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他说。
和后勤组的人说的一致,林知绎也没有太意外。
为什么离婚?
周淮生沉默了一会儿,林知绎意识到自己问了过于私密的问题,刚想道歉,就听见周淮生说:是我对不起他,他不想要孩子的,是我趁人之危,后来他家里人找到他,他就回去了。
林知绎听得一头雾水,就抓住了趁人之危四个字,原本积攒的好感迅速消失,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周淮生,那确实是你的问题。
周淮生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
卷卷吃了药,见没有人理他,就默默地抱着杯子走到桌边,踮起脚努力地把杯子放上去,可是他个子太小,短短的胳膊支愣起来,杯子就开始摇摇晃晃,刚碰到桌边,杯子就倾斜倒下,里面的半杯水全浇在卷卷的脸和衣服上。
周淮生没来得及把他拉开。
杯子在卷卷脚边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卷卷低着头呆呆地看着他的小熊杯子,他没有哭,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下撇,几秒后,他很难过地望向周淮生,声音里带着哭腔:爸爸,小熊碎了。
周淮生把卷卷抱开,拿了一条干毛巾塞到卷卷的领口,安慰道:没事,爸爸明天再去给卷卷买一个小熊杯子。
卷卷弄坏的。卷卷把脸埋在周淮生怀里,因为做错了事情感到内疚。
卷卷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卷卷不哭,杯子很便宜的,五根棒棒糖就可以买一个杯子,爸爸明天就去重新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卷卷抽抽搭搭地抬起头,认真地说:那我不吃棒棒糖了。
林知绎嘴里的棒棒糖忽然就不甜了。
他清咳两声,冲卷卷笑:叔叔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要。卷卷摇了摇头,重新把脸埋在周淮生的怀里,过了半分钟,还不忘周淮生说的要懂礼貌,抬起头对林知绎说:谢谢叔叔。
卷卷哭了一会儿就困了,周淮生抱着他去洗脸洗脚,然后就把他放到床上,脱了羽绒背心和裤子,盖好被子。
林知绎坐在餐桌边上,觉得有点冷,可是客厅里没有空调。
周淮生安顿好卷卷,走到林知绎身边,问他:还很疼吗?能走路吗?
林知绎伸手去够自己的皮鞋,周淮生先一步拿到,帮林知绎穿好,没有系鞋带。
林知绎有些局促,撑着桌边站起来,左脚刚沾地,就像有一束电流从脚踝直接窜到腰胯,痛得林知绎重新坐了回去。
看起来还挺严重的,这样吧,你去床上躺着,我帮你用冷毛巾敷一下。
床上?
你今晚应该是走不了了,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周淮生朝他伸手,说:没事,你和卷卷睡,我在客厅打地铺。
几步路的距离,周淮生本来是扶着林知绎走,可跳动声太响,在深夜显得尤为扰民,林知绎和周淮生对视了一眼,周淮生说:我抱你过去。
我
几步路的距离,背过去倒显得麻烦。
林知绎想起来卷卷的哮喘,他把大衣脱了,周淮生拿了一个衣撑过来,把林知绎的大衣挂在门后的挂钩上,然后才微微俯身,将林知绎打横抱起。
房间里还算暖和,林知绎坐在床边,目送周淮生去卫生间洗毛巾。
其实他应该也很累吧,一天送四十单,晚上还要这样被人折腾,林知绎有些愧疚。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周淮生,他就有种莫名的依赖,好像很确定周淮生不会拒绝他。
身后是缩在被子里的小鼓包,林知绎扒拉了两下,把卷卷的小脸露出来。
周淮生拿凉毛巾敷在林知绎的脚踝处,几次之后,林知绎明显感觉到疼痛减轻。
周淮生让他躺进被窝里,又塞了个热水袋到他脚底。
林知绎一转身就看见睡熟了的卷卷,睫毛长长,看上去软绵绵的,他趁着周淮生转身,偷偷抱了卷卷一下。
他听到周淮生在客厅搬椅子的声音,大概想把几张凳子拼成床,林知绎觉得这人好奇怪,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迁就呢?
林知绎喊来周淮生,我睡地上吧,你是主人,怎么能让你睡客厅?
周淮生按住他,没事,床边太窄了,不好睡,我不怕冷的,以前在山下我
他忽然停住。
林知绎没注意到周淮生的反常,他指了指床边的地面,虽然窄,但一个人够睡了,你帮我铺一下,我睡地上吧。
那我睡地上。周淮生说。
他去卫生间洗漱,回来后把凉席和两床被子铺在地上,不由分说地躺了进去。
周淮生!
睡吧,不早了。周淮生背过身去。
林知绎气恼地躺了回去,揪了揪被子,刚想再坚持一下,卷卷忽然翻了个身,小手碰到了林知绎的胳膊。
林知绎动都不敢动了。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很小的床,很厚重的旧棉被,一点都不遮光的窗帘,身边是两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可是困意来得很快,他还没有想清楚今天自己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周淮生先醒来,他蹑手蹑脚地从窄小的夹缝里起身,一转头就愣住了。
卷卷缩在林知绎的怀里睡得正香,林知绎侧身躺着,一只胳膊做卷卷的枕头,一只胳膊圈着卷卷的屁股,很自然的姿势。
周淮生看得失了神,他俯身替他们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卧室,去厨房做早饭。
第7章
阳光从暗黄色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林知绎在半梦半醒中觉得怀里有什么在动,他的大脑迟钝地运转了两圈,迷迷糊糊中收紧胳膊,却抱住了一个温温软软的小东西。
他吓得立即睁开眼睛,然后对上了卷卷好奇的视线。
卷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卷毛,穿着印了小鸭子的儿童秋衣,趴在林知绎的怀里,仰着头,眨巴着眼睛,见到林知绎醒过来,他有些心虚地缓缓低下头,想要爬出林知绎的怀抱。
可是被林知绎臂弯圈出的这块地方是暖烘烘的,他自己枕头下面的被窝早就没了温度。他刚爬回自己的位置,小脚丫就被冷得缩了一下。
林知绎重新把他捞回怀里。
卷卷的脸颊碰到了林知绎的脖颈,他又闻到了那个香香的味道。
早上好,卷卷。林知绎说。
卷卷不敢说话,林知绎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指尖作梳,穿过小孩柔软的发丝,等林知绎收回手,卷卷才抬起头,摸了一下林知绎林知绎的头发,害羞地说:叔叔也是卷卷。
林知绎笑了笑,对呀,叔叔和卷卷一样。
看见林知绎的笑容,又闻到林知绎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卷卷一开始感觉很开心,可是很快他又感觉到难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了林知绎的脖子,然后像小考拉一样抱了上去。
林知绎身体僵直,半晌才缓过神,拉过被子,连同突然委屈巴巴的小孩,一起搂进怀里,很快就又睡着了。
在意识混沌之前,他想到在此之前,他真的很讨厌小孩。
可是卷卷太乖了。
周淮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床上,洒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林知绎的下巴抵着卷卷的额头,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周淮生安静地看了很久才想起来拿手机拍照,可手机在餐桌上,等他拿着手机走到卧室,林知绎已经醒了,正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伸进枕头里翻找手机。
周淮生提醒他,在床头柜上。
陡然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林知绎顿时清醒,眼神里带上防备,在看清是周淮生后才逐渐放松,睡意惺忪地问:几点了?
七点四十分。
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周淮生欲言又止,林知绎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已经迟到了?会扣钱吗?扣多少我补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昨晚多谢你收留我。
卷卷不肯醒,听见说话声就把小脸往林知绎颈窝里拱,林知绎丝毫不觉得怪异难受,只庆幸自己穿的是一件棉质衬衣,不会引发卷卷的哮喘。
周淮生走过来,想把卷卷从林知绎怀里抱出来,林知绎连忙护住,压着声音说:他还这么小,你干嘛不许他睡?
周淮生无奈道:他平时每天七点就醒的,已经习惯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习惯?再睡一会儿。林知绎推开周淮生的手,转身轻轻拍了拍卷卷的后背。
有一瞬间,周淮生都要当真了,好像两年的时光从来没有断过,林知绎还是那个忘记自己身份的、只会追着他喊阿淮的小呆瓜,他们没有因为意外分开,林知绎顺利地度过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他则负责赚钱养家,每天做好早饭,出门前再看一眼他的两个宝贝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梦。
林知绎很快就会离开,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声名显赫的鼎胜集团和破旧老楼,显而易见。
他要清醒。
最重要的是,卷卷不能对林知绎产生信息素依赖。
周淮生从这份让他上瘾的温情中抽离出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略带严肃地说:林先生,你今天让卷卷继续睡,他明天还是要跟着我在冷风里送外卖,不是吗?
林知绎的动作停住,气氛僵持着,卷卷感觉到林知绎身上香香的味道变得很强烈,好像是生气了,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爸爸站在床边,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立即坐起来,爬到床角拿上自己的衣服回到被窝,他把棉衫铺在被子上,刚要钻进去,周淮生就伸手帮他把棉衫翻了过来。
爸爸说过很多次了,有小熊的一面放在下面。
周淮生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卷卷还是被吓到了,委屈地望了周淮生一眼,然后继续穿衣服。
他会自己穿棉衫和小马甲,但不会穿裤子,周淮生把他抱到床边帮他穿。
卷卷不吵不闹,周淮生让他蹬腿他就蹬腿,显得过分安静。
林知绎忍不住说:你干嘛这么凶?他已经比大多数小孩子都要懂事了。
但他也要比大多数小孩更早有自理能力。
林知绎吃瘪,颇为不服气,下床时小声嘀咕:自己有能力一点,也不用这样折腾孩子了。
他没看见周淮生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身旁人明显僵住的动作,他咬了咬嘴里的软肉,偏过脸,说: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周淮生回答他,然后就抱着卷卷去卫生间洗漱了。
林知绎借了周淮生家的卫生间,简单漱了口洗了脸走出来,周淮生蒸了一屉包子,还煮了粥。林知绎在桌边站了站,脚踝已经好了很多,能正常行走,他拿下门后的大衣穿上。
不吃早饭吗?周淮生问他。
卷卷坐在桌边望着他。
不吃了。林知绎避开卷卷的目光,问周淮生:你几点出门?
大概八点半。
林知绎看了一下手机,留了一句那你等我一下就推门走了。
卷卷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叔叔。
周淮生看着紧闭的门,收起所有贪心的想法,把包子掰成两半,放在卷卷面前的空碗里。
卷卷又一次看着林知绎离开。
过了二十分钟,赶在八点半的前一分钟,林知绎一瘸一拐地走上来,敲了门,周淮生看到他的腿,皱起眉头:你
林知绎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周淮生手里,然后朝卷卷挥了挥手,卷卷,叔叔走了。
卷卷几乎要哭,急忙从凳子上滑下来,小拖鞋都没穿,就跑到林知绎面前,林知绎蹲下来抱住他。
叔叔,你还会来看我吗?卷卷搂住林知绎的脖子。
林知绎刚要说话,周淮生就抢道:叔叔工作很忙的,卷卷不可以这样。
林知绎瞪了周淮生一眼,然后转而笑着揉了揉卷卷的小脸,当然会来看你的。
卷卷这才开心起来。
林知绎下楼的时候,周淮生想要扶他,被林知绎拒绝了,想把手里的袋子归还,却被林知绎直接推进屋子,还顺带着关了门。
周淮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低头看向手里的袋子。
一个大号的超市购物袋,最上面是小火车玩具,中间是一盒积木,底下是三个卡通杯子,分别是小熊、小猫和小羊。
在杯子的底下,是两千块现金,和林知绎留的纸条。
纸上写着:给卷卷的,不是给你的。
落款是林知绎。
周淮生摸了摸那三个字,心里苦笑:如果当时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是林知绎该多好,我就能早早把你送回家,也不用历经波折,等爱上你了离不开了,才被你家人发现,搞成现在这副不能相认的模样。
卷卷抱着小熊杯子,问周淮生:爸爸,叔叔什么时候再来看卷卷?
周淮生不想伤害孩子,只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爸爸也不知道。
第8章
林知绎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徐杨进了他的办公室,故作神秘地关上门,走到林知绎桌边,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林知绎面前。
滑了滑屏幕,一共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田敏尧牵着林知文在温泉宫的儿童休闲区里玩滑梯;第二张是田敏尧和鼎纳保险的梁远山坐在温泉宫的餐厅包厢里聊天,梁远山给田敏尧倒酒,田敏尧一只手撑着下巴,朝梁远山笑;第三张是梁远山目送田敏尧和林知文上车。
徐杨解释道:不是最近的照片,是一个月前的,梁远山的夫人找了私家侦探查他丈夫,正好我认识这个私家侦探,昨天和他一起喝酒,他不小心说漏了嘴。
林知绎看着第二张照片上田敏尧的笑容,察觉出问题。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俩没有再见过面了。徐杨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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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偷崽的Omega——杳杳一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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