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直白,青年面无殊色,反倒挑起唇角笑了笑:你一个小孩子,如何能知道这些的?
他伸手一招,便将相长宁抓了过去,看似温柔,实则冰冷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
相长宁被他制住,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道:你修为虽然高,但是如今才借寒泉水压住火毒,若是能动用一丝丹田内的灵力,我能管你叫一声爹。
青年脸色一僵,忽觉有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贴在自己的丹田之上,隔着薄衫,也能感觉到那手指传来的凉意,还有其带来的压迫之力。
过了一会,相长宁便感觉到自己的襟口被松开了,青年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道:在下秦于晏,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
相长宁谦虚笑道:高人不敢当,不过是一介无知小儿罢了,因家中未没落之前修的乃是丹道,是以才能窥见些许皮毛,见笑见笑。
秦于晏信了他才有鬼,面上带笑,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无姓,名长宁。
秦于晏也不与他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阁下是夺了舍?
闻言,相长宁便惊诧地睁大眼睛,道:这位师兄何出此言?我三岁晓事,四岁读书,五岁便开始随同家中长辈修行,今年九岁,拜入宗门已是一载有余,如何会被夺舍?师兄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门内询问便是。
这话说得似真似假,秦于晏听罢,眉头微蹙,心中又掂量一会,摸不准他的深浅,难得竟有些犹豫起来,正思索间,却听相长宁道:你这火毒虽然厉害,却也并不是不可以解。
秦于晏原本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才道:你的意思是
相长宁坦言道:便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你这火毒,我能解。
这话若是由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说来,秦于晏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正因为方才他的那一番猜想,才令这话有了几分可信度,他目露疑色:虽说如此,不过
相长宁知道他的顾虑,道:信不信由你,我家原本世代炼丹,我见你方才服的那丹药,是中品青益丹,想是出自哪位高阶丹师之手,不过青益丹药性极寒,于你虽有些效用,却不宜久服,否则寒性会积于经脉之中,长年累月下来,火毒发作之时,顷刻间化去这些寒性,极寒之后又是极热,便是铁打的经脉也受不了。
他说到这里,了然笑道:这滋味想来你方才已经体会到了。
秦于晏略一思索,便问道:若依你看来,此毒该如何解?
相长宁听罢,轻轻一哂:三粒丹药足矣。
说话间,语气十分自负,再多的却不肯说,反而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不表示一番?
秦于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在开口朝他索要报酬,顿时生出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之感,刚刚才酝酿出来的前辈风范一时荡然无存,反倒当真像一个讨要东西的小孩了,与此同时,原本聚集在他心头的无形压力也一扫而空,他不由好笑道:你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这些我都清楚。
言下之意则是,不如你还是说些有用的,否则,报酬没有。
听闻此言,相长宁立时惊诧地睁大眼睛,指责道:你这话怎么说得?我方才去为你取寒泉水时,你不是说了会有酬谢的么?我是信了,才愿意去取的,怎么如今空口白牙又要反悔了呢?
这一番话里毫不掩饰对于秦于晏的失望之情,以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惋惜。
他的脸皮之厚,饶是秦于晏也有些吃不消,取出储物袋来,面上含笑,语气森森地道:方才多谢你了。
相长宁接过那储物袋,沉甸甸的,这才满意,却听秦于晏又道:只是,你如今的修为才将将炼气四层,能用的了这储物袋么?
相长宁的手指一僵,他差点忘了这一茬了,修为若是在炼气五层以下,都是无法使用储物袋的,看着那个绣了清虚宗标志的锦袋,就仿佛一块大肥肉放在嘴边,张口却发现自己咬不动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秦于晏笑道:经过阁下方才一番话,在下受益颇多,愿效绵薄之力。
他说着,相长宁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储物袋一寸寸扯走,然后从中摸出了一块灵石,又一块灵石,第三块灵石,然后没了。
相长宁瞪圆了眼睛,他现在本就瘦弱,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看起来跟幼鹿似的,不可置信地道:这就没了?
秦于晏无辜道:这是宗门内派发的储物袋,我一向是不往里面放东西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检查一番。
相长宁几欲吐血,恨恨地盯了他一眼,也不要那灵石了,起身便走,秦于晏带笑的声音还在后面响起:这些灵石不要了么?
三块下品灵石,这是在寒碜他呢?相长宁心中气急,秦于晏这是笃定自己拿他没办法,才如此作为的,等来日自己修为上来了,必然要叫他好看!哼!
秦于晏见着那道气呼呼的小身影消失在山谷口,唇角的笑渐渐平复下来,垂下眼眸,面上露出几分沉思之色,然而才过数息,便见相长宁去而复返,向他道:山谷口有人来了,是你认识的么?
相长宁才走到山谷口,便听见前面有破空之声传来,目标正是这个山谷,如今正是深夜时分,他一个外门弟子跑到这山谷来,实在是惹人疑窦,左右思索,他不欲多生事端,只好又返回来。
秦于晏听罢,便站起身来,耳听得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相长宁不等他说话,便闪身躲入岩石之后,不出片刻,那脚步声便近了,伴随着一个男子声音响起:秦师兄果然在此处,可叫我一番好找。
看来确实是熟人,相长宁想着,又听那秦于晏的声音传来,不冷不淡道:找我何事?
男子笑道: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师尊离开宗门之时,将怀谷秘境一事交与了秦师兄打理,可是当真?
怀谷秘境?相长宁心中立刻一动,心思电转间,听秦于晏答道:是有此事,师弟有何高见?莫不是想揽下此事?
那男子道:欸,师兄这话如何说的?既此事是师尊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如何敢僭越?
言下之意,你不过是靠了师尊的面子才能拿下这个差使的。
秦于晏不以为意,只是道:那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师弟这三更半夜地跑一趟了。
男子一笑,道:师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俱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入门又比我早,听闻是咱们清虚宗最年轻的金丹高手,虽说早些年中了火毒,于修行一路上不甚顺利,不过我向来是十分敬重你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的语气却全然不是这般意思,其中的倨傲和冷嘲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秦于晏倒是没说话,不知是不放在心上还是怎么,男子继续道:看在你我同门的面子上,我今日来向师兄讨个人情,还望师兄答允我。
第10章
秦于晏没有立刻表态,反而问道:什么人情?你且说来听听。
半年后的怀谷秘境,我希望师兄能空出一个名额给我。
秦于晏声音温润,道:师弟要这个名额给谁用?
这师兄便不必管了。
对方的回答不甚客气,秦于晏却仍旧十分好脾气道:师弟此言差矣,师尊将此事交与我来主持,我自当兢兢业业,慎重行事,按照往年规矩,此番进入秘境一共有三十个名额,所选中的弟子必须是筑基期以上,结丹期以下的修为,若是师弟讨要的名额符合这些条件,我自然不会拒绝,若是不符合,来日出了什么岔子,只怕不好向师尊及宗门交代。
那师弟一噎,想是没料到竟碰了个软钉子,声音中透出几分恼意:师兄这话是何意?我不过是讨要一个名额罢了,难道还会做出对宗门不利的事情么?
秦于晏微微一哂,好声好气道:怎么会?我自然是相信师弟的。
那
他话还未说出口,秦于晏的话锋陡然一转:我前头便说了,若是师弟讨要的这个名额符合规矩,我自然是别无二话,别说区区一个名额,便是十个名额也没问题,但若是不符合规矩,只怕师弟讨了这个名额去也是无益。
怎么?
秦于晏的声音微有诧异:师兄不知么?届时带领弟子们去怀谷秘境时,并不止我一人,还有伏阳长老。
那人彻底没声了,过了一会,秦于晏才开口,语气有些沉:出来吧。
相长宁从岩石后走出去,只见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想来是被秦于晏这软钉子气得够呛,他瞥了秦于晏一眼,正见着对方漠然的神色,不由出声揶揄一句:看来你这位师弟与你不大对付啊。
秦于晏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泛着些冷意的笑,道:便是名额有得剩,我也不会给他。
相长宁随口接道:为何?
秦于晏懒声道:不为何,瞧他不顺眼罢了。
也有些道理,相长宁想了想,若是有人是这么一副态度对待自己,二话不提,先吃他一顿教训再说,想到这里,他突然又开口道:你那火毒,我可以为你解。
闻言,秦于晏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蓦然笑了,道:我如何信你?照你说来,你也不过是一名稚童而已,我这火毒就连我师尊都束手无策。
相长宁嗤道:你们剑修除了练剑还懂什么?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说能解,自然能解。
大言不惭,秦于晏也冷嗤道:你若承认了你是夺舍,我倒要信你几分。
他说完,抬脚便要走,相长宁却道:且住,你可知道曲清江?
秦于晏的步伐登时一滞,回过头来:知道又如何?
果不其然,曲清江的名气之大,整个青龙大陆上,几乎没有哪个剑修不知道他的,相长宁徐徐道:曲清江从前也是中了火毒,后来痊愈了,此事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
秦于晏沉默片刻,挑动了一下眉头,道:确实听说过,怎么?与你有何干系?
相长宁笑道:与我是没有什么干系,不过么,他的火毒是相长宁解的,我家长辈曾经亲眼见过,还有幸请教了一二。
秦于晏敏锐地发问:你与相长宁是何关系?
这话问的,相长宁摸了摸鼻子,坦言道:我与相老祖并无关系,不过相老祖天纵之才,惊才绝艳,家中长辈十分敬仰他,才为我取了长宁二字。
闻言,秦于晏表情略显古怪,但是并未多说什么,似乎是勉强信了,又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解我火毒?
这是问到正题了,相长宁顿时精神抖擞,答道:我有一张丹方,便是从前相老祖传下来的,若是炼成服下,半个月便可彻底除去你体内的火毒。
秦于晏是个彻彻底底的剑修,于炼丹一道不甚了解,听了这话不免犹疑,便道:话都是你一张口说的,叫我如何信你?
相长宁讶异道:这有何难?待来日我炼成了灵丹,你服下便知晓了,你一介金丹期高手,难不成还怕我一个炼气期的小孩儿耍花招么?
这意思,倒仿佛是秦于晏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他听对方语气笃定,禁不住疑心面前这孩童的真正身份,恐怕就是他口中的那位长辈了,若真是如此,说不得还真与那相长宁有些交情也未可知
如果说原本他只信了一分,那这么一揣测,秦于晏对于相长宁的话又多信了一分,不过拢总算起来,也就两分罢了,堪堪能继续他们的谈话,不至于叫秦于晏掉头便走,而剩下的八分信任,可能要等相长宁真正取来了炼好的灵丹才能交付了。
想到这里,秦于晏便笑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便等你炼好了灵丹,再来寻我罢。
他说完便要走,相长宁及时开口制止道:慢来,我还有一事。
秦于晏只得看他:你说。
相长宁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笑意,道:我为你炼制灵丹没问题,不知半年后的怀谷秘境,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秦于晏眉头微动,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眼,心中简直是纳罕至极,对方的脸皮是何等之厚,只在给了几句空口白牙的话后,便敢来向他讨要秘境名额,好大的口气。
他几乎要啼笑皆非了,压了压抽动的唇角,秦于晏讥讽道:灵丹还未见着,你这便要向我挟恩求报了么?
不不,相长宁大喇喇道:我这叫空手套白狼,你既知道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知为何,秦于晏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模样,非要反着来:我若是不答应呢?
相长宁啧了一声,捏了捏手指,有些遗憾地道:等来日火毒攻心,你就只能等死了,你可要想好,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除非你能找到那位相老祖,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秦于晏斟酌片刻,不知是想清楚了没有,忽而又缓和了脸色,莞尔道:区区一个名额罢了,给你也不是问题,不过以你如今堪堪炼气四层的修为,进那秘境去,是绝无办法活着出来的。
相长宁一哂:这便不劳你费心了。
你想清楚了便成,名额我可以给你留着,秦于晏轻飘飘道:不过,空手白狼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你说的灵丹,最好也要给我个准信才行,否则秘境一事,便不必想了。
相长宁琢磨了一下,便道:这是自然,三个月为期。
秦于晏目光微凝,尔后笑了,道:那我便静候阁下佳音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眼底的情绪,相长宁弯了弯唇角,冲秦于晏露出一个堪称天真无邪的微笑来,转身离开了山谷。
灵草被采下之后,必然要妥善收藏,以免失了药性,只是现在条件有限,相长宁对着那株成熟的叶下珠思索了一会,才决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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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升失败以后——未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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