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之功固然诱人,但谢云澜深知建武帝如今虽然迷信方术,龙体也欠恙,但这位帝王年轻时也是英明神武,杀伐果决之人,元戎之战他已经有功高盖主之嫌,若是再敢插手皇权争斗,恐怕都不等他扶持新帝登基,谢家便先被满门抄斩了。
因此谢云澜从不与这两位皇子或是其所属派系的官员有任何私下牵扯,谢云澜选择定远侯也是因为定远侯一向中立,从来不掺和这两派的争斗,比定远侯更加位高权重家里还闹鬼的朝臣也不是没有,但都因为派系问题被谢云澜否决了。
韦承之道:侯爷可知定远侯有一个小女儿,年芳十一。
知道是知道谢云澜愕然道,先生是说定远侯想与二皇子结亲?二皇子今年二十有八了吧?而且他早已娶了正妻,再者说定远侯行事一向保守谨慎,怎么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参与党争?
韦承之笑着摇了摇头:侯爷忘了,二皇子那位嫡长子,今年也是十一。
二皇子若继位,那这位嫡长子便是将来的太子,定远侯的小女儿则是太子妃,他自己则一跃成了国丈,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先生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谢云澜蹙着眉,他在京中也有些消息渠道,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
一些江湖朋友告知的,他们也是偶然撞见,侯爷不知道也正常,再者说此事还未真正定下,定远侯现在只是意动,还未答应,所以面上目前没露半点端倪。韦承之端起茶喝了口。
原来如此。谢云澜叹道,多亏先生提醒,定远侯不行的话,先生可还有其他人选?
韦承之摇摇头:暂时没有,此事倒也不必操之过急,侯爷耐心等待便是。
先生说得是。谢云澜也喝了口茶,他原本其实也没那么急,都是被沈凡气的,早点把李鹤年扳倒,才能早点跟沈凡算账。
另外,我那些江湖朋友还告诉了我一件事。韦承之似有犹豫。
谢云澜道:先生但说无妨。
韦承之便坦言道:侯爷那位妹夫,最近似乎跟二皇子来往过密。
青云?谢云澜眉头紧锁,思忖片刻道,正好我准备明日去穆府,此事我来解决。
如此便好。韦承之放下了心。
穆青云是谢云澜的妹夫,同时也是他过命的兄弟,这些年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谢云澜对其信任有加,连妹妹谢玉珍都许给了对方。韦承之虽然是谢云澜的谋士,但论信任,大抵还是要排在穆青云后面的,若是由他来处理此事,事后难免在谢云澜心中留下嫌隙。
两人的谈话告了一段落,韦承之正准备告退时,突然听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熟悉的很,今天已经是第三回 了,谢云澜倏地抬起头,问着刚进门的庆俞:他还是不肯吃?
庆俞点了点头。
谢云澜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上,他今日的耐心彻底告罄了,正想冷笑一声说不吃就饿死他,就听庆俞补充道:大师等饭的时候一直在吃点心,他说吃饱了。
谢云澜:
哗啦一声,谢云澜手里的茶盏被捏碎了。
第6章
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谢云澜却还是起了个大早。
他五岁便被父亲带着习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在院中扎马步,这十九年来,可以说几乎没睡过一个懒觉,如今早已成了刻入骨髓的习惯。
他也不用人服侍,只差人打了点水,便自己洗漱好了。他用完早膳路过院中,见到王泰正在跟府中的侍卫们切磋比武。
王泰是谢老将军为谢云澜选的亲卫,自小便养在府中,跟着谢云澜一起习武,武艺相当不错,而且他生的又高又壮,像头牛般壮实,肌肉虬结的双臂一用力,就将一个侍卫摔了出去,赢得周围一片叫好。
下一个谁来!王泰叫嚣道,这侍卫的武艺太过一般,他这身筋骨都没活动开。
周围的侍卫都道不来不来,王泰力气太大了,接他一拳像被牛顶了一样,根本打不过。唯有一名新进府的年轻侍卫跃跃欲试道:我来!
王泰冲对方招了招手,年轻侍卫解下佩刀,赤手上阵,王泰则活动了一下胳膊,各自准备好后,两人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年轻侍卫先挥出一拳,他身材虽不如王泰这般壮实,但相对常人也算高大孔武,而且约莫有一些功夫功底,这一拳又疾又猛,寻常人可接不下。
但王泰稳稳的接住了,真正迎上对方的拳头,年轻侍卫才发现自己对于王泰的力气还是低估了,不该硬碰。
他想顺着力道后撤,却不想王泰直接变拳为掌,将他硬拽了回来。这一拽直接拽的年轻侍卫失去平衡,王泰趁机蹲身,眼看着年轻侍卫就要像上一个那样被直接摔出去,众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踹他腰腹。
年轻侍卫身体腾空,心中已然有些慌乱,骤然听到这一声,下意识的照做。
王泰眼下腰腹正无防守,被年轻侍卫一击得手,手上的钳制松了不说,年轻侍卫还趁着这一踹之力重新找回平衡,一个翻身落地,王泰则被踹退了两步。
四周又是一片叫好声,王泰则苦着脸道:侯爷,不带这样的。
众人这才发现谢云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连忙转过身行礼。
谢云澜抬手示意不必,又对着王泰笑道:你们继续。
侯爷,那你别再出手了啊!王泰叫道。
我可没有出手。谢云澜挑眉。
王泰:出嘴也不行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观棋不语!
众人嘘了王泰又一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谢云澜也被他逗笑了:好,观棋不语。
得了保证,王泰重拾信心,再度与年轻侍卫比试起来。年轻侍卫虽然之前差点落败,但他现在已经意识到王泰的力气,这回换了打法,以灵活的身法规避卸去对方的力道,王泰一时间擒不住他,两人僵持不下。
谢云澜正跟众人一起观战时,院中又有人来。
侯府中无论主人还是下人都起得早,唯有沈凡这个点才刚刚起床。谢云澜昨日被沈凡气到杯子都捏碎了,但总归一夜过去,心情平复了些,所以此刻倒也能勉强维持着微笑。
他见沈凡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便问:大师没睡好?
沈凡嗯了一声,他看了眼院中正在比试的人群,说:太吵了。
谢云澜心思一转,意识到客房跟这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沈凡是被吵醒的,一下子觉得昨天的郁气有了发泄处,沈凡不爽快,他就爽快了,笑容瞬间真诚了些。
他佯作抱歉道:大师有所不知,晨起练武是我父亲留下的规矩,业精于勤,习武之道一日不可废,还请大师担待。
好吧。沈凡虽然毛病多,但却意外的很好说话。
两人说话时场上已然分出了胜负,年轻侍卫虽然身法灵活,但到底综合实力上不如王泰,被逮住一个破绽摔出场去。
王泰又赢一场,意气风发:还有人来吗?
这回是真没人来了,在场的几乎都被王泰摔过,但唯有一人是例外。
众人起哄道:侯爷来!
谢云澜眉梢一挑,还未表态,王泰就大惊失色道:那可不行!
侯爷他支吾着找理由,突然灵光一闪,侯爷那伤还没好利索呢!哪能动武!你们瞎起哄什么!
众人这才想起,起哄声歇了下去。
沈凡也被这句话提醒,想到了庆俞昨天跟他说的,他看着谢云澜红润的气色,问:你有伤?
嗯,战场上受的伤还未完全你做什么?谢云澜看着沈凡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惊的话都忘了。
你的伤好了。沈凡淡淡道,他将手收了回去。
谢云澜眼睛一眯:大师懂医术?
他问出口后又觉不对,哪有大夫诊病是摸胸口的?
沈凡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懂。
谢云澜:
谢云澜:那大师为何说我伤好了,还?
沈凡那动作跟登徒子似的,得亏他不是女子,但即便同为男子,谢云澜生平也是第一次被人摸胸。
还什么?沈凡没懂。
谢云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凡有些明白了,他又将手放到了谢云澜胸口,问:你是说这样?
谢云澜:是。
他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避开沈凡的手。
这样看的更清楚些。沈凡神色单纯,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什么看的更清楚?谢云澜问。
你的魂火。沈凡说。
谢云澜:魂火是什么?
是一种灵魂上的光焰,一切活着的生物都有魂火,这种光焰由天道赐予,与生俱来,保护凡人不受邪魔侵害。魂火的强盛跟生命力有关,年轻力壮者魂火炙烈,年老体弱者则如风中残烛,魂火彻底熄灭的那一刻,便是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沈凡解释说,你的魂火很强盛,比一般人都要明烈,所以你没有伤。
原来如此。谢云澜恍然大悟。
他不是真的信了沈凡这番说辞,只是意识到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便顺着附和了一句,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十分尊信沈凡的。
但谢云澜依然不打算承认伤愈一事,做戏做全套,他在自己的侯府里都每天令人煎一碗不会喝的药材,如此谨慎,嘴上更加不会松懈。
他对沈凡笑道:我旧伤确实没有痊愈,连马都因为太过颠簸许久不骑了,整日坐着车辇出行,大师许是一时看错了。
他已经给了沈凡台阶,正常人此时就该顺水推舟,说一句兴许是看错了,此事便过去了。
然而沈凡认真的看着谢云澜,坚持道:我没有看错。
谢云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正不知如何收场时,有小厮来报:侯爷,穆将军求见。
青云来了?谢云澜面露惊讶,忙道,快请!
他顺势跟沈凡告辞:我先去前院招待客人,厨房已经备了早膳,大师请自便。
他转身要走,沈凡却突然叫住了他:你说帮我查找心魔一事,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谢云澜面不改色的撒谎,甚至还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歉意,大师请放心,京中若是出现什么邪异之事,我会立刻告知大师。
此事需尽快。沈凡说。
好,我一定多加留心。谢云澜说是这么说,但压根没有把沈凡的话放在心上,眼下真正值得他在意的是穆青云的来访。
二弟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来?谢云澜走进待客的正堂,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对沈凡时真心了许多。
大哥!正坐着饮茶的穆青云连忙站起,要跟谢云澜行礼。
谢云澜摆手制止了:又没有外人,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客气。
他打量了一眼穆青云身上未脱的甲胄:二弟刚从校场回来?
对,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军演,今天才得空回城里来。穆青云道。
谢云澜点点头:军演自是大事,不过玉珍眼下有身孕在身,不比寻常,你也要多上点心。
穆青云:大哥说的是,我打算等会儿去东市买些荔枝给她,她现在吃其他的没胃口,吃点清甜的水果应该会好些。
巧了。谢云澜笑道,二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本来打算今日把荔枝送过去,二弟来的正好,省的我跑一趟了。
大哥对玉珍真好。穆青云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谢云澜没注意,随口道:她是我妹妹,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大哥对妹妹都这么好,以后若是娶了大嫂,怕是得宠上天了吧。穆青云玩笑道,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大的福气,大哥有相中的了吗?
没有,我暂时不考虑此事。谢云澜道。
穆青云劝道:大哥今年也二十有四了吧?前些年一直在前线忙着打仗也就算了,如今都回到京城了,该早日娶妻生子才是。
这偌大侯府没个女主人总是不行的,下人小厮有些地方伺候不到,玉珍也一直跟我念叨这事呢,大哥还是抓紧些的好。
谢云澜眉毛一挑:你今日是来说媒的?
我哪会说什么媒?穆青云笑道,不过是受人所托,给大哥送一封荷花宴的请柬罢了。
他将请柬放到桌上,朝谢云澜推去:京中王公大臣家的小姐都会参加,大哥定能在此宴上觅得佳人。
谢云澜看着请柬,却不接,甚至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受谁的托?谢云澜淡淡道,是二皇子叫你送来的吧?
穆青云:对,二皇子说先前叫人送了一份请柬给大哥,但是大哥没接,这才特地托我
谢云澜冷声打断道:你也知道我没接。
穆青云瞧着谢云澜已经隐含怒意的脸色:大哥何必动怒?二皇子也是一片美意,此宴只是单纯的赏花会友,我想着大哥孤家寡人,去宴上寻一寻良缘也好,而且二皇子到底是皇子,再三拒绝对方未免显得有些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的是你!谢云澜怒道,你当真不知道袁奕目的何在?!什么赏花会友?!他不过想趁机将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妹妹文成公主许给我,借此掌握西北军权,助他谋夺大位!
穆青云没料到谢云澜会直接将一切挑明,被谢云澜的气势震了一瞬,但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便也直言道:我知道!但太子懦弱无能,这是朝臣都看在眼里的!早在七年前太子兵败时陛下就已经有了废弃之心,不过是顾念皇后感情,才一直容到今天。
但大哥你也看到了,太子如今监国是怎样的局面,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哪有个皇帝的样子!于公,太子德不配位,于私,他连累谢老将军为救他而身死,大哥心里难道不怨吗?!二皇子英明果决,为人又谦逊有礼,识人善用,大哥何不改投明主!
住口!谢云澜拍桌而起。
大哥!穆青云跟着站起。
谢云澜看着穆青云一字一顿道:我早已跟你说过,谢家不涉党争!
穆青云胸膛起伏,他也被激出了火气。
屋内一时剑拔弩张,两人俱是不肯相让,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就要不可收场前,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庆俞没发觉屋内气氛的不对,请示道:侯爷,大师说他那间屋子阳光不好,早上还吵,想换一间屋子住。
这要是换做平时,谢云澜又该为沈凡的多事恼火了,但此刻时机正好,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因外人的到来而稍缓,谢云澜重新坐下,烦闷道:你让他自己去挑,想住哪间住哪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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