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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52)

    漂亮的妈,有钱的爹,虽然话痨但是勉强可以忍受的骚包发小,走到哪里,都是别人让奚小少爷的路,断没有他给别人让路的道理。
    奚辰是个在商场上睥睨群雄的Alpha,铁腕手段,将奚老爷子留下的家产进一步发扬光大,奚家一度成为整个横江首屈一指且无人可与其媲美的豪门,家族产业在遍布全国以后理所当然地走向海外,不日将在纽约上市。
    但奚辰是个有点懦弱的Alpha,奚野小时候一直觉得他不够酷,不够带劲儿,奚辰不会发火,不会吼人,不会发脾气,不会用信息素压制他看不惯的人,总是一副谦和克制的模样,甚至堪称温顺。
    哪怕是奚野把房顶拆了,拿石头砸他的头,奚辰都只会皱眉说一声胡闹,然后转身去找杜槿教育奚野。
    但谁想要一个温顺的老爹呢?
    在还是一群小屁孩的时候,谁都想分化成Alpha,在这群二世祖眼里,Omega是玩物,以后要多少有多少,Beta是以后给他们干活的下属和管家,而Alpha才是能入眼的对手。
    哪怕那个爹在商海无人不尊称一声奚爷,连带着他走哪儿都会被人开玩笑地喊一声小奚爷,但他爹那个绵羊一般的脾气,说出去都嫌丢人。
    奚辰甚至比不上江家老爷子,动不动把几个子孙后代拎到雪地里裸着上身跑步,说是锻炼意志,如果有哪个身子弱受不住哭着求饶,就会被吊起来用柳条狠狠抽得浑身是红色凸起的鞭痕。
    传说只有长子江启锋是个狠人,不仅第一个跑完,还要主动申请多跑,这种智障行为颇受江老爷子青睐,指名道姓说此子性格争强好胜,以后必成大器。
    在江家眼里,除了盟友,就是敌人。要么据为己有,要么毁掉。在生意场上,他们一贯是这么做的。
    江老爷子说,家产不分,只传一人,因此哪怕是对着自己同辈的堂表兄弟,江家子代也完全像仇人一样互相争斗,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底。
    任家也是这样但到了这一代又有所不同。
    任老爷子确实想让两个孙儿竞争,长子任星楚和次子任景秋,只可惜任景秋在区区七岁的时候就躺平了,立志做一条咸鱼,躺在地上像甲鱼一样挥舞着四肢大叫我不学习了!我就不学!我是废物!
    我不要家产,我要我哥养我!
    这种废物发言震惊了他们整个世家圈,任老爷子差点没气吐血。
    任景秋被他爸暴打了一顿以后,依然死不悔改,一边痛得嗷嗷直叫,一边扯着嗓子大哭大闹。
    直到当时十二岁的任星楚端正地在任家的大厅里长跪不起,他尚未长成的小身板,穿着当时他有的最好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跪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腰杆笔挺。
    他朗声道:请不要再打弟弟了,我愿意努力,我愿意连着他的份一起努力,我愿意长大以后继承家业
    我来养他一辈子。
    于是任景秋就此彻底堕落,成为家族一个废弃的棋子,成为了衬托他哥的背景板。
    而任星楚不负众望地成长为横江二世祖中最出息的那一个。
    高考毕业那年,任家给了他一百万作为投资资金,他在短短一年之内将数字翻了五倍,三年之内翻了一百倍。
    虽然任景秋已经被家里切断了零花钱,但而任星楚如十二岁承诺的那样,对弟弟的要求无不满足,只要任景秋开口,只要他能买到,就从不会拒绝。
    哪怕他弟染了一头金毛,打了耳洞,穿着碎花西装,天天挂着银色十字架的耳坠,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每次被人问起,任星楚都微笑着说:只要他高兴就好了连着我的那份一起高兴。
    但奚家是最不一样的。
    奚辰从未要求过奚野怎样,也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
    外人说是因为奚野天赋异禀,但奚野自己只觉得是他爸根本就不在乎。
    奚野从不努力,但成绩拔尖得恐怖,他上课也不听,下课也不学,成天翻墙翘课混吃等死,考试前把课本和习题从头到尾翻一遍,然后插兜去考试,半个小时丢笔交卷。
    每次都是第一。
    每次都是满分。
    任景秋每次都抓着头皮问他到底是怎么学的,奚野说学校教得太弱智了,很难相信居然有人真的学不会。
    而奚野不明白的是,奚辰每隔两个月就会突然失踪一周,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杜槿,每次奚野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佣人和阿姨沉默地进出。
    每次奚野问起,他们就说是去旅游了,奚野又说他也要跟着一起,杜槿就摸摸他的头说,阿野,乖一点。
    奚野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停留在了七岁那年。
    那天奚辰和杜槿答应他晚上吃烤龙虾,然后一起在家庭影院看最新上映的《玩具总动员》,奚野等到了晚上八点,两人却好像突然从家里消失了。
    他一时间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没有出去,还是没有回来,因为他分明记得下午的时候奚辰还在书房办公,杜槿还在泡她的玫瑰澡。
    但管家说他们去出差了,又一次,毫无征兆。
    奚野不爽,于是给他们拨电话。
    偌大漆黑的巨大吊顶下,手机铃声陡然响起,空荡渺远地回荡在客厅里。
    奚辰的手机在家里响了起来。
    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冷攥住了他的心脏,细细密密的冷汗爬满后襟。
    奚野不信邪了,他抱着那股男孩子不信鬼神的野劲儿,蹬蹬蹬跑上三楼,一把推开了书房门。
    奚辰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惨白的光,不停地震动,周而复始,来点显示是家。
    奚野找遍了整个家,好像前一秒奚辰还在办公,办公的文件散落在书桌上,公文包挂在衣架上,电脑还插着电源。
    又好像前一秒杜槿还在泡澡,浴缸里的水还没流掉,恒温的水上漂浮着彩色的泡泡和玫瑰花瓣,架子上的浴巾少了一条,浴室里的柜子像是被抢劫了一样东西凌乱滚了一地。
    但是家里两个人突然都不见了,管家又一次咬定了说他们是去出差了,并且问需不需要他来陪小少爷睡觉。
    奚野想去他妈的□□,老子都七岁了,当我小孩儿呢。
    他怒气冲冲地把电话挂断,天空中突然滚过一道轰隆隆的巨雷,像是天马的铁蹄狂奔而过踏平了云层。
    奚野无聊了,他在家里来来回回地闲逛,一会把机器人从一楼开到四楼,一会儿踩着长板,凭借着超强的平衡能力,从楼梯扶手旋转着疾驰而下。
    他突然听见狂风大作和雷声滚滚的间隙中,有人在说话,空无一人的家里,总是飘荡着像是幽灵般的低语。
    奚野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找过他家的阁楼,那个阁楼装满了搬家之前的杂物,杜槿要他别去,而且门也是锁上的。
    奚野想,这不正是老子大干一场的好机会么!让他们出门不带他玩!连个招呼都不打!
    奚野冲上阁楼,找了把□□,想试着把门锁撬开,正专心致志地工作着,突然听见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声嘶吼完全将天上的雷声都压了下去,简直不像是人的喉咙能发出来的,简直像是受伤的雄狮或是被地狱之火煎熬的恶鬼!
    铺天盖地的雨幕哗啦啦地扫在圆形的小窗上,雨声震耳欲聋。
    奚野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他打着手电去找,又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哭,细细的,轻轻的,声音带着一点哑,又透着浸入骨髓的湿润和温柔。
    奚野完全被勾起来了,他怕得要死,但是更好奇,他手脚并用地撑着门框往上爬,如果他能设法爬到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就能透过门顶磨砂的窗户缝看到里面的东西。
    奚野终于爬到了顶部,坐在横梁上喘着气,雷声雨声和树叶狂卷的沙沙声像一场激昂的进行曲的高潮篇章。
    他小手撑在玻璃上,把脸凑近了窗户缝,瞪大了眼睛往里看。
    他本看到一片漆黑。
    黑暗中突然窜出来一张惨白的人脸!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害怕!!!没有鬼!!!
    第63章
    青白的闪电划过,在电光石火间照亮了那张脸。
    狰狞恐怖,青面獠牙,双目血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忍不住后仰,那人脸对着他发出刺穿耳膜的咆哮声!!
    简直像是一道炽白带闪的雷滚进了他家,整栋房子像是空洞的音箱,发出轰隆的巨响。
    奚野尖叫着,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高处,从两米高的地方跌了下去,一路顺着楼梯翻滚,最后撞到了四楼的墙上,昏死过去。
    奚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清溪医院了,第二天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了他。
    他住了整整一周的院,头裹得像个木乃伊,任景秋抱着他嚎啕大哭,说我的好兄弟,你如果摔成傻子了我会求我哥养你的,我会给你买饭吃还会给你找女人玩。
    而他爸妈不仅没有出现,连电话也没打过。
    一周后杜槿来接他回家,看起来格外的虚弱和疲倦,她柔软的手冰凉地摸了摸奚野的脸,轻声说阿野,爸爸妈妈都对不起你。
    奚野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们确实对不起我,我要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杜槿身上一直带着木槿花的淡淡香味,她叹了口气,说我们回家吧。
    奚野冷冷道,说我不回家,阁楼上有鬼,我谁都没说,就跟你说了,你是我妈妈,你必须要信我。
    杜槿犹豫了一会儿,把他抱起来靠在她怀里,然后轻声跟他讲了个阁楼怪物的故事。
    那个故事非常离谱,说每个阁楼上都有个怪物,但是他只能在深夜的阁楼里活动,他除了大吼大叫还会装作女人在哭,只要你不打开门它就不会伤害你。
    奚野觉得他妈把他当弱智,这个故事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民间版本,奚野说是不是打开门就会冒出来个怪物,碰巧这个怪物还吃小孩?
    杜槿愣了一下,苦笑着捧起奚野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说:阿野,我保证那只是个意外,一切都没事的。
    奚野闭着眼,闻到他妈身上淡淡的花香,有些累了,心里那个原本声嘶力竭要求一个解释否则就把家搞得天翻地覆的小魔头,突然就妥协了。
    杜槿虽然说故事的时候让他很烦躁,但最后那句话是真心说的,像是在许诺,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求他相信。
    奚野就信了,权当他没有脑子。
    在那以后他就开始讨厌雷雨天,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怕打雷,他就是讨厌而已。
    杜槿生日那天,也是个一模一样的雷雨天。
    沉重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带着萧索的秋意将夏日的酷热彻底淋透,整栋房子被从天而降的雨幕笼罩,雷声滚滚如战鼓轰鸣。
    奚野坐在沙发上,闪电划过天际的光时不时照亮昏暗的客厅,他捧着书,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翻一页。
    杜槿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轻声说阿野,坐过来陪我。
    奚野很乐意是她先开口,于是从善如流地放下书走过去,刚挤在她的沙发扶手上,宝贝也呜呜嘤嘤地凑过来一起,突然听见门被剧烈震动,不像是敲门,更像是有人用锤子在砸门。
    杜槿脸色骤变,放下书急匆匆跑过去开门,大门拉开,吹进扑面而来的冷风和雨水,奚辰跌跌撞撞地进屋,浑身湿透,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手里攥着一束被水打湿的木槿,零落的花瓣散落一地。
    杜槿拦腰抱住他,一向端庄温柔的脸上交错着恐惧和惊慌,她命令奚野关上门,用的是从没出现过的口气,然后急促地掰开奚辰的手:我去拿抑制剂,你等等,再坚持一下。
    奚辰低吼了一声,粗壮的大手抓着杜槿的头发,凶狠地吻了上去,那姿态不像是老夫老妻,甚至不像是热恋的情人,而像是嗜血的凶兽在撕咬猎物。
    奚野完全吓傻了,他隐约知道奚辰是易感期了,但他从没有经历过奚辰的易感期,他跑进客厅抓起气味阻隔剂想扔给妈妈,但奚辰头都没抬就凌空接住,将阻隔剂的铁罐生生捏扁,然后咆哮:滚远点!
    奚野浑身一颤,那一刻震怒发狂的奚辰就像他无数次噩梦里出现过的怪物,狰狞而失控,那一刻又一道闪电劈过天际,他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那个怪物是谁,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因为他从怪物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那个在阁楼上发狂的疯子就是他爸爸!
    不,奚辰,不行杜槿拼命挣扎,头发凌乱,她的睡袍被大力地扯碎,她抓起手边任何能碰到的东西来阻挡奚辰,价值连城的花瓶、水晶台灯、茶杯甚至烟灰缸。
    奚辰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拎着杜槿的身体仿佛拎着洁白的羔羊,狠狠咬住她的腺体,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她活活扯碎。
    镇定剂在楼上。杜槿几乎是在尖叫,她拼命从凌乱的发丝抬头看向奚野,努力扯了扯嘴角,阿野,不要怕,镇定剂在我床头。
    奚野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上楼,他跑得那样快,像是比闪电还要快,他浑身颤抖地冲进主卧,拉开床头柜,里面的瓶瓶罐罐太多,他两手颤抖地找,镇定剂哪个是抑制剂,他妈的为什么要把镇定剂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
    他听见杜槿撕心裂肺的尖叫,叫得仿佛他浑身血液都要逆流。
    奚野终于看到了镇定剂三个字,他抓起药剂和针管狂奔下楼,心跳快得几乎跳出口腔,年仅七岁的大脑超高速运转。
    他知道没有人能救他妈妈,只有他,没有人可以给奚辰注射,只有他。
    他边跑边咬着撕开针管的密封袋,然后掰开药剂瓶吸入镇定剂,他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针管,他冲到一楼,看到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闪电惨白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流淌的鲜血,狂暴如野兽一样的奚辰双目血红,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他的手按着杜槿的后脑,剧烈的冲撞中仿佛要将她的头颅捏碎。
    奚野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年幼的狼崽凄厉的哀嚎。
    浑身沸腾的血让他忘却了恐惧,他猛地冲上前去,他凶狠地咆哮,尚未分化的Alpha基因在他骨子里呼之欲出。他迎面抓住奚辰的领子,大力挥舞手里的针管,像是凿子一样扎进他的脖子里!
    他只要把针管推进去就好了。
    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的一秒而他只是迟了那么一点点。
    奚辰单手扼住他的咽喉,狠狠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将他踢飞了半个客厅,奚野的头径直撞上了铁质的冰箱门,将门砸得凹陷进去,浓郁粘稠的血漫过他的视野,他无力地动了动手指看到远处的奚辰拔掉了脖子上的针管,又一次扑向杜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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