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啊啊啊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送来?
烛火的暖光中,一名老医师回过头,狠狠骂了顾桥一句。
顾桥的嘴唇哆嗦,说话也哆嗦:我,我白天很忙所以,没好好看着他,我
老医师瞪了他一眼,走远了,去准备拿银针。
医师一走,顾桥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忙抬手擦去,跪在小床旁边,牵着宝宝软乎乎的小手,只觉心底是撕心的疼。
他就是个傻子。
他就是个大傻子,分明知道沈大娘带着那么多孙子,就算再疼宝宝,也是照料不过来的,可他还是每天都将宝宝送过去了
宝宝,对不起
对不起
而当诊金出来后,顾桥一时竟怔了怔:他刚把所有的积蓄都买了房子,还管周围的人借了一圈,此刻家里只有一点买米粮的钱,如何能支付如此昂贵的诊金?
并且,就算就算要卖房子,他也不能保证明天就能卖掉啊?
可话说回来,怎么会这么贵?
老医师睨了他一眼:你家是不是有遗传呢?这孩子可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由风寒引发的机体衰弱,往后定然需要时常针灸的,你若没钱,倒也不要费这一回两回的事儿了,孩子不好活的
这是什么意思?
顾桥呼吸急促,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桥的嘴,确实是反向开过光的。
不过两天后,一口淡淡的烟草便吹到了他的脸上。花姐的嘴巴很薄,苦相而饶舌的一张嘴,却能笑出暖阳般的滋味:碰到难处了?
顾桥沉默着点了点头。
怡梦楼里有买来的姑娘,也有活不下去了而自愿卖身的姑娘,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被花姐调教得服服帖帖说真的,顾桥不知道她会怎么调教自己。
但花姐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边摸牌边道:行,正好今晚有个活儿,一个外地来的富商,我知道你是个会来事儿的,就直接去吧。
外地的?
顾桥撕下了脸皮,问道:不是那位陈公子吗?
这时,对面的姑娘打出了一张好牌,开心地叫唤连天。
大好机会不把握,你以为人家等你呢?
花姐跟着那姑娘一起心不在焉地笑,随后扭头对顾桥说:不过那富商也不赖,貌似和衙门有些关系,你伺候好了,也亏待不了你。
可这只是一次的生意吧?那以后呢?
问完顾桥就觉得脸皮烫了起来。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臊过,这种羞臊,大概要十个顾桥才能替他分担下来。
我就说你是个机灵的,你这份奋发向上要早用在正途上欸?等等!花姐说着,推倒一副牌,胡了。
沐浴,更衣,上轿,再踏进一潭深水里。
这似乎就是他以后的命运。
可是
这至少比当小偷和匪贼强吧,万一哪天他被官府逮了,宝宝怎么办?
走到屋外时,顾桥翻滚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只是深吸一口气后,听着里面传来的谈笑声,一把撩开帘子
然后,对上了一双修长幽深的眼睛。
第六十八章 我想你了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俗话也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过,在经历了六百个日夜的分离后,彼此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对方面前:一个在嫖,一个在卖
这事儿连法海听了都摇头,连夜买了站票走的,压根不敢管。
昏暗的暧昧灯光下,一名貌美舞姬坐在殿辰的大腿上,端起一杯色泽醇艳的葡萄美酒,雪白的皓臂高高举起,然后手腕一翻,顿时倾泻而出。
红酒顺着她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一路滑下,流进那腻人的两座雪丘之中,她娇笑一声,问道:公子,您醉了吗?
殿辰大手还在搂着那名舞姬的腰,可整个人已经怔住了,震惊地盯着门口站着的顾桥,瞳孔颤抖得几乎在地震。
可看得怔住了的并不止他一人,还有屋内一位身材魁梧的富商,三十左右,气质泠然,五官端正,应是很多成熟女性中意的类型。
他眼睛里隐隐透着精明的光,能看出来,定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从头到脚打量了顾桥几遍后,那眼神猛然就亮了起来。
哈哈哈
他一边起身迎去,一边对众人自谦道:看,我就是个没福气的人,怎么也不懂得大众男女之情。论品尝人间欢愉,还是这样的比较适合我,哈哈哈,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这
顾桥傻呆呆地站着,脑子还在一片空白的时候,腰身猛被揽向前,就贴上富商的胸口。
富商在顾桥耳边低声道:好啊,花姐把你藏多久了?居然现在才放你出来见我,呵,回头我就找她算账。
他的语气亲昵而自然,抬起脸后,还伸手刮了刮顾桥的鼻梁。
顾桥没躲开,惊恐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富商的肩膀向后看去,只见殿辰揽着舞姬坐在大椅中,微微眯起眼睛,昏暗灯火之中的目光深不可测。
顾桥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可这世上许多事都经历过由盛转衰的过程,通常达到顶峰之后,便是令人惋惜的萎靡,到最后重归于零,一切又回到初始状态。
而他和殿辰也已经走过了一场衰亡,他也熬过了那段看见糖葫芦就会追着跑的日子了。
大厅灯光暧昧,丝竹声靡靡悦耳,在这样的气氛里,实在不适合争吵或者叙旧,只管将酒水倾倒下去就是,浓夜宽衣,放浪形骸
他在卖没错,可他不也是在搂着别人吗?
顾桥或许是有了这层认知,突然也觉得疲累,下一刻,目光便淡淡收了回来,缓缓落在富商的脸上,小声地道:望您怜惜我
他说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已经盯住了富商,让他落进他的眼里,直往深处沉。
富商跳了三十年的心脏停歇了一下,他不知道,男人是不能让帝都第一浪子这样盯着的,盯上就有后果。
曾经某人就这么被盯了一下,从此决意下山,佛也不念了,珠子也不盘了,每天脑子里就是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躲都躲不开
你。
富商再开口时,明显带着被顾桥盯出来的后果,降了个音调,带着刻意彰显的低沉:我很喜欢你。
眼观两人的眉来眼去,殿辰瞳孔收缩,那些初见时的惊愕与惊喜一瞬全都灭了,只剩下一张冷峻的脸隐在暗光里,眼神也幽暗不明。
大厅中间的几名年轻舞姬仍旧激烈的舞动着,她们跳着轻柔的舞步,步步生香,只在身上批了件轻纱,乳臀款摆,香汗淋漓,引得屋内其他男人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
你叫什么?富商问。
阿桥,先生呢?
一个先生叫出口,就让富商对顾桥又多了几分知音之感,眼睛里兴奋的光,就像挖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顾桥好识时务啊,第一眼就看出来座上宾客大多都是文人,而一个富商混在其中,不正是被自古商贾轻贱的道理所缠身吗?
富商爽朗大笑,毫不犹豫就回答了自己本名。
顾桥也很懂事,都说人间高雅至死不休,可今夜他们,就是人间最下流。
富商的手顺着他后腰往下滑时,他没拒绝,也没往某个方向看,只是全心全意保持微笑,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哎哟
这时,舞姬突然发出一声摔倒在地的痛呼。
一只长臂猛然伸来,转眼殿辰便一把揽住顾桥的肩膀,半边嘴角一笑,对富商道:女人玩多了也无甚意思,二爷,不介意让我试试你的小众娱乐吧?
富商懵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转眼他的桥桥便被殿辰一把扯进里间,砰一声砸上了门。
外面的歌舞仍在继续,但诸多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了。
内室里闷热异常,酒精和熏香淡淡混合的气味让人迷醉,顾桥被抵在门板上,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着,抬眸一瞧,只见殿辰面无表情地道:顾桥,这就是你之前信上写的,所谓的以后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
难道他没有照顾好宝宝吗?还要他怎样才算照顾好宝宝呢?他都躲到这里来了,为什么男人还能出现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嘲讽他?
难道他会比他更爱宝宝吗?
当初说不要他们的人不是他吗?
顾桥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极端的恼火,为男人的突然出现,为男人的不请自来,就像是一场隐忍已久的爆发!
你这样多久了?殿辰的眼角仿佛结着冰。
不长,也就一年多。
顾桥也语气不善,假笑道:那你呢?南肃知道你在外面这样瞎搞吗?
其实殿辰很想告诉他,他已经秘密找了他很久了,还有,去年过年时他从青渊独自回了金陵,去了那座钟楼看烟花。
那时,他一直盯着那些绚烂的光,有时会以为身边还有一个人,以为在下一刻就能牵到他的手
可当听到一年多这三个字时,殿辰只觉两侧太阳穴骤然突突的跳动,如同有千万匹马在奔跑践踏而过一样!
下一刻,男人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掐在了顾桥的脖子上,冷冷地道:顾桥,你敢让宝宝看一看你深夜里的模样吗?
顾桥直视他:我什么样?我不本来就是这个样吗?
砰!
旁边的水晶器皿碎屑铺了一地,灯火从四周落下来,像极了踩在夜色下的海滩上。
两人脚边仿佛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光点在闪耀,又隐约泛着虚幻的五彩斑斓。
屋子里瞬间寂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后,顾桥只觉得颈处的修长手指陡然松开,男人按住眼睛转过身,黯然说:顾桥,你走吧。
这样失望的语气,若是以前的顾桥,真的扭头就会走,可此刻,他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莫名地,顾桥只觉鼻尖一酸,连眼角都是酸的,这一瞬间似乎还有泪意沁出来,而殿辰的脊背也在这水光之中变得模糊,肌肉线条也不明朗起来。
给点钱
他小声地说。
可是,当初那个毅然决然不想再和殿家、南家扯上任何关系的人也是他。说完顾桥就倔强地昂起头来,摊出掌心:殿辰,你把我拉进来了,就要给我钱的
殿辰胸口猛一起伏,微微侧首,只冷冷吐出一句话:我嫌你不干净。
闻言,顾桥摊出的掌心缓缓收了回来,颤抖着捏成了拳头。
他强自笑了笑,下一刻就转身将手放在门上,准备出去找那富商。
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来得太快,顾桥根本没时间反应,便已经被人扳住了肩膀。
后腰撞在桌边的时候,力量大到顾桥倒吸一口冷气,殿辰清俊的脸就在眼前,沉着面孔一言不发,下一刻,那张略薄的唇就落下来,咬住了他的唇瓣。
两唇触碰的那一瞬间,记忆里的熟悉疯狂来袭
这样才对,这样的触感才对。
殿辰短暂地停了停,一把揽紧顾桥的腰身,无声而不容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
意料之中的,这样的举动遭到了顾桥的强烈抗议,但他怔了怔后,那些躲闪渐渐就变成了迎合。身子被压得几乎后倾,齿唇纠缠间,他一把揽上殿辰的脖颈。
然而,殿辰却被这样的迎合再次激怒了。
要钱可以。
男人的眼神终于完全冷冽下来,直起腰的时候,唇角看上去仍像在笑,可声音却像从齿间抽出来的一样:但你得自己来挣,就让我看看你的营生手段,究竟是个什么档次?又能值什么价?
也不等顾桥回答,殿辰便松开他,一把拉过旁边的外袍,从里面拿出一沓大额银票。
啪的一声将银票拍在桌上后,男人收回手,后背懒散地靠向椅背,两条大长腿翘了个二郎腿
这是以前的殿辰从未有过的坐姿。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眉目舒展,修长的手指闲适地垂在扶手旁:头牌儿,过来干活了。
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关于他,他永远只有两种方式可以表达爱意,要么温柔,要么施暴。
而关于顾桥,他的人生也永远只有两个态度,要么赤诚,要么摆烂
酒坛,渐而就全部空了。
喝完酒他们才算相爱,理智逐渐消逝,酒气扑在对方的脸上。
灯火亮不亮都可以,因为黑暗的指引总会如期而至,他的眼睛燃起了一场烈火,他的青丝遮不住浑身赤裸。
顾桥猛然直起身子来,后腰散着淌汗的香,抓过殿辰一只大手,固住自己的腰身。
殿辰看着他轻咬的嘴唇,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只是,这样的冷意并不能阻止他的指尖逐渐变得滚烫。
觉察到顾桥的力竭后,他骤然将他拉下来,趴在自己的胸口。
天生的侵略性使得他喜欢主动大于被动,强烈的爱恨交加被酒精放大了无数倍,他一头扎进他的那潭死水里,搅乱呼吸,沉浮身体。
他不甘于春露秋水的浅尝辄止,他钟爱溺死沉塘,永不上岸
喘息在黑暗的夜里纠缠交叠,床单已凌乱出无数皱褶,终于,他喘出一口沉重的气,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你呢?
顾桥,我好想你,你呢?
第六十九章 就是头铁
屋内不见天日,压根分不清时辰,顾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但第二天还是照例在破晓时分就醒来了。
此刻,外面的歌舞声已经消失不见,顾桥怔仲片刻,揉着腰身艰难起床,摸黑点了根蜡烛。
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将殿辰吵醒。
宿醉的男人俯在床上,依然睡得很熟,薄薄的被单裹在腰间,大半个精瘦的脊背露出来,上面还有明显的红色抓痕,触目惊心。
顾桥蹲在床边看他的侧脸,不知多久后,缓缓伸出手去,抚平了男人紧颦的眉心。
时间突然那么急促地去了,上回那个冷峻逼人的将军还未能完全将他记忆中的温润君子覆盖,这次见面男人就好像又变了,多了几分从容慵懒的邪气,嘴角一勾时,那梨涡中不仅有人间四月天,仿佛还有一场血腥生杀
只是,男人看起来越来越疲惫了。
疲惫得让人心疼。
顾桥突然回神,收回手,起身平静地穿好衣服。
你没醒,我就自己拿了啊。
小声地说完后,顾桥抓起那把银票数了数,不觉喉咙发紧,两眼放光。
评估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表现,他觉得很是满意,干脆全部塞进怀里,临走前,还体贴地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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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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