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尧微微一笑,恭敬行礼后退下。
南肃怔了怔,还想欲盖弥彰地说些什么时,殿辰已将他一把拉进侧卧,关上门后轻笑一声,俊脸逼近,眼看就要吻上他的唇。
南肃心头一跳,一把捂住嘴巴:怎么又来?
殿辰问:你不喜欢吗?
南肃嗫嚅几下:我,我当然
殿辰笑着打断他:不用编了,在你犹豫的那两秒里,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言罢,一把拉开南肃的手,就要再度吻下去。
欸欸欸,等等!南肃一个金蝉脱壳,从殿辰怀里钻出,恼着道:你我又不是真的成婚了!不要搞这种突然袭击,很让人窝火!
都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殿辰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殿辰缓缓走过去:好,不搞突然袭击,下次会先问你。
言罢,就歪头一笑:那现在可以吗?
南肃:
他嘴唇动了几下,然后大喊道:不可以!!!
只是,事到如今,想抽离仿佛已经有些迟了,南肃抗争得很坚决,可睡到半夜陡然翻身醒来,再对上殿辰的眼睛时,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墙崩塌的声音。
殿辰单手拄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清隽的脸上丝毫不见惺忪之意。
不知从何时起,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眉眼和喜怒,他盘佛珠的样子,生病时的姿态,竟然已经成为了南肃想看却又不敢去看的巨大矛盾。
可以吗?黑暗里,殿辰的声音比白天低沉许多。
南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夜深人静最是感性,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那声音那么胆小,那么羞怯,以至于瞬间便被殿辰堵了回去。
与冰凉的指尖不同,殿辰的舌是滚烫的,烫得让南肃有些害怕,齿关被撬开后,被男人扫过的每一处地方,都炽热无比。
南肃一点点地软下去,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回应,逆来顺受间,只有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后,伴着窗外的北风,殿辰抬起脸来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一把将他按进宽阔的胸膛:娘子,睡吧。
南肃有些失神:啊?
殿辰噗嗤一笑:没亲够吗?
那再来一次?
不不不!够了够了!
第二日南肃醒来时,殿辰已经不见了。
天色已大亮,外面传来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声,南肃披上斗篷开门一瞧,无数的箱笼已经被装到了马车上。
他叫住平顺:你家爷呢?
平顺不是没见过两人一起睡觉,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于是,更加单纯地一笑:我家爷去与明智大师辞别了。
南肃哦了一声,看着满院忙乎的下人,突然觉得也没必要将主卧的东西都扔掉,便蹦蹦跳跳地去了后院找路尧满面春风,还披着殿辰的斗篷。
可他没想到,路尧见他的第一句话是:世子,您还想回青渊吗?
今日是个难得的冬日晴天,年轻的侍卫静静站在窗边,仰头看着西北方,巍峨的山脉衬着至蓝的天空背景,是那样的厚重美丽。
他眯了眯眼,脸部线条更显得坚毅,慢慢收回目光,说道:如果您不想回青渊了,可以直接告诉我。
南肃仿佛卡了壳,很久之后才尬笑一声:当然想回啊,殿辰一死,我们就能回去了。
啪!
一本简抄本被扔在桌上,路尧平静地道:这是我昨夜去李医师那里偷偷抄下的,六皇子的身体情况,您可以自己瞧瞧。
南肃一怔,将抄本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看过去,每一条都是殿辰近年的诊脉记录。
脉象无异,可减药量。
脉象无异,可进茯苓。
脉象无异,针灸可隔日进行。
脉象无异,
屋子里突然变得极为安静,沙漏的细沙缓缓流下,到达某一刻时,那细微的坠落声突然消失,像是被堵住,然后便又照常流动。
南肃猛地清醒过来,抬眸一瞧,路尧正望着自己,目光里写满了复杂情绪。
我知道。说不清是慌乱还是绝望,南肃有些木然,反倒笑了笑:放心,孰是孰非我分得清楚,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
路尧却皱起眉来:不,正相反,世子该与他更亲密才是。
南肃张了张嘴,却听见路尧抢先说:您以为回京城等着他死就行了吗?健健康康的人如果一死,您觉得谁的嫌疑最大?世子,皇帝始终是皇帝,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本来等到明年您一封王,咱们就可以回青渊的,不是吗?可您究竟想等多久呢?
南肃的脸色在这样的质问下变得僵硬起来,直到路尧停止说话,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异常地沉默。
出了后院,阳光迎面而来,却不温暖。
南肃走到主卧时,扶着门板慢慢地蹲了下来,眼前是堆了雪的成群竹林,地上光影细碎斑驳。
怎么了?
南肃陡然抬起眼去,只见殿辰从门外走来,大裘上堆满了金灿灿的光。他仍然是清俊高贵的样子,在看见南肃后,嘴角一瞬便抿出了温柔的弧度。
南肃看着他,眼神颤抖,指甲慢慢扣进掌心。
下一刻,他神采飞扬地迎上去,在所有下人面前一把挂在了殿辰的脖子上,怯怯地看着殿辰:我想你了。
第二十六章 勾引也是天赋
殿辰有些诧异,略微一扬眉,然后将手揽上南肃的腰,笑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
一群奴仆愣愣地看着两人,眼神互相交流:卧槽,原来这两男人居然背着我们暗度陈仓
不可说不可说。
砰的一声,两个奴仆看得入了神,走得撞在一起,怀中书册掉了一地。反应过来后,两人慌里慌张地跪着去捡,谁料又挡着了其他抬箱子的奴仆,于是
箱子翻了,人也摔了,一片兵荒马乱。
这样的慌张也传染到了南肃。
他这样的男人,在情场上向来不走心,可真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心去撩一个人时,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勇气不知都去了何处。
别人都是哥哥亲亲抱抱,他却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红,下巴颤抖几下后,忽然大喝一声:崽种,直视我!!!
殿辰:
南肃反手一个耳光:老子真的爱你!
啪,殿辰被他扇得脖子拧了个九十度,好半晌才缓缓扭回头,清隽的眉眼里写满了懵懂。
南肃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那你呢?你喜欢老子吗?
殿辰嘴唇动了动,空洞地道:喜欢。
大点声,老子听不见!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殿辰的目光突然就有了焦点,温润如同破裂的冰层,一瞬在那张俊脸上碎裂化开,剩下的只有迅速紧绷起的线条和眼底一望无际的深黑。
他抿着嘴角,盯了犯病的南肃半晌,突然转身朝宅内走去。
见殿辰恼了,南肃反倒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僵硬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从新婚夜开始,你就不喜欢我的这种模样,可这种模样,就是我这个人。
我本来就是淋雨的人,你偏要给我撑伞,可你不知道这样我不仅会走得慢,你也会淋雨吗?所以,你就这样离我远远的就好,不要让我为难你,也不要让我为难自己
喜欢你!
殿辰突然回过头,在阳光中皱起眉,好像连脸也一并皱了起来。
他直接无视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大步走过来一把抬起南肃的下巴,低头吻了一下,然后冷声道:喜欢你!现在听见了吗!?
雪层反射的光线太强烈,几乎让南肃快睁不开眼睛,男人的样子有些模糊,南肃只觉得他全身仿佛被一层强光笼罩着。
怎样的内心,才会在被人喜欢的时候反倒觉得绝望呢?
殿辰活着,他不能回青渊,可是如果有一天殿辰真的死了,到时候,活着的那个人,被剩下来的那个人要怎么办?
殿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这一刻,南肃那份总是轻飘飘的迷离终于跌回了坚硬的地面。路尧说得很对,在这场两难的困局里,他一直不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确实是昏头了。
噗
南肃有一个天赋,叫收放自如,他顿时垂眸笑出声,两眼弯弯地眯起。
相处这段时日,他大概也知道殿辰喜欢看他什么样子,便迅速一飞眼风,随后又垂下睫毛,盖住流转的目光,嘴角轻笑道:那,你以后要对我好。
我的天爷
殿辰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可在场收到这个眼风的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
南肃被称为帝都头号浪子不是没理由的,常年活在脂粉堆里的男人,一贯貌似不着调,却在这样的刹那间放出公子柔情,真是让人好生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做骚货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也不知南肃用这样的下作手段,之前糟蹋了多少姑娘
殿辰的瞳孔微微颤动,开始还与南肃有所对答,但很快就吃不消了。可南肃还把人家带着巴掌印的脸掰回来,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常年禁欲的男人真要害羞起来,真是心中念多少遍佛经都没用,良久,才终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那就说定了?不许骗我。
殿辰眉心一颦:我何曾骗过你?
南肃笑起来,飞扬洒脱。
他余光一瞥人群后方静静站立着的路尧,嘴角的僵硬稍纵即逝,旋即一把挽上殿辰的胳膊,趾高气昂地从人群中穿过。
仿佛有一只大手为他拨开了一条道,他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并用笑容回应了过去:这份婚后的恩爱,你们都看见了吗?以后他真要出点什么事了,可跟我没关系啊!
世子,到了。
当夜傍晚时分,南肃在路尧的帮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置身帝都繁华中,他抬头看着上方的世子府牌匾,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扭头吩咐:别闲着,你去帮平顺打点打点。
言罢,他走向另一辆马车,笑道:六皇子,到家啦!
南肃的上山和下山来得都很突然,直到此刻,大多数下人仍没见过殿辰,也没预料到南肃突然就回来了,所有人怔了怔,旋即哭哭啼啼地就往这位主心骨身上扑:世子爷,您可回来了~
奴婢可想死您了
很多帝都人都知道,南肃的世子府里,三分之二都是莺莺燕燕的女人。
各种脂粉香扑面而来,南肃随手搭了一个貌美奴婢,轻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蛋,然后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是六皇子,都知道和我什么关系吧?
众女: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若非要形容一下,那大概就是比死了还要难过的静。
殿辰显然十分不能接受这群花红柳绿,他退后两步,轻轻颦起了眉心。
南肃却哈哈一笑,冲众女道:不妨事,不妨事,别看他现在脸黑得很,其实很好相处的。
殿辰:
殿辰大多时候确实温善,但反应过来后,漆黑的眼底终究有一丝怒意闪过。早上两人才在所有人面前秀了一把恩爱,谁料,转眼下山就是这种局面。别说他一个人间半佛了,恐怕真正的佛祖来了都得骂一句脏话。
殿辰望向南肃:早知如此,我该等自己的宅子置办下来后,再带你下山?
那怎么行?
南肃一下子放开那貌美奴婢,冲殿辰端庄一笑: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她们的,你别生气。
男人没再说话,当即转身离去,侧首吩咐:平顺,今晚投家客栈。
一向乖巧的平顺终于瞪了南肃一眼,并为自己的主子感到愤怒:六爷,咱们不入宫吗?
不了,过几日再去。
当这对主仆离开世子府后,南肃深吸一口气,回身重新揽上刚才那奴婢的肩膀,笑道:屏儿,想我吗?
可被他唤作屏儿的貌美奴婢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笑不出来了。
只要肯入世子府的,甭管什么来历,哪个不是存了些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妄想?
之所以说是妄想,是因为多年来,南肃虽与她们打情骂俏得欢实,却从未真正临幸过谁。就算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时,人家也是去暖香阁,还美其名曰:家花没有野花香!
可这个位置实在悬得太久了,对于众女来说,反倒渐渐像等着开奖一般了只要刮开,必是大奖!
谁料,晴天霹雳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她们的男人转眼就嫁人了不说,眼下,竟还要为了别的男人而赶走她们?
屏儿是浆洗丫鬟,可那双手嫩得跟白玉一样,缓缓搭在南肃肩膀上时,头也顺势跟着靠过去了,糯糯地道:世子爷,您真的要赶我们走吗?
南肃那叫一个心疼,手指一刮她的鼻尖,叹道:那不然能怎么办?世子再尊贵,也比不过皇子,我怎敢忤逆六皇子的意思?
屏儿跟了南肃好几年,怎肯前功尽弃,登时扑在南肃怀里哭哭啼啼起来。
有了带头的,三四十个女人登时跪成一片,也哭成了一片。
世子爷,您若不要我们了,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大好青春都留在世子府了,我们现在年龄最大的都二十三了,出去如何有活路啊?
爷,比起被赶出府,您还不如干脆就杀了我们呢~
南肃一脑门糟烂浆糊,搂这个也不是,哄那个也不是,白玉似的脸颊上竟急出了小汗。
他的素质高低完全取决于心情好坏和对方性别,对待女人,他向来耐心得很,竟硬生将所有姐姐妹妹都哄得不哭了,才无奈地说:都先乖乖回房好不好,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可这个交代实在不好给啊。
南肃惆怅地去了醉贤居,烈酒几壶,独与冷风共饮,又是一个醉醺醺的夜晚。
第二日他醒来后,小厮毕恭毕敬地将这位爷送出了大门。
南肃走在大街上,余光一瞥拐角路尧一闪而过的身影,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跟上去。
不出意外地,在孙家的大门前,他遇见了京圈的奶奶团:也就是一群每天凑在一起互相晒孙子的贵妇。京城团体众多,他的纨绔协会就是其中一个。
南肃虽是个纨绔,却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纨绔,尤其是年长妈妈姐姐的。他混入其中,和她们聊啊唠啊,最后
惆怅地离开了。
当晚,南肃将殿辰约了出来。
纵然是冬天,京城的温度比弘福寺温暖许多,穿城而过的江上,微醺的夜风袭来,仿佛带有醇厚的酒香。
南肃坐在花船甲板上喝酒,回头望过去时,正见殿辰从船舱内走上来。男人身后的背景是隔岸的绚烂灯火,以及穿梭岸边的来往行人,无一不是年前张灯结彩的欢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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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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