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听了他这番话, 以为他真的在意这个:我既然说了你跟我睡, 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苏明御手上的动作略一停顿,他摩挲了下指尖, 转身继续帮祁决生起了炉子。
边关条件不算好, 祁决一个人睡的时候直接睡在木板上, 但现在有了苏明御, 他不确定苏明御能不能适应, 还是在木板上铺了层薄薄的褥子。
虽说住一间,傍晚时分,几个将士还是帮忙添置了一张木塌。
苏明御解开衣带,甩在那张空置的床塌上。
塌前的青灯昏暗,帐外还有依稀说话的声音。
祁决靠在塌前,被褥被他的膝盖支起一个弧度。他的手随意地搭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想事情。
牧云深要等边关稍稍稳定后才能护送李览进京。
在这期间就算有战事也不会让李览陷入险境,除非烟云城失守,此地的军营被敌军突袭。
祁决自然不会做有损大梁国土之事。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李览,还需等待时机。
苏明御掀开被角,钻进被里,只有靠近祁决的那一侧有点温度,床沿冷得像附了层薄霜。
祁哥哥,抱我。苏明御在祁决耳边道,却不等祁决行动,自己倾身搂了过去。
祁决依言抱住了他,道:也没那么冷。
你怎么那么爱撒娇。虽是抱怨,祁决的声音却显得又绵又软,浸满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爱意。
因为很温暖。苏明御窝在祁决的怀里动也不想动,懒洋洋地吐出了这个理由。
温暖?
嗯。苏明御低声应道,语气里近乎是带笑的:祁哥哥的怀抱很温暖。
我很喜欢。苏明御轻声说完,锢着祁决腰间的手渐渐收紧,顺势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祁决的耳根微微发红。
也只有你觉得我的怀抱是温暖的了。祁决杀过不少人,虽然都是些大奸大恶的人,但杀过人的人心肠就是冷的,他早已自觉不是温良之人。
难道不是吗?苏明御轻声问道,却不指望他回答。他用力捏了捏祁决的手指:祁哥哥是觉得自己的杀业太重吗?那我的怀抱应该也是冷的,祁哥哥感觉冷吗?
苏明御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祁决的耳畔。他的眼睛似漾着璀璨了万年的星光,却并不喧腾。
反而显得很静谧,仿佛一个宏大而平静的夏日夜晚,青草散发着泥土的芬芳。那亘古不变的味道,令人安心。
不管你杀业有多重,我都会保护你。苏明御拥紧了祁决,承诺竟也说出几分诀别的味道: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你是我在世上最想护住的人。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的怀抱是冷的。
嗯。对你,它一辈子都会是温暖的。祁决轻声应道。
苏明御觉得自己今夜像醉酒了般,身体微微有些发烫,酒酣耳热之际,鼻间却一直萦绕着祁决身上清冷的味道。
它并不突兀,温柔地包裹着自己,温暖又熟悉。
直到太阳升起,还有种恍惚是梦的错觉。
醒来时,祁决已不在帐中。
虽说除掉李览要等待时机,但等待的过程中到底会心有挂念,祁决醒得格外早些。
他亲了亲苏明御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步出帐外。
天高气冷,御林军护卫在远处的营帐内远远地望见了祁决:大清早地起来了,怕不是闹什么别扭了。
昨晚半夜的时候,他们的帐里有啥动静吗?李览问道。
没,没什么。御林军护卫先前被祁决这么一警告,心里还泛怵。加之练武之人内力深厚,离得太近了会被察觉。他昨夜只在几米开外听了一耳朵,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如果发生那种事情,动静应该挺大的。御林军护卫确信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奇了怪了,他们非要一个帐篷里睡觉,我还以为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因为新来的这个书生文弱不会武?
不过祁决对他没什么防心。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此人拉拢过来。护卫出主意道。
就按你说的办。李览顺着他的话道:此事朕就交给你了,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是。
祁大哥,我有事跟你说。叶暄文拢了拢被寒风吹起的衣襟,脸被冻得微微发红。
祁决看了他一眼道:去帐里说吧。
祁大哥,昨夜我看见李览旁边的侍卫鬼鬼祟祟地守在你们帐外。叶暄文的声音逐渐变低:我没敢上前说,但他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委屈他们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祁决冷笑一声,道:这种祸害,我早晚要将他们都除掉。
祁大哥,你会怪我吗?叶暄文小声道:昨晚我明明可以去制止他的,但他离得比较远,也不能证明他就在偷听。我怕被他倒打一耙,我
不会。祁决道:你别想太多。
祁决了解叶暄文的性格比较弱势,对他的期望从来就不高。更别说怪罪他了。
叶暄文却不这么想:祁大哥,你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在怪我。
我真的没有怪你。祁决淡声道。
你过于在意我的想法了,其实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祁决按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要坚持自己的立场,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祁大哥。
嗯。
苏公子醒了?
苏明御系上外衣,见御林军护卫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手上挂着军中的饼食,手里还端着一盆面巾水。
我来吧。苏明御伸手接过。
护卫干笑两声道:苏公子仙姿高彻,一看就是风尘外物,为何来这边关之地受苦。
苏明御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驻了两秒,护卫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仿佛被人看透了般。可他的目光却没什么侵略性,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过于好看。
家中惨遭流匪,举目无亲,只好来此地投奔旧时故友。
护卫回过神来,道:我看公子的样貌,是个读书人吧。
在下家境贫寒,早年读过几年书。几次应试都接连落榜,更别说进殿试了。
公子有意仕途?
读书人哪有不想平步青云的,奈何鄙人才疏学浅。
非也,公子早年命途多舛只是时运不济,如果圣上有意抬举你,还怕日后没有出头之日?
苏明御轻笑一声,道:大人还请明示。
你与那祁少侠关系如何?
情同手足。
既然如此,此事就好办了。护卫道:只是不知苏公子是否愿意为了前途自断手足。
苏明御会意道:此地不太方便,大人不妨跟我出去细说。
也好。护卫道。
那人同意了吗?李览看向御林军护卫,后者行色匆匆地步入帐中。
陛下,你得赶紧准备动手了。御林军护卫放下佩刀,一脸急迫道:那祁决早就暗地里准备着想先下手为强了。
他跟你说的?李览追问道。
苏公子说不出意外,祁少侠十日之内就要你人头落地。
李览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心中不免慌张了起来:我早就知道先前没有除掉祁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现在该怎么办?
陛下莫慌。御林军护卫喘了口气,接话道:我跟苏公子说了我们的打算,那苏公子不光答应了此事,还为我们筹划好了行动。
他怎么说?李览忙追问道。
他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祁决,就不能在这军营之中。他一旦死在牧云深的眼皮底下,反而不好交代。
那依他的意思?
最好能把祁决带到战场上去,趁乱对他动手。到时候祁决死于敌军之下,也显得合情合理。
可他要是不愿去怎么办?
这就要皇上你找个理由去一趟前线了,你要是去了,祁决本就是来边关护送你的,他于情于理都不好推脱不去。护卫道:苏公子说到时候他会配合我们给祁决下迷药,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护卫的话音一顿。
李览问道:不过什么?
到时候还得陛下您自个找个时机离开牧云深的视线,如此才方便动手。也不要安排旁人跟着自己,只带着苏公子去。祁决不放心他,一定会跟来。
李览意会道:旁人难免会走漏风声,自然不能跟着我。可连你也不能跟来吗?
护卫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陛下你要如何找个借口带苏公子离开?
这李览犯了难。
陛下只有假意看上苏公子,寻个借口和他私会,才能方便带他走。既是私会,陛下怎会带上我。护卫道:到时祁决不放心苏公子,那他也肯定是偷偷摸摸地跟上你们,这样一来他就算失踪了,也跟陛下毫无关系。陛下可以彻底摆脱嫌疑。
看不出来这苏公子心还真黑。李览道:他如此助我,想要什么?
自然是要讨个功名了,试问天下的寒门书生哪个不想入朝为官呢。护卫想了想,又笑道:不过他到底是个迂腐之人。苏公子说他只能帮忙下药,动手一事,还是要看陛下自己。
读书人的手上沾不得血腥也正常。李览嗤笑道:我会体谅他的。
陛下向来心胸开阔。护卫赔笑了两声,犹豫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苏公子说希望陛下能在这白纸黑字上盖个章。
李览拿起素纸端详片刻,无非就是些讨功封赏的场面话,冷笑道:他还怕我耍赖不成。
李览翻了下床底,将破旧的包裹打开,又翻了好几层才拿出逃难时匆忙带上的玉玺。
他就着印泥沾了两下,用力按了下去。红印晕开,力透三层纸背。
第94章
祁决感觉自己有几分醉了,明明没喝酒,心里却飘飘忽忽的。
午后阳光刺目,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踢踏不停。
苏明御眯了眯眼,见一支长长的军队由城门口入, 浩浩汤汤地绕向军营后方。
看来边关另有喜讯。四下无人, 苏明御将下巴垫在祁决的肩上, 悠悠道:我还以为今日的晚宴专为我一人而设,想来就有些不合常理。
这下你总该放下心了吧。祁决看向他。
我一直都很放心啊。苏明御挑了挑眉:祁哥哥都说了会保护我, 我怎么不放心了。
祁决轻笑一声,没有揭穿他。
马蹄声不绝于耳,激起的尘土四散飞扬。祁决放下帘帐, 往里走去:边关的酒烈,你酒量不怎么样, 晚上少喝些。
我来到这里,他们待我客气点,无非也是和祁哥哥一样算作客, 大概推辞不过。苏明御应道。
他快走一步,反手撑在木制桌案上,挡在祁决的面前,仰视着他:不过祁哥哥千杯不醉,哥哥会帮我的对不对?
苏明御的声音咬得又清又软, 明明是挡在他的面前, 由下而上望的目光中却带着点祈求和示弱,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
千杯不醉明显带了夸大的成分。可祁决被人这么一夸, 又是心上人, 怎么也不好说自己酒量平平。
加上自己酒量本身就不错。一杯的量能往百杯说, 百杯的量能往千杯说。
好, 我替你挡酒。祁决应道。
祁哥哥真好。苏明御带着祁决的腰, 在他耳边绵绵地亲了一口。
祁决微一低头就能看见苏明御清亮盈光的眼眸,颇有些心神不定地移开了视线。
苏明御抓着祁决的手,还未把玩多久,就感觉祁决压低了身体,轻轻地抱住了自己。
他的动作虽不蛮横,却显得尤为亲密。
苏明御抚摸着他的指缝,鼻尖在他身上嗅了两下,感受着萦绕在他鼻间的清冷的味道,似朝露中带着淡淡的松花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明御。祁决轻声开口唤了他一声,他的声音不再那么清透,像清水中洒了一把细沙,呼吸也显得有些不稳。
祁哥哥,你通常都叫我名字,我还以为苏明御轻声道:你不喜欢这么叫我。
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经常犯浑。祁决惩罚性地咬了苏明御耳朵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祁决的错觉,他总觉得苏明御的身体很敏感。怕冷,怕痒,痛苦的时候脸色会变得很苍白,还会冒很多冷汗。肤色看上去很正常,却很脆弱,一点点的刺激都会变红。
可他的内心却极少对外界做出反应,依然独自按照自己预设的道路前行。
很少有人的身体和思想会隔绝到这种地步,是药物的影响吗?
这就是炼丹炉吗?
祁决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苏明御的脸颊,那白皙的肤色上立刻泛了点微红。
祁决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痛,被自己莫名想起的笑话般的比喻逗得心脏都产生了微麻的痛感。
他侧过脸温柔地亲了亲方才指尖用力的地方,似安慰般。
苏明御被亲得很舒服,却不忘反驳他先前的话:我惹到你的时候你理都不会理我,只有在作弄我的时候你才喜欢全名全姓地叫我苏明御。祁哥哥就是那么
苏明御没将恶趣味说出口,顿了顿,斟酌地选了个不太贬义的形容词:幼稚。
祁决心中的怜惜瞬时下去了一半,微微蹙了蹙眉看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小心眼。
未等苏明御接话,祁决又开口道:闭嘴。不准翻旧账。
祁决的一句闭嘴说的四平八稳,明显不是生气的语调,却带着不容置喙和你不许跟我唱反调的任性。
苏明御忍不住笑了:祁哥哥你好凶啊,虽然我有点不想说,但你这样很像气急败坏的反派
苏明御的话没说完,祁决就堵住了他的嘴巴,他被亲得头脑有些发涨,手却紧紧扣着祁决的手腕。
祁决略带不悦地挣脱了下,伸手捧过苏明御的后脑勺继续亲他,动作转换得太快,重心有些不稳。
苏明御趁机翻了个身,手撑在祁决身边的桌案上压着祁决亲。黑发有几缕垂在他的耳边,撩得他心里发痒。
祁决感觉自己有几分醉了,明明没喝酒,心里却飘飘忽忽的。
落在唇上的吻既轻且温柔,似乎连带着身体都有了点反应。
但他不太喜欢被人压制的感觉,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哪怕是喜欢一个人,也必须是我疼爱你,我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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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犹枕南柯(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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