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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大锤子-(17)

-大锤子-(17)

    南肃疼得快哭了,猛按住殿辰脑袋,用额头狠狠地撞过去。殿辰被撞得头晕脑胀,却闪电穿出一掌,刹那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击在了南肃的小腹!
    伴随着一声倒吸冷气声,南肃摔在脚踏上,干脆呲开獠牙就要去咬殿辰的大腿,并大喝一声:恶狗扑食!
    殿辰简直给气笑了!
    他是什么人,只要有一瞬间,便足以反应过来!正要一把拍向南肃的脑袋,谁料南肃得意笑起来,迅猛一脚竟是从后方直踢过来这柔韧性,真他妈绝了!
    但是,下一刻南肃就懵逼了。
    他的腿一把被抓住,整个人翻飞起来。这过程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还在下意识地收拢牙齿,却一瞬间后腰就顶在了座位上。殿辰陡然压下来,提着他的右腿直接贴到鼻尖,可他的左脚却还在紧贴着轿帘,竟然活生生撕了个另类的一字马!
    然后,就是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不停响起,几乎连成了一片,南肃这才羞愤地反应过来:这逼居然在打他的屁股!!!
    六月债,还得快。
    南大世子暴怒,狂怒,怒不可遏,两眼竟是变得血红,怒喝道:恶狗扑!
    我让你恶狗,我让你扑!也不知殿辰是气疯了,还是脑袋被撞出问题了,竟和南肃斗起嘴来:你就是条狗!
    恶狗扑
    下一刻,南大世子只觉得嘴上一凉,一个满是药草气息的嘴唇贴了上来,正好将他那张即将发飙的小嘴堵得严严实实。
    被男人骤然破入口腔,狠狠汲取着里面的一切,南肃突然觉得脑袋一晕,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脏再一次飘飘荡荡的,甚至,好像有点不想挣扎了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踌躇,可能连千分之一秒都没有,全力反抗的南肃瞬间挣脱殿辰的手,大喘着,狠狠一口咬上殿辰的嘴巴!
    血腥味,一瞬使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南肃倔强地直视着殿辰,越加用力,利齿重重地磨着,撕开了殿辰的嘴唇,也撕开了他心里不能被人探知的灰色地带
    他一直老是揪着某件事不放,是因为他过不去,他放不下,受委屈的是他,胆战心惊地活着的是他,都是他,不是殿辰!!!
    十多年了,从没有亲人会在他回家的时候等过他,所以,他经常会醉醺醺地跨过门槛时,自己跟自己说一句:肃儿,你回来了。
    可有一天,殿辰在马车里将他的头按在了肩膀,对他说:外面下雨了,所以,我来接你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被轻轻地捧了起来,可男人的话不能信,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男人。
    昨夜他才发现,本该照着自己的月光,是别人的,于是他竟然心魔骤起,并暗自宣誓,再也不要被困在那片善变的月光里!!!
    只是
    祖宗,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几乎像是无能为力的哀求了。
    男人的手指拂过他脖间被别的女人留下的吻痕,漆黑的眼底一瞬浮起化不开的悲哀,那么真,那么让人心疼,他的语调和亲吻,仿佛都有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沉沦,一直永久地沉沦
    南肃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落至太阳穴,滚入鬓发中。
    他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把被抱起来后,后背抵在厢壁上。
    殿辰抓过他的两腕按在侧方,用那张流着血的冷唇,颤抖着吻他。病重的男人,身上总是带着几分破碎感,正如他的语气: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崽崽,我是人,不是佛。
    我是会疼的。
    第三十章 番外(殿辰篇)
    以前,有一个人很喜欢我。
    我叫他崽崽。
    年复一年的纷扬大雪里,殿辰总是孤身站在弘福寺的山顶,撑起一把油纸伞,任雪花落满大裘。
    六皇子,又下雪了。
    明智大师经常在此处与他碰上,然后那位苍老的高僧总是站到旁边,诵经给他听,希望能为他静心。
    殿辰就放下纸伞,抬起脸来看这漫天纯净。乌黑的眉,刀裁的鬓,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越发衬出一种透明般的苍白。
    他微微一笑,眼神如同陈年醇酒,缓缓说道:大师,无碍,我已经长大了
    咳咳咳!
    时光回转,依然还是弘福寺,此时五岁的小殿辰躺在床榻上,低低咳嗽了两声,小脸上潮红一片。
    老医师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回身叹道:静妃,六皇子又患风寒了。
    人如其名,他的母后沈曼文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语调也总是婉约柔和的:劳烦医师了。
    将医师送走后,母后摸了摸他的额头:辰儿,暂时不能出门了哦。
    离变声期还很远的小男孩嗯了一声,娇娇弱弱的,像是个小姑娘。
    他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母后一直带着他居住在弘福寺,只有年关祭祀时,他才能与父皇还有哥哥们呆上一段时日。
    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可今年
    母后离开后,他听见门外传来奶娘嬷嬷的声音:小主们,六皇子生病了,你们不能进去这个房间了,不然也会生病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阵齐刷刷的答应声。
    然后,只听四哥说:嬷嬷过虑啦,就算他不生病,我也不想跟他玩,一推就倒,很没有意思。言罢,那声音就笑着跑远了:小五,来啊,咱俩去捏雪球,一起打三哥哥!
    所有的声音渐渐都消失了,良久,殿辰垂下睫毛,闭上眼睛。
    六哥哥~
    突然间,一双小手从床边伸出来,接着,便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殿辰睁眼一看,连忙躲进被子里:小世子,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青渊王每年秋收后都会带世子来弘福寺祈福,比起那几位哥哥,殿辰倒是和他相处得较多。
    小世子南肃今年才三岁半,还是小小的一团,这就奶声奶气地回:我来找六哥哥玩啊。
    咳咳咳。殿辰小脸咳得通红:不行,我有风寒,不能过病气给你,你出去好不好?
    不要~
    小南肃摇了摇头,左耳垂下方的墨蓝色穗子跟着一起轻轻晃动。他握住殿辰的那只手,触感软软的:生病的时候六哥哥只能独自一人呆着,会很孤单,所以我要陪着你~
    殿辰连忙抽回手:不可以,你也会生病的。
    不会哒~南肃站在床边,一拍小胸脯:我的身体非常棒,所有人都说,我长大了一定是个盖世大将军!
    小世子?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见这声呼唤,南肃一下子长大了红润的小嘴,扭头一瞧,正是殿辰的奶娘嬷嬷。
    嬷嬷无奈地走过来:我的小主啊,要是您也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南肃一下子扑在殿辰的身上:不会的,我要和六哥哥呆在一起,我要看他一笑脸上就有个坑~
    我的天爷!嬷嬷嗔怪唤了一声,拉起南肃就向外走去:那叫梨涡,不叫坑!
    殿辰撑起身子,只见南肃一只小手被嬷嬷拉着,另一只小手还软软地朝他伸过来。那双又大又圆的乌黑眼睛瞬间泛起了泪光,可在眼泪掉落之前,便被嬷嬷拉走了。
    嬷嬷将门关上后,说道:小世子,不能再进去了,知道了吗?
    哦。音调闷闷的。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殿辰重新躺回去,换了个姿势朝里睡。
    屋里点了炭盆,发出呲呲的声响,和窗外的落雪声相得益彰,远处传来了几个哥哥打雪仗的欢笑声,殿辰听了很久,低低的呜了一下,却还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一双小手又从床边伸出来,接着便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我又来啦~
    殿辰一下子弹起来,嘴角笑容还没绽开前,身体已经迅速又缩回被子里:都说了不可以进来的。
    南肃自己爬上了一个小凳子:我要看你的坑,来嘛,我们来聊天~
    小世子!
    门突然被推开,嬷嬷叉着腰站在南肃身后,头上掉落三根黑线:对你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啊,放开崽崽,呜呜~被嬷嬷抱起来后,南肃小手小脚一起蹬,腰带挣得松了,从衣服里掉落一堆金弹珠,小木剑,福娃娃,还有牛皮弹弓
    南肃再一次被抱走了。
    但殿辰不打算再睡了,因为他隐隐觉得,那双小手会再一次从床沿伸出来。
    可过了一会儿,嬷嬷就拿了把锁头将房门锁住了。
    咣当一声,锁头嗑在门上,将整个房间封了起来。殿辰小小的身体供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继续等,一直等到炭盆都烧过一半后,他才终于冲自己小声地道:那我就先睡吧。
    只是,他刚闭上眼睛,又听一声软软的呼唤:六哥哥~
    殿辰眼睛明亮,一下子笑起来,可起身后,发现屋里依然只有自己。
    六哥哥,六哥哥,那只崽崽一声接一声地唤。殿辰下床来,自己披上小斗篷,搬了个凳子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一瞧,只见院外一片白茫茫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从雪地里跳起来,往头顶洒落一片雪花。
    六哥哥。他邀功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雪人,扬起笑脸道:这个是你,我把你带在身边啦!
    所以,会连你的那份一起好好玩的。
    殿辰噗嗤一笑,小脸上泛起温润的光,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便通红起来。
    他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行走在冰河丛林和荒原里,踏着洁白的初雪和荆棘来到他身边,然后牵着他,一起向春天走去
    静妃,六皇子这一次恐怕挺不过去了。
    虽然老太医是见惯生离死别的人,可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乖巧的孩子,别过脸去沾掉眼角泪花,也只能将药箱收拾了,给这对母子最后腾出一点共处的时间
    顺便,去让人将小棺材拿出来
    烛火落在殿辰的脸上,他如同一个沉睡的瓷娃娃,只是眉心间那几缕死气被光照得十分明显。
    沈曼文轻轻擦去孩子染血的唇边,只觉得他像是透明的,仿佛就要回到混沌中了一样。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滴落,可她的眼眸依然温柔如雪山之巅的清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就仿佛他随时会睁开眼睛对她微笑一样。
    六哥哥南肃一直在旁边歪着脑袋站着。
    他还不懂什么叫死,只是大抵这样的气氛让他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扑到床边拉住那只发青的手,瞪着乌黑的眼睛,喊道:六哥哥,你起来呀,你起来呀
    那奶声奶气的颤音,能颤到人心尖发疼。
    六哥哥,起来啊~
    起来!
    呜呜,六哥哥,你起来啊!!
    床榻上的男孩子一动不动,隐隐快没了呼吸。
    凄厉的北风陡然刀锋般的刮过弘福寺上空,鹰鸩们迎风怒飞,翅膀上的黑羽被飓风吹散,随着漫天的白雪呼啸而下。
    一切渐渐地安静下去,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觉得眼皮外面有金红的光,像是晴天洒落在树荫底下的细碎。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层层乌云之上的晴空,看到了金陵帝都,看到了弘福寺,光霞向他落下来,穿透了竹林,在青青的山谷里照耀着,远处的群山都在齐声应喝,一同随着他的声音在喊:六哥哥!!!
    突然间,床榻上的孩子呼吸急促起来,小胸脯一抽一抽的,好像一只破碎的风箱。
    沈曼文怔了怔,身子向后退,眼睛却还盯着孩子,口中急唤道:医师,医师!
    沈曼文的脸,正如她的性格,端庄婉约,使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温柔。
    殿辰救回来的第二天,她凝视着烛火,宁静一笑,往南肃碗里多夹了几筷子菜。
    小孩子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伤心了,看见殿辰半靠在床沿,他竟疑惑地道:六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沈曼文替殿辰答道:哥哥还不能进主食,世子吃就好了。
    南肃哦了一声,张开小嘴啊,旁边的嬷嬷就连忙给他喂了一勺饭。
    沈曼文看着南肃,淡如云雾的扯开一个温暖的微笑:肃儿,你既然喜欢六哥哥,以后可以多陪着他吗?
    南肃想了想,边嚼边摇着脑袋:不行的,爹爹过段时间就要带我回青渊啦,我娘亲在家等着呢,她会想我的。
    沈曼文垂眸,半晌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一笑。
    其实,她多年身居弘福寺,并没有什么太多家底。可自那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她都往南肃那里送。
    小殿辰很不明白她的做法。
    直到有一天,他和南肃堆完雪人回房后,看见母后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炭火送进南肃的房间,终于不解地问:阿娘,世子房里烧的也是好炭,您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呢?
    沈曼文一边给南肃绣着衣服前襟的小兔子图案,一边笑道:阿娘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啊,你不是喜欢他吗?
    小殿辰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害羞:不是的,是他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他呢!
    沈曼文温婉一笑,摇摇头,不与这小家伙置辩。
    很快,即将年关。
    寺庙大门前,殿辰与南肃拉了勾勾,南肃糯糯地说:六哥哥,明年我还来看你,要等我啊~
    大队伍行到城外十里地时,就分成了两波,青渊王改道向西北而去,皇家人马则驰进了金陵皇城。
    偌大的弘福寺突然一散而空,殿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正想去找母后时,只见母后突然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根穗子耳饰,向嬷嬷问道:忘了将这个给小世子了,青渊王他们走到哪里了?
    嬷嬷看了看天色:应该到五延道了。
    沈曼文思忖片刻,回身一把拿起披风:他们大部队走得慢,应该能追上,不然就得等明年了。言罢,弯下腰摸了摸殿辰的头顶,柔声道:辰儿,阿娘去去就来。
    一切突然莫名缓慢下来,风缓慢了,光缓慢了,她也变得缓慢了。这个画面在殿辰记忆里缓慢成了一幅画卷:她提起裙角,转过身走进虚无,眨眼那一瞬间睫毛的抖动模样,被慢放成了十几年
    她再也没有回来。
    当夜气温骤降,一场罕世风雪席卷了整个大燕,四处雪崩,甚至个别地区不到一刻的时间里,雪崩体就快速飞奔了几十里。
    青渊王的队伍在五延道的鹿山整个被埋了。
    这一次天灾使大燕好几个城池被夷为平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那个冬天,大燕和它的百姓一起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青渊王晨时被救醒时的第一句话是:肃儿!静妃!
    雪崩来临时,沈曼文和南肃站在山脚的官道上,她正给他将穗子带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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