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自头顶洒落,将他鸦青的发丝映得透亮,便愈发衬得那人皮肤白皙,温润如玉一般,眉目如浅墨画就,眼瞳若琉璃一般的灰色,在月光下折射出通透的光芒,带着几分冷清,眼睛转动间,却又仿佛有一点狡黠意味。
秦于晏眉头一动,道:长宁?
那人看向他,眉眼忽而一弯,容貌在银色的月光下竟有了几分惊艳的意味,他笑道:嗯?你在叫我?
秦于晏不明白为何会在自己的梦里面看到相长宁,他有些不解地道:你为何在这里?
那人笑了,眼睛微微眯起来,道:这是你的梦,你想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秦于晏摇了摇头,像是在否认什么,道:这不是我的梦。
闻言,那人便笑道:既不是你的梦,难不成是我的么?
秦于晏倏然再次看向他,眸光冷寒,道:既是我的梦,你就该消失。
那人依旧是笑,不慌不忙地道:这自然简单,道君,你让我消失,我便消失了。
秦于晏盯着他,沉默不语,夜风轻忽吹过,将头顶的红枫带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有些像书页飞快地翻过一般,少倾,片片枫叶落了下来,顺着风随那人的青丝滑落,跌在肩窝上,然后被清澈的溪水带走。
空气沉默良久,那人便轻声呵道:道君,为何我还未消失?
秦于晏脸色微沉,紧紧盯着他看,然后锵然一声,雪亮的剑光寸寸滑开,在月光下泛起森寒的白光来,映在那人的双目中,将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衬得有若珠华一般,璀璨夺目。
秦于晏手持长剑,微微一挥,雪白的剑光若惊虹闪过,噗嗤一声闷响,刺入对方的心口,霎时间,汩汩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将清澈的溪水染成一片暗红,和着那红枫,袅袅娜娜地飘远了。
那人轻声闷哼,伸手将剑刃抓住,锋锐的刃口将他的手掌割裂了,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肘流下来,秦于晏略微皱了一下眉,快速将剑抽了出来,带起一蓬血花,看着那人落入水中,鸦青的发丝铺散开来,仿佛一只深夜浮上水面的水妖一般。
秦于晏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缓缓沉入水底,快要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张了张口,吐出一串气泡来,像是说了一句什么话。
秦于晏仔细地擦拭着剑刃,不自觉地去猜测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好疼?不太像相长宁的风格。
好冷?修道之人怕什么冷?秦于晏总算是将剑刃擦拭干净了,锋锐的剑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干净的光芒,他的目光虽然看似落在剑上,脑子里却不断地回想着,那人在水底时张口的口型,到底是在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笑唤他:道君。
那一刹那,若惊雷乍破,醍醐灌顶,秦于晏立即便想起来了,相长宁每次有所求时,或者调侃他的时候,都是用这个语气唤他,道君。
秦于晏猛地醒了过来,入目则是一双琉璃灰的眸子,与梦境中的那一双如出一辙,那人被一剑刺中,落入水中的画面再次被秦于晏想起来,他下意识垂了眼帘,努力镇静道:你在做什么?
相长宁挑了挑眉,道:我还要问你呢,才与你说着话,你竟然睡着了等等,你是睡着了?还是封闭听觉去冥想了?
秦于晏这才想起来,之前确实是在与相长宁说话,但是不知为何就开始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便想着索性打坐入定也好,反正已是夜晚了,这才有了做梦一说。
只是这个梦有些莫名其妙,秦于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我一时岔了神。
相长宁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这神可岔得够远,我一连叫你三四声都回不过来,还想着要不要去找个鬼修帮你收一收魂。
秦于晏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很快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撇开目光,道:什么事?
相长宁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记起明日就是小会场第一轮比试最后一场,可用不用得着我去?若是不用,我就不去了。
此时距离论道大会开始已经三天了,很快便是第一轮比试的最后一场,这一场过后,胜负便出来了三分之一,相长宁这几日都懒得去,去了也是在那高台上打瞌睡。
你去有什么用?秦于晏本想这么回,但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就拐了一个弯,道:你去。
相长宁道:那好罢。
他说着,站起身来,道:道君好好睡,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便爬到床上去,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睡觉,反倒是一开始坐在椅子上冥想的秦于晏睡不着了,他看了那身影一眼,心里一叹,起身出门去了。
相长宁入睡一向很快,屋子里寂静无比,隐约只能听见窗外传来些许虫鸣,还有灯花爆出来的轻微哔啵声。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些许香味,有些像某种香料燃烧的味道,若是相长宁此时清醒的话,定然能够闻出来,这香味正和当初他在那楼台下捡到的瓷瓶中的香味一模一样。
香气在无人的房间中渐渐氤氲开来,浮现出一层银粉似的光芒,若一只翩然的蝴蝶一般,沉睡中的相长宁隐约皱起眉头来。
正在这时,屋子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喵~
黑色的猫儿从桌角爬了出来,通体漆黑,尾巴尖儿上是一撮白毛,在黑夜中十分亮眼,雪絮喵喵叫着,紧紧盯住相长宁的方向,微微躬起身子来,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声音:呼噜噜
紧接着,它猛地朝前面一扑,发出中气十足的叫声:喵~
哗啦一下,那些银粉就被这一扑,倏然散开来,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再也寻不见踪迹了,而与此同时,相长宁之前略微皱起的眉宇也渐渐松懈下来。
雪絮在床铺上踩了踩,来回转悠,待确认那些刺鼻的香气都消散之后,这才满意地蹲在了相长宁的身旁,舔了舔爪子,然后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处,美滋滋地睡起来,很快,房间里便响起了轻微的打呼声。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相长宁起身来,却见秦于晏从外面回来,不由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道:道君昨夜一夜未睡?
秦于晏淡淡地嗯了一声,忽而又问道:对了,你近来
相长宁正在挽袖子,却听他的话问了一半便没问了,不由道:怎么了?
秦于晏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近来有没有做奇怪的梦?
这问题倒是有点奇怪,相长宁想了想,才答道:没有,怎么了?
这就奇怪了,难道不是那香的问题?秦于晏皱了一下眉,含糊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罢了。
第106章
秦于晏不大明白为何自己会做那样一个奇怪的梦, 但是也只有一次而已, 想想便放下了,虽然偶尔仍旧会思索,为何相长宁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每每思及此处, 便不自觉去看那人, 脑中会闪过梦境中,他中了剑跌入水中的模样。
火红的枫叶, 皎洁的月光, 还有那人鸦青的发丝和琉璃灰的瞳仁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秦于晏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暗叹了一口气,然后默念起清心咒来。
正在这时,身旁传来云婉婉一声低呼:对面是结丹期高手。
秦于晏抬起头来,看向擂台上,果然有一名结丹后期修士已经在了,看来对面的宗门被压着打了两回, 已经逼急了, 不再留手。
他想了想, 对相长宁道:这一场你去。
相长宁睁开眼来, 慢吞吞地往台上看了一眼, 道:好罢。
擂台上烈日正盛, 相长宁忍不住微微眯起眼来, 懒洋洋地冲对方拱了拱手:请。
话音刚落, 对面便出手了,那修士使的是刀法,他的刀与普通的刀不一样,尤其长,立起来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高,挥舞起来时简直如劲风袭面,每一招都仿佛他拿的是一根大柱子,而不是一把刀,轰轰然连擂台都被震动了。
那人大喝一声,猛地踏上前一步,双手举着长刀一挥,刀气若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相长宁扑过来,这一刀若是劈严实了,恐怕相长宁整个人都会被绞成碎渣。
看得台上众弟子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云婉婉小声道:长宁师兄似乎修为不如那人,如何胜?
闻言,一旁的师兄安慰道:无妨,三局两胜,咱们已经赢了两局了,所以即便是这一场咱们输了也没关系。
话才说完,却听秦于晏道:在有些时候,修为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一个人因为对方修为比自己低而生出轻视之意,他从一开始便输了一半了,就好比眼前这人。
云婉婉朝台上看去,好奇道:师叔这话的意思,这一场长宁师兄会赢么?
秦于晏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台上那一道人影,面对铺天盖地的刀气,相长宁非但不躲开,反而径自冲了上去,眨眼间,他整个人都被刀气淹没在其中了。
高台上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他疯了么?
那刀气恐怕连金丹期的修士都不一定敢硬扛。
莫不是失误了?
大概罢
就在此时,铮然一声琴音遥遥传来,砰地一声巨响,那些刀气就仿佛齐齐斩到了什么东西上一样,发出粗粝的摩擦声,对面那修士见状便发觉不对劲,立刻退开去,下一瞬间,所有的刀气都迸飞开去,若不是擂台外有结界阻挡,恐怕那些刀气此时已经卷入了人群中了。
好!清虚宗弟子们俱是齐声喝彩,情绪激动万分,云婉婉更是直接蹦了起来,大声叫好。
此时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一个问题,相长宁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剑。
反倒是台上的那修士发现了,他手持长刀,警惕着相长宁的动静,见他怀抱古琴,再无其他法宝,不由质问道:为何不拔剑?
相长宁沉默不语,那修士顿时被激怒了,道:难道是说,在你眼里,我不值得你拔剑?
空气依旧沉默,相长宁没说话,那修士仿佛被这沉默的应答羞辱了一般,大喝一声,猛地劈出一刀:小子,看刀!
刀气纵横飞出,若暴风骤雨似的,十分壮观,相长宁五指自琴弦上飞快地拂过,无数风刃倏然出现,然后在空中翻滚起来,互相交织在一处,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
刀气再次撞击在了那屏障上,然后砰地一声,仿佛斩到了什么东西上,尽数被弹飞了出去,刀气四溅,散落在擂台上空,顿时整个结界都晃动起来,可见其威力之大。
众人俱是哗然,他们原看着相长宁轻而易举便化解了那些刀气,还以为那些刀气并不如何厉害,如今眼看着连结界竟然都会受到影响,想来要重新评估那些刀气带来的威力了。
一人忍不住道:他那是什么招数?莫非是某种可以反弹的法宝不成?
另一人接道:有这种效果的一般都是防御的法宝,他这个我看着不大像啊。
确实不像,我总觉得那些风刃是进攻的招数。
以攻为守?可也不是这么守的罢?
他动了!
与此同时,台上的相长宁终于动了,下一瞬,原本盘桓在他周身的风刃都聚集起来,在空中翻滚着,渐渐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风龙,仰头发出一声粗哑的咆哮,然后朝那对面的修士俯身扑下去。
来得好!那修士双目暴睁,额上青筋迸起,双手持刀,大喝一声,一道巨大的刀气飞了出去,几乎横贯整个擂台上空!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冷气的声音,这一招甚是厉害!
此人的刀法在同等修为的修士中,已是佼佼者了。
不知那风龙如何应对?不会被一刀斩首罢?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风龙见了刀气,转身便往上空逃,丝毫没有半点王者风范,众人见状,顿时一片哗然,讥嘲四起。
怎么回事?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龙,看着厉害,却原来是个花架子么?
这是要笑死我了。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这一场恐怕清虚宗要输啊。
是啊
人群中的嘈杂还未平息,却见头顶上那风龙突然大吼一声,长长的身躯整个盘起来,成了一个球,然后迅速地顺着那刀气滚过去,霎时间,又是砰的一声,刀气再次被反弹回来。
刀气飞出去的速度快,这一下飞回来的速度更快,对面那修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一道巨大的刀气撞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整个人砸在结界上,慢慢滑落,生死不知。
这一情状,急转直下,看得围观众人都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空气中一片寂静,待过了片刻,才听到台上一个声音慢慢地,带着几分无奈道:道友,我真的不需要拔剑。
所有人都目送那道苍青色的身影离开了擂台,半晌,才有人道:怎么又是这一招?
这人光就靠着这一招赢了比试?
翻来覆去就是反弹,反弹,我若是他的对手,恐怕早就憋屈死了。
希望别让我碰到他。
正是。
相长宁才回到弟子队列中,便听见云婉婉惊喜地道:长宁师兄,你方才那一招是什么?好厉害!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伸长了耳朵,准备细听,相长宁却笑眯眯答道: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这一招不能常用,偶尔用一用倒是有奇效。
他说完,见众人仍旧睁着一双渴求解惑的眼睛望过来,顿了顿,遂才继续道:将丹田内的灵力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弧形,就像是这样。
相长宁说着,同时伸出右手来,手心朝上,很快,便有灵气蔓延至手掌中央,众弟子伸长了脖子仔细看,眼睛一眨也不眨,恨不得把脸贴到上面去看个究竟。
很快,相长宁的手心便聚集了一团白色的灵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团灵气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慢慢的,由西瓜大小压缩至拳头大小,这时候,那团灵气已经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弧形,像一个倒扣在手心的碗,若是不仔细,几乎都无法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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