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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今州(56)

    嗯。赤红的眼眸倒映他慌乱的情状,一字一字,獠牙横生。
    我偏要渎你。
    红衣人咬上他喉管,继而去吻龙的逆鳞:主人,你有浩渺天道和凡世,我只有你。
    白衣人抖得更可怜,不怒,只是忧惧。
    就因这一点放任和纵容,白衣叫那獠牙剥除,压覆了个无路可退。
    徐八遂心口陡然一惊,挥起木桨猛地拍向海面,他爆出十成的灵力,直将深夜的东海轰出了滔天巨浪。
    纷纷雨水里,他愤怒地朝着四方大吼:到底是哪个故弄玄虚的王八蛋?!出来和你爷爷打架!我真特么受够你的愚弄了,有话直说!
    忽有一声龙吟响彻四方,徐八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孤舟底下的海面就被个庞然大物撞破。他当即运灵飞上半空,看见了一头半黑半白的巨龙虚影从海底冲出来,水珠淅淅沥沥地从巨大的龙身淌下,嘶鸣着似乎要逃离。一道烈红的火线将它从龙角缠到龙尾,倏忽而绞,龙的虚影从半空陡然碎裂成千万分。
    徐八遂被这壮烈的场景看呆,忽又看见空中浮现另一幕。
    别怕,一点都不疼。
    周白渊持着泛着温柔白光的神剑,一点点接近他的心口,温柔而不由分说地剜出一颗光芒万丈的灵核。
    徐八遂骤然感到心口成了个空洞,周身失去了所有力气,无能为力地从半空坠落。
    水花哗啦,海潮拍打身躯,幽暗的海水缠着他往下沉,告诫他无需再浮出水面透气。徐八遂不愿,他想抓住点什么,一张画卷从怀里飘出去,他奋力去捞。
    耳边响起陌生的低音:不怕回到他身边之后又是覆灭么?
    徐八遂感觉要溺死了,意识消失前咬牙:你管我
    那声音笑了笑:好吧。
    徐八遂身上的重压顿时消失,他一把抓住画卷奋力向上狗刨,海面越来越近,最后猛扎出水面,呛得死去活来。
    反派崽崽!
    他茫然地抬头,只见一只小松鼠跳到他眼前来,踩在一块浮冰上伸出毛绒绒的爪子,豪迈道:来,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徐八遂:
    呃,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哈,小家伙你让开一点。
    他扒拉住另一边的浮冰,费劲地从海水里挣出来,冻得不住打寒颤。
    小松鼠赶紧跳到他跟前去,用爪子捧住他的脸给他御寒,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心疼的神色:你没灵核了,这才变弱了。
    徐八遂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避而不谈:小家伙,你是谁啊?
    小松鼠指自己脑袋:你攻到爆表的系统!
    这时不远处传来个干咳声,徐八遂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英俊男人凭空站在海潮上,背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大雾,而他肩膀上蹲着一只毛色深一点的松鼠。
    深松鼠严肃道:别听他的。他叫小系,我叫大统,你把我们理解为天道就好。
    那男人也挥手:哈喽,徐珂你好,我也是天道一枚,初次见面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徐八遂揩了把脸,朝浅松鼠道了声谢,撑着站起来朝他们走去。小系见拦不住,便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开路,把一块块浮冰拼成一片,用爪子啪嗒出了一条路。
    谢啦。徐八遂伸手,小系顺着爬上去,也蹲在他肩膀上,大尾巴一晃一晃。
    他来到那男人面前,深呼一口气: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一个安然的美梦,一本书的番外,或者是一棵世界树的叶子反面,怎么理解都可以。男人笑眯眯地解释,区别在于,在这里你是唯一的主角,世界只为你服务。现世、正文、叶子的正面估计就不好说了,那儿的话,错综复杂,神也不知道后续是怎样的。
    我不需要什么服务。徐八遂揉了揉心口,身体越来越疲惫,告诉我吧,怎么回去。
    小系从他肩膀上滑下来抱住他,又委屈又气势汹汹:那边有大垃圾和小垃圾,去了不好,反派崽崽,你回自己的魔界好不好?喏,你爹娘和道侣都在等你回去
    什么垃不垃圾的。徐八遂拍拍小松鼠的大尾巴笑,周白渊我非找不可。
    小系摇头:不要找啦!这世界没这个人,这儿多好,你有周六不够么?
    怎么会没有?徐八遂也指自己的脑袋,眼睛忽然通红,他就在这里,不停地哭哭啼啼,再不去不知道他要嚎成什么样。你们是天道又如何,天道也不能阻我。小松鼠,你看样子像是希望我好,可我好不好得自己说了算啊。
    小系说不动,只好转头朝大统撒气:大木头,都怪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主角是个垃圾!
    哎呀,我早说过避不开,怪人家大统干什么。男人笑盈盈地揪住小系的尾巴提溜回肩膀上,指向背面的大雾,徐珂,其实从前的你和结界另一边的残魂有关,那算是个旧劫数。
    徐八遂摆摆手:我不听从前。
    稍作了解就成,你如今只是徐八遂。男人笑了笑,那位从前的你是大统的第一个营救任务,然而失败了。
    深松鼠老实巴交地低声接口:我以为失败的任务就没了,没想到居然存着档,一直延续到现在。
    它搓着两只爪子:这一回你刚上线,我也觉得你最终会走到这里来,你就是这样的人,正派反派都一样,是神是魔都不变。但这回的主角是周白渊,任务分配到了小系手里,他不知道你的前尘,只是想着不能让主角领盒饭,一时大意你别怪他。
    男人拍拍肩上不安分的小系,浅松鼠眼睛冒出了水光,握着爪子嗫嚅着。
    徐八遂擦了擦脸上的水痕,泪珠不受控地沁出来:听不懂。
    男人笑:没关系,都是前尘烟云,你既然面向的是未来,逝去的就都已作古。跨过这道结界,你回去时找回记忆,慢慢的就明白了。那现在我再问你,徐珂,你确定要放弃这个安然无恙的梦境吗?
    徐八遂用力地擦拭过面颊,背过身擤了把鼻涕,随之挥舞起拳头来:少废话了你们这些啰嗦天道!赶紧的麻溜的!让我回去!
    男人原本很从容,猝不及防被吼,顿时有些傻眼:好的、好的,不过如果你想再去找周白渊,那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徐八遂怒气冲冲:一口气说完!
    男人连忙点头,快速道:你在现世相当于死啦!这里是我们摘取你的记忆和憧憬化出的梦境,只要你不出梦,你永远这样圆满,只是少了一个周白渊,这其实是你从前的愿望
    徐八遂打手势:慢着!难道说,梦一醒我就完犊子了?
    不至于,但你想梦醒后还能康健地存活,这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男人转身指大雾,你现在只是来到梦境的边界,想回家还需要一颗心。去吧,穿过这儿,去妖界找一缕上古的残魂。它跟魔界的龙魂有一点共同之处,能帮上你的忙。
    徐八遂半信半疑地走到大雾前,试探着伸进一只手,忽然碰到了极寒极冷的一堵墙。
    大雾于须臾间如风卷残云般消失殆尽,显露出了一面壮观宏伟、无边无际的冰墙。
    他冷得抽回手,仰首一看,眺望到冰墙上那伤疤一样纵横的裂痕。
    这就是海镜了。男人揣着手仰望,简直就是奇迹。
    我回家的路徐八遂收回目光,转身问男人,去妖界找一缕残魂,我就能回去了,是这样没错吗?
    一人二鼠齐声:是的。
    男人朝他打揖:我完成过很多任务,修正过许多条世界线,可你这斑驳的因果我修不来。这个梦境是我最后能替你办的,但你执意要走,那我只好祝你,这一去顺遂安康。
    徐八遂原本有些感动,却看见他肩膀上两只松鼠随着打揖的动作掉下来,而男人只好手忙脚乱地去捞,顿时惹得他破功大笑。
    谢了。
    徐八遂挥挥手,回身伸手,义无反顾地触碰海镜的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野猫:出门了出门了,就等家里的大门敞开了!
    红毛绒绒:来啊小宝贝
    布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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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二更嘿
    徐八遂抬手以宽袖遮住脸抵挡扑面而来的寒气,穿过海镜的刹那有如受一次冰雪的淬炼,冰锥瞬间刺入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旁人的记忆涌进了识海。
    你的血和心,将成为海镜新的血肉,使它重新完美无缺,拱卫仙界千秋万代。
    周白渊痛苦到扭曲的神情倒映在海镜的冰面上,毫无反抗地被迫祭出鲜血,命魂为他人所掠夺。
    徐八遂一瞬感其冷受其痛,双膝一软摔了下去。
    他的意识混混沌沌地飘忽,恍然之间错觉自己是一缕附在海镜上的游魂,不动声色地俯视着海面周白渊的痛苦,而涌出一股扭曲的快意。
    啧。游魂俯视着周白渊而见死不救,无声无息地轻撞海镜,尽力使伤疤般的裂痕扩大,没用。
    梦中之梦翻涌,周白渊的,自己的,游魂的,交织成混乱不堪的一张罗网,捆得徐八遂透不过气来。
    千丝万缕的记忆最后抽取出了他的所历,将他与周烬的过往剖开平铺。
    初见我为君,尔为阶下囚。
    离别我为刀,君为持剑者。
    徐八遂大喊一声醒来,万箭穿心的滋味尽数压回了躯壳和魂魄里,痛得不能言说万分之一。
    你醒了。
    身前响起个冷淡的声音,随之一只似人又似兽的手伸来,按在他心口注入冰一样的灵力:天生无心之人,又没灵核,小心点,否则不慎就将灰飞烟灭。
    徐八遂被冻得鬓角生霜,咯吱咯吱地发了老半天的抖,那手在他心口注入一枚灵力化成的冰魄才松开,随即有人将一件白色大氅裹住他的身体,他满脸的冰霜才消融成点点滴滴的冷汗。
    谢、谢谢。徐八遂发着抖抬眼,只见眼前是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啊不,美妖,耳朵边上长着不知道哪一族的羽毛,透露着一股不协调的异兽美。
    这小家伙真可爱。
    徐八遂耳后响起个笑声,他茫然地转身,就被一个摇着狐狸尾巴的美妖抱住,一张烈焰红唇在他侧脸吧唧一下,把徐八遂都给整石化了。
    啊啊非礼!他赶紧挣出狐妖的怀抱蹦起来,离我远点我有家室的!
    那长着羽毛的大妖揪住他的大氅,一把将徐八遂提溜到了背后:九狐,别玩了。
    宅了这么千八百年,头一次被拉进虚幻里,还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小魔头,没想到这么不经逗。狐妖勾着唇角,一条尾巴高高地卷起一件绣满恶鬼的黑袍,小崽子,这袍子真是你的?
    徐八遂揪着大氅从羽毛妖的背后探出脑袋去,感觉这俩妖对自己没恶意,便认真地伸出手:可不是我的吗?这位美妖,你还给我成不?
    可别以为我是美包子没见识,这袍子分明是魔界的尊主披着的。狐妖用尾巴卷住徐八遂的手,一把将他扯过去含笑打量,小家伙,你真是如今魔界的魔尊啊?
    徐八遂个头不比狐妖高,只得使劲挺直脊背:是我没错。
    九狐凑过来近距离地打量他,媚眼如丝,看得徐八遂越来越忍不住。
    然后他着实忍不了,扭头干呕起来:呕
    九狐差点没气死,恶鬼袍一塞就将他推到羽毛妖的身前:臭小子!你吐什么吐,老子有那么倒胃口吗!
    徐八遂干呕得难受,只得连连摆手:不是
    我刚给他注入的灵力正好克你的魅/术。羽毛妖抬起薄薄的眼皮,夫人,你见人就抛媚眼的毛病在这里还不改,连在虚幻里都需要我来干预。
    九狐气呼呼地干瞪眼,半晌憋出个臭鸟,卷着狐狸尾巴闪到一边坐冷板凳了。
    拙荆不识礼数,魔尊见笑了。羽毛妖把恶鬼袍递还给徐八遂,我名为偕,为这一代的妖王,不知道魔尊怎么召唤的我们,又是怎么进入妖界的?
    徐八遂缓过了难受劲,捂着心口震惊地抬头来:妖王?
    他懵逼地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全是寒冰所铸,家徒四壁,乍一看还以为是扩大版的南柯阁
    记忆触及了过往,那些暴虐和纠缠一一扎进脑海,痛得他一口气没喘出来,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妖王当即施法稳住他心脉,九狐瞬移蹲在了他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吐的血把地上的寒冰融化出一个小坑。
    魔尊还好吗?
    没事、没事。徐八遂挥手,目光涣散地注视着冰面上倒映的自己,咧开了沾着血的笑,就是突然梦醒,小心肝有点受不住。
    这梦没有醒。妖王偕漠然道,我正好奇怎么和九狐入了虚幻的梦里,看来这是受了魔尊的影响。
    什么?徐八遂赶紧直起身来,我还在梦里?
    这话问得好没有道理哦。九狐仰起脑袋,你无心无灵核,如今不过是半魂之躯,只有在虚幻的梦境里你才能横行,现世里定然不成啊。
    对、对。徐八遂按住脑袋涩然发笑,不好意思啊两位我这记忆刚回来,让你们见笑了,我那身躯估计还在现世里躺着呢。
    但这梦很真实,你会冷会痛会吐血,快要赶上现实了。九狐指着冰面的坑,小东西,你估计离梦醒不久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胸腔里空空如也,醒来的话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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