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心情也不由变得明朗起来,他叫来一个小內侍,耳语了几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小內侍端上来两套衣服呈现在两人面前。
祁璟对上晏止澜略有些疑惑的眼神,神秘兮兮的解释道:我要带你去的这个地方,晏公子你肯定没去过。
他张开双臂,当着晏止澜的面,大大咧咧的由着小內侍给他换好衣衫,转过身来看到另一个小內侍端着衣服站在晏止澜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轻笑道:怎么?晏公子不敢去?
晏止澜垂下眼眸,将手里的小茶盏放在桌上,道:你转过身去。然后又对身旁的小內侍道:劳烦,你们先出去。
祁璟诧异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敢情还怕自己偷看不成?他嘁了一声,腹谤:你有的我也有,谁稀罕看你?
饶是如此,他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晏止澜,听着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心想,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吓死你。
正准备趁晏止澜不备之时转头吓他一跳,不料还没动作,眼睛余光先瞥到了一丝淡淡的蓝光。
他诧异的偏过头,看着身旁跟自己并肩而立的灵剑七星,不可思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召七星来监视我?
灵剑七星剑身上的蓝光应景的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祁璟无语,半晌气哼哼道:你不要太过分。
晏止澜无比平静: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防万一,抱歉,得罪了。话音一落,七星变化作一道蓝光重新回到他的体内,显然是已经穿戴完毕。
祁璟简直气结,这人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气不过,又不敢得罪金大腿,只好哼哼道:你别以为我怕你,我这是让着你。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搀扶住晏止澜的手臂,想要减轻点他的压力。
晏止澜轻轻推掉他的手,淡声道:我自己走。
祁璟对他的抗拒也不以为意,男人嘛,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愿意被人看低。尤其是晏止澜这么高傲的人,不愿意接受旁人的帮助,也可以理解。
他从善如流的收回自己的手,率先往殿外走去。
大月国同这里的其他国家一样,修士阶级分明,等级森严。世家修士跟普通修士甚至不住在一个区域,而他们今日要去的就是普通修士所生活的区域。
按照《修天》原书剧情,靳黎认祖归宗之前就生活在普通修士区,祁璟前段时间突然想起这个细节,正好趁着今日有空,乔装一番出去探探情况。至于晏止澜,则是他听闻血缘至亲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些感应,兴许会顺利一些。
他们二人今日皆做大月国普通修士装扮,大月国皇室贵族和世家子弟崇尚飘逸洒脱,是以装束多以宽袍大袖为主,走起路来两袖带风,站在那里衣带蹁跹赏心悦目。而普通的修士为了养家糊口,自是没有这么多讲究,皆以窄袖束腰装扮,飒爽利落为主。
晏止澜本就四肢修长身材匀称,往日穿着宽大的长衫自带仙气,如今换上窄袖束腰,愈发显得腰细腿长身姿挺拔。
然而他虽面容俊美无暇,却不苟言笑面若寒霜,引得无数想要上来搭讪的低阶女修颓然止步望洋兴叹。
两人修为皆是不低,故而也没带什么侍卫,再者只是在普通修士的生活区域,更没什么能威胁到二人的。
他们一着黑衣一着白衫,一冷静肃然一灵动活泼,走在大街上引得无数人侧目。
冷若冰霜的自是晏止澜,一路行来腰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若不是两旁是热闹的街市,祁璟差点要怀疑他们身处的不是普通闹市,而是他们仙门试炼的险恶了。
普通修士所聚集居住的地方不像世家皇族一样,个个自持身份故作矜持,而是十分热情奔放。
一路走来,两人引来各种瞩目,犹疑年轻的女修为多,有年纪大些的女修笑嘻嘻的倚在窗前打招呼,还有的故意在他们面前丢下香帕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还有更大胆的,走到两人面前时假装崴了脚要往晏止澜怀里倒。
祁璟眼明手快的率先扶住那女修,忍住笑道:姑娘,小心。
开玩笑,没看到晏止澜的脸上已经黑如锅底了吗?再这么扑上去,估计晏止澜要杀人了。他们是出来玩的,可不是来大开杀戒的。
那女修不过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年纪,明眸善睐,生的一副好相貌,此刻脸上飞满红晕,不胜娇羞的低垂着头,期期艾艾道:燕娘多谢公子。
祁璟扶她站稳了,一松开手,岂料那燕娘脚底一软,又倒向他的怀里,声如莺啼一般哎呀了一声,娇声道:公子,燕娘的脚好像受伤走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呀?
围观的人有人起哄道:燕娘,你这脚只要见到好看的公子就得受伤,我看不如砍了丢掉吧!
有好事者跟着道:丢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就是就是
哈哈哈
燕娘愠怒的抬头,啐了一口,骂了回去:去你的 !张老三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是这普通修界的男人都死光了,老娘也不会嫁你!
祁璟挑了挑眉,哟,还有故事?
那叫张老三的汉子是卖鱼为生,此刻蹲在鱼摊后面,一张晒得黝黑的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八道!
燕娘叉腰骂道:去你娘的狗屁!要是再被我听到你指三道四,老娘定会站在你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你信不信!
张老三灰头土脸的兜起剩下的鱼,灰溜溜的逃了。
祁璟饶有兴趣的看热闹,没注意身旁晏止澜的脸都要绿了,他出身世家,生长在礼仪为上的世家,自小所接触的人也都是进退有度,举止有礼,从未见过如此粗俗不堪之人。
虽然他清楚人有各种,不能足一而论,但是亲眼见到与自己生活圈子格格不入的人当街骂人,举止如此粗鲁,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祁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大笑着给了晏止澜一手肘:喂!是不是很有意思?我早跟你说了,端着你们世家那套规矩累不累?什么都不能做,做什么都要注意礼仪,说话都要注意言辞,一点乐趣都没有。人呐,还是活的自在点好!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串,没有听到晏止澜回答,略感诧异。以晏止澜对晏家的维护程度,若是他说一句晏家的不好,对方能说出一大堆长篇大论来反驳他,仿佛晏家的家规就是他的命一样,容不得别人诋毁半句。如今这么安静,倒让他不习惯了。
祁璟侧头,晏止澜正巧看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晏止澜目光清澈,毫无一丝嫌弃之意,祁璟不觉愣了一下,然后他听到晏止澜语气平静道:晏家家规只约束自己,与旁人无干。意思是,旁人爱咋地咋地,跟我没有关系,你想怎么活是你的想法,我想怎么做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只管约束自己好自己就是了,你约束不约束自己,那是你的事。
祁璟自然理解他的意思,顿觉好生没趣,顿了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燕娘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炸得他七荤八素。
燕娘啐了一口,嫌弃道:嗨!原本我还以为自己运气不错,捞着两个年轻好看的,没成想却是猎人被燕啄了眼,看走了眼,原来不是两个,却是一对!晦气!
祁璟看着晏止澜脸色瞬变,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燕娘说的什么意思。
他呆呆的指着自己:我?又指了指晏止澜,他?
燕娘斜了他一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杆老烟枪出来,凑上去吸了一口,慢吞吞吐出口气,神情竟还有些惆怅:我就说嘛,这么多年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了。怎的今日被我撞了个正着。
她一双媚眼在祁璟和晏止澜身上流转来回,咯咯笑着,伸出葱葱玉手掐了掐祁璟的脸颊:小郎君,你家这位,看上去性子着实不太好的样子,这找道侣呀,就得找个贴心可人知道疼人的。不如,你跟了姐姐我如何?
祁璟这回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他来之前就知道普通修士区这里民风豪放,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豪放。
这算是什么?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撬晏止澜墙脚?
呸!
什么墙脚,他跟晏止澜可是清清白白兄弟关系!险些要被这个燕娘给带进沟里去了!
他本来想要解释清楚的,不过一抬头看到对面晏止澜的脸色,顿觉十分精彩,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祁璟伸出一根手指,松松的挪开燕娘的玉手,笑嘻嘻道:不劳姐姐费心啦!我家这位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搁在家里放心呀!不然你看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再稍稍那么温柔体贴一些,想往家里来的人不还得挤破脑袋!那我每日里不得提心吊胆的,这日子可怎么过?
燕娘瞥了一眼晏止澜,啧了一声,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无比同情道:说的也是。我男人要是有这么一张脸,我也放心不下。
祁璟立马点头,连连称是,佯作烦恼道:我看姐姐你见多识广,不如教教小弟该怎么拴住这人的心?
燕娘又啜了口烟,媚眼流转,咯咯笑道:哎哟,姐姐就喜欢你这嘴甜的小机灵鬼。你过来,姐姐告诉你
两人当着晏止澜的面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不仅攀上了交情,甚至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态,末了燕娘还热情的邀请祁璟去她家里做客。
晏止澜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脸色铁青,忍无可忍的一拂袖,转身走了。
祁璟一看逗乐的对象没了,哪儿还有心思跟人调笑,匆匆跟燕娘道别:姐姐你先忙着,等小弟有空去找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了出去。
燕娘捂嘴吃吃笑道:哎!姐姐等着你来~
祁璟一路小跑追上晏止澜,揽住他的肩膀,道:哎!你是不是生气啦!说着玩的嘛!
晏止澜顿下脚步,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祁璟毫无所觉的收紧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好了好了,算我不对,以后我不晾着你跟别人聊天了,好不好?
晏止澜微微蹙眉,低声道:松开。
祁璟抠了抠耳朵:你说什么?
他顺着晏止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那只手上,忽然反应过来,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咳了一声,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那个,你看,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晏止澜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祁璟就当他是默认了,率先往前面走去。走到跟前才知道,人不是一般的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璟努力踮起脚尖,往上蹦了几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头,什么都看不到。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一扭头看到晏止澜站在人群的最边缘,气质清冷,长身玉立,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祁璟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看,不如逗晏止澜好玩儿。他刚要抬脚往他那边走去,不料人群突然暴动起来,人挤人的纷纷往里面挤去。
祁璟身不由己的跟着被挤进去,不知不觉竟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久等啦,稍后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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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祁璟一个趔趄,被挤到最前面,突兀的站在一块空地上,茫然不已。
空地前方躺着一个被草席覆盖的人,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满是脏污,甚至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眸子明亮的很,正紧紧抿着嘴跪着。
许是察觉到人群中异样的骚乱,他抬头看了看,一眼看到被挤到最前方的祁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祁璟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深弯下腰,头抵在地上,扬声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从今日起,莫知就是公子的人了。
祁璟一脸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什么?
那自称叫莫知的孩子抬起头,黑如深潭的眼睛望着他:公子出手相助,莫知感激不尽,唯有跟随公子左右,鞍前马后,以效犬马之劳。
不是,怎么回事?他相助什么了?怎么莫名其妙自己就成人救命恩人了?
祁璟满脑子问号,忽而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议论:这孩子也是可怜,生来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被赵三叔收养,还没过上两年好日子,赵三叔又没了 ,可怜啊可怜!
另有人道:可怜?可怜你怎的不带他回家养着去?
先前那人忙道:那怎么行?我家还有三个小的,两个老的,自家都要吃不起饭了,哪再养的起一个?
另外一个人嘲笑道:我看不是养不起,是不敢吧?
那人道:有什么不敢的?一个小孩子,还能吃人不成?
又有人叹息道:吃人是不会,但是这孩子生来克父克母,将莫家克绝,如今又把赵三叔给克死了,我看就是那天煞孤星的命,谁敢收留他哟!
说的是,再可怜,谁也不敢拿自家性命做赌注。
众人议论纷纷,小莫知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一声不吭,只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祁璟,像是一头饿久了的小狼生怕眼前的猎物跑了一样,眼睛亮的发光。
然而祁璟却知道,这孩子虽然极力掩饰,到底还是年纪小,眼里的不安和害怕是藏不住的。不由心生怜悯,他环顾四周,看到他旁边地上的那只破席,席子下面露出一双枯瘦如柴的脚,心思电转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把人扶起来:你是要卖身葬人?
莫知紧紧咬着下唇,重重的点点头,点完头似乎是发现此举对人不太尊重,又开口重重的嗯了一声。
祁璟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打了个响指,一个普通平民修士装扮的侍卫出现在他身旁。
周围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也怕引火上身,过了一会儿便纷纷散去,万一这公子不要莫知,姓莫这小子发起疯来,可不是要去找他们麻烦?
祁璟吩咐道:去帮他把人葬了。转头又对莫知道:你跟着他,告诉他该怎么做,他自会帮你把事情办妥。
侍卫领命,带着莫知去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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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之后[穿书]——清茶淡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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