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后的第二日,不知怎么京都就传成了,镇国侯世子心悦国师,对国师一见倾心,死缠烂打纠缠国师,强求国师接纳他!
传言还有见证人,见证人是二公主
谢闲抬了抬眼皮,眼前的黑一如往常,好像睁不睁眼都无所谓。
谢闲躺在床上,动了动身子,没动两下便消停了,疼,抽筋剔骨的疼,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拆了重装过。
这次毒发来的凶猛,狼狈样全让他瞧了去,他只怕是会对自己心生厌恶
谢闲叹气,他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褥,嫌恶地皱起眉头,他这是睡的谁的床?
醒了?
谢闲一愣,他又可以听见一点声音了,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小,像蚊子嗡嗡。
你声音大些,小了我听不清。
谢闲理直气壮,他在安息香里辨出一些草药的清香,他便知道是方在野那小子回来了。
方在野是谢闲的好友也是谢闲的医师,他在外给谢闲寻找抑制体内蛊毒的草药,今日刚刚回到侯府,就被寂悯差人把他拖到了护国寺,称谢闲毒发了。
起初他还不信,来到寺中见到浑身是血的谢闲,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想想还是胸口里的肺还生疼。
我有没有跟你说,不要出府!蛊毒发作它不挑黄道吉日的!今日辛好你是在护国寺中,有他照料。若是在大街上,在别的地方呢?你要曝尸荒野吗?!方在野气急败坏,他深吸了几口气,好了,等你回府,就别想再出去了!
方在野声音够大,谢闲听得也很清楚,他撇嘴嘟囔:知道了,知道了,再喊耳朵聋了。
聋了?你不就是个聋子吗?方在野冷笑。
谢闲:
方在野。寂悯抬眼冷冷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说,你们说!方在野缴械投降,他气冲冲地离开了寂悯的房间。
方在野走后,屋中又陷入了寂静,谢闲也不确定寂悯在哪个位置,他不敢乱动。
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会比现在更加厌恶自己的眼瞎耳聋,只因为他不能看见他的国师,不能在战后以最好的模样去见他的国师。
我的国师,寂悯,易初。
谢闲觉得心口闷沉,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似的。
寂悯不开口,他也不说话,两人就在这屋子里当两尊肉雕。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寂悯才缓缓开口:你这一身伤病是何时落下的?
谢闲一愣,怔怔道: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怎会少得了伤病。
寂悯端起面前的茶水,将飘于水面的茶叶轻轻吹走,而后将茶水递入唇舌:我听方在野说,你是因为嫌弃自己五官不健全,怕拖累我,所以才三年不肯见我。
谢闲思绪拉远,闭府那三年中,寂悯找上门了几次,谢闲始终不见。
他躺在自家后花园晒太阳的时候,方在野那厮对他们那些传的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又极为热衷,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讲与他听。
方在野听过后,问他:你既如此对他情根深种,那为何将他拒之门外?
谢闲摇着躺椅,闭着眼面无波澜,辨不出情绪:我耳不聪目不明,早已记不清他的音容,体内血蛊未解,死期随时可至。他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与我一起,怕是会委屈了他
方在野道:若是他并不介意
谢闲身下的躺椅戛然而止,语气克制又不甘:我介意。
我愿他得天独厚,逍遥自在,终其一生平安顺遂,即使他的身旁不再有我。
谢闲心神拉回,他心里咒骂方在野,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这厮竟已把这些事告知寂悯了?到底谁是他的朋友?!
谢闲动动嘴皮子:怎么会?那三年里我一直昏昏沉沉,实在无法见客。
寂悯嗤笑一声,仿佛并不相信谢闲说的话,他喝了几口茶水,心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闲听不见他的声音,心里又是一咯噔,他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疼了,便坐了起来,脚探到床沿打算穿鞋,走人。
寂悯这房间,实在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好不容易穿好了鞋子,摸到了手杖,淡淡开口:我应该回府了。
谢闲还是没有听到寂悯的回答,因此他便自己拿着手杖凭记忆慢慢向大门走去。
他临近大门之时,身后传来寂悯的声音。
谢闲,我知道你来护国寺是要做什么,所有证据刑部已经提走。
里面有没有禹王的。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此事圣上自会有裁断,你安心在府等着便是。寂悯坐在窗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
谢闲微微眯起眼:那我便在府等着你说的裁断。
谢闲走到门口,伸手刚刚碰到大门准备拉开,寂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谢衍之,当初说我有龙阳之好的是你。
谢闲:时隔八年,这是要找我算账了?
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也是你;出征前跑到我府上,让我等你回来的亦是你
寂悯将视线从书上移到谢闲身上。
谢闲咽了咽口水,他握着手杖把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现如今,不管你承不承认谢衍之弃了寂悯,都没有那么容易。
谢闲,别让我等的太久了,嗯?
谢闲感觉手心都是粘腻腻的,他需要快点回府,他幽黑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干笑了两声:那个,我考虑考虑。
然后也不顾屋里的寂悯,跨过门槛,快步消失在寂悯的视野内。
寂悯把书合上放在一旁,喝了口茶水,轻声叹息。
他稍稍一转头定睛,看见桌案上的一本话本子
《高冷国师的娇纵小才子:上》
寂悯眼底的淡淡的笑意,将他眉眼间的冰霜融化,嘴角微微勾起,如三月的春风拂过。
娇纵?此言倒是不假。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闲:寂悯,那个话本子里讲的什么?
寂悯瞟了一眼,话本子无意间露出来的图画,默默把书合拢放入怀中,淡淡道,没什么
第6章 谢衍之,你本事不小,敢出墙了。
谢闲自那日从护国寺匆匆逃回侯府后,就被方在野强制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倒不是说方在野将他锁在暗无天日的卧房里,而是那日方在野前脚刚踏进侯府门槛,后脚就用他自己的喇叭嗓,将他偷溜出府,还在护国寺毒发的经过,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在侯府里里外外宣传了个遍。
以至于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对他跑出府而毒发,心怀不满,看他看的愈发紧了。
尤其是那老管家对他的怨念,是人见人躲,鬼瞧鬼怕。
每日跟在他屁股后面,那头顶乌压压的怨念,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就差把他关进笼子拖上街游街示众。
哎呦我说沈叔,这诺大的侯府您就没有什么事要处理吗?谢闲日渐崩溃。
老奴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看着您,不给您任何一个机会溜出府去!老管家斩钉截铁。
侯爷,您还是安安心心的留在府里,好生休养才是正道,否则您要出了什么问题,老奴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老主人
啊!
在老管家狂风暴雨般的唠叨中,谢闲抓狂地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老管家紧跟着他,不过还是在卧房门口停住了脚步,他眼见着谢闲把门关上,声嘶力竭。
现在的侯府,老奴布下天罗地网,滴水不漏,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侯爷您就死了那条心吧!
我,我咳咳,我不是犯人!谢闲半倚在榻上,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他又是咳的震天撼地,捂着嘴的白手帕上还有点点红梅,满嘴血腥味。
谢闲了无生气地喃喃:有一天我要是死了,可千万别是被你们气死的。
谢闲手垂在身旁,刚刚好碰到一件手感非常丝滑熟悉的外袍,他一愣,将袍子拿起来,慢慢抚摸。
这是那日寂悯给他披上的衣服。
他起初还不知道,回到了府中后,他们见到询问,他这才知道,寂悯为了不让满身是血的谢闲出去吓人,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袍,遮去了他衣襟上大半的血迹。
这外袍上的血迹早已洗刷干净,当时他一直没想好,该如何将外袍还给寂悯,这一拖便拖到了如今。
这件外袍上的安息香味被皂角味取而代之。
谢闲小心翼翼地将外袍凑近自己的鼻尖,手微微颤抖,他将整张脸埋了进去,深深呼吸,寻找这外袍上,寂悯遗留的安息香,一点微弱的安息香就如同米囊花一般,让他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就在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之时,他卧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爹爹!(舅舅)
他顿时僵住,还保持着吸衣服气味的动作。
谢闲:
推门的玉鸾和楚景行呆愣在门口,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带着天真的童音,朗声道:咦?爹爹你怎么在闻衣服!
谢闲慢慢从衣服里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
楚景行一瞧,忙不迭地捂上小丫头的嘴,尴尬的笑了两声:打搅了!舅舅您继续,继续。
话音刚落,楚景行就抱着小丫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谢闲的院子。
门口没了声,谢闲僵硬的身子才慢慢有所缓解,他默默将衣服叠好,唤了一名小厮进来。
侯爷,有何吩咐?
把这件外袍包好送去国师府,就说是国师落在我这的,已经洗净,现归还给他。
谢闲说完感觉一丝不对,什么叫落在他的?明明是借,为什么这么说出来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谢闲摇了摇头:算了什么也别说了,直接交给国师府的人就行。
是。
小厮取走那衣服,就退出了房间。
衣服不在了,谢闲还在尽力寻找空气中残留的安息香,一丝都不肯放过。
半晌,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谢闲脸色瞬间如乌云密布。
舅舅,我进来了。楚景行头先探了进来,将谢闲打量打量,见他没再闻衣服,这才松了口气,进了屋子,他走到谢闲身旁坐好。
舅舅。
谢闲没有很快的搭理他,而是晾了他一会儿,为的就是挽回一些刚刚丢的面子。
可他没料到,楚景行并不这么认为。
楚景行以为是自己的声音过小,谢闲没有听见,所以,楚景行又朝谢闲挪了挪,清了清嗓,离谢闲耳朵稍稍近了点,大喊一声。
舅舅!是我来了!你听得见吗!
谢闲:他错了,这个外甥一点也不聪明可爱。
你的声音可以稍稍小一点,那样正合适。谢闲无奈开口,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进宫后,圣上与你说了什么?
楚景行脸色变了变,他眼底带了些许愤恨,道:刑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禹王。谢闲拿起一杯滚烫的姜汤,对着水面吹了吹,热气翻腾飘到他的眉眼,凝成密密小小的水珠,挂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一颤一颤。
是寺里的监寺,了然。刑部在他的房中搜出了砒、霜。
谢闲一口姜汤入肚,感觉寒冷的身子慢慢暖和了起来:你放的。
楚景行眼神躲躲闪闪,半晌才点头嗯了一声。
楚景行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每次给你下的毒,都是定量,不会让你死,一次一份,用量不多不少刚刚好,这样,他那里不会多余的砒、霜。刑部一旦搜出多余的砒、霜,他就知晓自己所做之事早已败露,他现在如何了?
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供出了禹王。
谢闲咋舌:可惜了,脑子不够聪明,遇事不够镇定,这禹王选人做心腹的眼光委实太差,日后你莫要学。
我还是不知禹王为何要杀我。
你也不曾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了然给你下毒。谢闲右手抵着下巴,露出一截苍白有干瘦的手腕,微微偏紫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楚景行支支吾吾:我是看到了
嗤,行吧。
谢闲无神的两眼微眯:禹王朝中势力最大,又深得圣上欢心,你于他唯一的威胁仅仅只有个嫡子的身份,没有圣上的旨意你难出护国寺,这嫡子的威胁自然而然也就不再是个问题
谢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语一顿,随后又淡淡的响起:你此番进宫圣上可与你说了旁的事?比如,入朝学政?
楚景行摇头:没有,父皇看着我与我一同回忆起母后,之后便让我回来了。
谢闲往后一靠,随意的开口:等着吧,让你入朝学政的旨意快要下来了,至于为什么,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连着前几日我问你的储君一同回复我。
是。
待楚景行退出卧房后,谢闲不知看向何方,喃喃:我们这个陛下的心当真是狠啊。
又过了几日,快要临近正月十五的上元佳节了,这次的国宴,会有其余四国派出使臣来梁参加,所以今年的国宴比以往都还要热闹上不少。
谢闲在府里憋的实在是心慌慌,每天被方在野灌的那些汤药,都能连起来绕侯府一周了。
他尝试偷溜出府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常溜的后门被严防死守;扮做小厮,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老管家和方在野两人给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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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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