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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称心如意 作者:太子长琴

    声音,似乎在说梦话。

    他说:“……三个月……被姐姐知道……又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这一夜,北谛都抱着雅儿,一夜无眠。

    只闻荷塘的秋蛙,偶尔几声蛙叫,想要再多点的声音,只等来万籁俱静。

    这难得的安宁的夜晚,北谛的心,却揉成了一团……

    二一 小爷要爬墙

    o(s□t)o

    陶艳早熟,大家都晓得的道理。有次私塾先生要教大家看新事物,事先想弄点神秘,便给大家猜字谜。

    先生:有样东西,可以伸伸缩缩,缩时半指短,伸时十寸长。

    众人不知,只有陶艳在课堂上闷头大笑。

    先生让陶艳回答,他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大义凌然:――小――鸡――鸡!

    众人:……o(rvq)o……

    先生:……(噗……血溅三尺)

    弹簧:……_55555555……人家明明是弹簧!

    陶艳早上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吵醒,心情十分之不爽,所以在涵雪进来伺候他梳洗的时候,陶艳是一脸菜色。

    “公子昨天没睡好么?也不是啊,那鹦鹉已经不在房里了,也没有鸟叫吵着您。”

    涵雪巴拉巴拉说了一大推,陶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临了才道:“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鸟叫吵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几日特别吵!”

    “哦,原来是这个啊!”涵雪恍然大悟:“公子不知道,镇国公府里后面是座后山,十里果林,常年有鸟雀居住,眼看要入冬了,候鸟都要往南方迁徙,所以最近鸟叫多了一点。”

    原来是这样。

    “哎……”

    陶艳支着下巴发呆,鸟雀尚且都能随意返乡享受阳光雨露,可笑我陶艳一个大活人,竟然还不能出府玩乐,都不能出门,也不知道还每天起早梳洗整理衣冠干嘛?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陶艳原本就是不安分的主,在自己府里也是如此,隔三差五往外面跑。这回到了镇国公府,却是真正的被禁锢在高墙之内,想爬墙,也要掂量自己的身高了。

    半个月把府上府下里里外外,凡是能去的都摸遍了,新奇感一走,人生便开始惨白。

    ――苦!

    陶艳耷拉脑袋,一根筷子上戳了三只鲜肉包子,串成糖葫芦,一口不剩挨着塞到嘴巴里。

    吃饱喝足养好精神,脑瓜运转速度加快。

    他陶艳没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变着法子将镇国公府上下倒腾一番的力气,还是有的。

    于是咋呼地唤来涵雪,偷偷换了一身简单没累赘的宫人服,出了称心居低头哈腰,一副下人的诚惶诚恐模样。

    起先涵雪死活不答应,要是让之幽公子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头,陶艳一拍胸脯,大义凛然发誓道:“放心,逮住,就算被打死,也不说是你偷的衣服!”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陶艳就这样靠着墙根走,顺道了后花园。

    镇国公府,共有东西南门四门,东西两门常年紧锁,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南门是正门,北门是后门,出入全部有它们经过,又有家仆看守,门禁很严,出入都要领牌登记。

    陶艳没有拿到之幽公子的许可,自然不能出门。

    陶艳顶着太阳,从称心居一路摸到后花园,沿途见到一干宫人来回穿梭,急忙把头压低,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出,又用最快的速度混在人群中后。

    摸到了花园,又过了人工湖,两座假山,穿过杏林,总算摸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偏院前。

    镇国公府墙高数丈,堪比皇城,陶艳站在墙头下,横竖只能看到头顶的一方天空。

    又是环顾四周,都不见沿着墙根的地方种植一树一木,恐怕也是担心有人会沿着花园的树木顺枝头爬到外面吧,可是连花园的偏角都没有树木可以攀爬,其他地方,哪里还能见到高过墙头的树枝可以带他出去?

    陶艳只好有往回走,难道天真要断他陶艳的绝路里?叫他干渴死在北谛君的五指山里!?

    走着走着,远处飘来一片梧桐叶,不偏不倚,打在陶艳头上。

    陶艳拾起叶子,秋风无情,秋叶扫地,再顺着风向寻去,只见面前有一面红墙挡道,再看红墙后,不过百米,有一棵参天梧桐树立在那里。

    陶艳喜上眉梢,可谓天无绝人之路!

    ――

    那梧桐树干粗大,约莫两人怀抱大小,高耸入云一般的挺拔,不高不低,正巧将一支枝干,瑟瑟伸出墙外。伸出的枝干有点细,不过只要他能数着树干爬到墙高的三分之一处,然后凭借他自恃天下无敌的身手,要想鱼跃龙门,绝非难事!

    陶艳设想得很好,间日不如撞日,一溜烟地顺着红墙摸进去,总算找到一座玉石拱门,上面挂着烫金匾额,上书“杏林苑”!

    杏林苑?看着眼熟!

    不过陶公子此刻没功夫想这时谁家的地板,一个跃身冲进了杏林苑,只朝墙角的梧桐狂奔过去。

    站到树下目测,更是感觉自己渺小,陶艳原地跳了跳,又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熟门熟路地抱住树干,蹭蹭蹭就往上窜。

    大小爬树爬习惯了,陶艳对这样的工作简直是小菜一碟,双手抱住树干,两脚划地,摸索着凹凸不平的树皮登力而上。

    不过大概是这几天在镇国公府里吃喝地太好,又鲜有运动,才过了墙一半,就已经气喘嘘嘘,勾着树枝大口喘气。

    “早知道今天就要出墙爬树,前几天就应该对着院里那棵小的试试身手,好好练习!”

    陶艳停在半空中,一面低声嘀咕。

    现在入秋,梧桐逐渐掉叶子,一半的树枝上已经秃了,若在不快点爬出去,就陶艳这样的身板挂在书上,恐怕马上会被人发现。

    想来即将成功,陶艳的革命精神十足,深吸一口气,顶住丹田,想要一鼓作气跳上墙头。

    刚要动作,可巧不巧,身边的屋子“咯吱”一声开了门。

    那屋子里出来两个宫人,立在门口。陶艳大惊,却不敢再动,深怕弄出悉悉索索的树叶响声,惊动了宫人,所以抱在上面一脸苦相。

    陶艳并不知道,这只是他苦相的开始,而后从房间里出来的这个人,足够叫他吓得魂飞魄散了。

    当北谛君从屋子里神清气爽地出来时,陶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他是倒了什么八辈子霉,整个镇国公府,去哪里找墙爬不好,偏偏撞在北谛君的枪口上,又偏偏挑什么时辰不好,偏偏要等北谛君出门的时候!

    眼看着北谛君对着里屋笑盈盈出来,离自己的树是越来越近,陶艳就越是紧张,深怕他脑子被门推挤了,心血来潮抬头看天……

    越想越怕,若北谛问他,你大清早抱着树干嘛?

    难道自己能够大言不惭的回答说是:“锻炼身体”么?

    该死!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心里想着“千万别过来啊千万别过来”,他北谛君好像跟陶艳心有灵犀,偏偏大路不走,要往梧桐道上来。

    人就在树下!

    陶艳几乎快被自己给憋死,一松气,脚上的鞋子一滑,竟然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去!

    而且眼睁睁地看它不偏不倚,整好砸到了北谛的脑门上!

    “啊!――”

    一人捂着脑袋,大发雷霆朝头顶看去。

    另一人,则赶紧闭上眼睛,抱紧树干死不下来!

    一声狮吼,惊飞京城鸟雀起飞:

    “――陶艳!――你给我滚下来!!!!!!”

    陶艳被人从树上硬拽下来的时候,还花了不少力气。

    北谛君大吼的时候,陶艳闭着眼睛不敢看,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他的脸一定是被棺材板压过。

    而后哆哆嗦嗦道:“……我……我下不来……”

    “下不来?你能上去,还下不来了?”北谛瞪着陶艳吓唬道:“再不下来,等下家法伺候!”

    “我……我……真下不来……”

    听见了门外的热闹,屋里又出来一个人,竟然是从来不见起来过的雅公子,这会儿披了厚厚的外袍,还没有梳洗,一头乌发垂地,神情慵懒。

    顺着北谛指的方向,看到了小宫人打扮的陶艳,竟忍不住哑然失笑。

    而后会意身边的宫人道:“你们两个上去接九夫人下来!”

    那两个手脚灵活的宫人得了雅公子命令,不敢怠慢,一前一后顺着脚印爬了上去。到了够得着陶艳的地方,捧住了他的脚。可那陶艳丝毫不动,就是抱着树干不撒手。

    谁知道等下下了地,北谛君会想什么法子惩罚自己?

    刚刚还说家法伺候。陶艳以前在家,家法伺候得还少么?

    两个宫人没辙,只好连拖带拉,跟剥竹笋皮地把陶艳这张狗屁膏药从梧桐树上一点点扒拉下来!

    刚前脚站地,北谛就把手里的鞋子丢在陶艳面前,一面怒气冲冲道:“先穿上鞋子,你给我过来!”

    陶艳磨磨唧唧跟着北谛进了屋子,这才知道,原来杏林苑竟然是雅公子的住处。

    之前之幽说过,雅公子不喜欢别人打扰,爱清净,难怪这个角落,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而此刻看北谛阴沉的脸色,陶艳知道大概是不妙了!

    他心里想到之幽和涵雪的警告,都说叫他以后看到雅公子要绕道走,恐怕如今是自己是人撞在枪口上,比起北谛,他更怕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雅公子,一想到他那无辜的布谷鸟,心里就一阵恶寒。

    不过雅公子倒是没什么大的表示,朝北谛君一揖道:“主公和陶艳公子先聊着,我身体不适,先回内室休息了……”

    雅公子转身就走,也不等北谛点头答应,架势都能骑在北谛君头上了!更奇妙的是,北谛竟然笑脸相迎,一副“随你怎么样,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众人跟雅公子统统进了内室,杏林苑的客厅里,又只剩下了北谛君和陶艳二人了。

    “怎么?还要我问你,你大清早的在干嘛么?”北谛坐在陶艳面前,而对方就跟犯人一样地压审在即。

    “呃……我……我……我在早锻炼……”

    “什么?”北谛将两个字的音调提高:“――早锻炼?”

    “……”还好刚刚想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要早锻炼,整个府里随便溜达!要跑要跳随便折腾,偏偏哪里都不去,绕了半个府,专门挑着偏角的地方来爬树???”

    “……那个……我怕我声音太大,影响别人……所以就找没人的地方……”

    “哼!”这种谎自然骗不了北谛,连陶艳自己都说服不了。

    “爬树能锻炼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锻……锻炼四肢力量……”

    “锻炼四肢不能蹲马步么?不能拎水桶么?”

    “还……练眼力……站得高,看得远……”

    一时房间没有声音,陶艳大气都不敢喘,而北谛显然对陶艳的说辞忍无可忍了,盯着几乎能把他点着了自爆。

    终于在陶艳站得腿发酸的时候,北谛叹了口气,终于又开了金口。

    “站得高,看得远?――上串下跳,我看你乐在其中,日子过得滋润的很!原本想着过几天知会之幽,特别准许你出府探亲,不过现在,我看你免了,你在府里蹦来蹦去,更开心!”

    “……?”陶艳瞪大眼睛,马上换了副献媚的嘴脸,咧嘴柔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主公您!主公您眼光四面,耳听八方,英勇神武正气浩然……嘿嘿……小的那点破事,怎么能瞒得过您呢?……我就是因为在府里太闷了,所以就……”

    “所以就学猴子上树了爬墙,外加准备出逃?”

    “呃……”

    北谛见陶艳终于承认,嘴角泛起笑意,不过不是对陶艳笑,而是对着门口值门的宫人。

    一转眼,脸色即变,分明是皮笑肉不笑。

    “来人!”

    “在……”

    “――把外面那棵梧桐,给我砍了!”

    啥?

    砍……砍了?这分明不是要断了他活路么!

    好个北谛,你也忒狠了吧!

    陶艳张大嘴巴,完全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二二 回门

    o(s□t)o

    镇国公府邸这几日突然多了句名言:陶艳路过,寸草不生。

    问之原由,说是凡是跟陶公子扯上关系的东西,一般都活不了几日,比如,他心血来潮抓的布谷。

    又比如,他心血来潮爬的梧桐。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镇国公府邸的花花草草,看到陶公子,纷纷装死!

    镇国公家法有云,企图私出府者,板子上身!

    不过陶艳没有挨屁股,因为北谛君从陶艳以前的过往事迹中得知,这小子挨揍是不会长记性的。

    于是挨板子变成了面壁思过!

    面壁三日后,终于有人传报,之幽公子来了。

    陶艳一听,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仿佛见到了救世的菩萨。

    如他所想,之幽公子确实是带来了北谛君允许他可以出称心居的解禁令。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北谛君同样答应陶艳,新夫人可以出府省亲,只要跟之幽要块出府的牌子。

    陶艳揉揉耳朵,确信自己不是因为禁足禁出了幻觉!

    “怎么可能?他上次还命人把梧桐树给砍了!”

    之幽浅笑道:“你道主公是真生你的气,把那梧桐给砍了么?”

    “?”

    “这棵树有上百岁,枝繁叶茂,春天早有上百鸟雀在上面筑巢,一年比一年多。一到春天,就叫个不停,主公怕来年开春,那些鸟雀会吵到雅公子静养,所以趁着鸟雀南迁,把树弄走了!”

    “啊?为了雅公子,真把百年的好树给砍了?”陶艳脸上无限可惜和遗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失望是来自于以后就没有地方可以翻墙出去了。

    北谛现在虽然答应陶艳可以出去,保不住以后一直能出府自由!

    “没有,那老树都快成精了,砍掉太过可惜,所以,我今日过来,一方面也是跟你问个意思……”之幽公子说到此,对陶艳很是羡慕的眼神。

    “什么?”

    “主公把这树挪到你的称心居了,等下就把树送过来,我先来跟你商量着在院子哪个角落!”

    “啥?”

    这个北谛君又在玩什么花样?

    好好的把树放到我的院子来做什么?

    陶艳一时回不过神来。

    之幽笑陶艳一副游离状况之外的样子,又道:

    “主公说,把树放到你的院子里,你想怎么锻炼身体,就怎么锻炼,让你自个儿锻炼个舒服,也好过再到别人地盘上把人家的头砸个窟窿!”

    “……”某人语塞,这混蛋北谛君分明是跟他杠上了!

    陶艳于半月之后,终于回“娘家”了,简称回门。

    昨天称心居忙活了一日,将那老梧桐种到了寝室正面,称心居朝西,夏天门前有棵树可以抵挡西晒。

    完了之后,马上问之幽要了块出府的牌子,陶艳兴奋地一夜没有睡觉,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就带着涵雪跳上马车一道出了门。

    结果日头上升不久,他们就到了陶府大院。

    陶老爷他们昨天已经得到了镇国公府上的消息,说是九夫人回门,所以全都准备好,就等陶艳回家。

    人一到门口,陶夫人即刻热泪盈眶,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陶艳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可受苦了!”

    老妇人想她幸苦十月怀胎的种子,好好地还没娶媳妇生孙子,就给人掳走做女人用了,能不伤心么?还终日念陶艳娇生惯养,一定在镇国公府里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里面的菜是不是合他的胃口,陶艳向来挑嘴,一定会因为想家而瘦成皮包骨头。

    而后陶夫人狠狠一捏,又扯着陶艳的脸皮仔细打量,不但没有缺斤少两,而且人还养得越加珠圆玉润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陶老爷和几个哥哥特意请了一日假陪陶艳,如今见了面,没有苦着脸哭爹叫娘,应该还过得不错。

    突然从人堆里探出一把水墨折扇,扒拉开人群,某人摇着折扇呵呵笑道:

    “陶老弟,多日不见,倒是人比花俏了!”

    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损友杜安晨!

    杜安晨与陶艳久未相逢,一见面就颇有感概。

    陶艳将他在府里的日子一五一十,全部朝他到了苦水。说自己在府里如何做小,如何被压抑,而后在外又如何没有面子。

    那杜安晨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三四回,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说你苦,怎么也没见着你瘦了?非但不瘦,人也更加圆润了,是不是镇国公府里的油水太多,被浇灌滋养地不错?”

    说完又不良地转到陶艳身后,故意将手撩在他腰下三寸处,趁其不备用力一捏,这一记吃疼,痛的陶艳哇哇大叫。

    “干嘛捏我屁股啊!”陶艳急忙从杜安晨身边跳开,捂着刚刚被捏疼的屁股。

    杜公子看对方反映过大,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才去了半个月,那里到变得敏感了?――我捏捏你的肉,看看是紧,还是松?……”

    陶艳狠狠瞪了他一眼。

    “是松是紧,有什么关系?”

    对方闲散地摇着扇子,眼底透过灼热的光。

    “不但结实,还敏感,看样子,北谛君并没有动你!”

    话到此,陶艳没来由地竟红了脸,脑海中浮现的正是北谛君那个混蛋胚子,近的几乎可以触摸到的脸庞。

    一时半响,无语回答。

    杜安晨也不说话,将扇子啪得合上,眼眉轻挑:

    “走,咱们喝花酒去!”

    陶艳跟杜安晨出门喝花酒,快到子夜了也不见人回来。

    涵雪在陶家心急如焚。

    镇国公府有规矩,出门当日的人,不论什么身份,全都要于子夜前回家。

    镇国公府里的夫人竟然还到处跟人喝花酒,分明是败坏了府里的名声,若是被主公知道,不知会盛怒到何种程度!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跟涵雪打招呼,偷偷溜了出去也就算了,再不回去,恐怕陶艳以后都没机会出来了。

    涵雪思前想后决定带着车夫直接去花楼一带寻他,希望在子夜前还能赶得上门禁。

    刚坐上马车不过出了一条街,后面就有陶家的家仆追上来。

    “涵雪姑娘不用找了,刚从金玉堂来了小役,传了杜公子的话来,在子时之前,杜公子会送我家公子直接回府,让涵雪姑娘自行回府中等候!”

    这个陶艳真是的,出去鬼混也不记得时间!回去定要好好叨念过!

    涵雪一面气他不带上自己,一面命车夫直接驶去府中。

    且不说陶艳在花楼跟姑娘们是如何地“耳厮鬓磨赏落花”,这段时间,镇国公府上,出了大事!

    北谛君手里,捏着足够可以控制天下军队的兵符,兵符是由先帝弥留之际,并一卷密诏,传于北谛君。

    天朝本没有兵符,但先帝恐自己驾崩后,兵权落入武将之手,又害怕外戚拥兵自重,素命人将雕刻在床头的一条金龙一刀两断。

    髯须龙头的一半给了北谛君,另一半龙尾,则交给了当时的征西大将军,就是礼部侍郎周柏轩的父亲。

    可就在北谛君竟永南王赶出京城之际,周柏轩的父亲与一深夜,酒醉掉入了河塘之中一命呜呼。而原本从不离身的兵符,竟然也神秘失踪了。

    征西军是世家军队,没有了老将军,副将开始争权夺利,几十万人的军队一时间分崩离析。

    当时北谛君忙于稳固政权,收复朝臣,一时无暇顾及此事,那征西军就被拆成了多支军队,北谛后面控制了分离开来的校卫军,而近卫军则由当初周将军的得力副将陶家所接收。

    尽管近卫军实力不如校卫军,可也是响当当的硬汉军队,北谛现在只有龙头,若找不到龙尾,一旦遇到外邦侵犯,也无法重整征西军。

    这个秘密一直没有传到外面,当时得知丢了兵符的人,统统被北谛君以忠心伺主的名号,拿来给周老将军陪葬了。

    没想到时隔五年,竟有人心里,还惦记着北谛君手里的髯须龙头!

    ――

    月黑风高,临近子时。

    镇国公府里该睡觉的都睡了,便是四下无人,偶有两三个值夜的宫人来回巡夜,万籁俱寂。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翻墙而入,飞檐走壁,又跳上屋檐。

    此人脚不占地,不留痕,踩在瓦上竟然没有一点碎声,再然后一个腾跃,轻车熟路,飞入了北谛君的书房,也避开了院门口的站岗宫人。

    可偏不凑巧,此时北谛君和琉剑刚刚从外面应酬回来,今日有事耽搁回来的比寻常迟了些。北谛突然想到明早要呈报皇帝的奏折还放在书房里,就命琉剑取来,自己等在院外吹吹凉风,醒一醒酒,他不想等下去看雅公子的时候,一身的酒气熏臭了他。

    琉剑刚到书房门口,就跟从里面出来的小贼撞上了!

    那琉剑没料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明知镇国公府守卫森严,还敢夜探府邸,却见对方身着夜行衣,怀里揣了个金光灿灿的东西!

    琉剑认得,这东西就是北谛君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半壁龙头兵符!

    “――来人啊!――有刺客!”琉剑大呵一声,抄起佩剑就朝那贼人劈去。

    这贼人根本没想到此时竟然碰到了人,惊慌失措向后逃窜而去。外面的北谛君闻声抄入院子,于琉剑一同朝贼人追去。

    对方手脚麻利,轻功非等闲之辈,一个转身竟跳上了屋檐。

    此时府里的守卫全部点着火把拿着武器跟着琉剑的声音追了出来,地上红彤彤一片,而屋顶则是三具矫健身姿不断追赶跳跃的影子。

    北谛君赶上琉剑后,接过他手里的佩剑,但只瞄准了贼人的腰部,手腕一压,剑柄就如离弦之箭重重冲撞过去。

    前面不过几米远的贼人感觉了到了后面不一样的风速,略微回头,惊异剑朝自己刺来,只刚刚来得及反映,根本没有时间逃开,那剑就直落落,刺中了自己的臀部!

    “――嗯!”

    一记闷哼从贼人口中传来,琉剑知道,北谛一剑正中了对方,不过力道不大,不至于致死,还能趁他停下来的时候活捉他,问出主谋来。

    可没想到那人一手打落了剑,竟然将怀里的兵符掏了出来,对准北谛狠狠飞了出去。

    北谛只能冲上去接过龙头,待他和赶上来的琉剑等众人再一回头的时候,贼人一个鲤鱼跃龙门,翻墙而出,竟就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地消失在了他们眼皮底下!

    众人再点灯搜遍了附近街道,几乎掘地三尺,都不见贼人的影子!

    留下的唯有茫茫夜色,和北谛手中,完璧归赵的髯须龙头!

    再说涵雪丫头快马加鞭赶到府门前,早就已经过了子时,她心里希望陶艳已经乖乖地回了称心居,别又出什么乱子,可老天偏偏不随人愿,在东大街的转弯处,看到陶艳一个人提着灯笼,一摇一摆,醉醺醺地往府邸走去!

    “啊!公子!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涵雪大惊,急忙下车将陶艳扶住拖上马车。那陶艳还在云里雾里,看到涵雪扶她,竟把她还当做了花楼陪酒的姑娘,一面色迷迷地盯着涵雪,一面死皮赖脸的磨叽。

    “嘿嘿,小娘子,给相公我亲一口……亲一口!”

    “――啪!”

    这一记,是涵雪忍无可忍地鄙视,一巴掌打在陶艳的脑门子上:“――公子,你可以醒酒了!”

    吃疼地揉揉眼睛,原来如花似玉的天仙姐姐变成了一脸凶相的涵雪丫头,陶艳一个激灵浑然醒了过来。

    “……怎……怎么是你?”

    “公子,奴婢还要问你呢?你怎么才回来?杜公子怎么没有送你过来?”

    二三 呜呜好疼

    今日无o(s□t)o

    见陶艳孤身一人,涵雪问道:“公子,你怎么才回来?杜公子怎么没有送你过来?”

    陶艳晃了晃脑袋,将前后事情想了想,才回神道:“哦,好像是我自己不要他送来,我说一个人回来,顺便吹风醒醒酒!”

    涵雪没说什么,倒是觉得这个主子是在是够二的,人家送他回来他不要,说要一个人走过来醒酒,可他不想想,要是叫马车快点跑,说不定早就在子夜前就赶上了,两条腿的怎么能快得过四条腿的呢?

    他们也就不用下了车后从侧门偷偷溜进府邸,还少不了给门房宫人几两银子的好处,否则被记上犯了家规,可是真的要挨板子了!

    可是他们始料未及,此时镇国公府里闹翻了天,想要偷偷溜进去装作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已经是不可能了。

    所以待陶艳蹑手蹑脚塌上石阶时,镇国公府的大门轰然打开,里面灯火烁亮,人头攒动。

    陶艳完全被这样的阵仗吓蒙了,早先的醉酒先是被涵雪激醒,到如今,全身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

    冷风吹到衣领里,整个身子都瑟瑟发颤。

    陶艳跪在大厅之上,正前方坐的是北谛君,身边站了之幽公子和琉剑总管,再然后,黑压压一群宫人围在陶艳身后,其中两个黑脸又结实的,各自捧了一条六尺长的木杖。

    冷汗滴到地上,某人将头越摆越低。

    周围没有人敢出一口气,只听见四周通明的烛火中,有连绵不断的蜡烛融化,滴答滴答挂在烛台上。

    许久,从前方传来疲惫的声音。

    “――那么晚,去哪了?”

    “我……我回家太高兴……一时忘记了时间……”

    趁现在思路还清楚,应该要想个圆的过去的谎,不能说自己去了花楼喝花酒。

    “忘记时间?”声音的主人加重了语调:“――那怎么一身酒气?”

    陶艳战战兢兢把头微微上抬,偷瞄了一眼北谛君,殊不知对方也正在看他,陶艳瞬间就被对方眼里的怒气给震住了,动弹不得。

    “……半月没见……我……我和家人……喝了点小酒……”

    “跟家人喝酒,那怎么身上还有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味?”

    “啊?”

    不是吧,那么浓的酒味,他还能闻到脂粉气?他是什么鼻子啊!陶艳不仅低下头朝自己衣服上嗅了嗅。

    台上的北谛看到陶艳一脸紧张的样子,反而觉得好笑了,原先紧锁的眉头舒展,他在门口逮了迟到的陶艳后,马上将涵雪先“提审”了。

    涵雪老老实实交代说陶艳跟杜尚书家的公子出去喝了花酒,这个陶艳还百般狡辩抵赖?

    他到很有兴趣想知道,这个人精还能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那个……我……”

    “说啊!”北谛目不转睛盯着他,叫陶艳无处可躲:“……难不成,是你家人太高兴,还特别请了欢场的女子给你歌舞助兴?”

    事到如今,怕是北谛已经知道了真相,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说了还能弄得心里踏实,不用再去想变个谎话来圆谎!

    “……只喝了一点酒……在金玉堂喝的……”

    男人满意地浮起笑意,对着边上一直面无表情的之幽公子道:“之幽!”

    “是,主公!”

    “你到说说,犯了家规的,如何处置?”

    之幽手里架这一本斑驳的老书,刚刚陶艳还没有发现,此时才发现。之幽将书翻到一处,缓缓念道:

    “宗室,不尊内子之德,行迹淫浪者,按等级禁足……未及子时回府者,杖刑二十……”

    北谛听完,又将头转向陶艳,台下之人脸色煞白。原本就只是想吓吓他而已,出个府晚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而吓陶艳的目的已经达到,北谛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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