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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11)

    看来幼清所言非虚,的确有人动过常歌的气脉,但从脉象上来看,那位叫做白苏子的人,也确实是在助他理顺气脉,并无恶意。
    祝政终于放下心,打算收回手。
    他刚松开常歌的手腕,忽然被常歌反手一把抓住,惊得他一震。
    常歌依旧睡着,只是睫毛颤动不止,像是惊梦。
    达鲁。
    达鲁?
    祝政侧耳聆听,好不容易听清楚常歌的呓语,却是自己完全陌生的名字。
    达鲁是谁?
    祝政倾身,稍稍靠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没想到常歌开始絮絮叨叨说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夹杂着两三个汉文,他说得高兴,还从被中挣开双手,连比带划。
    常歌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西灵人,祝政猜测,这些听不懂的话,应当是西灵话。他只好忽略大段大段含含糊糊的西灵话,刻意去寻找自己听得明白的字眼。
    达鲁。
    又是达鲁。
    这个达鲁究竟是谁。
    祝政凑得更近了一些,他甚至能感受到常歌微弱的鼻息。
    他听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发丝垂落,掉在常歌脖颈里。
    常歌从鼻子里哼出些笑音,喊着达鲁,痒!
    接着祝政感到后背一紧,常歌张开胳膊,将他抱了满怀。
    *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考验政政定力
    感谢 seem、半城烟雨半城秋 投喂小狼崽~
    第14章 乱风 不知君安否。
    常歌似乎打定主意,要好好抱抱这个达鲁。
    原本常歌只是虚虚抱着,许是鸦羽被褥给了他舒适的错觉,常歌逐渐收拢胳膊,越抱越不肯撒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常歌甚至能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小声嘀咕着达鲁。
    襄阳围困未解,祝政本该百般克制,可常歌的脸颊朝他颈窝里一埋,热乎乎暖和和的,他的心像是被扯成丝絮,一点点化开来。
    常歌的唇尖有些发凉,吐息和体温却温热,碰着他脖颈时,让他无端生出些冲动,反应过来时,他抱着常歌的肩膀,克制得指尖都要攥进常歌衣料之中。
    如此僵持许久,常歌似乎终于放弃了抱达鲁,祝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常歌又开始小声说些听不懂的西灵话,又快又轻,串着点鼻音,听得祝政眯起眼睛,心中升起些暖意。
    他才认识常歌时,他只是狼胥骑的小将军,日日无忧无虑,最爱打野兔追大鹰,那时候常歌就爱这么说话。
    絮絮叨叨,黏黏糊糊。
    祝政极轻地揉了揉常歌的头发。常歌的发丝滚乱了,藏在里面的耳朵冰凉凉的,像块甜玉。
    他安静地听常歌迷糊着说些听不明白的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自己都神智迷蒙快要睡着的时候,常歌忽然冒出了一句官话。
    祝政瞬间意识清明,这句他听懂了,常歌说的是扶胥哥哥,你吃不吃?
    扶胥,是他的小字。
    祝政眉目忽然变得无比温和,融动了室内冰寒的氛围。
    窗外,大雪簌簌。
    *
    可能是和幼清提到了狼胥骑往事的缘故,常歌的梦里下了好大的雪。
    北境,狼胥营的雪。
    旷野里的日月总是要圆些,雪绒片也更软更大。北风一吹,大雪漫天漫地,打着胡旋飞,美妙极了。
    每当下大雪,他总爱往舅公火寻鸼的帐里凑。
    北境天冷,但舅公的帐里总是暖烘烘的,地上铺着毛绒绒的狼裘,还备着好多好吃的酪糖和肉干。
    舅公的吊炉里总是咕咕嘟嘟煮着甜酒,趁着父帅常川不备,舅公还能悄悄让小常歌舔上一口酒。
    后来他又梦着娘亲带他骑马,手把手教他打大鹰。
    冬日里大鹰都吃不饱,飞的也低些。
    一只大鹰盘旋了好几圈,飞得越来越不成章法,娘亲低声说着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把着小常歌的手,拉开了大角弯弓。
    她用的箭是最重的乌龙铁脊箭,箭镞是阴沉沉的黑色,像化雪后的贺兰山。
    阿惑在瞄么?
    常歌答:在瞄。
    瞄准了么?
    那鹰在天上来回逡巡,摇摇荡荡,又自由无束。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瞄不准。
    箭出,射向一片晴空。但乌龙铁脊箭飞往的方向,不说大鹰,连个麻雀都没有。
    小常歌有些不高兴。娘亲是狼胥营里最好的射手,要不是因为带着他,这箭绝不会中不了。
    箭矢快要落空的一刹那,大鹰居然在空中打了个胡旋,不偏不倚落入了箭镞瞄准的方向上。
    小常歌挥着拳头雀跃:娘亲果然是最棒的射手!
    火寻鸰似乎揉了揉他的头。
    娘亲的手虽然柔软,她素日里拉弓射箭,虎口处有一层硬硬的茧,可今天娘亲的手,却没了这层茧,掌心似乎也大些。
    乌龙铁脊箭穿透了大鹰,中箭之后,大鹰收拢了半丈长的翅膀,像其日格山上的大石头那样,径直砸向地面。
    一声嘹亮的鹰骨笛响,身后一直跟着的灰狼瞬间上前。火寻鸰带着小常歌下马,把他朝狼王面前推了推:达鲁,看好他。
    达鲁是狼王。
    娘亲会吹一种嘹亮的哨音,每每吹响,达鲁就知道那是火寻鸰在唤他,总是会从树林或是什么别的地方跑过来。
    达鲁向来很听娘亲的话。
    此时小常歌和达鲁面面相觑,达鲁灰黑的毛在寒风中瑟瑟摆动,看起来绵密而柔软。他有些想摸一摸。
    小常歌刚伸出手,没想到达鲁居然低下头,温柔地嗅他的内肘,温热柔和的吐息痒得他咯咯直笑,扑在达鲁身上。
    你真好闻。
    常歌张开胳膊抱他,他没想到达鲁居然是香喷喷的,嗅起来好像压了深雪的寒梅枝,冷香萦萦绕绕的。
    达鲁猛地翻身,狼王的重量沉沉袭来。达鲁个头大,脊背宽厚可靠,而且他毛绒绒暖乎乎的,抱起来舒服极了。
    他笑眼弯弯看着达鲁,达鲁也垂眸,温和地望着他。仔细端详,常歌才发现,原来狼也是有睫毛的,垂眸看过来的时候,眼瞳如水一般温柔
    不对,这不像是狼的眼睛。
    狼的眼瞳应是灰绿的,可达鲁的眼睛,乌润润湿漉漉的,像玄色玉珠,又像贺兰山上赤鹿的眼睛,还像
    达鲁猛然低头,咬住了他的肩膀,它似乎有些失控,攥着的力气大极了,快要把常歌的肩膀捏碎,常歌不明所以,不停地喊他达鲁,抱着达鲁软乎温和的脖颈,一直安抚他,但似乎没有一点效果。
    达鲁咬他肩膀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他整个身体也好像被无形的藤蔓捆住,力道大得想要把他整个人揉碎。
    达鲁!
    紧接着一声鹰骨笛响,达鲁忽然从他身上起开。
    小常歌被人提着腕拽了起来,左手腕的银铃叮当作响。
    是娘亲。
    娘亲已经提着大鹰回来了,平常猎物都是倒提着脚,随意吊着,这只大鹰却被娘亲捧在怀里,就像什么宝物。
    达鲁是狼,更是狼王。火寻鸰一边帮他上马,一边教训道,他有獠牙利爪,穿透你的脖颈根本不用费力。你要尊敬他、信赖他,同时也该学会远离他。
    小常歌侧头看了一眼达鲁,他正坐在一块黑岩之上,天色苍苍,愈发显得狼王威风凛凛。
    别的狼都爱对着月亮乱嚎,傻里傻气的,达鲁就从来不这样。他总是沉默的,像水,稳重可靠、无处不在。
    回去了,常歌。
    常歌回头:今日不打大鹰了么?
    不打了。
    可才打了一只。
    火寻鸰抽了马一鞭,开始加速。
    太阳照耀在冰原之上,一片金光。
    大鹰,生是天风的使者、自由的神灵;死是天边坠落的星子,它的骨血会被天风带走,只留下最纯洁的髓指引方向。
    火寻鸰腾出一只手,给常歌摸了摸鹰骨笛。
    鹰骨笛小而坚硬,有常歌两个巴掌大,最末端是广口的,娘亲说鹰骨天生是这种形状,自由刻在它们的骨子里,所以吹出来的哨音才自在无束。
    大鹰是神灵的恩赐,一只,就够了。
    火寻鸰把鹰骨笛收了回去。
    之后常歌又断断续续梦到很多事情,梦到狼胥骑夜晚的篝火,总是噼啪炸响,没有军务的时候,父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军士们尝尝浊酒香。
    他还梦到草原孤城上的狼烟,五驾马车的车辇,和达鲁狼王的古怪眼睛。
    最后他又钻回了舅父的帐篷里,火盆烧得暖融融的,小常歌舔了口甜酒,又吃了口酪糖,开心地滚倒在地面铺着的狼裘上,不小心撞着了人。
    三皇子祝政淡然坐正,温和地看着撞过来的常歌。他的眼睛润泽乌黑,和达鲁狼王一样。
    常歌骨碌在地上,朝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颗酪糖:扶胥哥哥,你吃不吃?
    雪定,天边初白。
    窗未阖紧,丝丝的冷风依旧往里钻。
    寒风夹着飞雪,吹开了布阵图,其下是一张松花笺。
    常歌的字向来洒脱无束,奇险率意,惟有这张松花笺上的字,如卷云、如流水,写得格外温柔旖旎。
    几点碎雪洒在青绿的松花笺上。
    小憩醒来,见乱风鼓叶
    不知君安否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憩醒来,见乱风鼓叶,不知君安否
    常歌歌版本的我想你
    常歌歌分给 seem、江鹤杠、天天开心 三块酪糖,又抠巴巴分给 苏齐云人间天菜 两壶甜酒~
    第15章 青丝 将军只在用兵上聪明。
    常歌还没等到三皇子接下那颗酪糖,这清梦就像水中月影一般,倏忽醒了。
    他闻着一股幽幽的冷香,重雪压着寒梅一般,闹得他醒来前,满目都是夜深吹雪的零碎片段。
    雪后初霁,天还未大亮,屋子里已被雪光映得敞白。
    身边传来两三声细碎的咳嗽声,似乎是怕惊醒了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常歌一睁眼,先看到乌黑垂坠的头发,铺在素净暗纹的白衫上。广袖层层叠叠如月华一般倾泻在床上,室外雪光薄薄映在这人身上,显得他凛凛如月、不染尘埃。
    祝政坐在他的床侧,正在安静看书,书页翻飞间,暗香幽浮。
    先生怎么在这里?
    祝政听着响动,温和回头。
    他一双凤眸本就生得多情,垂眉敛目时,眸中森冷的寒意冲得很淡,分外温文。
    他没答常歌的问题,反而温言道:日上三竿了,小将军。
    常歌立即坐起:怎么会!
    他素有晨练习惯,日日晨兢夕厉,未敢有一丝松懈,每日无论歇得再晚,卯时也定会准时醒来晨练。
    祝政唇角轻弯,眉眼中也有隐隐笑意。
    果然,外面的天还麻乎,显然还未大亮。
    常歌将身上压着的被褥一股脑掀开:好啊,先生又诓我。
    他每次气恼,总是剑眉轻扬,眸光闪闪,倒比嬉笑时更俊上三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祝政总爱刻意逗他生气。
    常歌气短,心思单纯,一逗就上钩,嗔怒的模样更是万般惹人怜爱。
    祝政佯做云淡风轻提起:小将军昨日可是梦着什么心上人?
    没想到他刚问出口,常歌本已打算起床,身形却显著一滞。
    那个达鲁,肯定有问题。祝政想。
    常歌心烦意乱,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确实梦见了心上人,还赠了心上人一块老宝贝的酪糖,连他接没接都没看到就醒了。
    见常歌眉眼躲闪,祝政反而越发认真盯他的眼睛:将军不肯看我,便是说中了。
    常歌活跟证明似的,立即抬头瞪了他一眼,瞪完却又心虚低了头。
    常歌心情看起来不错。
    平日祝政若敢如此顽笑,早被怒目警告了。祝政趁他心情好,再进一步:梦里可有什么非礼之举?
    常歌竟被问住,一时愣神,眉尖轻皱,真的开始思索昨日梦里有无不妥之处。
    他先是梦着舅父帐里的甜酒,还有娘亲带着去打大鹰,以及狼王达鲁难道他拿先生当娘亲,胡言乱语了?
    想来也是够害臊的,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梦见缠着娘亲的稚气之事。
    常歌把自己想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更让祝政觉得这个达鲁是真有问题。这名字听着不像汉名,说不定是常歌在北境时遇见的什么人
    他忽然有些庆幸常歌在北境没待上几年就回长安入了太学,此后日日常伴身边,管他什么达鲁格鲁皮鲁,此后常歌也没见过。
    常歌思来索去,最终还是红着耳朵坦诚:我梦到西灵的大鹰。
    达鲁是大鹰?
    祝政打算回头问问景云,他也是西灵人,会些西灵话。
    常歌声音低了下去:今年冬天可真冷啊,草原上一定更冷吧,说不定矮草间已经结上了冰碴,连羊群都不爱吃了。
    我梦到北境,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梦到我们一同在舅父帐里暖和,梦到你来的那天冬天,冀州公千里迢迢送来的苏尼特羊,可真是好吃,几里地外都蹿着香[1]
    祝政被他逗出浅笑。
    现在记着香了。不知道谁,要杀时抱着羊哭了好几场,死都不撒手。
    常歌耳朵有些发烧,假装没听到。
    你若是想回去,抽空我们一起去一趟西灵。
    西灵提到这两个字,常歌忽而黯然笑了,算了吧,我也只是一提。又冷又苦的日子,我还念它做什么呢。
    他转开了脸,被下探出几缕鸦羽,他心中烦躁,便逆着鸦羽抚摸,而后又顺着方向理端正,反复多次,反而越理心思越乱。
    祝政离开了几步,很快又折返回来:常歌,过来。
    常歌回身,见他手中捏着檀木梳,笑道:怎么,先生还会这手艺?我没有那么讲究的,随便一拢,发带一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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