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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今日头条推送——青端(39)

    唯一的不同就是此处仙草茵茵,奇花无数,一派生机勃勃之相,毫无沉寂千年的死败模样,也没有混战的修士与妖族,风轻云净,像是另一方世界。
    无数修士欲求不得的宝库就在不远处。
    走出水面,方拾遗总算缓过来了,赶紧推开孟鸣朝自己站好,似有所感,望了眼湖面。
    他们俩一走出,湖面又平滑如镜,像是幅画,倒映着混战的景象。
    原来是将入口藏在了湖底,方拾遗蹲着看了会儿,用后人的血才能打开入口。老祖宗为了死后能安宁些,也是煞费苦心了。
    就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放出了方家陵墓有宝库的消息。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细细看了一遍地上的死尸,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点,随即浮上愧疚。
    若不是他把人带到云谷里,确实不会被围剿。
    方拾遗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是连师父也不认同的软弱,可是难以控制。
    毕竟那些人也没犯什么大错,不当用命来还。
    望了片刻,方拾遗想起最重要的事,强压下翻涌的思绪,收回视线: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片刻就出来。
    孟鸣朝挑眉: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拾遗,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叫师兄。
    方拾遗不再搭理他,朝着所谓的宝库走去。
    与那个虚影的宝库对应的是个祠堂,后面有几个洞府,上面阳刻着洞府名。传闻里藏着数不尽的珍宝的宝库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祠堂里面供着一排排灵牌,能燃千年的东海烛幽幽亮着,铜炉里是道道香灰还有几根未燃尽的香。
    放在外头,这些都是宝贝。
    方拾遗本来没怎么注意,忽然想起什么,脑中惊雷一劈,来不及细看灵牌,先看了看那香。
    孟鸣朝跟在他身后,轻声道:是与东海烛同等材质的香,本应九寸长,看现在的长度,应当是几十年前有人来过,续了香火。
    方拾遗的嘴唇动了动。
    孟鸣朝眨了眨眼:是岳父。
    方拾遗一腔感怀与感动散了大半,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没收拾这兔崽子,取了三根香,用灵力点燃,目光在十几排灵牌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到顶上的方满堂上。
    老祖宗,他心想,等会儿有所不敬,还望您海涵。
    孟鸣朝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跪下来,点了香,正待磕头,忽然觉得灵牌有些古怪就像方家的先人此时正附在灵牌上,震惊又好笑地看着他。
    他按捺下怪异的感觉,和方拾遗一起恭敬地磕头上了香。
    方拾遗耳尖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听到有人笑了。
    不管是诈尸还是闹鬼,对象是先祖,好像都有点打不得,怪渗人的。
    他疑惑了会儿,没有多做纠结,出了祠堂,朝着附近最大的洞府走去。
    千年前的修士都会开辟一个洞府,如芥子世界,放着不好塞进百宝囊的东西,也做修炼闭关用。话本子上讲某某修士坠崖之后掉进古修士的洞府得到一番奇遇,也不是不存在。
    洞府前显然浮着层结界,方拾遗迟疑着伸出手,腰间的望舒轻轻嗡鸣了声,结界便散了。
    他和孟鸣朝一前一后走进这个充满传奇的洞府,可惜老祖宗貌似和唯一的后人一样光棍,洞府简陋得不像个传奇人物,洞府里占位置的也就一张石榻、一方石桌,还有一眼干涸的灵泉,可能是老祖宗和祁楚一样,喜欢养几尾锦鲤转转运。
    桌上和地上杂乱地扔着不少手稿,方拾遗捡起来一看,他古语修习得不错,不怎么费工夫就看懂了。
    上面记的竟然正好是扬灰之毒。
    恶蛟以毒血为引,炼制奇绝之毒,中毒者莫不是一方大能,血线蔓延至心脉则亡。方拾遗低声读完,捡起另一份手稿细看。
    老祖宗的字实在有点不堪入目,龙飞凤舞,肆意挥洒,大概是没打算放出去给人看的。
    方拾遗艰难地读完了手稿,却没发现药方和解药。
    孟鸣朝四下看了看,手在墙上磕了磕,伸手一推,推开了一道隐藏的石门:师兄,这里。
    应当是贮藏东西的地方。
    石门之后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的法宝,防护法宝与各式兵器样样不俗,可惜主人不怎么珍惜。方拾遗径直走到书架前,发现了一个锦盒。
    冥冥中有种预感,他没有看其他东西,拿起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个玉瓶与一张古方。
    是扬灰的解毒之方。
    方拾遗大喜过望。这辈子第一次被温修越带着御剑飞天时也没这么兴奋,手甚至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瓶。
    里面是空的。
    心底顿时一沉。
    方拾遗轻轻捧起药方看了看,怔了片刻,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呼吸都滞缓了。
    孟鸣朝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他凑过来一看,古药方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南海精,苦海水,木之华,天火还有大妖血。
    第52章
    先不说前面那些可寻的天材地宝,就是最后一样
    方拾遗捏紧了药方。
    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大妖已经很难说,就是有,又该如何获得大妖之血?
    人族与妖族矛盾重重,妖王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佛,莫非走运找到大妖了,还能上去讨要几滴精血?
    沸腾的热血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几乎有种大喜大悲的起落感。
    南海精指的是南海底下沉淀千年长出的海莲,苦海水需得渡过苦海方可取得,木之华应当是万里苍山中的翠木精华,天火是天雷引渡之火,至于大妖血孟鸣朝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掰开方拾遗的手指,师兄,大妖身躯千年不腐。
    方拾遗心神俱震,愣了一下,才忽然想起大妖血不是不可得。
    百年前,作乱的大妖被中洲各大门派联手围剿,大妖临死之前逃离,不知陨落在何方,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找到。
    但是没人找到反而是希望。
    还有机会去寻。
    方拾遗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扫了一遍解药的炼制之法,妥帖收起药方。
    直至此时,他才察觉到不对,愕然看向孟鸣朝。
    怎么小鸣朝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多说一声。
    孟鸣朝面色不改,长长的睫毛低垂,轻轻闪了闪。小美人含羞带怯似的,方拾遗欲言又止,问不出口,只能将满腹疑问压回去,心底的沉石暂时没那么堵心了,才有闲心细细看了眼面前的书架。
    书架上摆放的不是令人狂热的修炼宝典。
    而是一齐溜的话本子。
    仔细看了看,和方拾遗的口味还挺相似,书生妖女,寡妇屠夫,香极艳极。
    方拾遗:
    老祖宗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现在该是欣慰还是气得想诈回尸。
    搜罗一圈,看到角落有个小册子,材质和其他的不太一样,他取过来翻开看了看,入目是老祖宗潇洒飞扬的字迹。
    之前没太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好像和方拾遗的笔迹相似得很。
    方拾遗摸了摸那本小册子,心底涌起股怪异的亲切感。
    废物点心一群,给几只小虫子追杀千里,白活那么多年。
    神算子说方家将有一场浩劫,信他个鬼,江湖骗子,呸。
    见到了小时候捡到的蛇,奶奶的,失策,当初就该掐死他。
    妖族领头的怎么尽是些长虫,又是龙又是蛟的,我晕蛇。
    刚说完就来个四条腿的。
    偷偷打听到个八卦,那条恶蛟是东海龙的远亲,先天不足,小时候打不过其他大妖,哭兮兮地跑去跟那条龙讨公道,被他哥揍了一顿,说他丢脸。
    恶蛟做尽恶事,屠杀无辜,还想化龙?啧,我第一个不同意。
    神算子算对了,方家气数已尽。
    爹娘战死云谷前,二弟也我愧对二老。不祥之感愈浓,云谷恐怕不会再安生,派人将二弟遗孀和小侄子送了出去,此后天高地远,万望平安。
    我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功亏一篑。罢了,求仁得仁,何必执念。但望后人吸取教训,什么都想要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临死前算了一卦,千年后有两个后人会来此,第一个会取走我的佩剑,重新锻造。甚好,刺离陪我征伐一生,伤痕累累,也该休息休息,重获新生了。
    第二个后人是我的转世之身。
    方拾遗:
    方拾遗:???
    方拾遗像是给雷劈了。
    他放下话本子,轻吸了口气老祖宗正是本人自己,纵使知道世间轮回无常,还是有点晕。
    莫非是老祖宗在跟后人开玩笑?
    孟鸣朝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旁边话本子,余光觑到方拾遗脸色不对,疑惑抬头。
    方拾遗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摇摇头,不可置信地往下看去。
    惊什么,没我的一点风度。
    我身死道消,神魂破碎,剩余的拢一拢转世投胎,几千年在轮回里洗一遍,大抵也不是我了,你不必多虑。
    算卦者算天算地,却往往算不到自己,我不知你为何而来,既然到了此处,府中之物,尽可取走。宝库中乃是方家千年积蕴,寻常人谁也进不得。我以秘法炼制,自成一方天地,你在那堆法宝里找枚戒指,滴血炼化,往后随时可来往宝库中。
    奶奶的,龟甲裂了,上一次裂还是因为算那条混账玩意不说了,后人自有后人的活法,我也不便干预太多。
    此番布下大阵,伴我方家英魂沉睡于此,千年后再现人间,也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啦。
    册子断断续续的,大概是有兴致时就提笔写两句。
    但是内里蕴含的信息已经够让方拾遗吃不消了。
    翻到最后,他将册子收了起来,沉默了片刻,走向那堆法宝,挑挑拣拣了会儿,才在角落里发现蒙了层灰的戒指。
    大概是炼好后随手扔在这儿的。
    方拾遗心情复杂地捡起戒指,戴到手上,懒懒扫了眼旁边的法宝,冲孟鸣朝招招手,豪爽地道:喜欢什么自己拿。
    孟鸣朝倚靠在书架旁,静默如玉人,闻声放下话本子,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方拾遗:
    孟鸣朝目光灼灼。
    方拾遗冷下脸:滚犊子。
    他滴了滴血,融入戒指,来自灵魂里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不需要琢磨什么,甚至不用去宝库看一眼,就知道了里面没有他想要的。
    戒指里藏着一方空间,像个百宝囊,却比百宝囊高明出不止一倍。方拾遗想想自己不如何的炼器术,略感心安。
    还是和老祖宗有区别的,这不,方满堂是那个时代最强的人族修士,样样精通,什么都在行。
    惭愧。
    略感失落地叹了口气,方拾遗挥挥手将地上的东西都收了,怅然若失片刻,抬头看孟鸣朝。
    对方淡然地杵在那儿,看着手里的话本子,又翻了一页。
    方拾遗想起书架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呛了下:你在看什么!
    某门某派一对师兄妹的艳.情史,孟鸣朝放下册子,含笑道,香艳有余,痴情不足。不如师兄藏在揽月居里的那些好看。
    合着家里都被翻遍了!
    方拾遗尴尬到极致,反而淡定下来了,仗着脸皮厚,不遂这小混账的意脑脸红。
    心想却不由想,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戏弄我。
    想来想去,都拿孟鸣朝没办法,方拾遗只好继续冷着脸,劈手把话本子夺过来,一股脑塞进戒指里,走出这间石室,将关于扬灰的手稿也收了起来。
    左右没什么问题了,拎着孟鸣朝走出洞府,方拾遗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喃喃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叫您一声老祖宗吧。
    话毕,弯腰拜了拜。
    再次伫立了千年的洞府忽然颤了颤,片刻,轰然倒塌,在尘灰飞扬里,伴随着千年前就神魂消散的主人一同去了。
    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旁边的宝库洞府也跟着颤了颤,洞府门缓缓合拢,与背靠的大山浑然一体,再无痕迹。
    方拾遗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眼祠堂,道:走吧。
    恐怕等他们一走,此处就会永远闭合。
    方家的祠堂会完好无损地留在此处,不再被后人打扰。
    他有很多话想说,边往湖边走,边沉思着,转念一想,身边是小鸣朝,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爹来的那次,将那把传闻里的神剑刺离带了出去,方拾遗想了会儿,开口道,恐怕是交给了师父,师父后来捡到我,就将剑重新锻造成了望舒。
    也难怪师父会说出同方满堂一样的箴言。
    只是看那个意思莫非千年的老祖宗也同他一般,优柔寡断,有太多不可割舍?
    方拾遗茫然想着,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直走到湖边,被孟鸣朝握着手轻轻捏了捏,才恍然回神。
    师兄,他一手养大的小孩低下头,微凉的双唇在他手背上烙下轻飘飘一个吻,淡淡道,不论如何,你是最好的,做你自己便好。
    方拾遗察觉自己有点钻牛角尖,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亲切温和地道:师兄也希望你做自己,不要因为一时依赖错估心意。
    孟鸣朝凉凉地说,师兄恐怕不会想知道我是何时兴起的妄念。
    两人对视片刻,方拾遗讪讪移开视线,心里骂了两句,牵挂着其他人,用灵力裹着自己,先一步钻进了水底。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两人很快游到了出口,浮出水面,眼前的景象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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