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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4)

    不吃饭您的身体承受不了,还是多少用点。
    我的身体我知道,一顿不吃,死不了。谢闲拿起手杖,四殿下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不过希望这个场面不会吓到你。
    楚景行咽了咽口水:不会,管家,那饭菜里没有
    老管家笑道:殿下放心,饭菜里是没有的。
    那就好。楚景行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你多吃点,我先回房。
    谢闲说完就探着路出了膳厅,他现在急需回卧房好好洗洗澡。
    老管家担忧:侯爷当心点路。
    谢闲没听见径直出了膳厅。
    老管家看向楚景行:那请殿下移步偏厅用膳。
    楚景行连连摆手:不了,我刚刚吃饱了,谢管家好意。
    说完楚景行连忙出了膳厅,片刻一丝留恋。
    老管家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公公,叹息:这大梁朝,要变天喽。
    几天后,楚景行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宫里便传来消息,让他和镇国侯一同入宫面圣。
    谢闲以身体有恙推辞了,但他让莫飞跟着楚景行在他身边保护他。
    宫里来的马车接走了楚景行,而谢闲则换了身行头,带了些银两,从后门溜了出去。
    趁着府里的医师在外未归,他得多溜出府转转,办点事。等医师回府了,他又会是像闭府的那三年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跟那些府里的闺秀小姐有何不同?
    谢闲撇了撇嘴,拿着手杖,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
    他蹭了一辆去护国寺上香的香客的车,到了护国寺后,他给那香客坐车钱。
    香客不收,他便硬塞给了人家,美名其曰:坐车不付钱,实属强盗,他不是强盗,所以必须要付钱。
    香客哭笑不得只得收了他的坐车钱。
    谢闲进了护国寺后,给佛祖上了一柱香后,便自己在护国寺中溜达了。
    他对护国寺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八年前,他追求寂悯的时候倒是常常来护国寺,对护国寺可谓是了如指掌,不过现在他没有那么肯定了。
    八年了,护国寺的变化定是非常大。
    谢闲走进一间又一间的大殿屋子,每次都是信誓旦旦的走进去,最后都是蹙着眉走出来。
    这些屋子的气味不对。
    他自从眼耳出了问题后,这鼻子的嗅觉倒是突飞猛进,再加上他的记忆力不错,所以一般在没有声音的情况下,他识人辨物都是通过气味。
    他走到一间屋子前,手在门上摸索着,他摸到门把手,没有上锁,他便推开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这件屋子里充满了安息香。
    这安息香倒是沁人心脾,让他稳心定神。不过,护国寺中何时有一间安息香的房间?
    他慢慢伸手试探屋中的事物,一件又一件的物什被他辨认出来,他开始隐隐觉得这件房有些熟悉。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探到哪里了,这间房比之前那些都大,就算有安息香,他还是有些不耐烦。
    谢闲摸到一些布料,布料底下还有一个软软的柱状物,他皱起眉头,对那个东西捏了捏。
    他的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加上那个东西的手感,让他脸上顿时爆红。
    以他身为一个男人来讲,再认不出那是何物,那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冒犯了!谢闲小声说完,赶紧转头撑着手杖快步离开。
    他走到门口,刚把拉开一条缝,砰一声,门就被人按了回去。
    他被更加浓郁的安息香包围,鼻尖萦绕的安息香里还夹杂了一些他非常熟悉沉香。
    谢闲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让他走不动道。
    他心砰砰跳,就像随时要突破胸口重重障碍,跳出来一般。
    身后那人将他禁锢在怀中,他现如今大气不敢出一个。
    耳边响起的声音,犹如高岭上的冰泉,寒冷。
    谢衍之,你是来给我答复的?
    谢闲: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闲挥刀:这腿也脏了,不如
    老管家:我的爷,使不得啊!
    啊啊啊啊啊我好喜欢你们啊,嘿嘿嘿~( ̄▽ ̄~)~
    啊啊啊啊我把存稿点发表了QAQ
    第5章 谢闲,别让我等的太久了
    谢闲抬手揉了揉耳,发现这耳朵委实不争气,早不失灵晚不失灵,偏偏这个时候连一点音都不让他听。
    现在他的世界里彻底被安安静静的黑暗充斥,和往常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周围有浓郁的安息香,以及背后滚烫熟悉的胸膛。
    谢闲被满鼻的安息香冲的头昏脑胀,砰砰乱跳的心慢慢开始绞痛起来,他情绪渐渐不稳,他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服,额间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谢闲想在寂悯面前保持最好的模样,但他感觉鼻中有热流缓缓流下,他张了张嘴,没想到一时没忍住咳了起来,连带着血一起咳出,咳的是惊天动地。
    他感觉到寂悯扶住他的手有些紧张,可是他现在真的有些难受,他靠着门下滑慢慢蹲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他的眼睛耳朵也已经缓缓流下血。
    该死的,什么时候不犯病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犯病!
    谢闲把脸埋进臂弯,忍受着身上如凌迟般的疼痛,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像有人拿了一个棍子在里面搅动,他的四肢五骸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小虫在啃咬,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他死死咬住唇,尽量让自己的看上去没有那么差。
    对于寂悯说的话他现在是一点也听不见,他只能颤颤巍巍地伸出比较干净的左手,把手心摊在寂悯面前。
    寂悯眉头轻轻蹙起,他伸出食指在谢闲手心里,写下一笔一划。
    咳,我没事,只是老毛病犯了,这样休息一会就好。谢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
    谢闲思绪渐渐陷入混沌,他对寂悯在他手心上写下的字没有了一点感觉。
    易初,我难受。谢闲无意识的想。
    听到这句话,寂悯微微一愣,他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的谢闲,冰霜般的眉眼黯了黯,眼尾的朱砂痣火红如血。
    寂悯将谢闲抱起,才发现谢闲若是再瘦一点,他就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低头看见谢闲的手无意识的抓着他的衣襟,死死不放。
    国师:
    谢闲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他十六岁,父亲母亲都健在,姐姐和姐夫是大梁朝难得帝后佳话,小外甥也很聪明可爱。
    十六岁那年谢闲用谢衍之的名号偷偷参加春闱,年少轻狂,就是想一举拿下春闱的头筹,进而入殿试,夺状元,想世人展现谢家衍之可不是个纨绔公子哥,不用家中力量一样可以入朝展宏图。
    谢闲是真的很有才华,他从小便拜在鸿儒刘老太傅门下,压了一众的青年才俊,是老太傅常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
    谢闲那年争气,也确确实实夺了春闱的头筹,在大梁名声大噪,他的姐夫当今圣上梁帝更是喜爱他。
    那年国宴,本要跟在父亲身后享家族荣光的谢闲,被圣上单独分了出去,坐在了大梁国师寂悯的对面。
    谢闲第一眼见到寂悯,就被寂悯夺去了心神。
    国师年轻,一袭白衣,丹桂柔和皎洁的光和闪烁的星光交织,化作点点星斑落在国师肩头,映在他冷淡的眉眼上,又衬得那左眼角下方的朱砂痣,如鲜血般妖艳欲滴,劲松挺拔的身姿更是如高山寒岭中,迎着风雪屹立摇曳的雪莲。
    清冷的国师恍若与周围的觥筹交错,恍若两个国度,又如是天宫中下凡的嫡仙与凡人的不同。
    谢闲渐渐的不知有多少杯酒下了肚,他的脸上挂了两团火红的云彩,耳边轰鸣,任凭眼前的天地如何旋转颠倒,可那一抹白却始终如一。
    谢闲有些醉了,他连圣上唤他都无暇理会,头晕目眩,最后还是不胜酒力,趴在了案上。
    等到谢闲酒劲儿稍缓,他见对面的国师已不见踪影,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见了神仙。
    他摇头一笑,向圣上请辞离去。圣上对他的酒量好生调侃了一翻,才放他离去。
    他见到神仙心里舒坦,便没和圣上计较,放在平日里他定是要为自己辩驳一翻。
    谢闲离开宴席之地,酒劲虽缓,脑袋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他穿过花园长廊,路过一池塘假山时,他听见依稀有女子在向爱人倾述衷肠。
    君子之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摇头笑笑,转身准备刚离开,就听见寂悯二字落入耳中。
    寂悯,好像是神仙国师的法号
    什么君子礼,统统不要了!非礼勿视、勿听都见鬼去吧!
    他一激灵,脑袋顿时也不晕了,耳朵一竖,靠在假山上,透过假山间隙望去。
    这不是圣上刚出嫁不久的二公主吗?
    二公主含情脉脉带泪望着国师:寂悯哥哥
    国师眉头不经意间打了个结。
    寂悯哥哥?
    谢闲顿时起了一身的恶寒,他搓搓满是鸡皮的手臂,抖了几抖,趴在假山上继续看。
    寂悯哥哥,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海角,肯定有个地方能接纳我们!
    二公主,您怕是误会寂悯了,寂悯对你并无
    国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纤纤玉手封住了唇。
    寂悯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是碍于我俩的身份,才不敢透露心意,但是此处并无外人,你我不必拘泥,你想说就对我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谢闲:我的公主哎,人压根就对你没那种心思,还看不出来?
    在二公主充满爱意和希冀的眼神中,国师缓缓开口:二公主,寂悯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且寂悯是个出家人,绝色断情,怕是二公主误会了。
    二公主震惊的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国师:不,不可能!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谢闲越看越是津津有味,手里还握着几颗从国宴上顺走的瓜子,边磕边看。
    国师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二公主,话已说清,寂悯先行告退。
    国师刚刚转身就被二公主抓住手腕给拦了下来。
    你告诉我!是哪个小贱人勾引的你!你不说,就不准走!二公主已经疯魔。
    国师:
    噗!谢闲一口瓜子皮喷了出去,差点笑得声就更大了,他赶紧捂上嘴,心里希望那对怨女负心汉没听见。
    谁!二公主怒喊一声,那个不怕死的敢在这这里偷窥!
    谢闲摸着鼻子尴尬的从后山走了出来,他走出来那一刻只觉得有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道恨不得将他就地处死灭口,一道倒不是想要他死只是略微有些探究的看着他而已。
    咳,谢闲请二公主安,国师好。谢闲道。
    寂悯恍若未闻,只是冷眼看着他。
    怎么是你!二公主偷抹了把眼泪,恢复成高傲的皇家贵女的模样,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我能说我听到你求爱被拒吗?当然不行,我还得要小命。
    谢闲笑道:回公主,谢闲才到此地,并没有听见什么?
    谢闲话音刚落,国师冷淡的嗓音便响亮起来:你明明站那听了已有多时。
    ???谢闲转头看向国师,挤眉弄眼,我跟你有仇吗?你不是神仙了!
    他见国师压根没搭理他,这火气是蹭蹭的往上涨。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欺骗本宫!二公主柳眉一吊。
    谢闲一本正经的开始瞎掰起来:谢闲不敢,谢闲确实才到此地,若硬要说听见了什么,谢闲就只听见了国师拒绝公主的爱意,公主大量,不但没生气反而还担心国师终身大事,问国师心悦哪家姑娘。
    那你还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公主,您有没有想过国师大人并非不喜欢您,也并非因为自己是出家人而拒绝您?
    你的意思是二公主眼底又放起光来。
    公主国色天香,哪个男人会不拜倒在公主裙下?谢闲边说边在心里咒骂国师,国师不喜公主,说不定他是不喜欢女人。
    啊!二公主捂嘴惊讶的看向寂悯,沉思了一下,忍不住点点头,寂悯哥哥,谢闲此言可当真?你真,真的有龙阳之好?
    其实就算国师不承认,二公主也觉得谢闲说得有理,自己这么沉月落雁闭月羞花,这国师没道理会不喜欢自己,是了,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
    谢闲看向国师,挑衅的对他抬了抬下巴。
    我看你怎么辨!
    国师抬了抬眼皮,眼波流转看向谢闲,淡淡开口:没错,寂悯有龙阳之好,且心上人名唤谢闲,他对寂悯一见倾心。
    !?谢闲挪到国师身旁,在他耳畔咬牙低声,寂悯,你好狠!
    国师面无波澜:谢施主赞许。
    他们二人的举动落在二公主眼里更是亲密无比。
    你,你们!二公主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谢闲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不是,公主您听谢闲解释!
    不,我不听!我不听!二公主激动的别过脸,紧闭双眼捂住耳朵,大叫。
    谢闲生无可恋:活着好难
    公主!驸马爷找您呢!一个宫女提着灯笼跑了过来。
    本宫知道了。二公主准备离去时,看向寂悯一脸的爱意,只是这爱意变了质,她面色复杂地开口,寂悯哥哥,我,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闲:???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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