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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大锤子-(47)

-大锤子-(47)

    那条狰狞的伤疤也暴露了出来。
    若说长相、声音、身体都是巧合,那这条伤疤绝不会骗人,因为给南肃亲手处理这伤口的人就是他。
    他曾一针一线地将他外翻的血肉缝合住,在那个过程里,他自己的心也被扯出了新的伤口
    南肃!
    殿辰望着他,望着他身上新添的伤痕,突然厉喝道: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活下去,活下去
    后来的顾桥,已经学会了将眼泪咽进肚子里。
    生活艰难到不给他任何哭泣的机会,因为他的眼泪不能换来食物,也不能换来一把廉价的油纸伞,在暴雨天里替他和宝宝遮风挡雨
    他就这样活着,生活给他什么他就接着,拿走什么他就看着。
    有时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安慰自己:顾桥,正因为你有能力跨越,这个考验才会降临。
    你好好想想,其实到目前为止,你已经从你所有认为不能坚持下去的事情里幸存了下来,不是吗?顾桥,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别忘了,这是阿尧的愿望
    可在这一刻,就在殿辰怒目望着他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变坚强了,而是因为无人拭他断肠泪,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听他诉衷肠,无人与他撑伞立黄昏
    别哭,
    殿辰陡然将他搂进怀里。
    他久久压抑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吐唇而出,殿辰环住他,而他的眼泪落在男人的胸口,润湿了他的铠甲,一颗颗地滚落而下。
    他想说话,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哽咽声。
    哥哥,你知道吗,我和宝宝好几次差些死掉了,有几次是差些被饿死,有几次是差些被打死,我的腿断了,是后来凌福找人接好的。
    哥哥,还有,阿尧也死了,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我,他一定还活着。
    哥哥,可我一直不敢哭,也不敢叫,因为我叫顾桥
    为何骗我?为何不来找我?
    男人揽住他的力气那样凶狠,似乎要将他捏碎:你脑子进水了,连给我送封信都不会了?
    顾桥从没有在他面前这般哭过,身子颤抖,只能一遍遍地摇着头。
    见状,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冷冷地道:哦,你也想来见我,可惜我没死,是吧?天天想着给我送花圈,却找不到我的坟,是吧?
    顾桥噗嗤一笑,可下一刻,沸腾的心却陡然冷了几分。
    男人还是很生气,气他为了回青渊而要灌他毒药,直到现在还在气
    顾桥又何尝体会不到他的怒意,像自己这般行径,换作谁都无法轻易释怀。
    但好在,给男人下毒的人是他顾桥,而非南肃。
    是的,有的东西已经瞒不下去了,他若再扯谎,只怕殿辰立马就会将他提回青渊对质,到时候,他和宝宝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因为在看见真正的南肃后,他知道,殿辰会朝向哪边。
    倘若那人是个不堪之人,顾桥当初拼死也要鱼死网破,可偏生那人那般美好,那般干净,连他都不舍得去拖他下水,更妄论殿辰爱了那人二十几年
    殿辰。
    顾桥忽然一把推开他,撑着身子跪坐起来,流着泪道:不管怎样,我与你同床共枕过,若你对我和宝宝还有一点怜惜,就权当没见过我,好吗
    殿辰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抿着嘴角道:我正想问你,你不是该在青渊吗?所以,每日视察民情那人是谁,你找的替身?
    不过一句话,就让顾桥整个人破防了,只觉心底是撕心裂肺的疼。
    实在不怪男人转不过这个弯,而是整个天下都没能料想,青渊王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更无人会相信在金陵活了十八年的世子压根不信南
    曾经,顾桥以为自己每天都在演戏,可最讽刺的是,他的精湛演技不是骗过了皇帝和天下人,而是骗过了自己。
    连他自己都每天坚定不移地相信我就是南肃,谁又会相信他不是?
    在这世上,没有比他演得更真的人了。
    所以,我和他只能出现一个。
    说到最后,顾桥反倒不哭了,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殿辰的表情变化,他不得不再次变得坚强了起来。
    宝宝就在他们旁边躺着,小嘴时不时嗫嚅几下,仿佛在做着什么好梦。
    直到此刻,顾桥还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抱抱他,抱抱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是他的宝宝,他用命生出来的儿子。
    宝宝
    泪波横溢,顾桥缓缓伸出颤抖的手,终于将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抱起,他望着他的小脸和五官,浅笑起来,然后抬头坚定地望向殿辰。
    你放心,我永世不会出现在阳光底下哥哥,给条活路好吗
    在他诉说到尾声的时候,殿辰也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面对这样复杂难解的震撼情况,男人几次启唇,终究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殿辰作为大燕六皇子,更且如今锋芒毕露成为了太子的有力竞争者,他这辈子从生到死,都已经注定了会活在世人的瞩目中。
    顾桥不可能再站在殿辰的身边,否则,他和南肃都是个死。
    可此刻殿辰骤然收到的巨大冲击,还不能令他缓过神。曾经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全部,可就在今天竟然全都回来了,不仅是他的宝宝还在,还有,他的崽崽也在
    原来,那人在青渊活了十八年,也等了他十八年,就困在一方宅院里,年年一个人孤单地堆着雪人
    呼
    殿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狠狠捏着眉心,却仍然不能阻止脑中各种画面纷迭而来,晃得他头疼,几乎脑子就要炸裂开来。
    终究,他将万千翻涌复杂的思绪压了下去,眼眶通红,说道:南
    要将一个人活生生地扯成两个个体,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懂得他此刻的彷徨和艰难。
    下一刻,修长的大手痛苦地插进了墨发中,即便身上穿着最名贵坚韧的甲胄,可他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无力与颤抖。
    顾桥先让我冷静冷静
    第六十五章 我不欠你了
    所谓活路,是指他们再不相见。
    但是,殿辰做不到。
    他下山是为了他,摘下佛珠是为了他,就连和离后,他所做的一切,说白了还是为了有一天能趾高气昂地去见他
    可是,现在忽然就多了另一个他。
    一溜冷风嗖地刮起,吹起殿辰鬓角的墨发,男人走出卧房,边走边抬手按住眉头,眼神锐利地看着脚下的路
    他和自己父皇的对抗,他没有门庭渊源而孤身杀回的功名,他竭力调解下的青渊与皇室的矛盾,这些事的做成都因他相信一个道理:每一种困境,至少都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
    可此刻,他感觉到了某种艰难。
    毫无疑问,南肃的母亲和两个姐姐只认南肃是拓臻王,顾桥注定了只能站在阴影里。
    顾桥深谙此理,所以殿辰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求救,重逢后,那些艰难也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殿辰眼睛不瞎,他能看见他虎口的裂痕。
    什么更爱谁这种问题殿辰如今都不想去考虑了,他只想将顾桥和宝宝留在身边,多给他们一些照料。
    关键是,怎么留?
    他已经站在了万众瞩目之地,殿松等人的眼线将他看得比自己媳妇儿还严实,就算他想卸下光芒,只怕殿松那小人也认为他又是在韬光养晦。他一交出兵权,以后命是不是自己的都难说,又如何给顾桥照料?
    那么,寻个安全之地将顾桥和宝宝放下?
    不,不行,只要在他身边,就没有真正的安全之地
    推翻,重来。
    越往村口走风越大,吹在脸上有些疼,殿辰眉心狠拧,脸色阴得吓人,浑身几乎冒着寒气,就连身后随时待命的亲卫兵都不敢离他太近。
    殿辰在心里自己换了一条路走。
    他不能将顾桥放在身边,那放到偏远之地呢?可这样又和不管不问有什么区别,资金要不要往来,他要不要去看望他们?
    这些风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触发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而他赌不起任何一个万一
    推翻,重来。
    唯一的路似乎还是他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将双方保全。可以先给顾桥一笔钱,日后再接回来,可这样顾桥愿不愿意?并且宝宝以后也一直不能有爹,宝宝愿不愿意?若想宝宝出现在阳光底下,他只能将宝宝从顾桥身边夺走
    不,他做不到
    更绝望的是,他突然想到一点:那时他就是皇帝了,必然会和南肃有往来,他甚至还得考虑,南肃愿不愿意
    绕了一圈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六哥哥。
    相公。
    殿辰陡然按住眉心,阖上了眼眸。
    唯一的办法,竟然真的只有将顾桥放走?
    他一生心智坚定,可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失去双臂而无法再征战沙场的将军一般,双目血红,发出了绝望的嘶鸣。
    推翻,重来。
    推翻,重来。
    推翻,重来
    很显然,男人将自己也逼进了一个绝境,就好像不能将任何一方照料好都是他的错一样。
    可其实,他又做错过什么呢?
    他从一而终爱的都是一个人,可那人突然一分为二,他懵了,手足无措了,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被迫地接受这一切,甚至还要为当年青渊王的胆大包天而买单
    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受骗者。
    而就在男人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不能杀伐果断地做出决定时,顾桥深吸一口气,起身穿好了衣服,只留了了一封信。
    他懂得男人的心酸,这一次,他主动让自己出局。
    殿辰显然很有经验了,人虽离去,可却让士兵们将卧房的门窗都守住了。
    可是,顾桥还是抱着宝宝逃了出来,从屋顶。
    顺着树干滑到小道上后,他干脆就大方地越过士兵,走到了村南,因为除了殿辰,就没人知道他是谁。
    人生就是不停地重逢,再不停地告别。
    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唯一遗憾的是他不能好好地跟凌家人告个别,可眼下他的不辞而别,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谁也不知青渊的人会不会寻风而至
    但很庆幸,他终于可以不问归期了。
    马儿一声轻嘶,顾桥戴着纱笠,低头将宝宝的小脸护进襁褓里,提缰而行。
    一切他都能理解,这也是他主动离开的原因,可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情:当殿辰的眼神第一次发生动摇时,他就知道,他们完了。
    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凭空多出一人来,不免显得混乱而拥挤。
    那些不相见的日子里,最起码他还可以骗自己说,那些温柔还是专属于他一人的,男人的眼神、指尖、胸膛,都依然是他的领地。
    可就在殿辰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知道,他们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以为彼此不可替代了。他们也再不会像以前那样,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了出来
    幸与不幸都有尽头,一切平安喜乐,祝你也祝我。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夕阳西下,一阵秋风起,漫空黄叶飞,马儿闲缓地慢慢前进,带着上方头罩斗笠的男子,渐渐向东北而去,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问君此去何时还?
    驾!
    马儿长嘶一声,立马向前飞奔而去,就在此时,沐月出关。
    钟楼上,五光十色的烟花向顾桥压下来,男人捧起他的脸:新岁如意,娘子,许个愿望吧。
    顾桥刚在他面前哭了鼻子,觉得十分丢脸,就赌气地想:希望能赶紧甩脱你,那天我一定放一百挂鞭炮,庆祝我再也不用念念不忘地记着要还你人情
    炮竹声越来越响,顾桥突然间泪如泉涌,那些潜藏在记忆里的画面突然涌出,将他惊醒。
    咿呀,咿呀
    顾桥睁开眼睛,只见宝宝瞧着他,嘴边挂着晶亮的口水丝,正在说着十级婴语:咿呀咿呀,%$#@%^*,哟~
    顾桥完全听不懂:
    而下一刻,他就惊喜地道:呀,宝宝你会翻身啦!
    太阳穿破晨雾,缓慢升起来,顾桥抱着宝宝推窗一瞧,原来外面的长街上有迎亲队伍正在经过,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鞭炮扬起的青烟几乎两人的视线遮住了。
    将宝宝喂饱后,顾桥照例坐在二楼临窗处对镜束发,中衣半解,露出半道锁骨。
    小家伙还在不停地扒拉他的衣服,可他瞅着外面天色,生怕误了时辰,连忙将宝宝抱起来,拍着他的小屁股:再吃吐奶啊。
    也就是此刻,他突然发现,镜中那人的耳洞似乎长合了。
    顾桥一身朴素长衫出门时,只见那迎亲队伍已经远去了,只有乡下的货郎和赶集的渔民不断经过此处港口,吆喝着长长的调子。
    宝宝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小手向前一抓一抓的。
    顾桥笑了笑,只得无奈地问一个小贩:风车怎么卖?
    清风徐徐,墨香弥漫,一处简陋的学堂里,学子们稚嫩的笑声吵醒了池塘里的小鱼,冒出头来,轻轻摆尾,好奇的打量着水面上的一切。
    顾先生!
    一个叫余嵘的十四岁少年围着顾桥,边转圈边说:您这几天睡的好吗?我表哥送的药好用吗?
    顾桥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整理着书籍,笑道:药极好,替我多谢他。
    余嵘的妹妹笑眯眯地抢着道:我表哥的药就是很管用,我也吃了,一觉睡到天亮。
    你就算不吃药也是一觉睡到天亮。
    余嵘切了一声,揭穿自己的妹妹道:表哥拿来什么东西都是好的,连药你都要抢着吃,才十二就急着嫁人,真不知羞。
    余小雅吐着舌头:羞什么羞,反正等我长大了总归要嫁给表哥的,怕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清脆伶俐,反而将余嵘闹了个大红脸。
    少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决定望向顾桥,说些正事:反正,我赶明个再给先生送来两副,您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们就得停课了。
    顾桥笑着点了头后,示意他们坐好,要准备小考了。
    附近多是渔民,压根送不起孩子去昂贵的私塾,顾桥年初时来了这里,才接下了教书先生这活儿。
    虽然顾桥肚子里那点墨水,也教不了孩子们做出什么锦绣文章,可前面已经跑了好几个先生了,要么是嫌弃孩子们身上的鱼腥味儿,要么是嫌弃报酬太低,他已是唯一愿意留下的人。
    学生们都端正坐好后,顾桥将宝宝放进一个四面有围栏的小床,然后又将小床挪到学堂后方,这才小声说道:星星,爹就在旁边,你乖乖的,不要吵到哥哥姐姐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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