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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无限]——稚楚(114)

    安无咎恍惚地摇头,可这画面怎么都无法消散。他试图闭上眼,父亲冰冷的身体仍旧陈列在他的面前。
    那些忘怀的儿时阴翳一点点回到安无咎脑中,无论他是不是愿意想起。
    父亲亲手了断了自己。
    他明明亲眼看到那一切,但却全部都忘记了。
    安无咎的大脑就像是一张碎掉的镜子,镜子里的无数个碎片都反射着同样的画面父亲在他的面前打开了那本尘封的书,对他念着奇怪的语言,他毁掉了他全部的书,他的毕生研究。
    都是假的全部是假的
    父亲的疯狂都是无比冷静的,他冷静地销毁了数据,打火机里蓝色的火焰烧毁了那些珍贵的文献。
    没有什么人能被改造成他们的敌人,谁也抵挡不了他的归来。
    幼年的安无咎愣愣地走近父亲,爸爸,他们是谁?
    父亲一眼也没有看他,仿佛他并不存在,他只是低声自语。
    没有救世主,没有,没有。
    他的表情如此冷静,可脖颈上的青筋却扭曲地凸起,仿佛有蠕虫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在安无咎无数声呼唤中,父亲最终垂眼看向了他。
    下一秒,他用一把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在碎片中,父亲喃喃自语。
    他要回来了
    也是那样一个黄昏,血红色的晚霞覆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上,映在那本应声落地的书上。
    他记得父亲眼角有欣喜若狂的泪,黑白分明的双眼变成了狂热、阴郁的蓝。
    画面如此清晰,安无咎亲眼看到父亲剜出了心脏,低声呓语。
    他说,神啊,我把我的心献给你。
    请你留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们。
    哪怕安无咎迎着刺骨的风跑起来,也无法甩脱这些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折磨他的画面。
    崩塌的积木大楼一点点复原,震碎的瓷片重新恢复成圆满,他记起了父亲的死亡,却无法换回逝去的他。
    在红色箭头的指引下,安无咎跌跌撞撞地向山顶去。
    他满眼都是过去的记忆碎片:墙壁上诡异的符号和语言,母亲归来后抱着冰冷的父亲失声痛哭,葬礼上只有他们母子三人,年幼无知的妹妹躲在母亲的怀中懵懂地望着墓碑,问爸爸在哪里。
    他的手中抱着一大束白芍药,还有他被母亲用力的抓住双臂,命令他不许再提起父亲的死。
    学校门口站着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母亲拉住他的手快步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仿佛在逃离什么。
    母亲购买了许多伪造的身份证明,挖去了他耳后的公民芯片,烧毁了所有有关人类革新计划的文件和存储器,带着他与妹妹不断地搬家。
    烧毁后又跟随的那本书,一幢又一幢新房子,总是在半夜痛苦惨叫的母亲,一只又一只死在家门口的夜莺。
    什么都看不见的安无咎已经来到了山顶的祭祀坟地,此刻他正面对着安德鲁的墓碑。
    而在他眼中,他所看到的是他儿时后院的一排排木头片雕刻的小墓碑。
    那是安无咎为那些死去的夜莺做的。
    真奇怪,那明明是个很冷的冬天,就像现在一样。
    为什么那些夜莺没有迁徙?
    安无咎直愣愣地站在安德鲁的墓碑前,任凭那红色的箭头溶解,勾出墓碑的线条,墓碑的正中间有一只淌着血的手印。
    他明白这是系统的暗示,于是伸出手,掌心与那血手印相叠。
    晚上好,我亲爱的守墓人。
    一个声音响起,和黄昏时祭祀的声音极为相似。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声音低沉喑哑,可安无咎竟下意识认为这和之前那只兔子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想知道你们白天献祭的人是好人,还是邪教徒吗?
    安无咎沉默不语,他此刻头脑很乱,仿佛每一根神经都拧在了一起,痛苦又挣扎。
    邪教徒这三个字从他经历的第一次副本就出现了,他从未把这当真。
    可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是邪教徒。
    或许连母亲都不例外。
    你说吧。
    安无咎气若游丝,笔挺地站立在原地,比墓碑还要冰冷。
    那个声音笑了笑,笑声里是难以掩饰的轻蔑。
    他是好人,这个事实会让你感到沮丧吗?
    安无咎转身,那个箭头已经指向归途。
    我早就料到了。
    寒风瑟瑟,血月的光蔓生到整个大地。安无咎一路上都是他血色的童年,他记起了母亲究竟为何要焚烧整个屋子,是因为他指出了墙壁上的太阳符号,是他复述出来,告诉母亲,他昨晚梦见了神,母亲顷刻间便发了狂。
    她捂住了他的嘴,不住地命令他:闭嘴!
    无论安无咎怎样哭泣,母亲都无法从癫狂的愤怒中恢复,她流着眼泪痛斥他的愚蠢,告诉他不可以再念出那些东西。
    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听!什么都不可以!
    母亲痛苦的喊叫在安无咎的脑中盘旋,连下山的路都格外崎岖,安无咎差一点跪倒在地。
    你给我听着,蓝色,绝对不能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睛!你记住,否则你也会像你的父亲一样死去!我和你的妹妹也一样,我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蓝色
    他们的家中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蓝色的物品,就连晴朗的天空,母亲都不允许他直视。
    她说太阳是危险的,蓝色的天空更是。
    安无咎再也没有见过晴空,再后来,他被关起来,关在一个像棺材一样的房间里,更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太阳。
    他能看到的只是数字模拟出来的影像。
    只要他能完成那些人指定的任务,就可以获得一次晒太阳的奖励在虚拟的阳光房里待上一个小时。
    数据,什么都是数据。
    植物是虚拟的,阳光是虚拟的,乐趣是虚拟的,就连朋友都是虚拟的。
    当他被困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白色实验室里的时候,安无咎意识到自己只有一个朋友。
    他闭上眼,可以描绘出他的样貌:身上发着微光的鳞片,万花筒一般的瑰丽虹膜,如同诸多藤蔓一样延伸的长尾。
    为了测试安无咎的再生能力,他们用精密的机械精准地切割了他的手脚经脉,击碎了他身上的许多骨头。安无咎像个砸碎的破碎花瓶被摆放在实验台上,冰冷的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他蠕动着干枯的嘴唇,低声呓语。
    他就会出现,凝视着站在死亡边缘的自己,他没有实体化的手可以伸出来救一救他,但安无咎已经心满意足。
    他紧闭双唇,静默地在心中向他倾诉一切痛苦。
    真的好疼啊。
    我快受不了了
    你可以杀了我吗
    他不发一言,只是用变换的瞳孔迷去他最后的神志。
    安无咎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未曾透露过名字,只是一个陪伴安无咎度过无数可怕夜晚的无名之神而已。
    踉跄着回到神殿,安无咎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只剩下一副空壳。潜意识里的敏锐令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但什么都看不见。
    安无咎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在这一刻被邪教徒杀死,他至少不会再这么疲惫。
    这些如洪水逆流的回忆已经快要压垮安无咎的神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失忆,又或是那个在他苏醒时出现的电子女声,那个始作俑者,为什么要让他失忆。
    因为这些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哪怕是冰山一角,也足够击溃一艘看似坚固的游轮。
    早知道一天,以他极端分裂的双面性,谁知道会不会直接疯掉。
    可直至他回到房间,在红色箭头的指引下打开房门,他所期待的死亡也没有降临。
    安无咎倒在了床上,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就算是用被子紧紧裹住也无济于事。他好似被丢进一潭滚烫的水中,肉体和魂魄被剥离,身体挣扎不已,灵魂却只能在岸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水而亡。
    一场瑰丽而怪诞的梦淹没了安无咎。
    他在梦中又变回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在每一晚睡前闭上眼,都能默背出那些古老符号的孩子。
    七岁的他是父亲自我献祭的唯一见证人,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弱小祭司,他无法甩脱父亲死亡的阴影。
    他像是每一个身临残酷战场又幸存下来的战士,在无数个平和的夜晚里反复经历那些无法抹去的创伤,那些画面和声音不断地复现,令他的幸存也出现了精神上的偏移。
    所以在每一晚,他都会想到父亲死之前用血液写在墙壁上的文字与记号,他都能回忆起父亲身上的那本书,掉落时摊开的那一页的内容。
    幼小而扭曲的他一次又一次复述着那一页的内容。
    直到某一个痛彻心扉的夜晚,那页牛皮纸上描述的、被困在遥远之地的神明,真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终究还是违背了母亲的命令,睁大了深渊一般的双眼,直视了召唤之物。
    不过,那不是蓝色,没有任何地方是蓝色。
    母亲。
    那分明是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啊。
    第112章 第二日祭
    一场高热烧至凌晨, 安无咎像是做了个清醒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直到窗外的红光渐渐退去,只剩下漫天的白。安无咎睁开眼, 视力已然恢复了。
    他四肢发僵, 浑身冷透了,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但还是披上了斗篷, 草草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镜子里的他看起来脸色很差,安无咎不想这样出去,令沈惕看着难受, 于是用手揉搓了一下脸颊, 直到看到点血色, 才从镜子前离开。
    安无咎站在门前, 深吸一口气,才将门打开。
    令他没想到的是,沈惕竟然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刚好
    安无咎的声音烧得有些哑, 话说到一半,就被沈惕搂在怀里。
    他似乎毫不在意昨晚他查验尸体的结果,像是根本忘记了这件事, 只是静静地拥抱着自己。
    安无咎感觉他冻僵的躯壳在沈惕的怀抱中复苏了。
    门打开的瞬间,沈惕看到了安无咎的脸。他苍白得像一张干枯的纸,仿佛一碰就碎,连拥抱都不敢用力。
    你不是说不要进你的房间吗?沈惕吻了吻他的头顶, 我没睡好, 半夜跑到你这里来了,在楼道靠着睡的。
    安无咎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仿佛有一股热流从里面泵出,流淌至他全身每一处,令他活了过来。
    但他还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找到我的房间?
    除非他是狼。
    他的语气颇为得意,仿佛在说什么很了不起的计算方法,你回房间之后,我特意量过,我迈6步正好从一个房间门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口,左右两个过道中间隔着5步,我和你隔着6个房间,我迈41步就正好到你的房门口啦。
    安无咎忽然有些难过,他抬起头,凝视沈惕绿色的双眼。
    怎么了?沈惕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安无咎摇了摇头,佯装无事,只笑着问他,那么刚好吗?
    沈惕这才承认,也不是那么刚好。他拖长了那么两个字,又笑了笑,还是有一点误差的,我醒来之后视力恢复,发现自己靠着的墙是老于的房间,所以又挪了挪。
    安无咎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容很美。
    沈惕望着他的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他又说不出来。
    他敏锐地读懂了安无咎心里的伤痛,那些痛楚如溶解的冰泉般一点点流淌到他的心里。
    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加重安无咎的痛苦。
    沈惕知道,他一定是又想起了些什么。
    晨祭结束之后再问吧。
    晨祭要开始了。安无咎牵起他的手,轻声说,我们走吧。
    他并不想隐瞒沈惕,就算自己的记忆只是残缺又不堪的碎片,他也愿意捧起来给沈惕看。
    但不是现在。
    又是新的早晨,但众人的脸上完全没有新生的光彩。昨日漫长得像一部卡帧的恐怖电影,既可怕,又令人陷入永无止境的折磨。
    但他们不得不聚集在一起,选择新一轮的献祭人选。
    安无咎和沈惕分开,回到属于他的一号灯柱后。很快,他的身边出现了一根由蓝色光点幻化汇聚的神杖,是中祭司的象征。
    各位祭司,早上好。
    圣音出现。
    新的一天开始了,在启动晨祭前,我将为各位公布昨晚的死亡情况。
    这句话一瞬间让每个人都万分紧张起来。
    安无咎想,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想象中发展,他是不会死的。
    昨晚一定是双死,而且很可能是真假女巫。
    果不其然,圣音宣布了结果。
    死亡的人是:二号玩家和三号玩家。夜里死去多名玩家,故没有遗言。
    话音刚落,老于和藤堂樱便突然间倒在地上,嘴角淌血,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浑身抽搐着,渐渐失去气息。
    他们两个人都未曾阖眼,隔着茫茫的冰冷空气,至死都笔直望着神殿穹顶的壁画。两人灯柱上的灯火同安德鲁的一样,都熄灭了,地上的血淌成两片血泊,在寒风中快要凝固。
    血腥味弥漫在这神圣的殿堂之中,众人面色各异,有的惊恐万分,不敢去看,有的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尸体,也有像南杉这样默念往生咒,希望他们能平安离开这个游戏,成为幸存者。
    但这注定是个奢望,因为这两人必然处于敌对阵营。
    圣音永远没有感情色彩。
    现在,晨祭开始,请中祭司选择发言顺序。
    发言顺序在这个游戏里极其重要。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此用心地听完前面所有人的发言,并牢牢记住,一旦邪教徒在靠后的地方发言,又具备十足的煽动力,那么好人很可能受骗,听到最后产生动摇,将真正的好人投票出局。
    如果从两位死者的左手开始,也就是除开安无咎自己,再左边一位的十二号松浦守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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