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直白,理却也是这么个理,而且,她们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叹口气,打道回府了。
侯府内。
谢云澜将沈凡领到了正堂坐下,微笑道:大师先吃些茶水糕点,我去换身衣服。他眼下穿的还是朝服,不便见客。
沈凡应了一声,然后就十分认真的开始吃糕点,他拿了一块豆沙糕,小尝了一口,觉得过于甜腻了,便对在旁伺候的小厮道:还有别的点心吗?
有!客人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这是侯爷亲自带回府的客人,小厮不敢怠慢,立刻跑去厨房,没多久又端了六叠不同品类的点心过来。
沈凡挨个品尝了一遍,丝毫没有为客的自觉,对着主人家的点心评头论足,一会儿说这个太咸,那个太甜,末了来一句:没了吗?
没了。小厮强作笑颜道,侯爷不爱吃点心,府上就备了这么些待客用。
他边说边在心里偷偷嘀咕着,他在侯府干了这么些年,贵客也见的不少,这么不懂礼数的真是头一回见,请他回府又不是来吃点心的,哪有这样挑挑拣拣的!
好在沈凡虽然挑剔,但并不小心眼,没有便没有,他又开始品茶,抿了一口后,说:有点涩。
小厮听得一咯噔,心道不会要再把府中所有种类的茶水给他上一遍吧?
沈凡正有此意,但在他提出更为无礼的要求前,谢云澜回来了。
他换了身便服,气势不再如穿朝服时那样足,但那身血火淬炼出的杀伐之气依然不可小觑,寻常人见了他还未说话便不自觉矮下三分,不敢放肆,沈凡倒是泰然自若,甚至还有心情嫌他家的点心不好吃。
谢云澜虽还不知点心之事,但他这一路上也在观察沈凡的反应,能面对他不惊不惧,不谄不媚,不论装神弄鬼的本事到底怎么样,但起码样子功夫还是到位的。
他走到主座坐下,对沈凡笑着道:大师久等了。
这是一句客套话,熟料沈凡却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挺久了,找我什么事,你直说吧。
谢云澜眉毛一挑,避而不答:还未请教大师名讳?
我叫沈凡。沈凡道。
谢云澜等了一会儿,方才确定这就是沈凡全部的介绍了,没有其他神棍那样一长串来历师承,也没有听起来高深莫测的法号,这名讳就像他名字里的那个凡字一样平凡。
他不主动说,谢云澜只好主动问:大师是哪里人士?
沈凡想了想,才说:钟山。
谢云澜思索了一番,没想起钟山有什么道观,遂问:师承哪里?
我没有师承。沈凡道。
谢云澜眉毛又是一挑:那大师会什么法术?
我不会法术。沈凡道。
谢云澜伪装完好的恭敬神情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些许诧异,他见过的神棍不少,这么老实的,大概是头一个。
那大师到底会什么?他好奇道。
沈凡指了指那跟他一起被带进侯府,此刻正放置在一旁的白幡。
幡上的内容谢云澜之前便瞧过,他不解道:大师既不会法术,又如何降妖伏魔?
沈凡却很理所当然:降妖伏魔又不一定要会法术。
这倒是实话,京中这些神棍术士们降妖伏魔时只需念几段谁都听不明白的咒语,跳一些莫名其妙的舞蹈,末了烧一张画着鬼脸的黄符,便算是大功告成了,整个过程没浪费一点法力。至于有没有妖怪受伤?那大抵也是没有的。
只是这话由谢云澜来说正常,由沈凡这个神棍来说,就分外有趣了。
谢云澜对沈凡升起了更多的兴趣,他笑着恭请道:大师可否小露一手?
不能。沈凡说,你府中又没有妖魔。
谢云澜:那依大师所见,哪里有妖魔?
不知道,我也在找。沈凡反问道,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妖魔之事吗?
自然是为了妖魔之事,谢云澜佯作忧虑道,我近来总觉得心神不宁,怀疑京中有妖邪作祟,可我一介凡人根本无法辨识,也无处寻迹,这才找上大师。
他这番话是胡说八道,沈凡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京中确实有妖,还有魔,我此行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心魔。
谢云澜讶然:心魔?
沈凡:半年前,有四只心魔从幽冥出逃,我受天命指引,得知其中一只躲在京城,所以前来此处。
谢云澜:幽冥又是?
是死生轮回之地。沈凡解释道,就是人死后魂魄会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谢云澜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又道,大师既为降妖伏魔而来,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大师不若在府中住下,我派人在京中打探心魔的踪迹,有消息便立即通知大师。
这倒是省了沈凡很多功夫,他也不用去摆摊或者扛着白幡走街串巷了,但他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谢云澜一会儿,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自然是相信大师的。谢云澜神情愈发真诚了。
沈凡突然笑了一下,答应道:好。
这笑容看得谢云澜又是一怔,他不是贪恋美貌之人,除了初见那一下后便没有再被对方的样貌影响,但此刻还是不受控制的失神。
沈凡被小厮带去了后院,安排住处。
谢云澜坐在正堂的主座上,端着茶盏,却不喝,他敛了笑容,先前对沈凡的恭敬和信任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微垂着的眸子中闪过许多的思量和权衡,在判断沈凡此人可不可用,又或者该怎么用。
思索中,屋侧的屏风后突然走出两人,这屏风位置设的巧妙,厅中的人不会注意屏风后,屏风后的人却能将厅中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谢云澜抬头朝两人问道:你们觉得此人如何?
韦承之点评道:看起来有点傻。
王泰则道:我也觉得有点傻,不过他胡说八道的本事倒是有的,什么心魔什么幽冥死生轮回之地,也不比那些有名的神棍差嘛。
确实,谢云澜一开始也觉得沈凡不像寻常神棍那样精明狡猾,反而又呆又傻,说话也很老实,好似完全不会撒谎,谁料到后面胡编的内容如此离谱。
韦承之道:侯爷想用他?
谢云澜轻敲了两下扶手,没有否认。
韦承之不太赞同:太年轻了。
王泰也道:本事也不够,光会胡说八道不行,起码得会变几个戏法唬人吧?不过他长得倒挺好看,诶,怎么会有男人生的这么好看?
谢云澜闻言笑了,像是在认同王泰这句话,但他也只认同这句,他拍板道:就是他了。
可他的气质外貌也离世外高人有些差距,恐怕难以令人信服。韦承之劝道。
装神弄鬼而已。谢云澜嘲讽的笑道,我说他是大师,他便是大师。
他意已决,韦承之便不再多言了,只道:想用他扳倒李鹤年,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此人名不经传,得先为他扬名。
谢云澜已经考虑过这一点,此刻吩咐道:命人去茶楼酒馆,将我今日请了一位大师回府的事传出去。
他声名显赫,征战元戎的事迹常为人所谈论,同时他不信鬼神之事也是全城皆知,突然用这么恭敬的态度请了个大师回去,想必不日便会传遍京中。
众人在惊讶之余,也定会觉得这位大师的道行极高,连谢云澜这样的顽固之人都为之折服。
此计甚妙,但还有一点。
用什么名号?韦承之道,用他那些说辞吗?
不会法术,没有师承,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沈凡,这实在没个大师高人的样子。
不行,替他编一个名号来历。谢云澜皱起眉头,他没想到他有一天还得帮一个神棍想唬人的名号,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厉害的,只觉京中那些神棍好像把各方神仙都用了个遍。
他突然想起沈凡说的来处:钟山有什么神仙?这地名听起来总觉得有点耳熟。
钟山?钟山好像有一尊很有名的大神,叫、叫王泰抓耳挠腮,只觉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喉咙口,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衔烛之龙。韦承之道。
对对!就是衔烛之龙!王泰喜道,这尊大神还是咱们大夏的图腾呢!
衔烛之龙谢云澜念着这个名字,衔烛之龙是天道正统的龙神,远非那些神棍们胡编的某某仙君某某散仙可比,他甚至真正现身过人间。
相传大夏刚刚建国的那一日,高祖皇帝正在祭天拜神的时候,恰逢天狗食日,碧蓝天空瞬间被黑暗吞噬,黑云压城,阴风呼啸,人间不见白昼光明。
天狗食日本就是大凶之兆,更何况是在大夏建国新帝登基的这一日,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高祖皇帝都在心惊是否自己惹怒了上神,不准他做皇帝。
有图谋不轨之人甚至准备趁机起事,将刚刚统一安定的大夏再次带入群雄纷争的乱局。
正在此一片混乱之时,黑暗突然亮起炽烈火光,有龙在天际衔烛而照,在这无日之国中似太阳般耀眼明亮。
火光驱退了黑暗,也吓退了一切心怀鬼祟之人,高祖皇帝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率领群臣对天叩首,恭敬的久久不敢起身,一直到烛龙消失于天际。
事后高祖皇帝更是将其奉为大夏图腾,在京中修建了龙神殿,未央宫内建造了望龙塔,年年都会举办盛大的祭祀。
不过经年历久,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知道此事的老人们也渐渐故去了,后人们忘了对龙神的恭敬,真心祭祀龙神的人越来越少,龙神殿荒废了,望龙塔改成了临仙阁,衔烛之龙的名字也在人们口中慢慢淡去。
虽然已经没多少人信奉了,但好歹仍然是大夏图腾,用这个名号的话听起来倒是很有气势。
衔烛之龙现身一事,在谢云澜看来不过是高祖皇帝为了登基时更名正言顺编的故事,就像历朝历代的人每每举事时总要寻个由头,比如在夜里大呼的白狐,又比如泥地里挖出的写着谶言的木人。
他心里没有对神的敬畏,只有利弊权衡的利用,因此稍作思量便道:就说他是烛龙派来的使者。
第4章
大师,这边请!小厮在前方带路道。
沈凡跟在后边,一路上弯弯绕绕,只感觉走了许久都没走到地方,要是没人带着甚至会迷路,他感叹道:这宅子好大。
小厮闻言自夸道:自然是大的,毕竟是宣武侯府嘛!
宣武侯很厉害?沈凡问道。
说是最厉害也不为过!甚至三岁小儿都知道侯爷的威名,您竟然不知道?!小厮惊讶道。
沈凡嗯了一声:我刚到人间来,还未曾听闻过。
原来是这样。小厮将其理解成沈凡刚刚从山上下来,方士嘛,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避世修炼是很正常的。
说起侯爷的事迹,那可就多了。他为沈凡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建武三十五年冬,元戎人突袭涯州城,这一次袭击不同以往的劫掠,是由元戎大单于塔尔古亲自率兵,奔着颠覆咱们大夏来的。
这塔尔古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据说天生神力,像熊一样健壮,像老虎一样勇猛,十九岁就统一了草原六部。涯州一战,虽说也有我军守将准备不足的缘故,但塔尔古只用了一日便攻破了城门,足见其厉害。小厮叹道,同时,塔尔古也像野兽一样残忍,可怜涯州那数十万百姓,猝不及防下也没来得及逃跑,竟被那塔尔古一声令下,满城屠尽了,涯州城自此成了一座无人鬼城。
元戎人历来不把夏人当人看,但一般也不会赶尽杀绝,而是抓回去做奴隶,唯有塔尔古残忍至此,用数十万军民的鲜血来庆贺他的第一场胜利。
塔尔古攻下涯州城后,随后又在半月内连破三城,眼看着再下三城就要打到京师来了,幸亏朝廷将谢老将军派了出去,才挡住元戎人的攻势。
谢老将军是侯爷的父亲,侯爷的武艺和兵法都是谢老将军传授的,按理说不该怕了塔尔古,可惜那时候朝堂不止派了谢老将军,还派了太子殿下亲征,这太子殿下嘛
小厮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虽然因为太子急功冒进,被骗入元戎布置的陷阱,谢老将军为救太子以致于被元戎人围杀一事大夏几乎人尽皆知,但也不是他可以议论的。
他只道:总之谢老将军战败身死,太子殿下逃回京师,最后的三城也没守住,北方防线已经无险可守,剩下的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元戎人眼看着要打到京城来了。
连续几场大败,当时朝野上下一片慌乱,大师您那时候没在京城,不知道那时京中的景象,不少人拖家带口的,都准备往南逃呢!
谁知道前线突然传来一道捷报,在塔尔古率军往前推进时,有一名胆大的校尉带着手底下八百人从侧翼迂回,偷袭了元戎后方的粮草大营,截断了前线部队的供给不说,还杀了一名元戎将领。这一胜意义非同凡响,您猜这个校尉是谁?小厮嘿嘿笑道,答案都写在脸上了。
宣武侯?沈凡配合着答道。
那时还不是宣武侯呢!小厮说,那时候侯爷才17岁,侯爷虽然是谢老将军之子,但从未走过什么捷径,他从底层的士卒做起,自己靠战功升成了校尉,又因此战被陛下封了将军,后来在七年里挨个收复了被元戎攻占的边郡七城,甚至还深入了大漠,攻破元戎皇城杀了大单于塔尔古呢!
如此功劳,才在今年年初大胜归来时获封宣武侯,寻常人想封侯拜相哪那么容易!小厮得意道,宣武侯在民间声望极高,百姓提起时无不钦佩有加,作为宣武侯侯府的下人,他与有荣焉。
本以为沈凡听了宣武侯的事迹后也会如常人一样露出钦佩的神色,谁知沈凡只是若有所思,问了一句:他很能打?
那是自然!侯爷武艺高强!小厮道,不过侯爷在与塔尔古那一战时虽然赢了,却也受了重伤,回到京中后一直在养伤,许久不曾动武了。不然侯爷这样厉害的将军怎么会不带兵?陛下顾念侯爷的身体,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休养呢。
他有伤吗?沈凡回忆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来,谢云澜哪里有半点病容。
内伤吧,我也不懂。小厮道,确实看不太出来,但侯爷每天都会喝药呢。
诶,到了,大师,您就住这儿,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小厮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过姓名,忙道,我叫庆俞。
沈凡嗯了一声,他现在就有事要吩咐:你们府上的点心不好吃,去买些新的。
庆俞:
他虽然已经从之前的短暂交往中认识到沈凡不像寻常客人那样客气懂礼数,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这理所当然的口气仿佛他才是侯府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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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帽双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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