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自己是守墓人,自然清楚昨天被献祭的安德鲁才是真正的预言家,而眼前的松浦守梨是假的。
但如果从他开始,自己的守墓人身份恐怕在指定顺序的瞬间就会暴露,如若狼人自爆,瞬间进入夜晚,那么他还没能报出验人信息就会死在他们的刀下。
这样好人就损失三神了。
安无咎指了指右手位。
中祭司选择从四号玩家周亦珏开始,请五号玩家准备。
安无咎盯着周亦珏的脸,见他脸上没有丝毫讶异或不悦,仿佛这个对他不利的发言顺序是他早已料到的事。
难不成他才是最后那头狼,才会如此坦然地接受。
周亦珏对着两人的尸体叹了口气,脸上一贯的笑意也没有了,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
昨晚是双死,看来是女巫开药毒走了另一个自称女巫的狼,我本来想着如果女巫真的会玩,就不要在昨晚开药毒另一个女巫,而是另一个预言家或者白天爆狼式发言的人,这样我们到第二天自然知道谁是真正的女巫,第二天只需要将那个假冒女巫的人投票出去,就可以杀掉一个明摆着的狼。
周亦珏所说的方案,实际上就是安无咎昨天想要对老于说的话,毒走对跳的女巫在这个游戏里并不是最佳方案,因为场上存在一个可以验证献祭者好坏的守墓人。
守墓人可以验证白天死者的身份却不能验证夜晚死去的人的身份,女巫已经跳了出来,晚上必然要被狼人杀害,无论松浦守梨是不是真的预言家,他们都一定会杀女巫,如果他是,这一招可以让好人无限怀疑他,如果他不是,狼人更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同伴。
真女巫死了,开药毒死假女巫,这种情况下的双死只会让没有视角的好人更加混淆,狼人一旦煽动,大家就更加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女巫。
如果昨晚老于毒死松浦守梨,早上是老于与松浦守梨两人死去,大家自然明确地分辨出老于是真女巫,白天投票让藤堂樱出局。
但老于是很难对自己的银水预言家下手的,安无咎很清楚,所以他当时是想让老于在除却预言家和狼女巫之外的对象中选一个毒,最合适的一定是狼女巫声称自己救过的人,也就是梅根。
但是安无咎被系统惩罚禁言,无法给出老于建议,尽管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以老于对自己的高度不信任,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听从的。
周亦珏继续说,但是现在已经双死,而且死的是两个强调过他们女巫身份的人我现在就只有一点建议,大家不要纠结于谁是真正的女巫了,他们死在夜里,无论如何其中都有一狼,我说得应该没错吧。
安无咎总觉得他的发言在暗示自己有身份,就像第一天沈惕的发言一样。
没想到周亦珏自己竟然直接开口:我想了想,还是直接说吧,毕竟我这个身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所有的好人指明方向的。
他要跳守墓人?
我就是守墓人。周亦珏的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昨天白天被献祭出去的安德鲁
安无咎盯着他的眼睛。
他是个好人。周亦珏说。
安无咎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快速思考着周亦珏的身份。
他能准确地报出安德鲁的好人身份,有很大可能是狼,如果是普通的狼,那么他是知道自己的队友的,包括松浦守梨,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松浦对着干,这样反而将所有狼都暴露在场。
或许是石像鬼吗?
但是
安无咎忽然间想到了雪地里与周亦珏相遇时他脸上的神情。
他说只要能给他复活卡,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努力去兑现。
那么现在呢?他会不会是在替自己挡下狼人今晚这一刀呢?
我当然知道,现在跳出来,一定会有狼人在后面站出来说他才是真正的守墓人,而我是假的,说我是为狼队冲锋的人。
但昨天献祭的安德鲁真的是一个好人,他是真正的预言家,松浦守梨现在还活在这里,他是狼人,而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位神官了。算上今天跳出来的我,活着的人里就只有最后一个猎人,我希望你能藏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也希望我说的这一番话,能让所有好人能分辨出来,我相信你们能看出我的诚心。
周亦珏的表情非常之诚恳,也很平静地望向安无咎,眼神竟真的有几分像昨晚的他。
至少警长能认得下我,否则我跳出来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就真的白白损失第三个神官了,不是吗?
听到目前为止,安无咎心中已经动摇。
有可能他的判断是错的,但是从最后一句话来看,周亦珏应该是在昨天找出了他的守墓人身份,现在是在给他递话,要他不要跳守墓人,让自己来跳。
如果他是狼,就只能是那个不与队友见面的石像鬼,用这样的操作来拉拢他这个警长,其实也很符合周亦珏的能力和心理。他们是交过手的人,安无咎很清楚他的实力。
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暂且选择相信。就算是不信,跳了出来,晚上安无咎自己就会死。
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几个守墓人呢?
周亦珏说完,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身份,今天一定要出松浦守梨,安德鲁是真预言家,那他的查杀梅根明天推出去吧。我过了。
作为四号的他结束了发言,轮到了五号梅根。
相比较前一天的发言,她现在更加慌张,昨天的献祭和今天两名玩家的突然死去令她惊吓万分,连开口说话仿佛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梅根眉头紧皱,扭头看向周亦珏,他不是真的守墓人,一定不是。你们听到他说的话了吗?他竟然说女巫昨晚应该毒一个预言家,这是一个好人的发言吗?他如果是守墓人,昨天还不能验人,他怎么能确定松浦一定不是预言家?还想让女巫毒死他,这就不可能是一个好人的心态,他一定是假的。
我是好人,我没有什么神职,是个普通的平民。
她努力平复心情,不去看眼前的尸体,我不是狼,真的。安德鲁不可能是真预言家,他怎么会查杀我?我就是一个平民,你们要出我也可以,现在走了一个女巫,预言家在场,你们可以出我,还够,还够。
她努力地向众人表明自己的好人身份,只可惜在安无咎眼中,她摆明了就是被安德鲁验出来的查杀,是一个板上钉钉的邪教徒。
我就说这些吧,周亦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是守墓人,他很可能就是那个石像鬼,站出来力挽狂澜,把狼队友说成是被献祭的预言家,如果你们真的相信他的话,真正的预言家今天就要被献祭了。
我是好人,我听听后面的,过了。
轮到了南杉,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想了想。
我不是守墓人。他看向梅根,我还以为你会拍出一个守墓人身份,和他对着刚,毕竟如果周亦珏做实守墓人,那安德鲁就是真正的预言家,你就是铁狼了。
周亦珏这个守墓人我还存疑,可是你没有给出我们一个不能献祭的身份,这一轮我会听听后面还有没有守墓人,如果有,我无法分辨,我这一票会投给梅根。
他说得不多,表明立场后就过了。
发言权轮到了沈惕。
沈惕又没有睡好,正在做伸展运动,半天才发现归他发言了。
到我了啊。沈惕伸了个懒腰,我想想啊
他指了指南杉,这个六号,听着确实是个平民。
安无咎平静地望着他,心中却觉得古怪。
这是什么路数。
那我呢,我本人也是个民。沈惕笑了笑,你们看这场上现在有几个民了?拿神杖的大帅哥我昨天就说他是个民了,所以要找守墓人,只能是四、八、九、十、十一这几个里面去找,看他们跳不跳吧。周亦珏之后连着三个民,这里面难道没有浑水摸鱼的狼吗?
我反正不是守墓人,守墓人要是看到你们献错了祭品,今天肯定要跳出来提醒大家回头的。
周亦珏我听着像,要是他是石像鬼,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穿守墓人衣服,因为他不需要诈出守墓人,他可以验。要是验到了,又能平安活下来,就只需要验一个猎人,游戏就结束了。所以我觉得目前为止,周亦珏呢,像是个守墓人,虽然我真的很烦他。
沈惕的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表情,算了,不能骂人,骂人的话我老婆该数落我了。
安无咎想叹气。
系统把除了沈惕以外的人全部禁言,现在的他真就是口无遮拦了。
今天沈惕摸了摸下巴,望了一圈,仿佛除他以外都是嫌犯,就从松浦和梅根里面出吧。
如果安德鲁是真预言家,这两个人都该死呢。他语气很轻,还是笑着的,但莫名令人后背生寒。
很快沈惕又变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谁是狼我不知道,我找不着,别我点了狼晚上狼怀恨在心把我给杀了,我死了我老婆怎么办。
安无咎抿了抿嘴唇,装作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老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
但是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吴悠正对着沈惕作呕吐状。
不过沈惕没有看到,看到了他也根本不在意,说不定会变本加厉。
周亦珏,我劝你好好做人,后面要是真的有人跳守墓人,我可能一瞬间就倒戈了。沈惕耸耸肩,我就是这么没原则。
我要是认下后面的真守墓人
沈惕对周亦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我可就是你的掘墓人了。
第113章 强弩之末
沈惕的话明显是在给后面的人压力。他说完又颇为轻松地笑了笑, 就这样吧,我就把舞台让给后面的玩家了。
发言权来到吴悠的身上。大约是有了沈惕不正经的对比,吴悠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
我不是守墓人, 我后面就只有九号(诺亚)、十号(杨策)和一号(安无咎)有那么一点可能是那个守墓人了。
他看了一眼周亦珏, 其实周亦珏说话我不是太想相信的,他这个人诡计多端,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哪句是假的。
吴悠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你们觉得狼人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在污松浦的身份呢?因为如果他们昨晚杀的是预言家, 昨晚女巫肯定会毒死假女巫, 那么白天起来之后, 真女巫就会活着, 而且因为双死我们都能清楚地分辨谁是真女巫,这样一来白天就很难再献祭一个神,但是如果是杀女巫留预言家, 狼人白天可以再打打煽动,然后让真预言家被献祭出局,这样就可以杀死两个神官了。
安无咎观察着吴悠的表情, 感觉他并不像狼。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守墓人的视角,知道死去的安德鲁的确是好人,也很容易分析到吴悠这一点, 这种战术狼队不是做不出来。
毕竟他们都已经玩出了自刀做银水预言家的战术了。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战术吴悠想了想, 那周亦珏就有可能是打煽动的那个狼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把松浦献祭出去。
反过来的话, 如果安德鲁是真的预言家,那这一轮其实可以出他验出来的狼人梅根,或者是松浦,这就是明着打的局面了。吴悠看了一圈,我们只需要找出那个石像鬼就好了。
我觉得预言家还是挺重要的,如果预言家在,就可以验到石像鬼,如果他不在我们就只能自己听发言判断行为逻辑,看他像不像,还是有误差的。吴悠越想越觉得纠结,我先听听松浦的发言吧,看看他怎么说,我这一轮肯定是跟无哦不,跟中祭司投票。我过了。
吴悠说完,看向了即将发言的诺亚。
诺亚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小脸蛋红扑扑的,冷蓝色的眼珠转了转,锁定在周亦珏的身上,我也不是守墓人呢,难不成是守墓人正好是在最末尾发言吗?
她说着,看向杨策和安无咎,我看不出来周亦珏哥哥是不是真的守墓人,但是他说安德鲁哥哥是好人,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因为我觉得藤堂姐姐有点奇怪,她昨天说自己是女巫,救了梅根姐姐,梅根姐姐是安德鲁哥哥验出来的坏人,所以要推走安德鲁,她没有聊梅根姐姐可能自杀的情况,直接保下了她。那个大叔也说他是女巫,救的刚好是松浦哥哥,也没有分析松浦哥哥自杀的可能性,就直接推走了安德鲁哥哥。
诺亚闭了闭眼,我是觉得有些可疑的,两个女巫同时跳出来的情况,好像很多都是因为女巫站队不同的预言家,但是这一次
诺亚笑了笑,偏偏都站的是同一个预言家呢。
安无咎望着诺亚,尽管她看起来可爱又乖巧,但他总觉得诺亚的心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有种强行融入这副外表的违和感。昨天黄昏献祭时诺亚被控制住的样子到现在都还浮现在安无咎的眼前,那画面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安无咎现在看她,都有些许不自在。
不过诺亚的确聪明,或许真的是所谓天才儿童,早早地就达到成年人的智力水平和逻辑思维能力。
我以前听一个大人说过一句话,诺亚老神在在地对他们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感觉松浦哥哥不是真正的预言家。至于周亦珏哥哥是不是守墓人,就留给其他哥哥姐姐分析吧,如果到最后都没有人站出来和他对抗,那我只能认为他就是守墓人了。
她说完,一脸天真地转过头,对杨策扬了扬眉,大叔,你说吧。
叫杨策大叔于年龄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他看起来的确不那么显年纪,并且相貌英俊,即便不与同龄人相比,在一群年轻人里也显得颇具魅力。
只是杨策的表情实在冷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只是说话时又显得有风度许多。
安无咎盯着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两人的五官走向惊人地相似,只是因为说话做事的感觉不同,他之前才一直没有联想到一起。
杨策。
杨尔慈。
难不成这就是杨尔慈苦苦寻找的父亲吗?
我也不是守墓人。杨策的声音富有磁性,声线低沉,昨天死了三个人,这里面我认为是有至少一个狼人的。所以我以为,在四号周亦珏发言自称守墓人的时候,我前面的五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这五个人里应该至少有一个人会说自己是守墓人,因为这里面总要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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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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