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时候倒是没害怕,只是要人哄的意思。
江裴遗看着他,想:脑子应该是没有毛病,看着挺机灵的,还会用苦肉计撒娇。
林匪石没等来江裴遗的温声哄慰,跟他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忽然就受到冷眼旁观的待遇就听到江裴遗静静地说:你想听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林匪石:套路失败
第97章
林匪石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慎原形毕露了,狐狸尾巴被江裴遗抓了个正着,当即能屈能伸地卖了个笑,不过他脸色苍白,优美的嘴唇也毫无血色,这么一看确实是有些虚弱。
只见这人无赖地一勾唇,鼻腔里压出了一点暧昧的低音,示弱似的:唉,本来想听你风花雪月两句,结果只听见一把刺骨的风雪,听的我心里发抖,装不下去,马上就醒了。
自从林匪石出了重症监护室,江裴遗一天到晚守着他,24小时不见得离开一步,比日光与月光陪伴他的时间都长,不在他身边的时刻屈指可数,难得出去吃一回午饭,就被林匪石赶上睁眼了。这倒霉玩意儿联合小护士坑了他一把,一向洞若观火的江裴遗偏偏关心则乱,愣是没发现床上那人在装睡在林匪石面前露出了没加掩饰的脆弱。
江裴遗被他灌了一耳朵风花雪月,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不过撑死也就盯一眼了,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匪石身边坐下,把他轮廓嶙峋的手指温温和和地扣在手里,想起这人呼吸骤停的画面,心有余悸地训斥:不知道你每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觉得就自己皮肉不值钱是吧?那种天气还敢一个人跑到上面找我你怎么怎么想的?
林匪石好像能跟阎王爷称兄道弟,跟他碰了一面丝毫不觉触目惊心,听到这话也是轻巧地一笑,轻声道: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跟你见面,就算尸体也要完完整整地抱回来。
说完他好似觉得有点不详,又说了一句:不过你向来能逢凶化吉,肯定会庇佑我的,我什么都不怕。
江裴遗不知道他临进村之前还打了一个遗嘱,不知道对谁说了一番豪言壮语林匪石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的,文艺一点叫殉情,结果糊里糊涂地捡回了两条命。
他们是被轰隆隆的大水冲下来的,就像滔天洪水里两个起伏挣扎的小虫,正好掉在搜救队的脚底下,被一网捞了起来,反手送到了医院结果不想先出事的那个没什么事,后来上去救人的那个落了一身血淋淋的伤,还有要开瓢的风险。
今年可能跟林匪石的八字不合,正应了王伟航那句多灾多难可惜这一年才走了三分之二,还有将近一半的灾难没来。
林匪石再次被勒令在床,心态已经彻底佛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照顾的像个二大爷。
江裴遗一时任性,刚正不阿的风纪委员竟然也连罢了好几天的工,林匪石醒了之后,那无着落的心才放了下来,重新变成了江副支队,开始了市局和医院两头跑的生活。
林匪石刚从植物人的状态恢复没多久做完皮肤修复手术那阵,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绷带,他除了眼珠子之外哪儿也动不了,好不容易下了床,谁知道休养了一个多月,一阵台风刮过来,又不幸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伤痕累累地换了一个地方躺尸。
林匪石经常疼的睡不着,毕竟伤到头骨头了,睡觉扭头不小心压着都会猛然惊醒,他只能微微偏着头睡,姿势别扭,总是睡不踏实。
江裴遗有时候哄着他睡觉,时常整夜不会闭眼,看到林匪石的头开始有往一边歪的迹象,就马上用手轻轻托住,调整回原来的角度,让他不压到伤处。
咱们江副支队可能是铁打的,见缝插针地眯一会儿,就能支撑一天的清醒,不像某个人,一晚上睡不着,就一副面朝黄土行将驾鹤西去的困死鬼模样。
江裴遗刚回去市局,就有一堆文件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身上这几天两个支队长都没在,积了不少鸡毛蒜皮的工作,后勤送上来一打需要签字盖章的文件,等待江裴遗处理。
江裴遗草草扫了一眼,将那些一看就让人头大的文件大体分了个类,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印章和印泥,带上无框玻璃眼镜,开始有条不紊地审阅起来。
日光投射在他脸上,在红木桌面一侧落下一道五官轮廓分明的阴影,长睫微微颤动,那索然无味的文字落进他鸦羽般的瞳仁里,轻盈地掠动,倒像是鲜活的故事了。
江裴遗处理完手头上的这份文件,看了一眼时间,该去掐点投喂医院那位大爷了,他拉开抽屉,将印章放了进去,目光不经意一扫
然后不自觉微微定住了。
江裴遗忽然皱了皱眉头,伸手在抽屉里翻了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上次林匪石给他的那个睫毛罐子去哪儿了?
严格来说,那个睫毛罐子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林匪石信口而至的一句收了我的睫毛,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他当时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没拒收,竟然就那么不郑重地收下了。
江裴遗一边在抽屉里找那个睫毛罐子,一边心不在焉地想:无怪匪石想要点风花雪月,似乎连一个正式的告白都没给过他。
然而那睫毛罐子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记得他就放在这一层抽屉里虽然和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放在一起,好像并不被珍视,然而江裴遗以前基本上是每天都能看到它的。
江裴遗没记得他把睫毛罐子放到了别的地方。
他犹疑不定地拉开下一层抽屉,进去翻翻找找,还是没有。
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林匪石断然没有把它取回去的道理。
江裴遗顺次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一把漆黑冰冷的手|枪出现在他眼里,他知道这把枪,这是他跟林匪石来重光市之前省厅分发给他们两个人的,以备不时之需,型号一模一样,林匪石的这把长年放在市局招灰,他的好像是扔在家里了,江裴遗以前血腥气太重,现在不太喜欢玩枪。
江裴遗其实很久没摸过枪了,但是他对枪、还有警服这种东西一直有种难以形容的向往感,虽然他不爱玩枪,但是极喜欢枪,这仿佛是某种正义与庄严的象征,是他与无数英烈一生在追求的东西这时忍不住将手|枪拿起来,轻轻摩挲了一阵。
倏地,江裴遗敏锐地感觉到这把枪跟他的那把好像不太一样
两把手|枪型号是一样的,所以手感应该如出一辙,那一点微妙的差距是质量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江裴遗的错觉,这把枪似乎要轻一些,在型号配件相同的情况下,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把枪没有满膛,换言之,弹匣里少了子弹。
可林匪石那手劲儿,开枪说不好能让后坐力把虎口崩裂了,他的枪里怎么会少了一发子|弹?
江裴遗想了想,动作娴熟地三两下将弹匣拆下,子弹哗啦啦掉在他手上,碰撞叮当作响,一共有六发但是他的手|枪里是有七枚子弹的。
省厅不会给他一把没有满|膛的子弹,唯一可能性就是林匪石什么时候开过枪?
他居然会用枪?这个突兀的念头从江裴遗的心里冒出来,同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对林匪石的理解其实一点都不深,只是堪堪浮于表面基本上他知道的,其他同事也都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的,他也没有特权查探。
刚开始的时候他性格生冷,对别人的子丑寅卯漠不关心,也根本不愿意搭理这个花架子似的百无一用的支队长,后来两个人关系好转,但也是泛泛之交的行列,远不及推心置腹再后来他们扯上了一点男男之情的关系,他就更不愿意主动窥探爱人的隐私了,他总是觉得,林匪石有可以诉之于口的心事,会主动告诉他,而那些他想独自埋在心里的江裴遗也不逼他。
可林匪石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江裴遗又想:最后一次见那个睫毛罐子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李成均出事的前一天?
这无由来的念头仿佛地狱爬出的魑魅魍魉,幽冷而鬼魅地缠住了江裴遗的心脏,再一路将他往下拖,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穿成了一线,狠狠扎穿了江裴遗的心脏
重光市局的内鬼,沙洲的眼睛,杀害李成均的凶手
林匪石跟李成均的关系似乎很古怪,从李成均来到重光市开始,江裴遗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能?赵霜那一案的真相,还会有谁知道?只有他、祁连、林匪石,当时江裴遗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是何方神圣给赵霜泄了天机,而宫建合的案子也有林匪石参与其中,一切仿佛有迹可循
这都是巧合吗?真的是巧合吗?
您的爱慕者,承影
最近可能是真的太累了,这些喧嚣四起的念头仿佛密密麻麻的钢针,一齐扎进江裴遗的脑仁里,他眼前全然一黑,耳边嗡地一声鸣响,他的手心竟然捧不住那一把子弹,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
日头渐渐向西沉没下去了,落在地板上的人影像是凝固了似的,蜡像般一动不动,许久,江裴遗忽然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仿佛从极地冰川渗出了一丝冷笑他是在怀疑林匪石吗?那个现在仍然在医院躺着,为了他险些错失人间的林匪石?
江裴遗感觉自己是魔怔了,赵霜的案子、宫建合的案子,哪个不是林匪石在里面出了大力气?假如林匪石是那双阴暗的眼睛,那么他先费劲巴力地帮警察把人揪出来,然后再临门一脚的时候把嫌疑人放跑
那这人有病吗?吃饱了撑的?外号当代智障人士?
再说,林匪石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要真有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他瞎的看不出来吗?
江裴遗想起早上看到林匪石的时候,他侧过头去轻轻咳嗽的样子,因为疼痛皱起的长眉,心脏猛地揪了起来他还没见到哪个坏蛋这么有献身主义精神的,差点跟他一起在洪水滔天里殉了情,险些小命就没了,难不成社会进步发展,当代反派都变得这么浪漫了?
江裴遗在一瞬间给林匪石拉了一卡车的理由,怎么都不可能是他,然而那填不满的弹匣让他如鲠在喉,仿佛他落了一拍的心脏。
对了有人能证明
江裴遗从楼下办公室叫上来一个人,语气轻松,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不像是在提取不在场证明:当时市局接到电话,说长阳路有房子起火,我带人到现场调查,那一下午林匪石都在办公室吗?
自从林队为爱舍身冒雨进村,跟江队变成两个滑板车从天而降的故事传遍整个重光市后,这俩人就是市局警花标配,别说江队问个行程,就算这人把林匪石的祖上八代都刨一遍,那也是爱的深沉的表现,那同事丝毫没有怀疑,顺口而出:应该是吧,没见到林队出门啊?
江裴遗噎在喉里的哽顺下去了一些,又问:你见他出来过吗?
同事实话实说道:没有啊,上边办公室一天都没什么动静。
江裴遗回想了一下按照林匪石那阵身体情况,应该还处于半残的跳房子状态,腿脚走路都不利索,还能大老远跑去杀个人实在匪夷所思,一枚不值当大惊小怪的子弹而已江裴遗稳稳当当地输出一口气,挥手让人走了。
于是林队与江队的爱情故事又多了一笔锦上添的花从来不儿女私情的江队居然在上班时间公然向同事打听林队的行程了!
江裴遗回到家,走进厨房,把煲了一下午的粥端了出来,用筷子尖尝了一下鲜甜咸淡,感觉口味应该很合医院那位事儿精的心意,把青菜海鲜粥倒进保温桶里,拎着桶走到地下室,开着摩托轰隆隆到了医院。
林匪石现在不能起身,不好吃那些太油腻的东西,可这食神又实在是馋嘴,江裴遗只好把那些违禁品切开碾碎了放进粥里,熬进了味道,既能满足林匪石的口腹之欲,又不至于让他身体难受,这才两全。
林匪石命途之坎坷让王伟航都转性不怼他了,住院的时候还扭扭捏捏地来看望了他两次根据江裴遗不全面的理解,林匪石这仇视眼遭的着实挺冤,据说这王伟航以前跟林匪石当了大半天的同事,觉得他长的好看,回去跟女朋友提了一嘴,语气稍微有点讽刺,类似今天在省厅见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小白脸,不想女朋友特别吃这一挂的,不知什么手段搞到了林匪石的照片,从此在思想上给王伟航戴了一顶花团锦簇的绿帽
单方面的,林匪石毫不知情。
王伟航没脸说自己被绿了,而且女朋友也没有要追求真爱的意思,好像跟他还能凑付过可能也知道自己攀不上林匪石,只把人挂在心里当白月光这可把林匪石害苦了,有事没事就被王伟航这青青草原尥一蹶子,开会都被怼,简直莫名其妙。
王伟航看这勾引人心的小白脸遭了报应,心里也没多大怨气了,就是酸溜溜的,不情不愿地过来看了他两次,那时候林匪石还没醒。
林匪石经常被迫躺尸,已经非常习惯这种除了眼珠子哪儿也不能动的生活了,并且能把心态调整的津津有味乐在其中,耳朵里插着蓝牙耳机听八方鸟语打架,嘴角带着一点自然的笑意,似乎还挺惬意。
江裴遗推开门走进来入秋,晚上的风带着一点凉气了,把单薄的被单微微刮起了一角,林匪石睁开眼,眼里盛着笑:你来啦。
江裴遗嗯了一声,把病床摇起来一点,让他能半坐起来,这样还能舒服点,林匪石的眼睛就落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江裴遗身上,一个是他手里的保温桶上。
果然,食色性也,即便林匪石变成了眼珠人,也不耽误他将这句话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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