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鳞片上妖气微弱得近乎感应不到,除了坚硬无比外毫无用处,怎么还有这效果?
孟鸣朝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惜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俱无,方拾遗没精力问这些,揉揉额角:然后呢?
我们逃出那片红色的土地后,走进了群山里,大师兄找到了那什么兰,刚摘下来,那山就动起来了。我们才发现,这附近的群山压根不是什么善茬,而是一群山妖,虞星右艰涩地吞了口口水,我猜可能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的爹娘爷爷奶奶什么的
方拾遗:
一只山妖就够吃不消了,还一群。
听这描述,恐怕比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只大了几倍。
虞星右直叹气:好在路上碰到好多闻名已久的前辈,解决了那群山妖,后来又遇到一堆怪物,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最后我们被好几队阴兵赶到了古战场,被那些黑雾追赶着逃到了这里,听陆师叔的意思,这里似乎是方家的祖宅,那些黑雾有的畏惧,有的崇敬此地,不敢随意靠近。
被黑雾追赶?方拾遗愣了愣,想到方才走过那片战场时,那些在他身边肆虐纠缠的黑雾。
原来他们不是在惊吓他,而是在保护他。
他身体里延续了千年的血脉,走进那儿后,得到了来自千年前的回应。
方拾遗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孟鸣朝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扶住他的肩,轻声叫:拾遗。
闭嘴。方拾遗没心情和他掰扯,拍开他的手,扫了圈附近。
他此前一直在劝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觊觎着方家宝库的人。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要原谅这些惊动前人残魂的不敬之人。
注意到自己的心境有些控制不住地波荡,方拾遗吃了一惊,赶紧默念心经。
虞星右看出两人气氛有些奇怪,心里纳闷。
明明一个不顾危险要去找人,另一个疯了似的自愿被拖入地底,怎么回来就生分了?
洛知微是看得最清楚那个,轻咳一声:现下几乎所有道友都集中在了此处,有人说宝库就在方家祖宅之下,他们打算掘地三尺将宝库找出来。
只是人人都想独吞宝库,人人都想要那把举世神兵,防着身边的人,一时倒没人敢轻举妄动。
方拾遗眉心突突直跳,断然否定:宝库不在这儿。
他说话时没收声,不少修士耳尖一动,纷纷看来。
方拾遗深吸了口气。
讲道理是没用的。
方家只剩他一人,也没人会跟他讲道理。
他指了指后山:宝库在那边。
见他说话笃定,有人动摇起来:当真?
旋即就被截了话头:你怎么知道宝库在那边?
这不是山海门的方拾遗吗,果然也来了
原来他就是方拾遗!
小儿,你说宝库在哪儿我们就信你?万一是你想私吞宝库呢。
就是,再说了,掘了这破宅子再去也不迟。
方拾遗走出人群,直面着那些人,冷冷道:千年前,方家为防妖族,在云谷各处埋设机关陷阱、幻阵杀阵,饲养了无数奇物。祖宅为方家人起居祭祀之地,埋藏的东西恐怕不比外面少。你们要是敢掘,那就请吧。
被狼狈追杀了一路的修士们沉默下来。
他们衣衫破烂,一路来灵气消耗大半,法宝折损无数,有的丢了手足,有的丢了性命。
还真不敢乱动。
药谷众人与鹤鸣庄一众站到了方拾遗身后,陆汀迟也上前几步,给方拾遗撑腰。另一面的白城主领着近百名散修走来,含笑道:我觉得方少侠说得有理。
大半人站在了这边,方拾遗轻轻吐出口气:我不会害诸位,宝库在后山,只是打不打得开,就说不准了。
顿了顿,他先迈动步子,朝后山走去。
从走进祖宅后,耳边就若有若无地有人叫他,血脉的牵引在告诉他,该往那儿走。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犹豫着跟了上去。
没有人说话,火光驱散迷雾,仿佛这不是一群眼红着宝库的盗墓贼,而是一路送葬人。
从祖宅到后山的路上出奇的安宁,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避开了他们,怕不小心伤到其中的某个人。
杜长老眸光微闪,盯着方拾遗的背影若有所思。
越过后山的屏障,眼前豁然开朗。
底下是一片巨大的宫殿,耸立在地上,巍峨的宫殿顶上刻满扭曲怪异的符号,互相呼应。
即使隔了几千年,依旧能感应到残存的磅礴力量。
有人屏住了呼吸,凝神细看,更多人目光大炽,忽然一发力,冲了下去。
方拾遗双手拢在袖中,淡淡看着那些丑态百出的人,嘴角弯了弯。
几十个冲在最前的人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城墙,愕然伸手碰了碰是虚影。
这是真正的宝库投射出来的虚影。
第51章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到了方拾遗身上。
这些人里,成名已久的散修有之,跟着来浑水摸鱼的宵小也有,能摸到这儿来,都是有些本事的,也不是蠢人,联想到刚才一路上的平静,不免产生了些想法。
比如说,方拾遗,方家。
莫非有什么联系?
方拾遗泰然自若:诸位看我做什么?我拿到的地图上标注的宝库就在此地,只是如何打开,就不知道了。
这番托词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不过如何打开宝库,倒是成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剩下的人也走到了虚影前,皱着眉研究其上的符文。
方拾遗和陆汀迟对视一眼,点点头,跟着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附近。
这儿大概是真正的云谷,谷底原本叠加着无数大阵,因当年的战损与后来不断遭到的破坏,几乎被损毁殆尽,露出原本的地貌。
仰头看,这一片天居然如湖水般波光荡漾,缀满寒星,倒映着虚幻的宝库,远处也有一个湖泊,环绕在云谷之下,雾气氤氲。
孟鸣朝怀中的鳞片有些发烫。
他按了按那片黑鳞,抬眸看了会儿方拾遗的背影,脑中响起与黑袍人缠斗时对方附在他耳边说的话。
那人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含着浓浓的恶意与戏弄:上尊,你我本为一体,他恨我入骨,你敢让他看见我的脸吗?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的含义却令人头皮发麻。
按理说,黑袍人几次欲取他性命,他不该听信他任何一个字的。
可那一瞬,黑袍人面上遮掩的云雾尽散,五官眉眼熟悉得让人胆寒谁用幻术都能做到这一点,孟鸣朝却忽然意识到黑袍人没有在骗他。
方拾遗最崇敬的师父是被黑袍人害的。
若是让方拾遗知道,他会如何?
孟鸣朝不敢想下去。
他垂下眼,目光无意间扫过附近的一个手刻阵法。这种古老的布阵之法已经被现在的修士遗弃,古老的气息还裹夹着三千年前的飞尘,阵法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破损的痕迹却是新的。
孟鸣朝轻嘶了口气,蓦然抽出听风,按住方拾遗的肩膀,师兄。
方拾遗僵了一下,想要拍开他的手,又听他说:这儿来过人。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疑惑地看来。
正是此时,人群里忽然传出阵惊呼。
山谷之上,四面八方不知何时涌来了数不清的妖族与邪修。
邪修身后跟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尸,妖族形态各异,有的人首蛇身,有地一条脖上七个头,面面各不同,更有高如山岳者老熟人山妖。
当空如黑云压顶,妖气森森,恍如百鬼夜行。
为首的是黑袍人。
天道在上,虞星右拽进了虞左辰的胳膊,哥,咱俩凑近点,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虞左辰忍了忍:你能不能说点好。
虞星右连忙捅了捅方拾遗的背:方师兄,来说句好听的。
方拾遗:那就祝大伙儿大难不死吧。
说话时他警惕地盯着黑袍人,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眼角讥诮地弯了弯,慢条斯理开了口:诸位,巧啊。
方拾遗注意到他背后站着个人。
那人沉在阴影里,看不分明,望着某个方向,眼神阴寒憎恶,如一把剔骨刀。
怎么会有这么多妖族?
身后的修士们倒嘶凉气,不可置信:那么多妖族进入古战场,为什么没人发觉?
先看看眼下吧,来者不善啊。
这山谷四面合围,几乎没有生路可逃若不是方拾遗指引,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莫非是他与妖族联手!
呸,那可是山海门的人。
窸窸窣窣声不断,黑袍人显然是群妖之首,眼看着恐惧在人群里蔓延,只冷眼不动,半晌,才又开口:这一回请君入瓮,我看看山海门三长老,北天宫大长老,白玉京城主,鹤鸣庄庄主,唔,别以为披着个皮本尊就认不出你了。还藏着很多小门小派的掌门长老和高手,不错。
之前见过的刀疤脸散修听懂意思,脸色大变:消息是你们散播出来的?!
围着他们的妖族嘻嘻噜噜地笑起来,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层层声浪相叠,响在耳边:谁教你们贪得无厌?
几千年人族就贪,几千年后还是如此。嘻嘻,方满堂那老儿以为将墓穴藏在大阵之后就能安息,怎知后人无德呢。杀了他们
黑袍人坐在寒枝头之上,饶有兴致地望着提着剑警惕的人族修士,抬起了手。
群魔乱舞的景象立时一停。
月色微冷,微风掀起他的衣袍。
那只修长的手朝下一挥:去吧。
后来很久,方拾遗对那时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周围的人都在奋力拼杀保命,血腥气裹在风中。混乱中陆汀迟和药谷一众都与他分散开来,只有孟鸣朝紧紧跟在他身边,替他挡着那些袭击与刀剑。
雷声轰然大作,风云为之翻涌,远处仿佛有巨人沉重的脚步声,拖曳着什么缓缓而来,沉寂了几千年的古战场再次沾上洗刷不去的血迹。
黑袍人远远站在山谷之上,眼底含着薄凉的笑意,聚声成线,传到他耳边:托你的福。
方拾遗心底一冷。
方谢红将宝库的秘密藏在了你心底,黑袍人温柔地说,我看到了。
以方家后人的心头血,抑或生灵的血来替代。
舍不得你,只能换其他人了。
多谢你将他们引来此处
孟鸣朝忽然一伸手,将方拾遗拽到怀里。
他的眸底冷如寒潭,朝着那方结了个印,半空中凝出个巨大的手印,嘭地朝黑袍人盖去,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师兄,此事与你无关,孟鸣朝沉着脸,要怪就怪这群人贪心不足,怪那些妖族狠毒。
进入古战场的修士不知有多少,虽然不知道黑袍人是如何带着妖族邪修进来并躲过那些机关的,但显然落单的都没命了。禁锢着古战场戾气的大阵晃动起来,云谷底下又堆积了许多尸骨,有人族的,也有妖族的。
某个瞬间,方拾遗清晰地听到了清脆的龟裂声。
就像有什么被敲碎了。
他扫开一只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倒映着虚影的天幕像一面镜子,裂了一道。
方拾遗忽然明白过来,反手拉住孟鸣朝:师弟!
孟鸣朝与他默契十足,边打边退,退到已经染了血色的湖泊边时,他抱着方拾遗,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方拾遗一刀切开了手腕,血涌出来,整个湖泊都沸腾了,水中的世界扭曲起来。
方拾遗周身的灵力忽然乱窜起来,一时不慎,呛了口水,脑中嗡嗡响起,他听到了一阵阵遥远的哭声。
好像是他的先人。
他们在哀哭。
在诘问着他为何要将这么多人带来,打扰他们来之不易的安宁。
浑浑噩噩时,唇上蓦地一热,有人渡了口灵气过来,耳边嘈杂的哭声渐退,黑暗的水底有一线光亮。
方拾遗勉强睁开眼,对上双剔透如琉璃的眸子。
孟鸣朝眼底满是担忧,吻过去时不带轻薄之意,手在方拾遗脑后安抚地抚了抚,将他抱紧在怀里,朝着那一丝光亮的缝隙游去。
本该是朝向水底,钻进去的瞬间,两人却浮出了水面。
方拾遗的灵力已经平复了,嘴唇还被含着,尴尬地推了推孟鸣朝,含糊不清的:放开唔。
孟鸣朝稍稍退开了点,蹙眉抵着他的额头:拾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从方才起你就心神不宁
两人衣袍尽湿漉,紧紧挨着,仿佛能直接触到对方的肌肤,方拾遗想想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就觉得罪恶感喷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祖宗,你放开我我就心神宁静了。
其实是因为从云谷里见血的瞬间,他耳边就响起了缥缈的哭声。
进入水底后哭声又明显起来。
孟鸣朝没听他的,伸手一捞,把他抱到怀里,踏水而起,朝着岸边走去。
水汽蒸发,衣袍又干燥起来,方拾遗耳边终于没有真正的祖宗的哭声了,身体却还有些乏力,揉揉额角:哪天我要是死了,到了黄泉地下,肯定要被祖宗们围起来问候一顿。
不要乱说。孟鸣朝脸色一冷,见方拾遗挣扎着要跳出他怀里顶嘴,按住他道,眼下师兄是打不过我的,再胡说一句,就亲你一次。
方拾遗立刻闭嘴:
娘的,兔崽子。
两人从水底进入的地方与方才待的云谷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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