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俞应声退下。
穆青云深呼吸一番,也坐了回去,他有意缓和气氛,另起话题道:他刚刚说大师,难不成京中的传言是真的,大哥真的请了一个方士回府?
是真的。谢云澜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他现在就住在我府中。
大哥不是从不信这些神棍术士吗?穆青云面露惊讶,难不成这位大师有什么过人神通?
自然是有的。谢云澜道。
论气人这一点,沈凡着实神通过人。
大师会什么?能不能帮我算算玉珍怀的是男是女?穆青云笑道。
他不会这些。谢云澜算了下日子,玉珍的身孕已有三月了吧?
对,是三个月,之前一直没动静,三月初的时候她去了一趟长生观,拴了个娃娃回来,隔月就诊出有喜了。穆青云脸上带着一抹将为人父的喜悦。
谢云澜喃喃道:她如今的身体怕是不能舟车劳顿。
自然不能!她想出府来校场看我我都不让,下人随从寸步不离,就怕她累到。穆青云奇怪道,大哥何出此言?
谢云澜斟了杯茶,淡淡道:因为我准备明日上书,调派你去济州担任太守一职。
穆青云当即色变,如今他在京城前途正好,而济州是何等苦寒之地,又常闹匪患,说是调任不降品级,但这区别堪称天上地下。
大哥何故如此?!穆青云急道。
我不如此,难道任由你上了二皇子的船,害死谢家满门吗?谢云澜将茶盏搁下,他意已决。
穆青云与其相交多年,自然知道谢云澜决定的事,已经不可能再做更改。他攥紧了拳头,连告辞都不说一句,甩袖便走,怒气冲冲的走到府门,却又突然被人叫住。
王泰递了一盒包装好的荔枝过来,笑道:侯爷吩咐的,烦请穆将军带给小姐。
穆青云怒火正盛,原不想接,但他僵立片刻,不知想了什么,到底是接下了。
正堂。
韦承之望着穆青云那怒气冲冲的背影,担忧道:侯爷如此,穆将军只怕会怀恨在心。
先生不必忧心。谢云澜说,我与他是兄弟,他如今不过是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一定能够想通。
谢云澜十五岁时因为当街重伤神棍一事被父亲杖责赶出家门,赌气隐瞒身份从了军,随后便与穆青云结识。那时穆青云尚不知谢云澜身份,却待他极好,战场上舍命相护,后来更是追随他南征北战,几历生死,他们虽不是血亲兄弟,却也义结金兰,对着天地鬼神立过永不背弃的誓言。
兄弟之间难免有争吵,但再如何争吵,那份情谊却是一直在的。
但愿如此。韦承之叹道。
侯爷!两人说话间,庆俞又跑来了,他汇报道,大师屋子选好了。
选好便选好罢。谢云澜心中正烦,并不想理睬沈凡。
可是庆俞吞吞吐吐。
谢云澜似有所感,突然问:他选的哪间?
庆俞:您那间
第7章
主屋位于侯府正中,坐北朝南,冬暖夏凉,而且内里布置也比其余房间要精致舒适一点,沈凡理所当然的选了这里。
谢云澜过来时,沈凡正叫人把他房间的东西全搬过来,要不是下人们没得到侯爷命令不敢擅自动谢云澜的卧室,可能现在这屋子已经易主了。
但即便如此,沈凡却也坐到了主屋的椅子上,俨然一副主人样。
谢云澜看到他这架势都快被气笑了,要不是韦承之不放心跟着过来,并且在一旁劝阻,他可能今天就得不管不顾动手。
大师想住这里?谢云澜勉强维持着笑容。
嗯。沈凡点了点头。
谢云澜:这是我的房间。
沈凡思索了一下,说:那你搬走吧。
谢云澜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如宣武侯也让给你当?
他到底没忍住,这话一出,下人们都惊的变了脸色,韦承之也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侯爷不可!
然而沈凡好似全然听不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竟然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不了,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
噼啪一声,谢云澜感觉自己脑子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可能断了,刚刚才跟穆青云吵过一架,沈凡又这么气他,火上加火,他若是还忍得住,那都不是定力好,是可以直接出家了。
韦承之已经劝不住他,幸好王泰听到消息过来了,一见谢云澜好似想揍人,连忙上前挡住谢云澜,提醒道:侯爷,京中可都知道这事了!
谢云澜冷笑道: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这个计划失败了,可以另想一个,办法总归是有的,他对沈凡已然忍无可忍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旁人听不太明白,沈凡也听的懵懵懂懂的,对眼前的局面有些迷惑,但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点。
你生气了?他看着谢云澜脸上那已经再无遮掩的怒容。
谢云澜推开挡路的王泰,走到坐在主位上的沈凡面前,微微俯身,带着逼人气势压迫过来,他已然怒极,此刻反倒又笑了:不然呢?
沈凡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像是经过一番很认真的思考,勉为其难道:那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他自觉自己退了很大一步,连看中的屋子都愿意分出一半跟谢云澜同住了。
闻言,谢云澜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沈凡这常人理解不了的逻辑,也因为对方那比较容易惹人误解的话,什么叫晚上跟他一起睡?
男风一事,谢云澜是知道的,甚至军中就有一些,他手下有些军士一得空便往城里的小倌馆里钻。他自己洁身自好不参与这些事,但他却也见过一些小倌,多是些面容清秀的少年,模样比之女子也是不差。
而沈凡岂止是比之女子也不差,他这是天上有地上无,一人便压的世间粉黛无颜色,他用这么一张脸对着谢云澜说出这种话,便仿若一种暧昧的邀请。
虽说谢云澜也知道,这家伙哪里懂什么邀请,不过是单纯的傻罢了,但谢云澜看着沈凡那张脸,心头那烧的正旺的怒火诡异的熄了一半,再看对方那副无辜又懵懂的神情,另一半也熄的差不多了。
罢了,何必跟他计较。
王泰和韦承之原本都觉得完了,今天是肯定不能善了了,谢云澜这回生那么大的气,他们两人都劝不住,应该也没人能劝住了,哪料到沈凡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谢云澜便突然直起了身体,他转过身时面上已经不见怒容,甚至态度堪称平和的对着一旁的下人说了一句:给他搬,这房间今天起给他住。
然后,便迈步走了。
一众人等站在屋中,被这转折震惊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静默的仿佛一尊尊雕像,还是沈凡的一声催促把他们唤回了神。
把我昨天选的饰品坐垫都搬过来,你沈凡看着一直伺候自己的庆俞,停顿了一下,你叫什么来着?
小人叫庆俞。庆俞赔着笑脸,丝毫没有因为沈凡记不住自己名字而生气。经过方才一事他算是明白了,沈凡都这么作了侯爷还不生气,甚至还纵容了,这得是什么地位?!未来的女主人也不过如此了!
沈凡哦了一声,吩咐道:再拿些荔枝来。
庆俞一口应下,府上其实已经没有荔枝了,一半被沈凡吃了,另一半则刚被送人,但侯爷连自己的屋子都肯腾出来给沈凡住,还能舍不得这点荔枝吗?
他连问都不问了,觉得这一定算是不用请示的小事,支了银钱便出去买。
管银钱的主簿也没有难为他,一听说是给沈凡买荔枝便掏了银子,侯爷对沈凡的这纵容到有些过分的态度全府上下都传遍了,主人都是如此,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加不敢得罪沈凡,一个个都跟供着神仙一样供着对方,只要是沈凡的要求,无论多离谱多气人都尽量满足。
在谢云澜的有意引导下,此事渐渐也传遍了京中,他隔日上朝时,不少朝臣都或说或笑的来跟他打听此事,问这位大师有什么神通,竟然连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宣武侯都折服了。
谢云澜并没有趁机吹嘘一番,而是笑而不语,或是寻个其他话题带过,一点风都不漏,卖足了关子。
其实在家中供养方士的大臣不少,并且逮到机会就要大吹特吹一番他家这位大师如何有本事,就为了引起建武帝袁朔注意,引荐给陛下,换些赏赐,亦或者像谢云澜图谋的一样,取代李鹤年,成为左右袁朔决策的棋子。
然而在朝为官的,多是人精,除了少部分虔诚迷信之人,大部分人心里都门清,知道这些所谓的大师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是精心包装的骗子。
谢云澜突然转性,请了个大师回府一事,在他们看来,多有蹊跷,他们今日来打听,不过是听听口风,谢云澜便是将沈凡吹到天上去,他们也未必会信。
然而谢云澜这样反其道而行之,倒是吊起了他们的胃口,对这位传说中的龙神使者,越发好奇。
连续几日,都没人从谢云澜口中打听到沈凡的神通,又一日早朝将散时,主政的太子都忍不住叫住谢云澜好奇问了一句:孤听说谢卿近日请了一位大师回府,不知这位大师有何神通?
神通谈不上,谢云澜谦逊道,大师不过是偶得机缘,从龙神座下习得了一些微末仙法。
龙神?太子思量道,可是我大夏图腾衔烛之龙?
正是烛龙神尊。谢云澜道。
昔年高祖登基时恰逢天狗食日,幸得龙神庇佑,才化险为夷。太子感叹道,衔烛之龙神通广大,便是只习得了一些龙神的微末仙法,也该有呼风唤雨之能了。
谢云澜心里一动,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太子继续道:姑母这几日跟孤说她府上好像进了什么邪祟,闹得表妹夜夜不宁,可国师近些天为了祈雨一事正在闭关,孤正不知道该找谁处理此事,谢卿可否请大师出山?
太子口中的姑母是指宁阳长公主袁婉,袁朔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袁朔当初能够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登顶大位,少不了宁阳长公主的帮助,是以袁朔一直对这位姐姐尊敬有加,一些大事也会听从对方的意见。
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谢云澜心思飞转,长公主地位尊崇,沈凡若在她面前露脸,能引起袁朔关注的机会极大,而且长公主不涉朝政,不用担心被袁朔猜忌。
是以,谢云澜答道:既是为了长公主解忧,臣便是三跪九叩,也要请大师出手。
宣武侯府。
沈凡在府中也住了几日,虽说衣食住行,样样有人侍奉,日子过得很舒心,但他来这里要做的正事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又催过几次,谢云澜都是笑着答应,然后再无声息。
沈凡慢了好几拍的从谢云澜这只答应不办事的态度里察觉出了一点敷衍,今日谢云澜刚下朝,他便找上了对方。
我要走了。沈凡说。
谢云澜一挑眉:大师要去哪儿?
去找心魔。沈凡淡淡道。
又是心魔,作为一个骗子,沈凡倒是很入戏,这几天提了好多次。谢云澜心想。
他面上则做出一副惊讶状:大师何必亲自去找?我已经派了人去,有消息会告知大师的。
你真的有去找吗?沈凡看着他。
自然。谢云澜神色真诚,他每回答应沈凡时都是这么真诚。
沈凡看了他一会儿,没看出跟前几次的区别,转身就走。
谢云澜下意识的拉住对方,肌肤相触时,双方都是一顿。
沈凡看着自己被人拽住的手腕,神情有些怔愣,像是没想到谢云澜那么大胆。谢云澜想的则是,都说女子的皮肤跟粗糙的男子不一样,如羊脂玉般细腻滑嫩,他一直没体会过,如今倒是在沈凡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身上体验到了。
手感怪好的。谢云澜心想。
他没有多摸,自制力极强的收回了手,对着沈凡笑道:大师何不信我?我确实是一直在派人帮大师打听的,早上刚刚得到消息,宁阳长公主府上闹着邪祟,我正想跟大师说呢。
沈凡本就有些怔愣的神情越发怔愣了,他呆呆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谢云澜道,此事紧急,今日便准备带着大师一起去宁阳长公主府查看。
哦,这样啊。终于找到了心魔的线索,沈凡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骗我。
这是沈凡第二次在谢云澜面前笑,谢云澜又一次被这笑容弄得晃了下神,他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沈凡是否真的会什么法术,不然怎么单凭个笑容就能让他心神恍惚。
我怎么会欺骗大师呢?谢云澜强作镇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帮你们翻译一下这一章:
谢云澜被沈凡凡气到了,怒气值+100
看到沈凡的脸
怒气值50
再看一眼
怒气值50
沈凡对他笑一下
好感度+1000
第8章
出发前,谢云澜问道:大师此行可需做什么准备?
要什么准备?沈凡不解道。
谢云澜:譬如黄纸朱砂?或是什么法器?
沈凡想了想,摇摇头。
谢云澜皱了皱眉,似是很忧心:那大师就这样空着手去吗?遇上厉害的妖魔怎么办?
虽然沈凡说他不会法术,但作为一个神棍,谢云澜觉得他装神弄鬼的本事多少该是有一点的。他一直没有追问,或是要求沈凡在他面前表演一番,是因为他对这些骗人的戏法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这回要在长公主面前表演,他得预先确认一下沈凡的能耐,够不够唬人。
够自然最好,不够也没关系,他已然为沈凡备好了一整套表演方案,比如预先处理过的黄纸符箓,只需施以特殊的药水,便可使符箓上的鬼脸显形,又比如他自己,谢云澜练的是外家功夫,内功却也不差,沈凡表演时他可以在一旁用内力催动符纸法铃,营造出一种无风自动的神异现象,又或是偷偷发出一枚机关暗器,吹灭烛火引燃符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凡还是在故弄玄虚,脸上一副泰然自若模样,完全没有自己不会表演即将穿帮的惶恐。
谢云澜盯着瞧了片刻,判断不出沈凡这种泰然自若到底是因为他自信自己的本事够唬人还是单纯的傻。
罢了,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有他在一旁辅助,沈凡便是站那里不动,也可以降妖伏魔。
保险起见,他把王泰也带上了,王泰跟他习的是同一种内功,虽然功力修为不如他,但应该也能起点作用。
出发去长公主府的路上,谢云澜为沈凡大致介绍了一下长公主府的情况。
宁阳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丈夫临江侯已于十多年前过世,长公主膝下育有二子一女,这回出事的是她的小女儿,昌平郡主方萍。昌平郡主是老来子,今年刚刚十七,身体一向安康,但不知为何,近日来忽然噩梦缠身,夜里梦魇不断,白日醒来也会头疼脑胀,大夫看了后开了几服安神的药,但郡主非但不见好,情况反倒越来越严重了,长公主便怀疑是府里进了邪祟,这才想请大师大师?谢云澜伸手在沈凡眼前晃了晃,同时狐疑的往窗外望去,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了沈凡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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