然醒悟过来,猛然回身,只见殿辰已经撩开内室帘子,一双修长漂亮的眼睛在灯火下更显得幽深异常,嘴角微挑,仿佛心情不错。
顾桥,你现在可贤惠多了,以前跟疯子一样。
顾桥一怔,恨不得将男人从窗子一脚踹出去,恼火地道:我给你钱,你出去住。
这么大方。
殿辰嘴角一笑: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手头很紧?
反正你不能睡在这里。顾桥语气不善,兀自就去找钱。
理由?
这里是我家,不接待外客。
话音刚落,殿辰的表情陡然冷下来,声音低凉:外客?别忘了,我可是你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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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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