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揽着妻子走到沙发坐下,胡蝶从背后搂着他们,一家人在病房里拍了一张合照。
拍好后,胡蝶站直身体,说:我去看看拍得怎么样!
她走到三脚架后,从取景框里看见那张全家福,照片的背景是大片的白和绿,一家三口笑起来眉眼如出一辙。
有那么一瞬间,胡蝶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只是可惜,世事皆不如愿。
她忍着难过躲在相机后,透过镜头看向父母,突然道:爸爸,我帮你跟妈妈拍张合照吧。
好呀。胡远衡调整了坐姿,和蒋曼坐得更近了些。
胡蝶从取景框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父母眼角新增的细纹,这一年为了照顾她,蒋曼和胡远衡看着都明显清减了许多。
她摁着快门的手有些发抖,拍下一张,又低着头说:好像没拍好,我们重拍一张。
胡远衡和蒋曼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取笑她会不会拍照。
胡蝶抿了抿唇,故作轻松道:我当然会。
拍完照,胡远衡翻看了前面拍好的一些照片,挑挑选选,把三人合照那张发到了朋友圈。
胡蝶刷到后,快速点了个赞,嘴里吐槽道:爸爸,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文案?不要每年就改个时间,其他什么都不变。
胡远衡顿了一秒,乐呵呵笑道:好好好,明年我换一个。
这还差不多。
胡蝶蛋糕也吃不了多少,吃完蒋曼给她切的一小块,摸着肚子又躺在沙发上,头枕着蒋曼大腿。
她刚开始化疗的时候就把头发给剃了,平时在病房大多时候都戴着蒋曼亲手编织的毛线帽。
今天戴得是一顶蓝色的毛线帽,时间有些久了,蒋曼揪掉上面的毛球,说:都有点起球了。
戴久了嘛。胡蝶说:妈妈,你给我重新织两个吧。
行啊,我明天就去买毛线,这次还要蓝色的?
嗯,蓝色显白。
蒋曼碰了碰她的脸:都这么白了。
那织个红色?胡蝶坐起来:就红色吧,红色喜庆。
蒋曼笑着点点头:好。
胡蝶有午睡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陪着蒋曼聊了会天,等到吃药的点,吃完药就回了房间。
蒋曼看着她睡下了,交代胡远衡去买些毛线回来,但又怕他选不好,说道: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看着月月。
胡远衡没什么可争的,送她去了电梯口就回了病房。
他走到胡蝶床前,搬了张椅子静静坐在一旁,一会替她掖掖被子,一会大概又怕她热,把掖好的被子又松开。
胡蝶本就浅眠,被这么两下折腾,也没了睡意,闭着眼笑道:爸爸,我这被子是长刺了吗,你总动它干吗呀?
胡远衡这才停下来,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睡不着了。胡蝶侧着身,看向胡远衡:爸爸,你跟我妈妈吵架,一般都是谁先道歉的啊?
我跟你妈妈不吵架。
胡远衡看她蜷成一团,还是没忍住又把被角掖了回去,嘴里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了?
没事,我就问问嘛,好奇。胡蝶说:你跟我妈妈真的没吵过架吗?拌嘴都没有?
很少吧,你妈妈脾气很好。胡远衡看向女儿:你跟荆逾是不是真闹矛盾了?
也没有。胡蝶想了想,说:就是我本意是想为他好,可他不领情,还说我什么的,但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也会生气的吧
胡蝶其实能理解荆逾生气的点在哪里,只是彼此都抹不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这样的话,其实你们两个都有错,不是谁先道歉谁就输了。胡远衡说:荆逾不是给你发了消息,你回他了吗?
还没有。
那现在就是你不对了,就算是普通朋友发来的祝福,出于礼貌你也要回复一句谢谢的。
我就是胡蝶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我跟荆逾也是普通朋友。
是吗?
本来就是。胡蝶嘀咕着:说不定还不如普通朋友呢。
胡远衡只是笑笑,却没多说什么。
胡蝶被胡远衡两三句话搅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床上躺了一整个下午。后来蒋曼买了毛线回来,叫了胡远衡出去帮忙团线,她也躺着没动,听着夫妻俩在外面聊天,不停打开手机看荆逾发来的消息。
她思来想去,只回了一句谢谢,等了半天没见荆逾回复,忍不住叹了声气。
到了傍晚,胡远衡准备回去做晚饭,进来问胡蝶想吃什么,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意有所指道:想出去就出去,你不是好久都没出去看日落了。
不想动。胡蝶说:喝粥吧,晚上想喝粥。
好,那爸爸先回去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打电话。
哦
胡蝶翻了个身,面朝着窗口,从她房间的位置,其实也能看见一点日落的残影。
她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什么,眼睛盯着手机上翩翩起舞的人影,分析她的起跳、旋转、落点,还有动作加分。
一场女子单人滑成年组自由滑表演节目的时长是四分钟,等胡蝶看完这四分钟的视频,一抬头却发现病房窗户外多了五只蓝色的气球。
一开始,她以为是楼下小朋友的气球,可等了好几分钟,这五只气球一直都像黏在她窗前一样没换过位置。
胡蝶放下iPad,起身走到窗前,隔着一层玻璃看见每只气球底端都挂着一张卡片。
她拉开窗户,热风扑面而来,五只气球也往里飘了飘。
胡蝶抓住其中一只气球,摘下上面的卡片,背面画着一头小鲸鱼,用脑袋顶着一块小木板,上面写着几个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把剩下几只气球上的卡片都摘了下来,每一个背面都画着同样的话,只是木板上的字不一样,按照顺序依次是
对不起。
我错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能不能原谅我?
最后一张鲸鱼脑袋顶着的木板上画着一个二维码,胡蝶拿了手机对着扫了一下,弹出一段七分二十三秒的视频动画。
一头生活在深海中的鲸鱼,在偶然的一次机会,救了一只被海水打湿翅膀的小蝴蝶。
小蝴蝶作为感谢,摘下了花丛中最漂亮的花朵送给小鲸鱼。
小鲸鱼为了回礼,从海底带了一堆东西送给小蝴蝶,有贝壳、海星、还有闪闪发光的珍珠。
它们成为朋友,小鲸鱼带着小蝴蝶在海上遨游,小蝴蝶每天都会送给小鲸鱼一朵漂亮的花。
后来有一天,小鲸鱼和小蝴蝶发生矛盾,小蝴蝶躲在花丛里不肯出来,小鲸鱼就一直在岸边的海域徘徊,还不时发出鲸鸣。
它开始频繁的从海底带东西上岸,放在平时和小蝴蝶见面的地方,时间久了,小蝴蝶终于愿意出来见它。
小鲸鱼为了逗小蝴蝶开心,不停在海里游来游去,还给小蝴蝶表演翻滚、跳跃。
它仰躺在海面上,露出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小蝴蝶终于被逗开心,重新围着它飞了起来。
看到这里,胡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拨开气球往楼下看了眼。
和住院楼离得不远的小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鲸鱼玩偶服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和卡片上的字迹相差无几。
那身衣服大概是从隔壁游乐园借来的,又丑又萌,胡蝶从身高判断出里面的人大概就是荆逾本人。
她笑着对着楼下那道身影说道:荆逾哥哥,你道歉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鲸鱼玩偶没回应,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木板。
胡蝶往下看了眼,每只气球底下都拴着一块小石子,她伸手把所有气球都捞进了屋里,又把卡片揣进兜里。
临出门前,她想起什么,摘下头上的帽子,换了顶假发。
蒋曼看她着急忙慌的,问道:怎么了?
荆逾来找我了。胡蝶跑出门,又窜回来,对了妈妈,我晚上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你帮我跟爸爸说一声,粥我明天喝。
说完不能蒋曼说话,她又咻地跑没影了。
蒋曼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手里的活。
胡蝶跑到楼下时,荆逾还站在那里没动,傍晚的温度依然很高,她只是跑下楼这么短的距离,后背就冒了一层汗。
她走到鲸鱼玩偶跟前:你热不热啊?
鲸鱼玩偶没说话,点了一下头,又忽然开始摇头。
笨蛋荆逾。胡蝶走近了,伸手要去摘他的头套,一开始他还躲,被她拍了下脑袋才乖乖没动。
胡蝶摘掉头套,看见满头大汗的荆逾,又好笑又心疼:这谁教你的啊?
荆逾抿了抿唇:没。
先脱了吧,你不热吗?头套还挺重,胡蝶直接放在地上。
还好。荆逾没动手脱衣服,只是把手里的木牌递过去,很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胡蝶没接,只是看着他。
他个子太高,鲸鱼玩偶不是很合身,里面又不透气,夏天温度格外高,他脸上全是汗,黑发黏在脸侧,有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
他脸很红,不是是热还是旁的,眼眸漆黑,唇角微微向下抿着,大约是等不到她的回应,无意识抿了抿又松开:我
好吧。胡蝶接过道歉的木牌,温声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真的?荆逾眨了下眼,有汗水滴进眼里,轻微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想去揉眼睛,只是手还套在玩偶里,刚一抬,又落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胡蝶刚刚走得着急,口袋没装纸,她忽地走近一步,荆逾站在原地没动。
胡蝶扯着自己衣服的袖子,轻轻覆在他眼睛上擦了两下,又贴着额角擦他脸上的汗。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荆逾垂着眸,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了。
什么?胡蝶停下动作,对上他的目光。
他身上有挥散不去的热意,在这一刻,好像也传到了他的目光里、声音里,还有她的心跳中。
不会惹你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剩下三到四章的内容,不过最近几天事情会比较多,暂时就先不更新了,等到过完年会开始日更,谢谢大家的喜欢!!3
岁见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万事顺意!!!压岁钱多多!!!
这章给大家发红包!!
第十四章 小狗
我们晚上真的要去海滩露营吗?荆逾家里,跟着他从医院回来的胡蝶自从听了他晚上的安排之后,半个小时内问了三遍这个问题。
荆逾拿着刚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空出手戳着她的脑门把人从自己眼前推开:是是是,你再问就不是了。
可我还从来没去露营过,我要带什么吗?衣服?吃的?还是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带。荆逾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弯腰从地上拿起洗衣粉往里边倒边回头看着胡蝶,抬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把这个带着就行了。
胡蝶忍不住磨了磨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行。
荆逾看着她气鼓鼓走远的身影,收回视线时没忍不住笑了声。
他合上洗衣机的盖子,摁下启动键,老旧的洗衣机缓慢地哐当哐当响了起来。
伴随着这声音,荆逾也没听见莫海进屋的动静,一出门就被他撞了个满怀。
荆逾整个人没防备,后背径直砸在墙上,下意识去找支撑点的手不小心把放在柜子台面上的一个玻璃杯子碰掉在地上,发出很清脆的碎裂声。
胡蝶原先坐在客厅地上铺着的泡沫地垫上,这会听到动静,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荆逾揉着肩膀站起身:没事,去穿鞋,地上有碎玻璃。
哦。胡蝶回去穿鞋,听荆逾安慰莫海说没事,还问他东西带好了没。
莫海估计被吓着了,声音没之前那么有活力,都带好了
荆逾揉了揉他脑袋:行了,我又没事,去坐着吧,等会出门了。
胡蝶穿好鞋,看着莫海走到沙发旁坐着,她快步走到荆逾身边,小声问道:晚上露营,莫海也去吗?
嗯。荆逾抬头看她:怎么,你不想带他去?
怎么可能?胡蝶接连否认:我才没有这么想。
荆逾发出气音似地一声笑:是么,我还以为你想
想什么?胡蝶看着他有些促狭的神情,忍不住啧了声:荆逾哥哥你变坏了哦。
怎么就变坏了?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想留在家里过生日。荆逾拿着碎玻璃块站起身: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胡蝶气不过,骂了句:骗子。
荆逾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不是,我怎么就又变成骗子?
是谁今天下午才说的。胡蝶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我以后不会了。
说完,又恢复自己原本的声音:不会什么?
接着又继续压着声说:不会惹你生气了。
荆逾: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真疼啊。
胡蝶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小步蹦跶着回了客厅,荆逾不知道她跟莫海说了什么,等他收拾完再进来时,两人已经坐在地上玩起了军旗。
他往外看了眼,傍晚的天还很亮,也不急着出门,上楼时收拾了点东西,拎着书包下了楼。
我们什么时候出门?胡蝶和莫海的棋局散了,她坐在地上,往后靠着沙发: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七点出门。荆逾点着手机,你想吃什么?
想吃和能吃是两个概念。
荆逾抬起头: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胡蝶看着他:我跟你说话脑袋都快转成山路十八弯了,还是跟不上你的思维逻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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