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呢,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时间能活
呵呵。谢闲垂下眸子,手覆上眼,胸腔因着笑意而震动起伏的愈发大了。
爹爹!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推开门,扑进了谢闲的怀中。
喵!黑猫惨叫。
扎着双丫髻身着淡黄色的衣袄的小女孩,一把抱起黑猫,在它身上蹭:大白,你什么时候跑到爹爹这里来了,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喵!大白使劲对着谢闲扑腾,妄求谢闲救它出身后小恶魔的魔爪。
谢闲现在头疼到不行,他揉着眉心,心绪全然放在国师身上,就连女孩和大白的折腾,他都感受不到。
女孩见谢闲不对,抱着大白做到谢闲身边,担忧道:爹爹,你又不舒服了?
她话音刚落,莫飞就带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模样的男子走进书房。
她扯了扯谢闲的衣角,看着年轻男子:爹爹!有漂亮小哥哥来了!
四皇子楚景行见这女孩叫他舅舅,爹爹?便偏向莫飞疑惑道:我舅舅什么时候娶妻的,女儿竟然都这么大了?
莫飞压低声音:玉小姐是侯爷五年前在那场大战中捡回来的,她刚出生没多久爹娘就被齐军杀了,侯爷是从她娘亲的怀里把她抱出来的,给她取名玉鸾。侯爷将她养大,她自己就把侯爷当父亲看待。
哦,她也倒可怜,不过她也是好运遇上了我舅舅。楚景行感概。
玉鸾见谢闲还是没反应,做出了莫飞一样的举动,凑到谢闲耳边大喊了一声:爹爹,莫哥哥和漂亮哥哥来啦!
谢闲狠狠打了个激灵,飞去国师那儿的心神也被拉了回来,他抬脚刚要踹鼻尖就萦绕了一股奶香味,是玉鸾小丫头常用的熏香。
他硬生生把脚给憋了回去,他揉着耳朵,说:那是你堂哥,楚景行,你银姑姑的儿子。
玉鸾把大白放在地下,立着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地给楚景行福礼:景哥哥好。
楚景行被这小小的人软化了心,笑道:你好。
谢闲摸上小丫头的脑袋轻轻拍了两下:抱着大白跟着你莫哥哥出去玩,爹爹有事要跟你景哥哥谈。
哦。玉鸾把大白抓住抱到怀里,跟着莫飞正要从书房出去。
别忘了你的二十个板子!谢闲淡淡地开腔。
莫飞脚下一滑,赶紧抱着小丫头夹着猫迅速离开书房,顺带把书房门给他们贴心的关上了。
两人一站一坐,半晌不说话,书房着实安静有些尴尬。
咳,舅舅。楚景行喉头滚动,他率先开口打破尴尬。
说话大点声,我耳朵不好使。谢闲道。
是!
解药可吃了?谢闲将手伸到火盆之上,漫不经心的开腔。
他此言一出,楚景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你是君我是臣,只有臣跪君,岂有君跪臣的道理!
在这房中没有君臣,只有舅甥,外甥跪舅舅天经地义!
说说,是谁给你出谋划策,让你服毒出护国寺。谢闲搓搓手,炭火烤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舅舅,是有人要害我!他们长期在我的饭菜里下砒、霜,我只是将计就计楚景行急促的解释道。
谢闲道:你过来。
楚景行慢慢走到谢闲面前,坐了下来。
啪!
楚景行脸被打偏了过去,左脸高高的肿起。
谢闲揉着右手腕,怒极:这是替你娘亲打的一巴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岂敢随意损伤!
母后薨逝,父皇将我扔在护国寺自生自灭,镇国侯府又闭府三年,我若不如此做,何时才能从护国寺出来!何时才能见到你!楚景行红着眼,歇斯底里。
他抓住谢闲的手,神情激动:舅舅,你助我!我要给母后幼弟报仇!我要做储君,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母后是如何薨逝的吗?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啊?
谢闲从他的手中将手抽了出来,淡淡开口:我如何助你?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镇国侯府如今的光景,早已不复往昔峥嵘。
不会的!只要你在,只要镇国侯府在,就可以!一定可以!
谢闲摸上楚景行的额头,一脸的慈祥:孩子,你病还没好,赶紧洗洗休息去吧。
楚景行瞬间怔住:
他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房外便传来敲门声。
不等谢闲问,屋外的声音便响起来,声音之大,响彻天地。
侯爷,该用午膳了。
谢闲道:把今早那位客人也请去用膳,我随后就到。
是!
谢闲摸到了身旁的手杖,站起身来。
楚景行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舅舅。
储君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储君也不是给你发泄私欲的工具,你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责任、世故,你想通了,再来与我说是谁给你出的计策。走吧,吃饭。
楚景行:是。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闲:孩子你病还没好,就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楚景行:
我有一个小小小小小的请求,就是小天使们评论,可不可以不要发大大,加油之类的,哈哈哈哈哈都行啊,不然我总感觉你们是来跟我告别的,然后离我而去_(:з」)_
呃,我怎么这么事多矫情(?_?)
第4章 谢衍之,你是来给我答复的?
谢闲和楚景行一前一后出现在膳厅门口。
侯爷,四殿下。老管家眼见着谢闲就要一只脚跨过门槛,只觉得心惊肉跳,他连忙迎过去,哎呦,我的爷,小心点脚下哦。
老管家还没到谢闲身边,就被一个人影挤开,没站稳踉跄几步。
请四殿下,侯爷安。公公躬着腰觍着一脸的谄笑,直接上手扶上了谢闲的左手臂:侯爷今早是奴才瞎了眼,没认出侯爷,侯爷海量,不与奴才计较,是奴才的福分。
老管家站在一旁撇嘴嘟囔:马屁精,一会有你好看的!
谢闲动动手臂想要偷偷挣脱公公的桎梏,一时间还挣脱不掉,他神色复杂,明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嫌恶之极。
侯爷,不仅没降奴才的罪,还请奴才品尝侯府的美食,这真让奴才感激涕零啊!公公边拍着马屁边把谢闲扶到了主位上,来,侯爷当心。
四殿下稍等。公公扶完谢闲赶紧给楚景行的凳子是用衣袖擦了又擦,然后哈了一口气再擦了一下,谄笑,四殿下请坐。
楚景行:
老管家:如此狗腿之人,平生罕见啊。
老管家转眼就看见他家侯爷如同木桩一般,直挺挺的坐在正位上,紧紧盯着自己颤抖的左手,神情变幻莫测。
他有理由怀疑,虽然侯爷看不见但若是旁边放了把刀,他摸黑也要把刀拿到手,然后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因为在侯爷看来,那手已经不干净了
老管家叹气,他招来一个丫鬟,在丫鬟耳旁低语几声,丫鬟听后点头出了膳厅。
老管家刚给丫鬟吩咐完回头就见那公公要给侯爷布菜。
这可怎么能行!以那祖宗的脾气会把侯府给掀!
老管家连忙跑过去从公公手里夺下了谢闲的碗筷,尴尬地笑道:公公既是客,还是赶紧坐下用膳吧,饭菜凉了可不好,伺候侯爷还是让老朽来吧。
公公夺了几次没把碗筷从老管家手里夺走,只好作罢,他愤愤笑:咱家不敢与侯爷殿下同桌,还请管家给咱家另辟一张小桌吧。
啪!谢闲猛地一拍桌子,把其余三人吓个不轻,少废话!坐!
是!公公吓得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凳子,连忙就坐了下去。
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遵命!公公赶忙拿起碗筷,菜也不夹拼命往嘴里扒饭,明明嘴里已经塞不下了却还是拼了命的往里塞饭,时不时还评论几句,这侯府的饭菜实乃山珍海味啊!
默默吃饭的楚景行:
老管家:您还没吃菜呢。
谢闲还是举着自己的左手,左看看右瞧瞧,心里已经给这左手立好了墓碑,祭奠他死去的左手。
老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木板连忙在上面刺上几针,递给谢闲。
侯爷,这左手到底还是自己的,虽说已经玷污了,但若是砍了,侯爷您可就是十足十的残废了啊。想想国师,您的病咱还能治好,国师咱还能追回来,这手要是没了,不是老朽胡说,要是老朽,老朽也难与你一起,更何况是国师呢,您想想。
谢闲怔怔地开口:不能砍?
老管家摇头:不能砍。
可是我觉得它不舒服。
再不舒服也不能砍。
谢闲叹气:唉,只能暂留你一命了。
咳咳。楚景行被呛了一下,他扯了扯老管家的衣服,对他招手。
老管家弯腰靠近楚景行:四殿下,有何事吩咐?
楚景行看向依旧嫌弃自己左手的谢闲,低声道:我舅舅,这是怎么了?
老管家抹了一把辛酸泪:唉,这事说来话长,往后有时间了待奴才与殿下细说。
楚景行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夹着自己面前的菜。
给自己肮脏的左手找好理由后,谢闲缓缓开口:公公在宫里何处当差?
突然被点名的公公没差点一口饭噎死,他艰难的咽下满嘴的米饭后,道:奴才在承乾宫当的差,干爹是圣上身边的福延大监。
谢闲扒拉了一下老管家,老管家连忙把公公的话记在木牌上递给谢闲。
谢闲笑道:福延大监是个好人,当年我与他关系还不错,你跟在他身边倒是前途无量。
那里那里,侯爷说笑了,奴才只盼着能过个踏实日子就行。
怎么会是玩笑话呢。谢闲笑道,只要禹王登基,公公取代福延,成为大梁第一大监岂不易如反掌?
啪嗒!公公的筷子落在桌上,勉强地勾了勾唇角,奴才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且奴才与禹王殿下并无交集,不知侯爷此言何所起啊!
谢闲又扒拉了一下老管家,老管家赶紧把木牌递给谢闲,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在公公面前。
楚景行见此情形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的看着他们。
谢闲端起一杯茶水递给唇舌:听不懂?可我的人给我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啊,你面前的木盒中都是你与禹王来往的书信,里面的内容你可以看看都是些什么。
公公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打开面前的木盒,拆了几封信还没待他看完,他就翻身跪倒再地,爬到谢闲旁边,拉扯谢闲的衣裳,抱着他的小腿。
侯爷,饶命啊,侯爷,奴才只是一时糊涂!只要侯爷饶了奴才,奴才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侯爷!
老管家一看,顿时感觉魂儿都要飞了。
完了,这下腿也要砍了。
侯爷侯爷,冷静,一定要冷静,想国师!想想国师!
谢闲抿嘴一笑,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如火山喷发,他压制住怒气,硬生生把腿抽了出来。
我问你,禹王与护国寺的投毒案有没有关系?
禹王?投毒案?这我不知道啊!禹王殿下他并没有跟我提及此事啊!
那禹王平日里和谁走的近?
奴才身在后宫,对禹王殿下的事又怎会了如指掌!
你可是他在圣上身边的心腹啊,他为何要杀四皇子,你不知道?
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奴才都不知道给四殿下下毒的是禹王殿下啊!公公持续崩溃中。
谢闲道,沈叔,时辰还有多久。
嗯?什么时辰?这话题转的太快,公公还没反应过来。
老管家沉思:时辰应该到了。
哦,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说。谢闲转向公公道,那我们来算一下账。
公公突然愣住:算什么账?
谢闲笑:今早,公公辱骂我,侮辱我这些先放一旁,奴才与主人同桌用膳,这可是大不敬啊,我官小我无所谓,可你把四殿下放在何处?!这笔账总归还是要算算的。
公公:???不是您让我同桌食吗?
我让你同桌食,可四殿下没同意啊!
谢闲话音刚落,公公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就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白沫加乌黑的血从他口中流出,他如同濒死的鱼一样身体止不住的痉挛、颤抖,苍白的脸色逐渐被紫红替代。
他用沾了血的手指着谢闲,拼命向谢闲爬去,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一张嘴便是鲜血流满地,最后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无声息。
谢闲嫌恶地皱眉:好了好了,账算完了,沈叔让人把这件屋子打扫干净,封了吧。
老管家点头称是,随后道:侯爷新的饭菜已在偏厅备好
谢闲抬手打断他:我不用了,早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还不如交给莫飞他们,不仅浪费我的时间还让我没了食欲,我真的是疯了早上才会留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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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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