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拧着眉头,连心都跟着拧起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外头传来张让的通报声:殿下,元少爷,陛下醒了。
两人都没立即回应,陈元看看李稷,才冲外头说道:知道了。
李稷依旧不说话,只看着窗外那一轮弯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稷,陈元打破安静,可能是满是愧疚,声音有些小,迟疑着:今儿也累了,睡、睡吧。
言毕,不等李稷回话,便吩咐外头候着的奴才,他一开口,张让立刻让人去端来洗漱用具,屋里气氛不好,作为奴才自然是察觉得出,小心翼翼的伺候完,便都欠身退下。
陈元铺的床,而后去书桌边抱李稷,没错,他弯腰,强制的抱起他。
李稷没想到陈元会这么做,当下绷不住挣扎着要下去,他觉得陈元无耻极了,在他伤口上撒完盐,又来喂糖,可恨又可恶。
陈元的怀抱空了,李稷挣脱下来,发了大火:在我这,你真拿自个当回事了!
这句话一出口,李稷便后悔了,因陈元的脸色暗了,看着他的目光也没了神采,有些受伤的僵滞。
这夜太静,静得李稷心里没底,陈元那黯淡的神色刺得他眼睛生疼,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部袭来,父皇、阿爹、誉王、权谋、高位、生死,还有眼前他的软肋陈元,那股子说不出的心酸涌到心口,再到喉咙处,再也忍不住闷闷的哭出声来。
陈元慌了,忙去哄,温柔的给他擦泪,温柔的说着歉意的话,温柔的抱他,抚摸他的后背。
李稷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忍不住,他脑袋往低了垂着,虚靠在陈元胸膛处,双手掩住脸,不想陈元看见他的脆弱和狼狈。
陈元心疼极了,挖心掏肺的那种,又束手无措极了,除了抱着揉着说着对不起,他简直无计可施。
他想说他怎么会不心疼李稷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正因为心疼,便不忍接下来的日子在亲情方面有遗憾,因他知道,李稷渴望父爱,若不渴望,哪里会那么在意。
有爱才有恨,这话大抵是有些许道理的。
可这些话太苍白了,李稷所受的,哪里是单单凭着渴望父爱能概括。
陈元眉头深皱,将李稷拥在怀里让他一次哭个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稷哑着嗓子开了口:我想去看看他。又说:有些话,我要当面问问他。
第85章 告诉他:我想他了
脚步才到惠帝宫门口, 就遇上了困倦倦哈欠连连的李耿。
二哥,表哥,他先开口, 打着哈欠,父皇睡下了,明儿再来吧。
睡了?陈元说着关心地问:姑父到底怎么样了?你瞧着如何?
父皇醒是醒了,可我还没往前凑,他便让我回去睡觉, 说自个乏了,我在外候了片刻,张忍说父皇睡着了, 这才出来。李耿又打哈欠,并问:你们俩去哪了?
李稷没说话,而是转身走了。
李耿一头雾水的看向陈元。
我惹他生气了,你快回睡吧, 我也回了。陈元解释道。
你又惹二哥了?李耿揉揉眼睛,嘟囔,那你去哄吧。大抵实在是困, 不等陈元回话, 便摆摆手:我回了, 明儿见。
陈元也跟他挥挥手,随后转身跑着去追李稷。
惠帝病了的事, 翌日便都知晓了,这次瞒也瞒不住,早朝都上不成,况且如今的境况,想来也没瞒的必要。
惠帝不许人探望, 不过几个朝中重臣还是来了,为首的便是陈章父子以及赵家父子。
若是寻常,惠帝自然是要耐着性子应付他们,这次身子实在不得劲,便也懒得再和颜悦色的召见,直接吩咐人几句话打发了。
不止他们,连后宫里头的各位妃嫔,包括两个皇后在内,他也一律不见。
陈氏着急的一整天心神不安,去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派去几个宫人打听都无功折返,她一来担心惠帝身子如何,二来,各个宫里都盯着那高危,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那
思绪转到这儿,更是个心乱,不由自主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娘娘,殿下来了。贴身宫女春桃通报道。
陈氏忙脚步迎到门口,焦急道:耿儿,你父皇到底怎么了?
李耿快步到屋门口,伸手扶住陈氏,道:母后莫要着急,进屋再说。
母子俩一块进了屋,李耿先去桌上倒茶水喝,一杯茶水下肚,一抹嘴巴才开口道:母后,表哥说了父皇没事,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不喜闹,大夫也说了父皇需要静休,你且放宽心。
闻言,陈氏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过那句表哥说了不免让她皱了眉头,想来这两日也奇怪,惠帝连自个的亲儿子都不见却偏偏见陈元,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说你父皇也是怪,连你这个亲儿子都不见,却见阿元那孩子,她说着叹口气,不由带了两分埋怨真不知你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阿元又不是他儿子,凭空的惹那些宫里的人不快。
母后,父皇若是见了我,那自然就得见其他儿子,他就是为了避免各个宫里头争竞,这才见了表哥,李耿倒是想的明白,况且见表哥自然对咱们有利,不过可能会给表哥召来妒忌。
陈氏清了下嗓子:母后就是这个意思,那些个没心肝的东西犯起红眼病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母后你也放心,表哥有外公和舅舅,况且他本身不是吃亏的性子,想必旁的人根本奈何不了,充其量就是过过嘴瘾,想必父皇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李耿这话让陈氏听得有几分惊讶,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只知道贪吃贪玩的孩子,哪里想竟能有这样的见地,一时间心里宽慰,看着李耿不由自主得便露了笑。
母后看着儿子笑什么?李耿费解,难不成我、儿子说得不对?
对对对,母后是高兴,你说得好,不仅说得好,还不曾对你父皇这举动有半点吃味,更难得的是还未阿元着想,实在让母后高兴。陈氏是真打心底高兴,李耿说话有分寸,表示他心里头都有,只是平日里不争不抢给人惯了好吃懒做罢了,她就知道她养出来的儿子岂会差。
高兴是真高兴,担忧却也是真担忧,只要一想到陛下身子不好,陈氏便如同没了方向的帆船,心里头惶惶乱乱的没底,抛开其他,她与陛下多年夫妻情分,若是陛下真有个什么好歹,那可真是割她肉一般。
陈氏面上的笑容褪去,忧忧愁愁地长叹一口气,用一种难过的口气说道:前两日还和你父皇一块赏月呢,才不过两日没见,怎就病的那么厉害。
李耿心情又闷了,谁说不是呢,他抿唇垂下头,说心里话,他也想亲眼去看看父皇。
陈元把自己空间的家底子全拿出来去空间药房买了治疗肺癌的药,人命关天,钱他是半点不心疼,可他都这么努力讨好惠帝了,为什么任务就是不成功。
不过,眼下惠帝病重,初六去北丘国的事自然耽搁了,陈元心里头大松一口气,拿着药祈求着二十一世纪的昂贵药物治疗好惠帝的病,从而他不用再北丘国。
这药能当真是从系院长那儿求来的?惠帝把药吃下,又喝了两口茶,看着陈元问。
姑父不是问过院长了吗?陈元托着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惠帝咳着笑了笑,转了话题:你和稷儿怎么样了?闻到这儿,他扬起一侧眉毛,把生气写在脸上:你居然把朕告诉你的事全告诉了他!谁给你的胆子!你真当朕不敢怎么着你?
姑父要杀要剐随便,你儿子已经几天没理我了,也不见我,陈元叹口气,我正烦呢。
胆敢欺负他,你受着吧,惠帝拿手指了指他的脑袋,小混蛋,就是得让你知道我们李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陈元委屈了,理亏,他皱了眉头,嘟囔着说:姑父,你这是和稷儿联合起来欺负我吧。又道:我情愿冒着被你砍头的危险都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还不是为了你们父子关系能有转回,到头来弄的里外不是人,我成了坏蛋了。
惠帝哼一声,丝毫不为动容。
行了,今儿的药吃完了,我该走了,陈元嘀咕着站起身,那么多儿子您不见,非要见我,我出了这个门,四处全是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我,各个要把我活剥了似的。
惠帝听着他碎碎念,在他眼里陈元就是个小孩,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这么信任陈元。
陈元在李稷宫门口溜溜达达好一会儿,才抬脚迈腿,可还未进去,张让带着两个太监拦住了他的去路。
元少爷,张让半弯着腰,恭敬道:殿下有命令,您多照顾我们哥几个。
陈元皱起眉头:真不打算见我了?他说着弯了弯腰,凑到张让耳边:你放我进去,我保证他不会怎么着你们。说着警告:要不然我硬闯了,我一个人打你们十个也不在话下。
张让拒绝挂在脸上,忙道:元少爷饶命啊。
陈元气结,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弄死你们几个。说罢直接推开张让进了院门。
脚步刚到屋门口,就给阿木和阿叶堵住去路,两人穿着护卫的衣服,拦陈元拦的光明正大。
今儿我非得见他,有本事你们弄死我。陈元知道打不过,索性耍起无赖来,盘腿往屋门口一坐。
陈元:
彼此静默了好长一会儿,陈元先开的口:都好几天了,他还在生我气,我来,无非是想让他消消气,你们舍得看他每天心情不好,我可不舍得。
阿叶和阿木面面相觑,随后阿叶道:主子有命,奴才听命,还望元少爷谅解。
陈元拧着眉看他一眼,他怪泄气的,若是旁人他还能使出些招来对付,可这四个怪物,那真是各个铁石心肠,无计可施,叹口气,嘟哝道:跟你们这些单身狗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又没谈过情爱,哪里会懂。
阿叶和阿木面不改色。
陈元又叹口气: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说得就是我跟你们主子,我们俩现在热恋期,别说一日了,一个时辰不见都想的慌。
两人依旧无动于衷。
陈元继续叹气:就说你们不懂,你们果然不懂,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两人还是坐那不动。
陈元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想骂脏话,咬着牙,瞪着他们俩,片刻,他投降:罢了,磨破嘴皮子你们也不会放我进去。他说着站起身,边拍屁股边看着他们说:劳烦二位帮我转告一声,就说我想他了。
这样的话,原是最亲密的人之间说得甜言蜜语,陈元大方说出口,丝毫不害臊,另两个铁石心肠有了那么点变化。
在陈元转身要走的时候,阿叶开了口:元少爷请留步。
陈元心下暗喜,面上却不能显,板着脸看他:怎么了?
阿叶稍稍上前一步,弯了弯腰,小声道:主子去了誉王封地,要过些日子才回宫,他是怕你担心才谎称不见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主子留给你的。
陈元忙接过来,埋怨道:有信不早给我!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上面就一行字。
【等我回来,想你】
陈元心里顿时如同吃了蜜一样甜,不受控制地笑出一口白牙,冲阿叶他们笑道:单身狗岂会懂我的快乐?
第86章 你陪我去凉州找我媳妇
李稷去誉王封地凉州, 是为了他阿爹的事,对于他阿爹的身世种种,他想要弄清楚。
来凉州他父皇也知道, 某天深夜,他去见了他,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跟他父皇坐着面对面平静的聊起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来。
从前关于他阿爹的种种,他们父子俩默契的从未提过一星半点儿,他以为他父皇早就把他阿爹忘得一干二净, 但当听着他父皇记得他阿爹的喜好、脾气,记着他们俩在一起的日子,也记着他们父子在冷宫所受的, 甚至连他阿爹脚后跟有颗小痣都记着,长久以来心里那股火熄了不少,但却又较着劲,这么些年, 他的苦他的恨,怎就能凭他父皇些许回忆消除得了的。
凭什么?李稷在心里头闷闷地问。
于是,他决定去一趟凉州, 纵然不想承认对于他父皇的话他有了动摇, 但不得不, 故而他要亲自去。
长途漫漫,路上难免有危险, 惠帝派了武功高强暗卫偷偷保护李稷,这事李稷知道,他不想仰仗惠帝的保护,可细细想来,他自认为心腹的人多半是他派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 李稷就恨不得一个个的全杀光,可眼下自己势单力薄,只能咬着牙认了。
不过他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李稷渐渐放慢了骑马的速度,随后停在一处,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阿焰和阿钿跟着勒缰绳停下,主子没什么动静,他们俩自然不敢有什么动静。
李稷坐在马背上牵着缰绳好半天没动,某个时刻,他打破沉默:下马。
阿焰和阿钿双双下马,随后齐齐跪地。
李稷也下了马,他死死盯住他们俩,手上的马鞭毫不留情的抽了过去,先是一鞭子抽在阿钿身上,后抽在了阿焰的身上。
两人不带什么表情恭恭敬敬的受了,甚至做好了继续挨鞭子的准备,但李稷只每人抽了一鞭子,那张带着少年气的脸冷硬下来,说着发狠地话:若是以前,我早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了。
这么丢人的事实真相,李稷恨自己无能,所有人都拿他当傻瓜,他竟对一切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只要稍稍这么思想,他便憋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李稷呆着不动,依旧死盯着阿焰他们俩,想着,这些年他最信任的手下,竟然是父皇的人;又想到连最信任的陈元怕都是父皇的人,他就不由得鼓起腮帮,露出要杀人的狠戾眼神。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阿钿开了口:主子,天色越来越暗,距离前方三十里才有家客栈,还是早些赶路的好。
李稷没搭话,用埋怨、生气、失望以及委屈的眼神瞪向他,直到上了马,拉住缰绳挥鞭赶马,超远处奔去,阿钿和阿焰蹭的站起来,飞身上马,异口同声高喊驾朝李稷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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