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任云霏摸了摸叶暄文的脑袋:在意也可能是内疚啊, 苏明御先前和他应该也算朋友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喜欢, 喜欢这种东西是会变的。他今日喜欢, 明日说不定就不喜欢了。任云霏道:苏明御待在牢内, 保不齐明日就命丧黄泉, 祁决这个人虽然孤傲冷情了些, 但他从来都是个坚守底线的正人君子。和邪教的教主混在一起,你让他如何向雾山派的师尊师长们交代。
嗯。苏明御是邪教的教主,祁大哥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叶暄文抹尽了眼角的泪,轻声呢喃道。
牧德尔在万国光寺待了好几天,终于准备离开此寺。
寺内的佛门弟子将他房内闲置的东西收了起来。
牧德尔询问道:小兄弟,怎么不见苏教主。
那个佛门弟子道:你见他做什么?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他救过我一命,我此去波斯,便再也不会回来了,总要先和他告个别。
告别是吗?佛门弟子道:他被关在牢里呢,估计我们方丈不会让你见他的。
牧德尔心中一惊:他不是救过你们吗?
我们方丈也是担心他会为祸武林,不得以才这么做。佛门弟子答道。
先别收拾了。牧德尔出声道:我忽然想起我还有要事未办,再住几天。
好。佛门弟子放下被褥:牧施主我先走了。
嗯。牧德尔沉声道。
苏明御靠在墙边,汗水顺着他的鬓发往下滑落,指尖因脱水变得虚白。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牢门忽然被人打开,祁决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内衫,肩上还有点点细雪。估计是没来得及回房就赶来这里了。
我去山下药房买的药,不知道对百花丹有没有作用。祁决将一壶药递给苏明御,清声道。
苏明御伸手接过,盯着壶盖看了几秒。
没有碗,将就着喝吧。祁决以为他是在迟疑这个。
苏明御将外衣递给祁决。
不用。不冷。祁决靠在距离苏明御不远的墙侧,他曲起腿,手搭在膝盖上。
即便没有刻意地保持距离,苏明御也能感觉到祁决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缓和多少。
苏明御伸手搭上祁决的手背,他手背上的皮肤冰凉成一片。
祁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没抽回去。
他也不知道苏明御还发着烧,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不要得寸进尺祁决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苏明御更加得寸进尺地将外衣披到自己的身上,侧身抱住了自己。
短暂的温暖让祁决一时间忘了下话,他被抱得心烦意乱,沉默片刻,看着苏明御道:你又发情了?
祁决说得直白,苏明御本就发着烧,此刻更觉身体虚热了起来,抱着祁决的力道也小了几分。
祁决借机推开苏明御。
苏明御没有昨日的记忆,却记得祁决带着叶暄文来到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丢了多少脸,这个「又」字让他的心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苏明御怕丢脸,怕真正意义上的丢脸。他不太相信任何人,并且极其害怕难看。
高烧让他心中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苏明御声音喑哑道:你来见我,为什么要带着叶暄文,你明知道我不想见到他。
他是跟我过来审讯白须老妖的。祁决回道。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白须老妖,你根本不会来见我。你昨天发现我毒发只是个意外对吗?苏明御的声音轻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祁决没有回话,苏明御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药?我死了你不是更加安心。
苏明御想起叶暄文,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迟早有一天会出去,你就不害怕么?
就算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躺在地上,我也会去救他。
所以我在你心里也只有陌生人的份量了是吗?苏明御声音涩然道。
你发烧了,我不想和你吵架。赶紧把药喝了,我要回去了。
祁决的话语很平静,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苏明御的心却彻底冷了下来:的确,你之前能不喜欢白楚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同样也能不喜欢我。
祁决的拳头渐渐收紧,冷冷地说道:你明明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背叛雾山派,还亲手杀了药宗弟子。而我为了拿到红戮的机关图纸,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的感情。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的确。祁决正在气头上,顺着他的话肯定道:的确没什么不同。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苏明御以前也觉得祁决对自己不同,当他看到白楚清的下场时,他从来不会觉得这种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直到几日前,他才醒悟过来,可他还不死心,非要逼得祁决亲口承认。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答案,哪怕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这个结果吗?
一种彻骨的寒冷自苏明御的心间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嘴,却开不了口对祁决说重话:你最好让叶暄文从今往后离我远点,不然我不敢确保我会对他做什么。
你打算对他做什么?祁决蹙眉道。
所有知道我过去的人,所有看过我丢脸的人都死了。苏明御对祁决道:我不会留下他的。
那么我呢?你也要杀了我吗?祁决问道。
祁哥哥,你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不照样还是骗了我。祁决平静地开口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祁哥哥这是打算和我宣战吗?
我以前从来不认为你是十恶不赦之人。可现在看来,你如此心性,关在这里最合适不过。祁决看着苏明御说完此话,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苏明御靠回冰冷的墙面,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可许望平也好不到哪去。苏明御知道自己平淡的反应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祁决离开地牢, 走在廊间。廊外的细雪随着寒风吹落在他的肩侧,祁决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愈发冷了起来。
祁师兄。常硕从走廊的另一侧远远走来。
他上下打量了下祁决:祁师兄, 你的身体真好。
外衣落在别处了。祁决隐约其词道。
常硕也不再追问, 他道:祁师兄,顾师兄邀你回雾山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新入门的弟子要准备冬日的考核,云子昂长老想让你和大师兄回去主持大局。常硕道:左右不过数十日的光景,我和花兄在此地等你们, 说不定十日之内,白须老妖就已经把波斯教的秘宝吐出来了。
嗯。祁决刚和苏明御不欢而散, 他自认方才自己也有几分冲动,恰好想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便答应了。
祁决回到房内, 细雪已经落了满肩。
他脱掉内衫,又脱了里衣,在热水里泡了许久,俊眉在雾腾腾的水气中微微蹙起。
他想不出自己和苏明御接下来的路还能怎么走。
十日后回到万国光寺,万一白须老妖已经说出了波斯秘宝的下落。
自己还能找到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如果将苏明御关至雾山, 借机攻上圣明教, 将他可用的人力物力全部摧毁,让他不得不留在自己的身边。
祁决苦笑了声, 怎么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像反派了。
且不说圣明教是否那么好攻克, 将苏明御困在牢里越久, 他难道不会越恨自己吗?
祁决拿过浴巾擦尽身上的水珠, 刚穿上里衣,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祁决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叶暄文站在门外,祁决身上湿润的水气让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祁大哥,我我是来给你送姜茶的。叶暄文道。
谢谢。祁决伸手接过:我下午的态度不太好,你别介意。
我,没关系的。叶暄文道:苏明御是祁大哥的好朋友,祁大哥如此上心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是。祁决道。
叶暄文没想到祁决会那么直白地反驳,换作正常人一般都会默认。
叶暄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祁决道:我明日要出发回一趟雾山了,可能十日后会回来。
嗯。叶暄文心想,如果自己今晚没来,祁决可能都不会和自己知会一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原来真的只有这么一点。
你还有什么事吗?祁决看着叶暄文道。
叶暄文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视线落到了那碗姜茶上:祁大哥,我在等你喝完。
祁决一饮而尽,又去后方洗净才递给叶暄文:谢谢。
祁大哥,我先走了,好梦。叶暄文恋恋不舍道。
嗯,好梦。祁决回道。
叶暄文摸着碗沿的余温,祁决应该是刚刚沐浴过,身上的味道好香,湿润的水气萦绕在他的周身,带着一丝凉意。
叶暄文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他想离祁决更近一步。
可是这一步,该如何迈出,叶暄文陷入了苦恼。
一夜转瞬即逝,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出发了。祁决在地牢入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祁施主。智禅大师从背后叫住了祁决:祁施主可是放心不下苏施主。
他刚刚才经受过百花丹的毒性发作,身体比较虚弱。祁决道:如果可以,还请劳烦智禅大师多加照顾一下他。
祁决说得诚恳,智禅大师也应得爽快:阿弥陀佛,贫僧自然不会为难苏施主。我一定晨昏定省地亲自给他讲解佛经。
既然如此,晚辈在此谢过了。
祁施主不必客气。
祁决最后看了一眼苏明御的方向,离开了地牢。
一个时辰后,智禅大师在寺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对一旁的许望平道:许掌门,我们回去吧。
嗯。许望平沉声道。
牧德尔摸到了万国光寺的底层,找寻半天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找到了通往地牢的开关。
他坐着吊梯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发现入口处有数名佛家弟子看守着。
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人。
牧德尔想起数十年前中原武林盛名已久的十二铜人阵,心中忌惮了几分。
你是何人?那几名佛家弟子道。
我不小心迷路到了此地,几位小师父在此地做甚?
我们在此地坚守万国光寺的地牢,这位施主迷路到此地,真是好生晦气。一名伶牙俐齿的佛家弟子道。
智空,休得无礼。
是。智空不甘不愿地应了声。
你们十二位小师父一直看守着这里吗,吃饭沐浴睡觉怎么办?牧德尔故作好奇道。
酉时我们会进行轮换,抽出一半的人前去沐浴,至于吃饭,自有人给我们送来。一名佛家弟子道。
智善师弟,你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开口道。
是。智善知错。这位施主还是请回吧。智善清声道。
牧德尔往回走,正好撞见吊梯上下来一名弟子,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智能师兄。智善叫了一声。
智能招呼道:各位师兄弟,先来用膳吧。
牧德尔回头望了眼,见食盒顶部盛着热气腾腾的热汤,底下躺着数十个发得恰当好处的白面馒头。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身上了吊梯。
夜半时分,许望平从房内取下地牢的钥匙,合上房门步入夜色。
身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许掌门。
智禅大师。许望平看着他:大师深夜找我,是想找我叙旧,还是意欲阻止我?
非也。智禅大师道:你想找苏明御报仇,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只是不要划伤了那张脸。
自然。许望平松了口气,笑道:智禅大师平日里待我甚好,我自然该为智禅大师考虑到,不是吗?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
许望平说完此话,便转身出发了,他用钥匙打开了牢门,苏明御坐在角落里,他的高烧已然退去,只是身体看上去依旧很虚弱。
许望平踱步到苏明御的跟前:穹山派和峰越派的弟子都已经回去了,雾山派的祁决和顾方怀也走了。没人来看你,更没有人会护着你了。
这世上本就没人护我,他们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苏明御看着许望平道:你最好能让我死在这里,不然等我出去,我必将让你百倍奉还。
他的话语并不激烈,却带着一丝坚定,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吓唬谁呢?许望平道:你还出的去吗?
智禅那个秃驴让我不要毁了你这张脸,要不是不想和他撕破脸,我一定让你面目全非。许望平狠狠地踹了苏明御一脚:当年我许家上下四十三人口统统死在圣明教的魔爪之下,他们的脸埋在尘土里,血肉模糊。你凭什么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吗?苏明御嗤笑一声,道: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无法体会你的感觉,这一辈子都体会不了。因为我不会见到别人致我的至亲于死地。我只会见到我的至亲致我于死地。
许望平怔怔地看着他。
你的家人死于非命与我何干,他们于我而言只是一团血肉,和路边冻死的野狗野猫没有任何区别。
许望平发狠地拎起苏明御的衣领,将他不断地甩到一侧的墙壁上。
苏明御的额角磕破了个缺口,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涔涔而下,流淌过他的脸颊,看上去有几分瘆人。
苏明御伸手抹去下巴上的血滴,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间。
许望平拽过苏明御的手,用桃木夹夹上他的手指。
苏明御并没有像他所期待的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我以前用的都是铁质的,比这里的刑具要痛上无数倍。苏明御看着他道:你知道酷刑司吗?
我在那里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苏明御道:我总有一天要占领那里,将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全杀了。
苏明御的声音很虚弱,许望平却听得生出一丝后怕来,他不自觉地喃喃着,似乎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果然能当上圣明教教主之位的人都是祸害。你如此暴虐成性,老身这就为江湖武林除掉你这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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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犹枕南柯(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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