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阴沉,一语不发,一路将南肃直接拖拽到侧卧屏风后的一方小供桌旁,狠狠一把将他甩在蒲团上。
虽然知道要不了几天,宝宝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可南肃仍是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愤怒抬起脸时,只见殿辰已将一块黑布揭开,露出下方的黑漆牌位,然后回眸看着他。
能想起什么吗?
南肃有些诧异,看了看殿辰,再看了看那牌位上写的慈母沈曼文之位,突然心中一震,竟一下子就不敢再造次了。
良久,他收了视线,冷冷问道:你什么意思?
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吗?殿辰几乎是在笑了。
南肃看着男人和那樽牌位一起立在那里,一样的冰冷,一样的带着肃杀和萧索,竟蓦地觉得有些害怕,不由站起身来,脚步慢慢地往后退
你过来。
见他这副模样,只不过一瞬间,殿辰的戾气突然消散,语调里只带着浓重的悲哀与隐忍。
南肃停住步子,却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既不敢离开,也不敢过去,略有深邃的五官皱在了一起,眼底有一丝怀疑一点点地扩大,蔓延
当殿辰将他重新拉过去,并将点燃的香递到他手里时,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安然:给她磕个头吧,磕完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以后跟不跟我过都可以,随你。
南肃突然问:为什么要我给她磕头?
殿辰:你是她的儿媳,磕个头不很正常?
南肃莫名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跪下去,可是抬眼看见那樽牌位的瞬间,却发现这个头怎么也磕不下去。
他不信佛,所以从不入寺,一如他不信鬼,却也从不敢在死人面前说谎。
他要回青渊,所以不能跟殿辰过,可如果不跟殿辰假装好好过,他似乎又不能回青渊,这一刻,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殿辰就跪在他旁边,乌黑的鬓发,侧脸清俊削瘦。
南肃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腹中宝宝的呼吸,他喉结滚动一下,突然起身将香插进炉里,扭头就往外跑,飞快的速度,唰的一下就冲进了小雨中
前方是花坛,拐过去,马上就能冲出世子府了。
快啊,再跑快一点,这里太让人窒息了,每一处都是他和殿辰一起走过的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要在这里多待了!
快啊
崽崽,别走!
一声破碎的呼唤传来,将南肃的脚步突然拖拽住了。
他眼睛猛地瞪大,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咕咚一沉,好半晌才僵硬地回过头去,只见殿辰站在一一座拢烟的假山鱼池旁,总是挺拔的脊背微微弯了下去,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求你,求你别走,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
哽咽得已是不成声。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夜风呼啸刮过金陵上空,卷过了这片豪华锦绣的土地。所有行走的、站立的、遥望的、忙碌的声音同时静止,天地间寂静无声,就连天上的鸟,似乎也停止了飞翔。
南肃猛一踉跄,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
第四十八章 宝宝有个坏爹爹
崽崽,我阿娘已经丢下我了,所以求你,留在金陵好吗?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哪怕,你不可怜我,也可怜一下我的阿娘,她说的,你活下去,我也就能活了
无数个被殿辰揽着入睡的夜里,其实南肃心里都有一团迷雾,雾里夹杂了他对那只崽崽的嫉妒、怨恨、以及自己故作轻松的自嘲。
而此刻,这场小雨仿佛将那雾气层层淋开了,无数画面登时迅猛地向他袭来,向他昭示着那些蛛丝马迹
殿辰,见过娘子。
我对你这样不争气的男人不感兴趣。
若能回到小时候,我一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会让你活到今天。
那你呢,你可有喜欢我?哪怕,一点?
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以前有一个人,他很喜欢我,我叫他崽崽。
南肃脑子里突然一片晕眩,耳朵里突然充斥了各种声音,就像有一面铜锣在敲,尖锐地逐渐从耳膜流淌而过
他突然哆嗦着抬起手指向自己,怔怔地道:六皇子,你叫我什么?
其实那两个字听得很清楚,可正如不敢相信自己有孕这件事一样,他也不敢相信殿辰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殿辰盯着他,眼泪从下巴处一颗颗滚落,清晰地唤道:崽崽。
时间对南肃来说,从未如此缓慢过,缓慢到他甚至看清了每一丝春雨落下的轨迹。
那个充满了熏香的夜晚,男人强硬地压住他时,就是这样唤这两个字的。可他当时只觉得自己婊子不如,因为就连婊子都是客人中意后才会挑选的,而他和殿辰上床时,殿辰却还要唤着别人。
这对被扒光衣服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可他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后来做多了,倒觉得这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反正累的又不是他,反正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反正,他南肃的收放自如是天赋
可更加神奇的是,原来那轮月亮,从始而终照着的都是他,甚至,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宝宝
我
南肃手按在小腹,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可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并突然抬手捂住嘴。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孕吐,而是因为一想到宝宝,他突然不可抑制地就关联到他们相爱的过程
那时,从他的视角看下去,殿辰的鼻梁像刀削一样,薄唇从脖颈一路湿润地向下亲吻,同时,大掌拂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他一边喘着,一边按住殿辰的后脑勺,偶尔目光交接间,他能看见他眼里的眷恋与爱意
这副画面曾让南肃血脉喷张过,可此刻,他只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纵然殿辰一声声地唤他崽崽,可他还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象不出来血肉从大腿骨上被剔下来,再塞进嘴里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滑腻的嚼劲儿
哇的一声,南肃跪倒在地,昏天暗地的就开始呕吐。
原来,比起被当成某人的替身,这样的事居然让他觉得更不能接受。每次他安抚殿辰时,殿辰都会贴着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所以,殿辰究竟是把他当成一个什么样的载体了
等等!你先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殿辰过来时,南肃瑟缩着爬向另一边,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小草。
殿辰的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苦笑,那阴郁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可是,他没办法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再隐忍下去了。
男人的墨发被雨丝润湿后贴在脖颈,越发显得皮肤的苍白,小雨中,他的表情一点点地收敛,直到看不出任何喜怒后,终于抬起手来,用腕子将泪水朝上抹去。
呵。
他蹲下身时,表情已经变得平静且清冷,一如他的声音与腔调:南肃,既然一切已经摊开了,那我就告诉你,你这辈子都逃不掉我了,听懂了吗?
南肃仰面看着他,大喘着气,像是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哇的一声吐出苦胆水来。
他想,这个逃不掉是什么意思,其实他和殿辰都是心知肚明的吧,封王大典就在眼前,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已经点到了这一步,除非真的是傻子,否则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殿辰看着他撕心般的呕吐,表情却是淡淡的,只等他再也吐不动了之后,将他一把横抱起来,慢慢朝卧房走去。
要你。
?南肃震惊地抬起眼,几乎不敢相信殿辰居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
像是察觉到他的吃惊,殿辰看着前方湿漉漉的路面,轻描淡写地道: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因为这是你自找的。以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地伤我的心。那就从今儿个你记住了,以后我对你没么个好脾气了,因为你欠我殿辰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
南肃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敏锐地感受到,此刻的殿辰浑身都冒着一股寒气。
他觉得前所未有过的害怕,进入卧房时,终于开始呼喊挣扎,却终究是逃不脱,殿辰属于那种精瘦却有肌肉、更有力量的男人,别说他因为孕期身子乏力了,就算是之前,他也没一次能打过他。
啊,放手!
殿辰毫不费力地就将他制服,腰带流畅一抽,两下就将他的手捆在床头。
男人这才起身,一边慢慢地除去自己的上衣,一边说道:此时我若再惯着你,再照顾你的情绪,你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恐怕只会离我越来越疏远,然后再也不会回头来找我,所以,抱歉了。
纵然知道收效甚微,可当殿辰握住自己的腰时,南肃尖叫一声,还是拼命挣扎,整个人就像一条在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放开
他终究是个男人,不配合的情况下,殿辰总有几分吃力,不由扬手警告道:再乱动,我抽你!
公狗一样!
南肃睫毛都已经哭得湿湿的了,却是兀自重复骂道:公狗!你他妈就是条公狗!
你之前不就想让我变成公狗吗?如今我如你所愿了,你反倒有脸不高兴了?
殿辰蓦地俯下身,手指将南肃凌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冷冷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早把屏儿她们换成你不就行了,又何必搞什么纳妾那一出,不嫌麻烦吗?
南肃怔住,只觉得自己不止是身体,甚至连脑子里的想法在殿辰面前也变得无所遁形了。
他所有的挣扎下意识地停止,却就在这一瞬间,殿辰猛地分开他的腿
啊!
一记吃痛的轻呼。
殿辰暂停住,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紧颦的眉头,面无表情地道:怎么?前两天还眼神迷离地声声催我急,今天反倒十分不情愿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却已布满了红血丝,语声里更是带上了化不开的悲哀:还是说,你已经被野女人喂饱了?所以,现在不需要我?
南肃低垂下颤抖的视线,竭力不想和殿辰对视,却猛被钳住下颌骨,逼得他抬起脸来。
殿辰的喉结和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笑着笑着,突然一声凄厉断喝:你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就连最后这点底限,你居然都守不住吗!?
说完,两只大手按住南肃的身子,一场疾风暴雨突然来袭。
男人那沉重而满带侵略的攻占,让南肃觉得陌生,陌生到再也忍耐不住心里那满腔的悲哀,眼泪直接决了堤。这人间情啊爱啊的,果然有毒,一旦沾染,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其实宝宝本就是不想要的,可他是真的害怕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殿辰自己把宝宝弄坏了,万一掉个部件在他肚子里可怎么办?光想一想,他就觉得此刻真是犹如一场无声的恐怖折磨。
等等,你停一下停一下好不好南肃带着哭腔说道。
殿辰不理他,冷眼瞧着的同时,动作反而越发狠戾。
缓缓地,南肃红唇一张,终于哽咽着服了软:相公,我疼
话音刚落,男人猛地退出,一把就将他上半身托起来,紧紧贴在胸口,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就对你这么一个要求,真的就这么难吗?还要我怎样呢,南肃,你还要我怎样呢?
南肃抽噎着道:我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去窑子了
闻言,殿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绝望兼且无奈地沉默了良久后,终于替他将手腕解开,看着白皙皮肤上勒出的红痕,冷冷地道:你这是自找的!
南肃不敢回嘴,只是抽抽噎噎地哭。
男人将南肃重新揽进了怀里,可南肃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便怯怯垂下眼眸,并按下心头轻微的不适感,尽量不去触碰某个沉重的话题。
以后还作不?殿辰突然问道。
男人的胸膛很宽阔,因为余怒,此刻还在不规则地起伏着。南肃的脸贴在那里,小声地抽泣道:不作了不敢作了
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能戳中所有雄性生物的心。
殿辰的怒火突然就全灭了,却没好气地给了南肃屁股一巴掌:不敢?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南大世子不敢的?
啪!
下手是真的狠,南肃疼得一抽抽,已是哭得头晕脑胀,几乎到了缺氧状态,就说道:你轻点。
别装可怜,以后我对你未必那般好脾气,因为对你这种纨绔只能用暴力来沟通!言罢,又是狠狠一巴掌打在另一边:以后能好好说话不?
好好说话,别打了,呜南肃哭昏了头:打到宝宝怎么办?
空气中静止一瞬,然后,南肃的哭声突兀止住,僵硬一抬眸,视线正对上殿辰微微眯起的修长眼睛。
殿辰:
南肃: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南肃喉间咕咕怪叫几声后,猛一拍大腿,哎呀说道:包袄宝,我小时候学的就没了下文。
殿辰盯着他,嘴角微微下沉:我也是小时候学的。
然后,屋内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南肃又道:要是我们能有宝宝就好了,你就不敢再打我了。
殿辰:我会连你和宝宝一起打。
南肃:
无情。
但貌似,应该,大概,可能某件事已经被插科打浑走了吧,南肃吸了吸鼻子,小心地将微微隆起的腹部后移了些,尽量不要贴到殿辰,然后说道:那睡吧,相公,我困了。
殿辰哦了一声,扭头将烛火吹灭,屋子里登时陷入一室昏暗。
南肃心口仍在剧烈跳动,分不清是怎样的情绪,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暗骂自己猪脑壳后,在殿辰的怀里翻了个身,面朝里睡。
听见后方的呼吸越加平缓后,他心里终于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嗖
突然被子被掀开,殿辰一下子放开他,跳下床去就汹步朝外跑。
南肃怔了怔:你干嘛去?
殿辰却不理他,只是站在门口大声呼唤:平顺,平顺!
平顺住得并不远,闻言只穿着中衣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六爷,怎么了?
殿辰:给我将李医师招来!快点,跑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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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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